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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你的脸
作者：清本妖娆

【简介】  
【华语PK大赛】
重生对于秦莘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一样都是靠脸吃饭，靠别人的脸吃饭。虽然有些区别，但是区别不大。
好不容易抱住了顾景琛的大腿，哦，不，是大脸，秦莘怎么能轻易地松手呢？ 
顾景琛作为当红的巨星，自然也是要靠脸吃饭的，对上秦莘那双满满都是自己的身影的眼眸，顾景琛笑得深情：“傻瓜，脸都给你了，你说我爱不爱你？”



卷一 重生  001、神说世上要有风
章节字数：3014
    三伏天的天气里，人就像是离了冰柜的冰棒一样，汗水不停地往下掉，黏糊糊地粘在身上，和着包装纸融化成了一滩不明液体。秦莘为自己的比喻打了个寒颤，摇摇脑袋驱散脑海里恶心巴拉的感觉，坐在角落的小板凳上继续举着迷你电风扇对着自己汗涔涔的脸猛吹，她本来就怕极了热的人，这盛夏的气候简直能要了她的命。
    夏天在秦莘脑海中的印象不外乎腐烂，臭气和火光中噼啪作响的声音。
    不过那也是以前的事了，不只是恍若隔世那么简单。
    有些气闷，秦莘百无聊赖地扭头看了看片场中央吊着威亚在空中无比英俊帅气的顾景琛，手中一柄软剑使得出神入化，对着数十人依旧不落下风，等影片正式上映的时候，想必又要迷倒一大批少女大妈了吧。不过这年头当真是做什么都不容易——顾景琛身上的戏服华丽是华丽，但是看上去就觉得厚实不透气，这部戏拍完，一定会捂出一身痱子来。秦莘又想起包里一大堆顾景琛赤裸着上身露出健壮胸膛的海报和写真集，本来就涨痛的脑袋愈发难受了。
    那些热情如火的同学，秦莘都还不太分得清楚谁是谁，更别说一个一个替他们向天王顾景琛要签名了。自己也只不过是个小场记，还是个实习生，哪有机会去找大明星要那劳什子签名，能安安分分平平安安地度过试用期她就已经千恩万谢阿弥陀佛了。
    秦莘大学主修的是传媒，专业成绩一直都名列年级前列，所以当大家听说秦莘只是找了个场记的工作的时候一个个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秦莘搪塞说想从基层历练历练，先苦后甜。总不能实话告诉他们从前学的那些东西她一样都不记得了吧，更不能告诉他们这份吃力不讨好的工作还是家里人托关系硬把自己塞进去的吧。
    哎，四个字形容现在的生活——水深火热，再找不到比这更合适的词儿了。
    秦莘费力回忆那些同学的脸和名字的时候，导演喊了卡，飞在半空中的顾景琛安然着陆，拿着大喇叭的啤酒肚副导演大叔指着一脸纠结的秦莘，嘴里的金牙一下子闪着了秦莘的眼睛：“喂，你，就是你，来把片场收拾一下，大家休息半个小时，一会儿再拍下一场戏。”说完不再看秦莘的晚娘脸，副导演有些谄媚地凑到刚解了戏服腰带的顾景琛跟前，用他那厚实的手掌给顾景琛扇风。
    秦莘看着顾景琛微微起的眉头和副导演那怂样，想笑又笑不出来——虽然说做什么都不容易，但是人还是有三六五等之分的，顾景琛就是让人捧在手心里的，而她秦莘就是让人踩在脚下还不能叫的。
    秦莘拖那比她还要重的道具，眼巴巴看着剧组所有的风扇都放在顾景琛身边，三百六十度毫无死角地对着他猛吹，而顾美人本就生得冰肌玉骨，脸色微微潮红，额前的碎发被风轻轻地吹起来，露出饱满俊秀的额头，嘴角若有如无的微笑，更是衬得他如贵公子般典雅高贵，秦莘再想想自己那副恨不能像条狗一样伸出舌头来散散热的模样，果然人和人还是不能比的。
    真TM想中暑晕过去。无奈现在这个身体，素质真心是好得没话说——天生就是个劳碌命啊，秦莘在心中悲叹一声，认命地继续干活。
    包子欣脱了戏服凑到秦莘跟前给她搭把手，她是秦莘的大学同学，修的是表演系，现在在秦莘呆的《剑走偏锋》这个剧组演个女五号还是女六号，两个人之前只是点头之交，关系说不上有多亲密，但毕竟是校友，现在在同一个剧组，，平时自然相互照应着，一回生二回熟，几天下来也就勾搭成奸了。
    秦莘朝她挥挥手笑道：“你离我远点儿，看见我就想揉你那包子脸。”
    包子欣腾出只脚踹她：“我擦，再跟老娘提包子，老娘就先杀了你再自杀然后再逃之夭夭。”
    “是是是。”秦莘拉长了声音：“包子——欣。”包子欣委委屈屈地瞪了她一眼，秦莘继续挪揄她：“你自己说说看，有你怎么廉价的演员吗，不光演戏，现在还来干杂役，真把自己当男人使啊？”
    “去去去，我这叫有上进心你懂不懂？”包子欣撇撇嘴：“哪像你，整天垂头丧气和蔫黄瓜似的。”两个人费了些气力才把道具拖到角落里，喘了会儿气之后，包子欣有些嫌弃地用两根手指夹起秦莘身上被汗水浸湿的T恤衫：“你看看你自己，难怪那死胖子老把你当男人用，你自己就没把自己当成女人看。”
    秦莘不在意地拍开她的手，躲到阴凉的角落里捡起自己的迷你电风扇狂吹，包子欣伸手作势去抢，两个人嘻嘻哈哈闹了一会儿，那电风扇的扇叶软绵绵地转了几下就再也不转了，秦莘欲哭无泪，包子欣哭丧着脸：“我去，没电的东西你也敢带出来，浪费我的感情。”
    秦莘踹开她，羡慕嫉妒恨地看了远处被大功率风扇包围着的顾景琛，在心中默念：神说，要有风，这世上便有了风。
    顾景琛秀气的眉毛皱在了一起，天气炎热不说，这场打戏参与的人数较多，本来就难拍，吊威亚吊了半天已是难过之极，偏偏云中那个家伙吹毛求疵，一点点不如意就要求重拍，重拍你妹啊！！！你以为在半空中飞来飞去耍耍帅就不累啊！！！
    “你拍不拍？”云中脸色也不太好看，他平日里虽然温和，但是一拍起戏来，那便是十足的工作狂人，六亲不认那是轻的了。此时环绕在他周围的低气压让方圆十米之内所有的人都噤了声，脑袋恨不得埋到地里去，免得无辜受牵连。倒是处在气压中央的顾景琛安之若素，修长的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仰着头眯着眼睛看云中：“不是我不拍，只是现在化妆师都不在，没人给我补妆，拍不了。”你问我他们去哪了，我怎么知道，我只是让他们哪凉快哪呆着去，才管不着他们去哪呢。
    “你……”云中指着顾景琛的手指有些颤抖，气息也有些不顺畅：“你这是变相地耍大牌!”顾景琛两手一摊，耸耸肩，嘴角却是噙着一丝得意的笑，今天凑巧没媒体记者在这里，耍耍大牌有关系吗？
    胖子副导演看这边气氛不对，赶忙凑上来打圆场，话还没说两句，云中抢过他手上的喇叭，对着片场喊道：“有没有会化妆的工作人员，会的立刻到这来，我给他发奖金。”大家脑袋埋得更低了，这年头化个妆谁不会啊，可是一头是金牌导演云中，一头是天王顾景琛，两头都得罪不起啊！再说了天王难得耍回大牌，连耍大牌都是那么的……帅气，谁忍心不给他这个面子呢？
    顾景琛满意地看着都默不做声的众人，寻思着下午要么继续拍下几场比较容易的戏，要么就干脆休息，心情十分愉悦地对着云中挑衅似的伸了个懒腰，就在这一瞬间，电光火花噼里啪啦，一个弱弱的声音从角落里响了起来：“那个……我会。”
    “唰——”秦莘觉得自己瞬间被各种各样的目光捅成了筛子，但是她觉得为了顾景琛身边那毫无死角的电风扇，就算是被他们粉碎成尘埃她也愿意。硬着头皮站了起来：“我会化妆。”
    云中严峻冷苛的面容上终于有了一丝融化的迹象：“好，就你了，今天结束的时候到我这里来领奖金。”秦莘看着云中背后明显很不开心的顾景琛，看来签名什么的是绝对没戏了，同学们我对不起你们，嘴角抽了几下，她愣是挤出了个笑容，一步一步地朝顾景琛那边挪了过去，在顾景琛面前站定。
    顾景琛毫不掩饰地用批判的眼神将眼前的秦莘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转过头去对着云中挑眉道：“你确定要把我的脸交给这个家伙？”云中已经转过去吩咐其他工作人员做准备工作，匆匆丢下句“那是你自找的。”便走开了。顾景琛又把视线放在秦莘身上，眼神中有红果果的威胁：“这位小姐，你是当真不知道哪凉快哪呆着的优良品德吗？”
    秦莘无奈地耸耸肩，讪笑着指了指电扇：“可是，你这里最凉快啊！”我本来就是冲着电风扇来的。
    顾景琛：“……”

卷一 重生  002、情深深雨蒙蒙
章节字数：3063
    顾景琛对着身边的助理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Lily姐，把电风扇都关了吧，呼啦啦吹得我心烦。”Lily被天王漂亮的微笑迷得神魂颠倒，屁颠屁颠地把电风扇都关了。
    顾景琛往躺椅上一靠，摆出一副任秦莘宰割的姿态，秦莘瞪着他，顾景琛低低地笑了，富有磁性的声音让多少女生疯狂，但是在秦莘耳中却是无比的欠揍。看着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的顾景琛，秦莘不甘地转过头去瞪慢慢停止转动的扇叶，直到扇叶纹丝不动之后才恨恨地咬牙切齿了一番，在心里问候了一下嚣张的大明星，这才不情愿地凑过去。
    看着眼前俊秀的脸庞，五官精致，下巴削尖，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是一样的帅气迷人。皮肤白皙细腻，如同千年的古玉般无瑕，阳光下看有些微微的透明，又有一种冰冰凉的触感。
    秦莘爱给人化妆，她爱看不同人的脸。从他们的五官揣度他们的性格，从他们或细腻或粗糙的肌肤臆想他们的生活，或者从他们额上眼角的纹络猜测他们的故事。化妆的时候，可以忘记一切，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外界的一切都已然感受不到，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手下的这张脸上，唯一的念想就是让这些人的脸在她的手下重新散发出生命的光彩。
    但是这和以前的那些脸庞都不一样，以前的脸庞都是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甚至狰狞让人不敢正视，但是现在手下的这张脸，充满着难以言喻的蓬勃朝气。秦莘愣怔了许久，手里下意识地捏了几下，惹得打定主意把秦莘当做空气的顾景琛怒目圆睁。秦莘被他倏地睁大的眼睛吓了一跳，双手横在胸前向后跳了一步，摆出戒备的姿势。
    顾景琛见她这副防备色狼的姿态，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被闷死：“喂，你这是什么表情，该担心的那个人应该是我吧？”秦莘眨巴眨巴眼睛，半晌才消化了顾景琛的话，讪讪地挤出个笑：“你突然睁开眼睛，吓到我了，我没给活人化过妆……”看着眼睛猛地变得更大的顾景琛，秦莘猛地回过神来，刷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心中懊恼，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巴缝起来。
    眼珠子转了转还没想出补救的法子，顾景琛已经站了起来，他是模特出身，个子极高，秦莘差不多矮了他一头，现在他整个人向秦莘慢慢地靠了过来，秦莘就觉得头顶的一片天空压了下来一样，一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她脑子停止了运转，只留下不停放大旋转的字高高挂起——GAMEOVER。
    “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给自己化妆都不会的人，让你给别人化妆还真是为难你了。”顾景琛双手环在胸前，差不多是俯视着秦莘：“想吸引我的注意麻烦你换个法子，这种愚蠢的做法只会浪费大家的时间。”
    秦莘一下子没回过神来，“啊——”了一声，顾景琛已是转过去对着云中喊道：“云大导演，这个家伙根本就不会化妆，麻烦你重新找一个过来。”
    云中黑着一张脸走过来：“怎么回事啊？”此时已经加满血原地复活的秦莘迅速低下头，声音中满是委屈和惶恐：“都是我的错，我知道错了，顾景琛你别生气了，我马上就在你面前消失。”
    顾景琛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惶恐的秦莘，云中的脸更黑了：“顾景琛你怎么回事啊，我知道你拍了一上午的大戏累坏了，可是在场的谁不累啊，你别太过分，我限你一刻钟之内马上化好妆，否则别怪我翻脸了。”
    说完转身就走，秦莘在后面中气十足地喊道：“导演，顾景琛脸上都是汗我不好化妆。”云中头也不回地吼道：“没有空调不是还有电扇吗，净TM给老子添麻烦。”脏话都飙出来，大家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这个时候的云中怕是恼到了极点，千万不要招惹他不要招惹他。
    秦莘朝着仍旧处于震惊中的顾景琛亮出一口白牙：“你还不过来，让姐姐好好疼你。”
    “你确定？”顾景琛双手环在胸前，挑眉看着眼前洋洋得意的某人，气场全开。此时所有的电风扇已经呼啦啦地转了起来，秦莘站在中间享受着三百六十度豪无死角的风，心情好得想吹口哨，但在天王面前还是不得不服软，学着副导演的模样谄媚地笑：“这不是时间紧吗，天王还是抓紧一点儿，免得导演生气。”
    顾景琛重新坐了下去，目光灼灼地看着秦莘。
    秦莘被他看得发毛，伸出手拿起手边各种各样的化妆用具，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整个人的气质瞬间焕然一变，变得严肃认真起来。也不做停顿，就流畅地在顾景琛的脸上勾画了起来。顾景琛一开始还睁大眼睛瞪着秦莘，看着秦莘专注的脸庞，渐渐觉得有些无趣，最后闭上眼睛任由秦莘给他化妆。
    “搞定。”秦莘一个响指宣告结束。顾景琛接过Lily手上的镜子看了几眼，镜子中的面庞，潇洒中有几分寥落，和符合剧里的角色需要，这样出色的妆容无形中会给表演加分不少。顾景琛扫了一眼有些得意洋洋的秦莘，问道：“不错。时间还有的多，要不要我给你签名？”
    秦莘又啊了一声，回过神之后拔腿往自己放包的角落里跑过去，她还以为签名肯定没有没戏了呢，想不到顾景琛主动提起了，顾景琛你真是个大大大好人。
    秦莘把包里一沓的海报写真拿了出来，放在顾景琛面前一一摊开，嘴中喋喋不休道：“这个写给王静，这个写给李亦，还有这个是给……给谁来着，那个人叫什么来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顾景琛动都没动地看着秦莘折腾了半天，看她光洁的额头上又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嘴角勾勒出一丝邪魅的微笑：“我只是问你要不要，没说我一定给你签啊！”秦莘胸膛中仿佛有颗炸弹爆炸了，然后连锁反应地炸了一片，碎片摧枯拉朽地砸在五脏六腑上，恨不能一口老血喷死这个幼稚的贱男人，认栽地把刚拿出来的东西重新往包里塞。
    顾景琛看着蹲在地上闷头往包里塞东西的秦莘，心中无比地爽快，笑着蹲下来：“我也没说不给你签啊，你这么快收起来做什么。”
    “噗——”秦莘再吐出一口血，脑海里冒出两句话来：“我希望，喷出一口血箭，灌溉你的心田！我愿意，吸收你的血箭，滋润我的心田。”她吐出来的血莫不是被顾景琛给吸收过去滋润了不成，默默地转了过去，拿背对着顾景琛。
    忽然感觉到背上麻麻的，好像有人在用手指画着什么，秦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刚想转过去，就听到顾景琛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动，我在给你签名呢！”秦莘后背一下子僵直了，心中却是哭笑不得，原来这个变态喜欢签名签在别人的身上啊，早知道就带他们的衣服来好了，我可怜的衣服，委屈你了。
    “你叫什么？”
    “秦莘。秦朝的秦，莘莘学子的莘。”
    “唔。”顾景琛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手中写写画画，从后颈下方一直画到腰部上方，秦莘则是盘算着这衣服要剪成多少片才能分给那些同学，要是他们不想要的话，又要多少洗衣粉才能洗干净。
    “好了。”顾景琛站起来，这个时候云中那边也是都准备好了，在那边喊他股过去，他边往片场中央走边对着秦莘说道：“下次穿的T恤稍微厚一点比较好，要不然一被汗水浸湿就变成透视装了，虽然没什么料，但是……而且，刚刚我写的字可能印到你背上了，哈哈。”
    “混蛋。”秦莘看着那背对着自己挥手的身影，咬碎了一嘴的银牙往肚子里吞。包子欣凑上来，笑起来那双眼睛在包子脸上就很难找得到了：“哈哈哈，情深深雨蒙蒙，原来天王也爱琼瑶阿姨啊。”秦莘朝后背看过去，几乎扭断了脖子什么也没看清楚，只能恨恨说道：“阿姨你妹，是琼瑶奶奶才对。”
    最后还是问包子欣借了件衣服溜到厕所去把身上的那件换了下来，当然不是心疼顾景琛的签名，而是……透视装，透视你妹啊，看了那么久才告诉自己，自己就算再没身材也是个女人，要不要这样无动于衷啊混蛋，擦，以后再也不在淘×上买特价的衣服了。

卷一 重生  003、有起床气的包子
章节字数：3204
    偌大的房间里有些阴暗，遮得严严实实的窗帘将日光尽数挡在窗外。
    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得直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无比的刺耳，秦莘呻吟一声，把头埋在枕头间不去理会，睡在秦莘旁边的包子欣睁开惺忪的睡眼，又推又踹地把秦莘赶下了床，自己翻了个身成大字型又睡死了过去，秦莘揉揉乱七八糟的头发，拿起坚持不懈震动的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没好气儿地重重按下了接听键：“秦昊问你个熊孩子，大清早地想造反啊！”
    电话那头的男生嘻嘻哈哈声音有着青春期变声时特有的沙哑，秦莘想起秦昊问那一脸的青春痘就觉得头疼：“姐，我这不是担心你忘了答应我的事情吗，所以特地打个电话来提醒你啊！”
    “我答应你什么了啊？”
    秦昊问哀嚎出声：“姐，你不能这样啊，你走之前可是答应我要给我买飞机模的……”
    “喂，你说什么，什么，信号不好，我听不见，喂，喂！”秦莘把电话远离了耳边，作势喊了几声之后干净利落地挂了电话，然后直接把电池抠了下来，想重新躺回床上，伸手去推包子欣，推了半天都没推动，秦莘气呼呼的头脑也清醒了大半，认命地换上衣服去卫生间洗漱。
    镜子里的脸，年轻还带着一丝未脱的稚气，乱蓬蓬的头发，散落的刘海，眼睛因为刚刚睡醒显得惺忪而迷茫，直挺的鼻子，嫣红的嘴唇，有着青春特有的妩媚和天真。秦莘白皙的手抚上自己的脸庞，捧着脸猛地揉了起来，直到脸颊被揉得通红才松开了手，拧开水龙头，掬起一捧水往脸上拍，看着镜子里满脸水痕的人，秦莘深呼吸——新的一天又开始了，秦莘加油。
    洗漱完，秦莘神清气爽，绕过房间正中央的大床去拉窗帘，夏日早晨的阳光还不是那么的灼热刺眼，透过窗户洒了一地。剧组在B城订的酒店坐落于城市中心，酒店前方就是城市广场，广场中央有着漂亮的喷泉，平日里倒不这么开，只有每逢节假日的时候才能看看，平时看着倒也不觉得怎么漂亮。
    放眼望去，广场上都是不畏酷暑出来约会的小情侣，穿着漂亮的情侣装手拉着手脑袋凑在一起咬着耳朵，年轻真好。还有些淹没在人群中头发花白却精神抖擞的老爷爷老奶奶在晨练，打着太极做着早操。秦莘想起以前自己在这广场上闲晃的日子，不知不觉有些恍惚。
    “咚咚咚——”胡思乱想的秦莘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意识到有人在敲门，或者用砸门更为贴切一些。
    她要去开门的步子还没迈开，床上的包子欣就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跳下床赤着脚去开门，秦莘只来得及看到胖子副导演那圆滚滚的啤酒肚，就听到包子欣的咆哮：“你TM的大清早敲个P门啊，内分泌失调睡不着还是怎么样啊？扰人清梦神马的最缺德了你知不知道？有多远给我滚多远，老娘不想看见你这张满是芝麻的大饼脸。”
    包子欣一口气说完这些，“啪——”的一声合上了房门，然后梦游般地躺回床上，继续呼呼大睡。秦莘想着门外副导演的猪肝脸和他那一脸的痘痕，又想起正在长痘痘的秦昊问，心中一阵恶寒，不自在地抖了抖，下定决心——飞机模型神马的都是浮云，祛痘洗面奶才是王道，还是给他带点儿护肤用品回去吧。
    片刻之后是更为猛烈的敲门声，以及副导演那颤抖的破碎的公鸭嗓音。秦莘看着床上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的包子欣，知道她血压低起床气大，再把她吵醒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只能认命地去对付门外那头叫得惊天地泣鬼神的猪。
    开了门，小心翼翼地露出个脑袋，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副导演，这大清早的什么风把你给吹过了？”副导演脸上的痘痘随着他不停地喘气而剧烈的抖动着，秦莘不自觉地想起包子欣那句“满是芝麻的大饼脸”，应景地看到芝麻掉了一地的场景，迅速地低下头去不让他看到自己嘴角的笑。
    副导演捋起袖子气急败坏：“副导演副导演，就不知道叫我帅导演啊！！”边说边将他脑袋上地中海里掀起的一缕波浪重新顺了回去，姓“帅”估计是他这辈子最得意的事情了，深呼吸试图平静下来：“去把包子欣给我叫出来，我看她是不想演这场戏了，敢这样和老子说话，看我不开了她。”
    秦莘站在门口没动，挥挥手笑容愈发地谄媚：“导演。”
    副导演被秦莘的微笑闪了一下眼睛，随即有些不自在地清清嗓子，理了理衣袖脑袋一扬，正正经经地说：“笑得这么灿烂做什么？”
    秦莘朝他后方努努嘴，压低声音说道：“云中导演在你后面。”
    副导演“刷——”的一下扭过头去，力道之大让秦莘担心他会不会把自己的脖子扭断。云中身上套着件宽大的睡袍，斜斜地靠在他房间的门框上，因为没戴他那副方方正正的金丝边眼镜，所以显得没平日里那么严肃，清秀的脸虽然比不得顾景琛那边俊秀非凡，但也独有一股韵味。秦莘肆无忌惮地扫描了云中几眼，这才意犹未尽地在心里感慨果然不是每个导演都像副导演这样……有碍市容。
    副导演已经施展他的瞬移术瞬间窜到云中身边去了，脸上那一抹触目惊心的微笑看得秦莘发憷，口中说出来的话让秦莘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导演，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你这么操劳应该多休息一会儿，一切有我呢，你不用担心。”
    云中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第一，收起你那猥琐淫荡的笑，看得我恶心；第二，不是我想起这么早，我是被你吵醒的；第三，我有起床气，我讨厌胖得像球一样的一切人或物，所以，马上从我面前消失。”云中的每一句话都让胖子导演的身形佝偻了一分，看都不看胖子导演心碎的表情，云中退回房间，“啪——”的一声，门再一次关上。
    秦莘看着那个瞬间萎靡下去的背影，心中有些不忍，走上去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导演，别难过了，有起床气的人早上起来的时候脑袋都不是很清楚，他们说的话你别当真。”
    帅导演回过头来，表情忧伤：“真的吗？”秦莘硬着头皮点点头，导演又楚楚可怜地看着秦莘，含羞带怯地说道：“那你觉得我长得帅吗？”
    秦莘一阵恶寒，“刷——”的跑回房间关上房门，身子抵在门上心跳得飞快——妈妈咪啊，说假话可是会折寿的。
    	
    帅导演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秦莘和包子欣两个人被胖子副导演当成男人一样使唤了半天，将剧组的道具从一辆车上搬到了另一辆车上。包子欣一边搬一边小声地嘀咕，秦莘丢给她个卫生眼：“你早上吼他的时候挺爽的啊，现在怎么就蔫了？”
    包子欣叹了口气，嘟着嘴抱怨：“别提了，早上的事我一点印象也没有，爽个毛线团。这个死胖子还真是小心眼，不就是说了他几句吗？擦，说他几句又不会少了他身上那几两肥膘。”
    秦莘笑笑，腾出只手来擦掉脑门上细密的汗珠：“要是说他两句他能少几斤肉，还指不定他怎么求着你说他呢！”包子欣啐了一口：“那样，他就是求我我也不说他，就让他那一身肥膘胖死他。”
    “你们两个磨磨蹭蹭干什么呢？”帅副导演恢复了元气，又挺着他那啤酒肚踱到秦莘他们跟前，眯着那本来就找不到的小眼睛，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嘀嘀咕咕在说我坏话呢？”
    秦莘一咧嘴：“帅导演，我们哪敢啊！”她故意把“帅”字拖长，包子欣也随声附和，一边对着秦莘挤眉弄眼，帅导演脸色一红，一跺脚，顿时让秦莘和包子欣的鸡皮疙瘩洒了一地：“你们把这些搬完后，和我去机场接机，顾景琛他们要来了。”剧组大部队先顾景琛等演员一步来B市考察一下拍摄地点，现在拍摄地点定下来了，顾景琛他们自然也应该过来了。
    秦莘看着帅导演离去的肥胖身躯，疑惑地问包子欣：“接机这种好事怎么落到我们头上了？”
    包子欣龇牙咧嘴就差张牙舞爪了：“好事个毛线团，接机就是去当肉盾，给大明星们挡记者和粉丝的。擦，这个胖子已经不把我们当男人使唤了，改把我们当成畜生使了。”
    秦莘嘴角抽搐了几下：“没那么恐怖吧，不是有保安吗？”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包子欣挥挥手：“快搬快搬，搬完去吃饭，不然一会儿我非得饿晕过去。”
    “我想吃包子。”
    “滚~”

卷一 重生  004、顶锅盖的灰菇凉
章节字数：3013
    《剑走偏锋》剧组的阵容可谓是豪华之至。
    且不说这部电影是由包揽了各种奖项的金牌导演云中担任导演，剧本是有着“鬼才”之称的王牌编剧Vivatma写的，就单凭影视歌三栖的天王顾景琛担任主演这一点，就吸引了无数媒体的眼球和大批狂热粉丝的热烈支持，更不用提出演女主角的绯闻天后安宜，和当下人气极高的当红小生韩彦文的倾情加盟，让这部刚刚开机的电影占据了各大娱乐报纸期刊的头条。
    从剧组开机以来，围绕在剧组周围的镁光灯就没消失过。要不是云中的气场镇得住场子，恐怕连正常的拍摄都是问题。
    顾景琛，出道八年，是如今娱乐圈当之无愧的一哥，走到哪里都被镁光灯包围着，所有看到他的人都会称赞他是上帝的宠儿，不仅给了他俊朗出众的容貌，颀长提拔的身材，还给了他温润富有磁性的嗓音，加上他那与生俱来的神秘优雅的气质，刚出道时就吸引了无数的拥趸，八年下来，一路走得顺风顺水，无论是拍电影还是出唱片都能让经纪公司赚得个满盆钵。
    秦莘坐在车上听到包子欣这样说，亮晶晶的眼睛不停地眨着，口水差点就流了下来：“那就是活生生的会移动的摇钱树啊，好想把他带回家。”
    包子欣一边往脸上扑粉一边白了秦莘一眼：“带回家给你暖床吗？”
    吃着包子的秦莘被这句话shock到了，包子呛在嗓子里，撕心裂肺地咳了一阵，才皱着眉头哭丧着脸说道：“我出不起让天王给我暖床的价钱！”
    包子欣手一抖，画歪了自己的眉毛，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秦莘说道：“你还真有让天王给你暖床的念头啊！”
    秦莘拍开她的手：“去去，别拿你的小肉手指着我，我YY呢不行吗？”
    “得了吧，YY天王的人也不缺你一个。”
    秦莘回了包子欣一个白眼让她专心化妆，到时候给天王挡记者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博个出镜率，然后一不小心就出名了呢——虽然这个形象必定是无比惨烈的==|||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打盹的帅导演那肥胖的身躯顺着靠垫一点点地往下滑，直到那圆滚滚的肚子被车座卡住，才停止了下滑的趋势，帅导演仍是睡得无比香甜，甚至愉快地打起了呼噜，秦莘、包子欣坐在后面想笑又不敢笑出声来，捂着嘴忍得辛苦。
    还是司机大叔淡定，路口上司一个急刹车才让帅导演从睡梦中醒来，对上帅导演无辜而迷茫的眼神镇定地说道：“还没到机场，你再睡会儿。”
    帅导演直起身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故作清醒地看了看车窗外的景色，清醒过来之后，他那又塌又大的鼻子像狗鼻子一样嗅了嗅，厚实的鼻翼扇了扇，随即很艰难地转了过来，贼兮兮地看着秦莘，笑得无比恶心：“小莘莘啊，你这包子挺香的啊，这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你说是不是！”
    秦莘把剩下的包子藏在身后，镇定地看着帅导演那张满是横肉的脸，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导演你鼻子真灵，不过包子已经被我吃完了，还有我叫秦莘，不叫小莘莘，导演不要叫错了。”
    帅导演从秦莘脸上看不出个包子来，只能讪讪地转过去，一秒后听着某人肚子里传出的空城计，包子欣偷偷地朝秦莘竖起了大拇指，秦莘得意地扬了扬眉毛——她宁愿把包子给狗吃，也不给帅导演吃，饿死他。
    	
    到了机场，远远地就看着举着各色各样的牌子的热情粉丝和扛着摄像机拿着话筒的记者，帅导演沉着一张脸吩咐秦莘、包子欣和剧组另外两个男性工作人员：“你们几个一会儿可要给我放机灵点儿，虽然有保安，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你们可注意了千万别让那些记者和粉丝靠近顾景琛和安宜，知道吗？”
    秦莘对着他那张便秘脸，主动为他解释——饿着肚子心情难免不好，又想起包里冷掉的包子，还真有些可惜，早知道给他吃掉算了。
    “啊——”一声高亢的尖叫声差点划破秦莘的耳膜，接着如同海浪般的高呼声一波一波地像秦莘袭来，“顾景琛，顾景琛。”“景琛，我爱你。”
    秦莘觉得自己就像是大海上颠簸的一叶小舟，在这声浪中找不到依靠点，帅导演从背后推了她一把，秦莘差点儿没摔在地上，都没来得及回过头去瞪帅导演，就被包子欣拉着往人群里挤。被人群挤散之前，她听到包子欣在自己耳边说道：“什么都别想，直接找那个最帅的，往他身边挤就行了。”
    秦莘满头黑线，使出吃奶的力气往里挤，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朝保安们亮出了工作证，就作势躬下身子想从保安的手臂下面钻过去，谁知道才弯下腰，背上就挨了一肘子，接着有人一脚踩在自己的脚后跟上，秦莘来不及多想，待钻过去站在了相对安全的地方，才发现自己的一只鞋被踩掉了，无比尴尬地一只脚踩在另一只脚的脚背上，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平衡，却被迎面走来的人吼了一嗓子：“那谁，别挡路啊，站在路中间我们怎么走啊！”
    秦莘一抬起头就看见戴着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的顾景琛，即便是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他的嘴角还是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身子微微侧着护着他身后的安宜，一举手一投足都无比的优雅。他的出现让粉丝们更加的疯狂，叫声也愈发的声嘶力竭，而顾景琛对这种场面早已习以为常，微微点头回应着粉丝的热情，就像是接受臣民朝拜的帝王般自得。
    秦莘呆愣愣地犯了会儿花痴，直到被成功挤进包围圈的包子欣拉住才回过神来，也顾不上自己一只脚没穿鞋子，自发地闪到一边，用自己的身躯阻挡热情的粉丝。
    秦莘无比的后悔，为什么没把家里那个大锅盖带出来，这样就可以像威风凛凛的骑士一样一手顶着锅盖一手拿着宝剑杀出一条血路，护得王子平安归去。
    呀呸，胡思乱想神马呢，骑士手中的那叫盾牌不叫锅盖，再说了，骑士是用来保护公主的，王子也是用来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
    自己嘛，虽然丢了一只鞋，但是那只鞋只会被清洁工当成垃圾处理掉掉，而不是被王子捡起来然后挨家挨户地敲开姑娘家的门让姑娘着试，自己的脚也不小，所以就不会有姑娘为了穿上那只鞋而砍了自己的脚趾头。不是每个丢了鞋子的女孩都是仙度瑞拉，自己就是一用来做锅盖的。
    秦莘被自己奇怪的想法逗乐了，傻愣愣地笑了起来，片刻间又被不知道哪里伸出来的手吃了一顿豆腐。
    墨镜下，顾景琛那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看见那个穿着一只鞋子奋力拦着粉丝、忽然又露出白痴笑容的女人，平时在剧组里毫不起眼，偶尔闹出些笑话来，现在看来还真不是一般的有趣啊！
    等顾景琛一行人终于平平安安地上了车，秦莘和包子欣也成功地挤上了面包车，秦莘看着头发乱了妆也花了的包子欣，笑得东倒西歪：“你要是以这副尊容上了报纸，以后红了观众们也会有心理阴影吧！”
    包子欣扑上去掐她，两个人闹成一团，坐在一旁的人也不生气，还往旁边挪了挪好让他们大展手脚。闹了一会儿，安宜的助理维维忽然看见秦莘一只脚上的鞋子不见了，笑着打趣她：“丢了一只鞋的女孩子，不就是灰姑娘吗？说不定秦莘这回在B市就要找到她的王子了呢！”
    秦莘眨巴眨巴亮晶晶的眼睛：“是啊是啊，找个王子回去给我暖床，不过现在是夏天太热了，还是不要了吧。”
    “哈哈——”车子里的人都是被秦莘的话逗得笑得东倒西歪，却没人注意到秦莘眼睛里飞快的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B市，以为永远都会不再与这座城市有关联，可是才离开了几个月，命运又让自己回到了这里，是为了让自己彻底给从前的生活画上一个句点吗？
    从前，最难以启齿的从前，最想从心底抹去的从前，仅仅是想起，心就痛得难以呼吸，又该怎样坦然地面对？

卷一 重生  005、自己给自己扫墓
章节字数：3127
    第二天日晒三竿的时候，秦莘拿着报纸蹂躏还在呼呼大睡的包子欣，头版上刊登的照片里有包子欣的小半张脸，模模糊糊地勉强可以认出来。
    	
    昨天天王顾景琛体恤他们工作人员的辛苦，请剧组全体工作人员吃了顿饭，秦莘一边嘀咕这小子真会收买人心，一边奋力地与食物战斗，填饱自己的小肚子，包子欣在一旁看得痛心疾首——丫的胖不死你。
    秦莘满嘴食物一开口就喷了她一脸：“你丫就是不吃饭，包子脸也消不下去。”然后包子欣就发飙了，拿起手边的白酒凑到嘴边就咕噜咕噜地往下灌，等秦莘慌忙抢下她手中的酒瓶的时候，一瓶40度的白酒就被她喝得个底朝天。
    看着包子欣手舞足蹈地发酒疯，满屋子地跑，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喊道：“丫的谁再说老娘是包子老娘就——呃，老娘就以身相许，折腾他一辈子，老娘叫包子——呃，欣，不叫包子。”秦莘很想用手遮住脸表示自己不认识这只丢人的醉包子，但还是不得不追在包子欣后面把她拉回了角落里。
    顾景琛看着角落里奋力压住包子欣手脚的秦莘露出个高深莫测的微笑，举着杯酒起身就往秦莘身边走去，秦莘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挡住视线的高大身影，瞪大眼睛不知所措，顾景琛笑得愈发优雅从容：“秦莘莘，我敬你一杯，谢谢你上次替我上妆，还有，今天在机场如此卖力的表现。”
    秦莘被手脚乱挥的包子欣折腾得心力交瘁，自己也是喝了些小酒，一时间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又忘了顾景琛是天王这件事了，脑门一热就拍了桌子：“你丫才叫情深深，我还叫雨蒙蒙呢。”
    天王看着眼前睁大眼睛瞪着自己的秦莘，从她的眸子里看到自己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神情：“你不叫秦莘莘，那你叫什么？”
    “秦莘，秦莘，秦莘。”秦莘被包子欣折腾得烦了把包子欣丢在一旁的长沙发上由着她自生自灭，自己把下巴搁在桌子上拿筷子敲着手边的瓶瓶碗碗，发出叮叮当当破碎的声音，嘴里则一个劲儿地嘟囔着自己的名字，越念叨心里越是堵得慌，最后竟然嘤嘤地哭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不是秦莘，我不是秦莘。”哭得无比的伤心，让一向处变不惊的天王也是吓了一跳。
    顾景琛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暗自寻思着自己也没招惹她啊，只不过是把秦莘叫成了秦莘莘，她怎么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过了一会儿，天王认命地蹲下来平视着哭得一塌糊涂的小女人，绞尽脑汁地搜寻脑海里安慰女人的话，但是秦莘却是扭过头来瞪他，恶狠狠的表情煞得顾景琛后退了一步：“没见过女生哭啊，一边呆着去，等我哭完了就好了。”
    这下轮到顾景琛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这个女人居然让自己一边呆着去，什么叫等她哭完了就好了，她的脑袋是和自己的构造不一样么，为什么和她交流起来就是如此的困难呢。
    顾景琛自讨了个没趣，自然也不会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举着酒杯优雅地重新回到房间中央，心安理得地成为所有人的焦点，但是心中仍是十分的不爽，时不时克制不住地朝角落的秦莘甩刀子眼。
    秦莘哭了一会儿，止住眼泪的时候发现包子欣已经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了，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对上天王有些不甘的眼神，丢给他一个挑衅的眼神，然后举起手机打开摄像头对着天王，大有你敢瞪我我就敢把你的凶形拍下来的架势。
    顾景琛一口气噎在胸口差点没背过去，他是顾景琛，是被所有人捧在手心放在心上的顾景琛，是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能够安之若素的顾景琛，现在发什么神经去搭理这个莫名奇妙的小场记，还接二连三地碰了一鼻子的灰差点儿破了功。
    顾景琛转过去和身边的云中喝酒，不再理会角落里顶着一张花猫脸的莫名其妙的小女人。
    到最后，一群人实在是玩得有些high了，云中大手一挥，明天放假一天，后天再开工。
    	
    第二天秦莘一大清早就醒了，躺在床上想起昨晚的事，越想越觉得丢脸。打定主意以后看见天王坚决绕道走，惹不起却还是躲得起的。看看时间还早打算再睡会儿，却是再无睡意。于是起床跑下去买了份报纸，看见了包子欣的小半张脸，一时兴起努力地折腾她想把她弄醒。
    最后以秦莘被包子欣一脚踹下床的惨淡结局收场，秦莘揉揉摔疼的屁股看着床上依旧睡得无比香甜的某只包子龇牙咧嘴。无聊地站在窗户前看着和昨日一样的风景，最后还是拎了个包出去走走。既然都来到了这里，回去看看也好，不为别的，但求心安。
    顺着以前住在一个院子里的阿婆的指路，仍是费了些力气才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墓碑上贴着的照片如同黑白照片一样，平凡的女子有着平淡的五官，唯一出彩的眼睛藏在厚厚的镜片之后，呆滞而无神。死板的黑色正装，就像它的主人一样，活得如同古董一般，带着腐朽破败的味道。
    秦莘伸出手想用手指去描摹女人的轮廓，却在指尖触及到那片冰凉的时候，眼泪就簌簌地流了下来。
    苏棂，苏棂，小脚奶奶口中念起来都觉得晦气的名字，如今从秦莘的口中念出来，让她有种不真实的荒诞感。
    脑海里翻涌的回忆，是秦莘一直以来都不敢触及的禁地。
    生下来就克死了自己的母亲，五岁时父亲又因为意外丧生，重男轻女的奶奶巴着门框哭得昏天黑地，指着自己大骂扫把星，声音尖锐，像刀一样刻在心上，疼得说不出话來。
    然后便是孤儿院里的自生自灭，备受欺凌，受再大的委屈也只能缩在角落里哭泣。好不容易长大，却依旧形单影只，独来独往。曾经有个温柔体贴的爱人，短暂的幸福背后是欺骗和利用，勾出一段晦涩狗血的身世，真相丑陋得让人作呕。
    这便是死板严肃的、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的女人苏棂最为灰暗的回忆，充斥着她的一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这些，秦莘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她就是苏棂，苏棂就是她啊！
    看着迎面而来的失控汽车刺眼的灯光，本以为必死无疑的苏棂下一秒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朝气蓬勃的临近毕业的女大学生秦莘，有疼爱她的父母，还有个闷骚可爱的弟弟，秦莘只觉得幸福得如同活在梦里。这样温馨简单的生活是苏棂永远也无法触及的，却在秦莘的身上显得稀疏平常。
    每日早晨起床后都要对着镜子里陌生而又熟悉的脸端详好久，告诉自己我是秦莘我是秦莘。她提都不敢提起苏棂两个字，生怕一提起着两个晦气的字，梦就会破碎，自己又要变回压抑痛苦的苏棂，即便是悄然死去也不会有人为之流下一滴眼泪。
    荒诞的不真实感背后，是庆幸，是解脱。秦莘年轻充满活力，有家人有朋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比苏棂幸福百倍。既然老天爷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她没有不珍惜的理由。
    苏棂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秦莘，开开心心的秦莘，活在阳光下的秦莘。
    脑海中翻腾的回忆慢慢缓和下来，秦莘又在墓前坐了一会儿，最后在墓前磕了几个头，又回从前住的地方看了看。
    秦莘已经没有办法再光明正大的进入到自己的家中，即使清楚的知道自己房门上的钥匙就藏在窗户上的花盆下面。
    听阿婆说苏棂死后有个男人来过这里，进到房间里坐了一会儿之后便走了。苏棂知道那是谁，当初离开他之后，他一直知道苏棂住在哪儿过着怎样的生活，只是他们已经是陌路了，他没有必要再对她施舍那么一点可怜的温柔与同情。苏棂的死，或许对他而言，也是一种解脱，对所有的人都是一种解脱。
    秦莘离开的时候假装没有听到阿婆说的话：“这么个文文静静的孩子，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在这里，说没就没了，也没个人给她烧烧纸钱，只怕在底下的日子也不好过哟！”迷信的老太太的喃喃自语，就像是咒语一样萦绕在耳边挥散不去。
    可是自己已经是秦莘了不是吗？
    苏棂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了不是吗？
    秦莘抬头看着一碧如洗的天空，努力不让眼中的泪水掉下来。

卷一 重生  006、天王的狼狈模样
章节字数：3357
    坐着公交车在市里闲逛，给秦昊问买了他一直念叨的飞机模型，又给父母买了些礼物，虽然她还是个实习场记，但是还是有工资拿的，不知道有多少投资商巴巴地赶上剧组想给剧组投资，剧组富得流油，果然跟着天王有肉吃啊！
    半途接到包子欣的电话，一接通便是一阵狂风暴雨，痛心疾首地指责秦莘无情无义丢下她一个人出去风流快活，秦莘也不甘示弱地申诉我叫你半天你都不起来还把我踹下床感情你就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两个胡天海地扯了一通皮，最终秦莘签订了丧国辱权的不平等条约才中止了两个人之间无聊的口水战，听着那头包子欣得意的笑声，秦莘愤愤地挂掉电话去给她买好吃的。吃吃吃，总有一天会吃成个大包子！
    	
    “啊——”又是一声高分贝的尖叫声，秦莘翻了个白眼，在剧组呆了那么多天，经常可以遇到各种各样的粉丝，耳朵早就应该习惯了这样饱含着热情与爱慕的尖叫。但是现在优哉游哉地走在大马路上，若不是可以清楚地辨别出尖叫声中的惊喜，再加上还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秦莘还真以为是她遇到鬼了咧。
    心里天人交战了一番，虽然常言道人不八卦枉骚年，但是常言又道好奇心害死猫，秦莘还是觉得遇这种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的事，还是不要瞎掺和的好，能闪就闪。
    低下头整理着手上的大包小包，满载而归的秦莘打算回去了，一个没留神，就和迎面奔过来的人“砰——”的一声撞上了。
    “哎呦喂。”秦莘捂着自己的额头跌坐在地上，手上的东西洒了一地，抬头看了一眼撞上自己的人，忽的就发现自己根本就是一罐子摇晃的狗血，才决定看见天王就绕道走，结果就和天王撞了个满怀，狗血洒了一地！！！
    不过天王这个狼狈的模样，还真是难得一见啊，一只手撑在地上稳住自己的上半身，以免自己整个人都摔倒，修长的腿一只横在秦莘面前，另一只曲起。宽大的墨镜的框架一边掉了下来，另一边却依旧挂在耳朵后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俊秀的脸上慢慢都是仓皇之色，活像后面有无数匹狼在追他一样。
    看着不远处一边尖叫一边狂奔而来的疯狂女人们和他们身后扬起的滚滚尘埃，秦莘暗叹——果然是无数匹女色狼啊！
    顾景琛只觉得手心里一股钻心的疼痛直往心头上涌，疼得他皱紧了眉头，感觉到对面胶着的视线，顾天王在心里暗道倒霉——他的粉丝有多到这种地步吗，大马路随便撞上一个都是，自己买张彩票中奖的概率都不一定有这么高。缓缓地抬起眼眸对上那张灿烂的笑脸，随即无力地哀叹一声，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捂住自己的脸：“秦……秦莘。”
    秦莘抓住机会打趣天王：“顾天王真是好兴致，大白天在街上和粉丝赛跑，啧啧，不愧是天王。”
    顾景琛把脸捂得更严实了，秦莘看着越来越接近的粉丝大部队，秦莘站起来克制住拿脚踹踹顾景琛的冲动，好心地提醒道：“喂，你再不站起来就真的跑不掉了。”边说边伸手去拉顾景琛遮在脸上的手，顾景琛的手刚刚触及到秦莘伸过来的柔软的手，就感觉有股电流流到了自己的心里，忽然一阵莫名的悸动席卷了全身。
    他和清漪在一起这么久，除了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会觉得心跳加速，相处的时间越久，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就越来越淡，如果不是工作的需要，恐怕他们之间都不会再有共同语言了。
    所以自己才会傻傻地跑出来给她买礼物想给她一个惊喜，全副武装地跑出来却仍是被自己热情的粉丝认出来了，于是便上演了一场街头赛跑大赛。
    自己自出道以来还没有经历如此尴尬的事情，居然又在这么尴尬的时候看见那个莫名其妙的小女人，还不如给道裂缝让他钻进去算了。
    心里虽然在哀嚎，顾景琛还是借着秦莘的力慢慢地站了起来，但是等他站起来的时候，他的粉丝大部队已经杀到了跟前，再想跑也跑不掉了。顾景琛镇定地是把墨镜戴上，多多少少安心一点儿。
    当艺人当久了，日子过得就好像是过街老鼠一样，除了自己是受人追捧而老鼠是受人厌恶之外，其他的根本没什么区别。
    “顾景琛，你一定是顾景琛对不对？”一个看起来很御姐的女生此时完全变成了个十八岁犯花痴的少女，秦莘看着她脚底下踩着的十公分细高跟鞋在心里为她抹了一把汗。
    “景琛景琛，和人家合影好不好，我还要签名。”另外一个嗲到爆的声音让秦莘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还有无数涌上来的妹子让这里瞬间成为了妹子的海洋。
    顾景琛偷偷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心，白皙的手掌被粗粝的地面硌得青青紫紫，还有的地方被划出细细的伤痕渗出血来。顾景琛把手藏在身后用另一只手握住，墨镜下的眼睛里平静没有波澜，心中也没有一丝的不耐，毕竟被粉丝磨练了这么多年，虽然没有这么狼狈的时候，但是也不至于失了冷静。
    只是他也是普通人，耐心再好也会有耗光的一刻。他不想做什么事都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也有自己的隐私自己的生活，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点点的自由呢？
    秦莘很快被挤出了人群，在一旁看着快被一群女人生吞活剥的顾景琛，忽然觉得当明星也不是人干的，被围在人群中的那抹挺拔俊秀却带着浓浓的寂寥的身影突然让她涌起了一股怜惜感。
    啊啊啊，圣母玛丽苏神马的真是太讨厌了，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就是收不住自己心中的心疼啊魂淡！
    “呀呀——”秦莘一鼓作气，怒吼着重新挤到顾景琛身边，伸出手挡在顾景琛面前，恶狠狠地瞪着眼前如狼似虎的女生们，心中默默流泪——果然我就是做锅盖的命：“都给我退后，退后，离我的男朋友远一点儿。”
    “你谁啊，好意思说景琛是你的男朋友？”一个看起来就像是不良少女的女生伸出手推搡了秦莘一把，其他的女生也高声附和：“就是，真不要脸。”“对啊，一定是你死皮赖脸缠着景琛哥哥的。”“丑八怪，滚啦，离景琛哥哥远一点儿。”
    秦莘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被顾景琛扶住，温热的呼吸洒在秦莘的耳后：“小心。”一边翻白眼，一边抽搐着嘴角，气沉丹田怒吼道：“谁说他是顾景琛，他有承认他自己是顾景琛吗？顾景琛怎么会这样招摇过市，以为戴着副墨镜别人就认不出自己来了？这个千真万确是我男朋友，他只不过是长得像顾景琛而已。我真是受够了，每次和他逛街都要经历一次这样的事情，啊啊啊，男人满大街都是，干嘛要缠着我的男人？”
    “是吗？”众女用怀疑的眼神看着顾景琛和秦莘，秦莘偷偷地拽了拽顾景琛的衣角，顾景琛在墨镜下挑了挑眉，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对着众人点了点头。秦莘得到顾景琛的回应，心中有了几分底气，抬头挺胸接续忽悠道：“当然是。我叫秦莘莘，他叫宇濛濛，你说我们是不是男女朋友、天生一对。”
    “咳。”顾景琛用手遮住嘴角掩饰尴尬，这个丫头，居然逮着机会就报复自己，压低了声音说道：“没错，我叫宇濛濛，不是顾景琛，你们认错人了。”
    “不可能吧，怎么会这么像？”
    “可是他的声音不像景琛哥哥的声音诶！”
    “可是，我还是觉得他是顾景琛，景琛哥哥不是正好在B市拍戏吗？”
    “顾景琛在B市拍戏，现在就应该在片场，怎么可能在大街上闲晃？”秦莘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你们应该去打听打听片场在哪里，而不是在这里缠着我男朋友。”
    最终，半信半疑的众人还是依依不舍地散开了，顾景琛看着秦莘对着那些边离开边频频回头的女生做鬼脸的模样，不由得失笑，秦莘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蹲下来捡散落了一地的东西，有好多都被那些恐怖的女人踩坏了，果然粉丝什么的都是邪物啊邪物。
    顾景琛也蹲下来替她捡东西，一边不自在地说道：“今天，谢谢你。”
    秦莘不理他，一边祈祷一边去拆包装盒，哭丧着脸看着没有逃出魔脚的飞机模型，一屁股坐在地上：“完了完了，我的模型，秦昊问我对不起你。”
    “不过就是个模型，踩坏了再买一个就好了。”顾景琛伸手扯过她手上的模型看了几眼，看着一脸世界末日表情的秦莘，话语中带着笑意。秦莘恨不得再踹他几脚：“你丫混蛋，说得这么轻松，我又不是轻轻松松片酬上百万的明星，我只是个小场记还是实习生好不好，一个不怎么样的模型够我一个月的工资了好不好？”
    “呃，对不起，我不知道。”
    “每次遇到你我就倒霉，离我远点儿。”秦莘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索性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嘟囔，不食人间烟花的天王怎么能理解自己这个底层小市民挣几个破钱的辛酸？

卷一 重生  007、我没有吃你豆腐
章节字数：3167
    “喂。”顾景琛看着把脸紧紧贴在膝盖上嘴巴撅得老高的秦莘，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她这副可怜巴巴的表情，自己就觉得心跳加速，有种想欺负她又舍不得的感觉：“走吧，我带你去重新买个新的。”
    “喂喂，我和你非亲非故，承受不起你顾天王的大恩大德。”秦莘挣扎想甩开顾景琛抓着自己的手：“你这个样子被狗仔拍到我的清白就全都毁了。”
    “要毁也是毁了我的清白吧。”顾景琛停下拖拽秦莘的脚步，猛地转过身来看向秦莘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人畜无害的微笑：“小姐，是你说的啊，你是秦莘莘，我是宇濛濛，我们是男女朋友不是吗？”
    “喂喂，不要再这样拽着我，大街上这样很难看诶！”秦莘完全是被高大的顾景琛一路拖着往前走，秦莘看着周围传来的好奇的目光，羞愧欲绝：“我感觉你是在拖麻袋啊啊啊啊混蛋！”
    走在后面的秦莘看不见顾景琛的表情，微微上扬的嘴角透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愉悦和轻松。这样的感觉，是他进入演艺圈这么多年来都所没有的，一直以来完美到无懈可击的微笑，又有几分是发自内心的呢？演艺圈就是个弱肉强食的原始丛林，前面有实力深厚的前辈难以超越，后面又有初露锋芒的后辈虎视眈眈，自己一刻也松懈不得，才换来了如今的地位，别人只看得到他如今的光环，却看不到他背后所付出的努力。
    说来也奇怪，自己才认识这个又粗鲁又脱线的丫头几天，为什么面对她的时候会有种轻松的感觉？这是面对自己的经纪人兼女友的清漪时都没有的感觉。
    “司道普~”秦莘腾出一只手来抱住路边的街灯，死活不肯再走了，顾景琛停下来，双手环在胸前，一脸玩味地看着像只树袋熊一样紧紧贴在街灯上的秦莘：“你这个样子会遭来围观的，你不会是真的想和我上明天报纸的头条吧？”
    “我不要。”秦莘不顾自己紧紧贴在街灯上而变形的脸：“你的清白要是被我毁了怎么办，我一没钱二没权就算卖了自己也赔不起。”顾景琛出道这么多年，很少闹绯闻，即使是闹绯闻也只是女方为了上位的炒作，要是有狗仔拍到天王和不知名女子在大街上拉拉扯扯，那么天王的一世清誉当真是要被自己给毁了。
    顾景琛伸手去扯她的后衣领，对着手舞足蹈的秦莘威胁道：“你要是不乖乖的话，衣服被我扯掉了可别怪我。”
    “啊！”秦莘再度尖叫：“顾景琛你个变态，大变态！！！”话还没吼完，就被顾景琛捂住了嘴巴，顾景琛的手上有股淡淡的香味，说不出来什么味道，但是很好闻，让人觉得舒服而安心，秦莘呆愣愣地任由顾景琛低下头凑到自己的耳边，感受着他温热的气息喷在自己耳朵周围的肌肤上，有种麻麻的感觉。
    天王今天的心情的确很好，声音中沾染的笑意无比的明显：“你这样喊我的名字会暴露的。”
    暴露你个毛线团，说得我们好像是地下工作者一样，秦莘在心里飙血，但是为了表示妥协和合作，乖乖地点了点头，顾景琛这才满意地松开了手，秦莘说：“你先去换身衣服，不然别人又会把你认出来的。真是白痴，戴着个墨镜就敢出来招摇过市。”
    顾景琛有些讪讪地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解释道：“其实我有戴口罩，但是因为实在太热了，而且，我出道之后就不曾一个人出来过，去哪儿都会有助理跟着，要办什么事都是助理替我办的，所以不知道……”
    秦莘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真可怜，那你今天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顾景琛下意识地握紧了口袋里的硬硬的盒子，抿着嘴唇不做声。
    秦莘举起白旗：“知道了，你的私事对吧，不想说就不要说，反正我又不是你的粉丝，对你的八卦没有兴趣。”说完，把顾景琛往街旁的一间时装店里推：“走，姐给你换身装扮，保证你亲妈站在你跟前都认不出你来。”
    顾景琛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顺从地踏进了时装店。
    顾景琛在更衣间里换衣服，扣扣子的时候听到秦莘在外面说自己有没有换好，换好就开门。门一打开秦莘就挤了进来，没注意到门槛，脚下绊了一下，直直地撞到顾景琛怀里，还好顾景琛眼疾手快抓住了门框，才没摔下去，不过本来就受了伤的手被硌得更疼了。
    秦莘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发现顾景琛没扣扣子，大片的胸膛裸露在外面，自己的一只手好死不死地按在顾景琛的胸前，那一点凸起这对自己的手掌心，秦莘刷的收回自己的手讪讪地说道：“我不是故意想吃你豆腐的。”
    顾景琛的嘴角抽搐了几下：“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做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举动。”镇定地将胸前的扣子扣上：“你也要换衣服吗，那我先出去了。”
    秦莘拉住他，指了指手上的化妆包，各种各样的化妆用具还很齐全：“外面人太多了，只能在这里给你化妆了。”
    重生后第二次给人化妆，对象居然还是同一个，本来只是稀松平常的事，但在秦莘看来，还真是有缘，若这样的缘分摆在以前，那……大抵是遇鬼了。
    苏棂的职业，在秦莘心中，多多少少有些难以启齿的感觉。倒也不是难堪，只是觉得晦气，如同她的名字，如同她的经历，一样的晦气——入殓师。
    若是具体说起来，入殓师其实和化妆师没什么区别，同样是靠别人的脸吃饭，只不过入殓师手下的脸，是冰冷没有温度的。在旁人看来，从事入殓师工作的人多多少少会沾染些晦气和不详，哪个人可以坦然地接受自己的亲人、朋友、爱人是个一天到晚和死人打交道的人呢。
    苏棂会成为入殓师，个中缘由也有自暴自弃的缘故。她是奶奶口中的扫把星，克死了自己的父母，后来奶奶死了，亲戚里没有一个人愿意领养她，一个人在孤儿院里孤孤单单的长大，从来没有交到一个贴心的朋友，再后来念到高中毕业便开始工作，找的些工作都是些累死累活工资却寥寥无几的工作。
    再后来遇到那个人，和那个人在一起时也过了段舒服的少奶奶生活，但是离开他的时候潇洒地什么都没有要。灰姑娘的美梦破碎了之后，总不能连最后的尊严也不要了。虽然这样的尊严是那么的可笑，而自己放弃的，却是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最后凭着学过一些化妆造型设计，做了入殓师，工资待遇都不差，自己无亲无故，也不用担心别人会怎么看自己，所以这份工作就一直做了下去，若不是那场车祸，只怕会一直做到死为止。
    那样的人生，从来都不是苏棂喜欢的，但她只是没有办法反抗，在残酷的生活面前，苏棂只能逆来顺受。就连和那个人在一起，也不是因为爱，她只是希望有个人对她好，然后那个人出现了，于是就在一起了，所以离开他的时候只有被利用的伤神，而没有爱情破碎的撕心裂肺。
    如今，许是上天垂怜，给了她一个重生的机会，让她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亲情和友情，这样的感觉让她像个上了瘾的人一样欲罢不能。她甚至想割舍掉苏棂的记忆，这样便能彻彻底底地忘记苏棂这个人，让苏棂解脱，也让秦莘释然。
    有时候她也会想，原来的秦莘去了哪里，据秦昊问说，她只是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再醒过来的时候就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她努力让自己和以前的秦莘一样。扮演着秦莘这样活泼开朗的人，居然没有半点的不适应。她明明应该又沉默又自闭才对，如今也可以笑得这般开怀。苏棂，是原来就是那般死气沉沉的模样，还是生活把她变成了那个样子。
    每天早晨的时候，秦莘看着镜子里陌生的面孔总会楞上好久，然后掐一下自己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白日里，对着那些陌生的亲人朋友打招呼微笑，晚上，躺在那张床上看着窗外那陌生的风景入睡，明明不是自己的生活，过起来却是如此的得心应手。
    如今，给人化妆的时候，她才觉得，以前的一切，她都不曾忘记，也不会忘记。
    她是秦莘，也是苏棂。不是恍若隔世，是浴火重生。
    何必逃避呢，即使背负着苏棂的记忆，秦莘，她也可以过得很好。
    苏棂的经历虽然是一场不忍回首的噩梦，但也是一次磨练，让秦莘愈发珍惜现在的生活，珍惜身边的人，这样，没什么不好的。
    
卷一 重生  008、莫名其妙的缘分
章节字数：3487
    “好了，你看看。”秦莘笑着把镜子递给顾景琛，然后把化妆包收拾好准备去还给店里的店员，顾景琛看着镜子里的脸，虽然大体的轮廓没有改变，但是原来白皙的皮肤变得暗淡，眼角处画了几条细纹，让自己看上去添了几分沧桑，脸庞圆润了些，下巴也没有那么尖了，整张脸看上去内敛含蓄，不若之前那样让人一眼看过去就再也移不开视线，在加上秦莘塞给他的那一身中年人的服装，他放下镜子对着秦莘说：“像大叔。”
    秦莘接过镜子放在化妆包里，拉上拉链朝顾景琛挤眉弄眼：“你和我比起来当然是大叔啦，不过以你这个模样，给你几根棒棒糖站在学校门口还是可以骗到几个小萝莉的。”
    “你就不是萝莉了？”顾景琛挑眉，看着秦莘下巴以下的部位。
    秦莘先是下意识地将手环在胸前，挡住顾景琛含义深刻的目光，但是下一秒却是被顾景琛戏谑的目光昏了头脑，一抬头一挺胸，高傲无比：“当然不是，姐可是御姐型的。”
    顾景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凑到秦莘耳边低声说道：“A罩杯的御姐，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啊啊啊，顾……你个贱人。”秦莘伸脚就去踹他，顾景琛一个闪躲，秦莘一脚踹在更衣间的门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门外的店员面面相觑——这年头的小情侣，真够……激烈的。
    秦莘垂头丧气地跟着得意洋洋的顾景琛走出了时装店。站在时装店门口，顾景琛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买飞机模型？”
    秦莘抬头：“你是认真的啊？”
    “嗯。”天王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边有个专卖店。”秦莘拿手指了指另外一条街，顾景琛双手环在胸前挑眉问道：“你来过B市吗，怎么感觉你对这儿很熟悉？”
    秦莘不自在地别过头去：“没，我昨天可是做足了功课，今天才出来的，不像某个人，戴着个墨镜……”
    “好了好了。”顾景琛知道她又要拿自己刚才的糗事打趣自己了，赶忙转移话题：“小莘子，开路的干活。”
    “……”
    怏怏地领着顾景琛往专卖店走，秦莘下定决心一定要痛宰顾天王一顿。
    挑了最贵的模型买，得意地看着顾景琛示意他刷卡，顾景琛摸摸鼻子淡定地说道：“原来你的工资那么低啊，要不要我去和云中说一下让他给你加薪？”秦莘吐血，恨不得扑上去一口咬死他，但现实只能是默默地蹲在墙角痛斥资本主义走狗的冷血无情：“云大导演上次说好的奖金还没有给我呢！”
    “云中除了工作的事其他基本上都不会记得。”顾景琛伸手接过包装好的模型：“所以这种事你应该主动提醒他。”
    秦莘腹诽：长得好看的人基本上都不靠谱。
    	
    秦莘给顾景琛化的妆确实不错，光明正大走在大街上，顾景琛没再被粉丝们认出来，虽然也有人有些疑惑，指指点点的，但没再出现粉丝追在身后跑的情景。
    “接下来去哪？”顾景琛有些兴奋，他很久没有出来逛过了，虽然男人逛街的欲望没有女人那么强烈，但是作为一个8年都没有怎么逛过街的男人，我们应该理解包容他。但是作为一个女人，逛过一条街就瘫成一团喊着不行了的女人，我们应该狠狠地批评和鄙视她。
    “回去吧回去吧回去吧！”秦莘吧不停地嘀咕着，顾景琛不为所动：“现在还早。”
    “你明天还要拍戏呢。”回去吧回去吧回去吧！
    “明天上午没有我的戏份。”天王继续兴致勃勃。
    秦莘终于发飙了：“逛街就逛街你有必要让我拎着所有的东西吗混蛋！！！！！”
    “可是这些东西都是买给你的啊。”天王丝毫不觉得一个男人让一个女人拎着东西是一件多么无耻的事情，无辜地看了秦莘一眼：“而且，平时看你吃那么多，在剧组的时候那么大的道具都搬得动，不至于连这点东西都提不动吧？”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吃得多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我呸，你每天大鱼大肉吃香喝辣的时候，姐蹲在角落里吃8块钱一盒的盒饭，你好意思说姐吃的多。”秦莘又开始张牙舞爪，手上的袋子剧烈的晃动着，顾天王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我为了这部戏减了十斤，每天中午只吃一个苹果。”秦莘瞬间就蔫了也瞬间平衡了，果然，明星都不是人当的不是人当的。
    但是顾景琛又接着说道：“我觉得你该多吃些木瓜，别老是吃肉，不然该长肉的地方不长，都长到别的地方去了。”
    “……姐不是A罩杯。”秦莘想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让她想撞墙的话来，面红脸赤地想解释，顾景琛的话却是接的无比顺口：“B罩虽然比A罩有料一点，但是看上去没什么区别。”
    “司道普！”秦莘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停止这个少儿不宜的话题。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个纯洁的人，如今想来是我错看了你。”一脸悲痛欲绝的表情让顾景琛笑出声来，憋着笑解释道：“以前公司有个新人师妹拍丰胸广告，我被拉过去友情赞助了一次。”
    “……”
    跟在顾景琛身后继续逛了两条街，秦莘实在是走不动了，屁股黏在路边的椅子上就再也不想动了，朝顾景琛挥挥手：“你去逛吧，我在这里等你。”
    顾景琛走到她身边也坐了下来，两个人并肩坐着有点像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小情侣，秦莘有些不自在地往边上挪了挪，和顾景琛来开些距离，顾景琛也不在意，靠在椅子的靠背上，仰着头看着天空，有些惬意地舒了口气。
    两个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秦莘忽的笑出了声：“你说奇不奇怪，你是个高高在上的大明星，我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场记，本来应该八辈子打不着一杆的关系，现在怎么就肩并肩地坐在大街旁呢？”
    “我也觉得莫名其妙。”顾景琛扭过头去看她，碰巧秦莘也在看着他，他看见秦莘的眸子里满满都是映着自己的脸庞。
    从别人的瞳孔里看到的自己通常都让人觉得陌生，有时候会想原来自己在别人眼中就是这样的模样，顾景琛从未这么近地看向谁的眼睛，深邃得犹如一汪泉水，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被蛊惑了，有种想要亲吻这双美丽的眼睛的冲动。
    但是他没有动，只是认真地看着秦莘，把她刻在自己的眸子里：“有些人一辈子我们都遇不到，有些人也只是萍水相逢，而有的人，她突然出现在你的生命里，接下来你就会觉得她总是频繁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就好像有只看不见的手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剪掉了一样。这样，便是缘分吧！”
    秦莘看着顾景琛认真的脸，扑哧笑出声来：“顾天王你这算不算是多愁善感？我就是个多愁多病的身，你就是那倾国倾城的貌。”贾宝玉那风流公子的口气她是学不来的，反倒是透着俏皮和可爱。
    顾景琛也笑：“我们这又从情深深雨蒙蒙跳到红楼梦里去了啊？难不成我是林妹妹，你是宝哥哥？”
    秦莘捂住眼睛尖叫：“顾景琛你不要乱放电，我会留鼻血诶！”
    顾景琛评道：“表演略显浮夸，功力欠缺，但是作为喜剧演员还是可以接受的。”
    秦莘翻白眼：“会耍帅了不起啊！”
    顾景琛纠正：“我是长得帅，不是会耍帅。”
    或许自己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吧，顾景琛一边和秦莘斗嘴，一边在心里微笑：这样的感
    真的很不错。
    休息了一会，顾景琛站起来伸出手拿起放在脚边的购物袋，碰了碰秦莘的脚：“走吧，回酒店去。”
    秦莘蹦起来喜笑颜开：“终于可以回去了，今天可累死我了。”
    顾景琛看着秦莘开心的脸，一阵无语。越过秦莘看见她身后的橱窗里摆着漂亮的高跟鞋，银色的在太阳底下散发着炫目的光芒，顾景琛不知怎么的就想起那人秦莘穿着一只鞋，一只脚踩在另一只鞋上的场景，带着傻乎乎的笑意，有些让人移不开视线。
    也不征询秦莘的同意，顾景琛拉着秦莘走进了店里，秦莘哇哇直叫：“你骗人，刚刚明明说回去的。”顾景琛一直拉着她的手腕把她按着坐下来才松开手，自己去拿摆在橱窗上的鞋子，递给秦莘。
    秦莘往后退了退，瞪着眼睛问道：“干嘛？”
    “你试试。”顾景琛的声音如同水一般温柔，无声无息地渗透到人的心里去，这让秦莘想起他唱的歌。
    一般都是缓缓的抒情歌，像流水一般漫过心灵，秦莘从前听顾景琛的歌时总会想那是怎样温柔的人才能唱出如此的歌，如今听到顾景琛如此温柔的声音，一时间也是愣住了，回过神来的时候，顾景琛蹲在自己跟前给自己解鞋带，吓得秦莘猛地收回自己的脚。
    顾景琛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站起来说道：“我看你总是在发呆，有那么多东西要想吗？”
    秦莘有些赧然：“我从来都不穿高跟鞋，不方便。”
    “那就算了，走吧。”刚才温柔的声音好像是错觉一样，眼前的顾景琛不知为什么让人觉得有些难以接近，秦莘嘟囔着跟在顾景琛身后往回走。

卷一 重生  009、无名绯闻女主角
章节字数：3106
    回去的一路上，秦莘和顾景琛坐在出租车里，两个人之间安静得有些让人发慌。
    秦莘从后视镜里偷偷看顾景琛，顾景琛侧着头看着窗外的风景，秦莘看着他冷漠的侧脸，觉得他又变成原先那个高高在上，无法靠近的大明星了。
    也许今天发生的事本来就是一场梦，时间到了，梦自然就醒了。
    好在秦莘对这些都已经习以为常了，经历了这么多，现在她只会安安分分地守着自己该得的，对那些遥不可及的东西从来都不会存在幻想。但是她也不至于觉得难受，这毕竟是个美梦。
    顾景琛的心中则远没有表面上来得这么平静。
    他被自己今天的举动给吓到了——为什么在鞋店里就那么自然而然地蹲下去给秦莘解鞋带呢，自己又有多久没有那么温柔地和别人说过话？他知道自己给别人的印象都是很温柔的，但是只有自己知道，那些温柔的背后是疏离和冷漠，可是今天对待秦莘的温柔是发自内心的，带着不自觉的宠溺和喜悦。
    顾景琛有些头疼，难道是因为真的太久没有见到清漪了，所以有些……欲求不满？
    “喂，到了。”秦莘拍了拍出神的顾景琛，从包里掏出零钱付了车费就下了车，刚露出个脑袋又飞快地缩了回来，吐吐舌头对着顾景琛说：“酒店门口有好多记者。”
    顾景琛摇下车窗看了几眼，表情没什么变化：“你先进去吧，等你进去了我再进去。”
    “你确定不要人帮你挡着点记者？”秦莘很仗义地问。
    顾景琛笑笑：“就算是要，也不能让女孩子帮我挡啊。你先进去吧，这种架势我都习惯了，要是你陪我进去的话，指不定这些记者会写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来！”
    秦莘不说话，看向顾景琛的目光中担心中带着同情，晶莹的眸子顾景琛失笑：“怎么说我也是个人见人爱的大明星，别用这种可怜兮兮目光看着我。”
    秦莘眨巴眨巴眼睛，话语中有些怅然：“我以前总觉得很多人围着爱着是件很幸福的事，现在看看你，反而觉得被这么多人喜欢也未必是件开心的事。”她伸手去开车门，迈出一只脚后又猛地转过来对着顾景琛担心地问道：“如果你这副大叔模样被你的粉丝看到了，她们会不会嫌弃你啊？”
    顾景琛对她这无厘头的担心一阵无语，却也只能接过秦莘递来的湿巾暗自失笑。
    秦莘一溜小跑，胆战心惊地穿过了记者大部队安全的地到达了酒店大厅，站在大厅里面拍拍胸膛顺顺气：还好没被他们堵住让自己谈谈和天王一日游的感受，一会儿平静下来之后又笑自己未免太做贼心虚了，以前那些记者蹲守剧组不是很稀松平常的事吗？
    顾景琛坐在出租车里看了一会儿，估计了一下自己能够不被人注意平平安安地走进去的概率，认命地掏出手机给云中打电话：“云中，是我。”
    “你现在在哪儿呢？”
    “酒店门外，进不去了。”
    “你等着，我一会儿下来。”
    “叮——”电梯门在秦莘面前缓缓打开，秦莘抬头看了一眼电梯里的人，愣了片刻之后挤出一个笑容：“导演好，副导演好。”
    云中的视线扫过秦莘手上的大包小包，秦莘有些心虚地后退了一步，倒是帅导演笑眯眯地说道：“出去买东西了啊！今天玩得开心不？”
    秦莘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侧着身子给走出来的云中让路，然后准备闪进电梯里走人，却因为云中的一句话差点没被电梯夹到脑袋：“你和顾景琛今天玩得很开心啊。”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秦莘呆怔怔看着电梯门合上，云中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这才回过神来，低下头瞪着手上的袋子——shit，难道他只是看着天王买的东西就知道我今天遇到天王了？！这也太恐怖了吧！
    有些混沌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开门就看见包子欣趴在床上边听音乐边上网，两只白嫩嫩的脚丫悬在空中晃个不停，秦莘走过去在她圆翘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将大包小包一股脑儿地扔在她的身上，瞬间就把她给活埋了。
    秦莘不等她爬起来，把床边的东西往里堆了堆，找了个地方坐在下来，兴致勃勃地看着包子欣没有关掉的网页，花花绿绿的内容一下子涌到秦莘的脑子里。
    秦莘的眼角不自在地抽搐了几下，包子欣挣扎着从大包小包中爬起来，对着秦莘挤眉弄眼：“怎么，和顾天王的约会开心吗？”
    秦莘大囧，他们怎么一个二个都知道自己今天和顾景琛在一起了？
    包子欣对着电脑努努嘴：“虽然你的脸被马赛克掉了，但你这身衣服我还是认得出来的。”
    “我擦，怪不得云中也知道。”秦莘忍不住爆粗口。
    “你说这些粉丝搞不搞笑，传个偶像的照片还要把不相干的人的脸P掉。马赛克的就算了，这种又是口红又是口罩的算哪门子的事啊。”
    “非主流呗。”秦莘把鼠标往下拉，大致浏览了一下，包子欣持之以恒地打趣她，摆出副八卦记者的架势：“嗳，和天王传绯闻的感觉怎么样？”
    “我什么时候和他传绯闻了？”秦莘有些摸不着头脑。
    “虽然你没露脸，但你敢说你今天没和天王在一起？”
    “拉倒吧你，我连脸都没露出来，能传什么绯闻？”
    “也是。”包子欣撇撇嘴：“那小莘莘，来谈谈你作为今天的绯闻女猪脚却被人P掉脑袋的感想。”
    “就当做了次无名好汉呗。”秦莘凑到落地窗前往下看，酒店门口闹哄哄的，即使是在高处，隔得远远的，秦莘还是一眼看到了顾景琛颀长的身影，被人群围在中央，不停闪烁着的镁光灯晃着秦莘的眼睛，秦莘喃喃说道：“他和我们，就好像两个世界的人一样。”
    包子欣凑过来，口气中有些羡慕：“不用说明天的头条肯定又是顾天王啦，啊啊啊，我什么时候才能红到那个地步啊？”
    “红成这样有什么好的，连女朋友都不一定找得到。”和这样光彩夺目的人谈恋爱一定很辛苦吧。
    “谁说顾景琛没女朋友。”包子欣神秘地眨了眨眼睛：“你知不知道顾景琛的经纪人？”
    “Lily姐？”
    “lily姐个毛线团。”包子欣一巴掌拍在秦莘的脑袋上，恨铁不成钢地给秦莘科普：“Lily姐是顾景琛的助理，顾天王的经纪人是有着冰山女王之称的清漪SAMA。清漪啊，那就是经纪人中的神啊，只要是她手下的经纪人，想不红都难。”
    秦莘看着她的星星眼，对她泼凉水：“只可惜人家看不上你。”
    “啊呸，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包子欣撇撇嘴：“别打岔，继续听我说。
    “顾景琛刚出道的时候，经纪人就是清漪。当时清漪也只是个小透明，却一手捧红了顾景琛，而且听说清漪连顾景琛以后的路都给他铺好了。你说说，他们都在一起合作八年了，八年时间抗战都胜利了，在一起不还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更何况两个人男才女貌，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哦。”秦莘点头表示知道：“听你这么说就觉得他们很般配。”
    秦莘把自己扔在床上的东西收起来塞在箱子里，包子欣盘着腿坐在床中央练起了瑜伽，嘴巴仍是不闲着。
    “总之你以后小心点儿，看见天王就绕着走。”包子欣语重心长地交代道：“顾景琛这些年从没闹过什么绯闻，清漪在背后肯定没少做活动，听说白羊座的人都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顾天王的清白若是毁在你的手里，清漪狂性大发起来，把你生吞活剥了可就不妙了。”
    秦莘笑笑：“她应该在顾景琛身上撒泡尿。”
    “咦，为什么？”
    “那些狮子老虎之类的肉食动物不都是这样警告别人这是他们的领地的吗？”
    包子欣朝秦莘比了个中指：“你真粗鄙。”
    秦莘摊摊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说完先下手为强扑上去压住包子欣，把她劈叉的腿又往下压了几分。
    房间里久久回响着包子欣的惨叫声：“尼玛，老娘腰要断了。”

卷一 重生  010、守卫疆土大杀四方
章节字数：3334
    粗鄙的后果就是第二天包子欣在酒店大厅指着一个长着娃娃脸的女人说那就是清漪的时候，秦莘一口水尽数喷在了包子的脸上。
    包子欣很平静地抹干净脸上的口水，口气有些凄然，掺着她强忍着的笑意，听起来让人忍俊不禁：“我现在看见清漪就老是会自行脑补她蹲在天王头上小解的场景。”
    秦莘倒没觉得什么，幸灾乐祸地朝包子贼笑。
    包子欣杏目圆睁，两道弯弯的柳眉倒竖，怒斥道：“女王大人来捍卫她的领土了，你就等着被先奸后杀再奸再杀吧。”
    秦莘囧：“太恶毒了吧，能不能只奸不杀？”
    包子欣被噎了一下，银牙一咬：“00XX你个贱人。”
    “包子你越来越重口味了。”秦莘摸摸她的头发：“乖，咱还是继续走小清新路线。”
    “别摸我的狗头！”
    “……”
    秦莘调戏完包子欣，还没来得及得瑟就蒙主号召，去觐见女王大人了。
    包子欣嘿嘿一笑：“女王大人这么迫不及待地就要临幸你了。”
    秦莘摆出一副害羞的模样：“人家还是第一次嘛，好羞涩！”
    包子欣留下一地鸡皮疙瘩迅速退散。
    秦莘心中却是有些忐忑不安：自己进剧组以来一直安分守己，清漪现在来找自己，必定是为了昨天的事情。可是昨天再怎么说也是她给顾景琛解了围，女王大人应该不会……小心眼到那个地步吧。
    秦莘面对着清漪正襟危坐，清漪正仰着头和别人说话，时不时用手将散落在耳畔的头发捋回耳后，秦莘看着她白皙的脖颈上似乎还有着细细的绒毛，眉眼间有几分严肃，但这严肃却因为一张天生的娃娃脸而显得可爱。
    还真看不出来她是个近三十岁的女人。
    秦莘在清漪看向自己的时候迅速地低下头，耳边传来清漪的轻笑声，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就像秦昊问暗恋的邻居家的小女生一样，听着让人心中一荡：“你就是秦莘？”
    秦莘点点头，心中却是默默垂泪——老天你为什么要给一个御姐一副萝莉的身体和萝莉的声音啊魂淡！对这种可爱甜美的女生完全没有抵抗力啊魂淡！
    “你是不是很怕我？”清漪看着眼前垂着头不看自己一眼的女生，觉得有些好笑。听云中说，这还是个刚走出大学校园的孩子，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稚嫩的很……不足为惧。
    最后四个字说出来的时候，清漪看着云中犹豫的神色暗然失笑——怎么一个个都把她当成心胸狭窄的人？
    秦莘立刻挺直了脊背，大声回答道：“不是。”对上清漪深棕色的眼瞳，秦莘忽觉得自己表现得有些心虚，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清漪笑笑：“不怕就好。”她顿了顿，翻开手边的文件夹，秦莘瞄了一眼，第一张纸上赫然贴着自己的一寸免冠玉照，咧着嘴笑得傻乎乎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女王大人果然好谋略，可是为什么那个“彼”要是自己？
    “我看了你的简历，觉得做场记对你而言是大材小用了……”清漪的话还没说完，手就被秦莘死死抓住，秦莘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女王大人，我上有老下有小，求你别解雇我。”
    “我不是要解雇你。”清漪哭笑不得：“我只是想让你转正而已，你现在不还是处于实习期吗？转正的话会月薪会提高百分之十。”
    “啊？”秦莘张大了嘴巴。
    “还有，”清漪的话让秦莘刚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为什么要叫我女王大人？”
    秦莘傻了眼，对上清漪无辜的不解的眼神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个……”
    “清漪姐。”一声甜腻的女声成功地解救了满头大汗的秦莘，秦莘站起来飞快地说道：“既然清漪姐还有事要忙……”
    “不忙，你先坐着，我还有事要和你说。”清漪也没有再追问下去，朝走过来的女生挥挥手：“展朵。”
    看着朝这边走过来的女生，穿着纯白色的泡泡袖连衣裙，微卷的长发间别着只蝴蝶结，纤细的脚踝处系着几只秀气的铃铛，伴着女生迈开的步子叮当作响，踩着双八厘米高的高跟鞋依旧脚底生风，秦莘的眼角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
    “秦莘，这是展朵，星艺新签约的艺人，这次在《剑走偏锋》中饰演女二号。”清漪拉着展朵向秦莘介绍。秦莘挑眉——第一，这个女生是个空降兵，八成有着什么惹不起的后台，第二，她是谁关我什么事，为什么要介绍给我？
    清漪看出了她的疑惑，笑着解释道：“因为决定得仓促，展朵现在还没有助理，所以我想起你担任展朵的助理。”
    秦莘还没开口，那漂亮得像个公主一样的女生先嘟起了小嘴儿：“我不要，这个人是谁啊就想来当我的助理？清漪姐，给人家找个专业点儿的助理好不好？”边说边拉着清漪的胳膊摇晃了几下，撒娇的娇憨模样让秦莘惭愧——这才是真正的撒娇啊，和她比起来，自己和包子欣那撒娇的样子简直就是在撒泼啊！
    “展朵，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清漪不笑的时候，还真有几分女王的气场，展朵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几声，不再抗议，秦莘干笑两声：“可是我也没有当助理的经验啊，清漪姐还是去找别人吧。”
    “剧组不需要那么多闲人。”清漪气定神闲，秦莘愈发冷汗涔涔：“凡事都有第一次，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胜任，而且助理的工资另算，也就是说在展朵拍戏期间，你可以领两份工资，等展朵的戏份结束了，我会给她重新找一个助理。”
    秦莘有些心动，有钱不赚的是傻子，但是，秦莘看了一眼展朵，对方会给她一个不屑的眼神，还真是个不好相处的主儿啊！
    “如果你同意的话，展朵现在就交给你负责了。”清漪拍拍秦莘的肩膀：“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我……”看着清漪远去的背影，秦莘欲哭无泪，我还没同意啊！
    “喂，我的行李还放在车里，你去帮我拿到楼上房间里去。”展朵很潇洒地把房卡扔给秦莘，秦莘手忙脚乱地接住，展朵哼了一声：“笨手笨脚的。”说完转身走了，留下秦莘一个人风中凌乱。
    	
    电梯门一开，秦莘又囧了，讪讪地和顾天王打了个招呼，然后拖着展朵的三个大箱子和两只大包往里走，一个没留神，横在胸前的包在电梯门口卡住，撞在了一旁的墙上，秦莘整个人被重重地向后弹了一下，七手八脚抓住个东西稳住了身形，惊魂未定地松了一口气，顺着自己的手向上看去，慌忙松开手，露出一个窘迫的笑容：“……谢谢。”
    顾景琛理了理被秦莘抓皱的衣服前襟，又很好心地帮秦莘把大包小包都拿进电梯里，秦莘看着顾景琛纤长有力的手，抑制不住惊讶地叫了一声，顾景琛把手插在口袋里，这才淡淡地开口问道：“这些都是谁的东西？”
    “展朵，新来的女二号。”
    “哦。”顾景琛了然地点点头：“你为什么帮她拿东西？”
    “清漪让我做她的助理。”秦莘皱着张脸：“才见面就给我个下马威，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电梯里说话，顾景琛按了向上的按键，秦莘不解：“你不是要出去吗？”
    顾景琛看了她一眼：“我先送你上去。”
    “不用……”顾景琛你真是个好人，犹豫了一会儿，秦莘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的手是昨天摔倒的时候碰伤的吗？”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问题，你现在该担心的是怎么和展朵好好相处。”顾景琛心中虽然有些说不出的高兴，但是神色依旧平淡：“展朵是《剑走偏锋》最大的投资方展俊集团的千金小姐，听说是个挺刁蛮的人，不好相处。”
    “果然有后台。”秦莘靠在墙壁上发呆，清漪让自己做展朵的助理，其实是想整自己吧，这就是传说中的借刀杀人吗，女王大人真的是宁可错杀三千，不肯放过一个啊TAT。
    秦莘眼珠子一转，忽的又语出惊人：“你说，她是不是想来潜规则你？”
    顾景琛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的小脑瓜里一天到晚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是有证据的。”秦莘急急辩解，举起展朵的包，指着拉链上面的吊坠说道：“你看，这儿写着你的名字呢，反面还有LOVEFOREVER呢，你看你看，每个上面都有，她一定是你的脑残粉，现在借着这个机会接近你，潜规则你。”
    顾景琛无语望天。
    秦莘愣了一会儿，忽的又安慰似的拍拍顾景琛：“别担心，清漪姐一定会誓死捍卫你的贞操的。”
    “……”此刻顾景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电梯还没停下来？！！！
    
卷一 重生  011、你是演戏还是捣乱
章节字数：3104
    安置好展朵的行李，秦莘再次很谄媚地对顾景琛道谢，顾景琛有些不耐：“收起你那副狗奴才的模样。”
    “喳……”秦莘继续狗腿，突然回过神来：“你才狗奴才，你全家都是狗奴才。”
    “我……”悠扬的手机铃声打断了顾景琛的话，顾景琛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看了一眼秦莘就先走出了房间，秦莘只依稀听到一句“清漪”，虽然很想八卦地跟上去听墙角，但是以自己这笨手笨脚的资质，还是算了吧。
    清漪确实是个大忙人，安排好展朵之后，又风风火火地飞往另一个城市去了，顾景琛虽然没表现出来，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心情不好，和他对打戏的武术演员哭丧着脸说：“这一脚踹得真疼。”
    女二号依柔的确定，使得之前先跳过的场景得以继续拍摄。
    依柔这个角色，用云中的话说，几乎就是为展朵量身打造的——十指不沾阳春面的千金大小姐，娇纵刁蛮，爱无理取闹，却还是一样被人放在手心里疼着宠着，男主剑辰的好兄弟唐思就成了这大小姐的裙下之臣，最后为了这个女人和剑辰决裂，最后依旧落得了个孑然一身的下场。
    其实，包子欣的话说得很有道理——这部剧里面的女人基本上都是炮灰，最后反正都死得七零八落，尸横遍野。就包子欣一个，在里面演个不男不女疯疯癫癫的乞丐，作为故事情节的重要导向者和推动者得以幸存下来。【包子欣：喂喂，什么不男不女，人家明明是女扮男装好不好！秦莘：还真没看出来--。（被包子的肉爪pia飞）】
    但是就这么一个为展朵量身定做的角色，在摄像机面前，展朵还是NG了一遍又一遍，秦莘看着报废的胶卷觉得肝疼：“这都够我们吃好几顿了。”
    包子欣斜了她一眼：“出息！反正这胶卷也是她家出钱买的，不心疼。”
    云中的脸色阴沉得难看，剧组所有的人很识趣地不去招惹他，终于在NG了第十二遍之后，云中忍无可忍：“卡，卡，我的大小姐，你究竟是来演戏的还是来捣乱的啊？”
    漂亮的女生眼中含着泪楚楚可怜地看着你，这幅场景，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会心软的，所以就有人替她说情：“展朵还是新人，没什么经验，要不先跳过这场，先把别的场景拍了。”
    帅导演拍拍云中的肩膀：“对，先拍下一场，这一场待会再说。顾景琛，要不你先给展朵带带戏。”
    顾景琛点点头：“好。”
    云中一肚子火无处发泄，他最恨的就是这种有后台没实力的空降兵了，若不是她老子投资了五千万，清漪又千叮咛万嘱咐要照顾包容她，自己早就把她喷得个狗血淋头，怎么还能忍她到现在？
    最后云中一锤定音：“道具组把下一场的道具都准备好，演员们也开始准备了，十分钟之后我们拍下一场。”
    顾景琛和展朵对戏的时候，秦莘作为展朵的助理也不得不跟了上去，百无聊赖地和Lily姐两个人躲在角落里分享八卦。
    秦莘贼头贼脑地凑到Lily姐耳边：“顾景琛和清漪姐真的交往了六年？”
    “应该是吧。”Lily其实也不太确定：“他们两个其实交往不交往都没什么区别，平日里重心都放在工作上面，很少有什么亲密的举动。”
    “那样岂不是很无聊？”秦莘这话说出来，兀自失笑，不自觉地想起以前，还是苏棂的时候，和那个人在一起的生活，不也是这般的无聊吗？
    起初不知晓他的目的，只以为是天上掉下了个馅饼，被人宠着，爱着，好吃的好喝的伺候着，但是一点恋爱的感觉也没有，印象里，那人从来没对自己说过我爱你，也从未问过自己到底爱不爱他，自己就像是小宠物。到最后看清了一切的时候，抽身离开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这样的感情，算是爱吗？
    “其实他们做恋人是最合适的，工作上反正是互补互助，以前清漪不忙的时候，他们俩在一起的时间也很长，郎才女貌，一双璧人。”Lily的口气中有些艳羡，毕竟能找到志同道合的伴侣，无论是生活上还是事业上，都要顺心的多吧。
    “喂，你们俩叽叽喳喳的，烦不烦？”恼羞成怒的声音让秦莘在心里叹了口气：姑奶奶，我们这么小声离你们那么远，你居然也听得见我们的声音！
    抬起头来，看着展朵那张骄傲的公主脸，挤出一个笑容：“展朵，你累了吧，要不先休息一会儿？”
    “休息休息，就知道休息，你还嫌我不够丢脸是吧。”展朵把手上的剧本摔在秦莘的脚边，尖锐的声音引得片场其他地方的人纷纷侧目，秦莘弯腰捡起剧本，递给她也不是，不递给她也不是。
    一直双手插在口袋里的顾景琛踱过来，拿过秦莘手上的剧本送到展朵面前，淡淡地说道：“不想丢脸的话还是先把台词背好。”
    “景琛哥哥。”展朵红着眼睛，撅着小嘴对着顾景琛撒娇，顾景琛看着她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再瞥了一眼一旁好整以暇看热闹表情的秦莘，忽的有些烦躁，口气也就严厉了些：“剧组的进程因为你已经耽误了许多，请不要再给大家添麻烦了好吗？”
    “我……”展朵张着嘴想说什么，但是顾景琛已经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走了，Lily姐连忙跟上，秦莘看着一脸幽怨的展朵，讪讪地开口道：“我帮你对台词吧。”
    展朵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却也没拒绝。
    下午，重新拍摄展朵的戏份，秦莘很好心地提醒她：“你的台词都背好了吧。”
    展朵斜了她一眼：“我又不是笨蛋，这些台词怎么可能记不住啊，倒是你，你是想看我笑话吧，我是不会让你如愿的，我告诉你，别想让我再在景琛哥哥面前出糗。”
    我冤哪，秦莘在心里默默地申辩。
    “你明明说过你喜欢我的，那你为什么不肯帮我？”一身嫩粉色长衫的少女口气娇蛮，看着眼前一言不发的唐思。
    “你说话啊，”少女的口气愈发的不满：“在你心里，难道我还比不上那个剑辰吗？”
    唐思避开依柔灼灼的视线：“他是我的兄弟。”
    “他是我的杀父仇人，既然你不肯帮我，我就去找别人，喜欢我的人不差你一个！”依柔转身要走，却被唐思一把拉住，男子的声音无比的低沉：“我帮你。”
    依柔扑进唐思的怀里，抱紧他喃喃道：“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包子欣撇撇嘴：“Vivatma就是这样，一写到儿女情长就是这样肉麻！”
    “有些东西不能免俗是肯定的，你就别再着吹毛求疵了。”
    包子嘿嘿一笑：“是是是，作为本剧中唯一幸存下来的女人我觉得无比的荣幸。”
    “……不用再强调是演的是个女人这一点了。”
    “你才演的是个女人，我本来就是个女人！！！”
    那边展朵的戏份终于成功地PASS掉了，走到秦莘身边的时候有些得意：“怎么样，我的演技好吧。”
    秦莘看她的表情就和炫耀自己想要得到表扬的小孩子没什么两样，忍着笑对她翘起大拇指：“演得真好。”
    包子却不买她的账，淡淡地说：“哪里是演技好，这根本就是本色出演啊！”
    “你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包子欣理了理自己的戏份，下场戏就轮到她上场了，她也不想和这个女人多费口水，抬起脚就要往戏场中央走，冷不防展朵伸出脚绊了她一下，秦莘伸出手却没拉住包子，眼睁睁地看着包子欣脸朝下磕了下去。
    秦莘回过神来立刻去拉包子欣，剧组其他的人也纷纷朝这边看过来，展朵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道：“是她自己摔倒的，和我没关系。”
    秦莘拉起包子欣，发现她的额头磕在地上的道具的角上了，鲜红的血流了出来，恐怕伤口不浅，有胆小的女工作人员已经尖叫了起来，秦莘冷静地说道：“得去医院处理一下。”
    包子欣大概是被磕晕了，傻愣愣地摸了摸脑袋，手上沾了些血液，放在眼前只看了一眼，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我去，这货晕血。

卷一 重生  012、写剧本的才是老大
章节字数：3314
    包子欣的额头上缝了两针，医生给她包扎好，交代道：“麻醉药性过去之后可能会有些疼，不要让伤口碰到水。”
    秦莘替她拿了些消炎止痛的药，看着额头上贴着白纱布的包子欣数落道：“我说你看不惯她别理她就是了，非得刺激她。”
    “谁知道她那么小心眼儿啊？”包子欣哀嚎一声：“我怎么这么倒霉，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没法再演下去了额，云大导演一定气炸了，我又不像那个死丫头一样有后台，这次说不定就被换掉了。”
    “你的戏份都差不多拍完了，云中不至于在这个时候把你换掉吧？”秦莘安慰她：“也许Vivatma改下剧本，虽然你作为唯一一个幸存下来的女人也活不了了，但是总比被人换掉好。”
    包子欣的肩膀垮了下来：“你不知道，Vivatma作为鬼才编剧，是从来都不会改也不会容许别人改他已经写好了的剧本的。”
    “额，”秦莘无语：“这都是什么人哪？”
    “……牛人。”
    包子欣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哎，前途渺茫啊，啊啊啊，让我死了算了！”
    秦莘和包子欣两个人贴着墙角溜回酒店，生怕被云中他们拉过去审问当时的情形。
    其实不用审问大家也心知肚明——作为毫无后台的路人甲君和路人乙君，对上后台强硬，大|腿粗壮的公主面前，绝对是被当成炮灰的不二人选。
    秦莘偷偷给维维打了个电话，维维添油加醋地一通描述让秦莘越发的忐忑：“云中导演都抓狂了，你们去医院之后，展朵被都被训哭了，拍安宜的戏份的时候，安宜也被NG了无数次，要不是顾景琛拦着，只怕安宜也要被骂惨了。你们这次……恐怖凶多吉少。”
    挂了电话，秦莘把自己扔在床上，把脑袋搁在包子欣的肚子上，闷闷地说道：“你说我们现在是去负荆请罪好，还是直接畏罪潜逃好？”
    “让我给展朵那臭丫头道歉还不如杀了我呢。”包子欣叹了一口气：“逃跑倒是个好主意，但是你舍得你这个月的工资吗？”
    秦莘老老实实地说道：“舍不得。”
    “我也舍不得。好不容易不用再当群众演员，我还指望着借这部戏挤进二流演员的行列呢。”
    秦莘沉默了一会，别过头去看着包子欣：“你要是实在不想去道歉，我替你去吧。我们先退一步，她应该不会不识趣地再计较下去。”
    “你去道歉和我自己去有个毛线团区别？”包子欣用手遮住眼睛，声音中有些疲惫：“大不了姐就不演了，反正演戏只是我的业余爱好，姐是名牌大学毕业生，还怕找不到个好工作养活自己，没必要非得在这里受气。”
    娱乐圈看似光鲜亮丽，背后的阴暗有几个人能看到？想要成名的人如过江之鲫，又有几人能够达成所愿？
    “你……”
    “咚咚——”敲门声打断了秦莘的话，秦莘心里咯噔一声——找上门来了。起身正打算下床去开门，包子欣却拉住她：“我去开，有什么都冲着我来吧。”颇有些壮士断腕的豪情壮志。
    秦莘跟在她身后，门一打开就看见展朵红着眼睛站在门外，顾景琛双手环在胸前依靠在墙壁上，包子欣和秦莘看见他的时候都愣了一下，包子欣先回过神来，对着展朵冷笑：“哟，我的大小姐，脑袋被撞破了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哭什么呀？”
    展朵委委屈屈地看了顾景琛一眼，顾景琛点点头，大小姐瘪着嘴转过头来对着包子欣很不情愿地说了声对不起。
    包子欣愣了两秒钟，转过来问秦莘：“我有没有听错？”
    秦莘看看神色漠然的顾景琛，顾景琛朝她露出一个微笑，秦莘只觉得心跳加快了几分，慌忙避开顾景琛的视线，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包子欣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展朵大概是豁出去了，声音高了一个八度：“我说对不起，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没关系行了吧。”包子欣也不甘示弱地顶了回去。
    秦莘囧，两个人道歉跟吵架似的，一个比一个嗓门大，展朵跺跺脚：“景琛哥哥，你看她，什么态度啊？”
    顾景琛却是像没听到一样：“既然展朵道歉了，包子欣也接受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希望大家都能忘掉这件不愉快的事情，包子欣你好好休息。”
    “走吧。”说完顾景琛迈着修长的腿离开了，展朵涨红了脸，愤愤地瞪了秦莘她们一眼，赶忙朝着顾景琛的背影追了上去。
    包子欣把自己扔在床上，开心地滚来滚去：“哦也，顾景琛果然是个大好人，就是不知道云中会不会把我换掉。”
    秦莘也扑上去和她闹成一团：“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包子你一定会大红大紫的。”
    顾景琛从秦莘那里离开，打发了展朵之后就去了云中的房间，云中正在打电话，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显得有些烦躁。
    “要是可以换人我早就换了。”
    “她是投资方的女儿。”
    “我庸俗？没钱怎么拍电影，光有理想有才华有个屁用！”
    “老子不激动，你说的那是人话吗你？”
    “滚，你来做什么？”
    “别给老子添乱，老子已经够烦的了。”
    “喂，喂。”
    “靠，挂老子电话。”云中此时气急败坏的模样惹得顾景琛失笑，被云中瞪了一眼之后，顾景琛收敛了笑意：“Vivatma要过来？”
    云中哼了一声：“让他改给剧本就像要了他的命一样，现在还要凑过来捣乱。”
    顾景琛笑笑：“他能来已经是很难得的了，以他的性子，不是宅在家里就是泡在pub里，出来走走也好。”
    云中再哼了一声，不过面色比刚才好看了多。
    “演离烟的演员也要换掉吗？”
    “不换了，她演的挺好的，而且她剩下的戏份没多少了，对后面的剧情也没什么作用，既然要改剧本，就让Vivatma连她的戏份也一起改了，直接死了就行了。”云中挪揄顾景琛：“怎么，对这个演员的事挺上心的啊，就因为她是那小场记的好朋友？”
    顾景琛神色不变：“哪里，只是觉得她人不错，演技也好，这样的人现在挺难找的。”
    云中从他的脸上看不出端倪，挥挥手说道：“总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了，清漪是个好女人……”
    顾景琛顿了几秒，点点头说：“我知道。”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云中忽的从沙发上跳起来：“擦，那小子过来还要老子给他订房间。”
    顾景琛白了他一眼：“其实你是希望他过来的吧。”
    云中老脸一红：“胡说八道什么？给老子滚，老子要出去了。”
    顾景琛淡定一笑，云中开始不淡定地摔东西。
    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就看见某个女人靠在墙上，低着头，一只脚不停地在地上画着弧线，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顾景琛露出一个微笑，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你在等我？”
    秦莘猛地抬起头，有些反应过度地抖了几下，呆呆地对着顾景琛眨了几下眼睛。
    顾景琛蹙起眉头：“你在向我放电。”
    秦莘这才回过神来，只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烧着，忙低下脑袋，嗫嚅着说道：“今天的事谢谢你。”
    “不用谢，今天的事确实是展朵过分了，不是你们的错。”顾景琛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划来划去，鬼使神差地伸出脚去踩住了那只碎花小布鞋，踩完就囧了，忙收回脚解释道：“你的脚动来动去我觉得晕。”
    秦莘：“……是我的错。”
    顾景琛清清嗓子：“没别的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秦莘点点头，顾景琛越过她掏出房卡准备开房门，忽的衣服就被人抓住了，秦莘抬起头，吞吞吐吐地问道：“我想问……那个……包子欣会不会被换掉？”
    “这其实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顾景琛看着不敢抬起眼睛看自己的小女人，笑着打趣道。
    秦莘心虚：“不是，我是专程来道歉的，这个问题只是顺便。”
    顾景琛耸耸肩：“不知道，这样看Vivatma肯不肯改剧本了。”
    “这样啊，原来写编剧才是掌握着生杀大权的那个啊。”秦莘啧啧了两声：“可是不是说Vivatma从来都不改自己写完的剧本吗？”
    “这要看是谁让他改了。”顾景琛丢下句高深莫测的话，对着一头雾水的秦莘说道：“小姐，可以放手了吗，我拍了一天的戏很累诶。”
    秦莘刷的收回自己的手，讪讪地说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卷一 重生  013、作为女炮灰的自觉
章节字数：3477
    顾景琛关上房门的时候，犹豫了片刻，还是对着屋外那个呆愣愣的女人轻声道了句晚安。
    合上房门，顾景琛像是卸下了一身的重担，有些颓然地把自己扔在房间中央的大床上。背脊刚抵达到柔软的床面时，便触碰到了一个硬物，顾景琛有些烦躁地伸出手在背后胡乱地摸了一通，终于将那东西抓在了手上。
    放在眼前看了一眼，愣怔了几秒，将那硬盒子紧紧地攥在胸前，另一只手缓缓地捂住了眼睛，无声地苦笑——清漪，我们之间到底该怎么继续下去？
    他为了给她一个惊喜，独自跑出去，被粉丝们认了出来，在陌生的街头狼狈不堪。而清漪，甚至都不问他为什么跑出去，只是说了一句：“景琛，你已经不是刚出道的新人了，不要再让我操心了好吗？”
    清漪一直是个要强的女人，八年前，是他选择了清漪，又何尝不是清漪选择了他。他欣赏她的倔强和魄力，她也满意他的资本和气质，两个人走到今天并没有经历太多的坎坷，当初选择在一起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可是，你说这是多么的不公平，一个艺人只能有一个经纪人，而一个经纪人手下却往往不止一个艺人。
    清漪捧红了顾景琛，也成就了她自己。
    多少艺人挤破脑袋想和她签约，顾景琛只能演眼睁睁他和清漪在一起的时间，一点点地被所谓的事业，被其他的师弟师妹瓜分蚕食，直到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匆匆见上一面，他连礼物都来不及送出，她又搭上飞机去别的城市筹划另一个人的演唱会了。
    顾景琛打开那个盒子，里面是一对耳钻，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出璀璨的光芒，有些刺痛了他的眼——他开始想不起来他和清漪是什么时候一起去打的耳洞，开始想不起他们最初那简单快乐的模样。
    “啪——”合上盒子，将它随手丢在一旁，顾景琛关了台灯，寂静的房间里只留下沉稳绵长的呼吸声。
    “比起被换掉，我宁愿死掉。”包子欣一脸幽怨地看着秦莘，秦莘顺手把脖子上的毛巾扯下来甩在包子欣面前的桌子上：“你丫给老娘闭嘴，老娘做牛做马，你作威作福也就算了，你还在这儿唧唧歪歪没完没了，这句话你一个上午说了几十遍了烦不烦啊！”
    “人家现在是病患，你不要凶人家嘛！”包子欣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秦莘气极，愤愤地拿起毛巾擦掉脑门上冒出来的细密的汗珠——这鬼天气，存心不让人活了是不是？
    “看在你脑子有问题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了，从现在起给老娘闭嘴面壁思过去。”
    “莘莘啊，天气一热你就狂躁，这样可不好。”包子欣继续挤眉弄眼：“要是展朵那丫头在你身边，你现在不还得被气炸了啊，年轻人要学会忍耐。”
    秦莘二话不说拿自己擦汗的毛巾堵住了包子欣那张烦人的嘴，包子欣瞪大了眼睛，挣扎着躲开了秦莘的魔爪，怒斥道：“擦，老娘吃了你一嘴的臭汗！”
    “谁让你嘴贱？”秦莘不甘示弱地顶了回去。
    “你们两个，这大热天的，吵吵嚷嚷的也不嫌聒噪。”帅导演那肥胖的身躯让秦莘再次出了一身的热汗，那张满是痘痕的脸越发显得油腻了起来。
    秦莘心中一阵反胃，忍着难受笑着问道：“什么风把导演您吹过来了？”
    “最起码是十二级的台风。”包子欣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帅导演的脸色又涨成了猪肝：“包子欣，我说你怎么就吸取不了教训，你脑袋被磕碰了事情可不是单单展朵一个人的责任。”
    秦莘忙打圆场：“她就这性子，没什么恶意的，导演你别生气。”
    “哼。”帅导演很傲娇地将一缕秀发重新顺回了脑后：“Vivatma来了，要见你。”
    “我？”包子欣不可置信地用手指了指自己，舌头有些打结：“Vivatma要……要见我？”
    “对啊，Vivatma说要见过你才能决定要不要改剧本。”
    “为……为什么？”
    秦莘拍拍她的肩膀，笑得无比欢脱：“一块钱赌Vivatma是个不爱吃包子的地中海大叔。”
    帅导演抬腿想踹秦莘，没抬得起来，只能喘着粗气骂道：“熊孩子，去买几瓶水给云中导演他们送过去。”
    “所以我又变成端茶小妹了吗？”
    包子欣回过神来：“能伺候那群大爷是你的荣幸。”
    “小女子卖艺不卖身。”
    帅导演看着面前抽风抽得欢脱的两个女人泪流满面。
    秦莘买了几瓶冰镇的水一路撒丫子跑到云中他们呆的那间房里，几乎是用丢的把水放在桌上，磕磕绊绊发出剧烈的声响，然后抬起头对上各种各样的眼神笑得窘迫：“水太冰了。”
    顾景琛笑笑：“不用解释，你毛手毛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展朵冷哼了一声：“笨手笨脚的，一点小事也做不好。”
    云中、安宜、包子欣扭过头去不说话，坐在云中旁边的是个帅气的男人，乌黑的头发柔顺地垂在额前，遮住了他漆黑的眸子，嘴角泄露出的一丝笑意在他俊秀的脸庞上有着种说不出来的邪魅，连声音都是无比地好听：“女人真麻烦。”
    这话好熟悉，秦莘想起自己之前腹诽云中的那句话——长得好看的男人都不靠谱。异曲同工之妙啊，不过他更狠，一竿子打翻了所有的女人。
    秦莘扭过头去用眼神问包子欣：“这就是不爱吃包子的地中海大叔。”
    包子欣点点头：“猜对了没奖，记好了你欠我一块钱。”
    呜呜，帅导演，都是你那张油光满面的芝麻饼脸彻底扭曲了我的人生观和世界观，你要对我负责！！！
    “你对你自己扮演的角色有什么看法？”Vivatma修长的双手交叠支撑着他那俊美的下巴，顺着优美的脖颈往下看去，可以看到他解开两个纽扣的黑衬衫下细腻白皙的肌肤，胸前的银色十字架在皮肤的映衬下显得无比的夺目。
    那双如星辰般璀璨、如宝石般瑰丽的眼睛正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我，他是那么的深情，是那么的专注，我能在他的眼中看到我的影子，满满地全都是我的影子，他一张一合的唇瓣吐露出的是比玫瑰还要芬芳的气息。此刻，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他，只有他的身影在我的脑海中萦绕。
    ——以上是言情小说看多了的展朵的内心独白。
    秦莘一边对着Vivatma流口水，一边仍保有理智地欣赏展朵的花痴模样。
    云中清清嗓子，示意魂游天外的展朵不要在外面游荡太久，所幸展朵并没有游荡到太远的地方去，很快就回过神来，红着一张脸说道：“你刚刚问什么我没听到，能再说一遍吗？”
    Vivatma不说话了，熟悉他如云中、顾景琛之流知道他只是懒得说第二遍，不熟悉他如包子欣、秦莘之流以为他生气了，顿时忐忑万分。
    “他问你你对角色的理解。”秦莘觉得自己作为展朵的助理，不能让这娇纵的姑娘太难看，不然倒霉的又只会是自己，清漪你绝对是恨我的吧，为什么要把这么个烫手山芋交在自己手上？
    展朵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回答起Vivatma的问题来却很流利：“我觉得依柔这个角色吧，虽然有些娇纵，但毕竟是出身高贵的千金小姐，有些性子也是难免的。唐思那么爱她，为了她与剑辰决裂也是在所难免的，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所以说，依柔其实还是个挺重要的角色。我为能出演这个角色感到骄傲，也会尽我所能去演好这个角色的。”
    Vivatma对她的回答不置可否，又转过来问包子欣：“你呢？”
    包子欣没想到Vivatma会懒到问两个人同样的问题，脑子一下子当机，脱口而出：“我只是一个用尽了身上全部可利用价值的女炮灰，鞠躬尽瘁死而无憾。”
    女炮灰，女炮灰，女炮灰。
    死而无憾，死而无憾，死而无憾。
    秦莘看着面无人色的包子欣，递给她一个安慰的表情：“你放心，打赌输掉的一块钱我一定会给你，给你两块钱也没有关系。”
    展朵笑得猖狂：“你到底有没有理解你所扮演的角色啊，说出来的真是笑死人了。不想演了直接弃权就可以了，别在这丢人现眼。”
    云中和顾景琛看着Vivatma，Vivatma摸摸光洁的下巴，狭长的眼睛眯起来像狐狸一样：“我倒是觉得她对自己的定位很准确。”
    “……”
    “为什么？”展朵不解。
    “因为我塑造这个人物的时候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
    “你们演得都很好，不过现在看看，依柔这个女人又娇蛮又愚蠢，我忽然觉得唐思为了这样的女人背叛了剑辰是多么不靠谱的事情啊。”
    “……”秦莘在心里默默地想，其实你是在说展朵又娇蛮又愚蠢吧。
    “就这样吧，我会尽快把剧本改好，不会耽误你们剧组的进程的。”
    所以说嘛，相爱相杀才是唐思和剑辰最好的结局。
    
卷一 重生  014、绯闻天后的男朋友
章节字数：3274
    包子欣捂着嘴偷笑，秦莘瞧着她那副得瑟的小模样，再看看那边红了眼眶直跺脚的展朵，在心里哀叹——真希望被砸坏脑袋的人是自己，再怎么样也好过如今夹在包子欣和展朵之间左右为难。
    “展朵。”秦莘跟在展朵身后走出临时开会的房间，看着展朵边打电话边哭得稀里哗啦好不可怜，所以脑子一热，等展朵放下电话就很不识趣地迎了上去。
    展朵的脸涨得通红，鼻尖也是红红的，鼻翼一扇一扇的，抽抽搭搭却仍是恶狠狠的语气：“你跟来干什么，看我笑话是不是？”
    “不是……”秦莘忙否认。可是搜肠刮肚再找不出合适的话，一时无话可说，傻傻地站在展朵跟前，在心里狠狠地唾弃自己——来安慰她？怎么可能，就算她愿意安慰展朵，展朵也不会接受，那来看她的笑话？给秦莘一百个胆子她都照样是这副怂样。
    “哼。”展朵冷哼一声，红红的眼睛就像小兔子一样，怎么看其实展朵还是很可爱的，只不过小兔子说出来的话就没那么可爱了：“别以为你们改了剧本就能删了我的戏份，我爸爸给这部剧投了五千万，就算我想做女主角这么多钱也是绰绰有余了。
    “你……”
    “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可是那又怎么样，我又不需要你们喜欢我。”秦莘的肩膀在展朵全开的princess气场中塌了下去，皱着脸，在心里怨自己没事找事出来找虐。
    “既然不想让别人喜欢你，那你演戏的目的是什么？”男人低沉的带着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秦莘瞥了眼展朵瞬间收敛了爪子变成温顺的小猫咪，低下头去作壁上观。
    顾景琛几步走上起来，展朵小嘴一撇眼泪又开始哗啦啦，那水灵灵的大眼睛诉说着无比的委屈：“景琛哥哥。”
    秦莘被这声“景琛哥哥”惊得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躲在角落里默默地做壁虎。顾景琛拍拍秦莘的肩膀，秦莘穿着无袖的小背心，顾景琛温热的手心贴在秦莘的裸露的肩膀上，秦莘的身子酥了半边，条件反射地甩开顾景琛的手，顾景琛淡淡地瞥了秦莘一眼，收回手重又插在口袋里，对着展朵说道：“我问你，你是把自己当成是展朵，还是依柔？”
    展朵抽抽搭搭有些疑惑：“我是展朵啊。”
    “你从来没融入到依柔这个角色里去，又怎么能演好这个角色？”
    “谁说我没有……我有很认真的演戏啊……我……你们都欺负我……”展朵越说越伤心，委屈的小模样还真让人以为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我又没做错什么……我演戏不好，可是我有在努力演啊，碰坏了那谁的脑袋……我也道歉了啊。你们都向着她……”
    秦莘拽拽顾景琛的衣角，顾景琛低下头来，秦莘恍惚间看见顾景琛朝她眨了眨眼睛，秦莘眨眨眼：“小姑娘家家的，你不要让人家太没面子。”
    “小姑娘怎么了，你不还是照样在她的面前抬不起头来。”
    “所以，大叔你是在给我找场子吗？”
    “大叔……”
    “喂，你们两在做什么？”展朵骄横的声音打断了秦莘和顾景琛的眼神交流，秦莘清清嗓子不自在地别过头去，顾景琛气定神闲地看着展朵：“你要是觉得是我们欺负了你，就那么觉得好了。”
    “景琛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答应清漪姐姐要好好照顾我的。”
    秦莘脑门上三条黑线——女朋友拜托男朋友照顾对男朋友居心不良的女人，这是什么情况？
    一提到清漪，顾景琛的面色很明显就难看了起来，口气也不似之前那般淡定：“清漪那里我会解释。希望你不要再给剧组添些无谓的麻烦。”
    “景琛哥哥。”展朵跺跺脚，转身要走，八厘米的高跟鞋在饱受了展朵的蹂躏之后终于奋起反抗，一声闷响——鞋跟断了。
    展朵以无比狼狈的姿态摔倒在地，秦莘不厚道地看到了展朵短裙下粉色的小内内……咳咳，秦莘连忙上前去扶她，刚捉住展朵的手臂就被一把推开，一屁股坐在地上。
    顾景琛俯视着地上一坐一趴的两个女人，有些头疼地抚抚额头，拉起秦莘，然后懒腰抱起展朵，展朵尖叫一声，但也只是尖叫了一声，然后无比娇羞地把脸埋在顾景琛的怀里。
    “展朵的脚崴了，我先送她回房间。”
    秦莘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小心翼翼地问道：“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看她的脚好像肿了。”
    “用不着你假好心。”展朵果然还是火候不够，装柔弱才装了两分钟，马上又对着秦莘露出了爪子，不过收得也够快：“景琛哥哥，我脚好痛，你送我回房间嘛！”
    包子欣从房间里出来时看着顾景琛抱着展朵离去的身影爆了句粗口：“怎么，公主终于如愿得到王子的公主抱了吗？”
    秦莘翻了个白眼：“你丫一边去。”
    包子欣抱住秦莘蹭蹭：“莘莘我好开心呐好开心好开心。”
    “大夏天的离老娘远一点儿，热死老娘了。”
    “不嘛，不嘛，莘莘，让我好好疼爱你。”
    “我去，你个死包子吃我豆腐，速度地死开。”
    于是帅导演看着两个疯疯癫癫闹成一团的女人扶额长啸：“你们两个，给老子消停点儿。”
    剧本要改动的地方其实不多，严格来说并不影响剧组的拍摄进程，但是云中导演被Vivatma折腾了一个晚上，第二天神志不清神情恍惚，浪费了几卷胶卷之后终于撑不住回去补眠了，于是剧组又被迫放了一天的假。
    Vivatma是鬼才，是怪胎，白日里写不出半个字来，也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晚上才会文思如泉涌。所以Vivatma平日里的生活是白天睡觉，晚上先出去泡吧，然后回来写剧本。
    几年如一日的生活，让云中泪流满面：“能将不规律的生活习惯做得如此规律，这还算是不良作息吗？”
    而此时横在云中床上的Vivatma只是长臂一伸捞过云中：“睡觉睡觉，困死了。”
    被当做人形抱枕的云中推了推Vivatma，没推来：“给老子滚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不要。”Vivatma含含糊糊地嘟囔，抱着云中的手收了收，云中最后眼睛实在睁不开了，躺在的Vivatma怀里睡死了过去。
    所以晚上包子欣和秦莘看到云中和Vivatma一起从云中的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包子欣凑到秦莘耳边说道：“你说要是拍张导演和编剧睡在同一张床的照片寄给狗仔，那么今天的那两条绯闻是不是弱爆了？”
    绯闻之一——绯闻天后安宜B市私会男友，豪车内忘情拥吻。
    绯闻之二——顾景琛夜入女艺人房间，新人炒作or两情相悦？
    但是如果放在云中和Vivatma同屋而眠同床共枕这条惊悚新闻面前，神马都是浮云。
    Vivatma很淡定地说道：“我和云中从小就睡一起。”
    嗷~~竹马竹马神马的最有爱了。
    秦莘一边吃饭一边听着包子欣的各种YY和八卦，YY的对象是云中和Vivatma，八卦的对象是安宜和她的绯闻男友。YY什么你们懂得，八卦嘛，秦莘问包子欣为什么不八卦第二条绯闻，包子欣翻个白眼：“用屁股想都知道他们两个是不可能的，最多是炒作，又什么好八卦的。”
    “……”
    “不过这回安宜终于闹出绯闻了，也算对得起她绯闻天后的称号了。”包子欣往嘴巴里塞着食物，她的戏份特差不多结束了，终于可以不用再节食了：“安宜闹绯闻的对象之多，频率之高，啧啧。在剧组没和天王闹出个绯闻来，我觉得她心里肯定很郁闷。”
    秦莘撇撇嘴：“不是还有韩彦文吗？”
    “所以这才是安宜的失败之处，没和天王闹出绯闻来，连个新人都没傍上。”
    “傍上……”
    包子欣用手指敲敲桌上的报纸，报纸头版上是有张些模糊的照片，两个人的脸都不太清楚，但一眼看上去都是极为出众的人，女的身材火辣，男的挺拔颀长，加上身边那辆拉风的跑车，想不惹人注意也难：“不过这个男人很赞，就这么看上去也很帅诶。”
    “就这个像素和打了马赛克没什么区别的照片你也能看出来长得帅？”
    “那是，姐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秦莘埋下头时瞥了一眼报纸，是那个人。
    即便是模模糊糊的连脸都未看到的背影，却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人。
    那个苏棂的生命里，唯一的亮色。
    
卷一 重生  015、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章节字数：3170
    秦莘摇摇脑袋，努力把那个人从脑海里挤出，现在的自己是秦莘，不是苏棂，和那个人已经没有一毛钱关系了。
    “不过你说顾景琛和展朵的那条绯闻是不是展朵故意炒作的？”包子欣吃得差不多饱了，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盘子里剩下来的食物：“先不说狗仔想混进酒店有多难，再说了怎么正好就碰到顾景琛进了展朵的房间呢？”
    秦莘拿筷子敲敲包子欣的盘子：“狗仔人品好呗，你不想吃就别吃了，戳成这样看得我反胃。”
    “反正展朵那丫头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剑走偏锋》马上就可以杀青了，应该赶得上蒙特利尔国际电影节。”包子欣从秦莘盘子里飞快地夹过一块红烧肉。狼吞虎咽地吃掉，这才心满意足地擦擦嘴，得瑟道。
    “我总觉得展朵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
    “得了吧，她其实也就那样，胸大无脑。你说她和顾景琛的绯闻传到清漪耳朵里，清漪会继续让她留在顾景琛身边？不为别的，就为了顾景琛的声誉，她也呆不下去了。”
    听到清漪的名字，秦莘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清漪女王气场太强大，我至今都没弄明白她为什么要让我做展朵的助理……呀，展朵的戏份结束了我就不用做她的助理了，偶哈哈，老娘终于熬出头了。”
    “恭喜恭喜，两份工资拿得爽吧。”
    秦莘望天：“要是换成做顾景琛的助理就更爽了。”
    “你丫就yy吧。”
    第二天，云中就先拍完了包子欣和展朵的戏份，展朵一直阴沉着脸，飚戏飙到了天边。不过因为情感思想什么的都很到位，一路本色出演到了极致，所以也没卡几次，很顺利地就拍完了。
    秦莘做牛做马给大小姐搬完了行李，一路目送接送大小姐的汽车绝尘而去，这才揉了揉笑得僵硬的脸庞和酸痛的老腰，朝着汽车离去的方向比了个中指。
    “阳奉阴违。”
    秦莘僵硬地转过身去对上Vivatma慵懒而迷人的微笑，硬生生地将比着中指的手掰成HI的姿势——流年不利啊，背后做次小人都会被人逮得个正着，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Vivatma只是恰巧路过，没打算和秦莘说废话，于是秦莘看着Vivatma那颀长提拔的背影，心中无数只草泥马呼啸而过。
    Vivatma说：“女人就是这种爱记仇的生物，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女人。当然我不介意你对着我的背影吐口水。”
    吐口水，吐口水，吐口水。
    秦莘内心平静下来后，重新溜进片场，片场上正在拍摄包子欣和顾景琛的对手戏。秦莘找了个不在Vivatma视线范围之内的角落默默地龟缩着。
    远远看着英俊帅气的顾景琛面前站着个邋里邋遢的包子欣，这乞丐造型不是一般的惊悚，又因为要遮住额头上的纱布，乱糟糟的头发垂在眼前，使得包子欣越发的人不人鬼不鬼。
    这是包子欣的最后一场戏份，深中剧毒却还是一路支撑着将情报交到剑辰手上的戏份，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灰头土脸的离烟笑着对剑辰伸出手，嘴角是流淌的黑色血液：“行行好，赏我个铜板吧。”
    秦莘很没出息地哭了，虽然到死离烟都没表露出她对剑辰的爱，剑辰甚至不知道她是个女人（==|||），但是她的那片真心，掩藏着污垢之后的卑微的真心，却让所有的人动容。她最后的模样，即便依旧是那副邋遢的乞丐模样，却映出一副倾国倾城的姿态来。
    包子欣连妆都没卸，走到秦莘面前，一把抱住秦莘，声音中有些哽咽：“莘莘，我死了。”
    “……我知道。”
    “他不知道我爱他。”包子欣现在完全沉浸在离烟的角色里，她口中的他是剑辰。
    秦莘拍拍她的肩膀，柔声说道：“结束了，包子，都结束了。”
    “结束了……可是……我好舍不得。”一句结束了，惹得本来只是小声哽咽的包子欣哇哇大哭起来：“离烟……离烟死了……”
    秦莘任由她抱得紧紧的，有些喘不过气来，有些无奈地看着从四面八方投来的疑惑不解的眼神，秦莘也反手抱紧包子欣。
    Vivatma看着那边抱在一起的两个女人，笑着对云中说：“那个演离烟的演员的确不错。”
    云中重新看了一遍刚才拍摄的片子，平淡的口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确实不错，不过一方面也是因为和顾景琛对戏的缘故，有些超常发挥的，培养培养倒也是个可塑之才。”
    Vivatma没接茬，迈着长腿直接走到秦莘和包子欣跟前：“你们俩是在扯蕾丝边吗？”
    “咳……”秦莘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在强大的Vivatma面前，心头再度有一千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Vivatma拍拍包子欣：“你演的很好，离烟本来是没这么出彩的人设，被你演活了，我很高心。”
    包子欣一脸的泪痕，脸上的妆在眼泪的洗刷下也花了，活像只大花猫，现在面对Vivatma，紧张到结巴：“你是……是说我……我演的好？”
    Vivatma点点头：“入戏是好事，不过太入戏就不好了。还有很多很好的角色等着你来挑战，期待和你的下次合作。”
    包子欣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Vivatma说期待和我的下次合作，这是……天上掉馅饼了吗？！
    “好了，你们继续吧，不打扰你们了。”
    秦莘和包子欣囧，下意识地离对方远点儿，保持距离——鬼才要和你扯蕾丝边啊！！！
    包子欣的戏份就这样结束了，剧组里杀青也差不多只有一个星期了，也许是要杀青的缘故，大家的状态都特别好，片场已经很少能听到云中的咆哮了，不过这其中也有Vivatma在的缘故。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去？”
    “我和你一起回去。”Vivatma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自己纤长的手指，对在头顶上面不淡定地咆哮的导演表示无比的淡定。
    顾景琛忍不住笑出声来：“Vivatma你不回去，你家胖团怎么办？”
    “胖团我寄养在云中家，云中的妹妹最喜欢胖团了。”
    “谁准你把那只肥猫扔在我家的？”
    “你妹。”
    “……擦，立马给老子拿走。”
    和云中走得近的人都知道云中最讨厌毛茸茸圆滚滚的东西了，偏偏Vivatma对这种毛茸茸的生物却是喜欢的紧。
    “我回去就立刻它带走。”
    “你究竟什么时候回去？”
    顾景琛提醒炸毛的云中：“这话你刚刚已经问过了。”
    “顾景琛，你究竟什么意思？”
    顾景琛站起来理理衣服，往门外走，一边说道：“我以为，爱一个人就是爱他的全部。”
    “顾景琛！！！”关上门时，隐约听到云中愤怒的咆哮和Vivatma欠扁的大笑。
    这样的画面和很久以前的画面重叠，只不过少了一个人而已。
    当初，顾景琛还没大红大紫的时候，清漪手下也没那么多的艺人，不必飞来飞去，云中刚刚在东京电影节拿了个最佳导演奖，算是他们之间最成功的一个，Vivatma那是就已经过着日夜颠倒的生活。
    四个年轻人凑在一起，意气风发，倒也给他们在娱乐圈里闯出一条路来，现在各自有了各自的一席之地，却再也找不回当初一起拼搏的感觉。
    清漪。
    秦莘把行李收拾好，双手叉腰满意地看着整整齐齐堆在角落里的行李箱，甩掉额头上的汗：“终于给老娘收拾好了。”
    “帮我也收拾一下，谢谢。”包子欣趴在床上一边上网一边啃着苹果。
    秦莘站到空调跟前，没好气地说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包子欣娇嗔的语气让秦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死相，你不爱我了。”
    秦莘斜了她一眼：“我就从未爱过你。快起来收拾东西，收拾完之后，咱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老死不相往来。”
    “你真绝情。”包子欣不情不愿地爬起来：“果然有句话说的没错——自称老娘的女人事情都是自己做的，没男人真可怜。”
    “……大夏天的，不要发春。”

卷一 重生  016、酒后乱性非礼无罪
章节字数：3274
    最后一场戏是唐思和剑辰的对手戏，也就是顾景琛和韩彦文的对手戏。
    韩彦文是娱乐公司力捧的新人，在公司的包装和炒作之下，作为人气爆棚的小天王，刚发行的第二张唱片在上个季度取得了销量第一的好成绩，现在更是有意向大屏幕进军。
    在《剑走偏锋》如此强大的阵容以及如此之高的曝光率之下，他饰演的男二号唐思只要不要演得太糟糕，想一炮而红并不是什么难事。
    那之后，娱乐媒体大概会用“顾景琛第二”之类的称号来形容韩彦文吧。
    最后一场戏，剧组所有的人员都到齐了，大家都期待着给《剑走偏锋》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就像期待一个孩子诞生一样，所有的人心中都充满了愉悦和激动。
    “云中和Vivatma的孩子啊，好期待。”包子欣呈星星眼状。
    秦莘无言，看着片场中央两个帅气的男人，同样的高大挺拔，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顾景琛给人的感觉要更柔和一些，也让人觉得很温柔稳重，而韩彦文明显要痞气一些，也许是因为还年轻的缘故，棱角还未被磨平，总给人总轻浮的感觉。
    不过，现在的小姑娘就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吧。
    秦莘想着想着，不自觉地笑出声来——小姑娘，现在的自己在别人眼中，不就是个二十岁出头刚刚走出大学校园的小姑娘吗？
    又有谁知道这年轻的皮囊下面藏着的是个接近三十岁的灵魂呢？
    一旁的包子欣拿胳膊捅捅她：“傻笑什么呢，看顾景琛看了那么久，居然还犯花痴，丢不丢人？”
    秦莘收起笑，伸出舌头舔舔嘴唇摆出副意犹未尽的表情来：“看帅哥永远也没有看够的那一天哪。”
    “……其实韩彦文也不错。”
    “我还是觉得顾景琛更帅一些。”
    和影帝级别的顾景琛演对手戏，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如包子欣，因为在顾景琛的感染带动下，很好地进入了角色，也就成功地演绎了离烟这个悲情角色。坏处如韩彦文，大概因为这是最后一场戏，心里有些紧张，再对于顾景琛强大的气场和精湛的演技，高低立下，一个末路枭雄的角色被他演得很……很受。
    最后一场戏，云中也不想为难谁，但是以他那追求十全十美的性格，再加上近来几日的烦心事（什么烦心事，你们懂的）有些许暴躁是难免的。
    最后云中被Vivatma拉出去冷静冷静，顾景琛一边安抚韩彦文的情绪，一边给他讲戏。秦莘堵起耳朵避免遭受包子欣某些思想的荼毒。
    重新开拍的云中很冷静，韩彦文也很淡定，四平八稳三遍完工，虽然不算格外出彩，但总算是没有烂尾，Vivatma拍拍手对大家说：“去吃散伙饭吧，这就算是从剧组毕业了。”于是全场欢声雷动。
    秦莘有些伤感，三个月的时光就这样过去了，虽然她是后来才进的剧组，而且整日里无所事事，最多就是做些体力活之类的，但是这段经历无疑给了她许多的欢乐。
    这样的生活，比苏棂乏趣而无味的生活不知道精彩了多少倍，而且也让她认识了许多在之前也许是一辈子也不会相遇的人——可爱的包子欣，严肃却又爱发飙的导演云中，臭屁又搞笑的帅导演，还有，帅气而温柔的顾景琛，让人迷恋的顾景琛。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这顿饭结束以后，除了包子欣，其他的人大概都不会再有交集了吧，但这短短两个月来的回忆竟比苏棂二十年的生活都要快乐充实。
    该知足了。
    顾景琛看着邻桌的秦莘举着酒杯站起来，有些语无伦次：“各位同事，这两个月和你们在一起工作我很开心，你们都是好人，好人一生平安……我……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总之戏拍完了，我拿着混来的工资也要滚蛋了，日后有缘江湖再会。”
    然后那一桌的工作人员都哗啦啦地站起来，举着酒杯一个一个地碰杯：“江湖再会。”顾景琛被他们这种江湖儿女的豪情给逗乐了，撺掇着云中也去给这些工作人员敬杯酒，云中斜了他一眼，一边抢下Vivatma手中的酒杯，一边不耐地说道：“要去你自己去，别自己醉翁之意不在酒还拉着我做垫背的。我去，Vivatma你少喝点酒会死啊，别喝了，一会儿胃又该受不了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顾景琛下意识地看了那仰着头豪迈地干了杯中的酒的女人，收回视线抿了一口酒，辛辣的酒水从口中顺着喉咙一路向下，有种灼烧的快感——开玩笑，他怎么会对那种女人有什么企图？
    秦莘几杯酒下肚，脑袋里有些昏沉，拿着个酒杯摇摇晃晃地离开座位走到顾景琛的桌边，很豪气地给自己满上：“来来，导演，帅导演……顾景琛，我敬你们一杯。感谢你们对我的照顾……其实你们也没照顾我……帅导演你老欺负我来着……不过，还是谢谢你们……能遇见你们真好。
    以后我就在也见不着你们了，呃，你们都要好好保重……帅导演，你要好好减肥啦，三十多岁的男人又胖又秃这不科学啊……云中导演，你也不要经常发火，什么时候你对待我们像对待Vivatma一样就好了……还有顾景琛，你管好你家那位，老娘真心对你没企图，再来一个展朵我真心吃不消了，不过她已经没机会了……哈哈，干杯。”
    三个被点到名的男人集体黑线，帅导演被她那句不科学严重打击到了，云中的黑脸上夹杂着一丝可以的红色，而顾景琛，勉强保持着淡定：“你喝醉了。”
    “管他，醉就醉吧，又不是没醉过，众人皆醉我独醒。”秦莘一直喝的都是白酒，酒劲厉害的很，包子欣在那边也变成了只醉包子，所以今天是注定秦莘丢脸丢到爪哇国去了。
    Vivatma摇晃着杯中的透明液体，饶有兴致地看着秦莘发疯：“她醉了的时候反而比一般时候要聪明，云中，你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么一人才，包装一下做个笑星……”
    Vivatma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此时的顾景琛惨遭了毒手，秦莘的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捏住了顾景琛的脸颊，她像捏面团一样捏着天王完美得如艺术品般的俊脸，脸上挂着傻姑般的笑容，还打着酒嗝：“早就想这么做了……呃，皮肤好好，但是没有我家包子的好捏。”
    这是……被嫌弃了！！！他，顾景琛，居然被人嫌弃了！！！
    顾景琛一把扯下秦莘仍流连在他脸上的手，拉着她往门外走：“我带她出去冷静冷静。”
    Vivatma笑着挥挥手：“你也要冷静。”
    醉醺醺的包子欣脑袋一扬，：“哪个敢叫老娘包子，老娘削了他。”
    其他的人面面相觑——人生中遇到活宝的概率不高，可是一次遇到俩，而且还都是极品的事件，居然被他们遇到了。
    房间外面的走廊里不如房间里闷热，顾景琛把秦莘拉出来之后，看着左右没有人，于是肆无忌惮地揉了揉秦莘因为醉酒而火辣辣的脸颊，嘴里忿忿地说道：“让你捏我，让你嫌弃我。”
    果然和秦莘这种人呆久了，天王也被同化了==|||
    “唔……”秦莘有口难开，蒙上一层雾气的大眼睛带着些迷糊的讨好看着顾景琛，顾景琛的心肝颤了一下，旋即触电般地松开手，插回口袋里：“清醒了没有？”
    秦莘点点头，下一秒“哇——”地吐了出来，躲避不及的顾景琛被吐了一身，还好秦莘今天没吃什么，吐出来的东西还在接受范围之内，顾景琛无力地扶额：“你是故意的吧。”
    秦莘无辜地摇摇脑袋，天地良心，刚出来的时候她就想说她要吐，谁让顾景琛揉她的脸来着。
    “我先送你回房间。”
    “我不，我还没吃完，饿着呢。”刚刚吐完，秦莘忽然觉得很饿。
    “那你也得先回去换身衣服啊，这样脏兮兮的臭死了。”顾景琛暴躁了，他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会摊上这么个的女人。
    秦莘撇撇嘴：“有洁癖的男人最难伺候了。”
    顾景琛：“……”
    现在是我在伺候你，不是你伺候我。

卷一 重生  017、没有落下的晚安吻
章节字数：2025
    只要不让秦莘说话，把她弄回房间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顾景琛把秦莘抗住肩上，往秦莘的房间走去，秦莘的肚子正好搁在顾景琛的肩头上，随着顾景琛走路时身体的轻微摆动，顶得她肚子里一阵翻滚，秦莘拿手捂住嘴巴，生怕一说话就会吐出来。
    秦莘吐出来之后，脑子也稍稍清醒了些，此时在顾景琛的肩膀上，内心的野兽在叫嚣。
    为什么对着展朵就是那种温柔帅气的公主抱，对着我就是这个样子啊魂淡！！！
    两脚刚沾地，秦莘立刻推开顾景琛冲到卫生间里大吐特吐，NND，一顿散伙饭吃得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亏大发了。
    顾景琛翻了翻秦莘收拾好的箱子，翻出秦莘的内衣时手抖了一下，慌忙用睡衣裹好塞到吐完了的秦莘手上，对上秦莘有些茫然的眼神，摸摸鼻子镇定说道：“你把自己收拾一下，我回去换身衣服。”
    秦莘点点头，慵懒的模样让顾景琛想起了Vivatma家的那只胖团，不过比胖团瘦多了的秦莘此时迷糊的模样，看上去竟有种奇异的……性感。
    “啪——”秦莘一巴掌拍在顾景琛的肩膀上，这个人也踉踉跄跄地扑上来，顾景琛被这一巴掌拍得清醒过来，伸出手支撑住秦莘的身子，听着秦莘低低的嘟囔声：“不要洗澡……呃，会被淹死……”
    淹死。淹死。淹死。
    淹死你个笨蛋邋遢鬼男人婆算了！
    顾景琛让秦莘靠在浴室的门上，给她调好水温放好热水，将毛巾扔在她的脑袋上：“身上臭死了，快去洗澡。”
    顾景琛关上浴室的门，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没听到摔倒声尖叫声救命声，只听到了女人尖细的嗓音哼着的走了调的歌声和欢快地扑腾着的哗啦啦的水声，认命地堵住耳朵离开了秦莘的房间。
    “你好，哪位？”
    “是我。”
    “景琛？是你啊，这么晚打电话来有事吗？”
    “没什么事，剧组今天杀青了，我明天就回A市了。”
    “是吗，你接下来这一季度的通告都已经排满了，还有一阵子可忙活的，这部戏拍完你先好好休息两天，然后……”
    “清漪，你现在还在忙吗？”
    “是啊，手头的工作一大堆没做完，LEO的巡演还有好多事要准备，还有公司新签约的几个艺人，挺烦人的。”
    “是吗？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快点做完工作，早点休息吧。”
    “好……嘟——”
    挂了，清漪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手中的电话，愣怔了两秒，放下电话，揉了揉太阳穴，顺手合上面前的文件夹，又拿起手边的另外一份文件。
    顾景琛不顾自己湿漉漉的头发，躺在房间的大床上瞪着天花板。
    其实，他只是想说，清漪，我很想你，很想见你。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在电话打出去的瞬间，听到清漪那疲惫的口气，却没了说出口的心情。
    明明拍完戏，心情大好，为什么只是简单的几句对白，就让自己觉得很累？从心底升起的疲倦，是怎么也无法消弭的。
    顾景琛把手放在额头上，闭着眼睛不想动弹，只觉得清漪的模样在那脑海里渐渐变得模糊，不过是一个月没见，却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见到她，是自己渐渐远离了她的世界而不自知，还是，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离开了自己的王国。
    翻了个身，睡不着，顾景琛从床上爬起来，换上衣服，趿拉着拖鞋走过酒店昏暗的长长的走廊，来到另一头的秦莘的房间门口，拧动门把，没锁。
    打开房门，房间里的灯还开着，往里走几步，看见秦莘四肢大敞睡在床上，包子欣还没有回来。
    顾景琛走到床边，看着秦莘湿漉漉的头发被她弄得乱成一团，他可以想象明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她整理头发时那副狼狈的咬牙切齿的模样。
    那张秀气年轻的脸皱在一起像枚小包子，顺着嘴角的可疑液体往下看去，睡衣上面的三颗扣子扣错了，露出大片光裸的肌肤。
    顾景琛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不自在地别开视线，捡起被秦莘踢到地上的薄毯遮住床上的大好春光。
    “你怎么在这里？”床上睡着的人忽然睁开眼睛开口问道，因为醉酒，声音有些沙哑，在房间里显得有些低沉，顾景琛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克制住想要亲吻她的冲动，却只是笑着说：“我来看你有没有被淹死呀？”
    秦莘翻了个身，卧趴在床上，身上的毯子随着她的动作又滑了下去，不过胸前裸露的光景也被她压在身下看不到了。她不耐地揉了揉头发，把脸埋到枕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怎么会淹死？我好困哪……晚安。”看那模样，清醒也不过是一会儿的事情，很快就又睡着了。
    顾景琛有些哭笑不得，俯下身去，犹豫了片刻却还是只伸出手顺了顺秦莘的头发，在她耳边低声道了句晚安。
    秦莘挠了挠耳朵，随着顾景琛离去的脚步声，房间里只剩下秦莘平稳的呼吸声，以及间歇的梦呓。

卷一 重生  018、胆战心惊的再相遇
章节字数：3093
    “唔～”床上的人儿低低地嘤咛了一声，踹开身上的被子，大大地翻了个身，然后“啪哒”摔了下去。
    “嘶，好痛。”秦莘撑起自己地身子，有些迷茫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不小心扯到自己打结地头发，痛得瞬间清醒过来。
    爬起来顺便把被子扯回床上，环顾了一下房间，包子欣没有回来过地迹象，房间里的桌子椅子也没有被碰倒的模样，角落的箱子还好好地放着……等等，箱子的拉链……昨天洗澡的时候换洗的衣服是我自己翻出来的？
    秦莘低下头去看了看身上的睡衣：“啊啊啊，扣子扣错了！！”
    秦莘一边换衣服，一边嘟囔道：“丢死个人了啊啊，昨天是顾景琛是我回来的吗，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啊啊啊烦死我了！！”
    换完衣服，秦莘看着镜子里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眼角还噙着眼屎的自己，忽然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这幅乱七八糟的模样是全都被顾景琛看到眼里去了吗？为什么心里觉得七上八下小鹿乱撞呢？
    秦莘楞楞地伸出手去摸镜子里的年轻脸庞——只是一张很普通的脸庞，混在人群中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只是有些年轻的资本，勉强算得上秀气，偶尔会被死党闺蜜开玩笑地道句漂亮。
    这样的秦莘，是苏棂很喜欢的——没有很复杂的人际关系，也没有出众的外表，显赫的家世，但是她活得很快乐很轻松。
    秦莘现在只希望将这种平淡而又快乐的生活继续维持下去，顾景琛，他和自己，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永远都是属于大家的顾景琛，不可能为了哪一个人停留，或许能让他真正放在心上的人，也只有清漪了吧。
    “莘莘，东西收拾好了没有？”包子欣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秦莘从乱糟糟的思绪中清醒过来，有些慌张，拧开水龙头抄了些水洒在脸上，怎么会想这些东西，顾景琛是顾景琛，秦莘是秦莘，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包子欣已经推开卫生间的门走了进来，满身的酒气：“我头疼死了，先让我洗个澡，中午坐剧组的车回去啦。”
    秦莘侧着身子让包子欣走到里面的浴室里去，挤了牙膏一边刷牙一边和包子欣说话：“你昨晚睡哪的？”
    “我喝醉了，在Lily姐的房间和Lily姐凑合了一晚上。”
    哗啦啦的流水声让包子欣的声音有些不分清：“要离开了，还真是舍不得。”
    “你回去以后准备做什么？”秦莘叼着牙刷含糊不清地问道。
    “再说吧，有好的片约最好，没有的话就在家宅着，一切都听公司的安排。你呢，下次准备去哪儿混饭吃？”
    秦莘刷牙刷的一口的泡沫，听到包子欣的发问拿着牙刷的手顿了一下，吐掉口里的泡沫，无所谓地笑笑：“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不打算再做场记了，完全没有相关的知识储备，要是换个剧组，日子就没这么好混了，不如换个自己喜欢的工作。”
    “那你喜欢做什么？”里面哗啦啦的水声传到秦莘的耳畔，秦莘有些心慌起来：“我……喜欢给人化妆。”
    “化妆？你要做化妆师？为什么我觉得以前都没见过你化妆？”
    “没有……我只是不喜欢给自己化妆而已。”
    “怎么说呢，我总觉得你和以前不一样了……虽然我以前和你不熟，但是感觉你以前和现在不一样了，你真的只是失忆了而已吗，不是换了个灵魂什么的？”
    秦莘手上的牙刷摔掉洗脸池了，慌乱地捡起来，拧开水龙头将水放到最大：“怎么可能，你小说看多了吧。”
    为什么，她明明已经很努力地融入秦莘的生活，努力地扮演着秦莘不让任何人看出端倪来，却依旧被人看穿了，即使这个人，以前和秦莘并不熟。
    洗脸池里蓄满了一池的水，秦莘闭着眼睛把脸埋了进去，感受着被水包围了大多数感官时混沌的感觉。
    隐隐约约听到包子欣的声音透过水传到秦莘的耳朵里：“不管怎么样，和你在一起的这两个月我很开心，有你这么一个二货陪着我是，生活有好多乐趣撒。以后，姐要是有肉吃吃，绝对不会少了你的一碗汤。”
    秦莘拉开浴室的门，在包子欣的尖叫声中，扑进浴缸里，溅起一室的水花。
    至少，有了一个朋友——属于苏棂的朋友。
    最后一次检查了房间，确定没有东西遗留下来，秦莘把房间的磁卡放在桌上，有些留恋地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三个星期的房间，时间虽短，却足以产生感情。
    包子欣一把拦住她的肩膀：“我多愁善感的林妹妹，拿着行李走吧，五星级的酒店虽然不是经常有机会入住的，但是——”她摆出个握拳的姿势：“我以后一定会非五星级酒店不住的。”
    秦莘甩开她的手，弯下腰去拿行李：“你有时间和我在这里扯蕾丝边，还不如想想办法怎么把行李搬下去。”她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行李箱和一个背包，离开的时候却多出了两只箱子。
    都是顾景琛，那次街头偶遇，秦莘陪着他逛了一天的街，还被狂热粉丝P掉了脸蛋。然后顾景琛就买了一大堆的东西塞给秦莘，说是三陪费——陪压马路陪买东西陪聊天扯淡==|||
    这大概是一个长期没有逛过街血过拼的男人对自我压抑的内心的释放吧。
    啊啊啊，秦莘你在做什么，怎么又想起顾景琛了？！！
    包子欣就不用说了，作为演员备很多套行头是必须的，再加上包子欣那个笨蛋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充分利用有限的空间放下无限的东西，等秦莘对着她那一大堆还没塞进箱子里的东西跳脚时，包子欣很无辜的说：“我早就让你帮我整理，你不肯。”
    秦莘一边清空了她那么多箱子其中的一个，一边那手边乱七八糟的东西砸她：“你丫的还怪我不成？”
    尽管秦莘替包子欣重新整理了一边箱子，但还是有六只大箱子，三只大背包等着她们从房间搬到停车场去。
    “先搬着吧，大不了多搬几趟就是了。”秦莘深吸一口气，在心里不断地暗示自己：姐是男人，姐是男人，姐可以的。
    所以说越不想遇到的人就越容易遇到这句话是非常有道理的，这不，在经历了如此尴尬的事件之后，尤其是脑子里不停地想着某人的情况下，遇到顾景琛是一件多么让人心惊胆战的事情。
    顾景琛站在电梯里，手还是一如既往的插在口袋里，看起来很精神，很帅气，秦莘被包子欣推了一把，拖着行李走到电梯里，有些没话找话地问道：“顾景琛，你的行李呢？”
    “助理先替我拿下去了。”
    包子欣泪奔了：“什么时候，我才能有自己的助理？”
    顾景琛打量着包子欣，笑了笑：“这部戏你表现的不错，只要抓住合适的机会，想红也不是难事，不过……你的脸，上镜时……会显得很大。”
    “噗……”秦莘忍不住笑出声来，天王，你要不要这么直接。
    “叮——”电梯在下一楼停住，秦莘嘴角的笑意在看到电梯外的人是瞬间僵硬，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嘴中已经念出了那个一直藏在心底的名字：“赵铭。”
    即使在如此炎热的天气里，那个人依旧是一身衬衫领带的装扮，靛蓝色的条纹衬衫上没有一丝的褶皱，领口和袖口的纽扣一丝不苟地扣着，颀长挺拔的身材将衬衫穿出了成熟男人的味道，冷峻面庞上的表情没什么波动，只是因为被秦莘喊出名字有些惊讶地蹙起了眉头。
    秦莘的脑子瞬间当机了，完了完了都完了，要怎么解释她认识他并且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
    赵铭身边的安宜将赵铭推进电梯里，电梯门在眼前关上时，她很自然地挽住了赵铭的胳膊，整个人贴在赵铭的身上，笑得很sex：“怎么，秦莘，你认识赵铭？”
    果然，绯闻是真的，他们真的是男女朋友。
    秦莘瞪大眼睛看着赵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安宜的问题。
    “秦莘？”赵铭沉默了三秒后，很冷静地道出了秦莘的名字，秦莘完全被吓住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怎么会知道？

卷一 重生  019、重逢是宿命的安排
章节字数：1789
    秦莘目瞪口呆手脚冰冷正要无语伦次之际，赵铭又开了口：“你知道赵耀就要回国了吧。”
    “……赵耀？”我的亲娘啊，谁来告诉我赵耀是哪位？
    秦莘只觉得在赵铭强大的不可忽视的气场中，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倒是一边的包子欣笑着和赵铭打了个招呼：“帅哥，你好，你是赵耀的堂哥吧。”
    赵铭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不再把注意力放在秦莘身上，朝顾景琛礼貌性地点了点头，顾景琛回了个淡淡的微笑，赵铭这才低下头去看着身旁的安宜：“你呆会儿是和我一起回去，还是和他们一起回来？”
    安宜笑笑，胸前的柔软轻轻地蹭这着赵铭的手臂：“亲爱的，你不送我回去吗？”
    顾景琛轻咳了两声：“安宜，你这样要是被记者拍到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我和赵铭是在正式交往，被媒体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赵铭，你说是不是？”
    赵铭忽然对安宜身上那过于浓烈的香水味有些厌烦，她不过是他现阶段的床伴，除了钱，衣服首饰，从未给过她什么承诺，她哪来的自信在这里说他们是在正式交往？
    不耐地抽开自己的手，对着电梯光亮的内壁正了正领带：“我送你回去，但是不要再让我看见那些狗仔，知道吗？”
    安宜在顾景琛面前有些拉不下面子来，撅着嘴跺跺脚转过去生闷气。
    秦莘已经完全缩到角落里连大气都不敢出，包子欣有些疑惑地捅了捅秦莘，秦莘用眼神示意她无视自己，有什么事出去再说。
    顾景琛也有意无意瞟着秦莘，秦莘把头埋得死死的，不肯看顾景琛一眼——这该死的电梯怎么还不停？再呆下去会出人命的T^T
    漫长的如同一个世纪的时间之后，电梯终于到达了酒店一楼，秦莘看着赵铭和安宜走了出去，这才大大地舒了一口气：“终于走了。”
    “莘莘，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怕赵铭？”包子欣把行李从电梯里托出来，有些困惑地刨根问底。
    秦莘有些讪讪：“我不认识他。”
    “怎么可能，他是赵耀的堂哥，而且很显然他认识你啊？”
    “那个……赵耀这个名字很耳熟？”
    “秦莘！！！你丫连你交往了两年的前男友都不记得了吗？”
    秦莘脚底一个踉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两下：“我以为我还没谈过恋爱。”
    包子欣鄙视地斜了她一眼：“你都二十好几了还不谈恋爱是想做一辈子老处女吗？”
    秦莘瞥见一旁一直还没走的顾景琛不自然的脸色，脸上又烧了起来：“你丫就不知道过来帮忙，一点绅士风度也没有。”
    顾景琛挑挑眉：“你丫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一边说着一边替秦莘邻起手边的包：“我连自己的行李都没有搬过。”
    秦莘：“……你金贵。”
    顾景琛点点头：“本就如此。”
    包子欣大笑捶地：“天王你被秦莘拐带得如此粗鄙和厚脸皮了。”
    “我以为，大俗即大雅。”
    包子欣步秦莘后尘，光荣阵亡。
    无视旁人惊讶的视线，顾景琛拎着秦莘的包走在秦莘前面，秦莘和包子欣亦步亦趋。
    “你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吗？”突然开口说话的顾景琛吓了秦莘一跳：“什么？”
    “我是问你，你怎么会连前男友都不记得了？”
    “我……”
    “她从楼梯上摔下来，脑子摔坏了呗。”
    “喂！”不带这么揭人短的，什么叫脑子摔坏了==
    顾景琛脚步顿了顿，又开口说道：“你刚刚在电梯里，不是认出了赵铭吗？”
    赵铭就是秦莘的死穴，被顾景琛这么一点，吓得秦莘差点同手同脚了，磕磕绊绊地回道：“我只是……他看起来很面熟……哦，对，他不是很有名的青年企业家嘛，我在财经杂志上看过他的照片……对，对，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认识他的。”
    以前苏棂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经常会看到特地到家里来采访他的记者，扛着摄像机和话筒，坐在别墅客厅里宽大的沙发上，大多时候，他都是慵懒的，就像一只优雅的猎豹一样。
    每当那个时候，苏棂就躲得远远的，她不想过多的介入他的生活，这样离去的时候才不会有太多的牵绊。
    离去？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存了这样的念头吗。
    可是为什么成功的抽身离开，彻底地离开了他的生活之后，又要经历这一次的重逢？
    “他……”
    顾景琛还想说什么，被秦莘急忙打乱：“好了，问那么多干什么，天王你怎么也这么八卦？”

卷一 重生  020、我只是个打酱油的
章节字数：3227
    顾景琛坐着他专用的保姆车先剧组一步回去了，秦莘和包子欣又跑了一天把剩下的行李都搬了下来。
    包子欣可不是顾天王那么好搪塞的，揪着秦莘问来问去，就是离不开赵铭这个话题。
    秦莘被她问得整个人都手脚发凉，在这盛夏中有种如入冰窖的感觉。
    “你以前和赵耀在一起的时候，赵耀就没带你去见过赵铭？”
    “我真心不记得了，但是我觉得我和那个……赵耀还没到要见家长的程度吧。”赵铭，赵耀，这一家人还真是自恋，给他们起名字的家长是什么心态——不会是以为自己孩子就是光来普照天下苍生吧。
    秦莘又被自己的想法囧了一下，包子欣重重地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你就装吧你，你当初和赵耀在一起的时候那就一个甜甜蜜蜜恩恩爱爱，也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大家都再猜你们会不会毕业了直接去领结婚证呢。”
    “甜甜蜜蜜怎么会分手？”秦莘不以为然，要是真的像包子欣说的，那么，苏棂重生的四个月里，为什么在秦莘的生活里，完全看不到赵耀这个人的痕迹。
    包子欣一噎，随即说道：“听说是因为赵耀去美帝国做交换生了，然后……你们就分手了……诶，你们的事只有你们自己清楚，我怎么知道？”
    “分就分了呗，好马不吃回头草。”秦莘颇为豪爽的将行李箱甩到面包车里，人也跟了上去，和已经坐在车里的众人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包子欣也贴着她坐了过来，继续在她耳边唧唧歪歪：“话说，你有没有觉得顾景琛对你有些不一样？”
    秦莘忙捂住包子欣的嘴巴，有些紧张地看着车里的人，谁知道大家都一脸“原来不止我一个这么想”的表情看着她？
    “别胡说八道毁我清誉。”秦莘的声音有些颤抖，天王岂是我等小民能过染指的：“顾天王的女朋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是谁，别胡说八道。”
    一旦八卦的话题在女人堆里被挑起，那简直就是世界末日般惨绝人寰的光景。
    A女道：“不是啊，刚刚顾景琛还帮你拿行李来着。”
    秦莘辩解：“那包是包子欣的，不是我的。”
    B女说：“你们昨天散伙饭的时候一起出去了就没再回来，孤男寡女必有奸情。”
    秦莘继续辩解：“我那时喝醉了，回房睡觉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C女佞笑：“那怎么解释展朵欺负你时，天王三番五次给你解围？”
    秦莘颤抖：“那时因为……展朵是他女朋友弄过来的，他只是给他女朋友收拾烂摊子。”
    包子欣给出最后一击：“你就狡辩吧你，群众的眼睛永远都是雪亮哒。”
    秦莘愣怔了三秒，仰天长啸：“姐只是个打酱油的好不好！！！”
    包子欣拍拍秦莘的脑袋：“孩纸，不要当真嘛，我们当然知道你和天王没什么，但是每个女孩子心中都有住着个楚楚可怜的灰姑娘，都想能找到自己的白马王子，那么个极品帅哥摆在面前，虽然不敢行动，但是YY总是可以的吧。
    秦莘眨巴眨巴眼睛：“那为毛我要做你们幻想中的灰姑娘，我妈很爱我的。”
    包子欣赏给秦莘一个板栗，转过去和ABC三女继续八八圈里的绯闻。
    秦莘把视线投到窗外，高速行驶的汽车将B市的风景都甩在了身后，这个苏棂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承载了苏棂全部的回忆，因为苏棂晦涩的人生而连带地显得灰暗起来。重生时，是无意识的离别，而现在，是眼睁睁地看着它从生命里远离，有种彻底解脱、身心愉悦的感觉，又隐隐生出几分不舍来。
    这个地方也记载了苏棂和赵铭在一起的所有时光。
    她大多时候是窝在别墅不出去的，偶尔出来逛逛街，所谓的逛街，只不是过是坐在咖啡厅里点一杯咖啡，一坐就是一个下午，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发呆。然后等着暮色降临的时候，他的司机回来接她回去。
    有的时候，他也会来接她。
    她便央着他陪她随便走走，看着城市的霓虹灯在深邃的天幕下闪烁着五彩的光芒，那时他会伸出手来握住她的。
    那种感觉，让秦莘以为他们是相爱着的，至少带着几分真心，不全然是做戏。
    更多的时候，他给她大把大把的到死也不完的金钱任她挥霍，她把钱都存了起来，离开的时候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她仍记得那是他的目光，有些空泛——那双眼睛，是属于商人的眼睛，一直是深邃的锐利的，永远都看不透，可那个时候，她却从他眼中看出了几分愧疚和无奈。
    只是，他不曾挽留。
    终究还是不爱吧。
    “莘莘，你怎么了？”包子欣从窗户里瞥见秦莘有些难看的脸色，摇了摇她，秦莘有些愣怔，随即揉了揉眼睛，挤出一个微笑：“我有些累，想睡会儿。”
    包子欣拍拍自己的肩膀：“喏，肩膀借你。”
    秦莘靠上去，包子欣虽然是包子脸，但是身上其实没多少肉，身材偏娇小一些，秦莘的头靠在包子欣的肩膀上有些难受，但还是一动不动地靠着，小声地说道：“我舍不得。”
    包子欣握住她的手：“我们还是朋友啊，还有机会再见面的。乖，睡吧。”
    秦莘反握住她的手，闭上眼睛。
    不会再见了，也不想再见了。
    这一次的离开便是彻底的诀别，我不想再遇到你了，赵铭。
    “爸，妈，我回来了。”秦莘吃力地拖着行李爬上了六楼，打开门就是一阵鬼吼。
    迎出来的是个中年妇女，不算漂亮，但是自有种优雅的气质，笑起来的时候眼梢处有细小的皱眉，口气有些嗔怪：“你回来也不打给电话，我好让昊问去接你啊，一路上都累坏了吧。”
    秦莘丢下行李，给了秦妈妈一个大大的拥抱：“妈，我不累，公司的车一直送到小区门口呢，我也没走几步路。”
    “回来了就好，妈晚上给你做好吃的。”秦妈妈宠溺地拍了拍秦莘的后背，心里有些奇怪，从前秦莘没这么黏她，就是那次她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之后就变得格外的黏人。不过这也没什么，哪个父母会不希望自己的儿女黏着他们？
    “嗯，我先顺下东西。爸爸和秦昊问在家吗？”秦莘一屁股坐在自己沙发上，拉开行李箱拿出里面带给爸爸妈妈和秦昊问的东西。
    “你把去学校了，昊问那孩子，一个暑假一天到晚对着电脑，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秦莘笑笑：“这年纪的男孩子就这样，我去他房间里看看。”
    说着拿着给秦昊问买的飞机模型和祛痘洗面奶溜进了秦昊问的房间。
    平心而论，这个弟弟还是挺招人疼的，除了死宅这一点外。
    男孩子一天到晚在家宅着怎么能找到老婆啊？总不能对着那些二次元的小loli或者苍老师那样的奇女子撸一辈子吧？
    “秦昊问。”秦莘一脚踹开了秦昊问的门，吓得电脑面前的秦昊问一个得瑟关掉了电脑显示频。
    秦莘大大咧咧地在秦昊问猪窝似的床上坐下来：“怎么，在看毛片呢？”
    “毛！”秦昊问看清楚来人之后舒了一口气，重新打开电脑显示屏，平面是个游戏的画面，入眼的就是个扛着大刀的肌肉男。
    “你玩个游戏怕啥？”
    “这不以前高三养成的习惯吗，只要一有人推门就条件反射地关电脑。”秦昊问下了游戏，转过来对着秦莘谄笑：“姐，我要的东西呢？”
    秦莘从背后拿出飞机模型来，丢给他，秦昊问紧张地跟个什么似的赶紧抱住：“姐，你小心点。”一边说着一边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盒：“卧槽，姐你居然给我买的这个型号的，我是不是在做梦？”
    秦莘一个枕头扔过去：“男生嘴巴干净点儿，我本来给你买了个便宜的，但是被人踩坏了，然后人家赔了我一个。”
    “那人是不是傻子？”秦昊问很认真地问。
    秦莘翻个白眼，顾天王能是傻子吗，人家只是钱多得没处花而已，把洗面膜塞到秦昊问手上：“你也别成天整这些有的没的，把自己收拾干净下学期去拐个学妹回来才是正经。”
    “……我喜欢学姐。”
    “……管她学姐学妹，你倒是拐一个回来啊。”
    “你还说我，你不一样没人要。”
    “谁说的，我不是谈过恋爱嘛，只不过分了而已。”
   
卷一 重生  021、家人是永远的后盾
章节字数：2272
    擦，又自己撞枪口了，白痴，秦莘一边在心里骂自己，一边搪塞道：“没，我听别人说的。”
    “哦，赵耀哥要回国了你知道吧。”
    “……你怎么也知道？”
    “你那姐们霍小念打电话到家里来了，你换手机号怎么也不告诉她一声？”
    “呃，霍小念是哪个？”
    “很小白的那个……”
    小白啊，据说那是种很神奇的生物啊。
    “你把她手机号给我，我存下。”
    “我没有。”
    秦莘默：“得，你继续渣游戏吧，我怎么会有怎么一个不靠谱的弟弟？”
    “……”
    秦莘出了秦昊问的房间，收拾了一下行李，就围了个围裙到厨房里给秦妈妈打下手，秦妈妈让她去休息，但她坚持呆在厨房里，一边择菜一边和秦妈妈说些在剧组里发生的有趣的事情。
    这样，才有家的感觉，不像从前的苏棂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有话说不食人间烟火，但，其实，烟火味是人间最温馨的味道。
    母女俩说说笑笑其乐融融，秦昊问也从房间里出来了，不过只是在厨房里晃了一圈拿了瓶可乐，翘着二郎腿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秦莘择完菜弄得一手的水去揉秦昊问的脸，一边小声地在他耳边说道：“可乐杀精。”
    秦昊问不负众望地喷了一地的可乐，秦莘故意放大了嗓门无比正直地说道：“秦昊问你怎么回事啊，多大的人了都，快把这里拖干净，顺便把整个客厅都拖一下。”
    “姐，不带你这么奸诈的。”秦昊问一脸委屈，秦莘不为所动，踹了他一脚：“快去。”
    秦妈妈在一边看着直笑：“你们两个啊，都这么大了还一天到晚闹个不停。”
    “叮咚——”门铃响了，秦昊问赶忙逃脱秦莘的魔爪跑过去开门：“爸，你又忘记带钥匙了！”
    儒雅的中年男子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我这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
    “哪有，爸爸是天下第一大帅哥，怎么会老。”秦莘也迎上来推开挡路的秦昊问投入秦爸爸温暖宽阔的怀抱里撒娇。
    秦爸爸爽朗地笑了笑，拍了拍秦莘的后背，秦莘继续蹭：“爸爸，我好想你啊。”
    一旁的秦昊问飞了个斜眼：“大夏天的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秦莘踹他，被秦爸爸拉住，转了个圈：“让爸爸看看，怎么好像瘦了，是不是在剧组没吃好，回来了让你妈给你们多做些好吃的。”
    秦妈妈也搭腔：“我这不做了一桌的好吃的嘛，你们都去洗洗手，马上开饭了。昊问，先把客厅拖了再来吃饭。”
    秦昊问泪奔：“既然你们不爱我，为什么还要把我生下来？”
    秦爸爸和秦妈妈相视一眼：“这真心是个意外。”
    秦昊问：“我不活了~~o(>_<)o~~”
    秦莘揉揉他的脑袋：“乖，快拖，姐给你留个鸡腿。”
    最后秦昊问拖完了地，一家四口坐在桌边吃东西，秦妈妈和秦爸爸给秦莘夹了满满一碗的菜，秦昊问再次极度不淡定地把脸埋到饭碗里扒饭，秦莘有些过意不去，把饭碗最上面的鸡腿夹给秦昊问，笑得有些讨好：“多吃点好长个儿。”
    其实秦昊问的出生确是个意外，秦妈妈生下秦莘两年后一个不小心就又怀上了，本来两个人商量着是打算把这个孩子打掉，但是巧就巧在正好遇到秦爸爸的妈妈也就是秦莘的奶奶来他们这里小住，奶奶信佛，所以奶奶坚持不能杀生，然后，秦昊问就这么华丽丽地诞生了。
    后来，秦家爸妈觉得因为生了秦昊问所以亏待了秦莘，所以一直以来对秦莘这个女儿要更加偏爱些。
    比起以前那个重男轻女的小脚奶奶，他们的对秦莘的好，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总在不经意间一次次感动着她。
    秦昊问啃着鸡腿依旧有些气闷，但是看到一脸讨好的姐姐，无奈地说道：“安啦，看在你刚回来的份上，就不和你争宠了。”
    秦莘扒了几口饭，又抬起头来眨巴眨巴眼睛说道：“对了，我有事要告诉你们。”
    “你打算和赵耀复合了？”秦昊问一句话让秦莘差点呛住，在桌子底上踹他，在爸妈面前胡说什么？
    秦妈妈问：“赵耀那孩子要回来了？”
    咳咳，居然真心见过家长了，我的妈呀，那她和那个赵耀有没有……滚过床单？
    秦莘因为自己不纯洁的想法红了下脸，正色说道：“不是啦，我是想说，我想换份工作。场记的工作其实要求还是挺高的，可是我以前学的东西都不记得了，根本就没有办法胜任，这次差不多是混下去的，可是下次大概就不可以了。”
    饭桌上沉默了下来。
    秦莘心里有些忐忑——她并不是真正的秦莘，她只是在扮演秦莘，现在她面对的，都是和朝夕相处的人，应该很容易看出她的破绽吧。而且这份工作还是父母托了关系才得到的，忽然说不想做了，多多少少有些对不起他们的感觉。
    但是她实在是对场记这份工作无爱，也无能啊。
    “这样啊。”秦爸爸先回过神来，问道：“那你以后打算做什么，还是说你想继续会学校深造。”
    “我……”秦莘又犹豫了，她说她想做化妆师，但是和以前的人接触下来，基本上所有人对秦莘的认定就是千年素颜，怎么解释她突然喜欢上化妆了呢？至于回学校，开玩笑，那就得重新回高中好好学习了。
    见女儿犹豫的样子，秦妈妈发话了：“既然不喜欢，就不要做了，至于将来做什么，这个不着急，你就是呆在家里什么都不做，爸爸妈妈还是养的起你的。”
    秦爸爸点点头，秦昊问也点头：“嗯，等我毕业了我也可以养姐的。”
    真好，这种被人支持被人关心的感觉。
    秦莘有点抑制不住眼眶里含着的泪，急急地丢下饭碗冲到卫生间去了。

卷一 重生  022、小白和腹黑的组合
章节字数：3411
    很小家子气地把自己锁在卫生间里哭了一会儿之后，红着眼睛走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担心的家人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你们对我真好。”
    秦爸爸揉揉女儿的头发，笑着说：“傻丫头，来来，我们接着吃饭。”
    秦昊问把鸡腿夹到秦莘碗里，斜着眼睛说道：“这是小爷赏你的。”被秦妈妈用筷子敲了一下手，嗔骂道：“没大没小的，怎么在和姐姐说话呢。”
    秦莘埋头扒着米饭，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一滴一滴砸在碗里。
    她想就这样霸占着秦莘的幸福，霸占一辈子。这样的温暖，她怎么舍得放手？
    秦莘给公司打了个电话，正式辞职。公司方面也没做什么挽留，她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小场记。
    未结清的工资也很快打到了秦莘的卡上，秦莘就揣着这几千块钱呆在家里做米虫。
    无聊的时候就缠着秦昊问让他教自己玩网游，本来就是图个乐子，也没打算正儿八经地玩，随便创建了角色就丢给秦昊问让他练级，偶尔自己登着秦昊问的角色替秦昊问勾搭勾搭软妹子，日子过得倒也逍遥自在。
    包子欣倒是打过一两次电话来，埋怨她也不支会一声就辞了职，然后她又接到新的角色了，在新的片场过得没原先开心，新的导演比帅导演还胖，老是色咪咪的倒霉模样，没有帅哥，不过生活不易，为了养活自己，她忍了。
    秦莘坐在床上吹着空调玩着电脑，心中有些羞愧——这样无所事事真是太不求上进了！
    又是一觉睡到自然醒，伸了个懒腰趿拉着拖鞋走出房间，看见秦昊问坐在客厅里看电视，道了声早，被秦昊问鄙视了：“还早？都中午了，一天到晚就知道睡，跟猪一样。”
    秦莘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自知理亏，讪讪地问道：“爸妈呢？”
    “去王伯伯家了，喊你你又不起来。”秦昊问的口气忽然变得八卦起来：“听老妈说，今天本来是打算让你见见王伯伯家的儿子的。老姐，你居然沦落到要相亲的地步了。”
    秦莘囧了，她不过才二十二岁，暂时属于无业游民，没有能力养活自己，但是不至于要那么早出嫁吧。
    秦昊问继续打击秦莘：“不过我觉得也是时候给你物色男人了，你想啊，你长得一般般，又不会做家务，有没个稳定的工作，以前唯一可取的地方就是脑瓜子聪明了点，可现在这唯一的优点也被你给摔没了，你说说，还有谁会要你？”
    擦，被他这么一说，秦莘还真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了，撇撇嘴：“……我饿了。”
    秦昊问倒地：“你真是猪啊！！！”
    吃完秦昊问做的美味饭，被秦昊问堵在厨房里，不洗碗不准出来，秦莘撒娇撒泼撒盐巴各种方式都用过了也没能躲过洗碗的悲惨命运。
    秦昊问就倚在厨房的门上看着她：“你要是连洗碗都不会，那就真心没人会要你了。”
    秦莘委屈：“是谁说会养我的？而且，你明明就比我更懒啊。”
    秦昊问说：“我不能养一只什么都不会做的猪啊。”
    “谁说我什么都不会，吃喝拉撒这些基本的我还是没问题的。”
    秦昊问翻了个白眼还要说什么，听见客厅里的电话响了，转身去接电话。
    秦莘愤愤地刷完，你不就是仗着你会做饭吗，要不是这样，姐我才不稀罕你呢？
    “姐，电话。”秦昊问在外面喊道。
    秦莘把碗筷收到柜子里，一边往外走一边用手胡乱地衣服上擦了擦，结果又得到了秦昊问一阵鄙夷的目光：“油弄到衣服上很难洗的。”
    秦莘抢过他手上的听筒，恶狠狠地瞪他：“又不用你洗。”
    “你好，哪位……”
    “啊啊啊，莘莘，真的是你，我找你好久了都找不到你，你换了手机号码也不告诉我，扣扣，MSN上面给你留了无数条留言你也不回复我，你知不知道我都急死了。”连珠炮似的话语让秦莘有些懵了，又听见电话那头的女生声音渐渐变得哽咽了起来，捂住听筒问秦昊问：“这是……霍小念？”
    秦昊问点点头：“就是你那白痴姐们。”
    秦莘重新把听筒放到耳边，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变得平稳些：“小念啊……”
    然后电话那头就冒出了个温柔低沉的男声，秦莘再次被囧到了：“小念在哭，我怎么都劝不住。”
    秦莘再次向秦昊问求助：“这回是个男人。”
    “大概是霍小念的男朋友韩上邦。”秦昊问想了想。
    秦莘再次调整心态，深吸一口气：“韩上邦啊……”
    这回电话那头又变回了中气十足还在哽咽的女声：“秦莘，我在老地方等你，你快点出来见我，立刻，马上，atonce！！！！”然后只剩下无限的忙音在呆滞的秦莘耳边回响。
    “她为什么反映这么大？”
    秦昊问耸耸肩：“不知道，其实她打家里电话打了好几回了，也来家里来过几次，我们也告诉过她你没事，但是她就是不相信，她觉得我们是故意瞒着她不想让她伤心。”
    “是个小说看多了的姑娘吧。”秦莘下结论，秦昊问点点头：“也不知道韩学长看上那个小白哪一点？”
    好吧好吧，又出来一堆她不认识的人，这日子没法过了。
    “你知道……霍小念说的老地方是哪里吗？”
    “嗯。”
    秦莘内心泪流满面——其实这个弟弟还是灰常靠谱的。
    秦昊问再次开口：“我陪你去吧，反正我在家闲着也是无聊。”
    两个人赶到霍小念口中的老地方——市中心公园某个偏僻的角落时，秦莘打了个冷颤，这还真是个劫财劫色的好地方。
    霍小念坐在有些生锈的秋千上荡来荡去，微风扬起白色连衣裙的裙角，她的身后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挺拔男人，白白净净地看上去很斯文。
    秦莘说：“如果是在晚上，我丝毫不怀疑这里正在上演一场人鬼情未了。”
    然后秋千上的那个女人就朝她扑了过来，还好有秦昊问在后面撑着她，不让两个人都得摔倒不可，这还真是热情如火啊。秦莘还没推开霍小念，那个小女人已经稀里哗啦哭做了一团，一边哭一边拿粉拳捶秦莘的胸口：“你去哪了，也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好担心你啊，我还以为你死了呢，你以前经常给我打电话的，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就不给我打电话了，等我想起来的时候你的手机号就变成空号了，我担心死了，怎么也找不到你，呜呜，你讨厌死了。”
    秦莘压抑住自己的B罩杯会被她捶成A罩杯的惨烈念头，对这个女人有了三点认识：第一，的确是小白。第二，放射弧好长。第三，自己和她……真像拉拉。
    然后，那个一直站在霍小念身后的男人走过来把霍小念拉到了怀里，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安慰道：“乖，秦莘这不是没事吗，不要哭了。”
    然后霍小念在韩上邦的怀里哭得更起劲了。
    等霍小念哭过了，红着眼睛像兔子一样，用手在秦莘身上捏来捏去，傻乎乎地说：“还是和以前一样好捏啊！”的时候，秦莘简直连死的心都有了。
    这都是什么奇葩闺蜜？秦莘无语问苍天。到底是她身边的男子更冷静些，有些关心地问道：“我之前摔下楼梯，现在身体好些了吗，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秦莘摇摇头老老实实地回答：“除了以前的事记不大清楚了，其他的都还好。”
    然后霍小念又开始哭了：“怎么就不记得了呢，你不记得了，赵学长怎么办？”
    “赵耀？”不是吧不是吧，怎么又是这个人？NND，阴魂不散了这是。
    霍小念的眼睛倏地就睁大了：“你居然还记得他？果然和小说里写的一样，失忆的人不管怎么样都会记得最深爱的人的。”然后又转过去很认真地对韩上邦说：“亲爱的，要是有一天我也失忆了，我一定会记得你的。”
    太TM言情了，秦莘看着神色自若的韩上邦，真觉得这男人不是一般的牛，他吻了吻霍小念的额头：“有我在，你不会失忆的。”
    “亲爱的，你真好。”
    秦莘看着他们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嘴角抽搐了几下，转过头去看秦昊问：“为什么我看不懂？”
    “韩学长是脑科医生。”
    韩上邦抬起头来对着秦莘笑笑：“如果方便的话我可以替你看看，失忆在某些情况下是可以恢复的。”
    除非你能把秦莘的魂魄找回来，不然你想让我恢复记忆，根本就是做白日梦，秦莘心里这么想着，口中却说：“好啊，但是不要收费吧，我可没钱。”
    韩上邦忽的就变成了只狐狸，朝着秦莘眨了眨眼睛：“不用担心，会有人替你付的。”
    然后霍小念不知死活地问了句：“谁啊？”
    “赵耀不是回国了吗？”啊呜，又来，老娘不干了。

卷一 重生  023、并没有过去的过去
章节字数：1478
    “我们去找个地方坐坐吧，我姐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和赵耀的事情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楚的。”一旁没有开口的秦昊问忽然说道，秦莘看了他一眼，直觉他心情不大好，而且说话的口气也怪怪的，一点儿不像平时的那个活宝弟弟，反而像个哥哥一样。
    四个人出了公园找了家咖啡厅坐了下来，一直听着霍小念在耳边叽叽喳喳地念着秦莘和他们的曾经，有和霍小念一起做过的蠢事，更多的都是她和赵耀在一起的事情。
    这些过往，对现在的秦莘而言，只是在听别人的故事而已，有些唏嘘，却没有特别大的感触。
    “莘莘，赵耀真的很爱你的，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开心，你经常和我说你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霍小念握着秦莘的手说个不停：“那个时候，我们都说好了，我和你要一起结婚，你嫁给赵耀，我嫁给上邦。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秦莘摇摇头，霍小念急得眼泪又要流出来了：“那你记不记得赵耀学长出国的那天你哭得好伤心，你说你一定会等他回来的，啊，你记不记得？”
    “抱歉。”秦莘抽回手，咬咬嘴唇：“我真的不记得了，而且……我觉得，忘了就忘了，我不想再记起以前的事，现在我过得挺开心的……失忆，对我如今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困扰。”
    “莘莘，你是不是也不想记得我了？”瞬间变得泪汪汪的大眼睛看得秦莘有些心软，霍小念再次哽咽：“我和你都认识十年了，我们从初中开始就是好朋友了，你怎么能那么狠心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秦莘有些慌乱，不知所措地安慰着霍小念，韩上邦沉着声音说道：“秦莘，小念很担心你，而且，赵耀出国这一年也一直让我好好照顾你，他也很想念你。”
    秦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个叫赵耀的男人，对真正的秦莘而言，真的很重要吗？她是不是很爱他？如果是那样的，她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那个人了。是把他当做一个完全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还是所有人眼中秦莘心心念念不能忘记的前男友？
    如果秦莘真的很爱很爱那个赵耀，赵耀也爱她，那么……现在重新和他在一起，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可是，自己已经霸占了秦莘的身体，霸占了她的家人和朋友，难道还要再霸占了她的男朋友不成？
    可是……如果和赵耀重新在一起，是真正的秦莘所希望的，她乐意成全。
    秦莘蹙着眉头不说话，秦昊问看着秦莘犹豫不定的表情有些生气，腾地站起来：“当初是他甩了我姐，现在他回来了，你们凭什么要我姐姐巴巴地再凑上去？我姐又不是没人要。”
    “姐，我可告诉你啊，你不许和他在一起了，要不然再回家哭得稀里哗啦的，看还有没人可怜你。”
    霍小念瞪他：“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秦昊问被秦莘拉着气呼呼地坐了下来，听着霍小念的话，不屑地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气氛有些僵硬，一时间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良久，秦莘清清嗓子问道：“那个，我想知道，当初我和赵耀为什么……会分手？”
    霍小念摇摇头：“我之前问你，你不肯告诉我。”说完看向韩上邦：“你和赵耀是好哥们啊，你知不知道。”
    韩上邦苦笑道：“他也没告诉我，你们都好像是约好了一样，谁都不肯告诉。”
    “好了好了。”秦昊问不耐烦地挥挥手：“现在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做什么，姐，走啦，我们回家。”
    韩上邦起身拦在拖着秦莘要走的秦昊问身前，扬了扬手机有些愧疚地说道：“我已经给赵耀发过短信了，他应该就要到了。”
    话音刚落，秦莘就听到有个清朗的声音带着无限的惊喜唤了一声：“阿莘。”
    下一秒，眼前一道人影闪过，接着秦莘就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卷一 重生  024、不记得就重新开始
章节字数：3168
    温暖的气息总是让人眷恋、迷失。
    即使在这燥热的夏天里，被人热烈的拥抱着，居然也未觉得燥热，只听得到耳边那强有力的心跳声，感受到拥着自己的手臂上肌肉的纹理。
    有那么一瞬间，秦莘觉得她的整个人都被一种澎湃的感情控制了，热烈的不夹杂着任何杂质的激动席卷了她的全身，在这温暖的怀抱了竟然有了想要落泪的冲动。
    这是……真正的秦莘的感情？
    在面对自己莘爱的人的时候，即便是魂魄已经离开了身体，但是身体依旧产生了本能的反应，这也是最真实的反应。
    秦莘，应该很爱很爱赵耀吧。
    一阵拉扯让秦莘离开了赵耀的怀抱，秦昊问有些愤怒地将秦莘和赵耀拉开，却在看见秦莘脸上的泪水时愣住，有些手忙脚乱地替秦莘擦拭眼泪：“姐，你别哭啊，你不想看见这混蛋，我们走就是了，别哭啊。”
    秦莘用手背粗鲁地擦掉脸上的泪，别过头去不说话。
    “为什么要哭呢？”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面前一片阴影遮了下来，秦莘愣愣地抬起头来，对上一张年轻帅气的脸庞，浓眉大眼，皮肤有些黑，整个人看上去很有气概，让人觉得……很安心。
    然后他的吻就落在秦莘的额头上，脸颊上，头发上：“阿莘，我回来了。”
    在那炙热的吻即将落在秦莘的唇上时，回过神来的秦莘一把推开了赵耀，有些踉跄地倒退了两步。
    赵耀眸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但只是一瞬即逝，秦莘没有看见，她不敢看着赵耀的眼睛，声音也有些颤抖：“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但是他们都告诉我，我们已经分手了。”
    “你明知道当时我们分手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赵耀有些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秦莘的身子颤抖了两下，秦昊问马上走过来揽住她的肩膀，抚慰似的轻轻拍了拍，然后对着赵耀说道：“我姐姐都说了她不记得了，以前那些事她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你识相的话就应该从她的生活里永远消失。”
    韩上邦出来打圆场，拉着赵耀和秦莘他们坐下，又续了杯咖啡，这才对着桌旁都不说话气氛尴尬的众人说道：“既然秦莘都不记得以前的事了，那我们就该抛开从前的事，来谈谈现在的事。我想，大家都看得很清楚，赵耀还很爱秦莘，那么，秦莘，你呢？”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秦莘的身上，秦莘愈发有些烦躁起来，扯了扯头发：“我……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莘莘，那我问你，你刚刚看见他的时候，为什么会哭？”霍小念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秦莘，秦莘避不开她的视线，含糊地答道：“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哭了。”
    “这就对了，这说明你即便是忘记了赵耀，但是潜意识里你还是爱他的，你还是爱他的额，所以他刚才抱住你的时候，你才会哭的。”她说的头头是道，活像个感情专家一样，最后还把脑袋转向自己作为脑科医生的男朋友：“亲爱的，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韩上邦点点头，有些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这种说法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解释的通的。”
    霍小念得到了肯定，继续得瑟地对秦莘说道：“看吧看吧，所以，莘莘，你忘了赵耀不要紧，但是你一定要知道你是爱他的啊。”
    秦莘扫了赵耀一眼，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深棕色的眼瞳里溺死人的温柔和眷恋，秦莘慌忙移开视线，秦昊问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不定因为是这个家伙把我姐姐伤得太重，我姐一见到他就想哭呢。这样的人，我怎么能放心让我姐姐和他在一起？”
    “你个小屁孩多管什么闲事，连恋爱都没谈过你懂什么是爱吗？”
    “总比你个满脑子都是白痴小言的天然呆好。”
    “你……上邦，他欺负我。”霍小念大幅度地扯着韩上邦的袖子摇晃他，韩上邦挡不住女朋友那天然的撒娇方式，清清嗓子对着秦浩问说道：“你辅导员当年住我隔壁宿舍。”
    “玛丽隔壁的。”秦昊问咒骂了一声，不理会霍小念了，直接对着赵耀说道：“你拍拍屁股走得倒是干脆，留我姐姐一个人在家伤心难过，现在还有脸回来找她？”
    “我一直都是喜欢秦莘的。”这话是对着秦昊问说的，但是的视线始终没有从秦莘的身上离开，秦莘有些不自在，听着他这信誓旦旦的告白，实在是想不明白当初他们为什么会分手。
    “喜欢我姐，喜欢她你和别人订婚？喜欢你由着你家那群疯狗来找我姐的麻烦……”
    “秦昊问！”听着秦昊问说的话越说越难听，秦莘又惊又怒，喝了一声让他闭嘴，秦昊问讪讪地闭了嘴。倒是听到这样的话，霍小念很震惊：“赵耀和别人订婚了？什么时候的事？上邦，你知不知道？”
    “嗯。”韩上邦点了点头，拍拍霍小念的手：“我一会儿再告诉你。”
    秦莘只觉得越听这故事越像狗血的八点档，对着那里垂着头看不见表情的男人实在没有什么话可以说，拉着秦昊问说：“我们回去吧。”
    然后依然很狗血的被赵耀捉住了手腕，他的声音有些哀戚：“阿莘，我已经和家里脱离关系了，婚约也被我解除了，他们不会再来过问我们的事情了，你真的要这么残忍的否定我，否定我们的曾经吗？”
    “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以前我也许是很喜欢你，但是现在我，对你真的没有感觉。”秦莘看着他受伤的神色，有些心疼，他不过是个大男孩儿，还算不上成熟的男子汉大丈夫，但是他的爱恋，是那么的热烈，那么的纯真，她却狠心地推开了他。
    如果，是真正的秦莘的话，她一定不会拒绝这份感情的吧。
    秦莘觉得有凉凉的液体落在了她的手腕，顺着手腕滑落到地上，她下意识地往地上看去，淡淡的水渍氤氲在地毯上，渲染成一朵花的模样。
    他说：“阿莘，你不记得没关系，你不爱我了也没有关系。”
    他说：“阿莘，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们将你忘掉的记忆通通找回来。”
    他说：“阿莘，不要推开我。”
    他说：“阿莘，我爱你。”
    年轻的男人哽咽着说出挽留的话语，秦莘觉得喘不气来，她一直想做秦莘，但是这个时候却格外地想变成苏棂，那个没人爱的苏棂，从来不会为了这样的问题而烦恼，只会被别人伤害，而不会害得一个男人这样低声下气地在自己面前祈求。
    可是，赵耀，是她想要逃离的人。
    从秦昊问的话里，她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赵耀是赵铭的堂弟，家里自然也是商业巨贾，这样的人家不是秦莘这种普通家庭高攀得起的。更重要的是，赵铭已经知道了秦莘的存在，他既然知道秦莘的名字，以他的性子，必定是掌握了秦莘和秦家的所有背景、资料。如果，她再次和赵耀走到一起的话，难免会再遇到赵铭，到时她该如何自处？
    她，只想，远远地离开赵铭的世界，连看都不要再看一眼。
    秦莘有些艰难地掰开赵耀的手，口拙说不出别的话，只能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
    三个字，可以是世界上最甜蜜的“我爱你”，也可以是最残忍的“对不起。”
    赵耀再抓不住秦莘的手，有些失控地吼道：“我不要听你说对不起，我爱你啊，你对我真的就半点感情都没有了吗？”
    这边激烈的动静早就引得咖啡厅里的其他客人频频地观望，韩上邦把赵耀按住，对着秦莘说：“我想是我的错，让你们没有半点准备就这样见了面，现在赵耀情绪有些激动，你先回去吧，再好好想想，不要因为不记得就否定了赵耀对你的感情，这样对他也不公平。”
    霍小念也对她摆摆手：“你先回去，我晚上给你打电话。”
    秦莘看了眼用手遮住脸的赵耀，嘴角动了动，什么话也没说出口就被秦昊问拉着走出了咖啡厅。
    出了咖啡厅，秦昊问一把抱住秦莘，像只小兽一样抱着秦莘蹭了蹭：“姐姐，我们不要这个人，他之前让你很难过，不要和他在一起了，天下好男人多得是。”
    “……我记得谁之前有说我一无是处嫁不出去。”
    “总之你不许再和他在一起。”
    “不会的，我保证。”

卷一 重生  025、尿遁是麻烦的开始
章节字数：2459
    秦莘和秦昊问回到家的时候，秦爸爸和秦妈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兴高采烈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见秦莘，秦妈妈立马拉过她：“来，莘莘，妈妈给你买了件新裙子，你去试试。”
    秦莘展开秦妈妈塞在自己手里的白色抹胸长裙，眼皮抑制不住地跳动，秦昊问抢过秦莘手中的裙子，看了几眼之后立刻捂着肚子笑倒在沙发上，边笑边看秦莘：“我的妈呀，你居然……给姐姐买这么性感的裙子，我想象不出来姐姐穿这身儿的样子，哈哈。”
    秦妈妈作势要打秦昊问，嗔怒道：“你姐姐穿这身儿肯定好看。来，莘莘，快点换上让妈妈看看。”
    “妈。”秦莘在秦妈妈的推搡下，有些招架不住：“我为什么要穿这个？”
    “我和你伯伯约好了，明天两家人一起出去吃顿饭，”一直笑呵呵的秦爸爸开口说道：“正好你曜仁哥哥也回来了，见见面也好。”
    滚滚天雷将秦莘劈得外焦里嫩，两家一起去吃饭，曜仁哥哥，见面，这不是相亲是什么？！！！
    秦昊问对着秦莘挤眉弄眼：“姐，曜仁哥哥可是你的青梅竹马，要好好把握机会。”
    青梅竹马……我还两小无猜呢。
    秦莘推开秦昊问，连裙子都不拿就冲回房间。开玩笑，她苏棂二十八岁都没嫁人，现在秦莘不过二十二岁就要相亲了，这是神马世道？
    但是第二天，秦莘还是架不住自己爸妈的温情架势，换上那条暴露的裙子，蹬上一双五厘米的高跟鞋就颤颤巍巍地出门了。
    路上因为出租车司机大叔的目光有些发毛，秦莘很没形象地扯下秦昊问身上的T恤穿在身上，秦昊问又笑她：“开始淑女还装得挺像的，现在这个不伦不类的样子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知道说什么就什么都别说。”秦莘掐他：“我可告诉你，一会见到那什么……曜仁哥哥，千万千万要替我多说说坏话，我可不想这么年轻身上就栓着个男人。”
    “王曜仁那货我小时候见过，记得长得还挺好的，要是你和他对上眼了，就在一起得了，总比那个赵耀好，嘶……姐，你又掐我！”
    秦莘对着看过来的老爸老妈笑了笑，然后狠狠地瞪秦昊问，秦妈妈拉住秦莘掐秦昊问的手，替秦莘捋了捋头发：“莘莘啊，人要向前看，比赵耀好的男孩子多的是，妈就觉得曜仁很不错，你满不满意等看过了早说嘛。”
    “妈。”秦莘撒娇：“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咱不提他好不好？”
    “好好好，不提妈不提了。马上就要到了，你把昊问的衣服脱了，这样真难看。”
    秦莘下车后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有些瑟缩地扯了扯胸口的布料，为什么总有一种会瞬间裸奔的不安全不淡定感？
    秦妈妈扯下秦莘的手，很满意地瞅了秦莘两眼：“遮什么，很好看啊。他爸，你说是不是？”
    “你生的女儿怎么都好看。”
    秦莘和秦昊问同时打了个寒颤，都老夫老妻的要不要这么肉麻。
    进了外表很洋气、装潢很大气的饭店，见到了王伯伯一家人。
    听秦爸爸说，王伯伯本来和秦爸爸是一个大学的教授，但是后来辞职下海经商去了，开了家建材公司，经过十几年的拼搏，家里也算小有资产。
    秦莘要是嫁给王曜仁，那也算是嫁入豪门了。
    含蓄地和王伯父王伯母打了招呼，含蓄地听着长辈们寒暄，含蓄地坐着埋头吃饭，含蓄地接受那个曜仁哥哥打量她地眼光，含蓄地在桌子地下踹偷笑地秦昊问。
    秦莘终于含蓄不下去了，用了最俗的法--尿遁大法，走出了令人觉得呼吸困难、浑身燥热的房间。
    很粗鲁地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已经很熟悉的脸，叹了口气，要想完全变成秦莘，就要坦然地接受这一切，不是吗？
    再次扯了扯衣服，恨不得扯到脖子下面，秦莘这才走出了女厕所，一出门，就看见王曜仁倚在墙壁上，抽着烟，好像是在等自己。
    客观地说，王曜仁确实长得不错。但也仅限于不错而已，秦莘见过的男人，不说顾景琛、韩彦文这样的明星，就说赵家两兄弟，甚至于霍小念的男朋友韩上邦，都长得不是一般的不错，和他们比起来，王曜仁就实在太一般了。
    而且，秦莘不喜欢抽烟的男人，秦爸爸不吸烟，赵也铭从来不抽烟，顾景琛应该不抽烟吧。
    呀，这么想起这两个人来了，秦莘摇摇头把他们甩出脑袋，挤出笑容朝王曜仁走过去：“……曜仁哥哥，你在等我吗？回房间去吧。”说完准备先走。
    “我有话和你说。”
    连声音也没有他们好听，秦莘再次在心里做了个比较，转过去认真地看着他。
    “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如果和你在一起，我会觉得是在和还没发育好的小妹妹交往。”
    鄙视她的身材。
    “而且，我觉得我们的家世也不太相配，长辈因为彼此之间的交情觉得我们可以在一起试试，但是我不这么认为。”
    看不起她的家世。
    “而凭着我们两小时候的一点交情还不至于让我爱上你。所以，为了你的颜面，还是请你主动拒绝吧。”
    做了恶人还来装好人。
    秦莘心里已经火冒三丈了，但是面上还是维持着基本的微笑：“我还以为只是单纯的两家人出来吃顿饭而已，我明白了，我会和我爸妈说明白的，你不必觉得困扰。”
    王曜仁点点头，忽的又凑到秦莘耳边，扑面袭来的烟味让秦莘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头：“要是你能在丰满一点，说不定我还有兴趣试试。”
    秦莘泪流满面，秦妈妈挑得衣服，让她的劣势被淋漓尽致地发挥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说话，贴着自己身边的男人被人狠狠地甩到了墙上，秦莘吓了一跳，回退一步的时候，五厘米的全跟高跟鞋崴了一下，周围没有支撑物可以依靠的秦莘重心不稳就摔了下去，坐下去的时候悲催的压倒了裙子，然后……粉红色的bra就露了出来。
    泪流满面已经不足以形容秦莘此时的心情，有些慌张地想要站起来拉衣服，撑着地面还没站起来，就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握住手臂扶了起来，秦莘回头看了一眼，愣怔地忘记捂住胸口，呆呆地站在一边。
    赵铭。
    再转过头去看着扭打成一团的两个人。
    赵耀。
    这悲剧的人生。
    
卷一 重生  026、被吓吓又不会怀孕
章节字数：3185
    这不仅仅是丢人丢到姥姥家的问题。
    秦莘穿着秦昊问的T恤额头抵着墙，不想让周围的一圈人看见她的脸。
    秦昊问的笑声显得格外的嚣张：“老妈，我就说了姐姐不适合穿这么淑女的衣服，哈哈，笑死我了。”
    还有已经鼻青脸肿的王曜仁愤怒的声音：“你TM神经病是吧，我招你惹你了你冲上来就打我？”
    还是长辈们的劝慰声，秦莘对着墙老半天都没听见赵耀和赵铭两兄弟说话，终于按捺不住转过头去偷偷地看了一眼，却在转过头的一瞬对上了赵铭的眼睛。
    这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睛，就好像能透过层层障碍，直直地看到你的内心最深处去一样，可是，你却永远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秦莘仓皇地别过头去，抵在墙上的耳朵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如同擂擂的鼓声一样，震得人心神大乱。
    你是秦莘，不是苏棂，你不认识他，你不是认识他。
    秦莘闭上眼睛自我催眠，忽然就被人拉住了手腕扯到怀里去了，睁开眼看着赵耀那张带着仓皇和不知所措的年轻脸庞，听着他有些颤抖的声音在耳边回响：“阿莘，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我爱你啊，阿莘。”
    秦莘还没说话，赵耀就被秦昊问推开，秦昊问像老母鸡一样把秦莘护在身后，瞪着赵耀：“你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在跟踪我姐，我姐都说了不想和你在一起了，你这样有意思吗？”
    “我说呢，原来是旧情人啊，这样关系不清不楚的女人谁敢要啊，爸，妈，我们回去。”王曜仁冷哼一声，拉着自己父母就要走。
    王伯父和王伯母脸色不大好看，但还是克制住了没有发火，王伯父对着秦爸爸说：“老秦，这实在是对不住，我和曜仁他们先回去了，你们先把今天的事情解决了，我们改天再聚好吧？”
    秦爸爸也不好说什么，面上也是一片尴尬之色：“不要紧，你们先走吧，曜仁啊，你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我看你脸上的上挺严重的。”
    “不劳秦伯父费心了，爸，妈，走啦。”王曜仁一边催促着王伯父他们，一边小声地嘀咕道要找人好好教训照耀一顿这样的话。
    秦莘暗道：还好这货对我没兴趣，要是有兴趣不得折腾死我。
    “王总，今天的事情是阿耀的不对，在这里我替他向你们道歉，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一直站在一旁不打算插手的赵铭开了口，王伯伯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两眼，片刻之后好像是认出了赵铭一样，面色柔和了下来，挤出客套的微笑：“原来是赵总啊，瞧我这眼神，一时半会儿还没认出来。”
    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赵耀，很慈祥地笑了笑：“年轻人冲动了一点儿也就算了，今天的事犬子也有不对，大家各退一步也就算了，就当给伯父一个面子。”
    “赵总，改天给个面子一起吃顿饭怎么样？”
    赵铭点点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作为商人的狡诈和圆滑都藏在他的骨子里，面上却是一点也不会表露出来。
    秦妈妈看着王家三口回去了，又看了看目前的情势，有些头疼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秦莘从秦昊问身后闪到秦妈妈身边，挽着秦妈妈的手臂撒娇道：“妈，我和他们没关系啦，我们也回去吧，快点快点回去吧。”
    “阿莘，我们把话说清楚。赵耀被秦昊问死死地拦着，却还是不肯放弃，秦莘看着他有些泛红的眼眶，寻思着这货不是又要哭了吧，有些不忍心，但是看了看一旁的赵铭，还是牙一咬：“我都说了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也不想记得了，我现在没有你也过得很好，你不要再勉强我了。”
    “你不记得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啊，求求你不要推开我好不好？”低声下气的口气让秦妈妈有些不忍心，相对秦莘说什么，却被秦爸爸摇头制止：“他们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处理的好。”
    一直没有开口的赵铭伸手拉住赵铭，略有些冰冷的声音让秦莘不自在地抖了抖：“够了，阿耀。”
    只消一个眼神，赵耀就平静了下来不再说话，只是微微颤抖的肩膀出卖了他，秦莘把头埋在秦妈妈的肩膀上不敢看赵铭，只听见他说道：“伯父，伯母，今天我和阿耀在这里吃饭，遇到秦小姐只是偶然，阿耀实在太冲动了，还请你们原谅他的鲁莽。”
    彬彬有礼的话语中还是透出几分冷然和疏远来，这是他一贯对陌生人说话的方式。
    总让人有种无法抗拒的命令感，却又生不出反感来。
    秦莘偷偷地扯了扯秦爸爸的衣角，秦爸爸笑得很客气：“哪里的话，年轻人冲动点儿是难免的，但我还是希望赵耀能去给曜仁道个歉，毕竟把人家打伤了，道歉也是应该的，至于其他的事，他们自己做主，我们做家长得也管不着。”
    “好了，孩子他爸，我们也回去吧。”这么一折腾，秦妈妈也累了，好好的相亲宴被搅成这幅不欢而散的局面，说不定秦王两家日后的交情也就断了，看着瑟瑟缩缩不说话的秦莘，秦妈妈叹了口气。
    赵铭不在意地笑了笑：“想必伯父伯母今天也累了，我让司机先送你们回去，改天再让阿耀登门道歉。”
    “不……不用了。”秦莘跳起来，慌张得结巴起来。
    “为什么？”赵铭双手环在胸前，挑眉看着秦莘，隐约有着居高临下的压迫感，压得秦莘喘不过气来，秦莘别开脸，讪笑道：“我们非亲非故，这样麻烦你不好，我们可以打车回去，不用麻烦你……家司机。”
    “不必客气，以后说不定我们还能成为亲家。”
    “呸，谁要和你们做亲家？”秦昊问嚷嚷开来。
    赵铭只是笑了笑，透出几分冷肃的滋味，看得秦莘越加心惊肉跳：“爸，妈，就让他送我们回去吧，赶紧回去吧。”
    “阿莘。”赵耀在身后喊住秦莘：“我不会放弃的，我爱你，我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
    秦莘僵硬着身子往前走，死都不回头。
    即便是不回头，也能感受到那深沉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脊梁上，涔涔的冷汗让秦莘打了个寒颤。
    一回到家，秦莘冲进自己的卧室，锁上门，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起今天一天的悲催经历，在床上滚来滚去，一会儿之后“腾——”地跳起来，冲进卫生间里把身上这间倒霉催的衣服换下来，然后坐在床上发呆。
    看着架势，真心不妙，不仅没能彻底地避开赵铭，连赵耀也躲不开了。
    这是什么冤孽啊！
    听见敲门声，秦莘把头发揉得乱七八糟后，起身去开门，门开了个缝，秦昊问就窜了进来，直接窜到秦莘的床上。
    “你妹，给老娘脱鞋子！！”
    秦昊问抱着秦莘的枕头对着秦莘卖萌：“我没有妹妹，你也没有妹妹，我们都没有妹妹。”
    秦莘一头黑线：“你如果只是想说这些有的没的废话，就立刻给我滚出去，我现在很暴躁，别来惹我。”
    “好啦好啦，我说正事，姐，你想不想知道以前你和赵耀的事情？”
    秦莘拉过椅子在床前坐了一会儿，歪着脑袋想了想：“随便。”
    知道也好，就当是听个故事好了。
    秦昊问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从身后拿出本相册来，交给秦莘的时候有些犹豫：“你们分手之后，你虽然不提他，每天也开开心心的，但是谁都知道你心里难过，所以当初你从楼梯上摔下来住院那会儿，我就先回家把你们的东西都收起来了。姐，你不会怪我吧？”
    秦莘揉了揉秦昊问的板寸头，男孩子硬硬的头发扎在手心是那种痒痒的触感让心里也生出几分柔软来——这个男孩是我的弟弟啊，无论如何他都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怕自己受伤，怕自己难过，会挡在自己面前阻挡风雨，这样的亲人，她怎么忍心责备？
    随便翻了翻相册，都是年轻的男生和女生灿烂的笑脸，都是年轻的男生和女生灿烂的笑脸，有些刺眼，秦莘看不下去，合上相册丢在一旁：“反正也没可能了，还是不看了，白白添堵。”
    “其实赵耀人不错，就是他那家世……姐，我怕你受欺负。”
    “谁敢欺负我，不是有你会保护我吗？”秦莘扑过去捏秦昊问的脸，两个人倒在床上哈对方的痒痒肉，笑声在这温馨的房间里回荡。
    
卷一 重生  027、惊喜连连惊吓不断
章节字数：3277
    “叮铃——叮铃——”门铃响个不停，秦莘把薄被拉过头顶，憋得自己满头大汗，门铃却依旧持之不懈地响着。
    家里只有秦莘一个人，秦莘赤着脚跳到被自己甩到门边的拖鞋旁，趿拉着愤愤地去开门，看都不看来人一眼就吼道：“你就不会当我不在家啊，要不要这么敬业？”
    “你男朋友说你一定在家。”花店的快递小哥将鲜花的玫瑰花塞到秦莘怀里，一边拿着收据让秦莘签字，一边不耐烦地哼哼道：“你这女人也真是的，和男朋友呕个气至于嘛，人家都给你送了半个月的花了，你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女朋友早抡着拳头抽你丫的了。”
    “你这话和我说有什么用？”秦莘飞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把收据塞回快递小哥怀里：“老娘是他前女友，分手都一年了。”
    抱着花就要关门，正好邻居的大妈出门倒垃圾，看着秦莘抱着一束娇艳的花衬得人比花娇，再看看着穿着便装显得帅气挺拔的快递小哥，对着秦莘笑得无比八卦与慈祥：“莘莘啊，你这小男友对你还真是不错，每天都送花来。”
    秦莘咧着嘴不自在地笑了笑，目送大妈一步三回头地下了楼，瞪了眼嘴角同样抽搐的快递小哥：“你还不走是想让我请你进来坐坐随便喝杯茶？”
    然后快递小哥不屑地撇了秦莘一眼很潇洒地走了。
    秦莘“啪——”地关上门，把花扔到门口的垃圾桶里，甩了拖鞋四肢八叉地躺在沙发上看韩剧，听着一句有一句的思密达，拿着手机拍了张照给包子欣发彩信：“这丫的脸不比你小……”
    包子欣没回短信，直接打电话过来。
    “你丫在家闲得骨头疼是吧。”
    “我这不是为了安慰你，鼓励你嘛。”
    “老娘很有自信，不劳您费心。”
    “真无情，我那么爱你，你却这样对我，心碎了一地。”
    “碎成渣渣了木有，随风飘散了木有，木有就再让老娘踩几脚。”
    “……你拍戏，我不打扰你了。”
    “别啊，我看别人拍吻戏一遍遍地NG看得蛋疼，正无聊着呢，你在家干嘛？”
    “看电视啊。”
    “国庆节有什么安排？”
    “在家看电视。”
    “你丫的不怕骨头生锈啊，国庆有《剑走偏锋》的首映礼，就在A市的电影院里，我有票，你来不来看？”
    “首映礼的票啊……一定很贵吧。”
    “废话，一般人还买不到呢。”
    “那你给我吧，我去卖给一般人。”
    “你丫的贱人，你要是敢把票卖给别人老娘就扒了你的皮！！！”
    “我开玩笑的……你等等，我接个电话。”
    家里的座机响个不停，秦莘把手机扣在桌上，去拿听筒，一放到耳边就听到霍小念的鬼扯，耳朵轮番遭受包子欣的咆哮和霍小念的咋呼，还真有些吃不消。
    “莘莘啊，你今天收到花没有，有没有觉得很感动，很浪漫，内心有中澎湃的汹涌的想和赵耀重新在一起的冲动？”
    “……没有。”
    “莘莘，你肿么可以这么铁石心肠，呜呜，我都快哭了，他找你你不让他进你家门，他打电话给你你不接，连送花给你你都不喜欢，你究竟想怎样啊？”
    “我不记得他了，也不想重新开始。”
    “你不要说得这么绝对嘛，赵耀哪里不好，要是韩上邦天天给我送花的话，我一定会感动得嫁给他的。”
    “……要是我的话，我宁愿嫁给快递小哥。”
    “啊啊啊，怎么可以，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觉得赵耀不亲自送花给你诚意不够，所以你不肯原谅他，soga，一定是这样，我这就去告诉赵耀。”
    霍小念丢下这一句之后，就挂了电话，秦莘听着电话那头“嘟嘟——”的声音哭笑不得，继续拿起电话和包子欣说话：“老娘都快被逼疯了。”
    “怎么了？”
    “赵耀回来了你知道吧。”
    “嗯？旧情复燃了？”
    “复燃你妹，我没被他折腾死。”
    “折腾？滚床单了啊哈哈。”
    秦莘默，这孩子太不纯洁了太不纯洁了！！！
    “嗳，别不说话啊，快告诉姐姐到底怎么了。”
    秦莘巴拉巴拉把之前遇到赵耀的经历都说了一通，说到相亲的地方，包子欣在那头差点儿没笑得断气，秦莘涨红了脸：“喂喂，再笑我挂了啊！”
    “我已经挂了，哎呦，笑死我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赵耀这么琼瑶。”
    “我跟你说正经的……你等等，我再去接个电话。”
    座机又响了起来，秦莘扯过听筒没好气地喝道：“谁啊？”
    “莘莘，你在和谁打电话，老是正在通话中。”
    “小念啊，你又有什么事啊。”秦莘无力地抚了抚额头，为什么秦莘会有这么一个脱线脱纲脱离人民大众的闺蜜啊！
    “莘莘，我这有《剑走偏锋》首映礼的票，你要不？”
    “哈？”
    “顾景琛拍的新电影啊，本来我打算和上邦一起去的，可惜他有事去不了，那个没良心的不要我了，我好命苦啊，没人疼没人爱，你陪我去吧，莘莘，求求你了，你最好了。”
    “好好好，我陪你去。”
    “亲爱的，我不要韩上邦那个坏蛋了，我们在一起吧，人家最爱你了。”
    秦莘想都没想就挂了电话，拔了电话线，接着和包子欣说话。
    “赵耀打来的？”
    “不是，他打的我都不接，你都不知道前几天他差点把我们家电话打爆，而且还来我家找我，我烦都烦死了，最近天天送花来，搞得邻居都认识那快递小哥了，居然还以为那小哥是我那朋友，我现在都不敢出门了。”
    前几日还有爸妈、秦昊问在家替她挡着，但是最近秦昊问开学回学校去了，作为大学教授的爸爸、妈妈也去上班了，她一个人呆在家里连装死都不行，人家都说了她肯定在家，每次都是你不开门我就誓不罢休的架势，她容易吗？
    “哈哈，你这生活还真是多姿多彩啊。”
    “我又不想的……啊，我要疯了，门铃又响了，我现在接电话开门就像是赴死一样。”
    “你去开门吧，我也要开工了，国庆节再见啊。”
    “嗯，拜。”
    秦莘很谨慎地从猫眼了看了看，雪特，又是个送快递的，她现在看见送快递的就想吐这么办，呃，装死吧。
    门铃还是响个不停，秦莘快哭了，这是要闹哪样啊，这年头的快递员都是这么的敬业嘛，不情不愿地打开门，看见隔壁的大妈站在门外，笑得很灿烂：“我就说你在家吧，刚刚还看见你的。”
    雪特，这年头的邻居要不要这么热情？
    Lily姐？奇怪，她要寄什么东西给我？
    签了字之后拿着快递关上门，秦莘深吸一口气，拆开快递，里面飘出一张类似门票一样的东西，秦莘捡起来——《剑走偏锋》首映式邀请函vip席位。
    Vip？！！！
    秦莘囧了，这是神马情况，lily姐寄错了吧。
    拿起手机翻出lily姐的号码拨了过去，lily姐只和她说了几句就把电话给了顾景琛。
    “秦莘。”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就如同情人在耳边的低喃一样，让秦莘的心跳加速了几分，秦莘在心里啐了一口，胡思乱想些什么，真不害臊啊！
    “顾景琛啊，我打电话来是因为我收到一张首映礼的票，还是VIP的，我是想是不是lily姐寄错了，就想问问……”
    “不是。”
    “嗯？”
    “不是lily寄错了。”
    秦莘有些不知所措了，她何德何能可以收到一张首映礼的门票呢，她不过是个在剧组混饭的，而且现在她也辞职不干了，怎么说也是个无关人员吧。
    “我不明白。”
    “这张票是云中导演给的，我想想也没什么用处，就给你了。”
    “噗，天王，你知道多少人想要这门票啊，什么叫没什么用处啊？”
    “我跟那些人不熟。”
    “……我们很熟吗？”
    “比一般人要熟一点，我还要工作，不和你废话了，再见。”
    “喂，喂。”那头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秦莘对着手机发了会儿呆，忽然手机又闪烁了起来，秦莘看着那陌生的号码，按了接听键。
    一听到那头的声音就果断挂了电话，扔了手机。
    
卷一 重生  028、我说我们见一面吧
章节字数：1645
    手机躺在地上不停地闪烁，秦莘有些自欺欺人地把手机往远处踢了踢，眼不见心不烦永远是有道理的。
    但是现在打电话的那个人，是自欺欺人就能逃避得了的吗？
    等到手机没了动静，秦莘捡起来，看见上面的三个未接来电内心忐忑，那个人从前就是这样，事不过三是他的信条，连打电话也是如此，这么多年以后还是如此。
    赵铭。
    为什么你要一次次地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呢？我已经不是苏棂了，为什么还是无法远离你的世界？
    握着手机犹豫了会儿，还是拨了回去，秦莘面对赵铭地时候，应该是坦荡的，无所顾虑的，即便是苏棂，那也是他亏欠了她，为什么在他面前一直要这么的畏缩？
    秦莘一边等着电话接通，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却还是在听到那无比熟悉的声音时轻轻颤抖了几下。
    那头好像是低低地笑了一声，听不出情绪，但是秦莘知道他生气了。
    赵铭生气时从来不会发火，他大多数时间都是冰冷的不可接近的，生气的时候，只是一个淡淡的笑容，便让人觉得遍体生寒，如入冰窖。
    “喂，我是秦莘，你哪位？”
    “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微微上扬的语调有种奇异的诱惑之感，秦莘吞了口口水老老实实地说：“赵铭。”
    赵铭沉默了两秒，缓缓地说道：“我不喜欢不太乖的孩子。”
    “我知道，我会离赵耀远远的，绝对不会缠着他的，你放心。”秦莘这话说得真心实意，还保证似的拍了拍胸膛，只可惜赵铭看不见。
    赵铭不喜欢她正好，她巴不得离他们远远的，永不相见。
    “我说，我们见一面吧。”
    秦莘这次握紧了手机，没敢再把手机摔出去，但是也因为赵铭的话咬到了自己的舌头：“见面……为什么？”
    “我觉得秦小姐对我有些误解，我想，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可是……”
    “明天中午一起吃顿饭吧，我让司机去接你。”
    “啊，我没……”
    “就这么决定了，我还有事要处理，再见。”
    “哈？喂，喂。”
    搞什么，谁同意要和他见面了，他有征求她的意见吗，完全是他一个人决定了这一切嘛，他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有改变啊！
    可是究竟为什么秦莘要和他见面啊，她已经很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她对赵耀真的一点想法也没有啊。
    啊，秦莘真觉得自己要被他们两兄弟给折腾疯了，坐在地上烦躁地用脑袋敲桌子，顾景琛送的门票又轻飘飘地飘落到地上。
    秦莘越发的烦躁，她都想不明白赵铭要做什么，现在顾景琛又来掺和一脚，特地寄来门票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天王到底是怎么想的。
    门票，秦莘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加上这张票，她一个人有三张票了吧，这是多么奢侈的行为啊，要不真的拿去卖掉吧。
    可是，卖掉谁的，卖掉包子欣的会被扒皮，卖掉霍小念的会被念死，卖掉天王的……泪奔，她不敢哪，鬼知道顾景琛在想什么啊！
    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这日子没法活了。
    秦妈妈进门的时候就看见垃圾桶里的鲜艳的花朵，再看看躺在沙发上不知死活的女儿，有些好笑地把花抱起来，把花瓶里昨天的花换下来，然后坐到秦莘旁边，秦莘把头搁在秦妈妈的大腿上：“妈。”
    “不高兴也别和花生气啊，我看这花还是很好看的，摆在家里看着也挺舒心的。”
    “妈，赵耀的哥哥约我明天出去见面。”
    “什么？”秦妈妈有些诧异，摸着秦莘头发的手也顿了顿，叹了口气：“莘莘，不想去就不要去，他们家的人我是一个都不想见，也不想你见。”
    “嗯，我明天出去躲躲。”秦莘打定主意，不去见赵铭好了，反正她自认为知道赵铭要和她说什么，无非是离他弟弟远一点之类的废话，听不听都无所谓，而且还要看着赵铭心里添堵。
    秦妈妈拍拍女儿的肩膀，起身去做饭，一边围围裙一边说道：“你还是和赵耀那孩子说清楚的好，整天躲着也不是办法。”
    秦莘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别管他了，妈，我帮你做饭。”

卷一 重生  029、放鸽子变成烤乳鸽
章节字数：3178
    第二天一大早，秦莘挎着个小包就出门了，锁上门的时候想起赵铭那句“我让司机去接你”有些忐忑，那个人，如果发现自己被放了鸽子，会是什么反应？
    苏棂从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未见过敢忤逆他的人，所有的人在他的面前都是温顺的，带着巴结和讨好，还有难以掩饰的畏惧。
    也是，单是看着他那张一天到晚冷冰冰板着的脸，任谁都无法生出亲近来。
    哎呀，想那么多没有的做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不就放了赵铭一次鸽子而已，怕个毛线团。
    秦莘在A市也找不出熟到可以一起逛街的人来，除了霍小念那个光明正大倒戈相向、投靠敌军的叛徒。一个人坐着公交车漫无目的地逛了逛，看着车窗外闪过的陌生的景色，时不时心不在焉地瞅了瞅手机。
    眼看着时间越发接近中午，秦莘心里越发七上八下起来。寻思了一会儿，给秦昊问打了个电话，说要去看他。
    秦昊问和秦莘上的是同一所大学，就在A市，离家很近，若是每天回来住也无可厚非，但是二十岁的男孩子怎么愿意呆在家里受父母管束，还不如在学校里和一群同龄人熬夜打打游戏什么的，乐得自在。
    挂了电话之后秦莘就关了机，然后去超市买了些吃的，提在手上就去了学校。
    秦莘的母校也算是国内一流学府，教学水平不错，而且学生的生活条件也还可以，秦莘在学校里转了几圈，被手上的塑料袋勒得手一阵阵的发麻，才想起来她忘了问秦昊问的宿舍在哪里了。
    躲在树荫下瞅着天上刺眼的太阳，秦莘叹气，现在开机不就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吗？
    “秦莘？”一道阴影从头顶压了下来，秦莘蹲在地上抬头看了看，看见一座小山。小山看见秦莘抬起头来，很惊喜地扑了上来，泰山崩于前的压迫感让秦莘条件反射地往旁边挪了挪，然后小山就扑到了树上，撞歪了脸。
    秦莘继续往后挪了挪，有些警惕地看着小山，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道：“兄台，你认识我？”
    小山从树上下来，揉了揉摔红的脸，无比幽怨的眼神让秦莘打了个寒颤：“莘莘，你不要我了么？”
    ……
    靠，这朵烂桃花也是秦莘命中的劫数吗？
    “我有要过你吗……呸，呸，我是想问，你叫什么？”
    “呜呜，莘莘，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眼看着小山又要扑上来，秦莘怒了：“立正站好，给老娘好好说话。”
    然后小山就默默地蹲墙角去了，全身散发着我很伤心的气息：“想起从前，我替你跑操打卡的时候，你还叫我师兄，那小嘴甜的。如今毕了业，你就一脚把我踹开了，小白菜地里黄啊……”
    秦莘默默地转身走了。
    费了些功夫，秦莘终于找到秦昊问的宿舍，踹开门大大方方地走了就去，无视赤着上身慌慌张张的男孩子们，拉开秦昊问，一屁股做下去趴在桌上不想动弹，对着找衣服穿得男生说道：“别找衣服了，秦昊问在家从来不穿衣服，我都习惯了。”
    秦昊问手忙脚乱地收拾着乱七八糟的桌子，一边瞪秦莘：“我等你等了那么久，打电话你又关机，我还以为你只是和我开玩笑呢。”
    “我这不是躲人吗？你吃饭了没，我快饿死了。”
    “我已经吃过了，你不是买了吃的过来嘛，随便吃点对付过去就算了，省得再跑一趟。”
    秦莘扑过去掐他：“你个无情无义的白眼狼。”
    等秦莘一口一口很艰难地扒着食堂里的饭菜时，秦昊问笑得一脸幸灾乐祸：“怎么样，后悔不？”
    秦莘咬碎银牙往肚里吞：“好吃。”一抬头就看见小山坐在秦昊问的后面，时不时地朝这边观望，对上秦莘的视线，裂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很兴奋地朝秦莘挥了挥手。
    秦莘踹踹秦昊问，对他努努嘴，示意他回头看看：“你认识那货？”
    秦昊问转过头去看了小山两眼，小山挥着的手顿了顿，随即放了下来埋着头不看他，秦昊问低声咒骂了一声，然后问秦莘：“你什么时候遇到他的？”
    “来的那会儿，在路上遇到的。”
    “那我看你还是快点走吧，以他从前和赵耀穿一条裤子的交情，赵耀一会儿就该过来了。”
    靠之！看小山对着自己那副熟络的样子，肯定是秦莘的好朋友，但是，为什么秦莘就没有一个向着她的朋友？
    “阿莘。”有些激动的声音传到秦莘的耳朵里，秦莘恨不得把脸埋到面前菜盘子里去。
    阴魂不散。
    秦莘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年轻笑脸，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扬了扬手：“好巧……”
    “我听我哥说他今天中午请你吃饭，但是阿斌又给我打电话说在学校看到了你，所以我就来学校看看。”
    那个小山——阿斌坐了过来，秦莘觉得餐桌抖了抖，赵耀和他打了个招呼，也在秦莘旁边坐了下来，笑容中有些紧张：“阿莘，既然你今天回学校了，我们就到学校里走走……说不定你能想起以前的事来呢。”
    怎么说这里也是秦莘呆了四年的地方，也承载了秦莘和赵耀大部分的回忆，触景忆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秦莘已经不是秦莘了，这些都是没有的，无论怎么做，苏棂都不可能拥有秦莘的记忆。
    秦莘讪讪地笑了笑：“不行，我要回家了，我出来的时候忘了……忘了关门。”
    囧，这是什么借口？
    “那我送你回去。”赵耀接得很顺口，秦莘恨不得甩自己两巴掌，又听着赵耀说：“阿莘，就让我送送你好不好？”
    带着哀求的嗓音让秦莘的小心肝抖了抖，秦昊问在桌子底下踹她，阿斌哎呦了一声，不解地看着秦昊问：“你踢我做什么？”
    秦昊问轻轻地咳了两声，把包递给秦莘：“姐，你快回去吧，家里门没关不安全。”
    秦莘起身，赵耀也跟着起身，阿斌很痞地吹了声口哨。
    秦莘也不知道怎么拒绝赵耀，只好让他跟着，两个人默默无言地走在学校的大道上，大道两边茂盛的梧桐树洒下斑驳的阴影，远处吹来的热风让秦莘心中有些燥热，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愈发觉得烦闷。
    说清楚？怎么说得清楚。
    告诉他我不是秦莘，而是苏棂，真正的秦莘已经死了？先不说他相不相信，若是他相信了，告诉了赵铭，那她又该怎样面对赵铭？
    一路无言地走到校门口，秦莘停下来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对着赵耀，很认真地说道：“你不用送我了，我想一个人回去。”
    “阿莘，你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吗？”手臂被他抓得隐隐生疼，秦莘皱着眉，却还是看向他的眼睛：“你觉得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吗？”
    “你就是秦莘，就是我爱的阿莘，什么现在的你不是以前的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
    “我……”
    “阿耀。”
    秦莘虎躯一震，果然，人背的时候黑喝凉水都塞牙，鸽子没放成，变成盘子里的烤乳鸽了，想飞都飞不掉而来，现在摆着两兄弟面前只能任由他们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僵硬地转过去，就看见赵铭双手环在胸前，靠在他那辆锃亮的车上，似笑非笑地看着秦莘，秦莘打了个灵机，牙齿打颤：“我昨天没说要和你出来吃饭。”
    赵铭一步一步地朝着秦莘走过来，在秦莘面前站定，比秦莘高了一头的赵铭让秦莘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他剑眉一挑：“这么说，那都是我的错了？”
    “哥。”赵耀把秦莘拉到身后，看着赵铭看不出情绪的脸，有些忐忑：“是秦莘不懂事，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赵铭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第一次被人放鸽子，其实也挺有趣的。太阳这么毒，先上车再说吧。”
    “不了，我要回家了。”秦莘急忙拒绝。
    赵铭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拽着秦莘的手臂就把秦莘一路拖到了车旁，甩了进去。
    赵耀也急忙跟上了车。
    秦莘一边挣扎一边叫：“救命啊，抢劫啊，非礼啊~唔~”
    赵耀捂住了秦莘的嘴，秦莘发不出声音，只能恶狠狠地瞪着赵耀，瞥见后视镜里赵铭冰冷的面色，秦莘暗叹一声——死定了。

卷一 重生  030、狠下心快刀斩乱麻
章节字数：2104
    司机把车开得飞快，秦莘甩开赵耀的手，坐直了身子问道：“我们去哪儿？”
    “去吃饭。”赵铭很干脆地回答。
    秦莘开始挠车门：“我刚刚吃过了。”
    赵耀握住秦莘不安分的手，温柔地说道：“你这样会伤到指甲的。”
    赵耀的手很大，差不多把秦莘的手包了起来，小麦色的肌肤和秦莘白皙的皮肤相互印衬，有种说不出来的般配之感。
    秦莘的手心起了层汗，脸也涨得通红，又碰上赵铭投过来的视线，越发的慌张，把手抽了出来，靠在车窗上不再说话，从车窗里看着赵耀那张写满受伤又失落的脸，秦莘在心里默道：我不是你爱的那个秦莘啊，放手吧！
    秦莘和赵耀都不说话了，赵铭又是个话极少的人，车里顿时无比的安静。
    这样的寂静里，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秦莘不自在，对着司机说：“大叔，放点音乐来听听。”
    司机大叔很有礼貌地问：“小姐，你想听什么音乐？”
    “越闹腾要好。”秦莘歪着脑袋信口说道，然后就看到赵铭伸出修长的手，挑了张光碟放进播放器里。
    赵铭的手很好看，骨骼分明，就如玉石雕刻出来的上好艺术品一般，苏棂从前在书房陪他的时候，看着他的手发呆都能打发一天的时光。
    音乐悠悠扬扬地传出来的时候，秦莘有些楞怔，kiss  the  rain。
    苏棂无聊的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的钢琴，因为学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而且资质实在有限，弹出来的曲目一直都是断断续续不成调的，但是唯有这一首是苏棂能够完完整整弹出来的
    莫名地喜欢上，然后就无比渴望能够让这音符从自己的手底下流淌出来。苏棂学了很久，一直学不会，总觉得手指僵硬得不受控制。
    曲子最后是赵铭抓着苏棂的手一遍一遍地教会的。赵铭的手，大多数时候都沁着凉意，和他的人一样，让人汲取不到温暖。
    完完整整地把曲子弹出来的那天，是个下着小雨的夜晚，赵铭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深邃的天空听完了秦莘的曲子，转过来对着秦莘笑道：“以后大家的耳朵终于不用再受折磨了。”
    那是他第一次对着自己开玩笑，也是第一次露出这样温柔的笑，温柔的让人觉得不真实，却一辈子刻在了苏棂的脑海里，无法抹去。
    “我不爱听这个，你给我换一个。”空灵幽邈的钢琴声中，秦莘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无理取闹的姿态显而易见。
    “听这个，能静下心来。”赵铭没有要动的打算，司机大叔目不斜视地继续开车。
    秦莘恼羞成怒，掏出手机，翻出早上的起床闹钟，把音量调到最大，闹腾的《姐姐妹妹站起来》和空灵的《kiss  the  rain》交融在一起，破碎而又难听，就是苏棂和赵铭在一起时的真实写照。
    赵耀抢过秦莘的手机，关掉音乐，对着秦莘说：“你别闹了。”
    赵铭也关了播放器，车子里又安静了下来，秦莘听到他的低喃声：“我快要不记得她了。”
    含糊的，难以分辨。却透着一股难以释怀的伤感。
    他是想起了谁吗？
    秦莘无所谓地笑了笑，想谁都和自己无关：“到了没有，快点行不行，我还要回家呢。”
    “李叔，先送秦小姐回去吧，我忽然想起来公司还有事。”赵铭忽然吩咐道，然后转过来看着秦莘：“我今天还有事，改天再聚吧。
    原来男人也是善变的动物，秦莘脑袋一扬，摆出冷艳的架势：“别再改天了，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还有，赵耀，你也别再往我家送花了，你这样会让我很不开心。”
    刀子捅下去，似乎听到刺破血肉的声音，秦莘咬咬牙，对着赵耀说：“我无法改变你不会放弃的心意，但是你这样真的对我造成困扰了，爱情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我是不会回应你的感情的。”
    “阿莘，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我让你很困扰吗？”
    “是。你再这样纠缠下去，会有两种结果，一是让我彻底地讨厌你，二是我心软了，重新和你在一起，但那绝不是因为我爱你。”
    赵耀别过头去不说话，秦莘也不知道能再说些什么，沉默一直延续到汽车到达秦莘家，秦莘推开门走下车，呼吸着有些燥热的空气，心中开朗了许多，对着赵耀和赵铭说：“再见。”
    “阿莘，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吗？”最后的哀求说出来，赵耀已经被秦莘逼到绝路上了，他不知道若是秦莘说出个不字，下一秒他会不会崩溃。
    秦莘问：“若是和我做朋友，你会开心吗？”
    “会，我会很开心的。”不，不，他怎么会开心，抱着喜欢她的想法却只能以朋友的身份留在她的身边，这对他来说，又怎么不是种煎熬和痛苦，但这痛比起要彻底离开她身边的痛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那我们还是做朋友吧。”秦莘犹豫了会儿，对着赵耀露出一个微笑来，转身往家走的时候，却自责于自己的残忍来。
    不能快刀斩乱麻，只会伤他更深。
    赵铭看着秦莘离去的背影，对着仿佛失去魂魄的赵耀说道：“不过是个女人而已，把自己弄成这样至于吗？男子汉就要拿出点儿男人的样子来。”
    赵耀有些迷茫地看着赵铭：“哥，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赵铭的手抖了抖，攥紧了放在身体两侧，声音依旧清冷：“没有。”
    
卷一 重生  031、调戏人会遭雷劈的
章节字数：1774
    一片混沌之中，前方射来一束强烈的亮光，让人睁不开眼睛，光影中，那道清瘦的身影站在光线的中央，我一点点向她靠近，她却渐行渐远，我喊她，伸出手想抓住她，她却像点点尘光一样消失在我的面前。
    “别走。”
    午夜惊醒，又是迷梦一场。
    赵铭直起身子，空旷的房间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无比冷清，无奈地抚了抚额头，穿着鞋子下楼去喝水，经过客厅的时候看到那架蒙尘的钢琴。
    钢琴是从B市的别墅运过来的，原先别墅里的东西，只有这架钢琴，是他舍不得丢的。
    呵，想不到我赵铭也有舍不得的东西。舍不得而又抓不住的东西。
    目光在钢琴上胶着了一会儿，赵铭走过去坐下来，轻轻地拂去钢琴上的灰尘，掀开钢琴架，随意按下一个键，听着优雅的乐声在指尖下流淌出来，有些恍惚。
    手下毫无意识地弹出那首熟悉的曲子，将自己环绕在这动人的旋律中，闭上眼睛，仿佛还能感受到昨日握着的那双手的温度。
    那个一直安安静静的，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女人。
    心神一乱，手下按错了一个键，流畅的音乐戛然而止，赵铭有些烦乱地放下钢琴盖，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起那个女人？明明那个女人已经离开他很久了？
    有多久，三年多了吧，不，其实也才几个月的时间而已，为什么漫长得如经历了一生？
    客厅的主灯被人打开，将客厅照得如白昼一般，赵铭不适应地眯起眼睛，就听到王妈问道：“少爷，都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嗯。”赵铭淡淡地点了点头，站起身准备往楼上走：“我现在去睡。”
    “少爷，你是不是……又想起苏小姐了？”
    “没有。”赵铭顿住，想也不想就矢口否认，回答完却觉得自己表现得太不自在了，掩饰性地清清嗓子：“王妈，不早了，你快去睡吧。”说完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王妈看着他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关掉了客厅里的灯，一切重归黑暗。
    而此时的秦莘正对着散发着荧荧幽光的电脑屏幕，哈欠连天，眯着眼睛有些看不清楚键盘，秦莘迷迷糊糊地打字：“大姐，饶了我吧，我要困死了。”
    然后电脑上的短腿小医师瞬间就扑地了，秦莘泪奔：“你个女暴君，又砍老娘。”
    那天的包子欣笑得无比得瑟：“反正你在新手保护期，又不会掉级，死死更健康呗。”
    “我呸。”大半夜地被熬夜的包子欣吵醒了陪她玩游戏也就算了，为嘛要一遍一遍地虐老娘？她不过是告诉了包子欣她无聊的时候在家玩网游，她乐呵呵地来掺和一脚也就算了，可她一个老鸟来欺负一个菜鸟，真不要脸。
    秦莘咬牙切齿了一番，输入了秦昊问的账号，开着秦昊问的大号雄纠纠地走到包子欣面前，包子欣建的角色也是战士，一袭火红的娇小劲装女战士扛着把大刀，比男号小了一圈。
    秦莘瞥见一旁还在挺尸的小医师，恶从胆边生，对着女战士“遇包子杀杀杀”说道：“哪来的小妞啊，来让哥哥好好疼爱疼爱你。”
    然后，男战士“不吃包子”也就陪着小医师扑街了，虽然不吃包子的等级比遇包子杀杀杀高，但是凭着秦莘那渣到掉渣的技术，遇包子杀杀杀没砍几下，不吃包子的血条就掉空了。
    秦莘手忙脚乱也忘记打字了，一个劲地哀嚎：“完蛋了完蛋了，要掉级了。”
    好不容易想起要打字，附近频道已经被包子欣刷屏了，女战士踩着男战士的尸体，脑袋上冒出一段又一段的话来。
    “敢调戏老娘，活得不耐烦了你直说啊，老娘成全你。”
    “擦，技术这么烂也敢出来混，居然敢叫包子，老娘最恨别人叫包子，不吃也不行。”
    “遇见老娘是你倒霉。”
    “擦，别装死，你个男人真没种，快给老娘死出来。”
    秦莘颤抖着打下一行字：“包子啊，这号是我弟的，我是秦莘啊。”
    “／大哭”
    “／汗”
    “莘莘？”
    “嗯，”秦莘那脑袋捶键盘：“我就开个玩笑，你怎么这么狠心哪，我怎么向我弟弟交代啊。”
    “我帮你练回来吧，好不好？”
    “你还是早点睡吧，熬夜对皮肤不好，我困死了，明天我和他说一下就好了，去睡了，晚安。”
    “好吧，晚安。”
    秦莘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三点了，关了电脑，躺在床上，想起今天一天乱七八糟的事情，翻了个身沉沉地睡了过去。
    
卷一 重生  032、头版头条麻烦大了
章节字数：3199
    睡觉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枕边的手机响个不停，秦莘以为是闹钟，一遍一遍地按掉，但是手机依旧响个不停，秦莘迷糊地扒掉手机的电池，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片刻之后，房间的门就开始不停地响，秦妈妈在外面边敲门边说道：“莘莘，快出来接电话，妈妈要去学校了。”
    秦莘爬起来不耐烦地揉揉头发，走到门口才发现昨天晚上被包子欣吵醒的时候把门给反锁了。
    “妈，谁的电话啊？”
    “小念那孩子的，不知道有什么急事找你，你们聊，妈妈先走了，我这都快迟到了。”
    “嗯，路上小心。”
    秦莘看着秦妈妈走去，门在眼前阖上，这才拿起搁在茶几上的听筒，没好气地说道：“大早上的，扰人清梦做什么？”
    霍小念一开口那就是连珠炮，堵都堵不住：“我的姑奶奶，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还有心情睡觉，我问你，你不是和赵耀在一起的嘛，就是不和赵耀在一起，你怎么又和赵耀的堂哥扯到一块儿去了。我都要被你气死了，你让我说什么是好。”
    秦莘丈二摸不着头脑，听到“和赵耀的堂哥扯到一块儿去了”的时候被吓得清醒了许多，有些忐忑地说道：“我做什么了？”
    “你们都说我是小白，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小白。”霍小念此时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恨声道：“你昨天是不是和赵铭见面了？”
    “嗯，又不是单独见的他，不是还有赵耀嘛，话说你怎么会知道？”
    “原来如此，你自己去看今天报纸的娱乐版。”霍小念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力：“这些捕风捉影的狗仔真是讨厌，你看了之后可别生气啊。”
    报纸，狗仔……
    秦莘黑着脸去翻报纸，看见娱乐版头条上那两张巨大的照片顿时冷汗涔涔。
    第一张是赵铭拉着秦莘的手往车里走的时候，第二章是赵铭把秦莘甩到车里正要关上车门的时候，两张照片角度都选的很好，能看出是谁，但是却看不太出表情，而且，一直在一旁的赵耀都没有被拍进去，整个画面只有赵铭和秦莘两个人。
    显眼的标题横跨了整个版面，想让人无视都不可能。
    “神秘女横刀夺爱，天后安宜遭劈腿？！！”
    红色的、放射状的字体让秦莘生出了一种血淋淋的错觉，好像自己真的拿着刀砍了安宜抢了赵铭一样。
    打了个寒颤，秦莘放下报纸，拿起电话继续听着霍小念喋喋不休：“莘莘，你爸妈没看到吧。”
    “应该没有，我爸爸看报纸从来不看娱乐版的。但是，这事肯定是纸包不住火，早晚会知道的。”
    霍小念有些着急：“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老实告诉他们呗。我又没做错什么，最严重的后果就是我爸妈不让我和赵耀往来了，这样最好，我乐得解脱。”
    “莘莘，赵耀又没有错，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秦莘不说话了，霍小念一时间也安静了下来，良久才开口说道：“你去把手机开机吧，赵耀早上找你都快找疯了。”
    秦莘把电池装回手机里，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几十通未接来电，大多数都是霍小念和赵耀打的，还有一通……赵铭打过来的。
    虽然没有存他的号码，但是只消一次，她便记住了，牢牢地记在脑子里，怎么也忘不掉。
    愣住了几秒，手机又闪烁了起来，是赵耀。
    秦莘按下接听键，赵耀怕是没想到秦莘会接电话，沉默了几秒，这才开口说道：“阿莘，今天早上的报纸你……”
    “我都看了。”秦莘打断他。
    “看了啊……那也没什么，都是记者们乱写的，你别放在心上，我一定会处理好的，不会给你造成困扰的。我早上给你打电话你一直都不接，后来又关机了，我以为你生气了。”
    “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也没有生气。”秦莘听着他有些焦急忐忑的声音，心肠不自觉地软了下来，柔声道：“你也别为我担心了，我没事的。”说完又觉得自己太温柔了些，忙掩饰道：“我还有事，不和你说了，再见。”
    挂了电话之后，握着手机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秦莘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给赵铭回了个电话，这事想要顺顺利利地解决，还是得靠赵铭。
    说来也是赵铭的错。
    赵铭因为出众的外形和家里雄厚的资产，本来就是个备受关注的青年企业家，出了名的钻石王老五，想要和他扯上关系的女人数不胜数。
    本来这也没什么，但是前一段时间爆出了他和绯闻天后安宜的绯闻，此时又正值《剑走偏锋》即将首映之际，狗仔自然是掘地三尺，要挖出些爆炸性新闻来。
    如今狗仔们逮着赵铭和其他的女人拉拉扯扯，虽然说旁边还站着个男人，但也基本上可以无视之。于是，在狗仔的妙笔生花下，一次很严肃的三方会面就变成了现在的为人不齿的偷情劈腿，赚足了娱乐大众的噱头。
    秦莘叹了口气，正好电话接通了，叹息声落在赵铭的耳朵里，让赵铭的心莫名地轻颤了一下，低声问道：“在为报纸上的事情伤神吗？”
    “啊……没，没有。”秦莘磕磕绊绊，有些懊丧地拍了拍自己的嘴，为什么和赵铭说话的时候总是说不利索呢？
    “别担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刚才他已经给那家报社下了通牒，要求他们立刻停止报纸的发放，并且将已经发出去的报纸收回。以赵家的地位，给家报社施些压力也不是什么难事。
    “哦。”不知道为什么，赵铭的这一句“我会处理”远比赵耀的那句让人心安得多。
    听赵铭这么一说，秦莘也再没什么好说的了，只好仓促地挂了电话。
    赵铭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声，想起以前那个总是先挂了他的电话的苏棂，自嘲了笑了笑，又想起她了。
    “赵总，安宜的电话，要我为您接过去吗？”秘书的话让赵铭回过神来，安宜，赵铭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安宜。”
    “赵铭，我不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就不记得我了？”娇嗔的口气让赵铭皱起了眉头，冷声说道：“有话快说，我还有事要办。”
    “你……”安宜被赵铭冷淡的口气噎了一下，有些生气：“好，算了，我打电话来是想问你，报纸上的事情怎么回事？”
    “我有必要对你解释吗？”
    “你不和我解释我怎么应付那些记者？”
    “直接告诉他们我们已经分手了就可以了。”
    “……赵铭，你开玩笑的是不是？”
    赵铭也不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吩咐秘书以后安宜打过来的电话都不要理会，然后埋头于桌案上的一堆文件里了。
    安宜这个女人，也是个麻烦角色，当初在B市的时候，若不是她提前通知了狗仔，狗仔怎么会拍到他们的约会，又怎么会一直盯着自己，给自己带来这么多的麻烦呢？
    这世上，就再没有一个安安分分，能够让他省心的女人了吗？
    秘书挂断了安宜又打来的电话，看了一眼冷冰冰的、没有一丝表情的BOSS，在心里对着安宜说自求多福吧。
    安宜愤愤地掐掉电话，对着一旁看着报纸的维维说道：“看什么，看够了没有？”
    维维有些颤抖地把报纸递到安宜面前，指着秦莘说：“这个人好像是《剑走偏锋》剧组的场记秦莘。”
    “什么？你是说那个老是缠着顾景琛的秦莘？”安宜抢过报纸，仔细地看了看，却也不敢确定，转过头来问维维：“你确定？”
    维维点点头：“我和她处得还是挺好的，她没有缠着顾景琛……”安宜的眼神让维维有些发憷，岔开话题说道：“要不我打个电话给她，问问是怎么回事吧。”说完就掏出手机翻秦莘的号码，安宜忙拦住她，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旋即敛去，面上一片温和：“不用麻烦了，其实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真的吗？”
    “嗯，刚刚赵铭已经告诉我了。”
    看着维维有些疑惑的表情，安宜暗道：我还有些好东西留在手上呢，趁着这次机会拿出来，还怕掀不起风浪来吗？秦莘，你就等着谢谢我吧，到底是我，让你红了一把。虽然我不甘心，但是我也要你知道抢别人的男人的下场。
    呆在家的秦莘莫名地打了个喷嚏。
    
卷一 重生  033、乱入的天王伤不起
章节字数：3326
    第N次拿起手机，秦莘有些抓狂，一看来电显示是自家亲爱的弟弟，秦莘把手指从拒接键移到接听键，不等那头说话，就开始像倒豆子一样往外吐哭水：“你就不要问我到底怎么回事了吧，这事说得你姐我都快要吐了。”
    “果然，你昨天出校门之后就遇到赵铭了。”
    “可不是嘛，我是招谁惹谁了遇到这么多事？”
    秦昊问面对不淡定的姐姐十分的冷静，但实际上已经在心里掀桌子了：“所以说你就该离赵家人远一点儿，你一遇到他家人就倒霉，到今天都没长记性。”
    “下次一定长记性。”被弟弟这么教训，秦莘泪奔。
    “等爸妈回来，你就老老实实和他们说清楚，说不清楚就给我打电话，我和他们说。”
    “比起你，爸妈应该更容易相信我吧。”
    “擦，白担心你了，不聊了，我上课去了。”
    秦莘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真想揉揉秦昊问硬硬的板寸头：“去吧，好好学习。”
    “罗嗦，挂了啊。”
    秦莘结束了和秦昊问的通话之后，就把手机关机了，但是她忘了把昨晚在游戏上被虐的事情知会秦昊问一声了，而且忘得很彻底，由此埋下的一段孽缘，暂时按下不表。
    秦爸爸秦妈妈回家后，秦莘很老实地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们，秦莘胆战心惊地看着他们翻着报纸，然后是良久的沉默。
    最后秦爸爸发话了：“莘莘啊，你要是不喜欢赵耀那孩子，就早点断了别再往来了，要是喜欢的话，爸妈也不会反对，但是你和他的家人关系一定要处理好，不然爸妈也不放心啊。”
    “我不会和赵耀在一起的。”秦莘没有半分的犹豫，但是若说要与赵耀彻底断了往来，秦莘又不忍心，她答应了赵耀与他仍是朋友的。
    “凡事你自己拿主意，爸妈会一直站在你的身后支持你的。”
    秦莘乖乖呆在家里，一天也就这么平平静静地过去了，无惊无险。
    第二天秦莘很早就醒了，拉开窗帘看着阳光普照的世界，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也是，除了认识秦莘的人能把秦莘认出来外，其余的人眼中，秦莘也就是个不知名姓傍上钻石王老五的神秘女人，一辈子也不见得能够遇到，又何必在乎他们眼中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秦莘洗漱完神清气爽，坐在餐桌旁很手贱地拿起报纸翻了翻，她本来只是想看看报纸上还有没有关于赵铭和她的报道，但是翻开头版的时候再次被shock到了。
    苍天啊，大地啊！这要红到什么地步才能连续两天都登上报纸头条啊，她又不是想出名的明星，她不过是个没脸蛋没身材的路人甲啊。
    昨天是钻石王老五赵铭，今天是亚洲天王顾景琛，难道我秦莘注定命犯桃花？但是古语云温柔乡是英雄冢啊，此等艳福我这凡夫俗子怎么消受得起啊？
    秦爸爸在秦莘身边坐下来，看着女儿纠结的脸色，笑着问道：“莘莘啊，今天怎么又兴趣看起报纸来了？”
    秦莘“刷——”得把报纸收起来放在身后，对着秦爸爸露出一个难看的微笑：“没，我就是随便翻翻。”一边偷偷地把娱乐版抽出来，将剩下的报纸递给秦爸爸：“我不看了，爸爸你看。”
    趁着爸爸埋着头看报纸的空隙，秦莘把报纸叠起来塞在屁股底下，一边接过从厨房走出来的秦妈妈手上的盘子，整个动作做得滴水不漏。
    三个人默不作声地吃着早饭，秦莘狼吞虎咽着企图早点儿吃完好携带着报纸潜回房间里去，但是很不幸，秦爸爸在秦莘咽下最后一口牛奶，攥着报纸准备说“我吃完了要回房了。”的时候抬起头问秦莘：“今天报纸的娱乐版呢？”
    完了完了彻底完了，秦莘眼前一黑——人生无望，前途未卜，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死了算了。
    秦莘头脑放空，很配合地从屁股底下抽出报纸递给秦爸爸，低着头做鹌鹑状。
    翻报纸时的窸窸窣窣声在秦莘的脑袋里回旋，秦莘实在想不出什么合理的说法来解释，只能听着秦爸爸颤抖的声音：“这个孩子又是谁？”
    秦妈妈疑惑地从秦爸爸手里接过报纸，秦莘急忙抢过来，对着秦妈妈说：“妈，我都告诉您，您别看了，我怕你会晕过去。”
    然后秦莘就开始在餐桌旁讲述她和顾景琛之间的清白史。
    但是这个清白史怎么听都觉得拎不清。
    今天的照片比昨天的照片要清楚的多，而且有很多张，不同的场景上同样的两个人，各种各样亲密的姿势，有时候是片场边说两个人靠得很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有时候是在幽暗的酒店走廊里面对着面，还有张是顾景琛替秦莘般行李的那次，秦莘像个小媳妇一样跟在顾景琛身后……
    这些，要撇清，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秦莘有些面红耳赤，她什么时候和顾景琛做出过这么多亲密的动作啊？为什么作为当事人的她完全不知道啊？
    秦莘着重讲了些顾景琛在剧组里对自己的照顾，将顾景琛夸得天花乱坠，说得口干舌燥，又给自己倒了杯牛奶：“就连我给你们带回来的礼物，也是他给你们买的。但是我保证，我和他之间绝对什么都没有。”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觉得这孩子真不错。”秦妈妈笑笑：“把报纸给我，让我看看这孩子长什么样？”
    “妈，别看了，我和他又没什么，他都要女朋友了，真的没什么好看的。”
    秦莘抓紧了报纸——照片是拍得不错，但是那些狗仔写的东西……实在是太不堪入目了，怎么可以给妈妈看到？秦莘朝爸爸使了个眼神，秦爸爸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拉住秦妈妈：“挺俊的，能做明星的孩子都是一表人材。”
    “你们这么怕我看见做什么，莘莘，快拿来让妈妈看看。”
    “妈。”秦莘没拗得过秦妈妈，让报纸给她拿了过去，秦莘捂住脸不敢看秦妈妈的表情。
    “我的孩子没做这些事，他们凭什么这么写？”秦妈妈愤怒的声音让秦莘放下手，看着满脸怒色的秦妈妈，扑到她怀里蹭蹭：“妈，没事的，我身正不怕影子歪，随他们怎么写，我不在乎的。”
    什么不择手段死缠烂打，什么想出名想疯了，什么劈腿借机上位，去他妈的，这些没做过的事情凭什么要扣在她的头上？
    好不容易让秦爸爸和秦妈妈安心地上班去了，秦莘在家里憋着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翻出Lily姐的电话拨出去，说她要和顾景琛通话，Lily姐很为难，说：“你们现在传了绯闻，还是稍微注意一点儿的好，顾景琛他不方便接电话。”
    放P，只是接个电话难道会被人监听不成。
    秦莘愤愤地挂了电话，回到房间发泄似的把摔不坏的东西都摔了，然后又自虐似的把东西收拾了一边，坐在床边上发呆。
    这件事她的委屈大了，之前赵铭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是场误会，解释起来也容易，赵耀和赵铭都会主动找她说不用担心，他们会处理好，而到了顾景琛这里，就变成了你要稍微注意一点，他不方便接电话。
    靠之，这种事情这么说也是女方受得委屈要大一点吧。
    关了手机，拔了电话，躺在床上蒙头睡大觉。
    先是翻来覆去睡不着，睡着了之后就开始不停地做噩梦，梦见她被人肉出来了，然后走到哪里都有一大堆的人围着她朝她吐口水扔鸡蛋，骂她狐狸精。接着又不停地梦到苏棂离开赵铭时的场景，交替着的是顾景琛温柔的笑意。
    秦莘醒来的时候出了一声的冷汗，却冲了身冷水澡，然后到客厅里去看电视。
    打开电视的时候，秦莘又暴躁了。
    双眼通红的安宜对着不停闪烁的镁光灯和面前密密麻麻的话筒显得楚楚可怜：“请大家不要再揪着这件事不放了好吗，赵铭不希望被人打扰，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安小姐，你知道报纸上和赵铭在一起的女人是谁吗？”
    “就算我知道这个人是谁，我也是不会说出去的，我相信她不是有意这样做的，请大家不要追究下去了。”
    “那安小姐能解释一下她和顾景琛的事情吗？”
    “抱歉，我实在不知道，虽然她平时都爱缠着……抱歉，不知道。”
    “那么安小姐，你和赵铭现在还在一起吗？”
    “这只是一个不愉快的小插曲，我相信我和赵铭之间的感情，感谢大家的关心。”
    她完全以一副受害者的姿态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含糊的话语间不知道向秦莘泼了多少脏水，还摆出一副大度能容的模样，攒足了同情和尊敬。
    秦莘算是弄明白她和顾景琛的那些照片哪里来的了。
    
卷一 重生  034、即将公开的地下情
章节字数：2331
    说到底，就是家贼难防啊！
    尼玛啊，秦莘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安宜啊，就算是她和赵铭闹出的那档子事，也是在《剑走偏锋》杀青之后，在那之前，秦莘话都没和她说过几句。
    还是说，其实安宜真正的目的在于顾景琛，自己就是一个躺着也中枪的典范。
    真相就是安宜为了让媒体的注意从赵铭身上转开所以爆出顾景琛的绯闻照但是不幸的是两条绯闻的女主角是同一个路人甲，路人甲就中枪了于是安宜顺水推舟彻底把路人甲推倒所有人面前来保住两个男人。
    太不厚道了，但是秦莘能说什么，陷害她的是个女人，她总不能说她用女人做挡箭牌真他妈没种吧。
    秦莘把手机开机，开始持之以恒地拨Lily姐的电话，Lily一直不接，到最后直接学着秦莘直接关机了，秦莘接着给包子欣打电话。
    “你看报纸了没有？”
    “嗯，看了。”
    “那你有什么感想？”
    “你要在老娘前面红了，老娘羡慕嫉妒恨。”
    “滚，我宁愿把这机会让给你。”
    “别啊，妹妹，两位帅哥我暂时还消受不起。”
    “知道就好，我快要疯了，你有顾景琛的电话吗？Lily姐已经被我烦到关机了，就是不肯让我和顾景琛说话。”
    “没有诶，但是我有云中导演的，他应该有顾景琛的号码。”
    “有总比你没有强，你给我吧。老娘最近是流年不利，一直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你去庙里找个和尚给你开开光，说不定有效。”
    秦莘直接挂断电话，给云中打了过去，这两天的电话比苏棂一辈子的电话都要多，重生之后的日子也忒闹腾了吧，她不过是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偏偏遇到了那些惹不起躲不掉的人，把平静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关机，秦莘听这一句听得都要麻木了，抱着膝盖真想大哭一场：混蛋顾景琛，是我秦莘看走了眼还觉得你是个好人，其实你就是一乌龟王八蛋，一遇到事情就缩在王八壳里不出来。
    被那些狗仔写成那样她不觉得难过，被安宜话里有话地诬陷了一番她不觉得难过，即使是想着被人肉出来后的悲惨境遇她也不曾难过，可是却在一遍遍冰冷的女声中，溃不成军。
    有什么好难过的，笨蛋秦莘。
    你不是早就知道你和顾景琛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吗，又在心底抱了些什么傻乎乎的期望？希望他站出来为你说话吗？希望他能够站在你的面前替你抵挡风雨吗？
    笨蛋，大笨蛋。
    手机忽然闪烁了起来，秦莘眼睛一亮，看都不看一眼来电显示就接起了电话：“顾景琛。”
    那头沉默了许久，就在秦莘以为这只是幻觉的时候，那边开了口：“我是赵铭。”
    赵铭。
    秦莘沉默了，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事吗？”
    “你在哭？”
    答非所问，秦莘不答，只是硬梆梆地重复道：“有事吗？”
    赵铭感觉到秦莘口气的不善，却也没有生气，淡淡地说道：“安宜整出来的事情我会处理，你不必觉得为难，至于你和顾景琛的事情，不管是真是假，我都管不着。”
    “管不着就不要管，我的事情都不要你们管。”秦莘用手背粗鲁地擦去脸上的眼泪，赌气地说道：“我生气我难过我不开心，我想咬人。”
    赵铭被她赌气的话语逗到了，声音柔和了几分：“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一旁的秘书看见赵铭柔和的脸色，恍惚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果然在张开眼的时候，赵铭的脸色又变得冰冷起来，倒是声音，还是很柔和。
    “总之事情我一定会处理好，别担心。”
    “嗯，再见。”
    赵铭挂了电话，瞥了秘书一眼，秘书立刻呈军姿站好，双手将手上的文件递给赵铭：“这是您要的东西。”
    安宜，要怪也只能怪你太不识相，不过这样一来，你也算帮了我的大忙。

    顾景琛双手环在胸前倚着墙壁，看着坐在桌前的清漪，挑眉问道：“一定要这么做吗？”
    “不然呢？”清漪反问：“比起安宜和你，秦莘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这件事炒一阵子过去了，大家也就不记得她了，对她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安宜和你不同，你们是明星，是偶像，一次丑闻就能让你们身败名裂，永不翻身，你知道吗？难道要让我去告诉记者是安宜把照片卖给了报社制造了这场闹剧？”
    一个是天后，一个是路人，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我和秦莘没什么？”顾景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知道，但是别人不会相信的。”清漪起身走到顾景琛面前，抱住顾景琛，说道：“景琛，我们不要再隐瞒下去了好不好，就这样公开吧，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
    “你这样，不是把秦莘推到更不利的地步吗？”公开和清漪的关系，一方面会将这条绯闻推至最高潮，《剑走偏锋》的任何宣传手段都比不上这样的炒作，但是另一方面无疑将秦莘推倒了风口浪尖上——勾引天王是一回事，勾引有女友的天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我们把事情说清楚不就好了，不炒作难道就不会出名吗？”
    “顾景琛，你不是初进圈子的毛头小子了，没有包装炒作，时间一久，谁还会记得你是谁。”清漪有些愤怒，但是旋即又恢复了平静：“景琛，我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在这个圈子里，要想红，就必须要不择手段。”
    是啊，为了我，都是为了我，为了我，算计了秦莘，算计了你自己，连我们的感情你也算计进去了，你若是为了我，我又是为了什么？为了那个已经变得畸形丑陋不堪的梦想吗？
    顾景琛推开清漪：“你是经纪人，要不要公开都由你决定，我管不着。”
    这份感情，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受他控制？
    
卷一 重生  035、灯下偶遇晚风和畅
章节字数：1636
    秦莘换了鞋子准备出门，秦妈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问她：“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啊？”
    秦莘露出一个笑容：“我出去散散心，一会儿就回来，您也别给我留门了，我带了钥匙。”说完便关上门将家里那温馨的灯光隔绝在身后。
    她只是憋屈的慌，虽然这个社会被人在背后捅刀子是常有的事情，她也不会傻乎乎地抱着我不犯人人不犯我的天真念头，但是让她难过的是，顾景琛为什么不肯出面，哪怕只是为她辩解一句也好。
    他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即使谈不上多么温柔，但是却让人觉得很心安。
    在剧组的时候，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和他开玩笑，也可以没心没肺地享受他的照顾，但是，现在的他们不过是一场相识后的陌路，就是安宜与他的交情，都胜过他们百倍。她又有什么资格让他站在自己这一边呢。
    走出了小区大门，人行道旁的梧桐树在昏暗的路灯下隐隐绰绰，秦莘看着不断变长又不断缩短的影子，视线有些模糊，忽然一片阴影遮盖了下来，被人挡住了去路。
    秦莘抬起头，看着赵耀藏在阴影里的脸，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
    赵耀伸手想揉揉秦莘的脑袋，但是手却在空中生生地弯回去，摸了摸自己的鼻梁笑着说：“我住在附近的酒店里，出来走走，就遇到了你，真巧。”
    赵耀的另一只手却在身侧不自觉地握紧：骗人，哪里是巧合，根本就是你一直都在秦莘家附近打转，这么多天好不容易遇到她，就欣喜若狂地跟过来了。
    “住酒店？你不回家住吗？”两个人肩并着肩，晚风送来缕缕凉意。
    赵耀没说话，秦莘发觉了他的沉默，转过头去看他：“怎么了，提到你的家人让你不开心啊。”
    “没。只是，”赵耀看向秦莘的眼睛，夜色让秦莘眼里的自己变得不真切：“他们不希望我们在一起。”
    也是他们，让我不得不离开了你，让我失去了你。
    秦莘避开赵耀的眼睛，即便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她也能感受到他的悲伤，这让她生出想要消弥这痛苦的冲动来，但是她不能：“他们也是为你好。”
    走过了第四棵梧桐树，秦莘听到赵耀说：“也许你真的是变了，但是，现在的我还没有办法放下这份感情，再给我些时间吧。”
    现在不能推开他，推开他，会让他对秦莘的印象完全停留在以前他爱的秦莘上，铸成执念。只要让他发现现在的秦莘根本不是她爱的秦莘，自然也就可以放手了。
    就把他当成一个普通朋友好了，想通了这一点，秦莘觉得面对赵耀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尴尬了，拍拍他的肩膀：“大家都要开开心心的。”
    “那你现在开心吗？”只要你开心，我便心满意足了。
    秦莘的脸垮了下来，有气无力地哀叹：“别提了，趁着我还没被人肉出来，好好呼吸呼吸这自由的空气。”
    赵耀想起早上报纸上那些不堪入目的话语，又看着垂头丧气的秦莘，有些心疼：“别担心，我哥会处理好这一切的。”
    “你相信我是报纸上写的那样吗？”
    “不，你不是那样的人。”坚定的声音让秦莘心中升起丝丝暖意来，说不在乎别人的感受是假的，谁能忍受凭白受人污蔑？
    提起赵铭，秦莘忽的又升起几分好奇来：“对了，你哥和你亲近吗？”
    苏棂从未见过有和赵铭走得近的人，赵铭也从未让苏棂见过赵家的人，但可以看出赵铭和他的家人并不亲近。
    “还好，堂哥一直是我的偶像，我也想成为像他一样的人。”
    “像他你就完蛋了，面瘫，一辈子都没人爱。”
    “有么？其实我觉得他外冷内热，只要遇到一个他真心喜欢的人，他就不是这样了。”
    “会吗？哎呀呀，我们谈他做什么，冷冰冰的冻死人了。”秦莘赶走脑袋里的赵铭，结束了这个话题，伸出脚去踩赵耀的影子，赵耀见秦莘踩得不亦乐乎，时不时笑出声来，也就跟着她闹了起来。
    幽暗的街灯下，两个人幼稚地躲来躲去踩对方的影子，忘记了一切的烦恼和不快。
    赵耀看着橘黄色的暖光下，秦莘微笑的侧脸，心道：怎让才能让我放开你，放开如此美好的你？

卷一 重生  036、到底为什么在一起
章节字数：3301
    赵耀陪着秦莘一直走到秦莘家楼下，秦莘心里舒畅了许多，对着赵耀露出笑容：“谢谢你啊，陪我走了这么久。”
    “没事，你以后要是不开心了还是可以找我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哦……已经很晚了，我就不请你上去坐坐了，你也赶紧回去吧。”秦莘可以忽视赵耀话语中的深情款款，催促着赵耀回去，赵耀无奈，转身走了。
    秦莘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松了口气，跺了跺脚，让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起来，蹭蹭地爬了上去。远处的赵耀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秦莘一步两个台阶消失在拐角处，兀自笑了笑，不管怎样，今天还是相处得很愉快吧，这样就够了。
    秦莘回到家的时候，爸妈的房间里灯还亮着，柔和的灯光从门槛下方流淌出来，晕出一室的光华，秦莘敲了敲他们的房门：“爸妈，我回来了，你们早点睡吧。”
    看着房间里的灯熄灭，秦莘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个澡，湿漉漉的头发搭在肩膀上，有种潮湿的难耐感，拿起手机，仔仔细细翻了一遍来电显示，都没有看到顾景琛的回电，秦莘关了灯坐在黑暗里发呆。
    良久，秦莘摁亮了手机编辑短信，噼里啪啦敲下一段话来——
    身不由己的事情有很多，我能理解，但是绝对不能谅解。
    没错，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但这不代表我就要承受这一切。
    我无法左右你的想法，说这些话，你就当我是在垂死挣扎好了。
    谢谢你之前在剧组对我的照顾。
    按下发送键之后，秦莘又后悔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只会让人觉得矫情。
    覆水难收，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姑奶奶我不在乎了。
    顾景琛看着电视上采访安宜的新闻的重播，听着梨花带雨的安宜说出不符合实情的话，明里暗里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秦莘，嘴角泛起冰冷的笑来。
    安宜，绯闻天后，她借机上位的手段顾景琛多多少少有所耳闻，在剧组，有意无意地示好，若不是顾景琛的谨慎和清漪的手段，恐怖他和安宜的绯闻早就满天飞了。
    谁能想到她居然会偷偷拍了那么多顾景琛和秦莘的照片，还有胆量卖给狗仔？
    这样的勾心斗角，如果只是对着圈里的人也就算了，偏偏牵扯到一个无辜的人。而清漪，明明知道这一切，不仅不制止安宜，反而想推波助澜，借着这次的机会来宣传电影《剑走偏锋》，真让人觉得可怕。
    从前清漪总是不肯公开他们的关系，她说你在圈子里的根基还没扎稳，公开我们的恋情的话，对你有弊无利。他顾景琛同意了，即使所有的人心知肚明，他却仍要与她保持距离，把她当成经纪人来对待。
    再后来，他成了天王巨星，清漪也名利双收，手里甚至掌握了娱乐公司的一部分股份，手下的明星越来越多。彼此都越来越忙，除了行程通告安排之外，他们就像两条平行线一样再无交会。
    如今，这份感情终于有了可以利用的价值，可以重见天日了，他却发现，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已变质了。
    电视上那娇艳的容颜让人觉得反胃，顾景琛脑海里又冒出秦莘的模样来：没心没肺笑着露出一口白牙的样子，低眉顺眼假装乖巧的样子，喝醉酒发酒疯调戏人的样子……
    翻出早就没电的手机，插上充电器开机。顾景琛平时很少用到手机，工作上的事情一般都会联系Lily，知道他的私人号码的人也很少，只有清漪、云中那么几个。
    饶是以顾景琛的淡定，在看到几十个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
    直到看到那条短信的时候。
    是秦莘。
    想必经历过了疯狂打电话时的歇斯底里，短信的话语里透着股浓重的失望，隐约能看到那个倔强的人儿伤心的模样。
    “谢谢你在剧组对我的照顾。”
    顾景琛笑笑，还真是个恩怨分明的姑娘。
    没给秦莘回短信，顾景琛直接给Vivatma打了个电话：“在哪个pub里泡着呢？”
    “怎么，想陪哥哥我喝酒吗？”
    “废话少说，告诉我个地址就行了。”
    “你帮我把云中拉过来我就告诉你我在哪儿。”
    “他最近忙着呢，你少招惹他。”
    “哪里是我招惹他，我都好多天没见着他了，我家胖团想他想得都瘦了。”
    “……我帮你叫上他。”
    “我在墨夜，你们来吧。”
    墨夜是一家比较高档的私人酒吧，老板是Vivatma的朋友，来墨夜的，基本上都是明星或者是有头有脸的社会上流人士。因为，墨夜的安保工作做得很好，一般都不需要担心被狗仔偷拍的问题。
    顾景琛拖着黑着张脸的云中走到Vivatma面前的时候，Vivatma正在和人拼酒，满满一杯的白酒眼睛都不眨就灌了下去，还没睡醒的云中扑了上去：“你妹的，又喝酒，胃又疼的别他娘的再给老子打电话，让老子打120给你叫救护车。”
    顾景琛在Vivatma身边坐下来，向waiter点了瓶红酒，看着Vivatma调戏云中：“这么热情，一看见我就投怀送抱？”
    云中一记肘子敲在Vivatma的肚子上，恶狠狠地说道：“再胡说八道老子拔了你的牙。”
    Vivatma一本正经：“没了牙齿还是可以说话的，不过要是把嘴巴堵住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离老子远点儿，我说你们，都给老子少喝点酒，顾景琛你也是，喝了酒谁开车送老子回去？”云中骂骂咧咧，大半夜地被人吵醒真他妈不爽，尤其还要看见Vivatma和顾景琛这两张老脸，看了那么多年，都快吐了。
    “我送你回去。”Vivatma继续灌酒，眼睛都不眨一下，一边问顾景琛：“怎么没带清漪出来？我们四个好久没在一起聚聚了。”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大闲人一个。”顾景琛也给自己倒了杯酒，凉凉地说道。
    Vivatma笑：“我有人养活，又饿不死。”
    云中掀桌：“老子才不养你呢。”
    “我没说让你养我。”
    “不打自招啊。”顾景琛拖长了声音，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闪烁的灯光，嘴角泄露了一丝苦涩：“我就是想养她，她也不让我养。”
    “我是我说，你和清漪现在这个状态，很危险啊。”
    云中坚持不懈地和Vivatma手中的酒杯作斗争，一边嘲笑他：“拉到吧，也不知道是谁一写感情戏就开始洒狗血？你这样还是不要出来冒充感情专家了，我就觉得清漪和顾景琛的现在很好，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你这个粗人是不会懂的。”
    “是是是，我个粗人只知道饱暖思淫欲。”
    “……滚。”
    “清漪说要公开我们的恋情。”
    顾景琛一句话让云中和Vivatma都安静了下来，顾景琛不看他们，任由五颜六色的灯光刺进眼睛里：“我不知道她到底是怎样看待这份感情的。实话说，我动摇了。”
    “怎么，熬不过七年之痒？”Vivatma的话换来云中一个白眼，云中试探地问道：“是因为那个秦莘？”最近的新闻他都看到了，炒得很凶，也大有越吵越烈的架势，但是这样也好，只要不是太出格，《剑走偏锋》必定会未播先热。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说是，是因为我不能忍受清漪在这件事上的处理方法。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看，拿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去炒作，如果是正面的也就算了，但是她们这样继续误导舆论方向，那么对于秦莘的影响，无疑是无比恶劣的。她有她正常的生活，为了一部戏去扰乱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我不会做那样的事。
    说不是，是因为这只是我的原则问题。
    不是因为她是秦莘，我替她说话，换做任何人，我都不会赞同清漪的做法。”
    “就因为这点原则上的分歧，所以你对清漪的感情产生了动摇？”Vivatma总能一针见血，抓住关键。
    “……不是，是我觉得很累，和现在的清漪在一起，我很累。”顾景琛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滋味在胸膛里弥漫开来：“有时候，我试着回想当初为什么会和清漪在一起，发现除了我们有共同的爱好，共同的目标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三个男人沉默着不说话，在嘈杂的音乐声中，显得格外的安静，良久，Vivatma开口：“回去吧。”
    
卷一 重生  037、我不能站在你那边
章节字数：2338
    “包子欣，给你个上镜露脸的机会你要不要？”
    “什么机会？”
    “你来我家吧，我家门口现在都是记者。”
    “靠，你被人肉出来了？！哪个王八蛋？老娘宰了他去。”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安宜。”
    “……你怎么招惹她了？”
    “大概是觉得我勾引了她的男人吧。”
    “她男人那么多，你勾引了哪一个啊？”
    “噗~”这话说的，让秦莘忍不住笑出声来。
    “在剧组的时候看安宜还觉得她人挺好的，可是一转眼连人都不如了，太他妈阴险了，你说要是这次女主角是我，我在这圈子里不就混不下去了？”
    “是啊是啊，所以就只能让我这个圈外人炮灰了。”
    “莘莘……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
    “嘿嘿，不生气就好，既然她觉得你勾引了她的男人，你就真的把她的男人抢过来好了，反正赵铭那个男人看上去也是个优质好男人，即便有花心滥情这个臭毛病，但是他有钱啊，你把他弄到手之后捞一笔，那样你就不亏了。”
    囧，让她去勾引赵铭，还不如让她去死呢！
    “那个赵铭太难搞也就算了，你就是搞定了他的弟弟也好啊，反正他对你痴心得很。”
    “赵耀啊……好马不吃回头草。”
    “你丫又不是马。”
    “……我没话说了，不和你扯淡了，你去工作吧，争取早日红起来，我还等着跟着你吃香喝辣呢。”
    “姐姐，你现在比我红多了好不？”
    “我这不是红得发黑了嘛，你可不要学我。”
    挂了电话，秦莘整个人倒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现在的她连电脑都不敢打开，一打开浏览器，就是关于她和顾景琛、赵铭三个人之间铺天盖地的绯闻，起先的关注点还是赵铭劈腿和顾景琛无语伦比的天王效应，后来就是各种猜测——如此牛X的劈腿女是何方神圣，顾景琛和赵铭和这个默默无闻的女人是怎么认识的，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然后就有人很恶意地爆出了秦莘的私人信息，秦莘算是彻底地红了，黑红黑红的被喷的面目全非，即便是有一两个比较理智的声音，也被淹没了。
    霍小念给秦莘看被爆料的原帖，秦莘看到那信息和她当初填的合同相差无几，能接触到合同的人必定是娱乐公司的人，不排除是清漪的可能，但是秦莘告诉包子欣的时候，只说是安宜。
    一大早，家门口就有记者来敲门，一开门就窜了进来，还好来的不多，被秦爸爸赶了出去，但是后来就一直堵在秦莘家门口不肯走。秦爸爸给物业打电话请保安不要放这些记者进来，这才稍稍好了些。
    但是秦莘是注定出不了门了——一个大好适龄待嫁女青年就以这么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黑了。
    短信的铃声传到秦莘耳边，秦莘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算那人厚道，没公开她的手机号，一看发件人眼睛就瞪大了，顾景琛呐，居然是顾景琛。
    “别担心，我会说清楚，晚上记得看娱乐新闻。”
    秦莘想都没想就拨了回去，但是拨过去的时候那头已经关机了。
    解释清楚，是什么意思？看娱乐新闻，哪个台的，他没说清楚啊！
    为什么不接电话啊，可恶！
    但是秦莘的心因为这句话忽然明亮了起来，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就说嘛，顾景琛怎么可能是坏人，怎么可能帮着那些人欺负秦莘？
    顾景琛关了机，正好清漪走了进来，对着他笑了笑，温柔地为他理了理衣领，又有些紧张地问道：“景琛，你看我今天好不好看。”
    顾景琛亲亲她的脸颊：“好看，你怎么样，都好看。”
    “是吗？你可别敷衍我。”清漪靠在顾景琛的胸前，长长地舒了口气：“这是我第一次光明正大地以女朋友的身份站在你身边，还真是有些紧张。”
    顾景琛伸出手想抱住她的时候，清漪忽然抬起头来，认真地说道：“一会记者问到秦莘的事，你就说你不知道，其他的事情我回来处理。”
    顾景琛的手僵住，脸上的温柔也掩去了，收回手插在口袋里，点了点头。
    清漪满意地笑了笑，挽着顾景琛的手臂说：“我们出去吧，他们都等着呢。”
    秦莘一直守在电视前，一眨都不眨地看着电视里的顾景琛……还有他身边笑靥如花的清漪，冰山女王也会有如此温柔的时候，真是让人跌破眼睛。
    但是秦莘不解，顾景琛不是要为她辩解的吗，为什么会变成一场公开他们关系的新闻发布会，顾景琛究竟是什么意思？
    顾景琛和清漪关系的公开，的确给了记者们很大的冲击，一时间都议论纷纷，发布会现场安静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有个记者问道：“那……请问日前和顾景琛传出绯闻的女人，清漪你认识吗？”
    “认识，她是《剑走偏锋》剧组的工作人员，曾经做过新人展朵的助理，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做很久。而且，现在也已经被公司辞退了。”
    “那她到底有没有像之前的报道里一样缠着顾景琛？”
    “这个我也不知道。”
    “顾景琛你能回答一下吗？”
    “顾景琛，请你说说好吗？”
    秦莘攥紧着拳头，死死地盯着顾景琛。
    顾景琛摇了摇头。
    无可奉告吗？
    秦莘笑了笑，你就是让我看的，就这些吗？看着你们甜甜蜜蜜，看着你的女朋友怎么将我推入万劫不复吗？
    “她没有缠着我。而且，她不是被公司辞退的，是她自己辞职的。”
    “是吗？”
    “那你和秦莘的绯闻是真的吗，你和清漪是真的在一起了吗？”
    “你和秦莘之前的亲密照怎么解释？”
    “请你说一说好吗？”
    场面瞬间乱成一团，秦莘看着电视里的画面，呆愣愣地一时反应不过来，只看着清漪拉住顾景琛，笑容有些勉强：“对不起，无可奉告。”

卷一 重生  038、野生麻雀的伪逆袭
章节字数：3294
    “对于这件事，我只能说是有人在恶意炒作，我和秦莘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而且，我和清漪交往七年了，请大家不要怀疑我们之间的感情。”顾景琛握住清漪的手，说出深情款款的话来，闪耀的镁光灯下，英俊的王子和美丽的公主手牵着手像全世界宣告他们的恋情。
    没人看得透王子内心的动摇和公主眼底的薄怒。
    “那么之前清漪说秦莘是被解雇的是什么原因呢？”
    “对不起，可能是我在公司了解的情况有些偏颇。”
    “那你们知道是这些照片是怎么来的吗？”
    “这个我们真的不知道。秦莘和景琛只是很好的朋友……”
    秦莘关了电视，高兴得直想放声高歌，正得瑟的时候手机又想了起来，是顾景琛，秦莘眉稍地笑意更盛，喜滋滋地翻出短信。
    他说：“前几天让你受委屈了，虽然有些事不能说得很清楚，但是这样解释应该也够了吧，希望不会给你造成很大的困扰。”
    秦莘想都没想就直接拨了回去，这次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秦莘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开口：“我是想说谢谢，谢谢你啊。”
    顾景琛低低地笑了笑，温润的声音如同珠玉一般动听，秦莘不自觉地红了脸颊：“不用谢，这事本来就不该把你卷进来。”
    “你这样做……清漪会很生气吧。”看发布会上清漪不自在的神色，肯定是生气了。
    “还好。”只是吵了一架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吗……”秦莘傻笑了两声：“你真幸福，有那么漂亮又能干的女朋友。”
    “嗯。”淡淡的口吻总是让秦莘觉得顾景琛不开心，但是又说不出原因，只能说道：“没事我就挂了哈，你早点休息。”
    “等一下，你现在在做什么？”
    “哈？”
    “我是问你，你场记的工作辞掉以后，现在在做什么？”
    “我呆在家……当米虫。”
    “我有份化妆师的工作介绍给你，薪资待遇还不错，你要不要试一试？上次你给我化妆我觉得挺好的。”
    “真的吗？”秦莘有种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脑袋的感觉，却依旧理智。
    苏棂是入殓师，化妆的水平不差，但是入殓师和化妆师毕竟是有些区别的，秦莘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有些忐忑地开口：“但是我不是很专业诶。”
    “没关系，转正前会有一个月的试用期，也就相当于是培训期，有些东西可以到时候再学。”
    秦莘想了一会儿，没点头，只是说：“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顾景琛介绍的工作，十有八九离不开这娱乐圈，秦莘只不过是在娱乐圈这谭深水里漂了漂就沾了一身的霉气，这要是真的淌了下去，就不知道还能不能留着口气上岸了。
    顾景琛对秦莘的犹豫也没觉得意外，淡声说道：“那你再想想吧，想清楚了再联系我。”
    “好，那就再见了。”
    “再见。”
    挂了电话，秦莘傻乎乎地乐和了好久，在床上滚来滚去，蹦蹦跳跳的差点儿掉下去。
    顾景琛是大好人。
    为什么现在好想站在窗户口上把这句话吼出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碰到了接听键，赵铭“喂”了好几声都没人出声，只听见嘈杂的类似抽风的尖叫声。
    这个笨丫头。
    赵铭挂了电话重新拨过去，这次一直等到他不耐烦想挂电话的时候才接通。
    “明天出来，请你吃饭。”
    “为什么……”
    “处理好我们之间的绯闻。”
    “啊，其实那个不用在意的啦，清者自清……”澄清了和顾景琛的关系，秦莘觉得和他的那条绯闻也没什么影响啊，还能气气安宜，最重要的是，秦莘觉得和赵铭见面实在是一件太危险的事情。
    人对未知的事件总是充满恐惧的。
    “你不在意我在意。明天中午我去接你，要是再敢放我鸽子，你会有什么下场……我也不知道。”
    靠，这是红果果的威胁啊，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可是她没胆子拒绝啊！但是她神经错乱不小心直接挂了电话啊！之后更是脑子短路把手机关机了！！
    总之，秦莘就是没有办法坦然地面对赵铭。
    算了，洗洗睡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秦莘很乖巧地在家等着赵铭的司机，看见赵铭从车里下来的时候吓了一跳，赵铭看着秦莘那副吃惊的模样，有些失笑：“怎么，还不上车，是等着我来拉你？”
    “不用了……”秦莘嗖的跳上车，上车前还撞了一下脑袋，坐在车里揉着自己的脑袋问赵铭：“你怎么过来了，让司机过来不就好了，我家小区门口还有记者吧，被他们看见可就糟糕了。”
    “我进来的时候已经和他们打过招呼了。”
    噗，秦莘想掐他，非常非常想掐他，但是也只限于想而已。
    果然车开到小区的门口的时候，闪烁的镁光灯让秦莘的身体一点一点的下滑，完全坐到地上后仰着头瞪赵铭：“你丫是故意的。”
    赵铭瞥了她一眼，靠在靠背上闭着眼睛不搭理，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样。
    待到把那些狗仔甩得远远的之后，秦莘这才坐了上去，别过头看着窗外生闷气，一会儿之后又实在觉得憋的慌，于是对着司机大叔没话找话：“大叔，我们去哪啊？”
    司机大叔不搭理她，赵铭睁开眼时看见秦莘那郁闷的笑脸，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
    “到了。”
    秦莘有些眩晕地跟在赵铭身后，被酒店里奢华大气的装饰闪着了狗眼，A市最顶级的五星级酒店，吃一顿饭要花上秦莘几个月的工资。
    进了包厢，秦莘只看了一眼就想掉头跑，却被赵铭一把抓住，秦莘听着赵铭喊房间里除了赵耀以外的两个人：“叔叔，婶婶。”
    靠之，被见家长了。
    赵耀走过来把秦莘拉过去坐下来，笑着赵爸爸和赵妈妈说：“爸，妈，这就是秦莘。”
    沉默，尴尬的沉默，秦莘埋着头不说话，心里在咆哮：你妹啊，要见家长不事先告诉老娘一声！！现在冷场了吧冷场了吧！！
    赵铭像是没注意到这尴尬的场面一样，喊来waiter点菜，赵妈妈这是才开口，口气有些怪：“赵铭啊，这是你女朋友吗？我可在报纸上看到了，今天一看真人还觉得挺可爱的一女孩子，你说狗仔怎么会写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卧槽，无力吐槽了。
    我说阿姨你这是埋汰我呢还是埋汰我呢还是埋汰我呢？
    赵铭很淡定：“这是赵耀的女朋友，报纸上那次赵耀就在旁边，的确是狗仔乱写，其他的绯闻都已经澄清了。”
    “阿姨，不是，我和赵耀已经……”
    “我们家阿耀怎么会有这样的女朋友？”阿姨不淡定了，秦莘也坐不下去了，倒是赵耀，有些不满：“妈，阿莘这样怎么了？你要是不喜欢阿莘，我们走好了。”说完拉着秦莘要走，秦莘站起来要走，立刻被赵铭安住，赵铭说：“阿耀。”
    然后，赵耀就坐下来不说话了。
    赵耀你个兄控啊！丢不丢人啊！
    “阿耀，你回来之后一阵没见过叔叔婶婶，现在在一起吃顿饭，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就是啊，阿耀，你都出去一年了，我和你妈妈都很想你。”赵爸爸笑得很慈祥，一边推了推赵妈妈：“你不是老是念叨着想看看孩子嘛，现在见着了又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一家人在一起好好地吃顿饭不好吗？”
    一盘盘精美的菜肴端了上来，秦莘埋头苦吃，赵妈妈冷哼一声，低声抱怨：“要长相没长相，还这么粗鲁，真不知道赵耀你喜欢她什么？”
    赵耀要说话，却被秦莘拉住，秦莘和他眼神交流：“吃完早点走，快吃。”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吃撑了之后也没尝出个滋味来，赵妈妈继续埋汰秦莘：“就像饿死鬼投胎一样，这是几顿饭没吃了啊。”
    秦莘腹诽：你就埋汰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攀上你儿子这个高枝。
    “现在又木得像个哑巴一样，你倒是说句话啊。”
    “妈，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好了，既然吃完了就回去吧。”赵铭再次发话，切断了赵耀和他妈妈之间的火药味，也给秦莘留了个台阶。
    但是他们一行五人走出酒店的时候，秦莘瞬间又思密达了。
    就知道赵铭没安好心，可是这尼玛一排记者长枪短炮地对着他们是要闹哪样啊？！

卷一 重生  039、劈腿女的第三条船
章节字数：1619
    “赵先生，能向我们解释一样你和秦小姐的关系吗？”
    “赵先生，你和秦莘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今天是带秦莘回来见家长的吗？”
    “请问你现在仍在和安宜交往吗？你的女朋友究竟是谁？”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潮水般涌了过来，赵耀把秦莘藏在身后，不让记者拍到秦莘，倒是赵妈妈继续阴阳怪气地说道：“赵铭啊，年轻人放荡一点不要紧，但是你这样是会影响到我们赵家的声誉的，要是影响到赵家的产业，可怎么像你爷爷交代？”
    赵铭扯了扯嘴露出一个微笑来：“这件事其实并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一边说一边从赵耀身后扯出秦莘，狗仔们对着秦莘一阵猛拍，秦莘被镁光灯刺得眼睛都睁不开，呆愣愣地站着。
    “这位是秦莘，是我堂弟赵耀的女朋友，那天拍到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其实赵耀也在旁边，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吃饭，但是被某些人恶意的曲解，就变成了大家看到了那个局面。”
    “大家好，我是赵耀。”赵耀对着镜头露出一个笑容来，一个阳光挺拔的大男生又让狗仔们周身散发出浓浓的八卦之气。
    “哇，赵铭的弟弟也长得好帅啊，不做明星真是可惜了。”
    “是啊，是啊，这个叫秦莘的也不怎么漂亮吗，怎么有那么好的福气啊。”
    “就是啊，就是啊。”
    “那么赵先生和秦莘之间的确是没有关系吗？”
    “也不算没有关系，她是我未来的弟媳。”
    此话一出，赵妈妈不干了：“我可不承认秦莘是我们赵家的媳妇，我家赵耀可是和李家千金订了婚的，大家不要乱说毁了我家赵耀的清誉。”
    “又是一段豪门的虐恋情深吗？白马王子爱上了灰姑娘，这个题材可以写诶。”
    “是啊是啊，豪门内幕啊，满满都是狗血啊。”
    秦莘已经完全囧了，整个人成放空状态，直到赵耀走上来握住她的手，秦莘迷茫地对上他的眼睛，那里面是一片刻骨的温柔：“我没有和谁定婚，我喜欢的人是秦莘，一直都喜欢。”
    花痴小记者：“告白了告白了，我要幸福死了。”
    泼凉水记者：“又不是对你告白，激动什么？”
    敬业小记者：“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交往多久了，有打算结婚吗？”
    赵爸爸拉住快要暴走的赵妈妈，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现在说什么只会把事情越抹越黑，你先别和孩子较真，等他回去了再好好和他说说。”
    赵铭在一旁看着被记者包围着的赵耀和秦莘，又看了看一脸憋闷的叔叔婶婶，心中泛起冷笑：想靠和李家联姻来牵制我，你们还不够火候。
    终于有记者想起被冷落的赵铭来，把话筒递到赵铭面前：“赵先生，那安宜确实是你的女朋友吗？你和安宜之前的绯闻是真的吗？”
    “之前的绯闻是真的，但是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了？为什么？”
    “可能是性格不合适吧，我喜欢温柔善良的女人。”
    这话不就是嫌弃安宜不够温柔善良吗，小记者歪歪脑袋，刷刷地在小本子把这句话记下了，瞬间就被人挤开了，再想挤到前面去也不现实了，小记者收起东西，对着身后的摄影大哥说：“资料已经够了，我们回去吧，我争取马上把稿子写出来，咩哈哈，这个月的奖金跑不掉了。”
    直到坐上车摆脱了狗仔们，秦莘还是浑浑噩噩的，猛地发现赵耀还握着她的手，连忙把手抽出来，有些尴尬：“刚刚……让你爸妈误会了吧。”
    “阿莘，我喜欢你是真的，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真的。”赵耀连忙解释：“而且你不用在意我爸妈。”
    “啊，别说了……”秦莘心慌意乱地捂住耳朵，不想再听赵耀说话，为什么听到这些话会觉得喘不过气来。
    坐在前面的赵铭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样，问道：“你们准备去哪？我让司机放你们下来。”
    “我要回家，马上回家。”
    听着秦莘这么说，赵耀立刻体贴地说道：“好，今天对着那些记者，想必你也吓坏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不要对我这么好行不行，我消受不起。
    秦莘别过头去。

卷一 重生  040、被爱的人有恃无恐（修）
章节字数：3204
    第二天一早秦莘就爬起来亲自跑下去拿了报纸，翻了一遍报纸又满足又郁闷。
    满足的是大家都不朝她泼脏水了，虽然言语中还是有些微词，但是最多就是写麻雀飞上了枝头，颇有些眼红的意思。
    不爽的是，她这是彻底和赵耀绑在一起了，想解释都解释不清楚了啊魂淡。
    这么一来，以后怎么还有人敢要她啊！
    她个适龄女青年，因为这些天接二连三开得旺盛的桃花，硬生生地被折断了一棵未来有着无限可能的桃树啊！
    秦爸爸和秦妈妈看到报纸后表示很淡定，秦妈妈说：“看这报纸上写的，我倒觉得赵耀这孩子挺有担当的。”
    秦爸爸也笑，“是啊，我看着这孩子的确不错。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了，这对莘莘而言也是一次难得的人生经历，以后在社会上更要谨慎些，知道人心难测。”
    “知道啦，不早了，你们快去学校吧，要迟到了。”秦莘把他们的包递给他们，一边催促他们一边开门，一开门就看见赵耀捧着束花站在家门口，一只手扬起来正准备按门铃，一时没想到秦莘忽然开了门，整个人都愣住了。
    秦莘“啪——”地关上门，对着爸妈说：“我还没睡醒，回房再去睡会儿。”
    走到房间门口，赵耀就被秦妈妈拉进了门，秦妈妈抱着那束花笑得一脸桃花，“赵耀啊，进来坐坐，莘莘，快来和赵耀说说话，你看看，人家孩子一大早就过来了，还带了花。”
    提到花，秦莘差点忘了，好久没看到那个送花的快递小哥了，没人像催命一样敲着门还真有些不习惯。
    等到秦爸爸和秦妈妈都出了门，赵耀和秦莘坐在客厅里都有些不自在，秦莘清清嗓子问：“你一大早过来干嘛？”
    “我……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之前小念说你不喜欢我给你送的花，是因为我没有亲自给你送……”
    “打住。”秦莘有些窘迫，“霍小念说的话怎么能信？”
    赵耀摸摸后脑勺，“也是，我就是来看看你，昨天的事情，我怕你不高兴。”
    “……我没不高兴。”
    撇清了和赵铭的关系，说实在的，秦莘的确松了一口气，即使和赵耀绑在一起，也好过与赵铭不清不楚。
    但是，昨天的事，现在想想，赵铭，应该是故意的吧。
    故意要把秦莘和赵耀绑在一起。
    可是，赵耀的爸妈对秦莘的不喜欢不是很明显吗，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赵铭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阿莘，阿莘。”
    “啊？”秦莘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看着赵耀，“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
    赵耀有些好笑地看着状况外的秦莘，又重复了一边刚才的话，“我决定自己创建一家公司，你要不要来？”
    秦莘一口水没喷出来，“啊……我去能做什么，清洁大妈还是倒茶小妹？”
    “怎么会，公司里有个宣传部门，主要工作都是传媒方面的，关于平面设计一类的，你大学不就是学的这方面的专业吗？”
    “可是我脑袋摔坏了，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大学里学的东西……也都不记得了。”脑袋摔坏了这个理由怪怪的，但是真心好使。
    赵耀不放弃，继续游说秦莘，“没关系的，反正公司里都是我的大学同学，你以前和他们也很熟，正好重新认识一下。而且你现在也现在家里，没有其他的事情做。”
    秦莘沉默了，的确，一转眼，她在家也呆了快一个月了，虽然吃吃睡睡无所事事的日子过得很爽，但是坐吃山空，她总不能一辈子呆在家里靠爹妈养活。
    赵耀循循善诱，“而且，在熟悉的工作环境里，应该很容易想起以前学的东西吧，毕竟那些知识你只是不记得，并不是丢了。”
    “你就那么希望我记起以前的事吗？”可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赵耀低下头去，两只手握在一起，声音里有些失落和委屈：“我们的曾经，就算有不愉快，甚至，对你而言是痛苦，我也不希望你忘记。”
    我无法容忍被你从你的世界里抹去。
    “我……”秦莘的话说了一半，手机忽然闪烁了起来，陌生来电，这大清早的，谁啊？秦莘有些疑惑地接通，还没开口，就听到那头尖锐的女声，“秦莘，我倒是小瞧了你的本事，勾搭上顾景琛不说，现在又勾搭上赵铭的弟弟，还让赵铭甩了我，你他妈凭什么，你说啊。”
    秦莘嘴角抽搐了几下，这不是安宜吗？
    绯闻天后安宜像个泼妇一样口不择言，这消息卖给狗仔应该值很多钱吧，秦莘在考虑要不要按下录音键了。
    赵耀听着手机里爆出来的隐隐约约的声音，再看看秦莘那微妙的表情，无声地问道：“谁啊？”
    秦莘摇摇头，对着手机说道：“对不起，你打错了。”然后很果断地挂掉了电话，然后对着赵耀耸耸肩，“你哥惹的烂桃花。”
    “安宜？”
    “嗯。”秦莘点点头，“其实也没什么，她也蛮惨的，被赵铭甩了也就算了，但她毕竟是个公众人物，肯定拉不下面子来，让她发泄发泄也好免得得抑郁症，我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我会让我哥把事情处理好的，不会让她再来打扰你的。”
    “不用麻烦你哥了，我没事的。”
    “那工作的事……你怎么打算？”
    “我……”秦莘忽的灵机一动，“我想起来了，我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工作，我已经答应他了，对不起啊。”
    比起要和赵耀，还有一群从前和自己很熟的人做同事朝夕相处，去做个化妆师实在算不上什么了。娱乐圈的水再深，她只是去做个化妆师，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想想，现在的她还真累，要避开秦莘和苏棂的过去。苏棂倒好，只要躲开了赵铭，就再无牵扯，但是秦莘不一样，她有家人，有朋友，还有从前的恋人。
    “是什么工作？”
    “……化妆师。”
    赵耀很显然大吃一惊：“化妆师？我记得你以前从来不爱化妆的呀，怎么想着要去做化妆师？”
    秦莘忽然又恼了，不知道为什么她面对赵耀的时候总是很没耐心，“人是会变的啊，现在的我你还了解多少，不要老是一副你很了解我的口气，我不喜欢。”
    话说出口，看着赵耀面上的尴尬之色，秦莘有些赧然——大概就是仗着他喜欢自己，所以才会一直有恃无恐吧。
    “没什么事你回去吧，我想去睡个回笼觉。”
    “好，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赵耀也没再说什么，秦莘送他送到门口，看着他下楼，这才关上门，背抵在门上，有些头疼——和赵耀走到这一步，说好只做朋友，但如今他们之间的关系又岂是朋友那么单纯。
    暧昧，永远是最伤人的。
    发了一会呆，秦莘拿出手机给顾景琛打电话。
    事情总要一件一件地解决。
    “你上次说要介绍给我的工作，现在接受会不会太晚了？”
    “不会，一直给你留着呢。”
    “哦，谢谢啊……对了，安宜……应该没事吧。”
    “关心她做什么？”那头的顾景琛好像是在笑，温柔的声音传过来，让秦莘心里也明亮起来。
    最严重就是身败名裂，在娱乐圈混不下去。
    安宜的事只会让清漪抓狂，却着实不是顾景琛要担心的事情。
    “没什么，只是觉得她可怜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又被男人甩了，也够倒霉的。”
    “我也很可怜。”
    “诶……为什么？”
    “没人爱。”
    噗，天王，爱你的人手拉着手都可以绕地球几圈了，你还没人爱，不要随随便便卖萌好不好。
    “《剑走偏锋》的首映礼还记得吗？”
    “啊？”话题要不要转得这么快啊，不过若是顾景琛不提秦莘确实忘记了，她还没想好三张门票的处理办法呢，“记得，当然记得。”
    “那就好，国庆节不要忘了来，VIP票很贵的。”
    秦莘抖了一下，贵你还给我，心里腹诽，面上却依旧点头哈腰，“一定来，我不会暴殄天物的。”
    “恩，那就这样吧，再见。”
    “再见。”
    结束了通话，两人对着手机都露出一个笑容。
    
卷二 情愫  041、终于到来的首映礼
章节字数：3326
    秦昊问抓着门框，哀嚎道：“姐，一定要去吗，不去行不行？”
    秦莘拽着他的衣摆，气喘吁吁，“不行，这票很贵的啊，不去得多浪费啊，更何况你姐我都把VIP的票给你了，不去你对得起我对你的爱吗？”
    “求求你别爱我，让我坐在那看两个小时的电影还不如杀了我。”
    姐弟俩站在门口杠上了，秦妈妈在一旁看得直笑，“昊问，好不容易放假，你就陪你姐姐出去看看电影，她一天到晚闷在家里也无聊。再说了，你们男孩子不就喜欢那些武侠的东西吗？去吧，去吧。”
    “对啊，你就当是提前锻炼一下，以后谈恋爱了肯定要陪女朋友约约会看看电影什么的。一天到晚在家渣游戏怎么对得起你这张青春帅气的脸？”秦莘拽不动他，改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我不是有和同学出去玩吗？”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和你那群同学出去永远也接触不到妹子，乖，听姐姐的话，跟姐姐走，姐姐给你介绍女朋友。”
    “你认识的女人都被我大好吧。”秦莘介绍的女朋友还没有棒棒糖有说服力，即使那是骗小孩子最常用的手段。
    “姐弟恋什么的妈你不介意吧。”秦莘仰头问秦妈妈，秦妈妈笑着摇摇头，秦莘得瑟，“咱妈都不介意，快走啦，我介绍我朋友给你认识，超可爱的。”
    “你朋友不是那谁‘遇包子杀杀杀’吧。”
    “……你怎么知道？”
    “你当我瞎的啊，老子练了半个月的级被人砍掉了我能不知道吗？”
    “……她后来找你了？”
    “没，老子摸过去把她砍了。”
    游戏里杀死自己的人会自动出现在仇人列表里，秦昊问看到自己掉级了，第一个想法就是——秦莘在游戏里被人欺负了才上自己的号想找回场子，但是以她那惊天动地的操作即使在等级装备都有压倒性优势情况下还是被砍了。
    身为姐控的秦昊问怎么能容忍姐姐被欺负，所以二话不说就摸了过去把那个叫“遇包子杀杀杀”的女战士给砍了。
    “这是个美丽的……误会。”
    “所以我才不要去见她。”开玩笑，他那天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之后可是被那个女人以自己姐姐的闺蜜的身份教训了半个小时，更坑爹的是这货居然刷的喇叭，他秦昊问在游戏里一世的英明啊。
    秦莘囧了，说到底还是她的错，但是这是什么理由，秦莘沉下脸，“你去不去？”
    “……去。”
    秦昊问就是个姐控啊！
    拽着秦昊问，和秦妈妈说了再见，秦莘就雄赳赳地出门了。
    坐在出租车上，秦昊问问道：“姐你这票谁给你的？”
    “顾景琛。”
    “不是吧，他给你票做什么？还有，你们前些日子传的绯闻不会是真的吧。”秦昊问用审视的目光将秦莘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秦莘毫不吝啬地赏给他一个毛栗子，“你姐的人格魅力感动了他呗。VIP啊，要不是老娘最近要避避风头，这样的好事哪里轮得到你？”
    “其实我也不稀罕。”秦昊问在秦莘的怒视中举起了白旗：“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其实我很稀罕很感动……对了，票你给我了，你怎么办？”溜不掉，转移话题才是上策。
    “你姐我一直是个香馍馍，霍小念也给了我张票，她就在影院门口等我呢。还有我家包子也给了我张票，哎，就是这么多的票才让我如此的烦恼。”
    秦昊问白了她一眼，被秦莘狠狠地掐了一下，司机笑着说：“姐弟俩感情真好。”
    秦昊问悲伤逆流成河。
    过了一会儿，秦昊问说：“姐，你把那包子的票给我呗。”
    “为什么？”
    “那张票是普通票吧。”
    秦莘点头。
    秦昊问面不改色，“我觉得作为你的弟弟也有必要低调行事。”
    “……”
    最后顾景琛的那张VIP门票又回到了秦莘的手中。
    秦莘想撞墙，就是这张票最难处理了。若是给了秦昊问，她还可以对顾景琛说我把这票给了我最疼的弟弟，你看我多尊敬你多仰慕你。
    秦莘抓狂——如果VIP席位缺了一位的话，会不会很明显？
    下了出租车，在影院门口转了几圈，秦莘伸长了脖子都没有看见霍小念，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要开场了，怎么还不来？
    秦昊问笑，“要是不来的话，你就用那张VIP的票好了。”
    秦莘拨霍小念的电话，一边掐秦昊问，“幸灾乐祸是吧，让你幸灾乐祸。”
    秦昊问被掐的嗷嗷直叫的时候，霍小念接了电话，“莘莘，你到了没？”
    “废话，你丫在哪呢？”
    “我啊……我马上也就到了，你再等等啊。”
    “马上就要开始……喂，喂？”
    靠，什么情况，挂我电话，秦莘正打算再一次拨过去，就看见赵耀朝自己走了过来，对着自己挥了挥手。
    话说那天赵耀送完花之后，秦莘就再也没见着他，原因是秦莘一直呆在家里没出过门，“你怎么来了？”
    “小念说她没时间，就把票给我了，你的也在我这里。”
    霍小念，这是你早就设计好了的吧。秦莘咬牙切齿，但是看着赵耀手里的票，还是心一横，“我们进去吧。”
    不远处鬼鬼祟祟的霍小念看着秦莘走进电影院，转过身去扑进韩上邦的怀里，“太好了，可算是让他们约上会了。”
    “是啊，那我们也该进去了吧。”韩上邦笑得一脸宠溺，这个老是关心别人却满脑袋小白念头的小傻瓜。但是，他也是希望看到赵耀和秦莘能够重新在一起。
    毕竟，他们都一起见证了他们的曾经。
    对着座位号坐了下来，秦莘和赵耀的票比较靠后，但是连在一起，包子欣给的票虽然不是VIP，但是也比较考前。
    影院里差不多都坐满了，但是剧组的人还没有出现，秦莘给顾景琛发短信，发了个哭的表情，表示自己没有办法把自己分成两半。
    赵耀问：“给谁发的短信？”
    “我朋友。”话音刚落，包子欣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去，我给你的那座位上坐的谁，怎么是个男的？”
    秦莘张望了几下，没看见包子欣，“你在哪儿呢，我怎么看不到。”
    “别扯淡，那男人是谁，你来了没有？”
    “我来了啊，那是我弟弟，我坐在别的位置上。”
    “你弟？不吃包子？我靠。”
    “……我的错。”
    “你让他看完电影之后等我，老娘要和他真人PK，敢砍老娘，老娘削了他。”
    “不要……不要这么暴力行不行？”
    “不行，话说你没要我的票，那你哪来的票？”
    “我闺蜜给的。”
    “和闺蜜来看电影多无聊。”
    “其实……和我在一起的不是闺蜜。”这句话说出来，秦莘觉得身边的赵耀调整了坐姿，有些不自在，“只是个普通的朋友。”
    “赵耀？”
    秦莘也不自在了，“不说了，要开始了，你好好准备啊别想我，再见啊。”
    挂了电话，就看到顾景琛的短信，有些委屈。
    “我特地给你留的票……你居然不来。”
    “我来了……”
    顾景琛对着手机发了会儿呆，清漪就走了过来，面色不大好看，“你准备好了吗？”
    顾景琛笑笑，“这不需要准备什么，我都习惯了，倒是你，黑眼圈这么重，最近没睡好吗？”
    “还不是为了清漪的事情？”清漪揉了揉太阳穴，“我知道你有你的原则，但是最近这是《剑走偏锋》上映的关口，你不该这样不分轻重，我也有错，那天不该和你吵架。”
    “清漪，你觉得你现在是我的经纪人还是女朋友？”
    “我是你的经纪人，也是你的女朋友。”
    “那么，为什么，我看不到你作为我女朋友的那一面呢。”顾景琛看着清漪的眼睛，清漪有些窘迫，“你什么意思？”
    云中走过来拍拍顾景琛的肩膀，安抚地看了清漪一眼，说道：“现在说这些做什么，马上就要上台了。”
    清漪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又是一副干练的模样，“一会记者要是撵着安宜不放，你们要帮忙挡着点儿，别让她在台上出丑，把握好重心，今天的目的是为了宣传《剑走偏锋》来个开门红，知道吗？”
    顾景琛点点头，侧着身子从清漪身边走了过去。
    秦莘握着手机握了好久都没收到短信，叹了口气，赵耀坐在她的身边，只觉得这样的秦莘离他好远好远。

卷二 情愫  042、千山万水人海相遇
章节字数：2030
    《剑走偏锋》剧组的成员站在电影院里那小小的舞台上时，引起了一阵要掀翻屋顶的尖叫。
    秦莘捂住耳朵，赵耀朝秦莘笑了笑，秦莘有些不好意思，转过去看着站在舞台上的人。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秦莘拿出来一看是自家弟弟的短信。
    “哪个是包子？”
    靠，这是有多大仇啊，要不要这么惦记着？这两个人为了个游戏有必要这么较真吗？
    不过秦莘转念一想：不是有那什么不打不相识，不是冤家不聚头的俗语嘛，扯出一个诡异的微笑，“等你听到她的名字你就知道了。”
    主持人是个年轻的女生，挺青涩的，看着舞台上一溜的大咖声音有些颤抖，“亲爱的观众们，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剑走偏锋》剧组的各位。”
    然后又是一阵刺穿耳膜的尖叫，夹杂着一声盖过一声的“顾景琛”。
    主持人有些尴尬，站在台上愣了一会儿说道：“让我们先来看一下《剑走偏锋》拍摄的花絮剪辑。”
    Vivatma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晃瞎一干人的眼睛，秦莘听见前排有人小声地问道这是谁啊，Vivatma口气中的戏谑显而易见：“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先介绍一下我们是谁吗？”
    主持人又愣住了，秦莘心疼，这么个小美眉也下得了手，真不是人。
    “我想大家都应该认识我们，或者看完花絮之后再介绍，大家的印象会更深刻些。”顾景琛善意地替主持人解围，主持人感激地看了顾景琛一眼，秦莘眯着眼睛伸着脖子，隐约觉得顾景琛的视线一直落在那个空荡荡的VIP席位上。
    “你个编剧凑什么热闹？”云中斜了Vivatma一眼，Vivatma装作委屈地转过身去，“你嫌弃我。”
    观众席上又是一阵意味不明的尖叫声。
    好久没听到这样疯狂的声音，秦莘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云中和Vivatma在台上互相吐槽了几句，荧幕上就开始放映花絮，秦莘看着屏幕上闪过的一幕幕，偶尔还能看到自己拖着道具的身影，有些失笑——真是段令人怀念的日子。
    最后定格在屏幕上的是一张剧组的合照，秦莘和包子欣两个人站在边上，做着鬼脸，最中间的，是顾景琛。
    浅浅的笑意，深邃的眸子直直地看到你的心里去。
    秦莘心跳遗漏了两拍，回过神来捏了捏自己的脸，只是对帅哥一点抵抗力也没有，转过去看赵耀，指着屏幕说：“看到我没有，我在那个角落里。”
    “嗯。”赵耀点点头，无论如何，他总能第一眼找到她。
    放完花絮，主持人明显淡定了许多，说话也不再那么紧张，“下面就由我一一为大家介绍台上的各位。首先，是帅气的天王顾景琛，他……”
    她的话被淹没在一片尖叫声中。
    一一介绍过去，介绍到安宜的时候，冷场了。台上台下一片静默，安宜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就在主持人默默地走到包子欣身边准备介绍的时候，有个男人站起来吼道：“安宜，我爱你。”
    秦莘已经无法形容安宜脸色的颜色，看那男生一脸的猥琐宅男模样，给秦昊问发短信：“你要是再宅下去，就和他一样。”
    秦昊问发来满屏的“……”。
    “这位可爱的小姐，就是在剧中饰演离烟的演员，包子——欣。”
    秦莘笑得没从座位滚下去，这主持人太可爱了。
    手机又振动起来。
    “我从没见过脸这么大的瘦子。”的确，包子欣除了脸上有肉，其他的地方，咳咳，胸部什么的部位就算了，都挺瘦的。
    “游戏里的恩怨不要牵扯到现实里来，男孩子要大度一点儿。”
    “……我哪里不大度了？”
    包子欣神色自若，走出来一步，“大家好，我是包——子欣。”
    埋头看短信的秦昊问忽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杀气，抬起头的时候就看见包子欣正看向这边，秦昊问动动嘴巴没发出声音，“我不吃包子。”
    靠。
    包子欣笑容可掬地后退一步站好，向着秦昊问含蓄地甩刀子眼，“小子，给老娘等着。”
    介绍完一群人之后，顾景琛唱了首歌。
    《剑走偏锋》的主题曲，Vivatma写的，歌词写得很荡气回肠，伴奏也很雄壮，曲子从顾景琛的口中唱出来，英雄气概和儿女情长完美交融，款款的深情似乎要唱到人的心里去。在后台的Vivatma扶额，“什么歌都能被他唱成情歌。”
    云中笑笑，“总比五音不全的你好。”
    “你想听我可以唱给你听。”
    “……不用了。”
    秦莘忽然很想站起来，对着顾景琛喊我在这里。
    他的视线，真的一直落在那个空座位上。
    难道他只是把那个空座位当成聚焦点？
    一首歌唱完，震耳欲聋的掌声和尖叫，顾景琛微微鞠了个躬，抬起头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秦莘。黑压压的一片里，就像有一束聚光灯打在秦莘的身上，让他如此清楚地看到了她。
    然后顾景琛对捂着耳朵的秦莘笑了笑，很深的笑容，映衬着他潋滟的眸光。
    秦莘别过头去——实在是太帅了，她快hold不住了。

卷二 情愫  043、蝴蝶飞不过时间海
章节字数：2292
    接下来就是八卦时间。
    秦莘觉得无聊，仰着脑袋问赵耀，“人类啊，为什么总是要关心别人的事情？”
    “因为可以期望别人有个完美的结局。”赵耀声音低沉。
    秦莘无言，兜兜转转还是说到了他们的事情，不，对现在的秦莘而言，赵耀和秦莘的事情也是别人的事情，她无法期望一个完美的结局。
    “今天顾景琛的女友兼经纪人也来到了现场，大家说，要不要把她请上来呢。”
    “要”中夹杂着几声“不要。”
    不是所有人都能爱屋及乌，清漪一直不肯公布和顾景琛的关系就是因为这个，有的人可以和很多人共享一个偶像，但绝对不能容忍自己的偶像成为别人的专属。
    但是清漪也有她的考虑——她和景琛之间的关系状况她也有所察觉，因为工作的缘故，和景琛相处的时间也不是很长，而且，她总觉得，景琛，在渐渐地推开她。
    那个叫秦莘的女孩子，顾景琛说那只是原则问题，但是他维护她的意思清清楚楚。
    可是为什么，他们不过认识了两个月，而她和景琛已经在一起七年了。
    清漪款款走上舞台，在顾景琛的身边坐下，笑着对大家打招呼。
    其实清漪的外形条件也是很出众的，长得很萝莉，绝对看不出是已经30岁的女人了，秦莘看着她，无端地抖了一下。
    就像是小三在正室面前一样。
    汗，这是什么比喻，秦莘甩甩脑袋，瞪着顾景琛，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分明地写着，“看我做什么。”
    顾景琛又笑了一下，秦莘再次颤抖，她总是忍不住把自己摆在小三的位置上。
    为什么为什么，顾景琛只不过是对她笑了笑，她怎么就那么大的反应。
    “听说你们交往了七年了，也难怪顾景琛一直很少传绯闻，不知道你们对彼此的印象如何？”
    “景琛是个很有魅力的人，而且很温柔很敬业。”
    很一般的回答。秦莘在心里说。
    顾景琛干脆利落，“很好。”
    主持人追问：“能不能具体一点。”
    “她哪里都很好，就是对自己不好。”
    “哈？”
    “我开玩笑的。”
    “……这个笑话真冷。”
    清漪转过去看顾景琛的侧脸，顾景琛正对着主持人微笑，笑容却未抵达眼底。
    清漪忽然觉得她很久没有好好看过顾景琛，也没有好好与他说过话，每次和他见面，说得最多的永远都是工作。
    那么再久之前，他们都说些什么，明明一天到晚黏在一起也有话可说，为什么，现在的她都不记得了？
    顾景琛转过来看着清漪，“你很好。”
    清漪不明所以。
    秦莘摸摸下巴，“这是发好人卡的口吻啊！”
    主持人大叫，她刚刚要求顾景琛对清漪说三个字，“我们要听的不是这三个字啦，大家说是不是？”
    我爱你。
    有多久没听到他说这三个字？清漪反应过来，“我和景琛从来不说那三个字。”
    “诶，为什么？”
    “因为说出来不如藏在心底深刻。”
    顾景琛看着清漪，这是在暗示他，她一直把感情藏在心底吗？
    清漪抓住他的手，笑得温柔而甜蜜，“但是，今天我想听你说。”
    顾景琛沉默了。
    清漪尴尬了。
    主持人忐忑了。
    顾景琛说：“对不起，我不习惯当众表达感情。”
    “那就算了，你回去再说给我听好了。”清漪笑容有些勉强。
    “那请两位先下去休息会儿吧，我们有请剧组的导演、编剧还有其他的演员上台。”
    “为什么？”清漪的声音有些颤抖，没有人的化妆间里，她和顾景琛对峙着，“是因为秦莘吗？”
    “不是。”
    “那是为什么，你不爱我了吗？”
    “我不知道。”顾景琛抬起头看着清漪，缓缓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你还爱不爱我？”
    “爱，我当然爱你，我们已经在一起七年了……”
    顾景琛打断她，“除了七年，我们之间还有什么？”
    “我……”清漪答不上来。
    梦想什么的，乍一想起，才觉得离他们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因为他们的梦想都已经实现了。
    回忆什么的，除了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之后的几年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其余的都是一片空白。
    动机什么的，她还记得，她站在顾景琛面前，自信满满地说道：“我们在一起，只要不被狗仔发现，有利而无害。”
    似乎从一开始，动机就不对了。
    “你是要和我分手吗？”
    “不是，我想让你看到我们之间的问题。”顾景琛叹了口气，“我们之间确实已经七年了。”
    那么说，七年反倒成了她最后的依仗，清漪抹去眼睛溢出的眼泪，“我知道了，既然我们都不想放手，就让我们重新经营这份感情吧。”
    “我拭目以待。”
    ————————————————————————————————————————
    【作者乱入的小剧场】
    秦莘怒道：“你丫到底什么时候让他们两分手？”
    无良作者擦汗，“快了快了，不会让你做小三的。”
    顾景琛挑眉，“你确定你没有把我写渣？我貌似看见有人说我优柔寡断，还说不喜欢我。”
    无良作者狗腿，“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是谁，给我站出来。你怎么会渣呢，是我渣，我只是觉得让你们分手理由有点不够充分。”
    顾景琛：“直接告诉大家我不爱她就可以了。”
    无良作者：“你确定那样写没人说你渣了吗？”
    秦莘不耐烦，“随便你怎么写，唧唧歪歪的那么多废话！！快点让我和我家景琛哥哥在一起！！！”
    
卷二 情愫  044、天王说我们私奔吧
章节字数：3166
    顾景琛看着清漪关上化妆间的门了出去，有些疲惫地坐在椅子上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对于清漪的感情，他能够笃定那不是爱，只是，七年的时间，突然要放手，他又不舍得了。
    即便是不爱，可如今看来，清漪是最适合他的。
    脑海里又忽然冒出秦莘的脸来，不算惊艳的美丽，但是却很耐看。
    翻出手机，给秦莘发短信，“我看见你了。”
    短信很快就回复了。
    “我不是故意不用你那张票的，实在是我最近风光太盛了，想避避风头。”
    “嗯，我知道，你旁边的男人是你男朋友？”
    “才不是，准确的说是前男友，但是现在不清不楚的让我很烦躁。”
    “我也很烦躁，我说，我们私奔吧。”
    “……你开玩笑吧。”
    “没有。”他只是忽然很想离开这片逼仄的空间出去透透气。
    秦莘看着屏幕“没有”两个字，忽然就心软了，虽然不知道他和清漪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的不快乐显而易见，这让秦莘有些动摇——若是可以的话，就以朋友的身份和他来一场私奔吧。
    顾景琛看着屏幕上的字——“我开玩笑的，别放在心上”，迟迟按不下发送，手机一遍遍地暗下去又一遍遍地被他按亮，忽然秦莘的短信又发了过来。
    “你在哪里？私奔要在哪里接头？”
    接头？顾景琛露出一个微笑，将之前打下的话删除，手指飞快地移动着，“从侧门出来有个卫生间，你顺着卫生间往里走就能到后台，我在化妆间里。”
    秦莘把手机塞到包里，对赵耀说：“我去趟洗手间。”猫着身子走出去，顺着指示往里走，走到后台的时候被人拦住了，“小姐，对不起，这里不让外人进的。”
    秦莘给顾景琛发短信，“报告，遭到敌人阻拦，会师任务失败。”
    顾景琛被她的口气逗得一乐，“你等等，我出来。”
    秦莘靠着墙壁胡思乱想：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私奔这种事，朋友做真的合适吗？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又被狗仔乱写一气怎么办？要是被清漪逮着了，会不会把我浸猪笼？
    直到顾景琛站在秦莘面前，秦莘这才止住了乱七八糟的思绪，顾景琛眨眨眼睛：“我们去哪？”
    “你的私奔计划呢？”秦莘问。
    “……走出电影院，算是计划吗？”
    秦莘囧了，但还基本淡定，“身上带钱了吗？”
    顾景琛去掏口袋，然后摇摇头，他平时都没有要用到钱的地方。
    秦莘怒了，“和着你想和老娘私奔还要老娘自掏腰包？”
    顾景琛无辜地眨眨眼睛，“我以后可以还给你。”
    秦莘的肩膀顿时就塌了下来，想想她那瘪瘪的小钱包，有些舍不得，“真的还？”
    “我发誓。”
    “算不算利息？”
    “……我回去了。”顾景琛转身要走，秦莘拉住他，委委屈屈地说：“有话好商量，能还就是好的。”
    顾景琛这才满意地开口，“那我们走吧。”
    十月的A市，已染上了秋天的萧瑟，顾景琛和秦莘肩并肩走在落满树叶的人行道上，看着马路上来来玩玩的车辆。
    秦莘把手伸进包里掐掉不停振动的手机，顺便关了机，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顾景琛的眼睛，“你在做什么？”
    “私奔要有私奔的样子，不能让他们找到我们。”
    顾景琛点点头，掏出自己的手机也关了机，“有道理。我们去哪里？”
    听顾景琛这么一问，秦莘愣住了，说实在的，她对A市也不太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我不记得了。”
    “失忆的人会连她最基本的生活环境也会忘记吗？”
    秦莘白了他一眼，“要不你自己失忆看看。买个地图不就得了，记得还钱。”
    “买地图的钱也要还吗？”
    秦莘看见不远处就有个报亭，拉着顾景琛往那边走：“所有的费用你都得还。对了，你就这样跑出来，没事吧。”
    顾景琛说：“就算是死，我要拉你做垫背。”
    秦莘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转过去对着一脸正气的顾景琛吼道：“影帝都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刚刚那阴森的口气真是吓她一跳。
    “我死了就没人还你钱了。”
    秦莘一口气没晃过来险些岔气，去他妈的温柔，去他妈的高贵，这明明就是阴险狡诈又腹黑。
    买了份地图，两个人坐在树下面看，秦莘拉住顾景琛准备拿下墨镜的手，“墨镜不许摘。”开玩笑，就算是没有人走过的路边，但是顾景琛被认出的概率也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
    “不摘我看不清地图。”
    “看不清就不要看，我看就够了。”
    “私奔不是该两个人共同决定的是吗？”
    “那你决定和我平摊费用吗？”
    顾景琛默默地把地图往秦莘手里推了推，“你决定就好。”
    秦莘这才满意地考察起地图来，看了些比较出名的景点，秦莘掂量掂量自己钱包的分量，去不起，最后的目的地就剩下两个了。
    “免门票的公园和电影院，你选哪个？”
    “都不选可以吗？”
    “你有钱的话就可以。”
    “……我们不是刚从电影院出来吗？”
    “A市又不是只要那一家电影院，快点决定，我包里的钱大概也就够买两张电影票了。”
    顾景琛考虑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秦莘认真地说：“我能不能选换个私奔对象。”
    “……随便你，老娘走了。”
    坐在昏暗的电影院里，看着银幕上无聊的爱情片，秦莘泪流满面，她为什么要丢下那么好看的《剑走偏锋》不看要来看这种东西？她的VIP席位啊，早知道就卖掉了。
    顾景琛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看着不停扭动的秦莘，疑惑地问道：“不喜欢这电影？”
    秦莘哼哼了一声，顾景琛说：“其实片子还不错，就是太文艺了。”
    “谁能想得到《给我你的脸》这种名字居然会是爱情片啊。”秦莘想想就来气，她本来就是冲着这名字和灵异的海报来的，虽然没有看简介，鬼知道会是一部无聊又小众的爱情片啊。
    “那我们走吧。”
    “走你妹啊，老娘花钱买的票，中途走掉是有多亏。”秦莘打气精神继续看着银屏上无聊的爱来爱去。
    顾景琛看着她那张纠结的脸，笑道：“下回陪你来看恐怖片。”
    “别介，看恐怖片还是陪着你的女朋友好了。”
    顾景琛沉默了，秦莘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闹矛盾了？”
    “没……嗯。”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你说，如果一个人和他的女朋友交往了七年，却忽然发现自己并不爱她，这种说法，成立吗？”
    昏暗中秦莘能够看到顾景琛那双清亮的眼眸，带着疑惑，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秦莘又挪了挪身子，轻轻咳嗽了几声，“有这种可能吧，大概是因为他之前还不懂感情，然后现在遇到了对的人，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爱……”
    囧，她在胡说八道什么啊，她这不是在暗示自己就是顾景琛对的那个人吗？
    顾景琛见秦莘说着说着忽然停了下来，兀自摇了摇脑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开口说道：“我还没有遇到对的人，但是我却清楚自己的感情。”
    “所以，”秦莘看着顾景琛：“你决定和清漪分手？”
    “还没有，我想再试试。”
    顾景琛说完这句话之后又转过去看着大屏幕，秦莘看着他的脸，忽然很想劝他们分手，没有缘由的，就好像，清漪让她不舒服一样。
    劝和不劝离。
    秦莘在心里默念了十遍，这才静下心来，看着屏幕视线渐渐模糊了起来。
    最后秦莘被顾景琛摇醒的时候，影院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秦莘擦擦嘴角的口水，“走吗？”
    “嗯。”顾景琛看着肩膀上那块隐晦的水渍，摸了摸肚子，“我饿了。”
    秦莘想想时间也不早了，钱包里大概还有一百多块钱，下个小馆子还是足够的，于是大手一挥，“走吧，去吃饭。”

卷二 情愫  045、传说中的捉奸在床
章节字数：3160
    秦莘拉着顾景琛走到电影院旁边的一个小餐馆，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做了下来，然后拿着菜单点菜。
    顾景琛看她一边点菜一边计算费用，笑着问：“你后来有和艾优联系吗，工资怎么说？”
    “有啊，她让我国庆节结束了再去上班，工资头一个月实习3000，以后再看我的表现。”秦莘把菜单递给服务员，一边给自己倒水，“话说她这名字起得挺搞笑的啊，艾优艾优，哎呦哎呦，喊她的名字就好像挨打了一样，哈哈。”
    顾景琛笑笑，也给自己倒了杯水，不知道是什么茶叶，淡淡地尝不出味道，“她是圈内挺出名的一个化妆师，你跟着她后面好好学习，倒也能混出个名堂来。”
    秦莘耸耸肩，“到时候再说吧，希望她不要太难相处。”
    菜很快就上了上来，都是些家常菜，有一道秦莘最爱吃的红烧肉，但是怎么看都是一盘的肥肉让秦莘无处下手，夹了块肥肉丢给顾景琛，眯了眼睛笑道：“来，多吃点。”
    顾景琛正襟危坐，“我节食。”
    秦莘一拍桌子，“节食也要给老娘把这些都吃下去，别浪费了。”
    “我会还你钱的。”顾景琛试图把肥肉从碗里夹出去，筷子却被秦莘夹住，“还钱也不行，在你没还之前，这些都是我的钱，浪费了我心疼。”
    “你可以自己吃。”
    秦莘眉头一扬，“食不言寝不语，闭嘴吃饭。”
    顾景琛心一横眼一闭，把那肥肉吞了进去，肥腻的感觉哽在喉咙里半天没消化，他平时为了保持身材，吃的都是低脂肪的食物，猛地吞下这么一块油腻的肥肉，感觉这辈子都不用再吃了。
    好不容易消化掉这油腻的感觉，睁开眼睛看见面前的碗里堆满了肥肉，顾景琛面无人色，“我还利息还不成吗？”
    秦莘笑得一脸贼样，“你早点同意不就好了？”

    吃完饭，顾景琛站在路边上脸色久久都没缓过来，秦莘有些担心地问：“真的消化不良吗？”
    顾景琛叹了口气，心头油腻的感觉还没有消失：“艺人一般吃的都是很清淡的东西。”
    “我去给你买瓶水，你在这等着我。”秦莘瞥见对面有家便利店，和顾景琛说了一句之后就穿过了马路走了过去，顾景琛看着她走进便利店，掏出手机开了机，一连串的未接来电就跳了出来。
    自己就这样走了，剧组和清漪肯定都急疯了吧，虽然知道他们一定能够很好地处理，但肯定也会焦头烂额一番。
    在娱乐圈打拼了这么多年，他却越来越冲动了，活得像个毛头小子一样。
    可是，他觉得很快乐，由衷的快乐。
    哪怕只是逃了一场电影去看另一场电影，哪怕吃着让他消化不良的食物。
    正出神的时候，秦莘忽然从便利店里窜了出来，跑到顾景琛身边，拉着他就开始狂奔，顾景琛一肚子的油腻还未消化，这么跑起来的时候，心头七上八下的难过得要死。
    拽住秦莘，顾景琛的脸色发白，“我们跑什么啊？”
    秦莘气喘吁吁，“我不记得这里是霍小念家附近了，刚刚在便利店看见她了。”
    “霍小念？”
    “我闺蜜，遇见她我们就完蛋了，所以还是快跑吧。”
    “秦莘！！！”
    中气十足的喊声让秦莘僵直了脊背，顿时冷汗如雨，心中百转千回：要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和顾景琛手拉着手一路狂奔？
    脑子转来转去都没想到个合理的说法，秦莘拉着顾景琛想跑，后衣摆就被人拽住了，转过头去对着瞪大眼睛气鼓鼓的霍小念讪笑：“小念，好巧啊。”
    “巧。”霍小念咬牙切齿，“我问你，你从电影院溜出去做什么了？”
    “我没溜……”
    “骗人，我和上邦就坐在你和赵耀的后面。”
    秦莘的眼睛也瞪大了，指着霍小念，“你不是说你和韩上邦有事的吗？原来你也在骗我。”
    “别扯开话题，你说，你丢下赵耀一个人跑哪里去了？”
    “不告诉你。”秦莘懒得和她胡搅蛮缠，拉着顾景琛要走，却死死被霍小念抓住，霍小念掏出手机给赵耀打电话，一边碎碎念，“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你就这样走掉也不和我们说一声。”
    顾景琛看看秦莘，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秦莘叹了口气，“你先走吧，要不然一会他们过来了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看着顾景琛和秦莘说话，霍小念这才发现秦莘还拉着个男人，仔细端详了会儿，这才认出了顾景琛，“顾景琛！”
    电话那头的赵耀不明所以，“你说谁？”
    “顾景琛现在和秦莘在一起啦，你们快点过来，我拉住秦莘。”霍小念匆匆说完挂了电话，整个人都挂在秦莘身上不让秦莘动弹，秦莘无力地哀叹了一声，“不是吧，难道老娘还要和你上一次头条？”
    顾景琛正想说什么，手机响了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不是清漪，是云中。
    “喂。”
    “顾景琛，你终于接电话了，你人去哪了？”
    “没去哪，就是随便出来走走。”
    “随便出来走走？我可告诉你啊，清漪飞去H市了，Danger组合的巡演出了点问题，需要她去解决。你可别整出什么事来，不然没人替你解决。”
    顾景琛呼吸一滞，旋即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了。”
    这头的霍小念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云中问：“你现在和谁在一起呢？”
    “秦莘。”
    “……靠，不是吧。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去。”
    顾景琛看了看周围的标志，报出了地点，挂了电话对秦莘说：“我们就在这等着吧，一会云中来找我。”
    秦莘捂脸哀嚎，“不要啊。”
    若是再和顾景琛传次绯闻，绝对会出人命的。
    一波接着一波的几路人马都纷纷赶到了，看着僵持的顾景琛、秦莘还有一个乱入的霍小念，面面相觑。
    最让秦莘觉得惊奇的是——秦昊问居然是和包子欣一起过来的。
    但是，为什么她总觉得现在的局面就像是被捉奸在床了一样？
    而且还是这么多人一起来捉奸。
    一定会被浸猪笼的。
    秦昊问上来拉住秦莘，有些生气地问道：“姐，你一声不吭跑去哪了，也不接我电话。明明是你让我出来陪你的，你好意思丢下我跑了啊？”
    秦莘讪笑，“你都多大的人了，又不会跑丢。”
    秦昊问泪流满面，不会跑丢但是会被人欺负啊，就在秦莘失踪的几个小时内，他差点没被包子欣这个暴力女给整死。
    包子欣和云中打量着顾景琛和秦莘，若有所思，“你们不是吧？”
    秦莘连忙解释，“我出去上厕所遇见了顾景琛，他说他郁闷，然后我就陪他出来逛逛A市，我们之间是清白的。”秦莘一边说一边用手肘碰了碰顾景琛。
    顾景琛正色说道：“不是碰巧遇到，是我约她出来陪我的。”
    秦莘“哐啷——”一声到底，呜呜，她的清白啊！她早该知道的，和天王出来私奔，准没有好下场。
    赵耀退后了一步，挤出一个笑容，“既然人都找到了，那我们就回去吧，今天的事情就不要再追究了，若是追究下去，对顾景琛和秦莘都没有好处。”
    包子欣白了他一眼，有些口无遮拦，“你是谁啊，我家莘莘的事情凭什么你来做主？”
    霍小念眼睛一瞪，顶了包子欣一句，“赵耀是秦莘的男朋友，为什么不能替莘莘做主？”
    秦莘囧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秦莘可怜兮兮地看了秦昊问一眼，秦昊问被她看得不自在了，站到秦莘面前说道：“我姐的事情我说了算，今天就这样吧，我和我姐回家，你们爱干嘛干嘛去。”
    然后秦昊问的耳朵就被包子欣揪住了，秦莘看着自家弟弟耳朵被揪得通红，嗷嗷直叫，捂住脸，“没大没小的，你姐的事情凭什么你说了算？”
    “你们这是要上演一出家庭伦理剧吗？”一直没有出声的Vivatma一开口就噎着了一群人，编剧什么的果然强大，秦莘讨好地看着他。
    
卷二 情愫  046、最难过的犹是曾经
章节字数：2949
    Vivatma接收到秦莘的眼神，露出一个微笑，“你这是打算做小三吗？”
    一道天雷劈了下来，她果然被当成小三了，接下来是不是会被浸猪笼？不要啊，她还年轻，她的那棵桃树还没开花结果呢。
    顾景琛皱眉，“她是我的朋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Vivatma笑，“女朋友也是朋友的一种。”
    顾景琛眸色一深，，口气有些严肃，“不要胡说。”
    Vivatma耸耸肩，不再说话，一时间气氛有些严肃，云中试着开口，“景琛，你这样，会让清漪很难堪。”
    “难堪？她现在在哪里？”
    在我不见了和另外一个组合出了问题之间，她选择的，不是我。
    “所以你失踪是想证明什么吗？”
    证明什么，这种问题摆在清漪面前，清漪只会说：“顾景琛，你成熟一点好不好，不要给我添麻烦。”
    即便他向她开诚布公指出了问题所在，即便她说了会重新经营这份感情，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秦莘听了半天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弱弱地开口，“我们一行人站在这里实在是太扎眼了，要么就散了回去吧，要么就找个地方坐坐，你们觉得呢？”
    “回去吧，今天我也累了。”顾景琛说道。
    秦莘点点头，“你回去肚子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吃点助消化的药。”
    “嗯。”
    包子欣捂脸，看他们这般旁若无人的姿态，他们说他们只是普通朋友，这真的很难让人信服。
    等到顾景琛他们离开，还剩下六个人。
    秦莘说：“今天是我的不对，让大家担心了，我向大家道歉，也不早了，大家都回去吧。”
    包子欣拉住她，埋怨道：“不行，我好不容易遇到你一次，你都不陪我吃顿饭。”
    霍小念也附和道：“就是，我们一直担心你，到现在都没有吃饭，你总该陪陪我们吧。”
    “可是我吃了啊。”
    “吃了你也得陪着我们。”
    于是秦莘被包子欣和霍小念一人拽着一边拽到一家烧烤店里，秦昊问他们三个男人默默地跟在后面。
    坐在香气四溢的烧烤店里，秦莘只想流口水，但是刚刚实在是吃得很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包子欣他们大快朵颐。
    包子欣拍拍秦莘，“今天你请客啊。”
    秦莘干脆地把钱包翻出来，把所有的钱都倒出来，“我身上就这么多钱。”
    “靠。”包子欣一拍桌子爆了句粗口，秦昊问瞥了她一眼，小声地说道：“真粗鲁。”
    霍小念吃的满嘴都是油，嘴巴犹是闲不住，“莘莘，你今天和顾景琛干嘛去了，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啊？”
    这话一出，一个个耳朵都竖了起来，秦莘看着神色紧张的赵耀，叹了口气，“我和他能是什么关系啊，就是稍微熟一点的朋友而已，他是有女朋友的，你们一个个的别瞎猜。”
    “但是，我听顾景琛说起清漪的口气，总感觉他们两个之间不妙。”包子欣说。
    “大姐，真的不关我事啊！”秦莘把下巴搁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辩解。
    但是心脏那里，有股莫名的躁动，只要一听到“顾景琛”三个字，就会觉得有股燥热，慢慢地膨胀开来。
    秦莘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是病了吗？
    “莘莘，你现在是赵耀的未婚妻，要注意和其他的男人保持距离好不好？”
    “我什么时候成了赵耀的未婚妻了，报纸上那些都是乱写的，做不得真的好不好？”
    赵耀的脸色阴沉了下去，韩上邦笑着打圆场，“不管怎么说，报纸上写出来了就会有人相信，你想，若是再传出你和顾景琛的绯闻，你，阿耀，该如何自处？”
    “所以，当初在记者面前就不该那么说啊。”秦昊问冷笑，“要不是赵耀想通过舆论压力把我姐和他绑在一起，我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要顾虑那么多吗？他不就是仗着他家有钱有势吗？”
    这话说得有些难听，但是一时之间谁也无法辩驳。
    秦莘轻轻咳了两声，“快点吃吧，吃完了我们回去。”
    气氛是彻底冷了下去，这一桌莫名的安静，与周围嘈杂的声音格格不入，秦莘把手机开了机，忽略掉未接来电和短信，给顾景琛发短信。
    “你回去了吗？”
    “恩。”
    “今天的事不会对你造成困扰吧。”
    “我没事，不要拖累了你才是。”
    “我也没事。”
    久久没有短信回过来，秦莘握着手机，不知道还能和他说些什么，想了想，又发了条短信过去，“如果真的不快乐的话，就没有必要再坚持了。”
    这么说，应该很清楚吧，不要被讨厌了才好。
    直到包子欣他们吃完，顾景琛都没有会短信，秦莘踹踹秦昊问，“付钱去，你姐我没钱。”
    赵耀站起来说：“我来请客吧。”说完就走到收银台那边去结账。
    包子欣凑到秦莘耳边问：“你到底打算怎样啊，我看他可是时时刻刻都以男朋友的身份在要求自己啊。”
    秦莘摇摇头，“说不清楚，我也很烦。”
    霍小念说：“烦什么，赵耀那么爱你，你和他在一起就好了啊。”
    “可是我不爱他了啊。”秦莘口气有些恶劣，“还有，霍小念，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多管闲事让我很烦恼啊？就拿今天来说吧，要不是你设计我和赵耀，会发生这么多事吗？小白也要有个限度，不要把生活搞得跟言情小说一样好不好？”
    霍小念瞬间红了眼睛，韩上邦抓住小念的手，平复小念的情绪，“我们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你们又不是我的爹妈又不是我的谁。再说了，你们觉得是为我好就真的是为我好吗？我说了不记得了，也不想记得了，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了，为什么你们总要一厢情愿地让我记起来。记起以前，我就不痛苦了吗？”
    她想成为秦莘，但是她没有办法完完全全变成秦莘，从前的那个秦莘已经消失了。
    霍小念一擦眼泪，“秦莘我讨厌你。”说完转身跑了出去，韩上邦也追了出去，付完钱站在不远处的赵耀看着秦莘，秦莘倔强地别过头去不看他。
    赵耀说：“我先回去了，你冷静冷静，你可以忘记我，但是请你不要那么残忍地对待小念，你们那么多年的好朋友，我不希望因为我而让你们产生矛盾。”
    直到赵耀走出了烧烤店，秦莘才重新抬起头来，秦昊问替她擦掉脸上的眼泪，“姐，不是你的错。”
    秦莘哽咽着，“我真的记不起来了……她说她讨厌我。”
    “记不起来就不要记了，你永远是我的姐姐。”
    包子欣也环住她的肩膀，“没事，你还有我呢，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
    秦莘止住了眼泪，眼睛有些肿，包子欣叹了口气，“我要回去了，这些天档期都比较满，没时间陪你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感情什么的，别勉强自己。”
    秦莘点点头，深呼吸挤出一个微笑，“我没事，你好好工作，等你红了之后可不要忘记给我签名啊。”
    “知道了，我要是吃肉的话绝对不会少了你的一口汤的。”包子欣捶了秦昊问一下，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你可要好好照顾你姐姐，别让人欺负她，不然小心我揍你。”
    秦昊问切了一声，“这要你说，臭包子。”
    包子欣赏给他一个毛栗子，“没大没小，晚上上游戏我们切磋切磋，让我好好教训你。”
    秦莘笑笑，“我举双手赞成姐弟恋。”
    然后她就被包子欣和秦昊问灭口了。

卷二 情愫  047、刘姥姥初入大观园（修）
章节字数：3309
    国庆节假期很快就过去了，秦昊问回学校去了，秦莘把自己收拾了收拾准备去上班。
    秦爸爸和秦妈妈一脸地不可置信，“莘莘，你说你要去做化妆师？”
    “嗯，反正前两个月的实习期就是培训期，我不会的都可以学的。”秦莘点点头，“反正这东西学起来挺容易的，工资待遇暂时不高，但是总比我呆在家里好。”
    “但是，你以前从来都不喜欢啊。”
    秦莘穿鞋子的动作一顿，以前以前，他们都喜欢和她提起以前。
    秦莘深吸一口气，“以前是以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喜欢上了呗，反正这份工作也能养活自己，为什么不可以试试？”和爸妈道了别关上门就出去了。
    顾景琛给介绍的工作就在他所在的那个娱乐公司，秦莘站在大气巍峨的摩天建筑物前，有些喘不过气来。
    以后就要在这里工作了啊。秦莘握了握拳头，顺着旋转门走了进去，站在空旷的大厅里，仰着头看着奢华的吊灯，又是一阵晕眩，来来往往都是衣着光鲜的丽人，让秦莘有种眼花缭乱的感觉。
    秦莘发了会呆，跑到前台小姐那里：“你好，我是来应聘的化妆师，请问，我该去哪里、？”
    前台小姐上上下下打量了秦莘一眼，秦莘有些心虚地扯了扯身上皱巴巴的T恤，前台小姐丢下一句“去五楼的化妆部找艾优姐”就收回视线继续照镜子。
    秦莘“谢谢”两个字卡在喉咙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搭着电梯来到五楼，站在电梯门口分不清东西南北。秦莘几次迈出步子又缩了回来，有些欲哭无泪，到底是哪边啊？
    “喂，新来的，你是来应聘化妆师的吗？”就在秦莘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的时候，一个称不上亲切但绝对是救命稻草的声音拯救了秦莘，秦莘转过身去看着双手环在胸前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女人，犹豫地问道：“艾优姐？”
    那女人点了点头，转过身去说：“跟我来。”
    秦莘对着她那修长的腿咽了口口水，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我是艾优。”
    “我……我是秦莘。”秦莘站在艾优面前，看着艾优脸上精致的妆容和漫不经心的神情，有些结巴地自我介绍。
    艾优懒懒地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你先给我打下手，等我考察之后，你才能正式成为公司的一名化妆师。我不知道顾景琛介绍你是看中了你哪一点，但是我要告诉你的事，如果你不能通过我的考察，就哪来的回哪去，公司是绝对不会养闲人的，知道吗？”
    秦莘愣愣地点了点头，艾优一挥手，“房间里有全套的化妆设备，去你挑一套，一会儿我们出去，晚上有场show。”
    艾优出来的时候看了秦莘一眼，皱着眉头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示意秦莘跟上，秦莘迈着小短腿跟在艾优身后泪流满面——要不要这么女王啊？
    和另外两个化妆师上了车，秦莘坐在艾优身边，屏着呼吸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艾优翻着手里的样式图，问道：“会不会化彩妆？”
    秦莘没听到那两个人搭话，这才意识到艾优是在问自己，忙点头，又想到艾优根本就没有看她，开口说道：“会。”
    “今天的show主旨是释放自我，model的妆容比较艳丽狂野，色彩比较突出，不容易上手，你到时候在旁边看着就可以了。”秦莘忙道好，另一边却腹诽着：既然没打算让我动手，还要问我会不会做什么啊魂淡！
    “一会儿去可能会遇到清漪。”很长时间不说话的艾优忽然收起手上的样式图开口说道，神游一方的秦莘被吓了一跳，意识到艾优在说什么后，磕磕绊绊地解释道：“我……我和顾景琛没什么……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
    艾优打断秦莘，“我管不着，只要到时候别给我添麻烦就行了。”
    秦莘讪讪地闭了嘴。
    秦莘跟在艾优身后往后台走，好奇的打量着场地，露天的T台上铺着耀眼夺目的红地毯，场地上三三两两的工作人员正在布置灯光和声效设备，紧张忙碌的氛围让秦莘有种回到剧组的感觉。
    这里，又是另外一个世界了，陌生而又熟悉。
    “傻乎乎的在看什么呢？”跟着艾优一起来的另外一个化妆师娜娜轻轻推了秦莘一把，秦莘嘿嘿一笑，“我在想model晚上走秀的时候会不会被蚊子咬？”
    “……”那姑娘一头黑线，“已经十月份了好不好，哪来的蚊子？”
    “我就是开个玩笑。”
    艾优脚步顿住，斜了秦莘一眼，淡声道：“少说话多做事。”
    秦莘捂住嘴巴。
    走到后台，秦莘顿时两眼放光，都是身材好好的妹子啊，高高瘦瘦的，修长的美腿在秦莘面前晃来晃去，让秦莘忍不住想流口水。
    漂亮的妹子们很熟络地很艾优打招呼，艾优表情依旧淡淡的，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娜娜凑到秦莘耳边小声地说道：“艾优姐以前是很有名的超模，算是这些model的前辈了。”
    秦莘小心地看了眼艾优，飞快地答道：“怪不得身材这么好，只可惜我不是男人。”又在艾优转过来之前摆出一副嘴巴闭得紧紧的模样。
    “娜娜你们去做你们的事，秦莘跟我来。”
    秦莘跟着艾优走到里面的化妆间里，看着一排明亮的镜子有些呆囧，换好了一副的model正在由化妆师定造型，秦莘看着她们五颜六色的头发和各式各样的发型想笑。
    艾优走过去和造型师说了两句话，然后就开始工作，给一个model上妆，秦莘看着那个model的扫把头，忍着笑问：“我该做什么？”
    “你先给她们上底妆。”艾优指了指其他的model，手却已经飞快地动了起来，秦莘看着她那熟练流畅的动作，觉得从前那种给人化妆的感觉又回来了。
    只不过，那是难以启齿的入殓师，那些冰冷的、扭曲的、破碎的脸，曾经她还以为会那样过一辈子呢。
    上底妆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因为时间的问题，直接刷上粉底液就可以了，抹均匀了也就差不多，model和艺人们差不多整天都带着妆，有些化妆品对皮肤的刺激性很强，所以，一些艺人卸了妆之后，那皮肤真是惨不忍睹。
    但是顾景琛，秦莘给他化过妆，摸过他的脸，那皮肤真是好的没话说，不输于大多数女孩子，但是他又不会给人是个小白脸的感觉。
    咳咳，怎么给人化个妆都会想起顾景琛？
    秦莘摇摇头，忽然就听到艾优的声音，下意识地侧了侧身子，发现艾优就站在自己的身边，吓得秦莘手一抖，差点把粉底抹到别人的嘴巴里，艾优仔细地看了看model的脸，点头说道：“粉底抹得很均匀，要是可以的话，替她把眉形修一修。还有，专心工作，别开小差。”
    秦莘小鸡啄米一般直点头，艾优又转回去继续给人化妆，这样的上司真难相处，火眼金睛什么的真讨厌啊。
    艾优化妆的速度很快，很浓的妆，眼影和唇彩是很明亮的色彩，线条都很明显，看上去张扬又妩媚。秦莘一边给人上底妆一边偷看，这样的妆，她确实不会化，毕竟谁也不想顶着这样一张斑斓的脸进棺材。
    呀，怎么又开小差，秦莘努力让自己集中精神，然后艾优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此时的艾优手上拿着很多化妆用具，想都不想就招呼秦莘，“替我接下电话。”
    秦莘从她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腿就软了，结结巴巴地说：“清……清漪的电话。”
    “你接，告诉她我在后台，让她来找我。”
    秦莘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为什么在清漪面前她的小三气场就全开啊，还是那种心虚的小三，这让她情何以堪。
    清漪听到秦莘自报家门之后沉默了两秒，之后很平静地说：“我过来。”
    秦莘把手机放回艾优的口袋里，寻思着要不要找个借口开溜，艾优一眼看过来，“还不去工作？”
    清漪到后台的时候，秦莘装作没看见她，背对着清漪认认真真地给model化妆，没一会儿艾优交代了一句就和清漪一起出去了，秦莘这才松了一口气，身边的model惨叫一声：“姐姐，我的眉毛！”
    看着艾优回来，没发现清漪跟在身后，秦莘一口气还没呼出来，就听到艾优说：“清漪找你，你出去一下。”
    完了完了，那话怎么说来着，一山容不得二虎？不是不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她算门子的情敌？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就是这一句。
    多么的悲壮。

卷二 情愫  048、无人陪伴时的脆弱
章节字数：3402
    秦莘磨磨蹭蹭地走到化妆间门外，看不清清漪藏在阴影里的脸上的表情，有些忐忑地走过去，低低地唤了一声清漪姐。
    走近了，才觉得清漪的面色惨白得有些吓人。
    粉扑多了打算来博取同情吗，秦莘不厚道地想。
    清漪勉强地朝秦莘笑笑，说道：“和我出去走走吧，有些话我想对你说。”
    “可是，我还在工作……”秦莘往回看了一眼，做出为难的模样，内心已经扑过去抱住了门框，千万不要让我和她走啊！
    清漪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我和艾优说过了，她批准了。”
    秦莘悲壮地跟了上去——这年头找到一个靠谱的上司真的就那么难吗？
    跟在清漪身后走出了后台，十月的清风带着一丝凉意，秦莘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又看着前面单薄的身影，追上清漪，对着清漪客套地笑了笑，没话找话地问道：“你的脸色……不大好看，最近很累吗？”
    清漪点点头，露出一丝苦笑，“嗯，手头的工作一大堆，从前那个铁打的清漪被我弄丢了。”
    “怎么会呢，清漪姐在我看来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无所不能啊。”只是远远地看着，就觉得她像个陀螺一样，游刃有余地处理好身边一切的事物，不仅是工作，就连感情，有顾景琛那样的男朋友，一定让很多人都无比的羡慕吧。
    “无所不能？”清漪的声音有些低落，一阵风吹来，她低低地咳嗽了两声，声音有些沙哑，“那么为什么现在的我没有办法处理好我的感情呢？”
    “啊？”
    秦莘觉得清漪的表情好像就要哭出来了一样，但是再仔细看，除了有些苍白，并没有其他的表情，沙哑的声音让人听起来又些心疼。
    “我明明向他保证了要重新经营这份感情，可是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的事情阻挠着我？
    我知道现在的我们渐行渐远，但是我又说不出是哪里错了，他说他不记得从前的我们是什么样子的，可笑的是连我也想不起来了，却怎么也记得那个时候的我们都开开心心的，为了梦想，为了前程。但是事情却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我能做什么。”
    秦莘僵硬着身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从前从前，从前是每个人的一道坎。
    对于现在的秦莘，从前是她想摆脱却一遍遍被别人提起。而对于顾景琛和清漪而言，从前却变成了一片模模糊糊的星光，在记忆的星河里黯然失色。
    到底该怎么做——让从前束缚你，还是彻底地遗忘？
    秦莘笨拙地问道：“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清漪忽的又笑了，看得秦莘不知所措，“因为我现在有危机感了。以前，顾景琛无论和谁传绯闻，我都不在乎，因为我确信他是爱我的，但是现在的他差不多是否定了这份爱，所以我惶恐了，觉得不安。”
    “所以你这是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吗？”说到底就是清漪女王觉得她的领土被人侵犯了，今天是来向她示威来了，宣告领土所属权什么的无可厚非，可是为什么秦莘觉得心里堵得慌，有种说不出的郁闷。话说出口才觉得自己嘲讽的意味太明显了，有些尴尬地错过清漪的视线。
    剧烈的咳嗽声让秦莘觉得愈发心烦意乱，重新转过去不耐烦地问道：“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清漪苍白的脸因为咳嗽而镀上一层潮红，有些吓人，她一边咳嗽一边说道：“我只是想来看看，会被顾景琛接纳为朋友的女生是什么样子的。”
    那次首映礼顾景琛闹出的大乌龙，清漪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我把她当朋友，和她在一起我觉得很自在，很开心。”
    她冷笑着质问他：“只是朋友吗？”
    他一句“不然你希望是什么样子的”将她堵得哑口无言。
    平静下来的时候，清漪才发现，这个叫秦莘的女人在她的视线里出现的实在是太频繁了。就连现在，依旧是阴魂不散，顾景琛居然好心到为她介绍工作。
    她终于沉不住气，所以趁着这次时装秀的机会跑过来会会她。
    说到底，她对秦莘的影响不过是停留在剧组那次短暂的会面，那张青涩的一寸免冠照而已。
    清漪恍惚间又想起云中当初的那句不足为惧，头更晕了，面前的脸庞渐渐模糊了起来，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映入眼帘的是A市一碧如洗的天空。
    很久没有见过的天空。
    秦莘无聊地扯着自己的包，守在清漪身边，刺鼻的药水味呛得秦莘想打喷嚏，嘟囔着埋怨自己点背儿——
    为什么聊着聊着清漪会晕过去啊，我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把看上去是铁打的女人弄到医院是多么的艰辛不易啊！又为什么这丫高烧三九度五还要来找我啊，究竟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啊对我这么执着！
    秦莘无聊地看着输液管的液体一滴一滴地往下落，好半晌才想起来自己和清漪出来怎么久了也没给艾优打给电话，尼玛的第一天上班就翘班啊，会不会被开除啊。
    皱着脸给艾优打电话，交代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隐约听到艾优说了一句“情敌……眼红”，没听得很清楚，秦莘也不敢问，认真聆听着艾优的教诲，“你给顾景琛打给电话告诉他一声，这边我会给清漪请假，你就先留在那里照顾她。”
    挂了电话翻出顾景琛的号码，秦莘又忐忑了，为什么一想到顾景琛她的小心肝就有跳一曲踢踏的冲动呢？
    抑制住内心澎湃的感情，秦莘拨通了顾景琛的电话，还没开口，顾景琛就发问了，“你没事吧。”
    “哈，我能有什么事？”秦莘有些摸不着头脑，隐约听见那头有汽车的喇叭声，很嘈杂的感觉，好像是在外面。
    那头的顾景琛沉默了会儿，问：“你打电话来有事吗？”
    “清漪发高烧晕倒了，我现在在医院陪她，艾优姐让我打电话告诉你一声。”
    “晕倒了？”
    “嗯，我们现在在同仁医院，你要不要过来……啊，你等一下，清漪姐醒了，我让她和你说。”
    秦莘眼尖发现清漪醒了，连忙把手机给清漪，然后关上门出去了，人家小两口说话，自己留在那里也没意思。
    为什么这话有股酸酸的感觉？
    顾景琛一边将车掉头，一边和清漪说话：“你没事吧。”
    “没事。”
    然后，顾景琛就词穷了。
    他本来只是心血来潮给艾优打了个电话，问问她有没有给秦莘安排好工作，却听到艾优说清漪来找秦莘了，两个人一起出去有一会儿了。他忽然就担心起来了，虽然知道清漪不是那么冲动的人，但是他就是担心秦莘，担心她会受欺负。
    给清漪挂了N多个电话，一直没人接，这种担心的情绪就越发的明显了，顾景琛终于沉不住去，开着车出来准备去找清漪，途中就接到了秦莘的电话。
    本来还以为她是受了欺负来诉苦的，接通之前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现在得知是清漪生病的消息，一时间竟无话可说了。
    “你现在在外面？”
    “嗯。”
    “打算去哪的？”
    顾景琛沉默，清漪冷笑，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平复下来之后气息有些乱，“你是知道我来找秦莘，所以特地出来的吧。我现在真的很想知道，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顾景琛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说：“我马上就到医院了，你好好休息。”
    “不用，你别过来，马上回去。”
    “为什么，我们不是已经公开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可是你别忘了这里还有一个秦莘，以你们两现在的曝光率，你是想让那些狗仔明天写出三角恋的狗血故事吗？”
    “……现在，我真觉得我们做情侣还不如做一对普通朋友，至少这样，在你生病的时候，我还可以去看看你。”顾景琛说完这句话后，毫不犹豫地切断通话，有些泄愤似的一拳敲在方向盘上。
    清漪握着手机，将下唇咬得通红一片，顾景琛，你说出这样的话，是想和我分手吗？
    秦莘听着里面没声音了，敲了敲门，得到清漪的允许后走了进去，清漪把手机递给秦莘，笑着说：“今天谢谢你了。”
    秦莘看着她的表情挺正常的，也笑道：“女人哪，要好好照顾自己，身体是自己的，如果自己都不珍惜，也不要想着让别人疼了。你的工作已经做得那么出色了，没必要那么拼命。”
    清漪只点头不说话，秦莘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站起来给清漪掖了掖被子：“我想顾景琛马上就过来了吧，我就不留在这里做电灯泡了，先走了，你输液快输完了就按墙上了按钮，会有护士过来的。”
    清漪点头说好，看着秦莘掩上门离去的身影，忽然觉得眼睛很酸，伸出那只没有插着针头的手捂住眼睛——她应该知道什么是脆弱了。
    顾景琛，是不会过来的。

卷二 情愫  049、遇见错过与被遇见
章节字数：3149
    秦莘给清漪拿了些药，坐在医院一楼大厅里等顾景琛，算算时间，他应该马上就到了吧。
    但是左等右等就是见不着顾景琛的身影，沉不住气的秦莘又给顾景琛打了个电话，可电话里一直是冷冰冰的“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搞什么？”秦莘看着手上拎着的药，嘟囔着，“你不来我找谁给我报销医务费啊？”
    发了会儿牢骚，秦莘决定把药送到清漪房里再走，反正艾优那边批准了，她也没什么事情要做。
    敲了一会儿门，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清漪大概是睡着了，秦莘轻轻拧开门，蹑手蹑脚地走了就去，刚迈进去一只脚，就看见清漪正在狼狈地擦拭着脸上的泪水，有些泛红的眼睛慌乱地看着秦莘，秦莘忙转过身去，“我只是给你拿药的，马上就走。”
    把药放在墙角下，秦莘关上门准备要走，忽然听见清漪沙哑的声音，“你一定觉得我很可怜对不对？”
    秦莘的脚步一顿，继续走也不是，回头也不是。
    若说清漪可怜，爱情事业双丰收也叫可怜的话，那么秦莘这样的，且不是已经超脱了可怜的境界。
    至于偷偷躲在角落里哭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吗？谁都有不如意的时候，如果因为这样就觉得自己可怜，对生活未免也太完美主义了。
    “你说一个女人，为什么没有办法同时处理好事业和爱情呢？”
    秦莘囧了，这个问题让她一个既没有事业有没有爱情的女人怎么回答。慢慢转过身去，拉了张椅子在清漪床边坐下来，递给她纸巾。
    清漪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别过头去不说话，秦莘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她很孤单，没话找话地问道：“我给顾景琛打电话，他关机了，怎么，他一会儿会过来吗？”
    清漪摇摇头。
    “啊，为什么？”
    “我让他别过来的。要是被记者知道了不好。”
    秦莘看着清漪秀秀气气的耳垂和洁白的脖颈，忽的有些气闷，“你们的关系都已经公开了……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清漪不说话，房间里一片诡异的沉默，秦莘站起来，“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劝人的话秦莘不是不会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些问题她这个旁观者还是看的出来，只是她不想说，自私地不想说。
    “如果我和顾景琛分手了，你会开心吗？”
    一句话让秦莘愣在了原地。
    试探？决定放手？还是说着玩玩？
    秦莘转过头去看到清漪认真的眼睛，深褐色的眼眸像一片海，秦莘愣了两秒之后，点了点头。
    清漪无声地笑了笑：“今天谢谢你，你走吧。”
    秦莘一边等电梯，一边敲自己的脑袋，怎么就点头了呢？别人分手，你高兴个毛线团啊？是不是潜意识里一直很希望……他们分手？
    呸呸呸。
    劝和不劝离。劝和不劝离。劝和不劝离。
    默念了三遍之后，电梯门开了，秦莘埋着头往里走，低垂的视线看见笔挺的西装裤，顺着裤子往上看，秦莘嘴边一咧，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好……巧……”
    赵铭嘴角动了动，似笑非笑，“你要去几楼？”
    “一楼。”
    这强大的气场，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哟喂？秦莘，你的腿抖什么抖啊，有点出息行不行？
    一直被秦莘忽视的坐在轮椅上的老爷爷一脸和蔼的笑容，开口问道：“阿铭，这是你朋友吗？”一边问着赵铭一边上下打量着秦莘，秦莘被这慈祥的眼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刚要开口说自己和赵铭不熟，就听到赵铭说：“爷爷，这是阿耀的女朋友，秦莘。”
    又TM乱牵红线，秦莘还没表示自己的愤怒，忽然意识到赵铭喊这老爷爷“爷爷”，一时心直口快就直接问了出来：“你亲爷爷？”
    赵铭一挑眉，“不然呢？”
    秦莘忽然就窘迫了起来，赵铭的爷爷，那不就是……
    秦莘理了理衣服，有些拘束地打招呼：“爷爷好。”
    赵世仁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对着赵铭说：“我看着孩子好，比你叔叔他们中意的那个女孩子好。”
    赵铭脸色不变：“阿耀的眼光自然是好的。”
    “叮——”
    “到了，那么小姑娘，再见了，有空和阿耀回来看看我，我一个老人家也实在无聊得很。”电梯门缓缓打开，赵世仁对着扔在发呆的秦莘说道，秦莘有些呆滞地点了点头，一时间也忘记了否认她和赵耀的关系。
    从前和赵铭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爷爷对赵铭很好，那本该是属于……
    赵铭推着赵世仁出了电梯，转过来问秦莘：“怎么没去阿耀开的公司上班？”
    从秦莘的角度只能看到赵世仁花白的头顶，秦莘有些不舍地收回视线，慢腾腾地回道：“不太想去。”
    赵铭又皱了下眉头，秦莘心“砰砰——”地多跳了两下，知道自己的口吻太肤浅了，连忙说道：“我朋友给我介绍了份工作，我先答应他了，所以……”
    赵铭这才点点头，“要是那份工作做得不和心意，还是回来和阿耀一起吧。”
    秦莘忙不迭地点头，赵世仁又转过来，笑得一脸慈祥，“两个孩子在一起也相互有个照应，白手起家不太容易啊。”
    秦莘连忙堆出一脸的笑容，“我知道了，爷爷不用担心我，您要多多注意身体。”
    赵铭有些疑惑地看了秦莘一眼，随即转过身去推轮椅，对着秦莘挥挥手表示再见。
    爷爷。
    秦莘看着他们一老一少的身影消失在医院大门口，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自己已经有亲人了，不要再奢望那些得不到的东西。
    秦莘走出医院，准备打车直接回去，正站在路边挥手，手机就响了起来，秦莘拿出手机看看，是顾景琛。
    他不是关机了吗？
    秦莘疑惑地接通了电话。
    “别打车，往你左后方走，看到一辆银色的车没有，过来。”
    “哈？”
    “过来，我送你回去。”
    秦莘想问为什么，但是顾景琛已经挂断了通话，秦莘讪笑着对停在面前的出租车司机说：“对不起啊，不用了。”
    司机丢下一句“浪费老子感情”之后绝尘而去。
    秦莘看着滚滚的烟尘感慨这城市环境真心不行啊。
    有些鬼祟的走到顾景琛的车旁，贼眉鼠目地看了一下四周，这才打开车门走了上去。
    一上车就把医药单递给顾景琛，理直气壮地说道：“报销。”
    顾景琛撇撇嘴，把钱包扔给秦莘，“自己拿，还有上次的私奔费。”
    秦莘打开钱包双眼发光，就差流口水了，“我们再去私奔一次吧。”
    顾景琛一边开车，一边瞥了秦莘一眼，“可以，下次费用你出。”
    “小气。”秦莘嘟嘟嘴，看着车窗外渐渐变小的医院，扒住窗户问：“你怎么不去看清漪，她一个人在医院……”
    “她让我别去。”顾景琛的口气略微僵硬了些，秦莘噤声不再说话。
    顾景琛意识到自己的口气有些失常，不自在地清清嗓子，问秦莘：“你是现在就回去，还是怎么办？”
    秦莘往座位里面缩了缩，“你打算和清漪分手吗？”
    “……”
    秦莘从后视镜里小心地看了看顾景琛的脸色，没有特别的好，也没有特别的不好。
    “我和她分手，你高兴吗？”
    秦莘吓得没从座椅上摔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顾景琛也会问这个问题？
    秦莘结结巴巴语无伦次：“要是你开心的话……不是，要是你不开心的话……也不是，总之，你自己快乐就好，我没什么……高不高兴的。”
    顾景琛低声地笑了笑，“我不开心，但是我不知道如果和她分手了之后我还会开心吗？”
    秦莘对了对手指，“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顾景琛不语，秦莘直起身子，“我饿了，我记得前面有家老好吃的小吃店，我们去吃吧。”
    顾景琛看看秦莘，秦莘扬扬手上的钱包，嘿嘿一笑，“我总觉得如果不宰你一顿的话心里不舒服。”
    
卷二 情愫  050、花痴摇曳情愫暗生
章节字数：1352
    因为不是正常的饭点儿，小吃店里没有多少人，顾景琛也不用担心会有人认出他来，随便找了个桌子坐下来研究菜单。
    秦莘坐在对面伸长了脖子看了一会儿，只看得脖子发酸，顾景琛却翻来翻去没个定数，秦莘缩回脑袋，“这家的小吃挺清淡的，你放心。”
    顾景琛瞥她，随便点了几个菜，合上了菜单，问秦莘：“第一天工作感觉怎么样？”
    “……还好。”
    顾景琛听出了秦莘话里的犹豫，挑眉问道：“艾优欺负你了？”
    “没。”秦莘连忙否认，扯出一个不太自在的笑容，“我就是一名不正言不顺的靠裙带关系上位的人，他们又不清楚我的真正实力，一开始不待见我也是正常的。”
    “裙带关系？”
    “呃，西装裤关系？”秦莘狗腿。
    顾景琛懒懒地看了她一眼，秦莘眼睛一花，无端看出天王的万种风情来，脸“腾——”地就涨红了，慌忙地把头埋到桌子下面假装系鞋带，蹲下来才发现自己穿的布鞋，根本就没有鞋带，秦莘越发地窘迫起来，蹲在桌子下面不起来。
    良久，顾景琛咳了一声，“上菜了。”
    秦莘强装镇定地抬起头，一个不留神，后脑勺磕在桌角上，疼得秦莘眼前一阵金星。
    顾景琛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秦莘揉着后脑勺，一边拿水汪汪的眼睛瞪他，“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顾景琛笑，“对于这种超出人类认知范围的反常举动，我不觉得需要浪费同情心。”
    “……”
    秦莘一肚子怨气地扒拉着碗里的米粒，一边瞪着优哉游哉品尝着小菜的顾景琛，瞪着瞪着就开始有些犯花痴了，为什么有些人不管做什么都觉得很优雅，很好看？
    顾景琛忽然朝她笑了一下，秦莘一愣，下意识地想去系鞋带，还好脑子在身体之前做出了反应，及时的阻止了这一二缺的举动，“你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顾景琛敛了笑容，顺手给秦莘夹了一筷子菜，“米饭是白送的，你要想宰我一顿就得多吃菜。”
    靠，差点就忘了这一茬，她一定是脑子短路了才会放在一桌的菜不吃在这里狂扒米饭。
    秦莘磨磨牙，“谢谢提醒。”
    “客气客气。”
    客气你个大头。
    “对了，你真的不去看清漪吗？她一个人在医院里好可怜。”秦莘知道这时候提起清音一定是极为煞风景的事情，但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思，看着顾景琛的手一滞，秦莘觉得她的心跳都要停了一样。
    这是什么奇怪的感觉？脸上好像又快烧起来了一样。
    顾景琛看了秦莘好久，秦莘越发的忐忑，脸上布上了一层止不住的红晕，良久，顾景琛开口，“我晚上去看看她。”
    晚上去看她。去看她。她。
    为什么忽然觉得不开心了？
    秦莘笑笑，“嗯，男朋友是该好好照顾照顾自己的女朋友。”
    顾景琛不置可否，岔开话题，“我接了一部新戏，剧组要化妆师，你要不要跟着我走？”
    “哈？”
    “毕竟去剧组常驻的话待遇应该比一般的化妆师好些。”
    秦莘拿筷子戳戳米饭，“我怕艾优姐说我……”
    “没事，我和她说。”
    “那……好吧。”
    她才不是因为那句“你要不要跟着我走”才心动的呢。
    顾景琛眼底闪过一丝温柔，低头自顾自害羞的秦莘没有看到。

卷二 情愫  051、误会越来越拎不清
章节字数：3009
    车子停在秦莘家小区门口的时候，夜幕已经压了下来，秦莘看着昏暗的夜色里隐隐绰绰的建筑物，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和顾景琛道别。
    站在小区门口看着顾景琛的车缓缓地开出去，直到消失在视线里，秦莘这才转身往家里走，一转身就看到自己老妈笑得一脸灿烂，旁边还站着几个大妈。
    秦莘抖了一下，凑上去挽住秦妈妈的手臂，和大妈们打了个招呼，问道：“妈，你怎么在这啊？”
    “你奶奶过来了，我要出去买点菜，正好在门口遇到你。”秦妈妈对着秦莘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秦莘甚至看见她对自己眨了眨眼睛，“你先回去陪奶奶，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
    秦莘讪笑地点点头，在一众大妈诡异的眼神里飞快地跑回了家。
    秦莘推开门，就听见一句“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悠扬婉转的唱腔在房间里回荡，秦莘四下看了看，果不其然看见那道一头花白却精神抖擞的身影。
    把外衣和包都挂起来，换了鞋子，秦莘走到秦奶奶面前，做了个撩起衣服下摆的动作，一只脚向前迈了一步，弯腰做了个揖，侧着脑袋拖长了声音说道：“小生这厢有礼了。”
    秦奶奶很热情地扑上来抱住秦莘，在秦莘腰间掐了掐，拉着秦莘转了个圈，又捏了捏秦莘的脸，“几个月不见，我的宝贝孙女怎么又瘦了？”
    秦莘很配合地转了几个圈，笑着问：“瘦点才好看，奶奶觉得我有没有变好看？”
    “我的孙女当然好看。”
    经常听爸爸说，奶奶年轻的时候是老家那里出了门的美人，很能干，脾气又倔，风风火火说一不二。当初奶奶知道爸妈要把秦昊问打掉的时候，奶奶一拍桌子一瞪眼对爸爸说你要是敢我就是打断你的腿，就算没有看见，秦莘也能想象出那慑人的气魄。
    待年纪大了之后，整个人倒是柔和了许多。
    在秦莘和秦昊问眼中，奶奶一直都是个长不大的老小孩，会陪着他们胡闹，当秦莘和秦昊问闯祸的时候，会很义气地挡在他们面前。
    这些都是秦昊问告诉秦莘的，秦莘对奶奶直接的印象，是她在摔下楼梯住院的那几天，对这个陌生的环境还不适应的时候，奶奶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安慰她，照顾她。
    对于她的“失忆”，奶奶接受得最快，也表现得最为坦然。
    秦莘又不受控制地想起以前那个从未给过苏棂好脸色，老是哭着骂她“扫把星”的妇人，对比之下，秦莘真是个幸福的孩子。
    秦妈妈买完菜回来的时候，秦莘正跟在奶奶后面学昆曲，一老一少扭着身段捏着手指，秦妈妈笑笑，“莘莘，给昊问打给电话，让他回来吃晚饭，也回来陪陪奶奶。”
    “好。”秦莘应了一声，就给秦昊问打电话，秦奶奶坐在秦莘边上，一直用很诡异的眼神看着秦莘，秦莘在这诡异的眼神下给秦昊问打完电话，有些不自在地问她：“奶奶，你这样看着我作什么？”
    秦奶奶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往秦莘这边靠了靠，扒着秦莘的肩膀，“莘莘啊，把你男朋友也叫过来一起吃顿饭。”
    噗。
    秦莘满头黑线，“我没有男朋友。”
    秦奶奶眼睛一瞪，转身就去翻她的小包，秦莘很无奈地看着她翻出几张报纸来，得意地在自己眼前晃了晃，“你们以为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吗？”
    奶奶从来不看报纸，爷爷也不会看报纸的娱乐版。
    秦莘一家就是瞅准了这一点，才决定瞒着他们的。
    但是千算万算算漏了爷爷爱把报纸上重要的新闻剪下来贴在本子上的喜好。
    大概是某次不小心看到的吧。
    秦莘尴尬地笑了笑，“奶奶，这些都是他们乱写的，你别信。”
    “怎么不信，你看着孩子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向你表白了，你就不考虑考虑？”秦奶奶戴上老花镜翻着报纸指着赵耀对秦莘说。
    “……他家人不喜欢我。”而且我不喜欢他。
    秦奶奶又翻出那张和顾景琛一起的报纸，“我看这孩子长得最好看，也不错，配上你也够了。”
    “……他有女朋友了。”而且我配不上他。
    “那这个呢，看上去挺有精英范儿……”秦莘心跳慢了一拍，又看到秦奶奶自顾自地摇摇头：“但是太能干的男人不好，我怕我家宝贝孙女会被欺负。不要，咱们不要这个。”
    “……奶奶，你放心。”秦莘七手八脚地抢过秦奶奶手上的报纸，有些像哄小孩子一样哄她，“奶奶，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咱不看了，我们来学昆曲，来来，则为你如花美眷……”
    “莘莘啊，今天送你回来的那个男孩子是谁啊？”秦妈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秦莘脑子里一声轻响，一根弦断了。
    看来今天是板上鱼肉，要任人宰割了。
    两个boss在一旁虎视眈眈，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秦莘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挥了挥白旗，“好好好，我给赵耀打电话，让他来我们家吃饭。”
    先把这里应付过去了，和赵耀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秦妈妈眼睛亮晶晶的，“那今天送你回来的那孩子呢？”
    秦莘正色说道：“我和他只是纯洁的工作关系。”
    只是会心动而已。
    只是心动的频率有变大的几率而已。
    只是……
    给赵耀打完电话之后，秦莘咬着指甲寻思了一会，还是个霍小念发了条短信。
    那次不欢而散之后，她们就没联系过，怎么说她都是秦莘最好的朋友，一直冷战下去，秦莘也不好受。
    收到回信后，秦莘对着厨房吼了一嗓子，“妈，多煮点饭，小念也要过来。”
    秦奶奶在一旁嘀咕：要是把这三个男孩子都叫过来就好了，可以比较比较，看看哪个最好，哪个最适合我家莘莘。
    秦莘哭笑不得，他们又不是地里的大白菜，你想挑哪个就挑哪个。
    等赵耀提着大包小包，对秦奶奶笑得无比殷勤出现在秦莘家里时，秦莘有些不敢看下去地捂住眼睛。
    秦昊问拿眼睛斜她，意思不言而喻——你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典型。
    从秦莘的角度看，把赵耀叫过来只是为了堵住秦妈妈和秦奶奶的嘴，时候解释一下就可以了。
    从赵耀的角度看，这是一个攻克秦家长辈的大好机会，也是突破秦莘防线的绝好机会。
    从霍小念的角度看……其实她只是来蹭饭的。韩上邦说以她的智商只会帮倒忙，所以她还是被乱搀和的好。
    秦奶奶上上下下打量着赵耀，赵耀坦然受之，看着秦奶奶投来的满意眼神，秦莘悲从中来。
    误会就像滚雪球，越滚越大。
    到时候该怎样理清这其中的纠葛？
    秦莘躲在厨房里择菜，秦昊问凑过来问她：“姐，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秦莘恨恨地择着菜叶子，“就这些混蛋把老娘其他的桃花养分都抢走了。”
    “我可告诉你啊，你们现在算是见过彼此的家长了，一般正常的下一步就是讨论结婚的事宜了。”
    “结婚……”
    “所以啊，姐，你要么就快刀斩乱麻撇干净，要么就和赵耀凑合凑合这一辈子也就这么着了。”
    秦莘哭丧着脸：“我不要。”
    “随便你，反正我等着你结婚，我再结婚。”
    “小屁孩，你还没到法定的结婚年龄呢，考虑结婚的问题会不会太早了。”
    “那你一天到晚怂恿我找妹子？”
    “……反了你，敢顶嘴。”秦莘顺手把菜叶子里的虫子丢在秦昊问身上，秦昊问条件反射地跳起来叫了一声：“秦莘你个女变态。”
    不出意外的，被一家的女人群殴了一顿。

卷二 情愫  052、舍不得我也放手了
章节字数：3054
    医院长长的走廊，寂静无人，有种说不出的阴冷。
    沉默的脚步声一下一下敲着顾景琛的心上。
    听清漪说让他不要过去的时候，他是愤怒的。她总是顾虑这个，顾虑那个，做什么总有她的理由。但是她会不会太草木皆兵了一点，就因为秦莘在那里。
    难道一辈子都要这样活着吗？
    所以即便她说不要，他还是去了。
    第一次上来的时候，从电梯口走到她的病房门口，一共走了七十七步。
    在那之前，顾景琛想，如果步数是偶数就进去见她，如果是奇数，就转身离开。
    多么幼稚的事情。
    可是在最后，看见她的房门，还是迈大了步子，三步变成了两步，偶数变成了奇数。
    如果那是她所希望的，那便如她所愿好了。
    反正每一次都是这样。
    站在门外，从门上的窗户里看过去，顾景琛能看到清漪微微泛红的眼睛，记忆里，她从来都没有哭泣过，再想想，甚至连她的笑容都是模糊的。
    七年了，真是一段漫长的岁月，漫长到记忆在时光的洗涤里凝固成黑白。
    倒是那个背对着自己，细声安慰着清漪的背影，镀着一层明媚的彩色，让人不自觉地被吸引，不自觉地想靠近。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竟一无所觉。
    第一次，他没有进去，走出医院之后一直坐在车里，等着那个身影出来，然后给她打电话，陪她去吃饭，送她回家。
    忽然就很向往这样的生活。温馨的，平淡的。
    顾景琛试着把秦莘想象成清漪，但是模模糊糊的清漪的脸最后还是会变成秦莘的模样，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秦莘就是秦莘，清漪就是清漪。
    她们是不同的，清漪永远不会跟着自己在路边的小店里吃顿不超过两百块钱的饭，也不会肆无忌惮地对着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似的撒娇，更不会露出亮晶晶的像小狗一样渴求的眼神。
    手在门把上顿了一会儿，顾景琛平复了自己有些复杂的心情，这才拧开门把，走了进去。
    病房里，没有开灯，很暗，顾景琛在门口站了一会，适应了昏暗的视线，这才走到清漪床边，把买的粥放在桌上，伸出手探了探清漪的额头，烧退了。
    静静地端详了一会儿她的容颜，清漪在脑海里的模样又渐渐清晰了起来。
    这个女人，陪着他从默默无闻一直到今天的大红大紫，一起走过了七年。
    在一起只是因为合适。
    他一直问自己究竟爱不爱清漪，找出的那些爱她的理由，无论哪条，放在朋友的定位上都是同样合适的。
    这样的感情，不是爱情。
    他越来越确定这一点。
    收回手，给清漪掖了掖被子，准备离开，一转身，手却被人抓住，顾景琛回过头，看见清漪深邃的眸子里带着一丝亮色。两个人看着彼此静默了许久，顾景琛开口说道：“我去把灯打开。”
    日光灯发出“咝——”的声音，闪烁了几下之后，将整个房间照的有如白昼一般，清漪和顾景琛都有些不适应地眯起了眼睛。
    清漪直起身子，顾景琛忙拿了只枕头垫在她的背后，清漪笑了笑，捧起桌上的粥，露出一个嘴馋的表情，“我可饿坏了，还以为要饿一整晚呢。”
    顾景琛抿着唇不说话，清漪低头喝了两口粥，是她喜欢的鸡肉粥，还热着，只是上升的热气打在脸上总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尤其是眼睛。
    清漪抬起头问：“你吃过了吗？”
    顾景琛点点头，伸出手替她将额前的发别到耳后，“你吃完了就早点休息吧，最近两天也别太辛苦了，不重要的工作放一放。”
    “工作哪能耽搁啊，我没事，只是忽然降了温，我没注意，这才发烧了，没什么的，我身体好着呢。”她不过是在医院里躺了会儿，公司里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平时还不觉得，现在躺在医院里，才发觉平时的自己是有多么的忙碌。
    这样的情形，她怎么还能安心地躺在医院里休息呢？
    顾景琛微微地攥了一下拳头，旋即又松开，淡淡地说道：“身体要紧。”
    清漪喝粥的动作一顿，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之后，故作轻松地问顾景琛：“接下来的行程你还能应付的过来吧？”
    “嗯，那几个广告代言都比较容易，王导的那部电影要开机了，下个星期有开机仪式，剧本我已经看过了，你别担心。至于那个谁的演唱会嘉宾，我推了。”
    “那个谁？你说微沁吗？她是你师妹，你该多多……”
    “我不想去也没空。”那个胸大无脑的女人，发起花痴来不分场合不分时间，接受采访的时候一句“顾师兄平时很照顾我”不知道说了多少遍，这么明显的上位手段，让他觉得厌烦。
    清漪把粥碗重新放在桌上，低声说道：“我吃饱了。”
    顾景琛收拾好东西，说道：“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来接你回去。”
    “顾景琛……现在就送我回去吧，我其实没有必要住院的。”
    医生说她高烧差点引起并发性肺炎，听起来严重了一些，但是实在没有什么住院的必要，一个人睡在医院里，大概也睡不着吧。
    顾景琛皱了皱眉头，“你换衣服，我去给你办出院手续。”

    办完出院手续，已经8点多了，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公路两旁的路灯都亮了起来，橘黄色的灯光温柔得洒在地上，车里放着轻柔的音乐，流淌的静谧让人有些昏沉欲睡的感觉，顾景琛专心致志地看着车，清漪裹着顾景琛的外套躺在后座上，偶尔轻轻地咳嗽两声。
    一路无话。
    不过半个小时的路程，被这静谧拉长得如同一个世纪一样。
    顾景琛停下车，叫醒清漪，“到了，回房间里去睡，不然又会感冒的。”
    清漪揉揉眼睛坐起来，问顾景琛：“你不陪我上去吗？”
    顾景琛别过头去不看她，“不早了，我明天还有工作。”
    “睡在这里也是一样的。”
    顾景琛沉默着，清漪固执地看着他不肯移开视线，良久才轻不可闻地笑了一声：“我知道了。”
    翻来覆去，能说的也就这样这一句了，顾景琛有些疲倦，“你早点休息吧。”
    “顾景琛，我们分手吧。”
    我们分手吧。分手吧。
    我知道你受够了，所以我放手。
    你累了，我也累了。
    与其无力地等待你最后的宣判，倒不如我先接受这一切。
    最起码，是我赢了。
    顾景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一脸平静的清漪，怀疑是自己幻听了。
    清漪对上顾景琛错愕的神情，笑得很淡然，“和你在一起，我也很累啊，我做不到工作和你两头兼顾，但是我也不想放弃我的努力了这么久才得到了结果，所以……我放弃你了。”
    顾景琛还是错愕地说不出话来。
    清漪自顾自地说道：“而且，现在才有危机意识是不是太晚了？我不想用我办正事的时间去对付那可能无穷无尽的情敌们。”
    我放弃你了。
    再舍不得我也放弃了。
    这么多年的打拼，我早就学会了做出最合适的取舍。
    顾景琛神色复杂地看着清漪，清漪笑：“你走吧，我要上去休息了。”
    走吧。走吧。在我想放手的时候。
    顾景琛从转身车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塞到清漪手里，“这是上次我出去买的……遇到秦莘那一次，本来就是买给你的，却一直没找到机会……”顾景琛说不下去了，坐上车，关上车门，踩着油门呼啸而去。
    清漪看着那闪烁在夜色里的尾灯，打开盒子，看着里面亮晶晶的一对耳钻，笑着笑着就笑出眼泪来。
    她怎么会舍得？可是她还是舍弃了。
    比起顾景琛，工作要好处理的多，至少不要担心它有一天会离开自己。

卷二 情愫  053、多做多错错上加错
章节字数：1327
    “来来，多吃点。”秦奶奶一脸殷殷之色，给坐在一边的赵耀夹菜。
    秦昊问嘀咕一声：“奶奶，我才是你亲孙子。”被秦妈妈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吃你的，饭桌上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秦昊问在桌子下面踹了一下秦莘，秦莘把头埋得低低的不做声，得，算我多管闲事，秦昊问怏怏地低下头扒饭，却看到秦莘把碗往前面一推，飞快地说道：“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说完就闪回房里，留下秦昊问在她背后咬牙切齿。
    霍小念推开秦莘的房门，就看见秦莘趴在床上扯着兔子的耳朵，霍小念在她身边坐下来，抢过兔子抱在怀里，说道：“我今天睡在这里。”
    秦莘把床上乱七八糟的书收起来，一边铺床一边问：“赵耀回去吗？”
    “回去。”霍小念揉着兔子，把秦莘的电脑搬到床上，“奶奶想让他留下来，但是秦昊问不肯。”
    赵耀留下来也只能和秦昊问挤挤，秦昊问不肯，赵耀自然就不能留下来。
    反正他就住在附近的酒店。
    “我说莘莘，你究竟怎么想的啊？”
    秦莘在霍小念身边躺下，看着花花绿绿的网页有些头疼，“我也不知道，今天就是被我奶奶他们逼急了，想着先把赵耀拉过来应付一下，谁知道会变成这样？”
    先不说什么都不知道的奶奶，单看秦爸爸和秦妈妈对赵耀的态度，也知道他们对他的印象改善许多了，现在把他拉过来，赵耀肯定会误会的，秦莘都忍不住骂自己蠢蛋。
    霍小念一肚子的话，但是想起韩上邦的嘱咐，只叹了口气，憋住想说的话，推推秦莘，“给我找身衣服，我洗澡去。”
    秦莘走出房间的时候，赵耀和秦奶奶、秦爸爸坐在客厅里聊天，秦莘去厨房里帮秦妈妈洗碗，却被秦妈妈赶了出来让她去陪陪赵耀。
    陪个毛线团！
    秦莘无比怨念地做坐到秦爸爸身边，听秦奶奶问他们以前的事情，秦莘的脸色又不自在了几分，赵耀看着秦莘，嘴角的笑意也减了几分，秦莘和他对视了一眼，很快又移开视线。
    赵耀握着茶杯的手一紧，旋即对着秦爸爸和秦奶奶露出一个笑容，“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别回去啊，你和昊问挤挤。昊问那个臭小子，我说说他就好了。”秦奶奶连忙挽留，赵耀笑道：“奶奶，不用了，我真的要回去了，回去后还有些事。”说完又问秦莘：“能送送我吗？”
    秦莘犹豫着，被秦奶奶推了一把，秦莘看着秦奶奶舒展开来的眉眼，无声地叹了口气，起身往门口走去，“走吧。”
    走到秦莘家楼下，凉风袭来，秦莘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刚刚下来的时候没拿外套，赵耀要把身上的衣服脱给她，被秦莘制止，“不用了，我马上就上去了。”
    幽暗的楼道灯光下，看不清表情，沉默在两个人之间流淌。
    许久，秦莘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今天谢谢你，不然我没有办法和我奶奶说清楚，她老人家大老远过来的，我……”
    “我知道。”赵耀打断了秦莘的话，言语中有些自我安慰的笑意，“至少，我知道，你的家人不讨厌我，不是吗？好了，你回去吧，外面凉，我下次再来看奶奶。”
    看着赵耀离去的背影，秦莘很烦躁地扯了扯头发——又做错事了。
    阵阵凉风吹得秦莘起了鸡皮疙瘩，准备往楼上走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顾景琛。

卷二 情愫  054、半夜三更出来吹风
章节字数：3043
    秦莘挂了电话，看了看黑漆漆的楼道，又打了个寒颤，想想还是裹紧了身上的单衣，朝小区门口走去。
    橘黄色的车灯融在小区外面的黑夜中，让人有种想要飞蛾扑火的冲动。
    秦莘走过去敲敲车窗，顾景琛摇下车窗，对着秦莘露出一个微笑，有些难以言喻的疲惫，秦莘眨眨眼睛，想揉他的脸，“你怎么了？”
    顾景琛头一扬，用下巴指了指副驾驶座，“上车。”
    秦莘拉好安全带，听着引擎声，转过头去看着顾景琛认真的侧脸，有些疑惑，“你不开心？今天有没有去看过清漪？”
    顾景琛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僵硬地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
    顾景琛不回答，秦莘身子往下滑了滑，打了个哈欠，说道：“随便你去哪里，我先睡一觉，到了之后再喊我。”
    顾景琛把外套脱下来给她盖住，笑意温柔，“你睡吧，别着凉。”
    秦莘叹了口气，“你要是不开心，就别笑了，我看着都难受。”
    顾景琛别过头去，看着橘色灯光前的延伸开去的道路，遥远的黑幕中闪耀着点点的亮光，像天边闪烁的星星一样。
    顾景琛又转过去看秦莘，看见秦莘瞪大着眼睛看着他，亮晶晶的一片粲然，腿也盘在座椅上，整个人缩在他的外套下面，显得很娇小。
    顾景琛眨了眨眼睛，“睡吧。”
    “睡不着。”秦莘调整了几下，感觉怎么坐着都不舒服，动静越来越大，最后直接蹲在座椅上，将顾景琛的衣服穿在身上，下巴搁在膝盖上，看着车窗外的璀璨的路灯，出声道：“我们说话吧，随便说点什么也好。”
    “说什么？”
    “……随便，要不你唱首歌听听？”秦莘一边说着一边去按播放器，捣鼓着乱七八糟的按键，“有没有伴奏？”
    顾景琛淡淡地瞅了她一眼，秦莘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看我做什么？”
    顾景琛勾起一抹微笑，“很久没开过演唱会了。”
    “你要给我开个私人演唱会？”
    “你可以自己去买票。”
    “切，小气鬼，听姐姐我唱歌给你听。”秦莘挪了几下，重重地拍了下小胸脯，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张开嘴正准备唱歌，一阵手机铃声就响起来了。
    秦莘一口气来不及收住，呛得直咳嗽，惹得顾景琛一阵轻笑，秦莘好不容易缓过来，手忙脚乱地按了接听键。
    “妈。”
    “莘莘，你不是送赵耀去了吗，怎么还没有回来？”
    “啊，我临时有点事……”
    “赵耀在不在你旁边？”
    “我……”秦莘心虚地看了一眼旁边专心开车的顾景琛，捂着手机小声地和秦妈妈说话：“妈，我现在有点事，大概晚一点回来，你别等我了啊，就这样了，我挂了啊，别等我别等我。”
    挂了电话，秦莘松了一口气，那头的秦妈妈扬了扬被挂断的电话，对着秦爸爸和秦奶奶耸了耸肩，秦奶奶笑眯了眼睛，无比淡定，“算了算了，女大不中留……不不不，儿孙自有儿孙福，都去睡吧，也不早了。”
    霍小念躲在秦莘房里偷偷给韩上邦打电话，笑得像个小老鼠一样，“亲爱的，我和你说哦，莘莘和赵耀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什么？”
    “你别打电话，千万别打电话，可别去破坏他们之间的氛围，嚯嚯。”
    “我今天不回家了。”
    “晚安，么么。”
    所以说，是他们自己想歪了，和当事人完全没有关系。

    安静了一会儿，顾景琛看了一眼歪着脖子昏昏欲睡的秦莘，笑道：“不唱歌了吗？”
    “唱什么？”秦莘掩着嘴巴打了个呵欠，“到底还有多久才到啊？”
    “……我不知道我想去哪里？”
    “……雪特，不知道去哪里你是在往哪里开？”
    “开到哪里算哪里。”
    秦莘开始挠车门，“我要下车，放我下车放我下车，救命啊！”
    顾景琛很配合地奸笑道：“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秦莘正襟危坐，对着后视镜捋了捋头发，问顾景琛：“到底去哪里？”
    “有热闹的地方吗？”
    “你确定你要去热闹的地方吗？”秦莘一脸老成地拍了拍顾景琛的肩膀，萧瑟地点点头，“兄弟，孤独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寂寞。”
    顾景琛一挑眉，“废话少说，去哪里？”
    “我记得那边有个小吃一条街。”秦莘眼睛也不眨，飞快地说道。
    顾景琛腾出只手，在秦莘的脑门上弹了一下，“给点儿和吃没有关系的提议。”
    印象里，他们见面，十次有九次都是在一起吃饭。
    “有吗，上次不还是去看电影了吗，要不我们去看吧，午夜场很便宜的。”
    “恐怖电影吗？正好我下部戏是恐怖电影，我想借鉴借鉴。”
    “噗。”秦莘口水差点没喷出来，上上下下打量着顾景琛，伸出手摸了摸顾景琛的额头，又触了触自己的额头，“没发烧啊，你最近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是不是《剑走偏锋》票房不好？还是你已经不红了，堕落到要去拍恐怖电影了吗？”
    顾景琛无语地看了她一眼，笑道：“对啊，我不红了，一会你打算买单吗？”
    “我没带钱包。哎呀，我们到底去哪里啊？不如你送我回去？”
    出来逛了半天，说了一堆废话，连个重点的毛也没摸着，顾景琛大半夜的到底搞什么啊，她可真的是困了，难道今晚要露宿街头吗？
    顾景琛揉了揉太阳穴，往后靠了靠。
    他只是单纯想把秦莘叫出来，什么都没想好就给秦莘打了电话。
    就好像这样有秦莘在身边，他的心情就会好一些。真的把她喊出来后，只是这样漫无目的地开着车闲晃，说些有的没的，压抑的心情好像真的缓解了许多。
    清漪和顾景琛说分手的时候，他的确是吓了一跳。
    即便是做好了分手的准备，可是当那两个字从清漪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不是解脱，更多的是觉得难过，七年的感情，结束时要做到做到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又谈何容易？
    人都有这样的通病。
    抓在手上的时候觉得百般不是，但是真正失去的时候，又觉得舍不得。
    即便是一个无关痛痒的东西，在身边呆久了，也舍不得丢掉。
    更何况是一份经营了七年的感情。
    “喂，喂，你想什么呢，专心开车好不好？”顾景琛被秦莘戳了回来，对上秦莘亮晶晶的眼睛，说道：“我们去酒吧吧。”
    “不醉不归？难道你想一醉解千愁吗？欸，你和我说说，到底怎么了，就把我当成是值得信赖的知心姐姐……呜呜。”
    顾景琛腾出只手堵住了秦莘的嘴巴。
    解闷是解闷，但是实在是太聒噪了些。
    看着秦莘滴溜溜转着的眼睛，顾景琛的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微笑。

    “墨夜。”秦莘指着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的招牌，转过去看顾景琛，“这个地方我没来过诶。”
    顾景琛笑笑，扯着秦莘说：“别发呆了，进去吧。”
    “喂喂，你进公共场所不会被人发现吧，要是被人认出来可就完了。”
    “你这样嚷嚷才会被人发现的，乖乖闭上嘴。”
    他来墨夜这么多次，从来没有被狗仔发现过。偶尔能遇到几个圈里的人，但彼此都不熟，也各有各的隐私，各玩各的倒也自在。
    五颜六色的灯光混合着喧闹的歌声，以及人群里的话语声和笑声迎面而来，一时间让秦莘有些迷离，看着灯光在顾景琛身上流转，顾景琛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迷人的光彩，让秦莘有些看痴了。
    顾景琛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拉着回不过神来的秦莘往里面走。

卷二 情愫  055、口胡的编剧和导演
章节字数：3182
    秦莘由着顾景琛拉着，越过喧闹的舞池里疯狂扭动着的人群，往里面走，一边看着墙面上闪烁的灯光，一边问顾景琛：“看来你是这里的常客啊。”
    顾景琛的脚步一顿，转过去看着秦莘，摸摸下巴说道：“提到常客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我们还是走吧，要是遇到他就不妙了。”
    “刚来就要走，不喝两杯？”熟悉的声音让顾景琛转到一半的身体顿住，转过去看着靠在门框上举着酒杯的Vivatma，无奈地笑了笑，“你果然在这里。”
    Vivatma上下打量着顾景琛身后的秦莘，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对着秦莘挑了挑了眉，轻佻而邪魅，“怎么，小三登堂入室了？这人看上去挺眼熟的啊，我认识吗？”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秦莘完全不知道从哪里回答起，愣了几秒之后秦莘把脑子里断掉的那根弦接上，勉强维持淡定：“我不是小三。”
    Vivatma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个酒瓶将酒杯满上，酒杯里的酒红色在灯光下折射出迷人的色彩，映衬出Vivatma那张不输于明星的脸，“不是小三是小三儿吗？”
    秦莘吐血。嘴皮子上，秦莘完全不可能是这个大脑构造完全超出人类理解范围的金牌编剧的对手，委委屈屈地看了顾景琛一眼，顾景琛很淡然地看着Vivatma，“我们只是朋友。”
    “我记得我上次说过男女朋友也是朋友的一种的。”
    “我给你打电话把云中叫过来行了吧。”顾景琛无奈地耸耸肩，伸手去掏手机，Vivatma露出一个闪亮的微笑，“算你识相。”
    秦莘像个委委屈屈的小媳妇一样跟着顾景琛走进了包厢，挨着沙发做下去，甫一坐下去，整个人都陷了下去，秦莘挪了挪，避开Vivatma投过来的视线，有些不自在地打量着包厢里奢华大气的装饰。
    Vivatma整个人慵懒地躺在沙发上，手里的酒杯不断晃荡着，顾景琛打完电话拨开Vivatma横在沙发上的脚坐了下来，给自己也倒了杯酒，问Vivatma：“迟早有一天你会死在酒精里。”
    “酒精这种东西，还不值得我把命陪上去。”Vivatma露出一个“你懂的”的表情，顾景琛从善如流，“饱暖思淫欲吗？”
    秦莘一口果汁差点喷了出来，Vivatma问道：“小妹妹怎么还喝果汁，是还没成年吗？”
    秦莘握着杯子的手抖了抖，差点泼出来，努力地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从前就觉得这个编剧大人……异于常人，而且现在没有旁人，他的火力集中在秦莘身上，秦莘真的是扛不住啊。
    至于顾景琛，有一杯没一杯地喝着酒，一副忧郁美骚年的模样，完全顾不上一旁的秦莘，秦莘看着顾景琛滚动的喉结，居然有些燥热了起来。
    秦莘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再抿了一口果汁，心里依旧是火烧火燎的，对着Vivatma说：“把酒瓶递给我。”
    “怎么？”Vivatma稍微动了动，伸出手将面前的酒瓶递给了秦莘，笑容依旧邪魅，“心里有火在烧？”
    秦莘就着酒瓶直接仰着脖子灌酒，酒顺着喉咙滑下去的时候，一股灼烧感在秦莘心头恣意，那股燥热在这灼烧感之下却是消弭了许多。
    秦莘又灌了一口酒，顾景琛这才看到她，伸手去拿秦莘手上的酒瓶，被秦莘躲开，秦莘抱着酒瓶缩在角落里，对着顾景琛嚷嚷，“你讨厌死了，大晚上的不睡觉拉着人出来也就算了，尼玛开着车晃了那么久也就算了，现在你都不让我喝酒，真小气。”
    秦莘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感觉面前的顾景琛都快变成两个了，颤颤抖抖地看了看手里的酒瓶，靠，白的，Vivatma你是故意的！
    顾景琛掰开秦莘的手，把酒瓶拿下来，对着Vivatma无奈地说道：“你就别在这里唯恐天下不乱了好不好？”又拍了拍秦莘的脑袋，“你要是喝醉了就睡一觉，一会走的时候我喊你。”
    “又睡觉，你说我要睡觉为什么不在家睡觉，要跑到这里来睡觉？我不管，你既然把我带出来，就得对我负责。那酒的度数不浅，秦莘这样牛饮了几口，一瓶酒去了大半，也就一会的功夫，酒力发作了，秦莘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了，这个时候差不多撒起泼来。
    Vivatma又灌下一杯酒，眯着眼睛看顾景琛，“看吧，女人都是邪物，这么多女人里也就只有清漪能让我忍受了。”
    顾景琛嘴角抽搐了几下，扯住扑过来的秦莘，“乖”，一边头也不回地回答Vivatma道：“你有云中忍受你也就够了，不需要忍受别人。”
    “这话说的让我觉得舒心……”
    “舒心，我舒你大爷，老子和你说过多少次，少喝酒少喝酒，你他妈胃受不了你知不知道啊？”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一道矫健的身影从门口跃了进来，直接扑过来抢过Vivatma手上的酒杯，“砰——”的一声差不多是摔在桌上，惹得浑噩的秦莘都愣怔了片刻，呆愣愣地看着霸气侧漏的云中。
    Vivatma仰着头看着怒气冲冲的云中，笑得一脸无害，“你要是每天晚上都来墨夜走一圈，说不定我就不喝酒了。”
    “你知不知道老子很忙啊，每天来墨夜走一圈得浪费老子多少时间你知不知道？”他不是没想过要严厉地监督Vivatma，但是无奈时间不允许，要是再让Vivatma这样昼夜颠倒一醉方休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会死在浴缸里。
    呸呸，他都语无伦次了，这都在说些什么啊。
    “你最近又没戏要拍，忙什么啊？”Vivatma支起身子，有些慵懒地拨弄着桌上的玻璃酒杯，看着灯光从酒杯那边穿透而过，在他裸露的锁骨上洒下流转的流光，顾景琛一个没注意，让秦莘扑了过去，Vivatma反应很快，迅速地朝后仰去，然后……秦莘雪白的大板牙就磕到了Vivatma精致的锁骨。
    断了。
    “我的牙（锁骨）断了。”
    秦莘捂着牙疼得眼眶里都沁出了泪花，Vivatma捂着锁骨疼得想打滚。
    “王八蛋。”
    秦莘和Vivatma指着对方，手指剧烈地颤抖着。
    “顾景琛（小中中）。”
    秦莘泪汪汪地看着顾景琛，Vivatma也无限哀怨地看着云中。
    云中和顾景琛对视一眼，无奈地抚了抚额，然后是云中的怒吼声：“Vivatma，你闹够了没有！”
    Vivatma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指了指自己的锁骨，无比的委屈，“小中中，她在我这里留下痕迹了，你看，我被她玷污了。”
    “噗——”
    云中三人集体阵亡。
    等大家都冷静了下来，云中把肉眼可见的酒杯酒瓶都收了起来，顾景琛把捂着门牙的秦莘按住，Vivatma一脸慵懒地看着云中忙来忙去，秦莘试着摇了摇自己的门牙，没松动，还好，还好。
    Vivatma冷笑：“牙口倒是不错。”
    秦莘朝Vivatma龇龇牙，“老娘一口咬死你。”
    被顾景琛在脑袋上拍了一下，“你给老子安分一点。”
    秦莘伸手捏了捏顾景琛的脸，傻兮兮地笑道：“你被云中导演附体了，怎么也开始老子老子了。”
    顾景琛摆脱了秦莘的魔爪，斜了一眼Vivatma，“让你给她喝酒。”
    Vivatma笑笑：“这不是喝醉了你好下手吗？”说完被云中狠狠地拍了一下，“说什么呢，顾景琛有清漪好不好，对着人家小姑娘说什么下不下手？”
    秦莘一抬头，继续对着Vivatma呲牙，“咬死你！”
    “得，已经醉得差不多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Vivatma看了看手表，有些头疼，“怎么才十一点，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去玩吧。”
    “靠，你就不能回去睡觉吗？”
    “你陪我？”
    “我……老子呸，给我去死。”
    “我们去看星星吧。”安静地趴在沙发的秦莘忽然又诈尸来了一句，“A市哪栋楼最高，我们去看星星。”
    顾景琛和云中对视一眼，倒是Vivatma点点头，“二逼了这么久，大家去文艺文艺也好。”

卷二 情愫  056、是不是我有机会了
章节字数：1522
    墨夜对面的大楼是A市最高的建筑物，顶楼有一处露天的观光场所。夜晚，站在顶楼，将这座城市的璀璨灯火尽收眼底，虽然看不清，但是每一束灯光背后，都有不同的故事在上演。
    阵阵凉风让秦莘的脑袋清醒了许多，裹着顾景琛的外套，手扶着栏杆往下看。
    顾景琛站在她的身边，靠着栏杆背对着这座城市，手里握着一罐啤酒笑着看着秦莘：“不是说看星星吗，地上可没有星星。”
    秦莘粗鲁地将凌乱地头发别在耳后，从顾景琛手里抢过啤酒，咕噜咕噜地灌了一大口然后对着顾景琛扯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我现在眼前全都是星星。”
    Vivatma在秦莘脑袋上重重拍了一下，被顾景琛和云中瞪了一眼，笑着摸摸鼻子，“我看她醉得不清……”
    “我才没醉，我现在很清醒，我是秦莘，我是秦莘。”打断了Vivatma的话，秦莘一只手挽着顾景琛的脖子，一边笑弯了眉眼，含糊的话语在黑夜中远远地传了出去，“我是秦莘。”
    顾景琛承受着秦莘压在身上的重量，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我知道，你是秦莘。”
    Vivatma嗤笑一声：“要不要老子自插双目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云中也是皱了皱眉头，对着顾景琛说：“不是我说你，你们这样的确有些过火了啊，清漪……”
    “清漪怎么了，老娘行得正坐得端干嘛老是把老娘当成小三？”秦莘身子猛地往前倾了倾，黑夜里幽深的眼眸直愣愣地盯着云中，惹得云中一阵发毛，往后退了两步，秦莘这才又心安理得地往顾景琛身上靠了靠，又对着顾景琛笑痴了，“你长得真好看，可惜不是我的。”
    顾景琛替秦莘拉了拉身上过于宽大的外套，低着头说：“我和清漪分手了，就在今天。”
    温热的气息洒在秦莘的脸庞上，秦莘错过顾景琛的脸去看他头顶上那片璀璨的星光，遥不可及的星光，就像顾景琛的眼眸一样。
    云中和Vivatma也不说话，只是看着顾景琛。沉默，让人有些发慌。
    秦莘摇摇脑袋，企图摇掉脑子里的那片混沌，“其实你是在讲笑话吧。”
    “是不是因为她？”Vivatma一如既往地直接。
    顾景琛摇摇头，转过去看着这座城市的夜色，无数的灯光里，没有一处是他的归宿。
    “是她提出的分手。”
    Vivatma冷笑：“于是你就顺水推舟地同意了？七年的感情你们当是狗屁，说分就分啊。”Vivatma手一指秦莘，言语冰冷：“说到底，其实还是因为她是吧，要不是因为她，你会想着和清漪分手？”
    顾景琛眉头一皱，下意识地把秦莘挡在身后，抬着头看Vivatma：“不是。”
    是他们自己的问题，和别人没有关系。
    秦莘从呆愣的状态回过神来，扯了扯顾景琛的衣袖，“你不是去看清漪了吗，怎么会分手了呢？”
    清漪今天来找她谈话，不就是为了捍卫自己的感情，为什么又会主动提出分手？难怪顾景琛会找自己出来喝酒，是因为分手了之后心情不好？说到底他还是舍不得吗？可是，分手了，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有机会了……
    呸呸，秦莘，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你们就这样分手了，有没有想过怎么和媒体解释，毕竟你们不久前才公开。”几个人之中还是云中最冷静。
    “我的感情和别人没有关系。”
    “嘁，顾景琛，你这么多年的娱乐圈都白混了。云中，别管他，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Vivatma抬腿就走，云中神色复杂地看了顾景琛和秦莘一眼，最后丢下一句“好自为之”，还是追着Vivatma走了。
    秦莘抬头看了眼神色淡漠的顾景琛，忽然心头涌上一丝心疼：“不欢而散啊。”
    顾景琛说：“今天的事不用放在心上，我送你回去吧。”
    
卷二 情愫  057、你以为你不记得了
章节字数：3043
    秦莘在顾景琛的车上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醉意消了大半。
    车子熄了火停在秦莘家小区门口，顾景琛下了车靠着车门，从秦莘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有些萧瑟的意味。
    这个姿势，很适合抽烟。
    迷人的老男人在深夜里孤独地点上一支香烟，烟雾缭绕里深邃的眼神穿透了你的灵魂。
    呸呸呸，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秦莘动了动，顾景琛的外套从身上滑了下去，她像做贼一样飞快地瞥了一眼车外的顾景琛，伸手捡起外套，把脸埋在外套里汲取着外套上的温暖。
    一气呵成地做完这些动作，秦莘啐了自己一口——真他妈矫情。
    推开车门，一股寒气让秦莘打了个冷颤，有些不舍地把外套递给顾景琛，不小心触碰到他伸出来的手。
    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也不知道他在外面站了多久。
    秦莘抬眼看他，他只是微微眨了眨眼睛，脸上还有一丝笑意：“快回去吧，外面冷。”
    秦莘问：“你是不是舍不得？”她看着他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地退散，忽然自嘲般地笑了笑，她算什么，凭什么去管别人的事情。
    顾景琛抓住外套的手紧了紧，在外套上留下一道道褶皱，紧锁的眉头透露出此时他的心情：“也许，我需要的是时间。”
    秦莘的心情没来由地变得很差，勉强地笑了笑，想想又放弃了，反正这么黑他也看不见，道了句晚安就转身往家里走。
    小区里寂静一片，安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几处散发着柔和微光的路灯照着脚下的路，身后的人还没有离开，或许正在看着自己。想到这里，秦莘加快了脚步，落荒而逃。
    这种澎湃于心间的感情，是爱情吗？
    夹杂着渴望，嫉妒，心疼和不舍的感情，是爱情吗？
    因为遇见他和他在一起而愉悦，因为他和清漪的关心而沮丧，因为他结束一段感情而窃喜，又因为看着他有些失意而难过。
    秦莘忽然希望自己就是那个造成顾景琛和清漪分手的因素了，尽管会被人说成是不要脸的第三者，但是总比如今这般走不进他的心里去好。
    都这样不要脸面了，这份感情，到底是不是爱情？
    秦莘的脚步又慢了下来，最后直接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往小区门口跑，气喘吁吁地跑到小区门口时，已经看不见顾景琛的身影了。
    秦莘在空旷的风中站了一会儿，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刚刚居然想对着顾景琛表白，果然头脑一热做什么都冲动啊，还是回去洗洗睡吧。
    还好他走了。
    ……可惜他走了。

    回到家的时候，客厅里的电视还开着，音量调到最低，秦昊问四肢大敞躺在沙发上，看样子是睡着了。
    秦莘叹了口气去他房里抱了床被子给他盖上，走回自己房里，她的床被霍小念霸占了，整个人横在床上，怀里还抱着个大大的毛绒玩具，没给秦莘留半点地方。
    秦莘洗完澡，坐在桌子前对着窗外深沉的夜色发呆。
    她和顾景琛，谈不上来往密切，最初是在剧组，他对她还算照顾。之后，秦莘以为他们之间没了交集，却因为一些没头没脑的绯闻，重新被绑到了一起。再后来，就是“私奔”和工作上的事情，姑且算得上是朋友吧，怎么会忽然冒出了表白的念头。
    若不是他走了，秦莘今天晚上大概就把自己交代出去了，这种疯狂的念头，是爱上一个人的缘故吗？
    不受控制的感情，是苏棂从未接触过的。对于赵铭，苏棂从来都不认为那是爱情。只是因为在她人生最灰暗的时候，他像一道光，降临在自己的世界里。之后，他一直对自己很好，即便从不说爱，苏棂接受了他的好，以情人的身份留在他的身边，想回报这份好，却也从未说过爱字。
    等到真相摆在面前时，抽身离开，比苏棂想象中还要干脆利落。
    可是，离开之后，重新开始一个人生活的时候，苏棂会觉得难过，会开始想念，熬不下去的时候甚至有过不计较这一切重新回到他的身边的念头。
    那算爱情吗？
    秦莘脑子里一片混沌，过去交织着现在不停地叫嚣着，秦莘比较着两份感情，抓破脑袋却依旧得不出个所以然来，床上的霍小念翻了个身，咂咂嘴巴傻笑了两声，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秦莘把手机开了机，看看时间已经两点半了，手指摩挲着键盘，脑海里不可抑制地冒出一个号码来。
    她以为她不记得了，却一直刻在脑海里，无法忘却。
    苏棂一直不记得赵铭的电话号码，短短的十一个数字存在手机里，根本没有记住的必要。
    直到有一次她遇到了持刀抢劫，一身狼狈地回到家里，赵铭第一次对着她发脾气，“一串数字都记不住，脑子长来做什么的。”
    后来，苏棂把他的手机号和别墅里的固定电话号码背的滚瓜烂熟。
    再后来，这些数字却没有被记住的必要了。
    离开的那天，赵铭说：“如果哪一天你想回来，打个电话给我。”
    苏棂知道那是他的挽留，而她选择了离开。
    等秦莘回过神来的时候，手指已经不受控制地按下了拨通键。
    秦莘有些慌乱地想挂断电话，却发现电话已经接通了。放在挂断键上的手指顿了一下，秦莘有些颤抖地把电话放在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声“喂”。
    电话里没有人说话，秦莘等了许久，还是没有人应答，但也没有挂断。
    “对不起，我打错了。”
    秦莘挂断了电话，趴在桌子上，想起了赵铭接电话时候的模样，偶尔会泄露出一丝的情绪，得意的，不耐的，算计的。
    细微而又生动的表情。
    那个号码应该是别人再用了吧。
    这么久过去了，他不可能还留着。
    删了通话记录，看了一眼霍小念，秦莘打了个呵欠，抱着枕头去秦昊问的房间里睡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秦莘就发现自己被围观了。
    秦昊问，霍小念和秦奶奶三个人站在秦莘的床边，个个神色复杂，眼神诡异。
    秦莘镇定地拉好被子，把自己裹住，这才开口说道：“有问题一个一个来，不过一人只能问一个。”
    秦昊问仗着性别优势挡在霍小念面前飞快地问道：“姐你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夜不归宿啊！
    他们谈恋爱的时候我老姐也木有夜不归宿过啊！
    秦莘揉揉眼睛，让自己保持清醒，“一点左右吧，你身上的被子我给你盖的。”
    “靠。”霍小念推开秦昊问，有些气极败坏，“昨晚你是不是和赵耀在一起？”
    “没。”
    “你撒谎！”
    秦莘耸耸肩，“爱信不信。”
    霍小念跺跺脚嘀咕道：“赵耀你真是太不给力了啊混蛋！！”
    “奶奶没别的要问的，就是想问问昨晚和你在一起的是不是男孩子啊？”
    真是个委婉的问法！
    看秦莘点头，秦奶奶的笑容闪瞎了秦莘的狗眼，“莘莘，继续努力，不管那个人是谁，奶奶都永远支持你。但是提起弄出人命这种事情你要考虑考虑奶奶的心脏承受能力，能不要还是不要的，平时防范措施要……”
    “奶奶……”秦莘嘴角抽搐了两下，你想太多了。
    好不容易打发掉他们三个，秦莘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两眼。
    还好，才九点半。
    秦莘伸了个懒腰，倒下去准备再睡会儿，眼睛刚合上忽然又睁得老大，整个人彻底清醒了过来，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声：“什么，九点半了！！”
    秦莘忘了她现在已经不是米虫了，九点半不是意味着还早，九点半是表示她迟到了。
    第一天旷工，第二天迟到。
    她离被解雇也不远了。

卷二 情愫  058、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章节字数：3077
    秦莘慌慌张张把自己收拾好，以光速赶到公司，站在艾优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对不起……艾优姐，我……不是故意迟到的。”
    艾优把手上的样式图一合，靠着椅子上仰着头看秦莘，看得秦莘心里直发毛才开口，“昨天晚上和顾景琛在一起？”
    秦莘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看着艾优紧张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为什么艾优会知道，难道又被狗仔偷拍了吗？不会啊，看早上奶奶他们的表现，明明没什么啊。
    艾优嗤笑一声，“早上顾景琛替你请假了，说你昨晚回去的比较晚，今天可能会来的比较晚。我该说是顾景琛比较体贴，还是你比较特殊呢？”
    这话在秦莘听来有些刺耳，很明显的嘲讽，让人觉得很难堪。
    但是这话又让秦莘有些沾沾自喜，顾景琛这么做，算是在关心她吧。如果自己对他而言，真的是特殊的……
    艾优继续说道：“你知道顾景琛给你安排的工作吧。”秦莘点点头。
    “只要等他们剧组办完开机仪式之后，你就可以过去了。这样的待遇放在你这个菜鸟头上，你知道会有多少人心理不平衡，在你背后说闲话吗？”
    秦莘不吭声，以她的资历，这样像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一样的工作，的确会让人在背后戳她的脊梁骨，把她戳得千疮百孔，直不起腰来。
    艾优从桌子后面走到她面前，半倚靠在桌子上，拍了拍秦莘的肩膀，“顾景琛有女朋友了，平时做做白日梦也就算了，但若真要是不自量力地凑上去，要付出的代价，我不认为是你能够承受的。”
    他们分手了！
    秦莘几乎想把这句话对着艾优吼出来，但最后还是把话咽回肚子里，对着艾优笑笑，“我和顾天王真的没有什么，那份剧组的工作我可以推掉。”
    艾优认真地看了秦莘几秒，转身回到桌子后面，低着头翻看桌子上的文件，她说：“剧组的工作我已经答应顾景琛了，没有必要推掉，你只要注意好你自己做事的分寸就好了。一会儿和我去摄影棚。”
    秦莘应了一声，怏怏地走出了艾优的办公室。
    跑到卫生间里鞠了捧冷水洗了个脸，秦莘抬头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没有擦干的水顺着脸庞往下滑，两鬓的头发也湿漉漉的，眼睛因为灯光的缘故出奇的明亮，看上去水汪汪的，好像要哭了一样。
    他们都不喜欢她。
    云中，Vivatma，艾优，等等。
    在他们心里，顾景琛和清漪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自己不过是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做着不切实际的白日梦，像个跳梁小丑一样，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包里的电话响起来，秦莘抹了抹脸上的水去接电话。
    “喂，我是顾景琛。”
    秦莘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有些局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知道。”
    那头的顾景琛也沉默了一会儿，温柔而低沉的声音传到秦莘的耳里，让秦莘想起了顾景琛的模样，“上班迟到了不要紧吧。”
    “没事，没事。”
    “没事就好，我打电话是想说……”顾景琛顿住了，秦莘屏住呼吸深怕听漏了顾景琛说的话，顿了几秒，顾景琛接着说道：“我和清漪的分手的事情，请不要告诉别人。如果让狗仔知道了，会很麻烦。”
    “我知道了，不会告诉别人的，我要去工作了，就这样了不说了拜拜。”秦莘飞快地打断顾景琛，一口气说完一段话后就干脆地挂断了电话，觉得鼻子有点酸。
    秦莘仰起头看着天花板。
    灯光有点刺眼。
    秦莘“啪——”地关掉灯，用手抹掉脸上的水，走了出去。
    顾景琛听着电话里“嘟嘟——”的提示音，将没说完的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到时候，又会牵扯到你。
    我不想你觉得烦恼。

    秦莘低着头蔫蔫地跟在艾优身后进了摄影棚。
    艾优去找造型师商量妆容的问题，把秦莘一个人丢在化妆间里。秦莘一个认识的也没有，找了个椅子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上的俄罗斯方块。
    玩着玩着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喧闹，秦莘好奇地往门口看去，看清楚被簇拥着走进来的人之后，本来就郁闷的心情越发的难过了。
    今天出门忘记看黄历，诸事不顺啊。
    安宜很明显也是看到了秦莘，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一下，安宜满是笑意的脸瞬间就沉了下去。
    秦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率先别开自己的视线，装作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去继续玩游戏，看到手机屏幕上“game  over”的提示有些哭笑不得。
    安宜的面色旋即恢复如常，漂亮又骄傲的表情，被众人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女神模样。
    看来之前的事，并没有太大的打击嘛。
    对于绯闻天后来说，甩人和被甩就是和吃饭一样很平常的事情，只不过上一次很悲催地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而已。
    都不用二十年，几天之后就又是一条好汉了。
    就好像只有自己，被那条绯闻彻底地改变了生活轨迹一样。
    如果不是那条绯闻，她和顾景琛应该早就没有交集了，他仍是他的天王，自己说不定还在家里做着米虫。
    “发什么呆，过来帮忙。”艾优的声音在秦莘耳边响起，把秦莘惊回了神，忙不迭地跟在艾优身后忙活了起来。
    安宜今天是来拍杂志封面的，艾优的工作基本上也就绕着她转了。两个人大概是认识，一边化着妆一边有说有笑的，秦莘呆在一边也说不上话，又不能明目张胆地玩手机放水，瞥见一旁有几本时尚杂志，是前几期的，顺手拿起来看看。
    那些封面女郎大多衣着暴露，造型性感。
    秦莘偷偷地打量了几眼正在定妆的安宜，不得不说她的身材的确很有料，化着浓妆的脸很标志，性感而狂野。
    原来，赵铭喜欢这种。
    安宜从镜子里瞥见了秦莘打量她的眼神，对着秦莘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秦莘心里警铃大作，还没来得及防御，安宜就出招了，“这不是秦莘吗，我都没认出来，你怎么在这里？”
    秦莘赔笑，“我在这里混口饭吃。”
    艾优手上的动作没停，只是淡淡地看了秦莘一眼，“这一行的饭不是这么好混的。”
    说错话了。
    秦莘懊恼，安宜也笑，“报纸上都说你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赵家家大业大，难道还养不起你，还要你出来工作？”
    “他家家大业大和我有什么关系？”
    “报纸上不都写着你和赵家二公子赵耀订婚了吗，虽然赵耀在赵家握不住多少实权，但是身价也是不菲的，到底是你运气好，飞上了高枝，现在怎么不在家安心做你的少奶奶？还是说，一转身又被甩了？”
    安宜想想就觉得生气，赵铭在记者面前不曾给她留半分情面也就算了，可惜她不仅没能让这个女人成为垫背的，反而成全了她。
    现在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成了赵耀的未婚妻，自己却处在风口浪尖，差点就被雪藏了。
    “人各有志呗。”秦莘听出了安宜话里的嘲讽和不甘，撇了撇嘴，“总比有些相当少奶奶却成了笑料的人要好吧。”
    虽然你被狗咬了一口，你不可以反过去咬狗一口，但是你可以把它揍到不敢咬你为止。
    “你……”安宜怒极反笑，艾优皱皱眉，“你别动，眉毛要画歪了。”
    噗。
    艾优又说：“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秦莘识趣地遁了。
    走出去才发现忘了拿手机，秦莘想了一会儿，反正手机放在化妆间里也不会丢，回去拿还得看安宜的脸色，倒不如一会再回去拿，于是悠哉悠哉地晃去隔壁的超市买东西吃了。

    不接电话，赵铭终究是没有耐心拨第四遍，放下电话，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摊开的文件夹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面沉如水，让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卷二 情愫  059、他不可能认得出来
章节字数：3061
    秦莘蹲在超市外面啃了个面包，估摸着安宜的妆化好了现在应该在拍摄，便又重新摸回化妆间里。
    安宜果然不在，艾优正在给其他的model上妆，看见秦莘进来，手上的动作没停，只是淡淡地对秦莘说：“偷懒够了就来工作。”
    秦莘吐吐舌头，也没看手机，直接塞回口袋里，站在艾优身边给艾优递化妆用具，艾优手上的动作飞快，“以后不要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
    “我没有……”明明就是安宜针对她在先。
    “我只是这样告诉你，听不听在你。”
    艾优看都不曾看秦莘一眼，秦莘忽然就失去了辩驳的兴趣，横竖都是她的错，她认了还不行吗？
    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之后，一天的工作终于结束了。秦莘松了一口气，有些归心似箭。但是艾优却没有要立刻离开的意思，一边往外走一边和摄影师他们不知道说着什么，言笑晏晏。秦莘心不在焉地跟在她身后。
    安宜凑过来问艾优要不要一起去吃顿饭，秦莘忙道：“既然你们去吃饭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安宜挑了挑眉头，“不一起去？”
    秦莘的头摇成了拨浪鼓——开玩笑，要是和你们一起去的话，就算被你们卖了我也得乖乖替你们数钱吧。
    打落牙往肚里吞这种事情鬼才乐意做嘞。
    “不肯赏脸？”安宜嗤笑一声，阴阳怪气的语调让秦莘越发的不痛快，“也是，你是飞上高枝的少奶奶，怎么愿意和我们这些普通人混在一起呢？”
    卧槽，这女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会不可理喻到这个地步。
    秦莘放在身体两侧的手紧了紧，抑制住想朝安宜脸上吐口水的冲动，对着艾优说：“艾优姐，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艾优拉住安宜，示意她少说两句，对着秦莘点点头：“回去吧，明天别再迟到了。”
    秦莘有些感激地看了艾优一眼，一转身就看到一直一辆停在面前的车车窗缓缓地摇了下来，露出赵铭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来，秦莘被吓得后退了两步，差点撞到艾优怀里去，结巴道，“你……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赵铭不著痕迹地皱了皱眉，细细想来，秦莘在他的面前，永远都是这副小心谨慎的模样，这一点，和她很像。
    目光从有些惊慌失措的秦莘身上移开，赵铭又打量了一眼秦莘身后的两个女人，看到安宜时，嘴角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好久不见。”
    安宜又怒又喜，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做出反应。
    虽然赵铭甩了她，让她颜面尽失，但是以赵铭的条件，他要是开口挽留的话，她也不是不可以重新考虑考虑。
    谁知道赵铭只是和安宜打了个招呼之后便重新看向秦莘，微眯着眼睛问道：“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欸？”秦莘丈二摸不着头脑，一边掏手机一边问：“我怎么不知道你给我打电……”话语在看到手机屏幕上三个未接来电之后戛然而止。
    事不过三。
    真没耐性。
    小心翼翼地看了赵铭一眼，秦莘讪笑道：“我没看到，对不起。”
    赵铭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扬扬下巴示意秦莘上车。
    “……不用了，我要回家了。”秦莘感觉到身后传来的阵阵杀气，僵直着身子拒绝了赵铭。
    赵铭微微往后靠了靠上，微微歪着脑袋看着秦莘淡声说道：“爷爷想见你。阿耀说昨天去你家了，礼尚往来，你也该去见见这边的长辈。”
    秦莘囧了，“昨天……”昨天的事情该怎么解释？
    仔细想想，好像真的是她让赵耀去见家长了啊。
    秦莘试图做最后的抵抗，“那你也没有必要亲自过来啊，为什么赵耀不……”
    “阿耀的公司才刚起步，有很多事要处理。”赵铭捏了捏鼻梁，秦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是他不耐烦的标志，再墨迹下去他就该生气了，秦莘连忙小跑到车另一边，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赵铭示意司机开车，一旁的安宜终于沉不住气，跑上前来按住车窗，妩媚的脸有些泛红，眼眶也有些潮湿，“赵铭，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该说的我都说了。”
    一句好久不见，应付旧情人也就足够了。
    冰冷冷地话语让安宜有些失控，声音也变得哽咽了起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秦莘努力地保持脑袋不转，表情不变，斜着眼睛看戏，看得很累，最后总结下来不过就是安宜要么就是入戏太深要么就是演技太好。
    赵铭失去了耐性，一边摇上车窗一边冷漠地对司机说：“开车。”
    然后汽车绝尘而去，玻璃心碎了一地的安宜被远远地甩在了视线之外。
    赵铭打开随身带着的商务电脑，处理着秘书传来的文件，一边对一旁正努力把自己变成空气的秦莘说：“安分点儿。”
    秦莘不动弹了，虽然她只是想调整出一个存在感最低的姿势而已。
    车厢里只有赵铭的手指落在键盘上的声音，秦莘忍不住偷偷地看赵铭，看着赵铭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的样子。
    这情景，就像从前她在书房里一边偷看赵铭工作一边玩连连看一样。
    玩连连看从来都没有赢过。
    秦莘呆呆看了许久，猛地发现赵铭的手停了下来，心里突突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秦莘没敢抬头，直接扭过头看向窗外。
    车窗的倒影里清清楚楚，赵铭正在看她。
    意味不明的眼神让秦莘有些慌乱。
    过了一会儿，赵铭别过头去继续看着他的电脑，秦莘这才转过头来，这回没敢再偷看赵铭，掏出手机玩俄罗斯方块，一边玩一边发呆，不知道神游到何方的时候，赵铭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秦莘一个灵机把手机丢了出去，前面专心开车的司机大叔无辜遇袭，条件反射地踩了刹车，秦莘一个不稳直接摔到了赵铭的怀里。
    “game  over了，你总是这样不专心。”
    头顶上是赵铭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棱角分明，有着属于成熟男人的深邃轮廓。
    那句话，带着熟悉的宠溺席卷了秦莘的呼吸，被包围在这久违的温暖的气息，看着那张熟悉而遥不可触的脸，秦莘差一点就沦陷了。
    只差一点。
    只是，她不是苏棂，现在的她，是秦莘。
    她是秦莘！
    秦莘迅速地离开了赵铭的怀抱，接过司机大叔递过来的手机，慌不迭地道歉。
    赵铭又好像没事人一样去处理他的文件去了，秦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收起了手机，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风景，赵铭的侧脸映在车窗上，秦莘伸出手，触摸到的也不过是冷冰冰的玻璃。
    镜中花水中月。
    人生是一次无法返航的旅行，过去的就永远过去了，强求不得。
    “今天安宜为难你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赵铭合上了电脑，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漫不经心地问秦莘，秦莘转过去看赵铭，摇了摇头。
    赵铭认真地看着她，像是要看破她的每个细微表情，良久才说道：“做人不要太善良。”
    “啊？”秦莘还没反应地过来，赵铭已经靠了过来，把脑袋搁在秦莘的肩膀上，秦莘僵直着身子就想闪开，却听到赵铭低沉的声音：“别动，让我靠一会儿，就一会儿。”
    秦莘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耳畔是赵铭均匀的呼吸，从秦莘的角度只能看到赵铭的头顶，秦莘克制住想要伸手去摸赵铭头上的那两个旋儿的冲动，闭目养神。
    今天的赵铭很反常。
    如果她是苏棂的话，那么这一切都是很顺其自然的事情，但是偏偏现在的她不是苏棂，是秦莘，是和赵铭没有关系的秦莘。
    秦莘倏地睁开眼睛，旋即错愕地捂住自己的嘴堵住喉咙里的尖叫。
    不可能的。
    他不可能认出来的。
    这种不符合科学常理的事情，赵铭是不可能相信的。

卷二 情愫  060、你进我守滴水不漏
章节字数：3065
    秦莘虽然明知道这想法只是自己的假设，但是一旦提起来，就像在就脑海里扎了根一样，盘亘在心头挥之不去。
    肩上沉甸甸的分量让秦莘越来越忐忑，恨不得可以开了车门直接跳下去。
    她就该离他远远的，看都不该看一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铭终于把头从秦莘的肩膀上抬了起来，坐直了身子微微理了理身上的西装，秦莘吐出一直憋在胸口的浊气，僵硬的身子还没活动开来，赵铭转过来认真地看着她的视线又让她的动作僵住了。
    他说：“虽然我不相信，但是你一点儿都没有变。”
    秦莘脑子里绷住的一根弦彻底地断开了，灰茫茫地一片好像天塌下来了一样，她听见她颤抖的声音，“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秦莘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坚持着没有躲开赵铭的视线，四目相对，秦莘可以清楚地看到赵铭深棕色的瞳孔里小小的自己，有些慌张失措，但是竭力掩藏着。
    那是一张和苏棂完全没有相似之处的脸。
    他不可能认得出来的。
    良久，赵铭率先转过头去，双手交叠着放在膝上，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秦莘松了一口气，插在口袋里的手不着痕迹地微微颤抖着，她试着握紧拳头，却发现整个人浑身半点力气都没有了。
    只要一对上赵铭，溃不成军的那方总是她。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秦莘总算恢复了一点力气，推开车门准备下车，赵铭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那个手机号码，我一直都没有换。”
    秦莘打开车门的手顿了顿，旋即转过去一脸的迷茫，“什么手机号码？”

    “阿莘！”车子驶近院子的时候，赵耀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看着秦莘从车里走下来，急忙迎了上来。
    秦莘有些头痛地看着面前一脸殷勤的赵耀，感受着身后若有若无的视线，最后还是对着赵耀笑了笑，说道：“没和你说一声就过来了，实在是打扰了。”
    她尽量让她的口吻听起来疏远冷淡一点儿，但是赵耀却一点儿也不在意，眉眼里全是笑意，“不打扰不打扰，我乐意之至。”
    赵铭从车里走下来，迈着长腿往屋里走，“有什么话到屋里再说。”
    他一边往屋里走，耳边听着赵耀类似“爷爷一直都很像见你”的话语，心里忽然就有些不痛快了起来。
    赵铭知道他的这个猜测大胆又无稽。
    苏棂已经死了，接到医院通知的时候，他赶过去，连掀起那条白布的勇气都没有。
    当初苏棂离开他的时候，纵使他心里不愿意，却还是放她走了。
    一来那是她所希望的，他已经拿走了很多属于她的东西，最后的一点自由，是该还给她。
    二来是他不想有任何会左右他的情绪的人或物存在，那种脱离掌控的感觉是他不喜欢的。
    可是当她彻彻底底地从他的生命中消失的时候，那种感觉，无法用语言形容。
    最后，他把她一个人丢在B市，丢在冷冰冰的坟墓里，逃跑一般来到了A市。
    遇到秦莘的时候，也是在B市。
    只是一场再寻常不过的猎艳，阴差阳错中却遇到了秦莘。
    当秦莘在电梯里瞪大着眼睛叫出自己的名字时，赵铭能想到的也不过是那个有过几面之缘的堂弟赵耀的小女朋友。
    秦莘对他的态度，仔细想来，大多时候都是畏惧惶恐的，就好像面对洪水猛兽一样，总想着要逃离。
    女人对他的态度，从来不会这样。
    爱慕，渴望，情欲。
    这些才该是最正常的反应。
    但是苏棂，那个安安静静的女人，面对自己的时候，也是惶恐无措的，不吵不闹，即便没什么存在感，却着实让人觉得心安，赵铭甚至想过就这样过一辈子，看着苏棂偶尔流露出来的小女生的任性和娇憨也就足够了。
    他想给的，她却不要。
    昨晚，那个自从接到医院通知之后就再也没有响过的电话又响了。
    赵铭也不知道自己一直留着那个B市的号码，到底是为什么，只是吩咐秘书定时给手机充值，保住了这个已经失去价值的号码。
    他明明从来都不会把没有价值的东西留在身边。
    他一直没有说话。
    直到那一头一声“对不起我打错了”仓促地挂断了电话，他却久久地回不过神来。
    赵铭记得秦莘摔下楼梯失去记忆的那天，就是苏棂出车祸的日子。
    第二天，秦莘所有的资料都摆在赵铭的面前。
    很多细微的地方，她和苏棂很像，但是她比苏棂开朗，比苏棂活泼，比苏棂……更吸引人。
    试探的念头就这样占据了心头。
    明明这样的假设无比的荒谬，他却无比希望这是真的。
    弥补所有的错过和伤害。
    当你觉得一个人很像另外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开始从点点滴滴寻找两个人相似的地方，在这样的心理暗示之下，你就会越发觉得两个人相似。
    赵铭站在楼上看着客厅里坐在沙发上和爷爷、赵耀拘谨地聊着天的秦莘，锐利的眸子微微地眯了起来。
    秦莘坐在沙发上和赵世仁聊天，拘束地手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她以前是见过赵世仁的，虽然没有说过话，但是他对赵铭的好，苏棂都是看在眼里的。
    是个很慈祥的老人。
    这也是苏棂一直不能原谅赵铭的原因。
    他是真的夺走了她的一切。
    “你们的事我也不反对，但是阿耀啊，做事还是要顾及到你父母的几分颜面，”赵世仁和颜悦色地对赵耀说道，一边看着秦莘笑得很和煦，“我看这个小女娃娃就很好，你父母那里有爷爷在，倒也不用担心，工作上要是有什么不顺心的就和家里说。”
    赵耀削了个苹果递给秦莘，秦莘推给了赵世仁，老人家笑眯眯地看得秦莘红了脸，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于是闷着头就当是默认了她和赵耀的关系。
    看着赵耀一片飞扬的眉眼，秦莘无声地叹了口气，走到这一步，秦莘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撇清很赵耀的关系了。
    抬起头，就看见赵铭从楼上走了下来，穿着细条纹格子衬衫，领口袖口服服帖帖的，最上面的扣子也扣着，有种禁欲的另类诱惑。
    秦莘不自在地别开视线，赵铭在赵世仁身边坐了下来，解开衬衫上面的两颗扣子，懒散地靠在沙发上，问赵耀：“最近公司运行的怎么样？”
    “刚起步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勉强还周转的开。”赵耀对赵铭一向是敬佩的，现在赵铭发问，他也认认真真地回答。
    赵世仁咬了一口苹果，问秦莘：“秦莘怎么不去阿耀的公司里工作？年轻人要在一起奋斗才有干劲儿啊。”
    秦莘有些尴尬，赵耀重新给她递了个苹果，笑着给她解围，“阿莘有她喜欢做的事情。”
    “做化妆师就是你喜欢做的事情？”赵铭挑眉，秦莘乖乖地把手上的苹果递过去，赵铭嘴角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伸手把苹果接了过去。
    赵耀又好气又好笑，“我削的苹果全都便宜你们了。”
    “马上就开饭了。”保姆阿姨的声音如同天籁一般响起，解救了饥肠辘辘无比眼馋苹果的秦莘。

    坐在桌子旁，秦莘看着一桌的菜，没敢看赵铭，低头扒饭。
    赵耀给秦莘夹菜，说道：“今天这些菜色阿姨以前都没有做过啊。”
    阿姨笑着应：“这些都是大少爷吩咐的，说是想吃，我也就试着做出来了，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合不合大家的胃口。”
    赵铭夹了一筷子菜尝了尝，淡淡地说道：“凑合。”
    秦莘小声地抗议：“明明就很好吃啊。”
    这些都是从前苏棂最爱吃的菜。
    “我以前从来都没有吃过呢。”
    赵耀宠溺地看着秦莘，“好吃就多吃点。”
    秦莘低着头躲开赵铭灼灼的视线。

卷二 情愫  061、新戏开拍机会来了
章节字数：3048
    一桌子都是让人垂涎三尺的可口美食，但是秦莘顾忌着赵铭，也没敢敞开肚皮吃。一顿饭吃了个半饱，秦莘看看时间也八点多了，窗外早已是漆黑一片。
    秦妈妈打电话过来，秦莘支支吾吾数不清，赵耀直接把电话拿了过去，那熟稔的口吻就差没喊一声“妈”了。
    秦莘戳着碗里的米饭，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赵耀一边笑一边和秦妈妈通电话。
    赵耀挂了电话，把手机递给秦莘，看着秦莘的侧脸，小心翼翼地问：“吃饱了吗？一会儿我送你回去吧。”
    这样张弛有度的小心对待，实在让秦莘生不出狠心拒绝的念头来。
    赵铭放下筷子，优雅地擦了擦嘴，站起身来，“我送你回去。”
    赵耀一怔，“哥。”
    秦莘也有些紧张：“不用麻烦你了，赵耀送我就可以了。”
    “对啊，哥，我送秦莘，正好顺路。”
    赵铭看向秦莘，秦莘拼命点头，生怕赵铭不相信一样。
    比起赵铭，赵耀实在好相处的多。
    更何况现在的秦莘根本就摸不清楚赵铭的态度。
    赵铭看着秦莘和赵耀并肩走出了屋子，赵耀低着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然后院子里就传来了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赵铭和赵世仁道了晚安，不紧不慢地走回楼上的书房，将桌子上摆置的文件一股脑儿都扫在了地上。
    赵铭靠着桌子后面的旋转椅上，眯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呆坐了一会儿之后，直起身子拉开书桌右边的抽屉，拿出那个手机，翻出昨晚的来电，赵铭打了条短信，犹豫了许久，之后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重新把手机扔回了抽屉了。
    他最讨厌这样犹豫不决的心情，这样拖泥带水的牵挂。
    商人，需要的是果断。

    秦莘聚精会神地给model上彩妆，艾优坐在一旁翻着杂志，时不时抬起头来告诉指点秦莘，额头的粉打厚一点、换个颜色的眼影之类的。
    这是秦莘跟在艾优身后那么多天，第一次有机会摸到model的脸……呃，有机会给model上妆，也是除了顾景琛之外，第一次给活人化妆。
    果然，还是活人的脸比较好摸，香香软软的。
    “《围困》那个剧组这周日在H市举行开机仪式。”
    秦莘眨眨眼睛，还在纠结该用什么颜色的唇彩的大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艾优继续说道：“到时候你就以顾景琛私人化妆师的身份跟组，但是在剧组里也该放机灵点儿，多做事少说话总归是没错的。”
    “哦。”秦莘点点头，心里有些感动，艾优这么说也是关心她，谁都不会平白无故地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说这些话。
    艾优又道：“遇到不喜欢的人别理他就是了，别再想上次对安宜一样，她说你两句你就呛回去，以有些人的本事，要整你就像喝口水一样简单。”
    秦莘脑子里忽然就蹦出一句“不是有顾景琛在吗”，这么想着口里也就说出来了。
    说出来之后，秦莘愣住了，手里一抖差点把唇彩抹到model的嘴里，艾优镇定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换个颜色，用绛红色。”
    就好像秦莘从来没说过那句话一样。
    秦莘忽然就想念起顾景琛来了。
    那天晚上之后，他们就没再见过面。顾景琛是个大明星，行程不断，想要见上他一面，简直难如登天。更何况，那天的电话，总让秦莘有种会拖累到他的感觉。
    秦莘在心里叹了口气，手下的妆容也是化好了，艾优站起来看了看model的脸，满意的神色在那张冷艳高贵的脸上还是勉强可见的，“这样出去就不会丢我的脸了。”

    顾景琛打电话来的时候，秦莘一边看《剑走偏锋》一边肉疼当初的那几张电影票，正看到结局哭得稀里哗啦的时候，猛然接到顾景琛的电话，对着手机就打了个响亮的嗝儿。
    顾景琛显然是被这声嗝儿给煞到了，愣了几秒才问道：“怎么了？”
    秦莘抽出张面纸把自己稀里哗啦的脸擦干净，声音有些沙哑，“在看电影，看哭了。”
    “傻瓜。”淡淡的笑声就像一阵清风沿着电波吹到了秦莘的面前，秦莘的脸上忽然就烧了起来，原来还有的拘谨和忐忑一下子消失地无影无踪，吸了吸鼻子问道：“打电话来有事吗？”
    “艾优应该告诉你后天《围困》开拍了吧，没忘记你是我的专用化妆师吧？”
    “没，我很清楚我会是你的专用小狗腿。”
    顾景琛被呛了一下，哭笑不得地说道：“Lily订了周六去H市的机票，到时候我来接你一起去机场。”
    “好。”
    “拍戏的地方是乡下，条件比较艰苦，你要带的东西都带齐全了，别落下什么东西。零食什么的可以到H市再买了带过去，不然行李该超重了。”
    秦莘听着前面几句的时候心里还是很舒畅的，听到关于零食的话时瞬间就炸毛了，“你才吃货，你全家都是吃货。”
    顾景琛没忍住笑出声来，“随便你，要是不带的话，你就等着每天都吃八块钱的盒饭吧。”
    “不能跟在你后面蹭吃的吗？”
    顾景琛能想到秦莘提到食物时那亮晶晶的眼神，瞬间生动的表情浮现在脑海里，像只小猫一样挠得他心上痒痒的，语气不自觉地变得越发温柔：“苹果黄瓜什么的你确定要吃吗？”
    “你还要节食啊。”
    “嗯。”
    “你就不能带点零食去吗？”
    “Lily会检查我的行李。”
    “……我就知道，其实你提醒我带点吃的去，就是为了让你可以过来蹭吃蹭喝！”
    “变聪明了嘛。”顾景琛没有否认，笑着调笑秦莘，秦莘说了一句等等，之后顾景琛就听到拖鞋踩在地上啪嗒啪嗒的声音，挺欢快的。
    一分钟后秦莘问：“说吧，你喜欢吃什么，我去拿了纸和笔，可以都记下来。”
    顾景琛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他喜欢吃什么他也不知道，出了刻意地增肥，平时他为了保持身材，吃的东西一直都很清淡，大多时候都是果蔬作为主食，至于那些哄小孩子的零食，他连包装袋都没有看见过多少。
    而清漪看到他，只会掂量着他是胖了还是瘦了，从来不会关心他吃什么，喜欢吃什么。
    现在却有一个人这样认真地问他。
    顾景琛能想象出秦莘现在的模样——趴着床上侧着脑袋，手机夹在肩窝里，拿着纸，两只脚悠闲地晃着。
    秦莘很久都听不到顾景琛说话，出声问道：“喂，回魂了，快说你到底喜欢吃什么，不说我怎么知道要买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到H市再去买，我陪你一起去。”
    “千万别，要是再陪你上一回报纸，我以后连烂桃花都遇不到了。”
    虽然很想和你一起，但是一想到会给你带来无尽的麻烦，我不得不退缩了。
    顾景琛似乎是听到秦莘强作欢笑背后的叹息一样，良久才无奈地说道：“我也想结束这样的生活，但是，我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后退了。”
    被那么多人喜欢、迷恋，却始终比不上和一个人相爱相知不相离。
    “好了好了，别在这里伤春悲秋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不早了，我要去睡觉了，周六见。”
    “嗯，好好休息，周六见。”
    秦莘等顾景琛挂断了电话，才喜滋滋地收了线，再看《剑走偏锋》的时候，看到包子欣的造型的时候，忍不住笑得在床上打滚。
    她现在，实在没有办法领略到一出悲剧的震撼美。
    关上电脑躺在床上，大半夜的却又睡不着，秦莘又折腾地爬起来，翻箱倒柜地收拾周六要带的行李，看着橱柜里的衣服，皱巴巴地塞在一起，全都是去年的款式，秦莘摸摸下巴想到底要不要去买点衣服，一会儿又自顾自地摇摇头——还是算了，她是去工作又不是去秋游。

卷二 情愫  062、我还欠你一双鞋子
章节字数：3128
    周六一大早上，顾景琛专用的保姆车就停在了秦莘家楼下，秦莘拖着笨重的行李箱磕磕绊绊地上了车。
    顾景琛躺在车后面睡觉，Lily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秦莘小心翼翼地挨着Lily坐下来，Lily凑到她耳边小声地说道：“顾景琛昨晚看剧本看到很晚，让他先睡一会儿。”
    顾景琛翻了个身坐了起来，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对秦莘笑的时候很有喜感，秦莘“扑哧”笑出声来，顾景琛瞪秦莘，只可惜实在是困得慌，眼睛怎么瞪也瞪不大，秦莘顺手拿起座位上的墨镜给顾景琛戴上，端详了两眼摸摸下巴说道：“这样看起来顺眼多了。”
    顾景琛反手敲了敲秦莘的脑袋，“反了你。”
    Lily有些担心地看了顾景琛和秦莘一眼，欲言又止。
    秦莘察觉到Lily的目光，忙正襟危坐，正色对顾景琛说：“你还是睡一觉吧，到了机场我喊你起来。”
    顾景琛点头，躺在座椅上很快就睡着了。
    秦莘不敢明目张胆地看顾景琛，又担心吵醒他不敢和Lily说话，只能听着顾景琛沉稳绵长的呼吸声一路无话。
    飞机上，前半段旅程顾景琛一直在看剧本，秦莘坐在靠着舷窗的位置上，无聊地对着外面的天空发呆，许久转过头去的时候发现顾景琛又睡着了，歪着脑袋靠在邻座的女生肩膀上，那个小女生满脸通红，又紧张又纠结的表情看得秦莘想吐血。
    要是有个帅哥对着你投怀送抱，你要是还能够坐怀不乱，那你还算是个娘们吗？
    秦莘直接伸手去抬顾景琛的脑袋，顾景琛睁开眼睛迷茫地看了秦莘一眼，秦莘理直气壮地说道：“你都快倒在人家女生怀里了，我怕人家说你非礼她。”
    小女生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连忙摆手说道：“不会的……我很愿意……”话说到一半那女生停下来做了几个深呼吸，稍稍没那么紧张后又开口说道：“顾景琛，我……我是你的粉丝，我能不能找你……要个签名？”
    顾景琛笑着点点头，于是小女生手忙脚乱地去翻纸笔，翻了半天都没翻到。
    顾景琛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秦莘地上一支笔，顾景琛问：“纸呢？”
    秦莘耸耸肩，笑容中有一丝狡黠，“没有，你可以签在她的衣服上。”
    顾景琛失笑，这个爱记仇的丫头，还记着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事情呢。
    那小女生很豪放地扯了扯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衬衫，怯怯生生地说道：“签在衣服上也是可以的，只要能得到顾景琛的前面，不管签在哪里我都愿意。”
    秦莘默默地转过头去，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脑残粉伤不起。
    签完字后，那个小女生倒没有再打扰顾景琛，顾景琛扯了扯秦莘的马尾辫，秦莘有些吃痛地转过来，没好气地问：“干嘛？”
    “我困了，肩膀借我靠靠。”顾景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昨晚拿到剧本之后看了很久，之后就没睡着。
    这次的角色对他而言也是个挑战。
    秦莘道：“我凭什么要把我的肩膀借给你？”
    “因为你不会告我非礼你啊。”顾景琛直接把脑袋靠了上去，口气有些含糊：“别动，我困死了。”
    秦莘本来还想和他闹一会儿，但是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忍心了，只能嗔怒道：“睡不死你。”
    顾景琛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动了动脑袋，调整到最舒适的姿势，嗅着秦莘身上身上淡淡的清香，又睡了过去。
    秦莘继续别过头去看天边飘着的云彩。
    秦莘看着舷窗外飘过的云彩，肩上沉甸甸的分量又让她想起赵铭那日靠在她肩上的场景来。
    听他的口气，好像很累一样。
    他的那些试探，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对苏棂，到底又是抱着什么样的感情？
    一场预谋好了的利用和背叛中，会有爱吗？
    她没有办法，若无其事地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出现在他的左右。

    飞机降落的时候，秦莘被顾景琛摇醒了，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我怎么就睡着了？”
    顾景琛没好气地指了指肩上的一滩水渍，“你看看你的口水。”
    “欸。”秦莘脸上一阵发烧，却死鸭子嘴硬死不承认：“不是我的，是你自己的。”话说出来就开始脑补着顾景琛的口水拉成一条银线，顺着嘴角一直落到肩膀上，秦莘瞬间就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Lily道：“现在外面肯定有记者，大家注意看着点儿剧组来接我们的人，秦莘你顾好自己就可以了。”
    秦莘缓过气来，拍拍胸膛说：“别担心我，我有经验。”上次的经历，真的是想忘记都难啊。
    “我想起来我还欠你一双鞋子。”
    “有么？”
    顾景琛笑，“不记得了？你来接机那次不是丢了一只鞋子吗，怎么说也是因为我才丢的，所以是我欠你的。”
    秦莘看着顾景琛带着笑意的眸子，璀璨如天上的繁星一般，心跳加速了几分，强装镇定说道：“我才不稀罕呢。把墨镜戴上，睡多了眼睛都浮肿了丑死了。”
    顾景琛镇定地戴上墨镜，拉着秦莘的行李，迈着修长的腿往出口走，秦莘迈着小短腿追了上去，一边嚷道：“我的行李自己来拿，不需要你啦。”
    Lily看着这两个人之间的涌动的暗潮，在心里哀叹一声，凭着一个女人的直觉，她可以肯定这次的H市之行必然会“精彩纷呈”。

    《围困》讲述的是一群户外运动爱好者在机缘巧合中来到一个偏僻的空无一人的村庄，而当这群人想要离开村庄的时候，就会发生各种各样意外事故迫使他们重新回到村庄，他们在冥冥的指引中发现了隐藏在村庄背后的巨大秘密，但是也将他们自己一步一步推入到了危险的境地，最后一场泥石流，掩埋了这个村庄和所有的冒险者。
    秦莘看完剧本，咂了咂嘴巴，“这结局，真是意料之外。”
    此时秦莘和顾景琛在H市的一家酒店里，喝着下午茶，无比的惬意。
    顾景琛抬了抬眼眸，淡声说道：“经历了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如果回到正常的世界里也同样会崩溃的，倒不如就这样结束了。”
    秦莘对着顾景琛坏笑，“你说精神分裂和神经病的区别大不大？”
    顾景琛白了她一眼，继续翻剧本。
    顾景琛此次饰演的是一个人有双重人格的男人祁乐，因为在城市中生活压力日益增大，于是约了几个驴友，准备了这一次的旅游。
    说祁乐是双重人格，是因为白天的他，果敢坚毅，开朗而聪慧，陷入困境时，他就是所有人的中心和支柱，而一旦到了晚上，他会变得异常胆小多疑，而与他同行的伙伴起初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因为听信了祁乐的话，而错失了唯一一次可以离开村庄的机会。
    编剧极力渲染的并不是剧情的离奇和曲折，而是人性的复杂和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关系，挺深刻的一个故事，但是要想成功地塑造出这样一部作品绝非易事。
    秦莘无聊地啃着苹果，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顾景琛终于放下了剧本，无奈地看着秦莘，秦莘瞪大着眼睛，“我好无聊。”
    “无聊去找Lily玩去啊，你们女孩子不就喜欢凑在一起八卦吗？”
    “我和Lily姐没什么话好说的。”秦莘又想起Lily早上的那个眼神了，心里有些不舒服，反正在那些人眼里，她永远也比不上清漪，秦莘对着顾景琛装可怜，“明明是你把我带过来，现在是要抛弃我了吗？”
    委屈的眼神让顾景琛心中一漾，想了想说道：“我们出去走走吧。”
    秦莘的眼神亮了起来，但是很快又黯淡了下去，下巴搁在桌子上无精打采，“不好，你要是被人认出来就完了。”
    顾景琛已经站了起来，笑着拉住秦莘的手腕，“没事，出去买点吃的就回来，墨镜什么的都戴好，不会有人认的出来的。”

卷二 情愫  063、敌不动我只能主动
章节字数：3054
    秦莘和顾景琛拎着大包小包回来的时候，H市的夜色已经缓缓地压了下来，璀璨的灯火一片一片地亮了起来，不一样的地方总有不一样的风景。
    他们都没看到坐在酒店大厅里脸色有些难看Lily，两人前脚踏进电梯，Lily一阵小跑就跟了上来，吓了秦莘一跳。
    电梯门缓缓关上，Lily有些责备地说道：“你们出去也不和我说一声，万一要是被狗仔拍到了怎么办？”
    顾景琛摘下墨镜别在口袋里，靠在电梯内，懒洋洋地说：“怎么会每次都那么巧被人拍到。”
    Lily看了秦莘一眼，秦莘心虚地抱紧怀里的购物袋，别过头去，顾景琛看Lily欲言又止
    的模样，开口问道：“怎么了？”
    “你们出去之后清漪打过电话来……我没看到你们，所以……她没有给你打电话吗？”
    Lily当了顾景琛五年的私人助理，自然是知道顾景琛和清漪分手的事情。
    他们两个人分了也就分了，但偏偏一个是当红巨星，一个是王牌经纪人，之间的联系千丝万缕是绝对扯不清的，Lily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有些私心，Lily是不希望顾景琛和清漪分手的，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Lily都习惯了，要改变一个人的习惯是有多困难。再说了，顾景琛和清漪交往，两个人互补互助，说不出的和谐，现在分了手，吃苦受累的人反而是她这个小小的助理。
    顾景琛去掏手机，看着漆黑一片的屏幕皱皱眉说道：“没电自动关机了。她打电话来做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问问我们这边的情况……你还是回个电话吧，省得她担心。”
    顾景琛颔首，“充上电我就打。”
    那天清漪说出分手之后，顾景琛就再也见到她，问Lily，Lily只说是她请了几天病假然后就飞去另外一个城市举行公司的新人培训去了。
    不见也好。
    见面时无话可说的境地之后让人觉得难看。
    得到顾景琛的肯定，Lily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对着顾景琛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你回房之后就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六点出发去清水镇的片场，路途比较远，然后会在那里举行开机仪式，到时候有记者在，你别再顶着两只熊猫眼了。”
    秦莘能听到Lily的声音，却觉得那声音始终没有办法进到脑子离去，她抬头看顾景琛，顾景琛察觉到她的视线，低下头问她：“看我做什么？”一阵失重的感觉让秦莘的心也没了着落，电梯门缓缓地打开了，秦莘摇摇头，笑道：“看你长得帅呗。”说完嬉笑着抢过顾景琛手上拎着的购物袋抱在怀里，“这些都是我的，你吃你的苹果去吧”，一边冲出了电梯。
    秦莘一口气跑到房门口的时候，伸手去掏房卡，怀里的东西摔了一地。
    秦莘蹲下去捡，捡着捡着蹲在地上就不想起来。
    她忽然又玻璃心了，被心上的碎玻璃渣渣戳得疼痛难忍。
    清漪清漪清漪，他们不都已经分手了吗？
    不知情的人也就算了，为什么知道的人却总是抱着一副他们不该不能不许分手的态度，而每每看到她站在顾景琛身边的时候，总是带着隐隐的敌意。
    这样，让她怎么有勇气……走到他的身边？
    捡着捡着视线就模糊了起来，忽然面前出现了一只修长的手，捡起了秦莘手边的零食，话语中带着些许的无奈和宠溺，“白痴，怎么永远都是这样一副笨手笨脚的模样？”
    秦莘心里一慌，怀里的东西又哗啦啦地洒了一地，脚下后退了一步，踩着了身后的一包薯片，真空的包装袋“啪——”的一声被踩破，里面的薯片也被踩碎了大半，顾景琛眼疾手快地抓住要摔倒的秦莘，轻笑出声：“不仅白痴，而且败家。”
    秦莘不敢抬头，闷着声音问道：“你到这来做什么，你的房间在那边。”
    也许是Lily故意的，她和顾景琛的房间隔着很远，出了电梯之后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顾景琛看不到秦莘的表情，只能看到她扎得高高的马尾辫，随着脑袋的摇晃微微地晃动着，说不出的可爱，“你把我的苹果也抱走了。”顾景琛一边说一起蹲下来拾起地上的苹果，仰着头看秦莘，“你看苹果都给你摔烂了，真是个……”
    败家娘们。
    顾景琛本来想说这个词，转念一想又觉得太粗鄙了，虽然带着一种微妙的亲昵，但是他还是说不出口，生生地咽了回去，仰着头看清楚秦莘的脸，脸颊有些泛红，眼睛里氤氲着水汽，因为顾景琛肆无忌惮的视线，连耳根也红了起来。
    秦莘想都没想，抬起脚就踹在了顾景琛的身上，虽然没用什么力，但是顾景琛一时没有准备，被秦莘一脚踹在胸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里的苹果咕噜咕噜滚出了好远。
    顾景琛和秦莘都是目瞪口呆，愣怔着不知如何是好。
    良久秦莘才手忙脚乱地把顾景琛拉起来，一边掸着顾景琛胸口的灰尘，嘴里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她本来就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这么一闹，眼泪不知怎么的就流了下来。
    女人就是水做的，她明明就不难过了，为什么眼泪还是说流就流。
    顾景琛哭笑不得，伸出手去擦拭秦莘脸上的眼泪，温暖的大手从秦莘脸上抚过的时候，秦莘整个脑袋都一片空白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秦莘瞪大着眼睛看着离自己的脸庞不到一尺的俊脸，甚至能感受到顾景琛温热的呼吸，恢复的理智开始在叫嚣，这个好像下一秒就要接吻的体位实在有点超出了秦莘的心里承受能力。
    两种不同的声音在脑海里不停地盘旋、对峙着。
    推开他！
    推到他！
    顾景琛忽然扑哧笑出了声，“你鼻涕流出来了笨蛋。”
    趁着秦莘发愣的时候，顾景琛低着头在口袋里找面纸，秦莘看着面前毫无防备的顾景琛，想起包子欣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大丈夫”恶从胆边生，双手迅速地环在顾景琛的脖子上，闭着眼睛就亲了上去。
    因为闭着眼睛，秦莘的嘴巴直接就撞到顾景琛的下巴上，然后就开始在他的脸上胡乱地亲了起来，顾景琛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的时候看着面前闭着眼睛一脸视死如归的女人，心就“砰砰——”地跳了起来，现在的秦莘，很诱人。
    他低下头去，咬住了秦莘的唇瓣。
    这是个绵长的、忘却了时间的吻。
    良久，秦莘推开顾景琛，捂住嘴巴靠在墙角里大口大口地喘气。
    顾景琛好像是从一场迷梦中醒来，看着脸颊嫣红目含秋水的秦莘，表情从迷茫变得错愕起来，最后又好像想明白了什么，眉头渐渐舒展了开来。
    秦莘自顾自地羞得面红耳赤，怎么看得出顾景琛心情的变化，恶狠狠地瞪了顾景琛一眼，“老娘胡你一脸鼻涕，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笑我！”
    顾景琛看着秦莘被自己咬得殷红的嘴唇，心里又蠢蠢欲动了起来。
    但他却没有下一步动作，蹲下去把地上被他们无视了许久的东西都捡了起来，然后对着仍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秦莘说道：“姑奶奶麻烦开个门，我替你把东西送进去。”
    秦莘这才慌慌张张地刷房卡，顾景琛从背后看着她的手不停地抖着，对了几次，都没把房间插到凹槽里去。
    这个笨丫头。
    明明就是她主动的不是吗？
    怎么会害羞成这个样子。
    秦莘从打开门到走进去，一直都没有转过来看顾景琛，等顾景琛把东西都放下来了之后，就连忙催促他赶紧回房间，顾景琛看着她通红的耳根，摸摸鼻子笑着替她合上了房门。
    这样的感情，即使算不上爱，也是一种很深刻的喜欢吧。
    如果喜欢一个人的话，如果贪恋这种美妙的感觉，为什么不试着继续下去，试着深爱下去？
    顾景琛嘴角的微笑越发得灿烂，脚步也轻快了起来。

卷二 情愫  064、暧昧是爱情的开始
章节字数：3119
    秦莘倒在床上，双手手捂着胸口，闭着眼睛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心跳快得好像下一秒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样。
    脸上的潮红也久久没有褪下去，唇上还残留着火辣辣的触感，秦莘回想起顾景琛柔软的唇覆在自己的唇瓣上时的感觉，呼吸又急促了起来，翻了个身把自己的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蹭了蹭。
    虽然说她主动的，但是到最后，还是顾景琛亲了她……吧。
    有感觉的，并不只是她一个。
    只是不知道他是一时间荷尔蒙上升昏了头才做出了那样的回应，还是……抱着和自己一样的感情？
    秦莘又翻了个身，四肢大敞地躺在床上瞪着头顶的天花板，看着明晃晃的灯光直到觉得眼睛累了之后，下床关了灯准备睡觉。
    床头的手机又适时地震动了起来，秦莘看着屏幕上“晚安”两个字，平复下去的心脏又剧烈地跳动了起来，黑暗中，她可清楚地听到“噗通噗通——”的声音。
    顾景琛，晚安。

    第二天五点的时候Lily就来敲秦莘的房门，秦莘爬起来，迷迷糊糊地收拾好行李，然后在大厅里等剧组的众人，瞌睡打得不亦乐乎。
    顾景琛出来时看到的就是秦莘站在行李箱中间小脑袋不停地点着的模样，有些失笑，本来想直接走过去的，但是Lily催他抓紧时间赶紧上车，“秦莘和其他的工作人员坐一辆车。”
    顾景琛挑眉，Lily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道：“快走吧，就等着你去开机仪式才能开始呢。”
    所以等秦莘拖拖拉拉地和其他工作人员一起上了面包车之后，顾景琛的保姆车已经先走了，秦莘困得不行，也顾不了那么多，靠着窗户打盹。
    旁边一个男生看着秦莘被窗户挤着变了形的五官，乐不可支地拿手机出来拍照，拍完自己乐也就算了，居然还把秦莘摇醒让她自己看。
    秦莘挣扎着分开上下眼皮，对面前的人十分无语，“话说我和你不熟吧，这种照片你自己留着偷着乐也就算了，你给我看就不怕我生气吗？”
    那男生的天然呆属性简直就是和霍小念一个级别的，居然歪着脑袋很认真地问秦莘：“那你生不生气？”
    “……你说呢？”
    那男生指着秦莘被挤成猪样的鼻子哈哈大笑，“这么搞笑的图片，你怎么会生气呢哈哈哈。”
    秦莘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捂住耳朵调整了姿势又准备睡过去，那个男生从包里掏出热腾腾的包子放在秦莘面前，眼睛又大又亮像个小狗一样：“你要不要吃？”
    这货的包子是哪里来的！！！
    秦莘吃了人家的包子，自然不好意思再一个人睡过去，之后强打起精神和那个叫吴良的男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吴良是个三流大学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学的专业很冷门，毕业之后一直没有找到工作，于是在剧组找了份打杂的工作，“其实我就是听我同学说剧组的盒饭很好吃才过来的。”
    “……吃货。”
    吴良越说越精神，坐直了身子拍拍秦莘的手臂让秦莘看他，他下手不知轻重，秦莘一阵吃痛，他问：“你看我长得帅不帅，帅不帅，你不说我也知道我长得很帅，到时候一个不小心被导演相中了，万一我要是火了呢。”
    秦莘真的不知道可以说什么了，看着吴良那张勉强对得起社会的脸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孩纸，你太天真了。”
    “我……”
    “shutup，我很困，想睡觉。”
    “可是……”他的声音在秦莘的怒视中矮了下去，嗫嚅地说道：“可是你吃了我的包子。”
    “要不要我吐出来还给你。”
    “不用了，你就算吐出来我也不可以吃了。实在要还给我的话可以买个新的包子给我。”
    秦莘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把自己憋死，和着这年头还真有这么实在的孩子啊！
    吴良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秦莘对着这么纯良的无良人士，实在hold不住了。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汽车颠簸着驶出了H市，往郊区开去，两边的风景也从高耸的建筑大楼变成稀稀疏疏的树木，到最后，是一片开阔的枯黄之色，前面，是一片连绵的山脉，在平地上起起伏伏延伸开去，颇为壮观。
    秦莘自然自语道：“片场挺偏僻的啊。”
    吴良一边嚼着薯片一边说：“我也觉得。”
    “吃你的。”这货这么爱吃，秦莘真的很好奇他究竟是怎么养活自己的，他家怎么没有被他吃垮？吴良误把秦莘疑惑的目光看成是渴求的目光，犹豫纠结了一会儿之后把薯片放在秦莘面前，“你想吃就吃吧，我不会要你还的。”
    秦莘吐血三升，不想再理他了，从包里翻出手机准备玩俄罗斯方块打发时间，这才发现自己错过了顾景琛的两条短信。
    看时间，第一条是刚出发的时候发过来的——
    昨晚睡得很晚吗？看你很困的样子。
    ，是二十分钟之前——
    在车上睡着了吗？这里的景色挺不错的。
    秦莘没有立刻回短信，握紧了手机发怔。
    她昨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个劲儿地想象着今天再见到顾景琛时候的场景，一直在纠结是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好，还是破罐子破摔直接说开了好。
    伸不伸脖子都是一刀，实在不值得纠结。唯一阻挡住秦莘步伐的，大概就是女孩子天性中的羞涩和面对顾景琛时候的自卑吧。
    但是现在顾景琛的态度，秦莘很难不让自己生出几丝期待来。
    耳边是吴良“咔嚓咔嚓”嚼着薯片的声音，秦莘很烦躁：“能不能别吃了，很烦啊。”
    吴良叼着一片薯片不敢嚼，很无辜地看着秦莘，秦莘揉了揉脑袋，“对不起，我心里很烦躁。”
    “我烦躁地时候一般都喜欢吃东西。”
    “……”
    吴良把薯片收起来，“你不喜欢我吃东西我就不吃了。”但是下一刻又从包里掏出两颗糖来，对上秦莘无奈的眼神说道：“吃糖是没有声音的。”
    秦莘转过去用手机拍了一张远处红彤彤的、还不刺眼的太阳的照片，背景是一片苍凉的颜色，给顾景琛发了条彩信——
    没睡，很漂亮的太阳。
    顾景琛很快就回复了短信，“拍得不错。很久没看过这样的景色了，确实很漂亮。”
    秦莘不知道回什么，顾景琛的短信很快又发了过来——现在困不困，昨晚没睡好吗？
    秦莘的面皮腾地一下烧了起来，顾景琛绝对是故意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是啊，我认床，酒店的床睡得我不舒服，所以才睡得很晚，难道你昨晚睡得很好吗？”
    “不好。”
    这直接的两个字“不好”让秦莘噎了一下，组织了一下措辞回了短信，“我也就是这么随口一问没别的意思，你睡得不好我也没办法。”
    “我也就这么随口一答，反正我也指望不上你这个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
    他的意思难道是，他没睡好完全是因为自己？
    秦莘啪地一下合上手机盖，拿手给自己热气腾腾的脸扇风散热，一边故作镇定地说道：“好热啊，怎么会这么热？”
    吴良很默默地给秦莘递上一瓶水，秦莘在他开口之前先说道：“我知道，不需要我还。”
    喝了口水，心里的燥热微微地降下了温度，秦莘继续翻出手机里的短信，试着无视罪魁祸瘦这个指控，回复顾景琛，“那你岂不是又要顶着两个黑眼圈上报纸？”
    “这样才能体现出我的敬业不是吗？”
    “……”
    “开玩笑的，只要化化妆遮过去就好了，别担心。”
    “可是我还没有过去……”
    “剧组还是有其他化妆师的。”
    秦莘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自嘲地笑了笑，是啊，他又不是非她不可。正想着怎么回复的时候，顾景琛的短信又发了过来。
    “但是关于你是我的专用化妆师这一点，一定要牢牢记住，可别跟别人跑了知道吗？”

卷二 情愫  065、喜欢一个人的心情
章节字数：3004
    汽车到达片场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中午了。
    片场选在山脚下的小山村里，偏僻破落的一个小村子，平常日子里鲜有外人。这回忽然来了一堆形形色色的外人，村里的人都跑出来看热闹。
    看热闹的大多数都是老人和孩子，这里的人家差不多都搬到城市里去了，留下的家庭里的中青年都出去闯荡了，留下老人和孩子守着这座衰败的村子。白日里，村子里基本上都看不到什么人影。
    这样拍起戏来要清场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秦莘从车上下来，环顾了周围一圈，没看到顾景琛，准备找人问问自己被安排住在哪里，吴良站在她身边，打了个饱嗝儿，摸摸肚子说：“是不是该吃午饭了？”
    秦莘一头黑线地在他脑门上狠狠地拍了一下，“除了吃你就不能有点儿别的追求吗？”
    吴良抱着脑袋一边乱窜一边哀嚎，“妈妈说脑袋被打了会变傻的！！！”
    “……你给老娘去死去死去死一万遍。”秦莘被大家强忍着笑意的眼神看得发憷，不打算再理会吴良这个吃货，拖着行李往里面走，吴良很快就追了上来，像个甩不掉的尾巴一样跟在秦莘身后，秦莘停下脚步瞪他，他就低着头碎碎念：“我给你吃包子，我给你吃薯片，我给你喝水。”
    一直重复着这一句话，听得秦莘哭笑不得，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你一个男孩子跟在我后面会被别人笑话的，你知不知道？”
    “我和他们都不熟，而且……他们都不愿意理我。”吴良很委屈。
    是我我也不愿意搭理你这个小白，秦莘翻了个白眼，伸手指了指自己，“难道你觉得我和你很熟吗？”
    吴良很惊奇地抬起头，问道：“我都把吃的分给你了，难道我们不熟吗？”
    “……”秦莘彻底无语了，不远处有人吼了一嗓子，“来两个人帮忙，这里人手不够了，速度的，弄完了我们就开饭。”吴良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秦莘踹了他一脚，“快过去，有饭吃啊。”
    “帮我拿着行李。”吴良把包往地上一放，拔腿就跑，秦莘无语地看着地上扬起的尘埃，再看看吴良的箱子，开玩笑，替你拿行李，怎么拿，用嘴巴叼着吗？
    秦莘蹲在原地守着行李，很无奈地看着吴良跑来跑去替剧组准备开机仪式要用到的道具，虽然秋天的太阳一点都不晒，但是蹲久了还是会很晕啊有木有，有从她身边走过的同事拍了拍秦莘，指着吴良说：“你别理他，他脑子大概是有点问题。”
    一脸嫌弃的表情。
    秦莘忽然就觉得恼了，这情景让她想起了以前的苏棂，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听到别人在身后的窃窃私语——离她远一点，谁靠近她谁倒霉。
    细碎的声音像尖刀一样剜在心上，那般疼，喉咙里却偏偏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只是个不大懂人情世故的人而已。
    那边的会场很快就布置好了，吴良排队领了两份盒饭，很夸张地对着秦莘挥了挥手，然后朝着秦莘跑了过来，笑容灿烂地有些耀眼，秦莘接过盒饭，暗叹，是个呆子，只不过，是个快乐的呆子。
    将大半的饭菜都拨给了吴良，秦莘他们俩毫无形象地坐在路口的台阶上吃盒饭。
    顾景琛给秦莘打电话的时候，秦莘正在和吴良比赛啃鸡腿，被糊了一脸还一个劲儿地啃着，最终秦莘惜败，嘴里都是没咽下去的鸡肉，秦莘匆匆忙忙地按了接听键。
    顾景琛听着秦莘含糊不清地说了两句之后，皱了皱眉：“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话。”
    秦莘费力地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打了个饱嗝儿，又咕噜咕噜逛了一口水，这才满足地叹了一口气，顾景琛在电话里听着她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忍不住笑出了声。
    秦莘脸上的温度顿时就上来了，“笑个毛线团啊？”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现在在哪里，我怎么还没有看到你？”
    “我在……吃盒饭。”
    “你可以啊，还没开始工作，就开始领盒饭了啊。”
    “……谁让你不管饭，”秦莘拍掉吴良伸到自己盒饭里夹菜的手，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才不会让我自己饿死呢。”
    顾景琛又笑了，声音就在秦莘的耳边，让秦莘耳根发烫，他说：“我本来给你留了好吃的，但是既然你吃了盒饭了，那我就不给你留了。”
    “……混蛋你不早说！”
    “吃完盒饭就赶快过来，下午的开机仪式我还等着你替我上妆呢。”
    “你不是说有其他的化妆师吗？”
    “……废话太多了，不想领工资了是吧？”
    “知道了知道了，等我吃完了就来。”秦莘利落地挂了电话，反正一会儿就见到了。她拿筷子去敲吴良，敲得他嗷嗷直叫，“让你丫的趁我不注意抢我的吃的。”
    村子里就只有一个简陋的招待所，又小又破，剧组所有的人根本就住不下，于是剧组就租了几个院子凑合着住着，还有人干脆搭起帐篷，就像野营一样。
    秦莘一边给顾景琛化妆一边嘟囔：“这里的条件真差，是不是这个剧组没什么油水可以捞啊。”
    顾景琛闭着眼睛不理她，倒是Lily埋怨道：“其实这部戏本来清漪姐就不同意他接，就是因为王导和顾景琛有几分交情，他非要接，清漪姐也劝不住。”
    听到清漪，秦莘就回了两个字：“呵呵。”除此之外秦莘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顾景琛说：“王导是我第一部戏的导演，给了我很多帮助，交情占了三分，但是剩下的七分还是因为我对这次的剧本很感兴趣。”
    “我也觉得演个精神病……哦，不是，精神分裂的人，要比演个一天到晚耍帅的大侠好玩多了。”
    “好玩有什么用，顾景琛现在的每一步都很重要好不好，要是这一部戏毁了怎么办，会对顾景琛造成多大的影响你又不知道。”Lily的嗓门拔高了些，话语中也带着显而易见的讽刺，吓得秦莘的手一抖，顾景琛睁开眼睛，秦莘立刻别过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的窘迫。
    他的世界，她是不懂。
    顾景琛瞥了一眼Lily，“我想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不会毁了这部戏的，还有，我也觉得这个角色很有挑战性很好玩，只有对自己的工作抱着热情和兴趣，才能胜任这份工作，你觉得呢。”
    Lily讪讪地点了点头，面上有些挂不住了，说道：“我出去看看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你们抓紧时间把妆化好。”
    Lily出去之后，这片逼仄的空间里就只剩下秦莘和顾景琛两个人，顾景琛说：“好好化，我的脸就交给你了。”
    “你刚刚凶她做什么，她说得又没错。”
    “我没有凶她。”我只是在护犊子，随随便便一个人都可以凶你，难道当老子是死的吗？
    秦莘很努力地抑制住嘴角上扬的趋势，心里早就高兴地唱起了歌，顾景琛从镜子里看她，年轻的带着明亮的色彩的脸庞，有着最让人心醉的特质，“想笑就笑出来吧，我不会笑你的。”
    “我才不是幸灾乐祸呢。”
    “我知道。”你开心就好，小笨蛋。
    “别人说的话，有些可以听，有些就当做没有听见，别老是自寻烦恼。”顾景琛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秦莘昨天晚上哭的样子，倔强的像只小兽一样。
    他有时候真的是看不懂秦莘，明明是个年轻的小女生，大多数时候看上去笨笨傻傻没心没肺的，但是有的时候，却又很细腻体贴会炸毛抽风，这些背后，却又存在着敏感脆弱的一面，心里像是藏着什么无法触碰的秘密一样。
    这样矛盾的秦莘，却不知何时起，让他怦然心动，让他不自觉地想接近。
    喜欢一个人，大概就是这样的心情吧。
    所谓的合适就在一起吧，那样的感情，根本就不是喜欢。

卷二 情愫  066、风轻云淡暗流汹涌
章节字数：3097
    开机仪式其实很无聊，一群狗仔长枪短炮地对着一群准备烧香请神的人，镁光灯闪成一片。
    王导演之所以没有把开机仪式定在H市，而是直接定在这偏僻的片场，就是因为不想有太多的记者参与，在他看来，能够安安静静地拍完一部戏也就够了，外界的犬马声色只会对演员造成干扰。
    这一点，也就是清漪不同意顾景琛接这部戏的原因之一，一个不重视影片宣传工作的导演，他的影片拍得再好，也打不开市场。
    在清漪眼中，凡事都应该利益最大化，要不然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顾景琛接到的第一部戏，就是王导导演的，很成功的一部戏，让顾景琛一炮而红，但是王导一来不是个高产稳产的导演，二来也不会炒作包装，所以当顾景琛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时，他依旧只是个不出名的二流导演。
    如若不是顾景琛表示对这个剧本感兴趣的，借着顾景琛的风头拉来了一些赞助商，这部戏也许根本就拍不起来。
    秦莘打了个哈欠，有些困。
    吴良努着嘴巴问秦莘：“你说他们请的是哪路神仙？”
    秦莘他们站得地方比较远，根本就看清楚，秦莘随口答道：“不是关公就是钟馗。”
    “为什么？”
    “因为关公长得帅可以辟邪，钟馗长得丑可以镇邪。”
    “……”
    秦莘困得泪眼婆娑，这仪式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结束，开机仪式之后还有一个简短的新闻发布会，好将那些大老远跑过来的记者应付过去，秦莘伸伸懒腰，“好无聊啊，我想睡觉。”
    顾景琛回过头来往秦莘在的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很快就转了回去，但是仅这简单的一瞥，让秦莘的心脏小鹿乱撞起来。
    秦莘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顾景琛挺拔的背影，一边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
    吴良的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被秦莘不耐烦地拍开，只能灰溜溜地躲到角落里吃东西去了。
    视线在人群里转了两圈，在看到两道熟悉的人影时，秦莘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半晌等他们开机仪式结束了之后，秦莘给包子欣打电话。
    “包子啊，我好像看见你了。”
    “啊，你在哪呢？我跟你说啊，我今天新戏开拍了，你猜我遇到谁了。”
    “不会那么巧是展朵吧……”
    “就是她，我说那大小姐她还没有玩够啊，尼玛居然又要和她一起拍戏，而且我和她还有很多对手戏……等等，靠，你真的看见我了啊，你在哪里？”
    “……我也在片场。”
    “你又来当场记，不是辞职了的吗？”
    “不是啦，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清楚，你先去开新闻发布会吧，结束了我再去找你。”
    “好，洗干净了让大爷我来好好疼你。”
    “……”
    秦莘挂了电话，又开心又惆怅。
    开心的是遇到包子欣了，惆怅的是要是包子欣也在剧组，她就不可以和顾景琛这么亲密下去了，总有一种很别扭的感觉。
    在没有得到肯定清楚的答案之前，还是把这些都藏在心里吧。
    至于展朵那个战斗力二百五的渣渣，完全可以无视之，要是她再胡闹，就……放吴良咬她。

    新闻发布会开着开着，狗仔们的问题又从电影转到在座艺人的八卦上去了。
    顾景琛脸上依旧挂着微笑，但实际上已经有些心不在焉，脑海里又开始浮现出秦莘那张娇俏的脸来，笑着的、生气的、撒娇的、呆傻的，每一个表情都无比的生动鲜明。
    从一个乌龙的亲吻开始，他的心就越发地蠢蠢欲动起来。
    “顾景琛，请问你有和清漪结婚的打算吗？”
    终于有记者把问题丢到了顾景琛的头上，看着竖起的摄像机，顾景琛第一次有了种想要逃离的欲望，但是他只能打起精神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无懈可击：“对不起，关于与电影无关的话题我都无可奉告。”
    记者穷追不舍：“就稍微透露一点内容也可以啊，不要害羞嘛。”这话说出来引得一阵嬉笑，顾景琛也笑，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对不起，无可奉告。”
    如果，我说我们已经分手了，现在的你们会是怎样的表情？
    但是他不能就这样开诚布公地说出来，作为一个公众人物，感情的事要比一般人更加谨慎。他现在爬得越高，在他背后想要落井下石的人也就越多，若是不能处理好他和清漪的事，要说是会毁了他的星路，也绝不是危言耸听。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又是否可以开始和秦莘的感情？若是把秦莘卷到这圈子的深水里，自己又是否可以护住她，不让她受半分的委屈。
    见从天王的口里撬不出什么实质性的内容，狗仔们也只好纷纷作罢，又把苗头对准了在座的两位女星，包子欣和展朵。
    包子欣从《剑走偏锋》之后，就隐隐约约有种要红起来的趋势，在之后接拍的几部电影中都有不错的表现，口碑不错，这次，第一次挑大梁担任女主角，与顾景琛合作，看来已经是娱乐公司重点要栽培的对象了，要红，真是指日可待啊。
    至于展朵嘛，白富美什么的在娱乐圈自然也很吃得香，负面新闻狗仔不敢怎么乱写，好话倒是说了一箩筐，所以现在也算是声名鹊起，成为了新晋一代的女神。
    “听传闻说，以前两位在《剑走偏锋》剧组中好像相处的不太融洽现在又在一起合作，不知道两位有什么想法？”
    包子欣暗自叫苦，什么想法，想一板凳拍死自己行不行？她看到展朵就觉得额头隐隐作痛，再想想展朵那销魂的演技，自己和她一场又一场的对手戏，只觉得人生一片灰暗。
    展朵倒是一脸得体又大发的笑容，甜甜地说道：“记者姐姐你都说了是听传闻了，就表示我和包子不和的说法不真实的，请大家不用为我们担心，我和包子一定会好好演好每一场戏，为大家呈现上一部精彩的作品。”
    撒谎不打草稿啊卧槽。
    展朵的身体一定是被外星人控制了，一定是。
    虽然内心一片轰鸣，但是包子欣的演技也是渐长，笑得丝毫不落下风：“是啊，多谢大家关心，我和阿朵并没有什么矛盾，上一次的合作也很愉快，能有再次的合作机会是我的荣幸。”
    顾景琛挑眉看了一眼两个女人之间，表面风轻云淡，实则暗流涌动。
    其实生活的戏要比照着剧本演出来的戏好看多了。
    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顾景琛又被记者堵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突出了重围，看见包子欣和秦莘手挽着手往他们临时的住处走了，心里有些好笑，只要这两个女人凑在一起，就不愁生活中没有乐趣了。
    过了一会儿，顾景琛趁着Lily没注意，凭着刚刚的印象朝秦莘的房间走去，她被安排住在村子里的一个院子里，因为住在这里的人已经搬走了，很破败的。
    顾景琛远远地就听到两个女人的叫声：“在那里”、“别让它跑了”……
    顾景琛推开门迈了一只脚进去，房间里就诡异地安静了下来，秦莘和包子欣看着他，眼神很诡异。
    顾景琛没敢动，秦莘绕着他转了两圈，摸摸下巴：“不见了。”
    包子欣也摸摸下巴，“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它跑了，一种是……”
    “二十块赌后一种。”
    “你们究竟在说什么？”顾景琛丈二摸不着头脑，想动的声音被秦莘的一声轻喝“别动”制止，秦莘指挥着顾景琛抬起脚，看了看顾景琛的鞋底，很嫌恶地别过头去：“死透了，都扁了，好恶心啊。”
    包子欣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顾景琛自己看了看鞋底……靠，小强！
    秦莘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郑重地拍了拍顾景琛的肩膀：“我们都觉得踩死它之后它一定会粘在脚底，所以一直在考虑让谁去踩，还好你来了，解决了我们的这个难题。”
    顾景琛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努力让自己忽视脚底板有只死小强奇特的触感，说道：“我要卸妆油。”

卷二 情愫  067、做错的事会被原谅
章节字数：3083
    顾景琛黑着脸忍受着秦莘一边笑一边给他卸妆，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像一阵温柔的春风，怡然而多情。
    要是房间里没有某只碍眼的包子就好了。
    包子欣坐在秦莘之前刚刚铺好的床上，吃着秦莘带过来的零食，边嚼边问道：“你怎么就一声不吭地跑来做化妆师了？”
    “还不是你这个死没良心的，当初还说要分人家一杯羹的呢，现在，连肉汤我都没喝着。”秦莘故作幽怨地看了包子欣一眼，顾景琛被她的这个表情渗了一下，伸手拍了拍秦莘的脑袋，“给我正常点儿。”
    包子欣差点呛住，目光在秦莘和顾景琛之间来来回回看了几遍，顾景琛一脸坦然，倒是秦莘心虚得很，不敢和包子欣直视。
    包子欣看了半天，到底是没说什么，秦莘给顾景琛卸完妆，催促着顾景琛赶紧离开，顾景琛看着她有些泛红的面色，微微笑了笑：“明天早上拍第一场戏，你早点儿起来，别耽误了工作。”
    “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吧快走吧。”包子欣就在一旁虎视眈眈着呢亲，要是被她看出什么猫腻来就，她完蛋了。
    推推搡搡送走了顾景琛，秦莘背对着包子欣稍稍平复了一下心跳，转过去，包子欣眨眨眼睛说道：“亲爱的，我看你们之间的这节奏……不对啊。”
    “……哪有？”秦莘心虚，却也没避开包子欣的视线，由着她凑到自己面前，一张放大的脸占据了秦莘的视线，秦莘一边伸手推她一边调笑道：“这才半个月没见，你的脸怎么又大了？”
    “擦，别给老娘转开话题，老娘是认真的。”包子欣一拍秦莘的手皱着眉头问秦莘：“老实交代你和顾景琛是什么关系，你怎么回来做他的化妆师？快说，不说老娘可就大刑伺候了。”
    “没什么关系，就是之前他见我现在家里没事做，就给我介绍了一份工作，我们就算是勉强熟一点的朋友而已，没有别的是什么意思。”
    包子欣定定地看着她，秦莘撇撇嘴，“爱信不信。”
    “莘莘哪，”包子欣犹豫着组织了一下措辞，“不管怎么要都要注意一点，顾景琛不是普通人，在这个圈子里，无论和谁来往，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你是圈外人，其实更加要注意，我想上次的绯闻，应该给了你足够的教训。”包子欣认真地看着秦莘，她从没有对着秦莘说过这般严肃的话，话语中微微带着些疲惫，秦莘看着她的嘴不停地张阖，她说：“顾景琛有女朋友……”
    这话好像听了太多次的，听得秦莘觉得厌烦，清漪清漪清漪，连你也要和我来提清漪了吗？
    “他们分手了！”
    等秦莘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说出口收不回来了，看着包子欣目瞪口呆的表情，秦莘有些气闷地坐在床头抱着枕头，把脸压了进去，又含糊地、固执地重复了一遍：“清漪和顾景琛已经分手了。”
    既然他们分手了，那么，她想光明正大地站在他的身边，这一点，有什么错？
    包子欣久久才回过神来，神色复杂地看着秦莘，“所以说，你们之间的关系并不至于你所说的‘勉强熟一点的朋友’对不对？”
    她就这样直直地看着秦莘的秦莘的眼睛，容不得秦莘半点的退缩，秦莘闭上眼睛，轻微而坚定地点了点头。
    她喜欢顾景琛。
    这是她无法否认的感情。
    获得新的生命之后，她不想再和以前一样，做感情上的懦夫。从前错过的，或许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但是，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她没有办法不去争取，不去珍惜。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包子欣沉默着不说话，屋子里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之中。
    展朵和吴良咋咋呼呼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两个女人坐在床上相顾无言的场景。
    吴良欢呼一声扑上来抢走了散落在包子欣周围的零食，展朵则是嗤笑道：“两个女人大白天的躲在一个屋子里干什么坏事呢？”
    “我们思考人生不可以吗？”秦莘斜了她一眼，一边对吴良扫刀子眼，无奈吴良对着食物的时候，除了嗅觉之外其他的感官都自动关闭了，完全没有办法接收到秦莘此刻着饱满而含蓄的感情。
    你们丫丫的为什么会在一起！你们丫丫的为什么又会到这里来！
    “你们这种人的人生有什么好思考的？”
    包子欣一本正经道：“有屁就放，没屁放就滚，现在没有外人在，老娘没有心情和你演一出姐妹情深。”
    “你以为我愿意啊。”展朵涨红了脸，要不是经纪人千叮咛万嘱咐让她被好了一顿说辞，今天新闻发布会上，打死她她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呢。
    包子欣一副“你不愿意还来这里干嘛”的表情，颇为嫌弃。
    吴良看着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的展朵，犹豫着将手里的零食递了过去，展朵瞪了他一眼，他又讪讪地把手缩了回去，躲到角落里自己兀自吃得欢快。
    秦莘看着杵在屋子中间的姑奶奶，颇为头疼，揉了揉太阳穴开口说道：“展朵，你究竟有什么事啊，要是有什么事就说吧，我和包子会帮助你的。”
    “鬼才需要你们帮助呢。”展朵想都没想就否认，反应速度之快让秦莘噎了一下。但却也不知道，展朵爽快地拒绝完之后，很快又在心里忍不住地想抽自己一巴掌。
    包子欣已经是不耐烦到了极点，眉毛一挑，“那你站在这里是打算让我们想招个鬼来陪你玩玩吗？快走啦，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座大神。”包子欣说着就想下来把展朵赶出去，展朵的脸皱成一团，在最后即将被包子欣赶出去的一刻终于说出了她的目的：“好啦好啦，你别推我啦，我来，其实，其实就是想……想让你陪我对戏啦！”
    口气委屈地好像要哭起来一样。
    包子欣倒吸了口凉气：“你这是来找我对戏，怎么弄得像是来英勇献身的一样？”我有那么可怕吗？
    “你们都欺负我。”展朵干脆抽抽嗒嗒地哭泣了起来。
    她本来年纪就小，只是仗着家里人的宠爱养了一身的公主病，平时在家个个都惯着她宠着她，但是等她进入这个圈子之后，个个都不待见她，即便因为她的家世明里不敢对她怎么样，但是背后里对她下的绊子曾出不穷。
    她初入圈子，什么都不懂，人缘又差，除了经纪人之外也就没有人愿意理她了。
    其实展朵完全可以甩手不干了，直接抽身离开这个圈子，但是小女孩的性子里还是有着一丝的倔强和坚韧，就这样灰溜溜地败退了，面子上怎么也说不过去。
    这次接到的角色，虽然是凭着一些手段和关系才得到的，但是展朵真的是很想演好这个角色……很想得到别人的肯定。
    想到这里，展朵止住了哭泣，抽抽嗒嗒地看着包子欣：“以前是我错了，你愿意帮我吗？”
    包子欣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秦莘忍不住笑出声来，说到底还是个小女孩啊，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爱过流氓……咳，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做过错事，知道悔改也就好了，没有人会去苛责一个人在年轻的路上犯下的错误。
    吴良戳戳秦莘，一脸地不解：“人家小姑娘还在哭，你怎么笑得出来？”别秦莘一巴掌拍在脑袋上，“滚去角落里吃你的去。”
    难道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勾搭上了一只吃货？
    “展朵，包子会帮你对戏的，你说是不是，包子~~~~~~”
    “收起你那销魂的波浪线。”包子欣摸摸鼻子，轻轻咳了咳，有些不自在地说道：“和你对戏当然可以，我们之间的对手戏本来就多，提前养成些默契也好。”
    “太好了！”展朵破涕而笑，吴良在一边看着，默默对秦莘说：“她真好看。”
    秦莘无语——这一脸眼泪鼻涕的，哪里好看了。
    展朵拉着包子欣就要走，包子欣被她拉着，挣扎着对秦莘说：“你的事情，等我想好了我们再好好谈谈。”然后房间里就剩下吴良和秦莘大眼瞪小眼。
    秦莘果断一脚踹开吴良，“给老娘滚，零食留下。”


给我你的脸 068、让我来到你的身边
    不知不觉中在剧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秦莘被喊出去吃饭的时候，看着村子里空旷的场地上零星的帐篷和支起的烧烤架，微微愣了一下……
    这群人，到底是来拍戏的，还是来也野营的？
    吴良拉着秦莘在烧烤架旁边坐下里，捋起袖子一本正经地看着秦莘说道：“你烤，我吃。”
    我烤？我靠！
    秦莘踹开他，坐在烧烤架旁自食其力，翻来覆去烤完一个肉串之后，撒好调料，秦莘还没来得及闻闻味道，就被虎视眈眈的包子欣抢了过去，她被烫的龇牙咧嘴却还是含含糊糊着说道：“好吃，莘莘，你多烤点儿，我还要。”
    一旁的展朵看着包子欣狼吞虎咽的模样，很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转过来对着秦莘可怜巴巴地眨眨眼睛：“我也想吃。”
    “想吃自己动手。”秦莘没好气地说道，展朵挪过来，看看一边的生肉，再看看差不多被包子欣消灭了的肉串，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不会。”
    ”我也不会。“吴良一边津津有味地啃着被自己烤焦的肉串一边说。
    秦莘看着他们三个亮晶晶的眼睛，败下阵来。
    遇到一个吃货不可怕，遇到一群吃货也不可怕，可怕的这群吃货卖起萌来根本就没有下限啊。
    也不知道烤了多少肉串，秦莘有些哀怨地看着他们三个，他们三个手伸，“我还要。”
    要你妹！
    老娘不干了。
    “我也想吃。”略带着笑意的清亮嗓音让秦莘打了个激灵，顾景琛俯下身子，直接在秦莘手上的肉串上咬了一口，皱了皱眉：“不好吃。”一点味道也没有。
    秦莘腾出一只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白吃，还没洒调料。”
    顾景琛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秦莘，秦莘无奈地洒好调料，将肉串双手奉上，就差直接喂到他嘴里去了。
    顾景琛还没来的及表达一下对着服务的满意，一旁的吴良就开始打滚，“莘莘姐你偏心，这个肉串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
    “莘莘？”顾景琛挑眉，语调不自觉地上翘，上扬的悠扬尾声惹得秦莘的小心肝也颤颤巍巍地抖了一下，顾景琛犹若不知地对着秦莘放电：“我也要叫你莘莘。莘莘。”
    顾景琛随便找了个位置在秦莘身边坐了下来，很悠闲地翘着修长的腿，像是小孩子忽然找到了一个好玩的玩具一样不停地喊着秦莘的名字：“莘莘，我要吃这个。”“莘莘，我也要吃包子欣手上的那个。”“莘莘，快点，那个肉串要焦了。”“莘莘……”
    秦莘背对着他们，烧烤架上热气打在她的脸上，让秦莘觉得被放在烧烤架上的不是肉，而是她一样。
    这种燥热的感觉，烧的她的心一片炙热。
    包子欣轻轻咳嗽了两声，说道：“我吃饱了，让我来烤吧。莘莘你一个晚上还什么都没有吃呢。”一边又对着展朵说：“你也别吃了，一晚上吃了那么多跟猪一样。快过来帮忙，十指不沾阳春水那是从前的小姐，要是放在现在，总有一天你会被饿死。”
    展朵不情不愿地站起来，看了一眼吃得满嘴都是油的吴良，指着他说道：“那他呢，他一直都在吃，都没有停过。”
    吴良下意识地缩了缩，把手里的烤肉串王怀里藏了藏，一脸戒备地说：“这些都是我的，莘莘姐烤给我吃的。”
    展朵嗤笑一声，一脚踹在吴良身上，“瞅瞅你这幅德行，一点都不像男人。”
    吴良哼哼一声，很委屈地看了看剩下来的两只肉串，不情不愿地把其中一只递给展朵，一脸的肉痛之色，“诺，一人一个，吃完我也没得吃了。”
    “算你识相。”展朵得意洋洋地结果肉串，对着包子欣扬了扬，笑道：“就算我不会做饭，我也饿不死的。”
    秦莘被包子欣赶到一边，乐不可支地看着面前这三个活宝，顾景琛看着她温柔的侧脸，心中一动，轻轻地挪了过来，在她的耳边呢喃了一句：“莘莘。”
    秦莘一抖，转过来看着顾景琛近在咫尺的脸，俊朗的五官，深邃的眼眸，像是要夺走秦莘的呼吸和心跳一样。
    秦莘慌忙转过头去，说道：“包子欣你麻溜点儿，我快被饿死了。”
    “我也好饿。”顾景琛又靠过来了，秦莘能够闻到他身上清浅而成熟的香水味，还有温柔的呼吸。秦莘的呼吸就这样乱了。
    顾景琛看着秦莘隐隐透着红色的脸，继续逗弄她：“你都不烤肉给我吃。”
    “……你多大的人了，自己没有收吗？”秦莘的声音在顾景琛哀怨的眼神中矮了下去，渐渐低不可闻，“好啦好啦，我去给你烤。”秦莘站起来想走，她现在很热，恨不得脱了衣服去水里游一圈降降火，不能再呆在顾景琛身边了，在待下去的话，她怀疑她会自燃。
    刚站起来，手腕却别人捉住，隐隐约约有种触电的感觉，秦莘看见顾景琛眼里嘴角都噙着一丝笑意，“不用了，我节食。只是随便问问。”
    “哦……哦。”秦莘重新坐下来，捂住自己如小鹿乱撞的心，强作镇定。
    包子欣把肉串递给她的时候，两个人的眼神交汇了一下，包子欣的眼中有些不明的意味，秦莘别过头去。
    吃到一半的时候，王导和副导演过来敬酒，大家看到展朵和包子欣都在，直以为顾景琛是过来和两个女主角联络感情的，很正常的事情。
    直接忽视了一旁的秦莘，秦莘和吴良渐渐被人挤了出来，看都看不见被他们围在中间的顾景琛和包子欣他们了。
    吴良撇撇嘴：“我的烤肉。”
    秦莘哭笑不得，“骚年，早点回去洗洗睡吧，一觉醒来就可以吃到明天的早饭了。”
    吴良认真的点了点头：“好主意。”
    真好骗的吃货。
    秦莘看着那边的一堆人，苦笑着摇摇头。
    到底，我是不能站在你的身边。
    顺着小路往自己的房间走的时候，两边的院子里一点灯光都没有，草丛随着晚风的吹拂发出沙沙的声响，如此寂静的夜晚，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更可怕的是秦莘现在满脑子都是从前在她手下的那些脸，即便最后被她化成宛若睡着了的安详模样，但那之前恐怖的脸却深深地停留在秦莘的脑海深处。
    秦莘掏出手机，手机微弱的亮光根本就看不清脚下的路，倒是让秦莘看到了手机上的几个未接来电，都是赵耀打过来的。
    秦莘犹豫了一会儿，想着打电话壮壮胆，还是回拨了过去，等了好久才被接通，接电话的人不是赵耀，而是赵铭。
    秦莘听着那冷冰冰的声音，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赵铭握着赵耀的手机站在窗口，看着窗外散发着泛黄灯光的路灯，床上的赵耀睡得很不安稳，b Ｂs.jＯoＹOO. Ｎe T脸上因为醉酒而通红通红的，嘴里呢喃着说着胡话，赵铭耐心地等了一会儿，那一边就没有说话也没有挂电话。
    你期待她能对你说什么？
    赵铭不再和自己置气，开口说道：“阿耀喝醉了，现在已经睡着了，你若是要打电话来明天再打吧。”
    “我……”秦莘想解释，转念一想却又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只好随口说了一句：“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工作呢。”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赵铭却握着手机有些发怔：这句话他有多久没有听过了。以前，他去外地出差的时候，有时候晚上打个电话回去，最后最是她以这句话作为结束的。
    愣怔了许久，赵铭删除了刚才的通话记录，将手机放在赵耀的床头，缓缓地走出了赵耀的房间。
    床上的赵耀扯掉身上的被子，翻了个身，俊朗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口中含糊地念叨着秦莘的名字，一声一声地叫着“阿莘”，却不知道他爱的人，早已不知魂归何处了。
    何必苦守着一场没有结局的追逐。
    那边的秦莘一口气跑回了房间，摸到了剧组下午才装上的临时开关，啪嗒一声按下去，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片，再啪嗒一声，还是黑漆漆的一片，秦莘捂着脑袋哀嚎，救命啊，会吓死人的。
    摸到床边，把整个人都埋到被子里，秦莘掏出手里开始给人打电话，家里人的电话，也就算了，不想让他们担心，霍小念，没人接，包子欣没人接，顾景琛……算了。
    砰——屋子外传来一阵声响，吓得秦莘嗷呜一声用被子盖住头，手机也误打误撞地按到了接通键，嘟嘟响了两声之后很快就被接通了，一片嘈杂声中顾景琛的一声“喂”显得很清亮。
    秦莘傻乎乎地愣了几秒，嘴角一撇很想哭。
    “顾景琛，我害怕。”
    秦莘听不清楚顾景琛在那边和别人说什么，几秒钟后顾景琛说：“我马上来找你，别怕。”

给我你的脸 069、你说我为何要亲你
    顾景琛来敲门的时候，秦莘抱着被子发抖，磕磕绊绊地下了床去给他开门，看见站在门口的人影时，秦莘有种忍不住想要扑到他怀里的冲动，顾景琛伸出手揉她的脑袋，像是轻叹了一声，问秦莘：“怎么不开灯？”
    秦莘吸了吸鼻子，鼻音有些浓重，“灯坏了，开不了。”像是在撒桥一样，软糯的声音让顾景琛的心瞬间柔软了起来，揉着秦莘脑袋的手微微顿了顿，“那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找个人来陪你？”
    “不知道，我给包子欣打电话没有人接。”
    “那我陪你。”
    秦莘瞪大着眼睛想看清楚顾景琛的脸，黑暗中依稀可见他深邃的轮廓和他那双明亮动人的眼眸，良久，秦莘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算了，你能怎么陪我，还是回去睡吧，明天早上还要拍戏，我再给包子欣打个电话试试。”
    秦莘去摸口袋，却发现手机落在床上了，回头看看漆黑一片的房间，有些无奈地想摸回床边去拿，看不见脚下放着的小椅子，被绊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摔去，秦莘没能压抑住喉咙里的一声尖叫，一声“顾景琛”就这样脱口而出。
    闭着眼睛等待着接下来的疼痛感，下一秒却发现自己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哐当——”一声之后，秦莘睁开眼睛，看到顾景琛躺在自己的身下，自己趴在他身上被保护得好好的，连皮都没有擦破。
    两个人就这样躺在地上，顾景琛在手臂紧紧地箍在秦莘的腰上，没有要松开的迹象。两个人看着黑暗中彼此不甚清晰的脸，听着对方有力的心跳声，呼吸近的好似交融在一起。良久，秦莘开口问：“有没有碰到哪里？”一边说一边想站起来，看着顾景琛有没有受伤。
    可是顾景琛始终紧紧地抱着她不放开，秦莘挣不开，只听见他在耳边说：“莘莘，我想吻你。”然后，温柔的吻便盖了下来。
    吻着吻着，顾景琛一个用力，他和秦莘的位置便调换了一下，秦莘被反压在下面，瞪大着眼睛不敢动弹，任凭顾景琛渐渐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之间的**，在黑夜中发出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两个人的呼吸也逐渐加重，吻到动情的时候，顾景琛箍在秦莘腰上的手臂慢慢地在秦莘身上隔着衣服摩挲了起来，秦莘之觉得他在处处点火，他的手到哪里，秦莘就觉得热到哪里，等顾景琛的吻从唇上移到颈间，烙下一个个细碎的烙印时，秦莘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这才稍稍恢复了些理智。

    微微使了点力推了推顾景琛，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就抬起了头，看着秦莘，眼底深处有**在涌动，但还算冷静，秦莘被他看的脸红心跳，哑着嗓子说道：“起来，你好重，压得我难受。”
    顾景琛看了秦莘许久，这才好似反应过来秦莘在说什么一样，连忙从秦莘身上爬起来，又伸手想拉秦莘，秦莘脸上烧得厉害，哪里还敢去握住顾景琛的手，自己站起来之后，和顾景琛面对面地站着，说不出来的局促。
    “你回去吧，真的不早了。”声音还是哑哑的，秦莘狠着心下逐客令，她倒是很想问清楚他为什么想亲吻她，只是，她又担心，他会说出什么自己不想听的话，诸如“对不起，我只是一时冲动”之类的话。
    倒不如就这样不清不楚的好。
    “莘莘。”顾景琛的声音依旧清亮，秦莘抖了一下，下意识地想堵住耳朵学着琼瑶剧里的女人边摇头边狂吼：“我不听我不听。”但是现实中却也只能僵直着身子等待着顾景琛最后的宣判一样。
    他看着秦莘，目光灼灼，“莘莘，你觉得我为什么要亲你？”
    想亲就亲了？房间太暗一时没看清亲错人了？觉得刚才那个体位很适合接吻？还是……被人下了**了？
    秦莘脑子里一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一种都没敢说出口，只是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然后又是大段大段的沉默，秦莘受不了这样的安静，眼一闭心一横脖子一伸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亲我，但是我知道我为什么想被你亲，顾景琛，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早死早超生，早点说出来也好，也不至于落到最后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凄惨境地，若是他拒绝，以后就离他远远的。秦莘睁开眼睛看着顾景琛，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要是也喜欢我就告诉我，要是不喜欢，慢走不送，我不会缠着你的。”
    秦莘想，这大概是她两辈子里做过最疯狂的事情了。
    对于别人也许不算什么，但是对她而言，要这样大声地把自己的感情说出来，需要的勇气，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
    顾景琛依旧静静地看着秦莘，黑暗中也看不清他细微的表情，秦莘沸腾的心渐渐冷却下来，手脚冰凉有些无措，在她几欲奔溃的时候，顾景琛上前一步抱住了她，然后他俊俏的脸在秦莘面前慢慢放大，直到唇上的温软触感传送到脑海里，秦莘都没有回过神来。
    顾景琛凑在她耳边说：“你告白的样子很可爱。”
    然后又吻住了秦莘的唇，把秦莘要说的话堵在了唇舌间，秦莘沦陷在这个吻中，脑子里糊成一团浆糊，脑海里从纠结着“这是拒绝还是同意”变成“你还没有说你喜欢我”到最后的一片空白，一切的温情都被封在了这个温柔无声的亲吻里。
    他，是喜欢自己的。
    真好。
    秦莘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睡觉前顾景琛握着自己的手坐在床边，笑容温浅地说：“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她原以为自己会激动得一宿都难以入眠的，但是当握着顾景琛的手，感觉到他就在身边的时候，心里就觉得无比的安定，闭着眼睛没消片刻便沉沉入睡，连顾景琛什么时候走的都一点知觉都没有。
    秦莘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不自觉地又燥热了起来，起床洗漱好之后就往片场走，大家都在吃早饭，顾景琛也在，看着剧本，旁边摆着开拆封的豆浆和油条，都没有吃过。
    秦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过去，“现在需要上妆吗？”
    顾景琛抬起头对着秦莘笑笑：“不急，你先去吃早饭。”
    秦莘很没出息地红了脸，挪了挪，离顾景琛又近了些，问道：“我看你的早饭都没有动过，是不是不合胃口。”
    “恩，太油了，胃会受不了。”
    “不吃早饭没有关系吗？”秦莘想到顾景琛今天一天要拍的戏还真不少，不由得有些担心，想想自己买的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零食，好像没有什么是适合早上吃的，“要不我去给你拿个苹果？”
    “不用了，昨晚吃了很多，好像还没消化，肚子里怪不舒服的。”都是他自作自受，看着秦莘给包子欣烤肉就忍不住靠了上去，之后又很没节制地吃了许多，还陪导演他们喝了不少的酒，顾景琛抬头看着秦莘一脸担忧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没事的，别担心。”
    “我才不是担心你。”秦莘口是心非，瞥见包子欣和展朵手挽着手走过来，心里大吃飞醋，丢给顾景琛一句“我一会儿就回来”就扑上去捏包子欣的包子脸，顾景琛看着她一边揉包子欣的脸一边碎碎念“让你昨晚不接我电话”的模样，眉眼间一片温柔。
    一旁的lily叹气，以前，她从来从没看到过顾景琛对着谁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清漪这回，真的是输了。
    吃完饭，在导演的吆喝下，大家都陆陆续续地开工了，因为本来就是恐怖惊悚片，所以对于演员的外形要求没有那么高，化妆起来十分的简单，秦莘给顾景琛化完妆之后，想起来之前艾优对她说的那番话，自动自发地去给其他演员化妆。
    顾景琛在她身后喊：“他们又不给你涨工资。”秦莘埋着头假装没听见。
    别以为她不知道，刚才给他化妆的时候，他一直在从镜子里看她，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看的她直羞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给包子欣化妆的时候，包子欣啃着油条含糊地嚷道：“给我化得漂亮一点，恐怖片需要我们这些美女来增加亮点啊。”
    一旁的展朵说：“我也要我也要。”
    吴良还没开口，就被三个女人一齐吼住：“你给我闭嘴。”然后默默地蹲墙角去了。
    三个女人共同的心声——让你丫的不务正业，除了吃就是勾搭妹子，当我是死的啊！
    秦莘戳戳包子欣鼓鼓的脸，“别吃了，你这样我化不好。”
    包子欣眼睛一斜，“考验你技术的时候到了。”瞬间就被秦莘一巴掌拍晕了。
    晕完之后，包子规规矩矩地在化妆镜前坐好，一边揉着脑袋一边看镜子里秦莘的脸色，捕捉到秦莘眼间藏不住的风情时，随口问道：“昨晚发什么春梦了，这满脸春色的是闹哪一出啊。”
    秦莘四下看了看，展朵去角落里逗吴良去了，周围没有什么人，于是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昨晚我向顾景琛表白了。”
    包子欣镇定地继续正襟危坐。
    秦莘接着说：“他好像同意了。”
    看他昨晚的态度，没有直接说喜欢，所以还是加个“好像”比较谨慎吧。
    然后淡定的包子欣就奔溃了，摇着秦莘的手臂开始扮演小马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秦莘赶忙堵住包子欣的嘴巴，心虚地看了一眼四周，掐着包子欣脸上的软肉对她说：“你给我小声点儿，是不是想害死我啊？”
    包子欣两眼放空，呆愣愣地摇摇脑袋：“这世界玄幻了。”
    秦莘捂着嘴偷笑，习惯性地区看顾景琛，却发现顾景琛一直在看着自己，发现她回头的时候，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
    该死的，又烧起来了。

给我你的脸 070、年轻的时候不懂事
    赵耀从宿醉中醒来的时候，脑袋疼得好似要炸开来一样，看了看床头的钟，不过才早上八点，下床去拉开房间的窗帘，阳光顿时倾泻着涌进屋子里，细小的尘埃在空气中浮动，翩翩起舞。
    这个熟悉的房间，他已经一年多没有回来过了，想不到喝醉之后又被送回来了。
  BＢ  S．ＪOOYo o .ＮEＴ    真不想回来。
    赵耀在窗户面前站了一会儿，换掉身上的衣服洗漱完跑下楼，赵家的人都坐在餐厅里吃早饭，整个桌上除了碗筷的碰撞声之外，一点声音也没有，死气沉沉的让人觉得厌烦，看到他站在楼梯口，赵妈妈很惊讶，“阿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赵耀拉这个椅子坐下来，阿姨很快把他的那份早饭端上来，站在桌旁说道：“二少爷昨天晚上出去应酬喝醉了，回到房间的时候就睡着了，我看你们回来的晚，所以没对你们说。”
    赵耀抿了一口牛奶，冷冷地道：“不需要你们关心。”
    赵妈妈一摔筷子就要发脾气，却被赵世仁瞪了一眼，立刻噤了声，这时赵铭用完早餐准备去上班，优雅地擦了擦嘴和手，要起身之前开口问赵耀：“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赵耀摇摇头：“还好，我能应付。”
    这点挫折算什么，咬咬牙也就过去了。他想完完全全靠自己的双手，去创造一个属于他和阿莘的未来。
    “别逞强。”赵铭直接无视了餐桌上的另外两个人，向赵世仁道了别，朝门口走去。
    赵妈妈抬起头来想说什么，赵耀飞快地把面包吞下去，穿着拖鞋就朝外面跑，跑到外面的时候赵铭弯着腰正准备上车，赵耀喊住他：“哥。”
    赵铭停住，转过身来看赵耀，无框的眼睛在造成的阳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芒，更是衬得赵铭面沉如水，“有事吗？”
    “哥，我想去H市找秦莘。”
    他依稀记得昨晚喝醉的时候，拿着手机不停地秦莘打电话，对着机械冰冷的女声一遍一遍地喊着阿莘，喊得嘶声力竭，脸上一直凉凉的。
    二十多年的生命里，因为家庭的缘故，他一直是天之骄子，从来没有受过半分气，现在却在这冰冷无情的社会里，处处碰壁却依旧不得不笑脸迎人，忍着酒在胃里灼烧的感觉一杯一杯地往肚子里灌，他的自尊，他的骄傲，都被扔在了地上。
    阿莘，阿莘，你在哪里？
    早上翻了一下通话记录，昨晚自己发疯打了二十多个电话，她却一个电话都没有回。
    现在的秦莘离他越来越远，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惊慌。
    是，她说的很清楚，从前的一切她都记不得了，也不想再记得了，她不爱他了，是他自己放不下，明知道抓不住却始终不肯松手，这是犯贱吗？
    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除了犯贱，还能做什么。
    赵铭的眼眸深处泛出圈圈细微的涟漪，“我会让艾瑞克去帮你打理公司的。”
    赵耀感激地看了赵铭一眼，“谢谢你，哥，一直以来你都在帮我……我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没有其他的事我去公司了。”赵铭上了车，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己年轻的弟弟在原地比了个加油打气的手势，然后跑回房间里去了，赵铭摘下眼镜，靠在座椅上，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秦莘。愫棂。
    他真后悔设计了那次饭局，让所有人都以为秦莘是赵耀的未婚妻，那样的女人，完全可以放在自己的身边。
    良久，赵铭掏出手机给秘书打电话，“最近有在H市的工程吗？”
    “嗯，替我安排一下，我要尽快赶过去。”

    就算你是我的弟弟，但是我看上的，一定会是我的。更何况……
    赵铭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属于商人特有的奸诈，很快有被隐藏了下去，戴上眼镜之后，又是一副温良如玉的模样。这样的商人，光是皮相，就能把人骗的团团转。
    夜晚，村庄安安静静地矗立在山脚下，从远处看，没有一丝光亮。
    镜头拉近，依旧是漆黑一片，“啪——”的一声，树枝折断的声音，慢慢地，有了一丝莹蓝色的光亮亮起，打在一张俊朗的脸庞上，眉眼疏朗，却难掩其中的惊惶之色，只是这丝慌张很好地被也的深沉掩盖了而已，他微微地转过身来，在手机的光亮下，缓缓照亮其他几张同样年轻的脸，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一个个挨得紧紧的，想从对方的身上汲取一丝温暖。
    为首的那个男人缓缓地看了大家一眼，颇有些沉重的说道：“我们又回到原地了。”
    一阵沉默。
    这是第五次了，不管他们用什么方法，最后都会回到原地。此时已经是下半夜了，山中的寒气不停的从皮肤侵入，他们一个个又冷又饿，山间阴冷的气氛更是让他们的精神紧张到了极点。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有人说道：“再试试吧，要是离不开这个鬼地方，我们大家都是死路一条。”
    几个男人纷纷出声赞同，唯二的女声面上露出犹豫之色，小声说道：“还是算了吧，我们先回村子里好好休息休息，等天亮了再试吧，这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见。”
    男人和女人产生了分歧，争执不下，都把目光投向了为首的男人，“祁乐，你说怎么办事继续还是回村子，我们都听你的。”
    男人的脸上浮现出挣扎之色，在心里斗争了许久，才开口说道：“我们还是回去吧，明天再试试。”
    这才算统一了意见。于是一行人一个个手拉着手互相搀扶着重新往山下的村子里走，好不容易回到了村子，所有人的心思都涌上了一丝不祥的感觉——这个村子，似乎比之前更加的静谧了，黑暗深处，无声无息地不知道蛰伏着什么。
    祁乐的身子不着痕迹地抖了抖，手掌紧握想给自己一些力量，希望今天的这个决定，不是错误的决定。
    “卡——”导演中气十足的声音瞬间打破了所有幽暗恐怖的气氛，片场的照明灯也在一瞬间“唰——唰——”地亮了起来，照的片场如同白昼一样，秦莘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睛，逆着光看着灯光下的顾景琛。
    刚刚的祁乐，把内心所有的挣扎和惶恐都无声地表现了出来，一群人在黑暗中摸索着，却找不到出路，秦莘只是待在片场外面，也能感受到那种渐渐弥漫开来的绝望和无助。
    顾景琛随便披了一件衣服之后，就朝秦莘走了过来，秦莘待在角落里，倒也没有多少人注意，顾景琛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庞，对着秦莘笑笑：“完工了，可以回去睡觉了。”
    秦莘飞快地瞄了一眼周围，没有人看过来，于是伸出手握住顾景琛的手，冰凉冰凉的让秦莘打了个寒颤，顾景琛动了动，想把手缩回去，无奈秦莘抓的紧紧的不松开，只好微微侧着身子挡住外面可能看过来的视线，沉着声音问秦莘：“怎么了？”
    秦莘摇摇头，“没什么”握着顾景琛的手，将手心的温度传给他，感觉他的手一点点暖了起来，秦莘这才舒了一口气，对着顾景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以后我都给你捂手。”
    顾景琛忍住弯下腰亲吻她的冲动，问道：“今天晚上是和包子欣一起睡吗？”
    “对的，我……不是，是她害怕，我要陪着她。”秦莘的眼珠滴溜滴溜的转着，顾景琛也不揭穿她，两个人握住手彼此不说话，知道秦莘被看的不自在了，清清喉咙说道：“我和你说一件事。”
    “恩？”
    “赵耀，你知道是谁吗？”
    顾景琛在脑海里搜寻了一番，蹙着眉头答：“赵世仁的孙子？”
    “怎么可以直呼长辈的名字?”秦莘掐了顾景琛一下，顾景琛很委屈，“他又不是我的长辈，你突然提起赵耀做什么？”
    “咳咳……”秦莘心虚地咳了两声，顾景琛眯起眼睛说道：“给我老实交代。”
    “就是我们之前传绯闻的那次，还有我和他的哥哥赵铭，赵铭，安宜的男朋友，你知道的，后来我被设计了，然后就……成了赵耀的未婚妻。”秦莘尽量从一个受害者的角度来阐述整件事情的始末，但是顾景琛把握住关键的能力很强，“为什么要设计你和赵耀？”
    秦莘45度抬头望天明媚的忧伤，“因为……我们大学的时候是男女朋友，但是我摔坏脑子里嘛，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我现在一点都不喜欢他了，我只……喜欢你。”喜欢你三个字憋在嗓子里，如同蚊蝇一般低不可闻，顾景琛挑眉：“最后一句我没听见。”
    “没听见就没听见，反正你也没和我说过，哼。”想想就来气，当初一句“你告白的时候很可爱。”算什么啊。
    看着闹别扭的秦莘，顾景琛也知道不能再逗她了，抽出已经暖和了的手揉了揉秦莘的头发，“算了算了，就当是你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我原谅你了。”
    “你才不懂事，你全家都不懂事。”
    “好好好，是我不懂事，好好的你又提起他做什么？”
    秦莘哽住，好半天才别别扭扭地说了一句：“他说明天要来看我。”
    顾景琛一脸正气地说道：“本剧组禁止探班，探望家属也不可以。”
    “喂，我是很认真的在和你说这件事情好不好？你严肃一点。”秦莘脸皱成一团，“我现在很烦恼好不好？”
    “烦恼什么？”
    “他对我很好啊，而且因为某些原因，哎呀总之我也说不清楚啦，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秦莘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赵耀好好的抽什么风要从Q市跑过来看自己，前些日子不是还挺正常的吗？
    “莘莘。”顾景琛含情脉脉地看了秦bbS.jOoyOＯ.n ＥT莘一眼，“你懂的。”
    秦莘吐血，懂个屁啊，你都没说过你喜欢我！！
    包子欣跑过来，拉着秦莘要走：“我注意你们两个很久了，黑灯瞎火的孤男寡女躲在角落里成何体统？”
    秦莘对着包子欣半天憋出一句话来：“你个**监视狂。”

给我你的脸 071、三人行必有一炮灰
    赵耀到达片场的时候，已经是旁晚，剧组收了工准备吃晚饭，远远地看见通向村子唯一的一条马路上，一辆农用拖拉车“哐当——哐当”地开了过来，突突地好几声才停在村口，看到赵耀灰头土脸地从车上下来，包子欣很不厚道地笑出声来。
    秦莘拿手肘戳了戳包子欣的肚子，在顾景琛深沉的目光下装作若无其事地拉着包子欣迎了上去，不管怎么说，人家大老远跑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都是为了自己，作为朋友……也有接待的必要吧。
    刚跑上去，秦莘还没开口，赵耀“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污秽物溅在秦莘的裤腿上，斑斑点点的有些恶心，包子欣也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两步，脱口而出：“好奇葩的见面礼。”
    秦莘瞪了包子欣一眼，让她去拿水过来，自己伸手派派赵耀的后背。开拖拉机的大叔从驾驶座里探出头来，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笑得很憨厚，“你们城里人第一次做这种车都不太习惯，路又不好走。确实是吃苦头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年轻人嘛，身子好，一会儿就好了。”
    秦莘点头说是，看看赵耀惨白的脸，吐都吐不出来的凄惨模样，无奈地抚额，“你好好的在Q市待着不好吗，大老远的跑过来做什么？”
    展朵蹦蹦跳跳地把水递过来，上上下下打量着赵耀，拉住秦莘问：“男朋友？”
    秦莘摇摇头，赵耀接过水瓶，抿着嘴唇看秦莘，秦莘别开视线，“你先缓一缓，我去找导演给你安排个住处。”
    赵耀伸手，手触碰到秦莘的衣角又无力地垂了下来，点了点头。
    显而易见，她，根本就不希望自己的到来。
    秦莘去找导演，半路被顾景琛拉到角落里，秦莘紧张地看了周围一眼，一边试着推开把自己圈在怀里的顾景琛，“别闹，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顾景琛低下头就要亲秦莘，被秦莘躲开，“大白天发什么疯？”肩膀上一沉，顾景琛抱住秦莘，把小巴搁在秦莘的肩上，声音听上去闷闷的，“你是我的。”
    秦莘心跳遗落了几拍，故作镇定地不出声，但是手上推顾景琛的力气小了几分，听着他在耳边继续说道：“我看见你和他站在一起，就觉得不开心怎么办？”
    “我和他没什么？”
    “可是我不高兴怎么办？”
    “顾景琛。”
    “恩？”
    “你喜欢我吗？”
    “……喜欢。”沉默了两秒钟之后，秦莘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答案，心跳如同激昂的鼓点一样，顾景琛有兀自加了一句，“很喜欢。”我从来没想过会这样喜欢一个人。
    秦莘推了推顾景琛，让两个人之间空出些距离来，这样才能看清彼此的脸，她看着顾景琛认真的眸子，弯弯的眉眼和嘴角处挂着难以言喻的甜蜜，她说：“既然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那么你还担心什么？”
    顾景琛看着秦莘灿烂的面容，呼吸暂停了两秒，忽然又把秦莘扯到怀里，把脸埋在秦莘的脖颈中，喃喃道：“我只是害怕……”
    他要担心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对他而言，感情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的事。他该如何向媒体解释他和清漪分手了，他又该如何告诉别人他和秦莘的关系，如果处理不好这些，秦莘会不会受到伤害，他又该如何保护她？
    现在两个人在交往的事，除了包子欣之外没有人知道，一直偷偷摸摸地躲避着别人的目光，虽然秦莘会笑着说这样很刺激很好玩，但是不能靠着“好玩、刺激”过一辈子吧，他要的，是长长久久的安然静好。
    顾景琛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起，已经开始肖想起一辈子那么长远的事情了。
    声音低不可闻，秦莘没有听清楚，顾景琛已经松开了她，表情恢复了正常，在她的唇上飞快地啄了一下，笑道：“去找导演吧，记得让导演给他安排一个离你远一点的地方。”说着挥挥手走了。
    秦莘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看着顾景琛远去的背景，怎么也抑制不住嘴角的上扬，他说喜欢了，而且……这是吃醋了的表现吧。
    剧组来了个陌生人，还是个帅哥，群众们的八卦细胞已经活跃了起来，从吃晚饭道现在，已经有好几拨的人跑过来问秦莘赵耀到底是不是她的男朋友，秦莘微笑着解释“我们只是的普通朋友”，他们却是一脸暧昧的表情，就好像在说“哎呦，就别害羞了嘛，我们都懂得。”
    秦莘憋出了内伤，看着闷着头不说话的赵耀，再看看不远处没有表情的顾景琛，郁闷得直想撞墙。
    包子欣对着她挤眉弄眼，“看不出你丫的桃花开得还挺旺啊，这要是摆在从前的母系氏族社会，你就可以把他们全都收入后宫了啊。”
    秦莘道：“一女不事二夫，你也不希望自己有两个姐夫吧。”
    包子欣瞬间涨红了脸，连珠炮一样说道：“我和秦昊问清清白白什么也没有你别胡思乱想你的男人才不是我的姐夫才不是。”
    秦莘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包子欣举白旗投降，“好了好了，我帮你去试探试探，看看赵耀是咋想的。”不等秦莘回答，她就已经在赵耀身边坐下了，秦莘离得远，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包子欣眉飞色舞的表情，和赵耀一直没有抬起来的脑袋。
    秦莘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负心汉，抛家弃子却被糟糠之妻追出来了一样。
    真是糟糕透了。
    吃完饭之后，赵耀追上来，对秦莘说：“阿莘，我有话要对你说。”
    秦莘瞥见一旁的顾景琛不打算走开的模样，呵呵干笑了两声，说道：“明天早上有场戏，要早起，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你大老远跑过来肯定也累了，你的房间在那边，你跟着吴良就好了，就这样了，明天见，晚安。”

    赵耀默默地看着秦莘，眼中的绝望似一片汪洋大海，好像要把秦莘淹没了一般，最后他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走了。秦莘松了一口气，走到顾景琛身边，说道：“别拉着一张脸啦，回家睡觉吧。”
    顾景琛拽住秦莘的手，手指扣着手指的姿势才让他露出一个小让哪个：“走吧。”
    爱情，真的会把人变成傻瓜。
    秦莘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总觉得心上慌慌的没有着落，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做了无厘头的梦，梦到赵耀一脸哀戚地问她：“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自己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吐出两个字：“爱过。”
    然后他就露出一个凄美的笑，从身后的悬崖纵身跳了下去……跳了下去。
    秦莘被吓醒了，看看窗外，天已经亮了，压下心头的异样，把自己打理好之后，摇醒了包子欣，和她一起去了片场。
    今天的片场是在山上的一处陡坡上，主要是讲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队伍的一个人率先奔溃，精神失控，跑到悬崖上寻求解脱。这场戏冲突比较剧烈，还有厮打的场面，生与死的挣扎，不过是一念之间。
    秦莘到了的时候，又忍不住想起昨晚的那个荒诞的梦境，甩了甩脑袋安慰自己梦都是反的。
    给顾景琛化妆的时候，顾景琛问她：“昨晚没水睡好吗，黑眼圈这么重？”
    秦莘点点头，顾景琛有些担忧地拍拍她的手，秦莘笑笑：“没事，你好好拍戏。”
    等正式开始的时候，赵耀才跟在吴良身后上了陡坡，一脸的憔悴之色，显然也是一夜没有睡好，陡坡上能立稳脚的地方本来就少，秦莘为了不影响他们的拍摄效果，往边上站了站，对着赵耀招招手，示意他过来：“有什么话你说吧。”
    赵耀又犹豫了，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秦莘也不管他，只顾看着顾景琛，他们站在陡坡边上，虽然做好了安全措施，但是脚下的石子纷纷往下滚去，看着就让人举得胆战心惊，良久，才听到赵耀说了一句：“我很想你。”
    秦莘一愣，转过头去看赵耀，“你跑过来就是想对我说一句想我？”
    “还有，我爱你。”
    “……我知道。”除了这三个字，秦莘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耀轻笑了一声，“对啊，你知道。”
    秦莘叹了一口气：“对不起。”
    “是不是……你有喜欢的人了？”自己是不是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秦莘别过头去看了眼正趴在悬崖边上拉住坠崖的那个人的顾景琛，俊秀的脸绷得紧紧的，秦莘点点头，转过去看着赵耀的眼睛，“我想，我真的没有办法想起从前的事，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是……我不爱你了。”
　　赵耀往后退了两步，秦莘心提到嗓子眼里，条件反射地抓住他的手，要是他真的摔了下去了，秦莘的罪过可就大了。
　　赵耀一时间昏了头，一把甩开了秦莘的手，秦莘重心不稳，往后踉跄了两步，脚下踩了空，就这样载了下去。
    这个坡虽然没有他们拍戏的那个坡陡，但是秦莘根本稳不住自己，直接开滚。
    在一片惊呼声中，秦莘用手护住脑袋，在心里想：梦果然是反的，最后跳崖的人不是赵耀，是我啊。

给我你的脸 072、从今以后相忘江湖
    秦莘一路滚了下去，还好现在是秋冬之际，她又畏冷，衣服穿得厚实，除了被石块儿硌得生疼，倒也没什么。最后拦腰撞在了一个**粗的树上才停了下来，捂着腰躺在地上缓了缓，过了一会儿才扶着树慢慢地站了起来。
    最后一下，撞得好疼。衣服也被划破了，护住头部的手上都是细碎的小口子，看上去触目惊心的。
    秦莘吸着凉气想山上看了看，已经有人慌慌张张地跑了下来，看来还没有滚的太远。秦莘看不清是谁，只能靠在树上忍着疼喘着粗气。
    跑在最前面的人，是顾景琛。
    秦莘看清楚顾景琛的脸时，鼻子一酸就想哭。顾景琛手足无措地站在秦莘面前，也不知道她伤到哪里，不敢碰她，说话时很大声：“你是白痴吗，和人说个话也能从山上滚下去，一分钟没看着你你就出事……”
    “顾景琛。”秦莘差不多是撞进顾景琛的怀里，两只手把顾锦琛抱的紧紧的，吸了吸鼻子说道：“我摔得好疼。”
    顾景琛的气势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抓着秦莘的手臂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秦莘，秦莘很委屈地把自己的手臂摊在顾景琛的面前，顾景琛低下头在秦莘的手上吹了吹，然后在那些丑陋的口子上面温柔地落下一个吻。
    又疼又麻的感觉。
    剧组里的其他人也匆匆地跑了下来，看着顾景琛和秦莘两个人面对面站在一起很亲密的样子，都是愣了一下，刚才秦莘摔下去的时候，大家都懵了，只有顾景琛立刻反应过来，追着秦莘就往山下跑。
    过了一会儿，导演率先回过神来，跑上来问道：“秦莘，有没有摔倒哪里？”   
    秦莘有些受宠若惊，想摆摆手说没事，但是稍稍动了一下，腰部传来的疼痛就让她闷哼了一声，皱着眉头说道：“好像撞到腰了。”
    顾景琛立刻变得很紧张：“撞到腰了？严不严重，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Lily，去让司机准备汽车，我们马上去市里。”
    顾景琛说完这句话之后，大家都是诡异的沉默，秦莘看着他们怀疑的眼神，心里“咯噔——”一声，忙挤出一个笑容，连连摆手：“不用了，不严重一点也不严重，我找个药膏贴一下就好了，Ｂ  BS?JO　ＯY　OＯ.NEt 顾景琛你放心，我还可以化妆的，不会耽误你们拍戏的进程的。”
    “你的手都这样了还怎么化妆？”顾景琛的吼声让秦莘的身体微微抖了一下，想伸手去扯他的衣摆，却又担心被别人发现，只能对着他使眼色，顾景琛却是浑然不觉，只是催促着Lily去找司机。
    导演沉吟了片刻，开口道：“这样吧，我找别人别秦莘去医院，顾景琛……你就别去了，你知道的……我们的进度本来就很赶，不能再耽搁了。”
    秦莘忙点头：“是啊，我知道你很关心工作人员，但是拍戏要紧，我可以找……”秦莘扫了一眼四周的人，看到了吴良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吴良，对，我可以让吴良陪我去。”
    一直站在后面的赵耀开口道：“是我的错，我陪她去。”他的眼睛里好像有泪花在闪，包子欣直接把那句“秦莘变成这样还不是你害的”咽了下去。
    顾景琛终于冷静了下来，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却也没见慌张，说道：“也好，就让吴良陪你去，早点回来，罢工太久是会被扣工资的。”
    一群人皆默——感情顾天王你刚刚急得六亲不认就是担心人家罢工太久啊。
    被人一路背到了车上，秦莘躺在车里，直接占了一排的座位，对着包子欣挥挥手道了个别，吴良就毫不拖泥带水地关上了车门，车子颠簸着开向H市。
    因为有赵耀在，所以一路上都很沉默，秦莘忍着腰上一阵一阵的疼痛忍得辛苦，吴良在一旁看得一脸纠结。
    “看个毛啊!”
    “没看毛，在看你。”
    “……”得，**都**不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良久，秦莘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一样，问吴良：“你觉得我刚刚表现的怎么样？”她只是想问问，也没指望吴良能听懂她在问什么，她很愿意理解吴良的智商，但是吴良摸摸下巴一脸高深地回答他：“面部表情高度僵硬，眼神闪忽不定，一句话，演技实在是太差了。”
    “……”连吴良都看出来了，她也不能太低估剧组其他人都饿智商了。
    这样想，秦莘的心里又隐隐生出一种期待来——每次站在一起的时候都搞得好想偷情一样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坐在副驾驶座一直默默地听着秦莘和吴良说话的赵耀开口问道：“那个人就是你说的……”
    秦莘在他把“你喜欢的人”说出口之前毫不犹豫地说道：“是。你只要知道他是就行了，我不想听到其他的话。”
    然后直到回到H市，赵耀都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在医院详详细细地检查了一遍之后，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休息两天就好了要是实在不放心的话我给你开点药。
    这话的意识不就是其实这点小伤连药都不需要吃吗。
    三个人出了医院，站在医院门口面面相觑，吴良哀嚎了一声：“去逛超市吧去逛超市吧，木有存粮的日子好凄惨。”
    赵耀一直绷着个脸，“我要回Q市了。”他本来就没带多少东西去片场，刚刚出来的时候把东西都带上了，现在可以直接回Q市去了。
    灰溜溜的滚回去，灰溜溜地滚出秦莘的世界。
    这趟H市之行，恍惚地就好像一场梦一样。他多么希望醒来的时候可以看到满室的阳光，而不是现在这样，看不到未来的混沌黑暗。
    秦莘有些愧疚，点点头说一路顺风，赵耀被噎了一下，转身要走时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按下接通键，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
    赵铭的声音低沉不带一丝温度：“你现在在哪里？”
    “我和秦莘在一起……不，我已经打算要回去了。”赵耀瞥了一眼正和吴良一起拉着路人问哪里有超市的秦莘，鼻子有些酸，“哥……我要放手了。”
    赵铭沉默了很久，又把之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你现在在哪里？”
    “XX医院门口。”
    “我马上过来。”赵铭说完之后就挂了电话，对司机报上地址，手指无意识地在座位上摩挲着——既然你主动放弃了，也省的我再费一番心思。
    赵耀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马上过来，他也来H市了吗？
    问清楚了医院附近就有一家超市，吴良对着赵耀的方向努了努嘴问秦莘：“他不是说要回去了吗，怎么还没走。”
    秦莘给了他一肘子，“骚年，做人不要这么实在好不好？”说着走到赵耀面前，故作轻松地问道：“没什么要紧事的话，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去超市买些路上要用的东西？”
    赵耀摇摇头，“我等我哥，他说他马上就过来。”
    你哥？赵铭。呵呵……再见！
    秦莘扭头要走，却被赵耀拉住，对上那张带着恳求的脸，秦莘不自觉地就心软了，他就像要哭了一样，对着秦莘说：“别走，再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以后，我会从你的世界里消失。”
    秦莘想说，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但是转念一想，若无其事地和一个喜欢自己的人做朋友，明知道对方的心情，却无法回应，还要逼着对方对自己笑，看着自己找到归宿，世间最残忍的事，也不过如此。
    那就这样吧，从此以后，江湖不再相见。

    秦莘陪着赵耀在医院门口站了十几分钟，看看医院门口往往来来的车辆，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一想到赵铭会从其中一辆车中走下来，走到自己的面前，秦莘就自发地腿软了，想逃离，逃得远远地。
    赵耀在一旁絮絮自语，“我们第一相遇的场景，你肯定不记得，每次想起你躺在软垫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我都会傻笑上半天，可是，你却忘记了我笨呼呼地跳健美操的模样。真的很不公平，我也想忘记这一切，就可以装作从来没有遇见你一样。”
    他仰着头看着一碧如洗的天空，眼睛里湿漉漉的感觉让他觉得很不舒服，鼻子也好像被堵住了一样。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转过来看秦莘，说：“让我亲一下好不好，就当是离别前最后的礼物。”
    秦莘看着他蓄满眼泪的眼眶，犹豫着点了点头，然后一个轻若羽毛的吻就落在了她额前的刘海上，他的唇在她额前的刘海上停留了许久，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好像要把着姿势凝固成永恒一样。
    赵铭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了许久，直到两个人分开，他才缓缓摇下车窗，喊赵耀的名字。  
    赵耀飞快地转了过去，抹了抹脸，秦莘神色复杂地看着赵铭，脚好像钉在地上，动都动不了，赵铭很坦然地和她对视，眼眸深不见底。
    赵耀把脸上的泪痕都擦干净以后，转过身来问赵铭：“哥，你怎么到H市来了？”
    “这里有个工程需要处理。”赵铭淡淡地答道，“艾瑞克将你的公司打理得很好，你可以在这里安心待上几天。”   
    “不了，我明天就回去。”
    赵铭不置可否，扬扬下巴示意赵耀上车，又对一边的秦莘说：“不知道秦小姐愿不愿意赏脸和我们兄弟一起共进晚餐？”
    “哥，我和秦莘……”赵耀的话语再赵铭锐利的眼神中消失，赵铭重新看着秦莘，秦莘捂着腰哎呦一声：“我腰好疼。”
    岂止腰疼，一看见赵铭，她哪里都疼。
    

给我你的脸　　073　　执念已生不肯放手

　　赵铭看着秦莘手扶着腰的动作，微微皱了皱眉，问道：“你的腰怎么了？”
　　秦莘嘿嘿干笑了两声，“摔了一跤，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疼而已。我和我同事一起出来的，马上就要回片场，所以不能和你们去吃饭了，下回……下回再说吧。”老天爷，她就是这么随口一说，可千万别有下次啊。
　　吴良在身后配合地喊道：“秦莘你快点，逛完超市我们就要回去了。”
　　秦莘很为难地看着赵铭，努力让自己不在赵铭在气场中败下阵来，就在秦莘觉得自己已经被赵铭的视线上上下下扫描了无数遍之后，赵铭终于收起他那强烈的气场，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下次吧。”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司机开车。
　　来日方长。
　　他没有必要急在这一时。
　　等赵铭的车终于消失在了视线中，秦莘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在鬼门关门口走一遭大概也就是这感觉吧，吴良来拉秦莘：“快点去超市。”
　　秦莘很烦躁地踹了他一脚，“没看到我正烦着吗？”
　　吴良很无辜：“桃花朵朵开有什么好烦的？”
　　“……”这吃货的智商情商见长啊，说的话简直就是一针见血。但是这一针戳得好疼，秦莘又踹了一下吴良：“带路，去超市。”
　　“好好的你干嘛又打我？”
　　“再说一句你信不信我还打你？”
　　对付这种坑爹的吃货，简单粗暴的方式最直接有效了。
　　两个人买完东西之后，秦莘掏出手机给顾景琛发短信，告诉他自己没什么大碍，现在坐在车上准备回去。
　　顾景琛的短信过了很久才回复——
　　莘莘，你先在Ｈ市呆两天。酒店我给你订好了，还是我们原先住的酒店。
　　秦莘一头雾水，正想问为什么，包子欣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莘莘，你现在情况怎么样，伤得严不严重？”
　　“啊，不严重，我正准备回来呢，但是顾景琛让我先别回去，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很久没有出声，良久，包子欣才开口说道：“清漪过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秦莘的身子不自觉地抖了几下，她强装镇定地说道：“为什么清漪来了我就不能回片场？”
　　“听说好像有媒体爆料说他们两个已经分手了，然后清漪过来……是为了澄清不实的绯闻。”他们一直呆在偏僻的片场拍戏，几乎是与世隔绝，自然是不知道现在外面关于清漪与顾景琛分手的消息已经炒得沸沸扬扬，不可收拾。
　　“可是，这是真的啊。”秦莘握紧了拳头，修剪得平整的指甲抵着掌心的肉，有种钝钝的疼痛，手背上的伤口也火辣辣的，这样的疼痛才能让她保持冷静。
　　“就算是真的，现在也不能公开。你想，他们俩交往的消息放出去还没有多久，现在又传出他们分手了，别人会怎么想顾景琛？”说到这里，包子欣幽幽地叹了口气，“莘莘，你要知道，我们有我们的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
　　不是他的错。
　　指甲几乎是要戳进肉里，但秦莘的声音依然很平静，说了句“我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吴良看着秦莘不断颤抖的身体，有些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秦莘一开口说话眼泪就抑制不住地往下掉：“刚刚那个医生骗人，我痛得快要死掉了。”
　　吴良沉默着不说话，许久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我可以借你个肩膀，你想哭就哭吧，我不会笑你的。”
　　这个实在的吃货，其实什么都看得很清楚。
　　片场里，王导想到屋外一大堆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就很烦躁，对着清猗摔了剧本，“去他娘的记者，老子说了多少遍了不要记者在我们拍戏的过程中过来，你他娘的听不懂老子在说什么是吧？”
　　清漪拾起剧本放在桌上，脸上的都没有变，“我认为这样的宣传手段是必须的，不觉得我有什么错。”
　　看着王导愈来愈激动的神色，顾景琛皱了皱眉，出声道：“清漪，别说了，王导，记者是冲着我和清漪来的，有什么都是我的错。不过现在请您回避一下，我有些事想和清漪单独说。”
　　屋子里就剩下顾景琛和清漪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彼此都有些尴尬，顾景琛开门见山道：“我想直接公开我们已经分手了的事实。”
　　清漪的手抖了抖，说道：“不行，别拿你自己的前途冒险。”
　　顾景琛眯着眼睛看她，清漪继续说：“虽然我们分手了这是事实，但是以我们彼此目前的状态，在媒体面前继续扮演情侣才是最合适的选择，你觉得呢？”
　　“不好。”干脆利落的回答让清漪有些失控，“为什么？！”他们分手不过才二十天的光景，她始终以为他是留有旧情的，但是看他如今的态度，真的是把那段过往连根拔起，半点痕迹都不想留下。
　　顾景琛叹了一口气，“我已经和秦莘在一起了。”
　　清漪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巴，瞪大着眼睛往后退了几步，秦莘！那个秦莘！他果然还是选择了秦莘！
　　她究竟是哪里输给那个叫秦莘的女人？
　　“我很确定我喜欢她，我也不想委屈她，既然决定了要在一起，我就想好了可能的一切，无论什么，都不能阻止我要和她在一起的决心，所以，清漪，我们就老老实实地对着媒体说出来吧，分手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你做梦！”清漪冰冷的口气吓了顾景琛一跳，低下头去看清漪的时候，觉得她眼里都是一片陌生之色，她冷笑着说：“你若是告诉媒体说我们分手了，我就说是你出轨，秦莘是小三，你们欺骗我伤害我。我既然能捧红了你，自然也可以毁了你。”现在的清漪已经完完全全地疯狂了，对，当初是她决定放手要让顾景琛走的，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快顾景琛就会对着她说喜欢另外一个女人。
　　她却还爱着他。
　　所以，她不甘心，她愤怒。
　　她伸手去拉顾景琛，口气中带着哀求：“景琛，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你还爱我对不对，求你回到我的身边，顾景琛，好不好？”
　　只有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摆了一副低到尘埃里去的姿态。
　　但是，已经ＢBＳ?  ＪO　Ｏ  YoO?ＮＥt太晚了，顾景琛的心里已经住了一个人，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了。
　　他缓缓地抽出自己的手，每抽出一分，清漪的神情就哀戚一分，他想着，这个陪伴了自己八年的女人，他从来没有在她的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
　　但是，爱情的世界里，先来后到的法则从来都不适用。
　　“对不起。”
　　清漪失去了支撑，有些踉跄地坐回椅子上，眼睛里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顾景琛在她面前蹲下来，重新握住她冰冷的双手，从下方仰视着她，声音很温柔：“清漪，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爱。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像是在为自己开脱一样，但是请你认真的想一想，你舍不得我，是因为爱我，还是单纯地觉得，我就是你的，不能让给别人？”
　　“我不知道。”清漪喃喃地说道。
　　“或许你是真的爱我，很抱歉，现在我没有办法回应你的这份感情，这里，”顾景琛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已经被一个叫秦莘的女孩填完了。”
　　清漪慢慢地回过神来，反手重新握紧了顾景琛的手，含糊不清地重复着：“不是的，我是真的爱你，我不能没有你。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我怕我真的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求求你了。”
　　顾景琛沉默了，如果清漪一口咬定她什么都不知情的话，她能想像得出媒体对他和秦莘的笔诛口伐，他自己到没什么，至多是退出娱乐圈，从此消失在大众的视线中，但是秦莘呢，表面上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她实际上比谁都要敏感，她能承受得起这样的腥风血雨吗？他又该如何保护她？
　　他恨这样的无可奈何。
　　秘书敲了敲门走了进来，把手里的文件夹摊在赵铭面前，赵铭揉了揉鼻梁，微微活动了下僵硬的关节，这才拿起桌上的文件夹。
　　随便翻了翻，文件夹里都是关于秦莘点点滴滴的记录，从秦莘到Ｈ市的那一天起，大段大段的文字旁边配着一张张有些模糊有照片。
　　赵铭的手在照片上敲了敲，指着频频出现在秦莘身边的男人挑了挑眉。
　　秘书赶紧把自己收集到的资料一字不落地背了出来，“当红明星顾景琛，入娱乐圈八年，人品、演技等各方面都是众口一词的好。还有……他是*荣集团董事长唐易先生的长子。”
　　赵铭脸上有一丝诧异，“他姓顾……随母姓？”
　　秘书点点头，“他的生母是二十年前红极一时的艺人顾芊，和唐易先生育有两子，后来两人离婚之后，长子顾景琛跟顾芊去了美国，19岁回国之后很快就进入了娱乐圈，一炮而红，直到今天。”秘书说完这些之后就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家ＢＯＳＳ的脸色，依旧什么都没有，有一个面瘫的老板真是人生最痛苦的事了。
　　许久，赵铭问：“我让你订的房间定好了吗？”
　　“订好了，就在秦小姐房间隔壁。”





给我你的脸　　074　　帮个小忙白吃白喝
　
　　秦莘脸上再次被贴上一张纸条的时候，吴良看着她那张被贴满纸条的脸，兴趣缺缺地把纸牌往秦莘面前推了推，嚷嚷道：“不玩了不玩了，你一直走神，一点意思也没有。”
　　秦莘抬起头，幽怨地看着吴良，“可是我很无聊。要不我们玩钓鱼吧，那个输得很慢的。”

　　吴良从手边又扯了一张纸条，一巴掌拍在秦莘的额头上，“大姐你一把年纪了别这么幼稚行不行，一边发呆去，我不要和你玩了，坚决不要。”
　　秦莘看了吴良许久，吴良也没退步，秦莘叹了一口气，慢慢地把面前的牌洗好，分成两堆，左一堆右一堆自己和自己玩了起来，嘴里嘟囔着：“我就知道我捡了个白眼狼，我好命苦啊。”
　　吴良丢下一句“懒得理你”便很熟门熟路去秦莘床头的柜子里翻吃的，就在这个时候，门铃意外地响了，秦莘问吴良：“你是不是又叫外卖了？”
　　吴良耸耸肩，“没啊，快去开门，脸上的纸条别撕，就这样去。”
　　秦莘瞪他，“你以为我不敢啊？”然后就顶着一张花花绿绿好不精彩的脸蹦着去开门。
　　饶是以赵铭的心性，在看到这个模样的秦莘时，嘴角还是忍不住抽搐了几下，就不说她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说她身上皱巴巴的睡衣和那头乱蓬蓬的头发，足以让人退避三舍。
　　秦莘打了个呵欠，视线被纸条遮住了没看清楚门口的人，大大咧咧地问：“你找谁？”
　　“找你。”
　　秦莘伸懒腰的动作僵硬地停住了，慌乱地扯下额头上挡住视线的纸条，看见站在门外好整以暇的赵铭，脱口而出：“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口气，真的让人很不喜欢啊，赵铭眯了眯眼睛，“我住在隔壁，登记的时候看到了你的名字。”
　　玛丽隔壁的，秦莘讪笑着对着赵铭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好巧……”
　　赵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秦莘下意识地回道：“我和赵耀已经没有关系了。”赵铭和秦莘的交集，本来就是通过赵耀联系起来的，现在她和赵耀都决定相忘江湖了，那么她和赵铭就没有什么关系了，他的忙，秦莘怕是帮不上。
　　“阿耀已经回Ａ市了。我找你，不是因为他的事。”
　　那我就更没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了，秦莘纠结着想要再次拒绝的时候，吴良从房间里探个头问道：“是谁啊？”
　　赵铭的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吴良只觉得自己周围的空气都降了温，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看了看站在门口比秦莘高出一个头的男人，认出来他是那个在医院门口的……赵耀的哥哥。
　　给人压迫感很强的一个男人啊。
　　“你们聊你们聊。”吴良识趣地把脑袋缩了回去，秦莘又开始纠结，想了想还是问：“你先告诉我需要我做什么吧，帮不帮得上你我也不知道。”
　　赵铭这才把视线从房间里收回来，看着眼前明显有些不情愿的女人，轻声说道：“你一定能帮得上忙的。”
　　等秦莘被赶鸭子上架塞进车里，担心身上的抹胸礼服会不会掉下来的时候，秦莘泪流满面，确实能帮得上忙啊，只要是个女人都可以啊尼玛。
　　赵铭今晚要参加Ｈ市的一个商业聚会，需要一个女伴。
　　赵铭说：“因为在Ｈ市找不到合适的人，想到和你毕竟也算是有几分交情，所以……”
　　我懂，我都懂。没有选择，迫不得已吗？
　　可是，为什么她不可以拒绝。
　　坐在一旁的赵铭转过头来看着她，说道：“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聚会，别紧张。”
　　“我不紧张。”秦莘深吸了一口气，缓解了些被身上礼服裹得紧紧的压迫感，低着头问赵铭：“你带我去就不怕我给你丢脸啊？”
　　赵铭挑挑眉：“没有人会怀疑我的眼光。”
　　……哥，你真是太自信了。
　　“到时候在聚会上我该做些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站在我的身边保持微笑。”
　　“管晚饭吗？”秦莘抬起头来，撞进赵铭的眸子里，深邃的眸子里，含着一种类似宠溺的色彩，秦莘恶慌慌张张地低下头去掩饰自己的慌乱，“晚会上的东西我可以吃吗？”
　　“……别吃坏肚子就可以。”
　　车子在富丽堂皇宛若宫殿的酒店门口停下来，秦莘踩着八厘米的细高跟下车的时候，崴了一下。赵铭看着她提着裙摆摇摇晃晃走路的模样，想起了那个也不会穿高跟鞋的苏棂。
　　他从来没有带她参加过任何活动，没有把她介绍给家里人，甚至家里来了客人的时候，她也会安安分分地呆在卧室里，从来不会过多地进入他的生活。
　　赵铭走了一会儿神，这才快步地追上去，对着秦莘弯了弯手臂，秦莘很乖巧地挽住，整个人因为穿着高跟鞋而产生的不安稳感也在挽住了赵铭的手臂时冲淡了许多，赵铭说：“如果走路摔跤了，那就是真正丢人了。”
　　秦莘吐了吐舌头，继续提着过长的裙摆，走得小心翼翼。
　　聚会的地点是个很空阔的大厅，门童推开门，一条很长的红地毯就在眼底延伸出去，秦莘眼角不自觉地抽了两下——为什么有一种进了结婚礼堂的即视感。
　　要是身边的人是Ｂ  bＳ?  jＯＯ  ＹOO．nＥ  t顾景琛就好了。
　　秦莘想起那条“顾清二人关系并未出现危机”的新闻，心就一阵阵地抽痛了起来。
　　两天了，秦莘没有打电话回去，顾景琛也没有打电话过来。
　　她就只能守着电视看着关于顾景琛的新闻和吴良打牌，输了一局又一局，真是无聊透了。
　　周围西装革履的众人看到赵铭进来了，忙端着酒杯笑呵呵地迎了上来。赵铭轻轻扯了扯秦莘，面上不动声色地和众人寒暄，秦莘在无数道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的视线里笑僵了嘴巴，却不得不踩着高跟鞋跟在赵铭身后看着他和别人喝下一杯又一杯的酒。
　　商人都免不了应酬。
　　赵铭这个人，人前一副千杯不倒的样子，喝多少脸都不会红一下，只有苏棂知道，在他回到家的时候，吐得稀里哗啦不说，胃也会痛得一整晚都睡不着，第二天还得打起精神去公司上班。
　　他拿走了她的一切，却也承担了她该承担的一切。
　　好不容易敬酒的人散开了，秦莘刚想让他少喝点酒，赵铭先开口说道：“站得累不累，那边有沙发，去那边坐一会吧。”　
　　秦莘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点了点头。
　　两个人坐在角落里，一时间没有人上来打招呼，倒也是安静了不少，赵铭扯了扯胸前的领带，解开领口，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休息，秦莘左顾右盼，看到了自助餐，想到一晚上她和赵铭什么都没吃，也有些饿了，于是又摆出一张僵硬的笑脸一路飘了过去，拿了满满一盘的吃的，很艰难地飘了回来。
　　“喂，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不然只喝酒，胃会很难受的。”秦莘摇了摇赵铭，赵铭睁开眼睛，秦莘现殷勤地把食物端到赵铭面前，漫不经心地说道：“我随便拿了几样，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要是不喜欢我再回去拿。”
　　其实，这些都是和赵铭从前喜欢吃的差不多口味的食物。
　　秦莘到底是不忍心亏待了他。
　　只是些食物，不会露出破绽吧。
　　果然，赵铭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淡淡地说了声谢谢，就很斯文地吃了起来，秦莘松了一口气，也开始埋头苦吃。好不容易有机会来一趟这种所谓的上流社会的聚会，若是填不饱肚子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赵铭吃了一点之后就不吃了，拿着酒杯好像要走的样子，秦莘拿着叉子，放下来又舍不得，不放下来又觉得不好意思，赵铭看着她那纠结的脸，口气里不自觉透露出一丝笑意，“你就坐在这里吃好了，我去和别人谈点生意上的事情，一会儿就回来。”
　　队伍莘欢快地点了点头，目送赵铭离开之后，秦莘敞开肚子奋斗了起来。
　　吃完盘子里的东西，半饱的秦莘考虑要不要再去拿一盘，想想还是算了，她毕竟是和赵铭一起进来的，够惹人注意的了，要是这么明目张胆地再去拿吃的，大概会被人笑话的吧，聚会上那些女人，好像都没往食品区走过。
　　等赵铭回来了，让他去拿，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眨了眨眼，赵铭怎么不见了？秦莘在人群里搜寻了一番，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赵铭的身影，没等秦莘吩咐，他就自发地去食品区拿了一盘食物走回来了。
　　秦莘差点就扑上去——赵铭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赵铭看着秦莘差不多吃完了，说道：“回去吧。”
　　再经历了一场众人目光的洗礼，又走了一遍红地毯，秦莘坐在车里摸了摸涨涨的肚子，这才回过神来。
　　所以，这个忙就算帮完了吗？
　　这种忙还真是美差事啊。
　　白吃白喝什么的果然最开心的。




给我你的脸　　075　　不是我想要的温柔

　　秦莘披着赵铭的外套从车里走下来，被晚风一吹，有些迷糊的脑子清醒了些，却还是止不住打了个呵欠。
　　实在是好困，她前两天一直胡思乱想着没怎么睡觉，到现在熬不住了，瞌睡虫一波接着一波地往大脑里涌。
　　秦莘揉了揉眼睛，在酒店大厅呆站了一会儿后，转过去对赵铭说：“我忘了我们住在哪一楼了。”
　　赵铭叹了口气，拉着秦莘的手进了电梯，秦莘靠在电梯里打盹，赵铭就就着电梯里明亮的灯光肆无忌惮地看着她，白日里被一丝不苟盘起来的头发松散了许多，几缕头发垂下来，柔顺地贴在脸颊两侧，身上披着赵铭的外套，有些大，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袖子长得盖住了手，此时打着盹，眼睫毛轻轻地颤抖着，就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样。
　　赵铭往秦莘那边凑了凑，两手撑着墙壁把秦莘圈在怀里，秦莘只觉得面前忽然黑了下来，挣扎着撑起上眼皮，就看到了赵铭放大的俊脸。
　　然后他温柔地吻了她。
　　只是亲有脸颊上而已。

　　秦莘愣了两秒钟后睡意全消，奋力推开了赵铭，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身子与电梯内壁贴得紧紧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赵铭，声音有些颤抖：“你……你干什么？”
　　赵铭的手没有动，维持着把秦莘圈在怀里的模样，一双深邃的眼睛透过薄薄的镜片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秦莘，秦莘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脑门上涌，脸红得跟熟透的番茄一样。
　　秦莘努力地让自己想着顾景琛，这才勉强保持着冷静，别过头去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别恶作剧。”
　　赵铭看着秦莘，许久之后，电梯停了下来，赵铭这才收回了撑在秦莘身体两侧的手，秦莘松了一口气，脚底抹油正准备开溜，赵铭从口袋里把秦莘的手机掏出来递给她，说道：“聚会的时候有人给你打电话，我替你接了。”
　　秦莘穿着抹胸礼服，也没拿包，手机没处放，想着虽然没有人找自己，但还是带在身边踏实一点，所以走的时候就把手机塞到了赵铭的口袋里。
　　秦莘也顾不上溜了，翻翻通话记录，顿时觉得手脚冰凉，呼吸困难。
　　最近通话，顾景琛。
　　估摸着时间，就是赵铭消失的那段时间，难怪没见着他，原来是躲到角落里接电话去了。
　　秦莘咬咬唇，抬起头来看着赵铭，问道：“你和他说了些什么？”
　　赵铭嘴角泛起一个冰冷的笑容，“没说什么，只是答应他会好好照顾你而已。”“答应他”三个字被他咬得特别重，秦莘的身子摇晃了几下，握紧手机，像是要给自己一些力量，她眉眼倔强：“你究竟想做什么？我不记得我有招惹过你。”
　　赵铭耸耸肩，“很抱歉，你的确没有招惹过我，是我，我想招惹你。”那高高在上的表情，就像是一只在逗弄老鼠的猫一样。
　　真让人觉得厌恶。
　　秦莘，你就是个白痴。赵铭若是想找个女伴，手一挥，不知道会有多少女人眼巴巴地凑上来，哪里轮得到自己这个身份不尴不尬的弟媳妇？
　　秦莘镇定下来，冷笑出声：“那还真是我的荣幸啊。”
　　赵铭眉毛轻挑，秦莘这淡漠的口吻让他觉得很不爽快，心底还压抑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能让一让吗，我要回房间了。”擦肩而过的时候，赵铭伸手去牵秦莘的手，在触到那片冰凉的时候，被狠狠地甩开。
　　秦莘踩着八厘米的细高跟鞋跌跌撞撞一路狼狈地跑回房间，关上房门后后背抵在门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颗心好像被人扭成了麻花一样，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如果说，苏棂与他的相逢是逃不掉的宿命，那么为何这样的宿命还要降临在秦莘的身上？他秦莘何德何能也能入得了赵铭的法眼？
　　平静了下来之后，秦莘按亮了手机给顾景琛打电话。
　　打了一遍又一遍，一直都是“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秦莘靠着门缓缓地坐在地上，想想身上还披着赵铭的衣服，有些厌恶地扯下来丢在地上，丢得远远的，看都不想看一眼，把脸埋在膝盖里，秦莘又想起当初爆出与顾景琛的绯闻时，她也是一遍又一遍地给关机的他打电话，那个时候只是觉得很失望，但是现在，惶恐不安一齐涌上心头。
　　她傻乎乎地和他置气，他不打电话来，自己就端着架子不给他打，他又要拍戏，又要面对记者，肯定忙得焦头烂额，她使着小性子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却看不到他的为难。现在他主动打电话来了，接电话的却是赵铭，秦莘不知道赵铭说了什么，但是一想到那句“答应他会好好照顾你”，心里就一片酸涩。
　　虽然明知道那一定是气话。
　　顾景琛，你在哪里？
　　我想你，我想听见你说话，我想看见你的表情，我想抛弃一切的矜持热烈地亲吻你。
　　可是，你在哪里？
　　门口传来剧烈砸门声的时候，秦莘蜷着身子睡在地上，冰冷的地板硌得她浑身不舒服，但是她懒得连眼皮也不想动一下，身上像有火在烧一样。
　　十一月里，穿着裸露的礼服在地板上睡上一觉，任谁都会感冒发烧的。
　　许久，砸门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安静了一会儿，秦莘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声音很温柔，和顾景琛一样。
　　秦镜挣扎着爬起来，打开门，恍恍惚惚看不清站在门口的人的模样，脑袋里一阵眩晕，接着就陷入了一片黑暗，失去意识前，只知道有一双温暖的手把自己抱进了怀里。
　　睡梦中，泪水从秦莘的眼角里流淌下来，呢喃道：“顾景琛，你是混蛋。”“顾景琛，我喜欢你。”
　　把秦莘打横抱起的人脚步顿了一下，将秦莘抱得更紧了。
　　在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中，秦莘悠悠地转醒，蹭了蹭枕头，在病房里寻找顾景琛的身影，但是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一个人。
　　是出去了吗？
　　秦莘动了动手，手上还插着针头，仰着头看着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滴下来，顺着管道流到身体里去。
　　门口传来细微的声音，秦莘看着缓缓被推开的门，顾景琛三个字还没喊出口，笑容就僵硬在脸庞上，“怎么是你？”
　　赵铭走到秦莘床边，把手上的早餐放在床头柜上，伸出手去探秦莘的额头，秦莘扭着脑袋躲开，瞪着赵铭。
　　赵铭也不在意，把秦莘扶起来，枕头垫好，伸手去解早餐上的包装袋，端出一碗热腾腾的鸡肉粥出来，“不是我是谁，难道会是顾景琛。”
　　秦莘僵住，昨晚，那温柔的声音，那温暖的怀抱……
　　呵，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吗，他在那么远的剧组，大bbS.jOoyOＯ.n Ｅ  T晚上的，怎么会跑到Ｈ市来。
　　赵铭将秦莘失落的眼神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将勺子塞到秦莘手里，说道：“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秦莘握着勺子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对着赵铭说了声谢谢，然后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粥，想着顾景琛，说不定现在正和清漪在一起，就觉得牌子里酸酸的。
　　秦莘喝粥喝了半个小时，赵铭就撑着下巴看了她半个小时。
　　“你不用去工作吗？”喝完粥，秦莘又躺下来，把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有气无力地问赵铭。
　　赵铭随意地点了点头，说：“你再睡会儿，等这瓶点滴打完，就可以出院了。”
　　秦莘乖巧地应好，闭着眼睛却睡不着，无奈赵铭一直坐在身边，她也只能假寐。
　　不知过了多久，额头上落下了一个温柔的吻。
　　秦莘大概是因为生病了反应特别的钝，连呼吸都没有乱，依旧一副睡容安恬的模样。一阵之后，房门被轻轻打开，又轻轻阖上，秦莘这才睁开了眼睛。
　　若不是我曾经体会过你最冰冷无情的一面，现在我大概也会沦陷吧。
　　只是，你，已经连带着我的从前，被我从生命中割舍了，我已经不会再对你有什么奢望了。
　　真心也好，游戏也罢，求求你，放过我吧。
　　“顾景琛。”秦莘念了一遍顾景琛的名子，之后就如同着了魔一般，动着嘴，一遍又一遍无声地喊着顾景琛的名子。




给我你的脸　　076　　拐角处的不期而遇

　　出了医院，赵铭亲自开车送秦莘回酒店，路上正是车水马龙的时候，堵得厉害，车子卡在长长的队伍里缓慢地向前移动，喇叭声此起彼伏，秦莘托着下巴看着窗外发呆，赵铭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摩挲了几下，出声问道：“你打算在Ｈ市呆多久？”
　　秦莘转过去看他，目光迷茫没有焦距，赵铭又重复了一遍：“要是回去的话就和我一起吧，过两天就走。”
　　秦莘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脑袋里一片胀痛，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是无意识地摇了摇头。
　　赵铭腾出一只手按在秦莘的额头上，又收回去放在自己的额上，比了比温度，“烧是退了，回到酒店后吃药再睡一觉就好了。”
　　秦莘脑袋一歪靠在窗户上，问赵铭：“你以前有喜欢的人吗？”
　　“……有。”赵铭握着方向手紧了紧，最后吐出一个字来，秦莘斜着眼睛看他的侧脸，俊郎而冷硬的线条，平白生出一种威严感来，秦莘闭上眼睛，不再言语，赵铭挑眉，“你就不问我喜不喜欢你？”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她的立场很清楚，话说得不留任何余地，赵铭别过头来看她，秦莘觉得那炽热的目光像是要穿透秦莘的身体，看到苏棂的灵魂一样，让她无处躲避，在他没有发现更多的破绽之前，就这样，结束吧。
　　赵铭看着秦莘长长的睫毛不自觉地颤了颤，伸出手指凑到秦莘的眼下，感觉像是有一把小刷子扫在手上，痒痒酥酥的，连带着一颗心也觉得痒痒的。
　　秦莘忽的睁开眼睛，清脆的一声“啪——”，她拍开了赵铭的手，趁着赵铭愣住的瞬间，推开车门下了车，在车与车之间形成的狭小过道中狂奔起来。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很快就消失在赵铭的视线里，赵铭看着那道如小鹿般轻快的身影渐渐走远，你下头看着手上的红印，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这个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商人向来喜欢挑战。
　　凉风从嘴里顺着嗓子灌进肺叶里，随着剧烈的呼吸，胸口隐隐传来阵阵疼痛，秦莘也不知道撒丫子跑了多久，朝后看了看，在车海里完全看不到赵铭的车了，秦莘这才在路边停了下来，靠着粗壮的梧桐树喘气。
　　没什么困难的，只要一直跑一直跑，就可以离他远远的。
　　等呼吸平复下来之后，秦莘摸了摸口袋，这才发现糟了，好昨晚进医院的时候穿的还是那套礼服，出院的时候赵铭给她拿了一套新衣服，口袋里空空如也，钱包手机一样都没带。待问清楚这里离她入住的**酒店有多远的时候，秦莘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太远，要不然她就要三进医院了。
　　走了二十分钟走回了酒店，秦莘在酒店门口鬼鬼祟祟观望了一会儿，没看到赵铭的车，这才壮着胆子冲进了酒店，蒙着头往电梯里冲。
　　最美好的相遇，大概就是在拐角，与最想见的人，不期而遇。
　　昨晚，秦莘不是没有想过，那个温柔地把自己抱起来的人，是顾景琛；那个在深夜陪在自己身边一直握着自己的手的人，是顾景琛。
　　当早上看着推开门走进来的人是赵铭的时候，心里的失望有多大，只有自己知道吧。
　　可是，现在看到顾景琛一副双眼猩红、胡子拉碴的憔悴模样，心里多少的埋怨和不安都烟消云散了。

　　顾景琛看到秦莘的时候，眼眸倏地亮起来的样子，就好像全世界的黑暗都在此刻退散了一样，片刻之后，欣喜的表情又冷凝了下来，他狠狠地攥着秦莘的手臂，像是不抓紧下一秒秦莘就会消失，他的口气听上去很生气：“你昨晚去哪里了，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啊？”
　　秦莘撇撇嘴，“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一直关机关机关机。”
　　顾景琛所有愤怒的话语都卡在喉咙里，秦莘看着他的表情继续装委屈：“你都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发高烧，难过得都好像要死掉一样。我喊你的名子，你都没有应我。你还把我一个人丢在Ｈ市，自己和清漪呆在片场，一点都不顾虑我的感受，两天一个电话都不给我打。”
　　手臂上的力气轻了几分，顾景琛脸上的阴沉之色也慢慢变成了愧疚和心疼，他嘴角动了动，嗫嚅着最后也只能说出一声“对不起”来。
　　“我不要听你对我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是因为把她丢在Ｈ市而觉得愧疚，还是……他要离开自己回到清漪的身边。
　　秦莘伸手去掰顾景琛的脸，逼着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他眉宇间的川字让秦莘有些心痛，却依旧摆出冷硬的口吻，“你要是想和我说你不要我了，那么我什么都不想听，你给我圆润地滚蛋，我不……”
　　剩下的话语被封在顾景琛炙热的吻里。
　　他怎么会不要她？
　　昨晚顾景琛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接电话的是个男人，听说话的口气，就知道是个很果断的上位者、决断者，他说，秦莘现在有他，他会照顾好她。
　　他对着电话里“嘟嘟——”的声音发了好久的呆，再拨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关机了。怒火和妒火将理智烧尽的时候，他摔了手机。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手机，他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也破碎成这般了。
　　否认了和清漪分手的传闻之后，顾景琛一直忐忑着不敢给秦莘打电话，只能整天把手机攥在手心里生怕错过她的来电，白日里拍戏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频频ＮＧ。
　　他只是在等着她质问，这样他才能向她解释，说清楚这一切。
　　但是，她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最后，还是顾景琛忍不住拨了过去。
　　却是这样的结果，让他如何承受。
　　顾景琛自己折腾了自己许久，又觉得很不甘心，就算是秦莘伤了心想离开自己和别人在一起，那为什么她不亲口对他说？他还记得她站在自己面前对自己说“顾景琛，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时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想了许久，顾景琛还是抓了司机的钥匙，没和任何人说一声，就开着车在茫茫的黑夜中踏上了去Ｈ市的路程。
　　现在的顾景琛，似乎有着比年少时还要勇敢的疯狂。
　　凌晨3点多的时候，顾景琛站在秦莘的房门口，有些失控地砸门，砸了许久，都不见有人应，他的一颗心更加慌乱了，也忘记隔壁就住了吴良，慌慌张张地跑下去找值夜班的服务员，让他们用备用的房卡开门，好说歹说终于说通了，再回到楼上的时候，她的房门大开着，却一个人也没有，地上，还有一件男式的西装外套。
　　他呆在她的房间里，睁着眼睛枯坐了一夜。
　　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失去秦莘了。
　　尽管两个人才在一起不久，但是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放开秦莘了。
　　绵长的、夺走呼吸的吻，过了很久之后，两人的唇瓣分开，顾景琛稍稍松开了秦莘，但是手还是环在秦莘的腰上。两个人的呼吸都有些不稳，秦莘眉眼含笑，伸出手轻触顾景琛的眉间，像是要抚平他所有的不安和焦虑一样。
　　“顾景琛，看到你为我担心的样子，我很开心。”
　　“顾景琛，我没生你的气，但是我没那么大度可以对你和清漪的事情毫不在乎。”
　　“顾景琛，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爱你。”
　　“不管从前，不论未来，就是现在，顾景琛，我爱你。”
　　腰上受到一股大力，秦莘又撞进了顾景琛的怀里，鼻梁狠狠地撞在他的胸口上，隐隐生疼，但是秦莘却好像一点儿也感受不到一样，只是作为回应一般，也同样紧紧地抱着顾景琛。
　　像是要把自己融入到对方的身体里去。
　　“我也爱你。”他凑到她的耳边说：“莘莘，我们公开吧。”
　　不在乎他在娱乐圈兢兢战战八年来得到的地位，不在乎那些像苍蝇一样惹人厌恶的记者，不在乎那些狂热到失去理智的粉丝，不在乎一切的一切，就这样公开吧，告诉全世界我们属于彼此，没有什么能再让我们分开。
　　也许你会受到伤害，我不能保证会护得你无虞，但是，你所有的痛都会有我，和你一起承担。
　　“好。”那一刻，她的笑靥倾城。
　



给我你的脸　　077　　山雨欲来风已满楼

　　吴良看着秦莘和顾景琛手牵手站在自己房门前的时候，很淡定地BBs?  JOＯY　OO.neＴ  跟秦莘打了个招呼之后，转身往房间里走。
　　秦莘揪住他的后衣领不让他走，吴良转过头来捂着脸哀嚎道：“大姐，求你了，让我冷静冷静好不好？”
　　虽然在剧组的时候，秦莘和顾景琛之间的猫腻，只要是个不瞎的人都看得出来，秦莘这两天的魂不守舍他也看在眼里，但是现在，本该在剧组拍戏的人就和秦莘手牵着手站在自己面前，这是怎么样的神展开啊。
　　他一定是没睡醒。
　　秦莘一巴掌招呼在吴良的脑袋上，狞笑道：“好啊，我来帮你好好冷静冷静。”这个臭小子，根本就是一只白眼狼，住在隔壁的自己半夜被人送去医院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顾景琛在她房里呆了那么久，他居然也一无所知，秦莘现在想做的，就是把他扁成猪头，让他丫的除了吃就是睡！
　　等顾景琛拦住秦莘的时候，吴良摆出一副惨遭蹂躏的小受模样，可怜巴巴地缩在墙角里看着秦莘，秦莘这才纾解了心头的一口恶气，靠着顾景琛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眯着眼睛问他：“冷静了没有？”
　　吴良点点头，“山大王，母大王，小的知错了，求你们高抬贵手放过小的吧。”
　　顾景琛哈哈大笑，“我喜欢这个叫法。”然后抱着手臂围观自家母大王黑着脸将吴良又蹂躏了一遍。
　　闹完了之后，顾景琛和秦莘开始讨论正事。
　　说要公开两人的关系，不是手牵着手走到狗仔面前说我们在交往就可以了的。顾景琛会陪着秦莘承担一切的风雨，但是他更希望能将对秦莘的伤害降到最低。
　　“我就知道清漪没那么容易放弃。”这话在秦莘口中说出来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老老实实招供了一切的顾景琛笑得有些无奈，“清漪她从前不是……放不下的人。”
　　秦莘斜了他一眼，顾景琛噤声，吴良不怕死地说道：“我觉得清漪比你漂亮，比你能干。”
　　去死去死，给我去死一百遍。
　　把吴良折腾到再也不敢胡乱开口之后，秦莘没再在顾景琛身边坐下来，而是居高临下地看着顾景琛，女王范儿十足，“我管不着她是不是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我只在乎你有没有放下。她爱不爱你是她的事情，你爱不爱她，才是我的事。”
　　两个人对视了良久，最后，顾景琛轻叹了一声，伸出手将秦莘拥进怀里，用手指理了理秦莘的头发，温柔的话在秦莘的耳边炸开，“我爱你。”
　　吴良捂住眼睛——氪金狗眼已瞎。
　　他现在只是担心自己撞见了这情深深雨蒙蒙的一幕，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等拥抱着的两个人分开的时候，秦莘脸颊红红的，哪里还有刚才捋着袖子把吴良折腾得鸡飞狗跳的剽悍模样。
　　“能把手机借给我吗，我要给剧组打个电话。”顾景琛一手揽着秦莘不放开，问吴良借手机，昨晚那么冲动地跑出来，手机摔坏了也没有带在身边，不知道现在剧组是怎样的情况了。
　　吴良“哦”了一声，一边把手机递给顾景琛一边说：“其实早上剧组有打电话过来，我和他们说你没来……”说道后面声音自觉地低了下去，他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清漪打电话过来，他都没去隔壁看看就斩钉截铁地说没看到顾景琛，还拍着胸膛保证顾景琛绝对没有来Ｈ市……
　　顾景琛看着吴良变幻不定的脸色，笑了笑，“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和莘莘无论出了什么事，都不会忘记你的。”
　　这是红果果的威胁啊！
　　为什么世上会有人能用这样人畜无害的表情、这样温柔的口气说出这样恐怖的话啊？
　　缓过害羞情绪的秦莘又生龙活虎了起来，对着吴良佞笑了两声，“别担心，会给你留全尸的。”
　　嘤嘤嘤，早知今日，当初他就不该为了剧组号称好吃实际上却一点也不好吃的盒饭而出卖自己的灵魂和**了。
　　顾景琛拨通了清漪的电话，对着秦莘他们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耐心地听着手机里的彩铃声，秦莘的手正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他对着她安抚地笑了笑。
　　“喂。”清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是我，顾景琛。”
　　安静了两秒，清漪的声音拔高了几分，“顾景琛，你现在在哪呢？你知不知道剧组的人都在找你，丢下一剧组的人玩失踪很好玩……”
　　“清漪。”顾景琛打断了她的话。就算是放不下，威胁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但是面对他的失踪，第一句不是说我很担心你之类的话，而是剧组怎么样，工作怎么样，这样的你，让我该如何相信你所说的爱，你所说的不能没有我？
　　秦莘捏了捏顾景琛的手，顾景琛接着说道：“我在Ｈ市，现在和秦莘在一起。”
　　“……你别冲动，不要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清漪的声音软了下来，颤抖着带着不易察觉的哀求。
　　“我和秦莘的关系一定会公开，如果你坚持一定要那么做，那么……我不介意退出演艺圈。”退出你的世界。
　　这话一说出来，除了顾景琛之外的人都愣住了，他的声音很平缓温和，却像一阵风暴一样，在平静的海面上掀起惊涛骇浪，清漪止不住地惊愕，“顾景　　琛，你……你一定是疯了。就为了秦莘，就为了一个女人，你就要放弃这么多年努力得来的成就吗……”
　　“清漪，如果我还爱你，我也可以为了你放弃这一切。可惜，没有如果。”
　　说完这句话之后，顾景琛挂断电话，身子向后靠了靠倚在沙发上，伸出一只手捂住了眼睛，另一只手依旧紧紧地握着秦莘的手，秦莘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然后凑上去亲了亲他。
　　她陪你度过的那段漫长时光，是我没有办法抹去的。

　　但是，现在，握着你的手的人，是我。
　　“莘莘，我爱你。”
　　“我知道。我也爱你。”
　　她想起《剑走偏锋》的首映礼上，他没有对清漪说这三个字，他说，我不习惯当众表达自己的感情。清漪说，只是因为藏在心底比挂在嘴边更深刻。
　　现在的秦莘却觉得，爱，就是要说出来。
　　肤浅的、躁动的年华里，我是如此深爱着你。
　　以前的苏棂，生活中的苦难和不平让她不知道如何去爱，赵铭的出现，是一场最残忍的梦，她从来没有对赵铭奢求过爱，自然，也没有付出过爱。再回首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未必没有动过心，但是，千山暮雪之后，就算是爱，也已经错过了。
　　都平静下来了之后，秦莘推着一副邋遢模样的顾景琛去洗澡，吴良打电话订午餐，别别扭扭地对秦莘说：“你们……希望你们幸福。”
　　秦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揉了揉吴良的头发，“会的，一定会的。”
　　门铃响起的时候，吴良在给顾景琛找衣服，对秦莘喊道：“午餐来了，去开门。”
　　秦莘蹦去开门，一开门，镁光灯就闪得她睁不开眼睛，“砰——”的关上门，秦莘抵着门对着探出头来的吴良说道：“别让顾景琛出来。”
　　吴良反应还算机灵，立刻给前台打电话，问为什么会放这些狗仔进来，知不知道这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私生活，你信不信我投诉你们巴拉巴拉，前台　还算友好地道了歉，表示会立刻让安保人员把这些狗仔请出去。
　　秦莘对着吴良竖起了大拇指，顾景琛擦着仍在滴着水的头发走出来，身上套着吴良的衣服，整整小了一号的衣服紧紧地贴在他身上，手臂和肚腹上肌肉的轮廓清晰可见。
　　秦莘别过头去擦鼻血，“红颜祸水，古人诚不我欺。”
　　“怎么回事？”喧嚣声透过薄薄的门板含糊不清地传了进来，顾景琛皱了皱眉问道。
　　秦莘耸耸肩，“大概是因为你的行踪暴露了，话说这家酒店房间的隔音效果真不是盖的。”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这种场面，不在话下。
　　吴良倒在沙发上哀嚎一声，“他们一直站在门外，我的午餐怎么办？”
　　顾景琛看着他们两个活宝，眉头也舒展开来，挨着秦莘坐下，问道：“昨晚接电话的那个人是谁？”
　　秦莘的身体僵硬了几分，吴良替她回答：“是赵耀的哥哥，就是送秦莘去医院那次，他来接赵耀。更巧的是，他就住在秦莘的隔壁。”
　　“赵铭？”
　　秦莘点点头，继续交代：“就昨晚他让我陪他去参加一个聚会……我只是去白吃白喝了一顿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做。电话被他接过去是因为我手机没处放，所以一直放在他那边不许说我傻随随便便把手机放在别人那里我还不是担心错过你的电话谁知道就那么好巧不巧的他趁着我不在接了你的电话。”她一口气说完，还瞪大着眼睛看顾景琛，就怕顾景琛不相信她。
　　顾景琛笑笑，揉了揉她的头发，“真乖。”心中一点点沉了下来，门外那些狗仔喊的是秦莘、秦小姐而不是顾景琛，分明就是冲着秦莘来的。
　　顾景琛又想起那个低沉稳重的男声来，看来，他家莘莘还是很受欢迎的，不抓紧一点是不行了。
　　



给我你的脸　　078　　腥风血雨狼烟四起
　　
　　门外的嘈杂声渐渐低了下去，吴良跑到门口小心翼翼地把门开了一条小缝儿，空无一人的过道里犹有几分狂风过境之后的狼藉，吴良欢呼了一声，“终于走了，我的午餐有着落了。”
　　顾景琛转过头对着秦莘笑了笑，“我想去拜访那位住在你的赵铭先生，可以吗？”
　　秦莘吓了一跳，“他有什么好拜访的。”　
　　顾景琛一脸认真地说道：“我得去感谢感谢他这两天对你的照顾啊。”像领土所有权这种东西还是事先划分清楚的好，免得某些不长眼的无知无畏的凑上来。
　　秦莘哀嚎一声：“你就别折腾我了好不好？”
　　纵然是百般不情愿，但是秦莘还是跟在顾景琛身后来到了赵铭的房间门口，顾景琛侧了侧身子，示意秦莘去敲门，秦莘踌躇了许久，想着自己几个小时之前的上午还很“大丈夫”地跳车逃窜，现在却自个儿麻溜地滚回来敲门了，虽然身边站着个可以壮胆的顾景琛，但是她的腿还是无法抑制地软了。
　　秦莘可怜兮兮地看着顾景琛，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顾景琛捉住了手拍在门铃上，直到房门打开，顾景琛抓着秦莘的手仍旧没有松开，两只手交叠着按在门铃上，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赵铭上上下下打量了顾景琛一眼，顾景琛也以同样挑剔的眼光将赵铭审视了一边，两个男人不动声色的交锋中，秦莘在心里泪流满面。
　　几秒之后，赵铭的视线从顾景琛身上转移动秦莘身上，说道：“在医院拿的药你忘在我这里了，我去给你拿。烧虽然退了，但是药还是该吃的。”这种亲昵到无比自然的口气让顾景琛的瞳孔缩了缩，秦莘的肩膀也缩了缩，赵铭察觉到她这细微的动作，挑眉问道：“怎么了？”
　　在这强大的气场中，秦莘只能默默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趁着赵铭回屋里去拿药，秦莘拽了拽顾景琛，“我们回去吧回去吧。”
　　顾景琛一拳挥在墙上，看得秦莘心惊肉跳，连忙抓住他的手查看有没有怎么样，一边怒斥道：“你发什么疯？疼不疼，你看都破皮了，人是白痴啊。”
　　拿着药重新走到门口的赵铭将药递给秦莘，然后靠在门框上，双手环在胸前，意味深长地看着顾景琛和秦莘，“看来两位之间的感情还有待增进。”
　　秦莘呵呵干笑了两声，“床头吵架床尾和嘛。”一边拿手脚戳了戳顾景琛，“你说是不是啊，亲爱的。”说完自己被自己渗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偷偷地瞪顾景琛——老娘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说出来了，你要是再给老娘甩脸色看，老娘我就……
　　顾景琛紧锁的眉头松了几分，露出一笑容来，“我和秦莘的事情不劳外人操心，今天上门打扰，是想感谢赵铭先生在我不在的时候对我女朋友的照顾。”
　　赵铭也露出一个极浅的微笑，“哪里，这些都是我乐意做的，受不起顾先生的感谢。”他把手看了看手表，开始下逐客令，“我五分钟后要出门，就不请两位进来坐坐了。秦莘，虽然你和阿耀……爷爷他老人家很挂念你，回到Ａ市你要是有时间的话，还希望你能多去看看他。”
　　一想起那个慈祥的老人，秦莘的心不自觉地软了下来，点了点头说好。
　　门被缓缓地关上了，顾景琛牵着秦莘的手闷不吭声地往回走，秦莘大概是知道顾景琛为什么忽然不开心了，用手指在他的手心轻轻地摩挲了几下，顾景琛把她的手握紧了些。
　　秦莘说：“别内疚了，你这样我也不好受。”
　　顾景琛的脚步停下了，拉着秦莘面对面地站着，那双灿若晨星的眼瞳里，秦莘的影子清晰可见，“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却没能在你身边。”
　　“傻瓜民，人一生中要经历那么多的坎儿，就算我们现在是情侣，但是也不可能每次遇到的问题都一起面对啊。”
　　“我不想在我们在一起之后，再错过与你相关的任何事情。”　　
　　嘴里说出这样甜言蜜语的男人，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心动的男人了。
　　等秦莘脸红得如同火烧云一般从顾景琛怀里跳出来的时候，嗔怒地说了一句“我就知道你偶像剧拍多了，别拿那套对付花痴的本事对付我”，就被顾景琛吻住了。
　　处于恋爱甜蜜期的情侣，大家要误解。
　　赵铭努力让自己无视过道里那对相拥着的璧人，但脚步还是乱了，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不自觉地捏紧成拳。
　　看来，自己Bb Ｓ?jＯＯy Ｏ  O.N　E　T比想象之中还要在乎秦莘。
　　既然如此在乎，那么自然就没有理由放手。
　　游戏，才刚刚开始。
　　近日来，一条消息势如破竹势不可挡地席卷了各家报社媒体的头版头条，迅速牵出的一系列狗血事件，在社会上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是关于秦莘的没错，但是男主角不是顾景琛，而是赵家两兄弟。
　　狗仔最喜欢的，除了明星的绯闻，当然还是豪门狗血秘闻什么的啦。说实话，如果主角不是秦莘自己的话，她对这种故事还是挺喜闻乐见的，但是一旦自己成了女主角，真是哭都哭不出来了。
　　一个女人，要是能做到她这个份上，想不红，那都是天理难容啊。
　　兄弟俩爱上同一个女人，会不会为爱反目成仇？
　　飞上枝头变凤凰，看麻雀女如何俘获赵家两兄弟。
　　赵耀探班《围困》剧组，因爱生恨将女友推下悬崖。
　　……
　　如此种种，吐槽点太多，秦莘都无力说什么了。一看到这些的时候，秦莘就去敲赵铭的门，敲了半天都没人应，问了前台才知道赵铭已经退了房，大概是回Ａ市去了，秦莘在前台姑娘诡异的眼神中有些发毛，想着还是回去收拾好行李赶紧跑吧，呆在这里太危险了。
　　接到清漪的电话的时候，秦莘正在电梯里努力地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看着来电显示上清漪两个字，心里凉飕飕的非常想把手机摔了，但最后还是接了起来。
　　秦莘“喂”了一声之后，那头就是一片诡异的沉默，就在秦莘不耐烦地想挂断的时候，清漪这才幽幽地开了口，“你们一定要公开关系吗？”
　　“……嗯。”输人不能输气势，现在她才是顾景琛的正牌女友。
　　“可是你觉得现在的形势，你让顾景琛再去掺和一脚，合适吗？”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让顾景琛去掺和一脚，本来就是她和顾景琛的事情，怎么着也是那群人无端乱入搅乱了局势吧。
　　“秦莘，你别给我装傻。呵，倒是我小瞧了你的本事，您老多厉害啊，把那么多的男人耍得团团转有意思吗，你要炒作还是怎么样，目的都已经达到了，非得毁了顾景琛不可吗？”
　　“我……”
　　“顾景琛为了你宁愿退出娱乐圈你一定觉得很得意吧。但是你有没有想过，顾景琛很爱他的事业，他付出了多少才有了今天的成就你知道吗，你这样做，不觉得对他很不公平吗，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让他爱你？”
　　那边像连珠炮一样的发问让秦莘觉得一阵阵的晕眩，毁了顾景琛？她怎么会毁了顾景琛？
　　她咬紧下唇，说了句：“我们的事情你管不着。”就挂断了电话。

　　她讨厌清漪，凭什么要用那种口气和自己说话，那种带着无法言语的优越感，好像在说只有我才是关心顾景琛的，只有我才能帮助顾景琛的口气。
　　凭什么我没有资格让他爱我。
　　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房间的时候，顾景琛背对着自己坐在沙发上，秦莘只能看到他的头顶，走近了些，才发觉他的头发长长了，没用发胶之类的东西，看上去很柔软，柔柔顺顺地贴在头上。
　　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秦并走到面前，才回过神来，对着秦莘笑了笑。秦莘看见沙发前的茶几上压着吴良买回来的各种报纸，花花绿绿的，每张上面都有秦莘。
　　有和赵铭一起参加聚会的，和赵铭在酒店出双入对的，还有和赵耀在片场的……
　　就差她和顾景琛的了。
　　其实经历过上一次的绯闻，秦莘对这些报纸上的报道都没什么感觉了，唯一不一样的是，上次是自己一个人对着报纸抓狂生闷气，现在是看着顾景琛对着报纸抓狂生闷气。
　　秦莘叹了口气，把报纸都收起来塞到桌子底下，在顾景琛的身边坐下，说道：“眼不见心不烦。”
　　顾景琛伸手揽住她，脑袋靠在秦莘的肩膀上，手也握住了秦莘的手。
　　两个人脑袋挨着脑袋在沙发上坐了许久，秦莘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说道：“顾景琛，我想回Ａ市去了。”
　　“为什么？”
　　“回去有爸妈，有弟弟，留在这里，只会给你添麻烦。化妆师的工作我也不做了，你要重新找个化妆师了，但是我的工资，你还是要发给我。”
　　“不好。”握着秦莘手的手用力了几分，攥得秦莘隐隐生疼，顾景琛说：“我们要在一起。”
　　“没说不在一起，这是……发生这样的事情，让我觉得很乱……你也在这里陪我很多天了，我不想你耽误了拍戏，”秦莘稍稍挪动了身体，面对面看着顾景琛，“我爱你，你也爱我。这一点，我们彼此都很确信是不是？”
　　顾景琛点点头。
　　秦莘叹气，“赵铭和赵耀的事情我很抱歉，所以，我该处理好这些，才能安心地和你在一起。而你，除了好好拍戏，还要解决好和清漪的问题。等处理好这一切之后，我们才能告诉所有人。”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表白，好不容易两情相悦，却偏偏中间隔了千山万水。
　　生活里永远有着比小说更狗血的桥段。
　　



给我你的脸　　079　　二赴鸿门宴闹大了

　　秦莘一步三回头登机的时候，心里酸得想要落泪。
　　来时，身边有顾景琛，可以陪自己聊天扯淡，借个宽阔的肩膀让自己靠着睡觉。但是现在要回去了，却一个人孤零零的，碍于顾景琛的身份，连送都不能送，秦莘拖着行李箱走出酒店的时候，在身后顾景琛深沉眷恋的目光中，低着头钻进了车里。
　　我能否欺诈、又该如何欺诈一个属于我们的未来？
　　起飞，着陆，恍惚之间飞机已经平稳地停在Ａ市机场，秦莘顺着人流走出了机场，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门口有些晕眩，呆愣了几秒之后，才掏出手机给秦昊问打了个电话，秦昊问吃惊了一会儿立马就表示要来机场接她。
　　秦莘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犹豫了许久还是给顾景琛发了条短信——
　　我已经到Ａ市了，你好好拍戏，别担心我，好好照顾自己。
　　“嗯，我知道。”很平淡的言语，秦莘把手机攥在手里，想着远在Ｈ市的顾景琛此时此刻微皱着眉有些疲惫的表情，有些心疼。
　　就在秦莘纠结着怎么给顾景琛回短信的时候，一辆车缓缓地开到秦莘面前，秦莘抬头看了一眼，下意识地拔腿想跑，车窗摇下来之后露出赵铭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秦莘吸了一口气，扬了扬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好巧……”
　　赵铭摇摇头，“不巧，我在来接你的，爷爷想见你。”
　　秦莘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也没怀疑赵铭为什么会知道她的航班，紧张地问道：“你爷爷……看到那些新闻了？”
　　“嗯。”赵铭不否认。
　　秦莘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紧了紧，脚尖在地上踢了两下，“我不想去。”
　　第一次是被设计被陷害，那么第二次就是秦莘自己的问题了。在别人眼里，她一定就是个不知检点的女人，明明是弟弟的未婚妻，却又去勾引人家哥哥，若是再爆出她还和顾景琛牵扯不清的新闻，那么，她该如何自处，顾景琛会被她连累吗？
　　这样的她一定会被……讨厌的。
　　赵铭不说话，双手交叠放在腿上静静地看着秦莘，秦莘被他看得不自在，又想起自己落到这个境地，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冰山男，顿时怒火中烧，话语间不自觉地尖刻了起来，“说了不去就是不去，我会弄成这个样子还不全是你害的。我到底是怎么招你惹你了你要这么对我……”
　　秦莘噼时啪啦说了一大堆，引得周围的人频频回首，秦莘涨红了脸要走，却被赵铭从窗户里伸出手握住，秦莘挣扎了半天都没甩开，转过头去瞪着他，他依旧平静，“上车。”
　　“你**给我放手。”秦莘着急地都爆粗口了，低下头对着赵铭的手腕狠狠咬了下去。
　　赵铭闷哼了一声，却始终不肯放手，他说：“我来之前有通知记者，你要是不担心再上次报纸……”
　　秦莘抬起头看他，眼神里有些惊慌失措，赵铭很满意地看了她一眼，“上车。”
　　等汽车平稳地开在高速上的时候，秦莘问：“之前我和你的那些绯闻，也是你提供给记者的？”
　　赵铭的手轻轻地碰了碰另一只手上的牙齿印，疼痛的感觉还没有消散，他漫不经心地说道：“各取所需而已。”狗仔们需要这些绯闻炒作，而他，需要狗仔的帮助，把秦莘绑在自己的身边。
　　就算这样会对她造成伤害，但是，只要她肯来到自己的身边，赵铭一定会妥当地处理好这一切，不会再让她受到半点委屈。
　　赵铭有时候会问自己，这样疯狂，失去作为一个商人应有的理智和精明，为了一个女人到底值不值？
　　不只是因为能从她身上看到苏棂的影子，好像还有别的什么说不清的感觉。
　　这荒唐可笑的爱。
　　他曾经把这种感情给了苏棂，她却不要，她不要。现在把这种感情捧到另外一个女人面前，她也不要！
　　秦莘咬着牙抑制住自己的愤怒，这个时候秦昊问的电话打了进来。
　　“姐，你在哪呢，我在机场门口转了好几遍了都没看到你。”
　　秦莘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有点事，估计晚一点回家，你先回去吧，别告诉爸妈。”
　　“才刚回来你有什么事啊……好了好了我不问，你早点回来啊。”
　　“嗯，知道了。”
　　和秦昊问随便说了两句，秦莘挂断了电话，心里的愤怒也减淡了几分，别过头去不再理会赵铭，闭着眼睛假寐。
　　车子没有停在上次的赵家别墅，而是停在一家酒店门口，秦莘从车上下来，仰着脖了看了眼面前的高楼大厦，问赵铭：“你先告诉我今天都要见什么人？除了你爷爷，还有谁。”
　　“赵耀，和他爸妈。”　　
　　秦莘转身要走，赵铭说道：“不想趁着这次机会解释清楚和阿耀的关系？”
　　秦莘的脚步顿了顿，冷冷地问赵铭：“你觉得以现在情况，我解释的清楚吗？还是说撇清和赵耀的关系之后，继续和你不清不楚吗？”
　　“总比和我们两个都不清楚好。”赵铭的手插在口袋里，抬腿要走，“我无所谓，你要是不在乎爷爷怎么想，大可以走好了，我不拦着你。”
　　秦莘的脸色变了变，最后还是咬咬牙追了上去。
　　明明现在已经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了，她却不能不在乎他的感受。
　　可笑的是，他连她的存在都不知道。
　　跟在赵铭身后走进包厢的时候，屋子里一片诡异的沉默，看见秦莘进来之后，赵耀生硬地把头别过去，赵妈妈嗤笑了一声，被赵爸爸安抚了，只有赵世仁笑着对秦莘点了点头，说首：“秦莘来了，坐吧，别拘束。”
　　赵铭替秦莘把椅子拉出来，做了个请的姿势，斜着眼睛偷看的赵耀面色愈发的难看，秦莘也在意不了那么许多了，直接坐了下来，闷着头不说话。
　　赵妈妈嘲讽的声音适时响起，“很少看到阿铭对女孩子这般体贴，这倒也是秦莘的福气。”
　　我消受不起成吗？
　　赵爸爸说：“孩子的事你别多嘴。”
　　想让我离赵耀远远的，不用说得这么含蓄。
　　赵铭拉开秦莘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淡声说道：“多谢叔叔婶婶关心。”
　　秦莘闷了肚子的气，抬头看了一眼赵世仁，赵世仁依旧一副慈祥的模样，问道：“秦莘不是赵耀的女朋友吗，怎么，现在又和阿铭在一起了？倒不是我老人有迂腐，BＢＳ?Ｊ  OＯyO　o?  n ＥT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也不干预，但总得让我这个老人家弄明白才行。”
　　“爷爷，先点菜，莘莘刚下飞机也饿了，我们边吃边说。”他叫莘莘叫得无比顺口，没有一丝感情波澜的声音里硬生生地让人听出一丝温柔来，秦莘又开始想顾景琛，想着顾景琛有时候像撒娇一样喊他莘莘，大多数时候都是带着笑意的温柔的，让人心软软的。
　　赵耀冷哼了一声：“我怎么不知道大哥和阿莘是什么时候熟到这个地步的。”
　　是在他们分手之前，还是之后？
　　赵铭波澜不惊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倒是赵世仁开口说道：“阿耀，注意你和你哥说话的口气。”
　　赵耀低低地哼了一声。

　　秦莘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了。
　　每次和赵家人吃饭，都是一样的食不知味。
　　她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忍受着这一切，和一群陌生的人一起吃饭，忍受着他们的恶意和嘲讽，夹在两兄弟之间左右为难，还得顾及到一个垂暮老人的感受。
　　她不想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有任何关系。
　　吃到一半，赵妈妈又开口道：“既然这样的话，阿铭有没有要结婚的打算，阿铭也快而立之年了，该考虑结婚的……”　　　　
　　“对不起。”秦莘突兀地插了一句话，打断了赵妈妈自顾自的言语。
　　秦莘站了起来，对着赵世仁鞠了一个躬，说道：“都是我的错，从前没有说清楚，现在又这样不清不楚地吊着，让大家心里都不舒服。现在我唯一能说的，就是……我和赵耀之间的感情都是过去式了，你们也知道我之前出了事摔了脑袋，从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没有办法再回应阿耀的感情，而且，即便是我没有失忆，我想，叔叔阿姨你们也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这些我都明白，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要和赵耀重新在一起的打算。至于，我和赵铭……唔。”
　　秦莘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赵铭拉住手腕扯了下来，与赵铭冰冷的气质截然相反的炽热气息将她笼罩，唇上温软的触感让秦莘瞪大了眼睛，忘记了挣扎。
　　他，吻了自己，在那么多人面前。
　　秦莘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唇，赵耀的脸色迅速涨得通红，他“腾”地站起来，椅子与地发出了一声巨大的碰撞声，手指颤抖着指向秦莘和赵铭：“你们，你们好样的。”
　　说完，也不等秦莘他们反应过来，就迅速地跑出了包厢。
　　秦莘连忙追了出去。
　　她本来想说的是，我和赵铭也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
　　




给我你的脸　　080　　梦回一场对面相思

　　秦莘追出去的时候，脑海里一片空白，她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追出去，脚下已经先大脑做出了反应。
　　长长的走廊里，擦肩而过的服务员、形形色色的客人、还有前面与自己渐渐扯开距离的赵耀，秦莘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她只是如赵耀一般仓皇，毫无目的的想要逃离，离开那片逼仄的空间，离开那仿佛操纵着一切的赵铭。
　　为什么，即使是换了一具身体，没有了牵连，却始终没有办法从他的身边逃离？
　　秦莘一路跑着很快就跑出了酒店，站在酒店门口停顿了几秒，酒店前的大转盘周围是川流不息的车辆，璀璨的霓虹灯和耀眼的车灯构成了这个流光溢彩的世界，却让身处其中的人找不到出口。
　　看了几眼，都没看到赵耀，身后是追出来的赵爸爸和赵妈妈，没看到赵铭，秦莘想着今天真是来错了，不欢而散的结果是注定了的，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赶紧走吧，免得赵铭出来之后又走不了了。
　　打定了主意要走的秦莘，在听到不远处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和剧烈的撞击声之后，僵直了身体无法动弹，连转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苏棂出车祸的时候，她只意识到刺眼无比的灯光，然后在刺耳的刹车声中，身体倒飞了出去，剧烈的疼痛席卷了全身，好像全身的骨头都断掉了一样，就在她以为她会死掉的时候，一睁开眼，躺在病房里，除了脑袋上裹着纱布之外，胳膊没断腿没断，身边还围着一群陌生却又友好的人。虽然被车撞的时候痛得要死，不过，那大概是她人生最美好的遭遇了。
　　尖锐的女声将秦莘从回忆中拉了回来，秦莘回复了力气，便朝已经被人团团围住的地方挤了过去，挤到最前面之后，只看到地上一滩鲜红的血，还有赵妈妈铺天盖地的哭喊声：“我的阿耀啊，你要是出事了我和你爸爸拖怎么办啊……”
　　秦莘如坠冰窖，顿时手脚冰凉。
　　等赵耀被抬上呼啸而来的救护车的时候，秦莘上前搭了把手，被赵妈妈狠狠地推了一把，她的目光悲伤而又怨毒，“我的儿子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这个扫把星，你是非要把他害死你才甘心吗？你要是真的为了他好你就滚得远远的，不要再在他面前出现了，算我这个当妈的求求你，求求你了好不好？”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赵爸爸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她，说道：“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赶紧上车，陪阿耀去医院。”
　　救护车关上门，车顶的灯呼啸着渐渐走远，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开了，秦莘缓缓地蹲了下来，任着眼泪一滴滴地落下来砸在柏油路上。
　　扫把星。
　　这三个字就是苏棂的噩梦，从前的她无法为自己辩解。如今又被人提起，她仍旧无法辩驳。
　　一切都是她的错。
　　听到消息的赵铭和赵世仁匆匆从酒店里走出来准备去医院，赵铭在看到孤零零蹲在路边的身影的时候，心里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敲了一下——是自己把她逼到这个地步。
　　他的本意，并非如此。
　　他没有料想到赵耀会出事。他只是不想让秦莘撇清与他的关系，吻秦莘的时候，他就做好了赵耀会甩袖离去的准备，也许，从此以后，他就不再是那个相信自己、崇拜自己的小堂弟了，这些他都不在乎　，赵家能让人在乎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
　　可是，他也不希望赵耀会出事。
　　安排好车送赵世仁去医院之后，赵铭缓缓地走到秦莘身边，也不顾自己一身笔挺的西装，挨着秦莘蹲了下来，问道：“要不要去医院，我们一起。”
　　秦莘摇了摇头，抬起头来看他，眼眶红红的，露出一个让人无比心疼的微笑，“变在这样，你满意了？”
　　赵铭的呼吸一滞，平静的面容差一点就因为她的质问而破碎。
　　秦莘继续说道：“我受不起你的喜欢。其实，你根本什么都不喜欢，像你这种人，连心都没有，又怎么会喜欢上一个人？我，只不过是你一时兴起，还是说，你根本就是眼红赵耀，你想抢走属于赵耀的东西，抢走属于别人的东西不是一向是你的专长吗？这种事情现在做起来，一定很得心应手吧，你他妈就不会愧疚得每晚都失眠吗，你凭什么还活得心安理得就好像这一切本就应该是你的一样，你说啊，你他妈凭什么？”
　　失声的控诉让赵铭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了，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一旁的司机跑过来把赵铭放在车里的手机递了过来，秦莘地擦了擦脸，站起来准备要走，却因为蹲久了腿发麻了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赵铭一边接电话一边要拉她来。
　　“阿铭，阿耀现在需要输血，但是血库里已经没有匹配的血型了，我的血型不符合，他妈妈现在又急晕过去了，你能过来一趟吗？”电话是焦急的赵爸爸打过来的，听起来十万火急的样子，赵铭没回答，伸着手执意要拉秦莘起来，秦莘一巴掌拍开他，瞪他：“你滚，滚得远远的。”
　　那头的赵爸爸也听到秦莘的声音，问道：“阿铭，你是不是还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她都把阿耀害成这样了，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进我们赵家的大门？”
　　“我马上就过来，还有，二叔，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赵铭说完之后，把手机塞回口袋里，去拉秦莘，秦莘挣扎，赵铭沉着声音说道：“你若是再这样闹下去，赵耀没有血可以输在手术台上熬不下来的话，全都是你害的。”他的话很明白，你要是不起来，我就不去医院。
　　秦莘的挣扎如他所料地停止了，但是接下来从她口里说出来的话，却让赵铭第一次吃惊到无法思考。
　　她说：“你身体里流的根本就不是赵家的血，就算你去了也救不了赵耀。”
　　冰冷的话语里带着一丝炙热的疯狂。
　　
　　你身体里流的根本就不是赵家的血。
　　如果说每个人都有死穴的话，那么这句话无疑就是赵铭的死穴。
　　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是从那个名义上是他母亲的人口中说出来的。
　　那个被婚姻折磨得发疯的女人在没有旁人的时候，会一遍遍地对自己说：“如果没有我的话，你就是一个死了老婆的酒鬼赌棍的儿子，你要记住，你今天过的好日子都是我给你的，都是我给你的，你将来一定要好好对我，不要像你爸一样，就算我费尽力气嫁给了他又有什么用，他照样不爱我。我能依靠的就只有你了，就只有你了，你要是将来对我不好的话，我就掐死你。”
　　她发疯地掐着自己的脖子，长长的指甲嵌进脖子的肉里，血流了下来，她发完疯之后又会抱着自己说对不起，说她之前说的都是气话，全不是真的，求他不要告诉任何人。
　　仆人看到他脖子上带着伤走出来，只会摇摇头叹了叹气，说顾先生娶了个疯女人，可怜了小少爷。
　　那时赵铭不过才六七岁的年纪，就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
　　什么都不说，大概是最好的选择。
　　十七八岁的时候，赵铭一直都是上的最好的学校，接受着最好的教育，风流的父亲和疯子一样的母亲双双撒手而去之后，那个慈祥的老人要把他当做家族继承人来培养，但是家族里丑陋的一面也暴露了出来，他的父亲虽然风流，却也有几分魄力，死了之后，各种想要争夺赵家资产的人也就相继浮出了水面，在他彻底成为赵家的当家人之前，为了息事宁人，赵世仁甚至分出一大部分的家产分出去，让那些人自立了门户。
　　赵铭的危机感越来越重，是因为那些人总说，他的母亲嫁进来的时候，他已经出生了，身份尴尬的很。
　　赵世仁拿拐杖杵了杵地面，“当初我孙子是和我做过亲子鉴定的，哪个再说闲话我就撕烂了他的嘴。”
　　亲子鉴定。
　　听到了全部的他，只抓住Ｂ  BＳ  ?  ＪＯO　Ｙoo. ＮeＴ了这一个重点。
　　查了许多资料之后，他一个人拿了根赵世仁的头发去了医院做了亲子鉴定，谁都不知道。
　　所以，那份被烧掉的报告，从始至终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那些陈年旧事，就永永远远烂在肚子里吧。
　　可却还是有人提起了这件事，那已经是他掌握了赵家大部份的产业之后的第四年，也不过是三年前的事情。
　　赵家的产业在他的打理下蒸蒸日上，于是那些贪得无厌的人又不死心地把这件事情拿出来，想着扳倒了赵铭，便可以得到赵家偌大的家业，叫嚣得最厉害的当属是他的二叔和二婶，赵耀的爸妈。
　　他们是直系亲属，膝下又有一子，若是赵铭失去了身份，那么最有利的竞争者自然就是他们。
　　此时的赵铭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毫无招架之力的少年了，商场的磨练让他精于世故工于计谋，这样的他，又怎么会不想办法解决这个致使的弱点呢。
　　所以，在找到苏棂之后，他主动提出了再做一次亲子鉴定。
　　而苏棂的身体里，流的正是赵家的血。
　　当初那个女人，为了嫁给自己的意中人，或者说是为了飞上枝头变凤凰，不惜导了一出偷龙转凤的戏，然后去到赵世仁面前，抱着别人的儿子，拿着自己女儿的头发，主动去做了亲子鉴定，结果自然是很顺利地瞒天过海，在赵世仁的支持下，如愿地飞上了枝头。
　　他拿走了属于苏棂的一切，这种感觉在知道苏棂是如何度过了这二十多年的岁月的时候尤为的强烈，她过着与自己完全是天差地别的生活，一脸的憔悴，本来，应该是自己过着这样的生活。
　　可是，他却已经利用了她，度过了被打回原型的危机。
　　她是应该恨他。只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她，只是选择了离开。

　　就算赵铭真心地对待了她两三年，就算赵铭决定娶她来补偿她，她也要离开，没有半点眷恋，他应该知道，苏棂对自己，从来只有感激尊敬，却没有爱。
　　曾经赵铭也以为他对苏棂没有爱，可是，等她消失了，不见了，蚀骨的思念才泛滥了。
　　如今遇到一个秦莘，他觉得她很像苏棂，他动心了，他甚至认真了，她却和苏棂一样，只想着逃离，逃离。
　　现在从秦莘的口里听到这本该只有他和苏棂两个人知道的事情，还有最初那个正式引起他注意的电话，这一切都说明了什么？
　　
　　赵铭像发疯了一样抓住秦莘的手腕，他听到秦莘的闷哼声，手上的力气却没有减弱半分，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也是没有了半分的平静，“你是苏棂对不对，你一定是苏棂。”
　　直到听到苏棂这个名子，秦莘不清醒的脑袋才稍稍冷静了几分。
　　冲动之下，她说出了不该说的话。
　　这下，无处可逃了。
　　赵铭抓着秦莘有些疯狂，司机又走了过来，说道：“赵凯先生又打电话过来了，说是二少爷的情况很不妙，催您马上过去。”
　　“我们先过去吧。”秦莘试图让两个人都平静下来。
　　赵铭不松手，“你先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她？”
　　“你他妈是一定要赵耀死了你才满意是吧！”秦莘狠狠地踹了赵铭一脚，赵铭吃痛，理智回复了几分，看着秦莘有些狰狞的脸色，对司机说：“马上去医院。”


给我你的脸 081 百口莫辩伤人伤己
    秦莘跟在霍小念身后，有些忐忑，霍小念转过身来抓住她冰凉的手指，说道：“别怕，上邦说了他/妈妈不在。”
    秦莘露出一个笑容，试着缩回自己的手却被霍小念死死抓住，她瞪着圆滚滚的眼睛说：“不管怎么样，你都应该去见见他，他现在这个样子……”
    “好了好了，我没说不去。”秦莘又怕从霍小念口中也听到那些话，连忙打断她。
    今天，离赵耀出车祸的日子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
     
    他安全地度过了危险期，赵铭和秦莘赶过去的时候，血库已经及时提供了匹配血型的血液，赵凯对着赵铭和秦莘冷笑了几声：“我倒不知道一个女人会比自己的兄弟还重要，要是今天阿耀出了什么事，我就要这个女人给阿耀陪葬。”
    赵铭侧了侧身子将秦莘挡在身后，表情冷肃：“不是秦莘的错。”
    赵世仁拿拐杖戳了戳地面，怒斥道：“都给我闭嘴，有什么事等到阿耀脱离了危险再说。秦莘，你也先回去，不说是阿耀不想见你，要是他/妈妈醒过来非得拿扫帚赶你走不可。”
    秦莘的嘴角颤抖了几下，对着面露倦容的老人说不出话来，扯了扯被赵铭握住的手，冷声说道：“放手，我要回去了。”挣扎了几下就甩开了赵铭的手，赵铭下意识地再伸出来想要握住她的手，却抓了个空，秦莘把手别在身后，对着有些愣怔的赵铭说道：“今天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我以后都不会再来找你和赵耀之中的任何一个，也希望你不要再来找我，我不想再见到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了。
    搭上已经没有几个人的公交车，秦莘躲在最后面一排，蜷缩着坐在座椅上瑟瑟发抖，在这寒冷凛冽的夜晚，在宿命的安排之下，被她竭力隐藏的过去又重新暴露了出来，暴露在最不该知晓的人面前。
    赵铭差不多已是肯定了她就是苏棂，这件事无疑给了他很大的冲击，可是一旦他想明白了，完完全全接受了这无比荒谬在事实之后，他会做出什么事情，秦莘不知道。
    顾景琛打电话过来，被秦莘一遍遍地掐掉，她的心里很乱很乱，乱到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顾景琛。
    如果坦白地把这一切都告诉顾景琛，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疯了在胡言乱语，又或者他相信了，却没有办法接受自己作为苏棂的过去。
    若是他要离开，怎么办？
    秦莘抱着头，缩成一团的身体更加的单薄了。
    公交车一直开到终点站，车上所有的乘客都下车了，司机很无奈地走过来摇了摇秦莘，秦莘胡乱地挥了挥手，指甲划在司机的手臂上，司机吃痛地推了她一下，秦莘脑袋撞在车上，“咚——”的一声让她清醒了不少，哑着嗓子跟司机道歉。
    司机倒也算是个和气的人，也没和秦莘计较，只是说他已经下班了让秦莘下车早点回家，一个女孩子大晚上呆在外面不安全，最好打个电话让家里人来接，然后秦莘就一个人站在终点站的站牌下面，被无尽的夜色和寒气包裹着，无比的萧瑟。
    手机不知道是第几次响起的时候，秦莘靠着站牌打着瞌睡，迷迷糊糊地按下了接听键，还没凑到耳边就听到秦昊问的咆哮声：“你丫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这么晚了还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和爸妈有多担心你，包子都快把我手机打爆了，你究竟干什么去了，都多大了还这么不懂事……”
    秦莘登时就哭出了声。
    秦昊问慌了神，“姐，你怎么了，姐，你别哭啊，姐，姐……”
    “莘莘啊，我是妈妈，别哭别哭，告诉妈妈你怎么了，现在在哪里，我们马上来接你。”电话被秦妈妈接了过去，温柔中难掩焦急的女声在秦莘耳边响起，秦莘捂着嘴止住哭泣。
    要是有一天你们都知道了我不是你的女儿不是你的姐姐，你们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哽咽着交代了现在自己在哪里之后，电话又交到了秦昊问手里，他说：“你快给包子回个电话，她和那谁都快急疯了。”
    秦莘打了个嗝儿，只觉得眼睛火辣辣的疼，喉咙里也干得难受，“你给包子欣打，就说我没事，我现在不想和他说话。”
    至少，让我理清楚该如何向你解释这一切。
    秦莘在家呆了一个星期，平静的一个星期。
    家里的人都很体贴地什么也没有问，她给顾景琛发了条短信只说赵耀出了车祸，她现在心里很乱，在她主动打电话过去之前不要打电话来。她刻意地不去提赵铭，很久之后顾景琛才回了条短信——
    好好照顾自己，我爱你。
    至于赵铭，也一直没有什么动作。
    打破这平静的是霍小念的一个电话。
    赵耀住的医院正好就是韩上邦工作的那家医院，所以当霍小念知道赵耀出事的消息时，第一反应就是给秦莘打电话说一起去看他吧。
    秦莘说不想去，霍小念就一字一顿地说：“就当你们是普通朋友，他出事了，你去看望也是应该的。莘莘，你从来就不是那么狠心的人。”
    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秦莘烦躁地绕着电话线，随便找了个理由，“她妈妈讨厌我，我又何必去自讨没趣。”这理由再好不过了，若是赵妈妈见到她，十有八九会气晕过去，剩下的一二就是拿着扫帚把自己赶出去。
    “等等，我问问上邦，要是她妈妈不在的话我们就去吧，好不好嘛莘莘，赵耀都那么可怜了，我们要是不去看他，那真是太说不过去了你说是不是，就这么说定了啊，我一会去你家找你，嗯嗯，就这样，拜拜。”
    电话里“嘟嘟——”的忙音让秦莘一阵气闷，现在的赵耀也不想看到自己吧，何必要再去给他添堵。
    可是她偏不能把这些都直截了当地告诉霍小念，难道告诉他们赵耀是因为看到赵铭吻了她才会气冲冲跑出去出了车祸的吗？她害怕霍小念也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她是个不检点的女人，招惹了弟弟又去勾搭哥哥。
    她只是个很胆小的人，她会在意旁人看她的眼光。
    所以，最后也只能被霍小念拉着走进了医院，推进了赵耀的病房。
    进去的时候，看护正在给赵耀擦拭身体，他的身上和头上都裹着厚厚的纱布，一只腿打着石膏被员在床脚，脸上也青青紫紫的，有些狰狞。
    霍小念推搡着秦莘站在他的床边，秦莘的目光闪躲着不敢与赵耀对视，赵耀在看清楚来的人是秦莘的时候，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他说：“我不想看见你。”
    从前的赵耀从未用过如此冷漠的口吻对秦莘说话。
    秦莘低下头，“我马上就走。” 
    摸不清状况的霍小念急忙扯住转身要走的秦莘，嚷嚷道：“诶诶，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赵耀，你什么情况？”一边说着一边对着赵耀挤眉弄眼——这是机会啊，大好的机会啊。
    “小念……”秦莘无力地扯住霍小念，想让她别这么大声的嚷嚷，赵耀忽然就开始发脾气，手一挥，将床头柜上的东西都挥到了地上，“秦莘，你没告诉她对吗？你怎么不告诉她你现在和我哥在一起了，你怎么不告诉她按辈分我现在得叫你一声大嫂，你怎么不都告诉她，让她也知道知道你的本事啊？”
    “我和赵铭没……”
    “我他/妈就是一个傻子ＢBＳ?ＪO　Ｏ  Yoo?NＥt，我他/妈就是一个傻子，被你耍得团团转，却还是爱你爱得无药可救！！你滚，你给我滚，我一点不想看见你，滚啊！”他声嘶力竭地吼道，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睛也红红的，像是有泪光在闪烁。
    秦莘拉着霍小念出了病房，靠着墙壁不说话，终于回过神来的霍小念捂着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他……他刚刚说……你和他哥哥……”
    秦莘的身子缓缓地滑了下去，“不是这样的。霍小念，我说我没有，你信不信？”
    “……我不知道。”霍小念听着病房里没有消停下去的乒乓声，再看着眼前蹲下去的好友，左右为难。
    许久，她说：“莘莘，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我和上邦再进去看看他。”
    秦莘低笑了两声，转身走了。
    她说不知道。她不信她。

给我你的脸 082 耍耍流氓再为米虫
    秦莘走出医院的时候，看到医院门口巨大在盆栽后面有两个人鬼鬼祟祟地看着她，一个肩上还扛都会摄像机，有些自欺欺人地把自己藏在不足以遮挡住两个人和一个摄像机的盆栽后面，还以为别人看不见他们。
    秦莘冷笑了一声，径直走到那两个人面前，伸手去抢那个人的摄像机，那个人一脸失措地往后退了退，宝贝似的把摄像机往怀里掖了掖，秦莘说：“你要是再拍我就把你的摄像机砸了你信不信？”
    那摄像师讨好的笑了笑，“这不大家都是为了讨生活吗？”
    “生活你妹，你饿死了都不关我的事。”秦莘说着说着，真的动手去抢摄像机，臃肿的摄影师大步扛着摄像机绕着盆栽边跑边求饶，秦莘在后面追，把那个小记者吓得一愣一愣的，站在一边动都不动。
    追了一会儿之后，秦莘停下来，转了个身等着摄影师大叔自己撞了上来，她闭着眼睛铁了心把自己当肉墙，摄影师大叔猛地撞上来，两个人都因为巨大的冲力朝相反的方向摔了下去，摄影师大叔惊呼一声：“诶呦喂我的娘哟，我的摄像机啊。”
    “不就一破摄像机吗？”秦莘揉了揉被摔疼的胳膊肘，满不在乎地爬起来，“你们爆一次料不是能赚很多钱吗，再去买一个就好了。”
    “奶奶个熊，这是败家啊。”摄影师不知道是哪里人，一口口音浓重的普通话惹得秦莘哈哈大笑起来，“你可以拿手机拍，把我现在这个模样拍下来，反正我也不在乎了，你们爱咋地咋地吧。”
    一旁的小记者眼睛瞬间就亮了：“真的吗？你真的可以让我们拍吗？”
    秦莘一脸无语地看着她，摄影师大叔拉住小记者，说道：“你个小姑娘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你看看都把人家姑娘逼成什么样子了，凑合凑合随便写个报道也就算了。”
    小记者一脸纠结，“我的奖金啊，主编答应我了的，只要我能掌握了秦莘和赵家两兄弟的第一手资料，我这个月的奖金就有着落了啊。”
    秦莘看着她一脸肉疼的模样，爽爽快快地说：“你想问什么就问，能告诉你的我就告诉你。”
    “听说赵家二少爷出车祸了，这是真的吗？”小记者倒真不和秦莘客气，张口就问。
    “你可以去医院里问医生。”
    “我去了，但是护士说那是病人的隐私，他们不能透露。”
    “那人家的隐私我也无权透露。”
    “……下一个问题，你和赵铭真的在一起了吗？”
    “这个问题你可以去问赵铭。”
    “我就是问不了他所以才来堵你的啊。”
    “你问不到他我就没办法了。”

    “……靠，你耍我啊。”
    看着炸毛的小记者，秦莘忽然就觉得心情变好了，笑着说：“你问我的问题我都回答你了啊。”
    小记者憋了半天，愤愤地说：“你这说了等于没说嘛。”
    秦莘耸耸肩，“我要回家了，你们是自己走还是等着我报警把你们当做跟踪狂抓起来。”
    小记者瞬间泪奔：“这个社会太危险，我要回家找妈妈。”
    倒是摄像师大叔笑得一脸菊花开，朝着秦莘竖了竖大拇指：“有魄力。”
    秦莘翻了个白眼笑道：“大叔你真是出淤泥而不染，都快变成一朵圣洁的白莲花了。”
    大叔一点也不客气地抱了抱拳，“客气客气。”等到秦莘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了许久了，他才想起了阵亡了摄像机，仰天长啸了一声，“我的摄像机，这个月摔掉第二个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和小记者的“这个月的奖金泡汤了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混成了一曲荡气回肠的二重唱。
    调戏完了摄影师大叔和小记者之后，秦莘只觉得通体舒畅，一直压抑着的心情也开朗了几分，漫无目的地在市广场上逛了几圈，没发现其他的记者，秦莘在广场中心的喷泉边上坐了下来，看着点缀着朵朵白云的蓝天，发了会儿呆之后掏出手机给顾景琛打电话。
    嘟声只响了两声电话便接通了，秦莘低低地喂了一声，那头许久才应了一声，“莘莘。”
    “嗯，顾景琛。”
    顾景琛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秦莘问：“你是不是感冒了？”
    顾景琛咳了几声，说道：“有一点，还有就是因为拍戏太累了。不过，现在这状态正好很符合剧情需要。”
    秦莘有些心疼，想起顾景琛一旦工作起来那就是十足的工作狂人，从来都不顾及自己的身体，“总之别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凭你的演技演什么都不成问题的。”
    “我知道。”顾景琛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道：“你最近过的怎么样？”报纸上的那些绯闻一直没有停止过，虽然赵家有意要封锁赵耀出车祸的消息，但是鼻子比狗还灵的记者怎么会放过如此重大的新闻。那些恶意的猜测和揣度，连他这个身处其外的人都觉得愤怒，那么他的莘莘该有多么的难过。
    偏偏他不在她的身边。
    “挺好的，一直呆在家里没有出来。”秦莘下意识地扯出一个微笑，意识到顾景琛并看不到她之后笑容又隐了下去，她用欢快的语调说道：“今天出门走了走，结果遇到两个狗仔，我把他们调戏了一通，可好玩了。”
    “是吗？莘莘，你不开心就和我说，别勉强，你不需要对我隐瞒什么。”
     不需要对你隐瞒什么……
     可我偏偏对你隐瞒了最大的秘密。
     “顾景琛，如果我说现在的我并不是以前的我……你还会爱我吗？”
     顾景琛皱了皱眉，Lily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该上场了，顾景琛用口型示意她“等一等”，她摇摇头小声地说导演该生气了。
     顾景琛无奈，只好对秦莘说：“莘莘，我现在要去拍戏，等我把这两场戏拍完再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嗯，你去忙吧，我也该回去了，好好照顾自己啊。”
     挂断了电话，秦莘呆愣愣地看着手里的手机两秒钟——还是没有听到答案啊。
     准备回去的时候，秦莘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离公司很近，摸摸后脑勺，想着自己也没和公司打声招呼就自己离职了，回来之后一个星期也没有给艾优姐打过电话，天底下再没有比自己更不称职的员工了。
    还是去公司看看吧。
    踱到公司门口，才发现自己没有带员工卡，所幸前台那个一天到晚都在化妆的女生还记得自己，直接把秦莘放了进去，秦莘熟门熟路地走到化妆部，艾优接活，呆着办公室里翻杂志，严肃而又认真的样子。
    秦莘敲了敲门，艾优抬起头来淡淡地瞥了秦莘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去翻抽屉，秦莘站在门口有些尴尬，“艾优姐，我回……”
    秦莘的话还未说完，艾优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封好的信封扔在桌上，“这是你工作以来的工资。”
    秦莘愣住了，良久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你的意思是……我被解雇了？”
    艾优仰起头来看她，双手一摊，“答对了可惜没奖。”
    这个时候就不要再玩什么冷幽默了好不好。
    秦莘沉默了一会儿，伸手去拿桌上的信封，艾优眼疾手快地按住信封的一角，抬头问秦莘：“你不问我你为什么被解雇了？”
    秦莘耸耸肩，“消极怠工这一条就足够了，艾优姐，对我来说，一个月和你相处得还是挺愉快的，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无所谓了，以的有缘的话江湖再会吧。”
    艾优扑哧笑出了声，“你从哪沾来的一身匪气？”笑完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辞退你，其实是清漪的意思。我们虽然不是一个部门，但是毕竟是一Ｂ  bＳ.joＯ  yOO?net个公司的，各方面联系都挺紧密的，她提出来的那些问题又是确确实实存在的，所以……”
    “我知道，艾优姐你虽觉得为难。一山容不得二虎，更何况还是两只母老虎呢，她要出气也就只能这样了。”秦莘倒是想得很开，这份工作除了是顾景琛介绍的这一点让她有些舍不得，其余的，真心没什么。
    “……秦莘，你和顾景琛究竟是不是认真的？”
    秦莘低着头小声地说：“是啊，可是你们都不祝福我们。现在我身上又压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实在是烦透了。”
    “你的那些事情我倒也听说了不少。”艾优朝秦莘挤了挤眼睛，“看不出来你魅力真大。”
    “别取笑我了。”秦莘哀叹了一声，有气无力的说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拿走的那打电话化妆工具和员工卡我过两天再送过来。”
    “那套工具就给你当做纪念好了，反正也不缺那一套。”艾优松开按在信封上的手，重新靠在座椅上，双手交叉在膝前，歪着脑袋露出秦莘从来都没见过的温柔模样，“祝你幸福。”
    秦莘笑笑，“一定会的。”
    出了大楼，秦莘的脸又垮了下来，真是倒霉事一桩接着一桩，这回又得在家里在当米虫了，坐吃山空立地吃陷可该如何是好哟。

给我你的脸 083  就这样一直不承认
    揣着装着一个月工资的信封，秦莘搭着公交车慢悠悠地回了家，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一抬眼就看到了她这辈子都不想看见的人。
    明明那天放了狠话，说是再也不见他们兄弟中的任何一个，结果，刚去医院看了赵耀，现在又在自家门口遇到了赵铭。
    他倚靠在车身上，修长的腿交叠着，双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秦莘看他没有要抬头的迹象，决定装作没有看见他，直接回家。可是老天偏偏不遂人愿，赵铭好巧不巧地抬起头，看见了屏住气踮着脚尖准备狂奔的秦莘。
    秦莘憋住的气瞬间就提不住了，慌乱别过头去，脚像是被定住一样无法挪动半分。
    秦莘一边暗自唾骂自己没出息，一边数着耳边传来的有些沉闷的脚步声，就在那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的时候，秦莘伸出手做了一个停的手势：“你别靠过来了，有什么事情就站在那里说好了。”
    脚步声停了下来，两个人之间大概还有两米距离，赵铭没有开口说话，秦莘沉不住气偷偷瞄了他一眼，却对上赵铭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的眼神，一向干干净净的脸上有些细密的胡茬，看上去很憔悴的样子。
    秦莘垂下眼眸，她不喜欢他的眼神，那种很难受的眼神，她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秦莘清清嗓子，不耐烦地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上午去医院看赵耀了？”这口气一点也没有变，一如既往的没有一丝温度。
    “明知故问吗？”秦莘眼皮子抬了抬，“去过怎么样，我被赵耀臭骂了一顿赶出来了，你心里一定乐开了花吧。”
    赵铭又开始沉默。
    “如果你只想说这些，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要回去了，再见。”秦莘抬脚要走，手臂却被赵铭抓住，犹豫着话还是说出了口：“……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苏棂？”
    “我不知道苏棂是谁。”秦莘克制住身体细微的颤抖，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下去，抬起头看进赵铭的眼睛里，“我是秦莘，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问，如果你不相信我是秦莘的话，你可以去问我的爸妈，我的弟弟还有我的朋友。”
    赵铭的眸子闪了闪，比夜晚还要深邃的瞳孔里掩藏着些秦莘说不清的情愫，他问：“那么，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件事？”
    秦莘缄口，那件事，关于赵铭身世的那件事。
    除了赵铭自己，知道的人也就只有苏棂。
    那时的秦莘差不多被逼疯了，一时口不择言，才会说出那句本该烂在肚子里的话。
    如果不能就这件事给赵铭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大概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秦莘不轻不重地扯开话题：“那个叫苏棂的人，对你而言很重要吗？”
    “重要，很重要。”斩钉截铁的回答将秦莘打得个措手不及，看着赵铭认真的眼眸，一时间舌头好似打了结一个，不知道如何再接下去。支支吾吾了半天只能说道：“对不起，我真的不认识那个叫苏棂的人……也请你不要再来找我了，算我求你了。”
    “如果你不是苏棂，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他抓着她的手臂不肯松开，“第一次遇到时，你脱口说出了我的名字，之后，每一次见到我，都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避着我，之前我不曾注意过这些细节，现在想想，如果你不是苏棂，那这些又该怎么解释。”
    “都说了，我不是苏棂。”秦莘的手臂被他抓得生疼，又被他问得哑口无言，想着这里是小区门口，很有可能被左邻右舍看到，以下愈发的烦躁，“我讨厌你，我就是讨厌你不可以吗？如果不是和你的那些绯闻，我和顾景琛已经公开了好不好？现在因为你，把我变得如同过街老鼠一样，岂止是讨厌，我恨死你了，这样够不够？”
    因为秦莘的挣扎，赵铭手上的力气愈发得大的，秦莘痛得冷汗都流了下来，用脚去踹他，“你发什么疯？我说了我不是秦莘，放手！”
    “我不准。”突兀的一句话，猛然间染上了一丝莫名的怒气，秦莘莫名其妙，赵铭又重复了一遍，“我不准你和顾景琛在一起。”
    秦莘一阵愕然，回过神来只觉得可笑，他有什么立场不准。现在的她已经不是苏棂了，她是秦莘，秦莘。
    “放手。”秦莘冷着声音说道。她挣不开赵铭的钳制，也不再挣扎，渐渐有邻居站得远远的对着他们指点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秦莘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里都是那些让人厌恶的窃窃私语声，包围着她，她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就像从前，围绕着苏棂的那些打量的目光和交头接耳给她带来的感觉一样。
    赵铭直接扯着秦莘把她塞进一旁的车里，在秦莘挣扎着跑出来之前，坐在驾驶席位上，把门窗锁住了。
他钥匙一拧一踩油门，汽车就蹿了出去，还在用拳头砸着门的秦莘安全带也没系，由于惯性身体猛地向前倾去，眼看就要撞在挡风玻璃上，赵铭伸出手护住她的额头，“咚”的一声，他的手背狠狠地砸在了玻璃上。
    秦莘因为这声动静愣了一会儿，脑子里也有些昏眩，由着赵铭给她系好安全带，看了看若无其事收回手开车的赵铭，下意嘟囔道：“会不会开车啊，出了车祸怎么办？”
    赵铭低笑了两声：“要是可以的话，我们一起去死吧。”
    “要死你自己去，谁要和你一起去死。”秦莘的身子缩了缩，气势弱了几分，说道：“别去太远的地方，我们把话说清楚之后就各回各家各找各怒，以后都老死不相往来……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苏棂。”

    秦莘斜了他一眼，“你这样会让我以为车里还有第三个人。”
    赵铭苦笑：“要怎样你才肯承认你自己是苏棂？”
    秦莘别过头去，用仅有自己可以听见的声音说道：“就算我承认了又怎么样，在怎么样我们也回不到过去了。”
    赵铭把车开得极快，不停地超过了路上的其他车辆，歪歪扭扭地惹得身后的车辆纷纷鸣笛以示不满，秦莘想，若是没有遇到顾景琛的话，就这样和赵铭一起去死的话，也没什么不好的。但是她偏偏遇上了，爱上了，心里就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了。
    “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都认定了你是苏棂。我从没说过，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让你走了，现在，我不会让自己后悔第二次。”赵铭的声音在秦莘狭小的车厢里回荡，像是宣告一样，秦莘不看他，只说：“你这样有意思吗？错过的便失去了，现在怎么挽得回，你何必和我过不去，和你自己过不去。”
    赵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是我的就永远都是我的。不是我的，只要我去争取，最后一定还是我的。”
    秦莘就是苏棂这件事，根本就是件荒谬到极点的事情，若是告诉别人的，别人不可能会相信，但他却深信不疑——遭遇车祸的苏棂并没有死去，而是在机缘巧合进入了同一时刻摔下楼梯撞着脑袋的秦莘身体里，失忆只是因为这具身体根本就换了一个主人！
    秦莘僵直着身体，只觉得开路了暖气的车厢里有些寒冷。
    这真是他一贯的作风，掠夺意味十足的。
   “人总是会变的。”秦莘喃喃道。
    “没错。你也变了，比从前更加开朗了，也更加吸引人了。”
    秦莘听着赵铭的话，脑子里乱糟糟的，十分不畅快。
    赵铭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就不信，他不肯放手是因为他爱她。
    像赵铭这样冷酷无情处处算计的人，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人。
    “如果你是为了那件事，大可不必这么做，我不可能吃饱了撑得慌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就算我告诉别人，也不会有人信的，所以……”
    “苏棂，现在你心中的我，是不是永远都只是一个精打细算的奸诈商人？”
    秦莘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赵铭笑笑：“你刚刚没有否认你是苏棂。”秦莘脸色大变，再也不敢和赵铭搭腔了。
    开着车在高速上转了几圈，秦莘揉了揉太阳穴，说道：“我要回去了。”
    “和我去吃饭。”
    “不去，我爸妈在家里等我。赵铭，我很讨厌你老是命令我的口气。”秦莘顿了顿，“还有，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希望你来找我，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够明白的了，赵铭，别让我更讨厌你。”
    赵铭不在意的笑了笑，“你只要能记得我就好。”
    她一点也不想记得他。
    如果被抹去的记忆都是苏棂的记忆，那该有多好。
    车子缓缓地停在了秦莘家楼下，秦莘从车里迈出来，狠狠地甩了甩车门，“再见。”
    再也不见。
    等到赵铭的车驶出了秦莘的视线，秦莘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样，靠在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这样不承认，一直这样不承认好了。
    我是秦莘，不是苏棂。
    三步并作两步爬上了楼，秦家一家都在家，秦妈妈在包饺子，秦爸爸和秦昊问在看电视，秦莘把大衣和包放下来，洗了个手就去给秦妈妈打下手，秦妈妈也没赶她走，母女两一边包饺子一边闲扯。
    秦莘也没打算隐瞒自己被炒了鱿鱼这件事，大大方方地告诉了家人，秦妈妈手上一点也没停顿，说道：“不做就不做了，好好在家呆着。等找到合适的，再去工作也不迟。”
    “姐，你就是一当米虫的命，你认了吧。”秦昊问凑过来装模作样地帮忙包饺子，包的乱七八糟地扔在桌子上，惹得秦妈妈不住地瞪他，“去去去，一边呆着去，别添乱。”
    秦莘倒是很坦然，“没关系，我想包子欣也不介意和你一起养我。”

给我你的脸 084  陪着你一起去流浪
    “对了，莘莘不提我倒把这茬给忘了，”秦妈妈扫了眼上蹿下跳的秦昊问，“你什么时候让那个叫包子欣的女孩子来咱家一趟，带回来给妈瞧瞧又不会怎么样。”
    “靠，我和那包子真没什么，姐你别胡说，妈你也别来捣乱成不成？”
    秦莘朝他呲呲牙，“你丫就装吧。”
    秦昊问不甘示弱地顶了回去，“你丫还说我，你有本事就把顾景琛带回来给咱妈看看啊。”
    一提到秦莘的感情问题，屋子里顿时又安静了下去。报纸上写的那些，他们自然是不信的，但是信不信是一回事，去不去看又是另一回事了。
    自家女儿/老姐的名字成天出现在报纸上，被别人评头论足，真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秦妈妈瞪了秦昊问一眼，秦莘耸耸肩：“我没本事。不过人是会带回来给你们看到的，只是不是现在。”
    既然话题开了个头，看秦莘也是一副没多大所谓的模样，秦家人也终于按捺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八卦之情，秦妈妈先出声问道：“莘莘，你和那孩子是决心要定下来了吗？”
    “嗯。”秦莘淡淡地应了ＢBs?ＪoＯ  ＹoO．ＮeＴ一声——若是告诉身边的人她和顾景琛之间的感情，切断所有的退路，那么是不是就可以让自己对这份感情更加坚定？
    秦妈妈啧啧了两声，“那孩子我在电视上经常看见，长得倒是一表人才，但是这么优秀的孩子，肯定有很多姑娘都喜欢他，就隔壁你王妈她家女儿，听说就迷这男孩子迷得不得了。莘莘，你和他在一起会不会很辛苦？”
    “妈，我喜欢他，不怕辛苦。”
    那么多人喜欢他又怎么样，除了清漪之外，其他的不过都是些战斗力二百五的渣渣，就像隔壁那个平胸小萝莉。
    “那小子对你好不好？”秦爸爸手里的报纸翻过了一页，随口问了一句，“要是对你不好可千万不能要。”
    “好，他对我就像老爸对老妈那样好。”
    秦妈妈笑了笑，嘴上却说：“你爸对我哪里好了，这么多年我累死累活在照顾他和你们两个，莘莘，找男人可千万不能找这们的懒虫。”
    秦莘也笑，“他是工作狂，一点都不懒。”
    “工作狂也不成，一心扑在工作上哪有时间照顾你。”
    “妈。”秦莘拖长了声音对着秦妈妈撒娇，“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还嫁不出去了？只要我觉得他好不就可以了吗，你就别要求那么多嘛。”
    秦爸爸附和道：“对对，孩子喜欢就可以了，莘莘，爸爸支持你。”
    “姐~”秦昊问对着秦莘眨巴眨巴眼睛，秦莘糊他一脸面粉，“别端着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我都快吐了。”
    秦昊问委委屈屈地抹了一把脸，说道：“我只想深度地八一段狗血的三角恋/豪门虐恋。”
    男主角从顾景琛变成赵家兄弟，秦莘的心情就没有那么愉悦了，眉头微微蹙了蹙，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豪门里有很多公子哥都是心理变/态你知不知道？”
    秦妈妈敲了敲秦莘的脑袋，“说正经的，我也想听。”
    得，小的瞎胡闹，老的也来凑热闹。
    秦莘翻了个白眼，换了个方向继续瞎掰，“就是之前赵耀为了我要想和他家断绝关系，然后他爸妈不乐意了就让赵铭拆散我和赵耀，然后赵铭就故意把我和他的照片发给了狗仔好让赵耀看清我是怎样的人回头是岸……巴拉巴拉……就是这样。”
    秦莘有些佩服起自己扯淡的本事来了，这么说了一遍，连她自己都想相信了。
    秦昊问摸摸下巴，“姐，都跟你说了别和霍小念走得太近，都被传染了。”
    这分明就是小言里才有的桥段好不好，比起这个，他倒宁愿相信是赵铭心理变/态。
    “听说赵耀那孩子出车祸了，严不严重？”
    “挺严重的，骨头断了好多……”呸，这是什么说法，秦莘自己鄙视了自己一下，换了个说法，“没什么危险，不过要住好久的院。”
    “莘莘你有空去看看他，那孩子毕竟那么喜欢你，我们也都看在眼里……你奶奶上次回去了之后还老是念叨着要你和他回去看看她和爷爷呢。”
    “好。”秦莘点点头，打算就这样应付过去，但是秦昊问偏偏多嘴道：“姐，你今天不是和霍小念一起去医院看过赵耀了吗，他怎么说？”
    “……他说不想看见我。”
    屋子里沉寂了许久，最后还是秦妈妈总结道：“他不想见你你也就别凑上去添堵。好了好了，饺子包这么多就够了，都洗手去，把桌上收拾收拾，准备开饭。”
    吃完晚饭之后，秦莘在房间里啃着苹果上网找工作，搜了许多愣是没找到一个合意的，倒不是她怕苦怕累，能力要求高的她自知够不上，简单的文职工作她一没经验二没有做花瓶的资本，不需要能力的吧，像送水工、搬家公司这种工作，根本就不收女生啊。 
    在秦莘被那么多招聘信息搅得脑袋都大了的时候，顾景琛那边也收了工，连续拍了几个小时的戏，连晚饭也没有吃，顾景琛连妆都顾不上卸，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给秦莘打电话。
    lily手里捧着盒饭看着远处模模糊糊的影子，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恋爱中的人都是疯子，连天王也不例外。”
    “在做什么？”半天的戏拍完，顾景琛的嗓子沙哑得更加厉害了，秦莘好半天才反映过来，漫不经心地说道：“也没做什么，就是在上网找份工作，随便看看，你的嗓子哑得好厉害啊，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就是说了很多话，太累了。”喉咙里很不舒服，顾景琛把手机拿开了些，咳嗽了几声，稍稍舒服了些之后又继续问秦莘：“找什么工作？艾优那边的工作被你辞了吗？”
    “嗯。”秦莘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道：“那么多天没去上班我也怪不好意思的，再说了……我总觉得那份工作不适合我。”
    顾景琛皱了皱眉，本来想都会若是秦莘还留在公司工作的话，等过些日子将她正式转为自己的专用化妆师，这样的话工作时间基本一致，他就不会顾不上了，可是现在，他只能说：“你开心就好。”
    秦莘合上笔记本，倒在床上，抱着枕头在床上滚了两圈，一时心血来潮，问顾景琛：“这部戏大概什么时候杀青？”
    “还有一个星期左右，怎么了？”

    “我在想，等你杀青了之后，我们两个出去旅游吧。”就我们两个人，背着旅行包带上相机，手牵着手四处流浪。
    “旅游？你想去哪里？”
    “还没想好啊，你要是愿意和我去的话，我就给你一半决定权怎么样？”
    “要是我不同意呢？”顾景琛逗她、
    秦莘中气十足地说道：“那我就一棍子敲晕你把你装在麻袋里拖走！”
    电话里传来顾景琛愉快的笑声，夹杂着几声沙哑的咳嗽，只听声音就猜得到他有多累，秦莘心疼地催他去休息，“你自己听听，都变成破锣了，好难听。”
    “有么？”
   “有！快去休息吧，把嗓子养好唱歌给我听。”
   “给你开个私人演唱会好不好？就唱给你一个人听。”沙哑的声音依旧温柔的，秦莘浑身都燥热了几分，低低地应了一声，“嗯，晚安。”   
   “晚安。”顾景琛等着秦莘先挂断了电话，笑着把手机塞回口袋里，揉了揉有些发涨的脑袋，真想早点拍完戏，那样就可以早点儿飞去你的身边。
   “肉麻。”包子欣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不知道哪里冒了出来，看着嘴角还挂着温柔笑意的顾景琛，哀怨地说道：“我可真命苦，这剧组就没有一个人懂得怜香惜玉吗？”
    顾景琛和导演拼命赶进度，最辛苦的自然就是唯二的女演员了，展朵早就受不了暗地里偷偷抹了多少眼泪，然后……居然就被吴良那货趁虚而入了！
    从小到大被人捧在手心上百般宠爱的小公主最后就栽在一个吃货手里了，天理何在？
    最可怜还是自己了，没人疼没人爱，拍戏的时候一个个都还把她当男人对待。她除了脸大一点之外，哪一点不像个容比花娇的女人了。
    顾景琛斜着眼睛瞟了她一眼，“香在哪里，玉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靠之。
    顾景琛你给我等着，我去给我家莘莘打电话说你和清漪藕断丝连而且还迫害目击者！！
    结果等包子欣义愤填膺地对着秦莘申诉完顾景琛的种种恶行时，秦莘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你编故事的水平还不如我呢，早点洗洗睡吧，要不然明天就得累趴了。”
    “你丫有异性没人性！”
    “哦，对了，我今天看见秦昊问上你游戏的账号了，你给我说说，你们什么时候好到这个程度了啊我居然不知道。”
    包子欣默默地挂断电话。
    这残酷的、不忍直视的人生。

给我你的脸 085  给你的惊喜进行中
    娱乐圈里从来都不缺Ｂ  BS?JO　ＯY　OＯ.NEt 绯闻。
    所以当某当红女星只身一人前往医院堕胎的照片被爆出来的时候，秦莘和赵家两兄弟的绯闻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过去式。
    秦莘翻遍了报亭里所有的娱乐报纸，都没再看到关于她的新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报亭里的老大妈织着毛衣，低着头从老花镜里看她，说道：“看完就把报纸都摆好，不然我卖不出去了。”接着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现在的小年轻哟，连买份报纸的钱都没有。”
    秦莘赧然，摸了摸鼻子将报纸摆好之后就灰溜溜地跑了——失业青年真是处处都抬不起头来。
    算算日子，一个星期已经过去了，顾景琛拍的那部戏还没有杀青，听说导演正在把他不满意的戏份都挑选出来重新拍摄，剧组上空飘着的怨气都快要实体化了。
    秦莘在电话里对顾景琛开玩笑道 ：“要是我一直找不到工作的话，以后就要让你养我了。”
    “要不要我现在就把工资卡上交给你？”他的温柔几乎让秦莘溺死其中了，秦莘红着脸啐了一口，“我才不稀罕呢，我自己能养活自己。”
    “嗯，那就留着，等着以后娶你生孩子用。”
    “……不害臊。”生孩子，好遥远的问题，她都从来没有考虑过。
    顾景琛在那头接着问：“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秦莘耳根一阵阵发烫，把手机换到另外一边，口是心非地说道：“喜欢你个大头鬼。”
    “我知道你喜欢我，我现在在问你孩子的事情。”他说得一本正经，但是秦莘却能想像出那张一贯噙着温柔笑容的脸上此刻却是如同狐狸一样狡诈的表情，让人又气又爱。
    秦莘很久没出声，顾景琛在电话那头笑出声来，“害羞得说不出话来了吗？好了，不逗你了，我去拍戏了，你别在外面转悠太久，早点回去。”
    “知道啦，去拍戏吧，再见。”
    挂了电话，某失业女青年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迷茫地发出了一声叹息：“难道我真的是作米虫的命？”
    正好旁边路过一个秃头的大叔，在秦莘身边停下了脚步，上下打量着秦莘，秦莘警惕地看着他：“你看我做什么？”
    “我有份临时工作介绍给你，你做不做？”
    秦莘看着笑容无比灿烂露出一口黄牙的猥琐秃头，双手环在胸前义正言辞地说道：“大叔，希望你早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大叔一脸迷茫，“为什么我需要重新做人？”
    “因为你长得太难看了。”
    “……”大叔抬腿要走，秦莘揪住他的衣袖，腆着脸问道：“大叔，你说给我介绍的工作是什么啊？”
    “女公关做不做？”大叔斜着眼睛看秦莘，秦莘默默地收回手，说道：“大叔再见。”
    大叔噗地笑出来，“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好骗？”
    秦莘的表情很无辜很纯良，“因为这话从你这么猥琐的中年大叔口里说出来一点都不会让人怀疑啊。”
    猥琐大叔内伤，吐血三升。
    秃头大叔虽然看起来很猥琐很不像好人，但他的确是个好人。他是某个知名品牌公司的营销部职员，他们部门策划了一个关于感恩节回馈客户的活动，规模不小，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关于人员方面的问题没有解决好，现在找不到人手，所以大叔才会在路上拉上了秦莘。
    秦莘在心底默念完感谢感恩节之后问大叔：“那我具体的工作是什么，有什么要求吗？”
    大叔说：“你后天来城市广场，尽量早点来。至于要求嘛……”大叔摸摸下巴再次将秦莘上下打量了一眼，“像你这样没脸蛋没身材的，勉勉强强符合要求。”
    听到是在城市广场，秦莘的心放得更宽了，广场上人多，基本上不需要担心受骗的问题了，直接忽视掉大叔的最后一句话，秦莘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工资怎么算？”
    “一天两百，一共三天。”
    嗯，一共六百块，对失业在家没有任何收入的秦莘而言也算是一笔横财，天上掉馅饼这种事还真让她遇到了。

    两天之后等秦莘知道自己的工作内容之后，才发现天上掉的不是馅饼，而是铁饼。
    抱着喜羊羊的玩偶套装，不让那巨大的头套滑下去，秦莘吃力地开口问道：“我三天都要穿着这衣服吗？”
    秃头大叔点点头，“其实这工作也不是很辛苦啦，你只要穿着这衣服在人多的地方站着，蹦几下挥挥手就好了。”
    秦莘一头黑线，“那你还说我这脸蛋这身材勉强符合要求！勉强你妹，这对脸蛋和身材有要求吗？再说了，你看看这个，居然是喜羊羊，你就不能换个高端洋气衬得起你们这个品牌的玩偶么！！”她真的很想把喜羊羊摔在大叔的脸上。
    秃头大叔嘿嘿贼笑了两声，催促秦莘快把衣服穿起来，说道：“这就告诉我们一个道理——钱不是那么好年轻人。快换上，你看那边灰太狼的衣服都换好了，别磨蹭。”
    喜羊羊和灰太狼，秦莘默默地扫了营销部里的一群谢顶大叔，悲壮地将头套套在了头上。
    早知道就不来了，为了六百块她的节操都被出卖了！
    一天下来，被很多幼/齿的小萝莉小正太抱着腿拍了许多卖萌照，又被迫做了很多次甜蜜情侣的人肉背景，秦莘的手和脚都酸得抬不起来了，还好不用露脸，要不然她的脸大概也僵硬了吧。
    把身上的一身皮脱下来交给大叔准备回家，大叔拍拍秦莘的肩膀，“今天表现的不错，明天你可以穿灰太狼的那套衣服，换一件衣服也好调剂调剂心情。”
    “明天我可以不来了吗？”
    “可以啊，但是今天的那两百块就没有了……”
    秦莘翻了个白眼，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挪动着如同灌了铅一样的双腿在路边打了个车回家。大叔在她身后喊道：“明天早点来别迟到啊。”
    顾景琛是每天一个电话很准时，听着秦莘有气无力的口气问道：“今天的工作不顺利吗？”秦莘前两天就告诉他她找了份临时的工作准备凑合凑合。
    “别提了，被那个秃头大叔给骗了。”
    顾景琛的语气变得紧张起来，“被骗了？人没有怎么样吧。之前就和你说了不要随随便便相信陌生人……”
    “不是啦，也不算是被骗，只是做的工作有点超出了我的预料。一整天都是在广场上穿着很傻的玩偶套装卖萌耍二，结果一天下来感觉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秦莘在用热水泡脚。她还是苏棂的时候，之前也过过一段苦日子，什么脏活累活她都干过，和赵铭在一起之后倒是被当成少奶奶一样供着，再后来做入殓师也没怎么吃过苦，现在倒是娇生惯养金贵了，一点点苦头都吃不得。
    “卖萌耍二？”
    “对啊，我穿的那套是喜羊羊，小孩子喜欢得不得了，结果我就一直没偷得了懒，那个头套沉死了，还不透气，呆在头上闷得不得了。”
    “BＢＳ．jＯ  Ｏy ＯO?  Net喜羊羊么？”顾景琛的声音里隐隐有了一丝笑意。
    “不许笑。”秦莘把盆里的水踢得哗哗作响，“好不想去啊，但是一天两百块呢，明天不去的话今天就白辛苦了。”
    “忍一忍就过去了，剧组这边开始收尾了，我估计还有两天就可以回来了。”
    “好。”

    “等我回来之的手头的通告都推掉，然后陪你出去旅游好不好？”
    “顾景琛。”秦莘喊他的名字，“我说出去只是一时心血来潮，你要是实在抽不出时间也就算了，不需要迁就我的。”
    我不想你因为我退让太多。
    “不是迁就你，我也想出去走走，毕竟这么多年虽然一直飞来飞去，但是很少有机会去看看自己停驻过的那些地方，说起来也挺遗憾的。再说，莘莘，我们之间需要创造一些独特的记忆。”他不想重蹈他和清漪的覆辙。
    秦莘沉默了一会说道：“顾景琛，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莘莘。”
    “嗯？”
    “我爱你。”顾景琛的视线落在床头那张返回a市的机票上，他刚才没有对秦莘说实话，实际上他的戏份已经全部拍完了，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他想给她一个惊喜。
    冲动的、充满惊喜与愉悦的爱，总是让他做一些从未做过的事情。
    “好好的怎么又说……”他好像对着自己说了很多遍的我爱你。这三个字无论听多少遍都会让秦莘觉得脸红心跳，永远也听不腻一样。
    “我喜欢对着你说这句话。”顾景琛轻声笑了笑，“好了，早点去睡，明天还得继续辛苦，好好休息吧。”
    “嗯，晚安。”
    互道了晚安挂断电话之后，两人脸上的甜蜜之色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了，秦莘擦干脚扑到床上抱着被子打滚。
    真希望晚上能做个好梦——可以梦见你。


给我你的脸 086 只要有你在陪着我
    第二天就是感恩节了。
    秦莘对这些洋节日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感觉，遇到中国传统节日，还能有几天假期可以休息休息，而这些西方的节日，实际上就只是图个热闹了。
    一大早，秦莘去了城市广场，吃完了大叔的早饭之后穿上喜羊羊的那套衣服，站在活动的入口处挥挥手踢踢脚，时不时有路过的小萝莉小正庆扑上来和自己合个影，抱着她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秦莘被摸得烦了，压着嗓子喊了一句：“灰太狼来了大家快跑。”然后扭头就要跑开，却一头撞在身后的灰太狼怀里，惹得一群人哈哈大笑。
    等到人都散开之后，灰太狼踹了喜羊羊一脚。
    秦莘“哎哟”一声问她干什么，听声音对方也是个小女生，声音很软，小女生连连说不好意思，解释道：“刚才听你声音我还以为你是个男生，撞我是故意吃我豆腐呢。”
    秦莘下意识瞥了一眼她的胸前，也没看出什么起伏来，在头套下面咧着嘴笑了笑，对头灰太狼挥挥手，“没事没事。”
    转眼间一个上午就过去了，秦莘摘了头套逼着大叔请她去对面的麦当劳吃了一顿午饭，大叔面带肉痛之色看着秦莘大快朵颐嘟囔道：“给你介绍这份工作我真是亏大发了。”
    “吃你一顿又不会吃穷你，大叔，别这么小气嘛。”秦莘吃完最后一口汉堡，摸了摸胀鼓鼓的肚子，靠在椅子上满足地叹息道：“好久没有吃这么饱了。”
    大叔翻了个白眼，“吃饱了就马上回去干活。”
    “知道了，你个周扒皮。”
    大叔掀桌，“你丫就是一只白眼狼！”
    等秦莘和大叔从麦当劳里出来回到活动场地范围内的时候，穿着灰太狼套装的妹子凑上来问秦莘和大叔是什么关系，秦莘一脸淡定地说：“他是我爸。”
    那妹子点点头，一脸羡慕地说：“怪不得他对你那么好。”
    闲扯了几句，两个人套上头套又开始开工了，十一月的中旬，秋意已经很深了，隐约有些冬天来的感觉，中午的阳光真好，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昏昏欲睡，这个时候广场上还没有多少人，两个人躲在不起眼的地方偷懒，自来妹子大大的脑袋靠在秦莘的肩膀上小憩，两只大脑袋挤得难受，秦莘歪着脑袋感觉脖子就好像要断掉了一样。
    塞在里面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秦莘拿不出来，只好摇醒了妹子让她帮忙把衣服背后的拉链拉下来，然后折腾了一翻才把手机掏了出来，按了接听键之后放在耳边却听不到声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头上还带着一个巨大的头套，秦莘无奈，试着把手机从头套下面塞进去，塞到一半的时候手忽然被人拉住，然后……
    秦莘就从头套上眼睛处的两个孔里看到了忍笑忍得辛苦的顾景琛。
    他说：“笨蛋。”
    顾景琛笑，一是因为看到秦莘一连串滑稽的动作被逗乐的，二则是笑自己当真是偶像剧拍多了，不自觉地被那些浪漫的小把戏给荼毒了，他本来想着给莘莘打个电话让她抬头往前看，然后自己就会出现在她的面前给她一个惊喜，但是……
    其实直接走到她的面前也就够了，她眼底忽然涌现的惊喜之色瞬间点亮了顾景琛眼中的全世界。
    然后那只看起来笨笨的喜羊羊就扑上来抱住了她面前挺拔的男人，那种树袋熊一样的抱法，整个人都挂在了顾景琛的身上。
    顾景琛身子微微往后仰了仰，侧过头去拍了拍秦莘头上巨大的头套，笑得温柔：“真可爱的玩偶。”
    秦莘在头套下面闹了个大红脸，一直穿着这套衣服被人围观的不快/感和疲惫感因为这一句话瞬间都烟消云散了。
    虽然每天都有通电话，但是他们还像有十几天没有见面了，她，很想念顾景琛。
    旁边的灰太狼目瞪口呆，手指颤抖着指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还没拎清楚状况，“你们……你们怎么就抱在一起了？”
    秦莘还是抱着顾景琛不撒手，声音在头套下面显得有些低闷的，但是语气霸道得可爱，“这是我男人为什么我们不能抱在一起？”
    妹子明显被噎了一下，顾景琛的脸被秦莘头上的头套挡着看不清楚，但是刚刚的惊鸿一瞥，总让她觉得这个男人在哪里见过。
    抱了一会之的一，秦莘终于从顾景琛身上下来，稍稍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让自己的大脑袋碰到他，却依旧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问道：“你不是说过两天才回来的吗？”
    顾景琛只是上上下下打量着秦莘，越看越觉得可爱，忍不住笑出声来，“想给你一个惊喜，可是浪漫都被你给毁了，你说怎么办。”
    秦莘想到刚刚自己找手机时那一系列滑稽的举止都被顾景琛看到了，面上一阵发窘，狠狠地踩了他一脚，“让你作弄我。”说完转过身来背对着顾景琛说道：“帮我把拉链拉上，我还在工作呢。”
    顾景琛给她拉上拉链，这才发现这套衣服屁/股后面还粘了个小尾巴，毛茸茸的，他忍不住就用手去拉了拉，感觉到他在做什么的秦莘立即捂着屁/股蹦得老远，慌慌张张地问道：“你做什么？”
    顾景琛干咳了两声，没理会秦莘，而是转过去问那个一直在围观的妹子，“这位小姐，你介意我今天下午给你代班吗？”
    妹子还在纠结着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听到男人和她说话，声音湿润，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大大的脑袋拼命地摇着，剧烈的程度看上去好像下一秒头上的头套就会被甩出去一样，秦莘去揪顾景琛的衣袖，很委屈：“你给她代班做什么，要代班也是给我代班啊。”
    “笨蛋，我们一起工作不是更好玩？”穿上衣服，别人看不见他的脸，这样就可以不用担心会被人认出来了。顾景琛本来想凑到秦莘耳边跟她解释来着，但是她这大大的脑袋……算了。
    秦莘嘟囔了一声：“不许说我是笨蛋，我就是被你给说笨了的。”
    最后顾景琛如愿以偿地换上了那套灰太狼的衣服，站在秦莘旁边对着秦莘卖萌似的摇扔脑袋挥了挥手，“笨蛋，这样我就可以陪着你了，现在明白了吗？” 
    “不许叫我笨蛋！”这个笨蛋永远也抓不住重点。
    广场上一个路过的小萝莉摇了摇妈妈的手说道：“妈妈妈妈你快看，那边的喜羊羊在打灰太狼。”
    因为有顾景琛陪在身边，这份枯燥无聊的工作忽然变得有趣了起来，虽然有些担心顾景琛会被人看出来，但是当秦莘看着灰太狼那张贼贱贼贱的刀疤脸时，又忍不住捂着肚子想笑。
    顾景琛拿灰太狼那大大的脑袋来撞秦莘的脑袋，两个人撞来撞去得不亦乐乎，不也在乎被旁边的人拍了多少照去——怕什么，反正他们也没露出脸来。
    最后秃头大叔实在看不过去了，走过来把两个人拉开了一些：“我说你们两个也稍微敬业一点好不好？”
    顾景琛没出声，秦莘理直气壮地说道：“大叔，太敬业会和你一样会秃头的。”
    大叔脸色变了变，最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艳高贵的哼声，甩了甩头上残余的头发傲娇地走了。
    顾景琛笑：“我不以为你被压榨得很惨，结果却在这里欺负别人，白担心你了。”
    “我哪有，要不是他骗我，我会在这里受苦吗？他还说我这样没脸蛋没身材的只是勉强符合要求，想想我就来气。”秦莘拿脑袋拱他，顾景琛忙说：“欺负的好。”
    秦莘这才得意地笑了笑，闹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了般问顾景琛：“你是不是刚下飞机，有没有吃饭?”
    顾景琛摇了摇头。他一下飞机就甩开了lily往广场这里赶，哪有时间去吃饭。
    “不吃饭可不行，你胃本来就不好。”
    “那怎么办，现在翘班的话工资还有得拿吗？”他爱极了这种被人关心着的感觉，也真奇怪，明明他一直活在镁光灯下，一举一动一直都被人关心着，那么多人迷恋他，大声地说爱他，可是这些都比不上莘莘问他一句“有没有吃饭”让他有种打心底里升起的愉悦感。
    秦莘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ＢB　Ｓ?  ＪOＯYOO.ＮＥT几下，晃着那巨大的脑袋朝刚刚离去的大叔的方向追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喊：“大叔我饿了。”
    大叔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有些失控地喊道：“你才吃过午饭！”
    “才没有，现在都两点了，都过去两个小时。还是说大叔你打算虐待员工？”
    “我要把你解雇！”大叔觉得他头上仅剩的几撮头发也要被秦莘给气掉了，这种路边招来的临时工果然相当之不靠谱。
    等大叔买了些吃的过来，秦莘翻了一遍，皱着眉说道：“这些东西口味太重了，怎么吃。”
    大叔想着秦莘在麦当劳里风卷残云的吃相，翻了个白眼，“我还以为你没什么忌口的呢。”
    我是不忌口，可是我家男人忌啊。
    顾景琛笑着说：“没事，我随便吃一点对付过去就好了，一会去吃晚饭。”
    “好吧，去那边吃，那边没人。”
    喜羊羊和灰太狼相携着走远了，大叔感觉这世界玄幻了——那个灰太狼不是应该是个女生吗，什么时候变成了男人？！

给我你的脸 087  我想让你觉得安心
    傍晚的时候广场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广场中心的喷泉周边的灯都纷纷亮了起来，五颜六色的灯光照在水面上，折射出粼粼的波光。
    秦莘一边在头套下打呵欠一边晃着脑袋摆着各种pose和小朋友们合照，看着不远处一样是被小朋友缠着的顾景琛，有些失笑，若是让那些女孩子知道灰太狼的头套下面是顾景琛的话，怕是一个个都会惊喜得发疯的。
    不过现在这样真好。
    当他站在聚光灯下站在镜头前的时候，他是属于所有人的天王巨星顾景琛，但是当他穿着滑稽的玩偶套装陪着她站在广场上的时候，他是只属于秦莘一个人的……爱人。
    像是察觉到秦莘的视线，顾景琛转过身来将手置在头顶努力做出了一个爱心的形状，这一举动却因为过大的头套而显得无比的滑稽，秦莘忍不住笑了出来。顾景琛又转过去对秦莘扭了扭屁/股，灰太狼的那条尾巴得意地晃了两下，惹得秦莘很想把它扯下来。
    秦莘还没有行动，就有一个小孩子冲上去揪住了不停晃动的尾巴，还说不出一句连贯的话的小孩子使出吃奶的劲儿拽着尾巴，口齿不清地道：“打……打灰太狼……坏人……”
    小孩子稚气的举动让周围的人都乐开了怀，秦莘幸灾乐祸地看着顾景琛手脚间有些慌乱的模样，即便是看不到脸，也能想象出他脸上的窘迫的表情。
    等小孩子被一脸抱歉的家长抱开的时候，秦莘已经笑得喘不过气来。
    顾景琛过来揪住她，粗着声音说道：“你就等着做我今晚的晚餐吧，清蒸还是红烧，看我不吃了你。”
    秦莘伸手去挠他的肋下，惹得他哈哈笑，得意地说道：“其实我是披着羊皮的狼。”
    顾景琛也来挠她的痒痒，两个人闹作一团，你追我逃，都笑得直不起腰来。
    停在暗处的一辆黑色小汽车里，赵铭远远地看着那两个滑稽而又显眼的人，眼底出现了一丝愠怒，周围的气压也低沉了下去，吓得前排的司机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良久之后，赵铭缓缓地将车窗摇了上去，将那刺眼的一幕隔在窗外，冷声吩咐司机开车。
    她看起来很开心。
    无论是秦莘，抑或是苏棂，从未对他露出过快乐的神色。现在远远地看着她，感受到她的快乐，他却只是以一个局外之人的身份！
    她，是为了别人才这么开心！
    赵铭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修长的手指放在窗沿上缓缓地敲打着沉闷的声音。从前，他放苏棂走了，虽然有些舍不得，却也不至于放不下。但是随着时间的沉淀，到了如今，留恋却变成了执念。

    苏棂和秦莘的脸不断地在赵铭脑海中交替，都是很平凡的脸很平凡的性格，丢在人堆里都不一定找得出来的女人，怎么就会绊住了他，绊住了在商场上从来都是无往而不利的他？
    只不过是利用了她夺走了属于她的一切，他从来都不是仁慈的人，没有心软的理由，但是他却连心都赔进去了，一场彻头彻尾的赔本买卖，他却甘之如饴。
    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空穴，赵铭对专心开车的司机说道：“去医院。”
    他的“弟弟”还躺在医院里，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去看望看望……不管赵耀想不想见他。
    秦莘把两套脱下来的衣服交给秃头大叔，大叔有些心疼地数落她：“你看着，这衣服都快被你们扯坏了。”
    秦莘吐吐舌头，“大叔你该谅解年轻人，不过你这一把年纪是体会不到我们年轻人的无限活力了。”  
    大叔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对头秦莘挥了挥手：“赶紧走，看见你我就头疼。”
    秦莘乖巧地和大叔说再见，眯着眼睛笑道：“那大叔明天见喽，还有大叔别忘了明天给我发工资啊。”然后就蹦蹦跳跳地走到立在一旁的顾景琛挽住他的手臂问他：“我们去哪里吃饭？”
    “随便。”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走远了，留下大叔一人独自在寒风中凌乱萧瑟。
    两个人在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火锅店偏僻的角落里坐下来，点了个鸳鸯锅，一边白汤清淡得好像没有油水一样，一边的红汤却是红彤彤的一片，看着就让人觉得喉咙里升起一团火来。
    秦莘被辣得直吐舌头吸鼻子喘粗气，眼里也是泪光闪闪的，顾景琛在一旁看着觉得好笑，“太辣就别吃了。”
    秦莘的鼻尖红通通的，有鼻涕淌了出来，泪眼汪汪地看着顾景琛，卷着舌头说道：“这样吃超爽的，我都热出一身汗来了。”
    顾景琛拿餐巾纸给她擦鼻涕，“看你这样子……”
    秦莘吸吸鼻子说道：“怎么，你敢嫌弃我？”
    “哪敢呀？”顾景琛笑，一边从白汤里捞起几片烫熟了的肉夹在秦莘碗里，说道：“别折腾自己，要是晚上回去肚子不舒服了可就有你受的了。”
    “我又不是你，娇滴滴的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
    顾景琛又在白汤里捞菜叶子，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过了半晌才笑了笑，“养成习惯了我也没办法，不过要改也得慢慢改，不急在这一时。”
    现在想想，他为了所谓的梦想付出的、妥协的，实在是太多了，坚持到了现在，什么都有了的今天，却又觉得厌烦了起来。
    秦莘嘿嘿笑了两声，“不改也好，吃得清淡才好养活。”
    “你又不养我。”火锅上萦绕着的烟雾有些呛人，顾景琛把火调小了些，淡淡地问秦莘：“莘莘，我们什么时候公开我们的关系？”
    秦莘一口热汤哽在喉咙里，烫得她几乎跳起来，灌了好几口冷水才将喉咙里的灼热感消减了下去，她犹豫着说道：“其实吧，我觉得……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挺好的。”
    顾景琛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让她心慌，有些烦乱地用筷子敲了敲碗，顾景琛还是只看着她不说话，最后秦莘不得不举手投降，“好了好了，其实……我就是害怕。我怕我会影响你……怎么说呢，要是因为我，大家觉得你不是个好人不喜欢你了，我……还有啊，你知道的，我和赵铭他的事情才刚刚消停下去……”
    “我知道了。”顾景琛打断了秦莘的话，在秦莘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抓住了秦莘的手，“我没有要强迫你做什么的意思。”他的目光很诚恳，看得秦莘挪不开视线，“我只是觉得，你一直对我们之间的感情存在着些不确定的担心，公开或不公开，其实只是我想让你安心，你知道吗？”
    秦莘红了眼眶。原来她的担心她的惶恐，他……都知道。
    秦莘反手握住了顾景琛的手，握得紧紧的，她的声音有引动发颤：“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恋爱中的人都会像我这样患得患失，但是，我觉得现在的我好糟糕，明明和你在一起了，却总是和别的人扯不清楚。我担心你……会和别人一样看我。”
    其他的人怎么想她都无所谓，她只在乎她身边的人。
    如果有顾景琛，有她的家人，就算全世界都站在她的对立面，她也无所谓了。
    顾景琛从握着他的手上感觉到了一丝颤抖和不安，像是在寻求什么支撑的力量一样，他叹了口气，“莘莘，坦白和你说，我也是个会嫉妒的普通人，看着你和别的男人的绯闻，有时候我真恨不得告诉全世界我才是你的男朋友，可是我偏偏不可以，你担心我会像别人那样看你，我却也担心着你会责怪我没有办法尽到一个作为男人的责任，保护你，免你受苦，这样的情绪真是折磨人，我从没有这样对自己毫无自信过。”
    秦莘甩甩脑袋，用另一只手胡乱地擦掉顺着脸庞往下滑落的眼泪，笑着说：“被辣椒呛的，真辣。”
    他伸出手温柔地拂过她的脸，说：“笨蛋。”
    秦莘笑着捶他，“不许说我是笨蛋。”
    吃晚饭之后两个人手牵着手，顾景琛送秦莘回家。晚上有些冷，秦莘把两只手都塞在顾景琛的手里让他捂着，两个人以这种别扭姿势一路沉默地走着，从路灯下经过的时候，长长的影子先是变短再被拉长，经过一盏又一盏的路灯，乐此不疲。
    秦莘在脑子里纠结了一翻究竟该不该对他和盘托出从前的那些事情，想了许久，还是决定不和他说了，反正她已经打定了主意，不会再和过去纠缠不清了。
    她是秦莘，只是秦莘。
    “现在和赵铭还有联系吗？”
    “啊？”忽的听到赵铭的名字，秦莘打了个哆嗦，有些迷惑地看着顾景琛。
    顾景琛转过头来，面色平静，“我和赵铭是因为家里的缘故，也算是认识，对于他的性格，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
    冷漠、没有情绪、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秦莘这样的女孩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赵铭的tyle，为什么会引起他的注意，若仅仅是因为赵家二少爷赵耀的关系，大概也说不过去。
    怎么看他都像是一个薄凉的人。
    秦莘努力地不让自己的手指蜷缩起来，故作轻松地说道：“没有了，Ｂ  bＳ.joＯ  yOO?net那也就只是绯闻而已，我和他没什么的。”
    那个熟悉的号码偶尔打来的电话她不接，发来的短信看也不看就删掉。
    他就偏要翻出从前让她一刻也不得安生不可吗？

给我你的脸 088  血浓于水无法释怀
    秦莘掩饰得很好，顾景琛没察觉什么异样，依旧牵着秦莘的手把她送到了家门口，幽暗的楼下，两个人依依不舍地告别，秦莘揽着顾景琛的脖子撒娇：“我妈总念叨着要见你，你什么时候来见丈母娘。”
    顾景琛笑道：“你要是想让我见你妈妈的话，我现在就可以上去。”
    “别，我还没准备好。”秦莘脱口而出，旋即面色有些泛红，“不，是你没准备好，我没准备好娶我之前，我才不让你去见我爸妈呢。”
    “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们明天就去领证。”
    “不要，我要你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把我娶进门。”
    顾景琛刮了刮秦莘的鼻子，温柔地吻了吻她，说道：“早点回去休息吧，我明天有事就不陪你了，等过段时间把时间空出来就陪你去旅游，你这两天就好好想想你要去哪里。”
    秦莘点点头，“嗯，你也别太辛苦了，注意身体。”
    今天一分开，大概又会有很多天见不着面了吧，秦莘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和明星谈恋爱可真辛苦啊。
    和顾景琛道了别之后，秦莘跑上楼，进门的时候秦爸爸和秦妈妈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秦莘和他们打了一声招呼就要往房间里走，被秦妈妈喊住：“莘莘，今天有个人往家里打电话找你，说是赵耀的爷爷。”
    秦莘的脚步顿住了，转过头去表情有些僵硬，秦妈妈看着刀子的脸色有些惊讶，“怎么了莘莘，是不是那个老人家为难你了？”听那人的语气倒也挺慈祥的，不像是刻薄的人啊。
    秦莘摇了摇头，问秦妈妈：“妈，你有问他要个号码吗？”
    “嗯。”秦妈妈递上一张便笺，絮絮道：“你打个电话过去问问他有什么事。要是他要说什么不好的话你就直接挂断电话别理他。”
    “妈，你别担心，我回房间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秦莘心里有些忐忑，关上房门就对着便笺上的号码发呆。
    赵世仁的电话。
    其实，赵世仁是苏棂的亲爷爷啊。
    那个慈祥的老人，她只有远远地看见过几次他和赵铭坐在客厅里谈话是和蔼的模样。这种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模样，看得苏棂的心里生出一股嫉妒来，她总是一遍一遍地幻想着，若是这个老人是她的爷爷该有多好。
    苏棂出生的时候，爷爷就去世了，奶奶重男轻女，看见自己永远是斜着眼很生气的样子，待到父亲出事去世之后，便是一声又一声的“扫把星”对待，带着尖锐的怨毒和刻薄，将一个小孩子的心划得支离破碎。
    这样的亲人，怎么能让她生出亲近来。
    当苏棂知道了赵铭的惊天秘密时，最不能忍受的便是，赵铭，夺走了本来属于她的亲人。那是本该属于她的宠爱，可是她只能做个陌生人，看着他们爷孙俩共叙天伦。
    那个时候，苏棂真是恨死了赵铭，最后刀子选择了离开，一个人在外面漂泊，住在一间小小的出租屋里，一个人，没有半点家的感觉，就好像被全世界都抛弃了一样。
    若是从前，没有遇见赵铭，没有知道这一切，也就算了，她只当她是个福薄之人，可是，她明明在世界上还有亲人，却活得这般孤苦无依，让她如何甘心。
    想着从前，秦莘的眼睛不自觉有些酸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照着便笺上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喂。”苍老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秦莘忽然就觉得很紧张，每次看到赵世仁她都觉得紧张，她不想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赵爷爷，我是秦莘。”
    “哦，秦莘啊，今天很冒昧地打电话去你家，真是不好意思。”
    “您别这么说……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为了我的两个孙子和你谈一谈。”
    一阵刺痛，秦莘的指甲几乎嵌到手心的肉里去，她的声音无法抑制地颤抖着，“赵爷爷，我和赵铭、赵耀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对于我给你们家造成的困扰我觉得很抱歉，但是我……”
    “孩子，我看的出来，阿耀很喜欢你，至于阿铭，这孩子从小性子就不好捉摸，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爷爷不反对你们在一起，但是总得把些事情都弄清楚。你们年轻人一句“没有任何关系了”就解决了，但是老人家我还糊涂着呢，你要是不嫌我烦就当是出来陪我老人家说话，可好？”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老人家几乎是在用商量的口气与秦莘说话，秦莘也实在不好拒绝，只好硬着头皮说：“好，但是我明天要工作，后天行吗？”
    “行，那就定在城西的XX茶馆，下午三点钟。”  
    “好。”

    挂了电话，秦莘的心里又堵了起来。
    她就是放不下过去！
    明明现在她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可是她就是无法把赵世仁当成一个陌生人，和他流着一样血的苏棂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秦莘，可她就是没办法。
    一想到那个老人一脸慈祥笑意的样子，秦莘就心软得一塌糊涂。
    晚上，赵铭又照例打了个电告过来，秦莘不接，然后短信就发了过来。秦莘踌躇了一会儿还是点开了短信。
    “晚安。”
    两个字让秦莘有些失神，从前赵铭出差的时候，苏棂担心他熬夜太久累垮了身体，所以总是会发个“晚安”过去提醒他早点睡觉。他从来都不回，却也不会说很烦让她不要再发了这样的话。
    现在，角色却好像交换了一样。
    这样的赵铭真不像他。
    一字没回，秦莘删了短信，熄灯睡觉。
    第三天的工作也顺利地结束了，秦莘拿了工资，有些不舍地拍了拍大叔，“大叔，我舍不得你。”
    大叔哼了一声，“现在知道我对你的好了？”
    秦莘点点头，“大叔你虽然秃了一点，但是你是大好人。”
    “有你这样说话的吗？”
    秦莘继续惆怅，“也再没有人在我说饿了的时候就给我去买吃的了。”
    “你丫哪来的回哪里去，我不想再看见你这张脸。”
    “大叔别这么绝情嘛，下次有这样的工作还介绍给我好不好？”
    “不好，我再也不要找你了。”为了他头上幸存的几根毛发，还是别再给自己添麻烦的好，秦莘啧啧了两声，“大叔你真无情，不过也算了，这三天多谢大叔照顾了，咱们就各奔前程有缘再会吧。”
    大叔脖子上的青筋跳了几下，最终脸色还是缓和了下来，无奈地叹道：“你啊。”
    秦莘面上笑嘻嘻的，其实心里还是有几分难过的——萍水相逢也是缘分，更何况一个陌生人这样不计回报地对她好，让她没有办法不感动。只是每个人都有各自要走的路，分离在所难免。
    若是当初，没有她和顾景琛的那条绯闻爆出来，顾景琛也许就像这个秃头大叔一样，即使给了自己感动，到头来也只能是路人。
    幸好他们没有错过。
    约好的三点钟，秦莘两点半的时候就到了，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来到赵世仁事先定好的餐厅里，安安分分地坐着，等待着赵世仁的到来。
    这茶馆的环境相当的幽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看着茶叶在紫竹木桌上的陶瓷杯子里漾开，一种古朴宁静的感觉扑面而来，秦莘的心里也稍稍平静了些。
    没一会儿赵世仁也来了，秦莘一见他走进房间，慌不迭地站起来，有些局促地站着，待赵世仁落座之后，秦莘才拘谨地坐下来，不敢看他。
    老人家眉眼慈祥，说道：“别紧张，我只是来和你唠唠家常，不是要责备你或者其他什么。”
    秦莘低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像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对不起”这一句话可以说。
    “阿耀最近在做复健，身体没什么大碍，你也别太担心。”老人家伸手去茶壶倒茶，秦莘连忙伸手接过来站起来为他倒茶，老人家也乐得自在，笑咪咪地看着秦莘，秦莘只顾埋头盯着从壶口倾泻而下的有些幽绿色的茶水，看着茶水在茶杯里打漾。
    “年轻人总是冲动。我知道阿耀之前没给你好脸色看，但是过两天我看他倒是后悔得很……”
    “爷爷，我和阿耀，已经过去了，对于他出车祸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我们真的不可能了，所以……不希望赵爷爷和我说这些。”秦莘咬了咬唇。
    “好好好，不提阿耀，那阿铭呢，你告诉我，你对阿铭有什么感受？”
    秦莘盯着手里的茶杯，沉默不说话。
    赵世仁呷了一口茶水，满足得眯着眼睛，也不逼着秦莘做出回答。
    “我说，我和赵铭什么也没有，赵爷爷你信不信？”良久，秦莘才想好了答案。
    “你说的，我自然信。但是你可能不清楚我这孙子的脾气，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最近他的举动在我看来倒是鲁莽了些。”
    她怎么可能不清楚赵铭的秉性——精明狡诈，偏偏还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
    遇上这样的对手，根本就毫无反抗之类吧。
    秦莘自顾自地想着，耳里还听着赵世仁絮絮的话语，“阿铭这孩子，小时候其实也是吃过不少苦的，他/妈妈费尽了力气嫁进了我赵家，但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心从来就安定不下来，他/妈妈后来性格上出现了一些偏颇，对阿铭……
    再后来，他的爸妈都去世之后，赵家产业的重担都压在他身上。家族枝繁叶茂，有异心的人自然也多，他一个少年郎把家业管理得井井有条，只靠几分智力是不够的，他付出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
    但是，他心智成熟的早，打小就比一样年岁的孩子老成，再大了些，待人处事也越发地生冷了起来……赵耀算是赵家小辈里和他走得比较近的了，至于那些长辈，他是一个都不爱搭理，处理起一些事情凌厉的作风连我这个见多了世面的老人家都不得不佩服。
    这样的孩子，我从没想过他会对哪个女孩子动心。”
    秦莘有些恍惚，半晌之后才勉强打起精神来，“我不知道赵爷爷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这回一直挂在赵世仁脸上的仁慈微笑消失不见了，他目光严肃地看着秦莘，也不说话，秦莘被这目光盯着犹如被针扎着一般，在心里生起一种细微的疼痛感来。
    “听说你原先的那份工作辞掉了，要不要考虑来阿铭的公司上班？”
    秦莘下意识地摇头。

给我你的脸 089 缘之所起情之所终
    “年轻人总是闲在家里也不好。”赵世仁不满地摇了摇头，秦莘咬着泛白的下嘴唇试图解释：“我没有……我有在打临工。”
    赵世仁的手敲了敲桌面，凌厉的语气也让秦莘有些心惊胆战，“打临工？是去广场上做小丑还是去马路上扫大街？年轻人还是找一份正经的工作定下来比较好。赵氏集团也是个大企业，里面什么工作没有？你就当是给自己一个锻炼的机会。”
    秦莘低头不说话，老人家敲着紫竹木桌子的动作停了下来，房间里除了呼吸声之外，寂ＢＢs?Ｊ  oＯ  ＹoO　?  ＮEt静得让人觉得慌闷。秦莘有些心酸——若不是因为他的两个孙子，赵世仁也许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自己和他，不过是陌生人的关系，她却还是抱都会那引动可笑无谓的奢望。
    真是傻瓜，和他留着一样的血的苏棂已经死了，现在的自己是秦莘，和这个老人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又何必抓着这一丝海市蜃楼般的温情不肯放手？
    秦莘吸了吸鼻子，抬起头道：“对不起，让您失望了……”秦莘站起来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准备要走，房间的门被人推开，赵铭在秦莘错愕的目光中神色自若地走了进来，拉着秦莘重新在赵世仁对面坐下来，“爷爷。”
    赵世仁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动，脸上浮现出一丝慈祥的笑意，“阿铭，你怎么有空过来？”
    “手头的工作都处理完了，听秘书说你约了秦莘见面，所以就过来看看，阿耀的事情和莘莘无关，还望爷爷不要为难她。”赵铭的声音清清淡淡的，但总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感。
    秦莘被赵铭拉着坐下来之后才反应过来，桌子下被赵铭拉住的手想要挣开，赵铭抬起眼眸瞥了她一眼，“别闹。”
    秦莘碍于赵世仁在场不好发作，只能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听起来很平静：“赵爷爷没有为难我，我现在要回去了。”
    “等等我送你。”赵铭像是一点也没有听出秦莘话语间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来，赵世仁默默地看了一会儿，旋即笑着道：“就知道你们年轻人没有耐性，陪着我老人家喝两杯茶也不愿意，算了算了，阿铭你送秦莘回去吧。”
    赵铭这才起身，攥着从刚才起就一直没有松开的手，说道：“走吧。”拉着秦莘往外走，赵世仁在身后说道：“秦莘，我和你说的工作的事情，你再好好考虑。”
    秦莘有些勉强地点点头，说道：“爷爷再见。”
    被赵铭牵着走出了房间，秦莘立刻就甩掉了赵铭的手，向后退了几步，有些戒备地看着赵铭，赵铭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烦躁，却只是双手环在胸前冷着脸看着她。良久，秦莘败下阵来，说道：“不是要送我回去吗？走吧。”说完率先往前走去。
    赵铭又去牵秦莘的手，刚刚触碰到的时候却被她狠狠地甩开，她眉眼疏离，毫不隐晦地说道：“我怕你再算计我一次。”
    一次、二次是无心，三次？真当她蠢不成。
    赵铭抓了个空的手在身体两侧握紧了几分，片刻之后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松开，插在口袋里往前走，和秦莘擦肩而过的时候，低沉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了。”
    声音轻得让人觉得好像是幻听一样。
    秦莘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上了车之后，秦莘一直闭着眼睛把身边的赵铭当做空气，许久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条路根本就不是回家的路。看着两边疾驰向后的风景，秦莘推了推赵铭问：“我们去哪里？”
    “回家。”赵铭的表情淡漠得看不出半丝的波澜，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亮光，却又转瞬即逝。
    “回我家不是这条路。”
    “不是你家，是我们的家。”他把“我们的家”四个字咬得特别重，秦莘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可置信地道：“你是不是疯了？我不要去B市，我要回家。”赵铭只是看着她，秦莘索性对着司机喊：“停车，我要下车。”
    司机从后视镜里很为难地看了赵铭一眼，赵铭眉头一挑道：“继续开，不准停。”
    秦莘用手捶他，用脚踹他，赵铭伸出手把她按在怀里，秦莘拼命地挣扎，挣扎中不知道手肘在他肚子上招呼了多少下，赵铭任她撒野，被打疼了也只是闷哼一声，手上的力气没减半分。
    秦莘挣扎了许久挣不开，差点就要哭出来，“你放手，抓得我疼。”赵铭的手稍稍松了松，秦莘却已经动弹不得，听着赵铭在她的头顶上轻轻叹息的声音，秦莘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我讨厌你，我不想看见你啊！”
    看着眼泪顺着脸庞落在赵铭的西装上，秦莘越哭越伤心，赵铭又叹了口气，伸出手用指腹去擦她脸上的眼泪，温柔的动作像是在呵护一件珍宝一样，秦莘又想起了顾景琛，一边哭一边含含糊糊地喊着顾景琛的名字，擦拭着眼泪的手顿了几秒，旋即镇定自若地给秦莘擦干了眼泪，赵铭放开了钳制住秦莘的手，让她坐好。
    秦莘抽抽嗒嗒地打着嗝，一边依旧不依不饶地说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碎碎念的话语象念咒一般，赵铭不胜其扰地看了秦莘一眼，秦莘立刻噤声，却在心里将赵铭诅咒了一千遍一万遍。
    车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车子已经驶出了a市，在看不到尽头的高速上平稳地行驶着，橘黄色的路灯中让人觉得有种很温馨的感觉，只可惜陪在身边的那个人……
    赵铭一直没有吭声，靠在窗户上，秦莘以为他睡着了，大着胆子凑过去看他，谁知道赵铭只是睁着眼睛，眼神有些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秦莘一看过去，他就立刻察觉了。
   四目相对，秦莘愣了片刻之后“刷——”的把头别过去。

   似乎听到赵铭低声地笑了，秦莘没敢回头，听着赵铭问：“你有没有想过……要回去？”
   秦莘果断地摇了摇头，然后又是一片静谧，许久，赵铭说：“我一直很想回去，可是却又不敢回去，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又或许，是那个地方让我失去了牵挂的东西……”一字一句落在秦莘的心上，在秦莘的心湖上溅起圈圈涟漪，她不回头，只说：“我以为……你从来都没有动过情。”
    “从前，我也这样以为。”赵铭苦笑了一声，又问：“那么你呢？……苏棂，我是在问苏棂，不是问秦莘。”
    秦莘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以前想过，要是你不说分开，就那么过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可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她别过头去看赵铭，看着这个上一辈子唯一给过她许多如同幻觉一般的温暖和回忆的人，眼睛里有点点泪光。
    伤害和温暖之间，记得最深的，还是温暖。
    赵铭伸出手遮住她的眼睛，感觉她的睫毛就像小扇子一样扫过自己的掌心，叹了一口气道：“你先睡一觉，等到了我再喊你。”
    秦莘知道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办法改变赵铭的决心，之后给家里、顾景琛分别打了个电话，和家里只说是住在霍小念家，对于顾景琛，纠结了好久，还是瞒着他不说的好。
    秦莘挂了电话之后，松了一口气，赵铭目光定定地看着她，秦莘低着头说：“就算动过心，那也是从前，我现在有喜欢……”
    赵铭说：“我知道。但我也说过，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只要我去争取，最后也终究会是我的。”
    秦莘的身子往下滑了滑，道：“我很困，睡一会儿。”
    赵铭把西装脱下来，体贴地盖在秦莘身上，秦莘把脸也埋在西装里，闻着西装上淡淡的古龙味，心里酸得一塌糊涂。
    从前，一个不爱，另一个不会爱。
    如今，一个执意要爱，另一个却心有所属。
    有时候，秦莘会想，若是苏棂和赵铭没有那些关于身世的纠葛，他们会不会相爱长相守？可是，若是没有那捉弄人的命运指引，他们又怎么会在茫茫人海中遇见？
    不管怎么想，他们之间都是无路可走的死胡同……
    等秦莘醒过来的时候，汽车停在一栋熟悉的别墅面前，东方隐隐露出了鱼肚白，秦莘揉了揉眼睛，赵铭下了车走到她这一侧替她打开了车门，绅士地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秦莘下了车，打了个哈欠问道：“今天的行程安排是什么？”
090 情之所钟缘之再起
    清晨的风让秦莘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赵铭穿着浅蓝色的衬衫，领口和袖口一如既往的体贴工整，衬衫被风吹得鼓起了几分，秦莘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穿着赵铭的外套，忙脱下来要还给他，赵铭双手插在口袋里，没有伸手去接，对头面前的别墅抬了抬下巴，“要不要进去看看？”
    没等秦莘回答，他已经往大门走去了，秦莘只能抱着他的外套追了上去，赵铭回头看了她一眼说：“把衣服穿上，别感冒了。”
    往大厅的路两边是个小花园，现在已经是荒芜一片，枯黄的草在风里微微地摇摆着。从前，这花园都是苏棂一手打理的，她和赵铭在一起之后，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每天花大把大把的时间伺候这些花花草草，日子倒也充实。
    收拾漂亮了之后，苏棂就在花园里布置了些桌椅，闲来无事的下午就坐在花园里喝着下午茶看看书，赵铭看见了就会说：“你倒会过日子。”
    秦莘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慢，赵铭也配合着慢了下来，陪着她慢慢走，秦莘笑了笑，指了指花园里唯一的樟树道：“如果在树下面搭个秋千该有多好啊。”
   “……你从前没有说过。”
   秦莘不说话，昨天晚上在车上她已经承认了自己就是苏棂，若是再装傻充愣也实在说不过去，可她一点都不想和他站在这里缅怀那些过往。
   赵铭看着垂着眼眸咬唇不语的秦莘，叹了一口气：“进去看看吧。”
   推开门走进客厅，秦莘一眼就发现客厅里的那架钢琴不见了，所有的家具都蒙着布，唯独那里，空荡荡的一片。秦莘无意识地动了动手指，就好像手底触摸着琴键一样。
    赵铭牵住她的手，这回没有被甩开，秦莘乖乖地由他牵着往楼上走——所有房间的摆设布置都没有变，秦莘掀开盖在卧室床头柜上的布，发现她和赵铭唯一的合照还躺在上面，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笑容僵硬。
    赵铭伸手把相框背后的支架撑起来，让照片立在柜子上，“和你有关的任何事物都被我留在了这里。”
    他本来都没有打算过要再回到这里。
    “不是我，是苏棂。”秦莘倔强地说：“和你有过去的人是苏棂，被你丢在这里的人也是苏棂。”她一边说一边把相框扣下来，扯起布重新把床头柜遮了起来，“走吧。”
    赵铭从秦莘身后抱住了她，“苏棂。”
    秦莘没有挣扎，她听见自己说：“苏棂的坟墓也在B市吧，我们去看她。”
    无声的对峙，许久，赵铭松开手，退后了几步，脸上浮现出一个有些惨淡的笑容，秦莘别过头不去看他，“去还是不去？”她想用苏棂那座冷冰冰的坟墓告诉赵铭，苏棂已经死了，站在他面前的人是秦莘，只能是秦莘。
    “去。”他如是说。
    从别墅去公墓有很长的一段路，中途在市里下车吃了顿早饭，透过面碗上飘起的袅袅烟雾，秦莘看见赵铭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想必昨晚是一夜没睡，清了清嗓子，她说：“Ｂ  BS?  JOＯY　OＯ.NEＴ  去看完苏棂之后就回去吧，你怎么说也是个大忙人，耽误了工作不好。”
    赵铭不说话，从别墅里出来之后，他就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空气压抑得让秦莘想要尖叫，在心里骂了一句不知好歹，秦莘低头也不再理他。
    迅速地解决了早饭之后，车子继续颠簸着往公墓开，秦莘眼睛酸得厉害，可是脑子里偏又一遍遍地回想起上次来B市给自己扫墓的场景，怎么也无法入睡。
    那是自己的幕啊。
    折腾了一会儿，秦莘又别过头去看赵铭，赵铭睁着眼睛，眼神里却是茫然一片，不知道在想什么。秦莘看了一会儿，也不见他察觉，从前的赵铭可不会这样，做出这一副伤神的模样是要给谁看？
    秦莘心里生出一股无处宣泄的烦躁，有些愤怒地扯了扯自己松散的发辫，却扯到了头皮，吃痛地叫了一声，赵铭在这低叫声中回过神来，看着秦莘涨红的脸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秦莘在赵铭怀疑的眼神中脸上越发烧得厉害，低吼了一声：“我闲着无聊拔自己的头发不可以吗！”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赵铭这才转过头去靠在靠背上闭着眼睛休息，“马上就要到了。”
    秦莘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
    在公墓门口买了束花，秦莘和赵铭两个人七绕八绕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了苏棂的墓，几个月没来，苏棂的墓有些萧瑟，也许是因为天色太阴沉给人的错觉吧。
    赵铭把花放在幕前，看着墓碑上不苟言笑的女人，忍不住蹲下去伸出手擦了擦墓碑上的灰尘，低声说道：“你一向不爱拍照。”
    秦莘看着这情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是她，不是我。”
    赵铭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说道：“我本来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来这里的。”
    “是啊，撇得干干净净多好啊。”秦莘撇撇嘴，话语里有她没有察觉的尖刻。
    “我也想撇得干净……”赵铭顿了顿，像想起了什么一样笑了，“可是老天爷注定我们如愿。要不然，我怎么又会在B市遇到了你。”
    秦莘哑口无言，若不是那场仓皇的重逢，若不是那句脱口而出的赵铭……
    “就算不是那场偶遇，我们也注定要遇到的。”因为赵耀。
    大概老天也舍不得他就这样失去苏棂，才会重新给了他一个机会。
    秦莘冷笑：“当真不是你的亲弟弟，抢起他的东西来你倒是理直气壮。”
    赵铭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像是没有听到秦莘说什么一样，道：“走吧，还有一个地方没有去。”
    到了赵铭说的那个地方，秦莘目瞪口呆，独自一人住了两年的地方，离开赵铭之后唯一可以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地方，说毫不留恋，那是假的。
    赵铭催促她，“进去看看吧。”
    秦莘的脚像是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她抬起头看着赵铭，认真地说道：“别再试探我了好不好，我是秦莘，不是苏棂。”
    赵铭和她对视了几秒，看着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隐忍的逃避和怒意，心里空落落的，径自去窗台上的花盆底下摸出钥匙，一边开门一边说：“你总喜欢把钥匙放在那里，这样很不安全。”
    锁有些生锈，赵铭许久没有开，秦莘摸摸鼻子道：“这是应该租给别人了吧，我们这样不好。”
    “这间屋子我问房东买下来了。”生锈的锁是时间匆匆流逝的证据，其实距苏棂的死不过半年，但是早已经是物是人非。赵铭打开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他皱了皱眉，走进去，把窗户和门都敞开了透气，对房间里的布置熟门熟路得好像这是自己的家一样。忙活了一会儿之后才让秦莘进去。
    房间很小，摆着许多东西，虽然被主人收拾得井井有条，但是两个人在屋子里依旧显得转不开身来，秦莘掩着鼻挡住那呛人的霉味，说道：“有什么事情出去再说吧。”
    赵铭却是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环顾了一眼四周围的摆设，嘴角露出一个极淡的微笑，“我以前就在想，那么小的房子，那么艰苦的条件，那么……辛苦的工作，你究竟能撑多久才能回到我的身边。”
    他有时候会开着车过来，就停在远处，看着那一间小小的房间里走来走去的人影，等着灯光熄灭，四周围安安静静的，这个时候让他产生了一种不存在于这世界的错觉。
    他一直觉得苏棂是在和他赌气，他拉不下面子让她回来，她也倔强地不肯低头，到最后一场车祸，她殒命，他怅然若失，却不知道，那个时候已然动情。
    “开始觉得秦莘像你，也只是模模糊糊的感觉，直到那天深夜里的电话……那个电话号码我一直留着，从你离开我那天起，我总想着哪天你撑不住了会打电话给我，可是……你怎么就会那么倔强？”
    低沉的话语好像是在叹息，秦莘想笑又想哭，一股闷气憋在心里吐不出来，“若是被人抢走了你的全部，你会原谅他吗？”
    赵铭没回答，秦莘勉强笑了笑：“我们现在算是怎么一回事？呆在一个已经过世的人房间里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就回去吧，不然我家人会担心我的。”
    赵铭抓住她的手，“如果我把这一切都还给你……”
    “怎么还？”
    “和我结婚。”
091 你拿什么来和我争
    结婚。
    秦莘又想起自己和顾景琛说要他八抬大轿把自己娶进门进的情景，两个人不紧不慢地走在昏暗的人行道上，用近似玩笑的轻松口吻来谈论婚姻，十指相扣的亲密姿态，给人无比安定的感觉。
    现在，赵铭用一贯命令的语气和自己说结婚，秦莘真想叉着腰大笑几声。
    他说结婚，不是因为爱情，而是……补偿。也是，她知道了赵铭那么重要的秘密，以他谨慎的性格，又怎么会放任这样的隐患坐视不管呢。
    说到底，不放手，都是因为他的野心和谨慎。

    赵铭还攥着秦莘的手腕不肯松开，他看着面无庚日秦莘，心渐渐地沉了下去，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不喜形于色的人，现在却有些理解那些战战兢兢面对他的下属了。
    两个人僵持着谁也不肯先退步，直到门口探进一个脑袋，牙齿掉了七七八八的房东老婆婆含糊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随随便便进来了？”
    赵铭说：“这是我以前买下的房子，回来看看，马上就走。”
    老人家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半天才好像想起什么来，“哦，你是阿棂的朋友，我记得人。”她好像轻声叹了口气，抹了抹眼睛有些感伤：“一转眼阿棂也走了大半年了……”
    秦莘冷着声音说道：“回去吧。”说完就抬腿往外走，赵铭和老人说了两句，追上秦莘。汽车缓缓地发动，那栋矮小的房屋渐渐看不见了，秦莘这才收回视线，闭上眼睛。
    “爷爷昨天和你提的，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秦莘睁开眼睛看着赵铭——考虑什么，去公司上班吗？
    赵铭神色自若，“只是工作而已，不用担心我借着工作的名义对你纠缠不清。”秦莘侧着脑袋看他，眼神里很显而易见的不信。
    “我不至于公私不分到那种地步，再说，我想你也希望爷爷开心。”
    “那我去你公司的话能做什么？”赵铭其实对她的弱点了如指掌，她放不下什么，他就可以捏着什么把她吃得死死的。二来她一天到晚呆在家里也实在闲得无聊，去赵氏集团工作，只要接触不到赵铭，其实也没有什么。
    赵铭见她语气松动了几分，继续说道：“闲职就是整理整理资料管管茶水间，若是想做些什么，我可以安排你先学习一段时间。”
    秦莘叹了一口气，“一把年纪了想学什么大概也学不进去了，还是混混日子算了。”
    “苏棂……”
    “叫我秦莘。”秦莘打断他，对着一张和苏棂完全不一样的脸叫苏棂的名字，他就会觉得很别扭吗？
    赵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改口道：“秦莘，我之前的提议……”
    “你真的觉得结婚就能偿还一切吗？”秦莘嗤笑一声，“和你结婚，能弥补苏棂人生二十多年里承受的苦难吗？”那些不公平的待遇，那些冰冷的眼神，那些无处不在的流言，她被抢走的尤其是亲人和赵家的的家产，她被抢走了人生二十多年的生活，最美好的年华里，她连半分温情都没有感受到。
    “我过得也不好。”赵铭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痛楚，他不是会轻易吐露情绪的人，但这不代表他没有情绪，痛苦的回忆记他的眉宇不自觉紧锁，“我的母亲从小，她对我而言就像噩梦一样。”
    这些，秦莘都听赵世仁说过，但是从赵铭口里说出来，听着他那清冷的声音染上一丝凄楚，秦莘的手抖了抖。其实，他一直以来都一副冷冰冰不可亲近的模样，大概也是因为从小的那些经历吧。
    “小时候从她口里听到那件事之后，就一直活在担心和恐惧之中。后来，我以为他们死了我就解脱了，可是，家族里那些想要争夺家产的人又总是咬着这些不放。你永远都不会明白当我看着那份报告上的结论时的心情。”因为前面坐着司机，所以赵铭的话说得很隐晦，不过两个人都是心知肚明。
    赵铭仰着头看着车顶，神情疲惫，“其实我也很累。”压在心头关于身世的秘密，家族沉重的责任还是那些明枪暗箭，这么多年，赵铭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日的。
    秦莘说：“这些都是你自找的。”
    赵铭无声地笑笑，笑容苦涩，“从前的你绝不会说这些话。”苏棂一直都是温顺的，没有棱角的，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冷嘲热讽的话来。
    秦莘咧了咧嘴：“现在的我就这样，不喜欢就别看，我求之不得。”
    赵铭转过来看她，眼神温柔，嗓音也很轻柔：“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秦莘觉得这个世界彻底的玄幻了，赵铭怎么可能说出这样肉麻的话来呢。
    回到A市的时候已经接受傍晚，秦莘虽然饿得四肢无力，却也拒绝了和赵铭一起用晚餐的提议，下了车站在窗口对赵铭说了句“麻烦你下次别再这样心血来潮了好不好”，就拖着浮夸的脚步往家走，赵铭坐在车里看着她摇摇晃晃远去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这才让司机开车去公司。
    的确是他心血来潮，丢下许多事情没有处理，拉着她就去了B市。他知道，像苏棂那样重感情的人，对过去绝不可能割舍的那么干净。触景生情，或许她就不会再一味的逃避了。
    果然，秦莘是没有逃避，她承认了自己就是苏棂，但是她却否定了他们之间的感情，那么坚决，是因为……那个叫顾景琛的男人吗？
    回到公司的时候，正赶上下班时间，电梯刚到底层，员工们三三两两说笑着走出来，就看见脸色不太好的老板站在电梯外面，一个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他们本来就是仗着今天老板没来所以才敢如此“准时”地下了班，平时为了给老板留个好印象，谁不是屁/股黏在椅子上好半天都舍不得走啊。
    不过老板今天很反常，只是对着他们点了点头，然后一个人坐着电梯上去了。员工纷纷表示：如此平易近人的老板，实属生平罕见。
    赵铭的秘书现在很忐忑——腿上的石膏还没拆的赵耀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阴沉的表情，周身超低的气场都快赶得上自己老板了，难道说赵家人的面瘫是遗传？明明赵二公子从前是个笑容灿烂的阳光健气受啊，怎么一声不吭地就转了型呢。
    秘书硬着头皮开口：“二少爷，你都在这里呆了一个下午了，还是先回去吧，我想总经理今天是不回来上班了。”她话音刚落，赵铭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秘书嘴角抽了几下——不带你这么拆台的。不过她也只敢腹诽，不敢说出来，赵耀冷笑了两声，“这不还是让我等到了。”
    “医生同意你出院了吗？”明明前些日子还说需要在医院静养几天，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赵铭的诧异没有表现在脸上，他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了下来，翻看了一下桌上的文件，果然，才离开一天，又堆积了很多事情。
    赵耀拄着拐杖单脚跳到赵铭面前，伸出手“啪——”的一声将赵铭手上的文件合上，直直地看进赵铭因为不悦而微微眯起的眼睛，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和秦莘在一起。”
    “是。”赵铭不否认，也不欲和赵耀纠缠，翻开其他的文件冷冷地说道：“如果没有其他的事，你就回去吧，我还有工作要做。”
    赵耀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手掌和桌面接触发出清亮的声音，“秦莘是我的。”
    “你的？”赵铭嗤笑。
    赵耀的脸色一阵发白，“我们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就算她不记得了，但是……你明知道我爱她，我爱她爱得发疯，你为什么还要把她从我身边抢走，为什么？”
    一直站在一旁的秘书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看到这里，听着这句信息量极大的话，在心里叹息——和着还真是一出失忆、豪门、灰姑娘、兄弟相残的狗血言情剧啊。
    “我也爱她。”即便是仰视着赵耀，赵铭的身上依旧散发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威势，赵耀输便输在了他的年轻上，“你爱她爱得发疯，对我说有什么用，你要有本事，大可以把她抢回去。不过你要想好了，你拿什么和我比？”
    反正有一个顾景琛，再多赵耀一个，也无所谓了。
    “你……”赵耀攥紧了拳头不说，赵铭道：“我要开始工作了，你可以出去了。”说完便将赵耀压在手下的文件夹抽了出来，不再理会他。
    赵耀脸色一阵青白，许久才说：“我要回公司上班。”
    他不过是个刚初出茅庐的大学生，自主创业固然不错，但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闯出一片天地来？
    要是在自己的家族企业里工作，即便会让人说成是二世祖也无所谓了，只要能让他……变强。
    赵铭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赵耀一眼：“先把身体养好，我会给你安排工作。”
092 不争不代表不会争
    淡淡的口吻让赵耀觉得胸膛里有什么东西“砰——”的地声炸裂开来——在赵铭的眼里，自己根本就构不成威胁。
    这个从小到大都被他视若神明的人，现在用这种傲视一切的冰冷眼神睥睨着他，让赵耀内心生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愤怒来，如同藤蔓一般交织着盘踞了他的心，再也无法投进一丝光亮来。
    赵家家产的继承权本就是赵铭的，不管野心勃勃的父母向他灌输了多少遍，他都可以不去理会，不去争夺，但是秦莘……明明是他的秦莘，赵铭为什么要抢走她？
    他不争，不代表他不会争。
    “等我拆了石膏就会来公司上班。”赵耀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出赵铭的办公室的时候，内心滋生出来的嫉妒和仇恨，是一把燃烧了理智的烈火。
    既然你要和我抢，我就要抢走你的全部！
    办公室的门被猛烈地关上，赵铭不在意地看了一眼合上的门，又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手里的文件上，秘书忐忑地挨着椅子坐下来——如果没有搞错的话，她刚刚强势围观了一场关于兄弟反目的戏份……会不会被灭口？
    秦莘回到家的时候正好赶上开饭的点，坐在饭桌边风卷残云般吃完了两碗米饭，有些意犹未尽地打了外饱嗝，秦妈妈说：“多久没吃饭了，怎么像饿死鬼一样？”
    秦莘嘿嘿地笑了两声，洗了个苹果悠哉悠哉地回房间，BＢＳ．jＯ  Ｏy ＯO?  NeT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好像答应了赵铭要去赵氏集团上班，从包里翻出因为没电自动关机的手机，插上充电器开了机，开机就看见霍小念无数通的未接来电，秦莘翻了个白眼，这破孩子永远都是这么的……坚持不懈。
    秦莘直接无视掉，插着充电器就给顾景琛打电话，电话响了好久，最后却被掐掉了，秦莘听着手机里“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知中”的提示音有些郁闷，正想重新拨的时候霍小念的电话又打了进来，秦莘不情不愿地按了接听键，手机还没放到耳边就听到霍小念咋咋呼呼的声音。
    “莘莘你昨晚去哪里了？你又拿我做挡箭牌，也不和说一声，你这样让我很无奈啊好不好？”
    秦莘挑眉：“怎么了，有人找我吗？”
    “赵耀打电话过来了，”秦莘心里咯噔一声，却有些不明白，赵耀……耐着性子继续听霍小念聒噪：“他说给你打电话一直关机，后来就打你家里的电话，你妈妈说你住我家，他给我打电话要找你的时候我都懵了。”
    “他找我做什么？”他不是说讨厌她，不是让她滚得远远的吗，现在为什么又来找她？
    如果喜欢自己对赵耀而言是痛苦的话，那就讨厌好了……
    “大概是想重修旧好吧，他一直都那么喜欢你……”
    “那不可能。”秦莘斩钉截铁地打断了霍小念的话，霍小念被噎了一下，结结巴巴地问道：“是不是……是不是因为……他哥哥赵铭？”
    “……是因为他，但我不爱他，有些事情我和你解释不清楚，也不想解释。”手机里提示有电话打了进来，秦莘想大概是顾景琛的电话，所以也不想和霍小念多解释什么，说道：“有人找我，你等一会儿。”然后不等霍小念回答就直接把电话切了过去。
    “喂。”
    “我是清漪。”
    秦莘愣住了，这个女人……好久没有出现了，看了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是顾景琛的电话没错，秦莘的语气瞬间就变酸了：“你们现在在一起？你不知道乱动别人的手机是不对的吗？”
    秦莘的语气很尖锐，清漪听着这恍若质问的口气愣住了，开着扬声器的手机被放在茶几中间，坐在四周的男人们纷纷尴尬地把头别开了，只有顾景琛双手环在胸前，直直地看着清漪。
    清漪咬了咬苍白的嘴唇，冷声道：“你不觉得你现丰这种对小三说话的语气很不对吗？”
    “我不想和你说话，让顾景琛接电话。”秦莘其实也是被这话刺到了，心里很不爽，就算清漪是顾景琛的前女友，但是，现在自己才是顾景琛的正牌女友，她主动上门挑衅算是怎么一回事。
    “在顾景琛面前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但是背后不还是牙尖嘴利尖酸刻薄？”清漪这话很明显是说给顾景琛听的，顾景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早知道今天就不来了。
    Vivatma说是要出来聚聚，但是没告诉他清漪也会去，见面的时候他差点就忍不住掉头走了，但是vivatma放下狠话，“你要是敢走，以后我就没你这个朋友了”，逼得他不得不坐下来，面对着清漪。
    云中舒了一口气道：“我们四个人确实是很久没有在一起聚聚了。”
    上次辟谣了之后，清漪离开了剧组之后他们就没再见过面，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其实也没什么，从前他们经常几个月见不到面，不也这么过来了。
    不像现在，顾景琛不过才两天没见到秦莘，就开始想她了。

    酒过三巡，四个人开始玩真心话大冒险，旋转着的酒瓶子指向了清漪，清漪选择了大冒险，vivatma嘴角勾勒出一个邪魅的微笑，道：“用顾景琛的电话给那个谁打个电话。”
    “那个谁”是指秦莘。
    顾景琛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云中看出顾景琛的不开心，扯了扯vivatma的袖子用眼神示意他别太过份，vivatma眉毛一挑，“怎么，不敢？”
    清漪笑笑，“谁说我不敢，顾景琛，把电话给我。”
    顾景琛不说话，vitatma掏出一个手机递给清漪，“还好我早有准备。”顾景琛摸摸口袋，自己竟然不知道手机是什么时候被vivatma掏过去的，vivatma靠在沙发上，丝毫不在意顾景琛愤怒的目光，懒懒地说道：“对了，刚才她打过电话来被我挂断了，我想现在她正等着你回电话过去呢。”
    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vivatma怕是已经死了一千一万遍了。
    “我怎么在顾景琛面前装成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了？”秦莘嗤笑了一声，“我不想和你争辩什么，搞得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象个泼妇一样，你把电话给顾景琛。”平静的语气，任谁也听不出此时的秦莘愤怒得都想摔东西了。
    清漪还想说什么，顾景琛已经把电话拿过去了，关掉扬声器，说道：“莘莘，是我。”
    “顾景琛你混蛋！”耳边传来一声怒吼，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顾景琛拿着手机发愣，vivatma捂着肚子在沙发上打滚，被云中赏了一个板栗，“都是你整出来的事情你还笑……”
    顾景琛淡淡地扫了vivatma一眼，面色没有什么起伏，但是谁都可以看得出来他生气了，他收拾了东西正要走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
    “你现在在哪里？”
    “……墨夜。”
    “我来找你。”
    电话又被挂断了，顾景琛重又坐下来，周身的低气压消散了几分，清漪问：“她的电话？”
    顾景琛点点头，“清漪，她不是我们分手的原因。”
    清漪道：“我知道。”然后将面前的一杯红酒一饮而尽，面色微醺地窝在沙发里不说话，vivatma摇晃着杯子里的透明液体，“我还是不觉得那个女人比清漪好。”
    “你不是我。”顾景琛扫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云中，意味深长地说：“各有所爱，你又何必要用你的标准来要求我。”
    vivatma咧嘴笑了笑，“大概吧。”
    等秦莘气喘吁吁地赶到墨夜的时候，看见房间里除了顾景琛和清漪，还有其他两只在，悬在嗓子眼的心落回了原来的地方，走过去在顾景琛身边坐下来，拉住他的手，vivatma道：“这是直接宣布领土所有权啊。”
    秦莘瞥了一眼对面缩在沙发里的清漪，语气不善，“还说我装柔弱，我看装柔弱的人是她吧。”
    “莘莘，不放过样说话。”这样阴阳怪气的语调，即便他知道是出于嫉妒，但是他的莘莘不该说出这样的话，她的张牙舞爪，永远都是无害的。
    秦莘胸口一滞，抿着唇却始终抓住顾景琛的手不肯放开。
    想想，从前的苏棂一直都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从来不会主动去追求什么，但是，现在的她，也许是被这幸福的日子娇纵出了脾气，她了发疯地想要和顾景琛在一起，绝对绝对不要……把他让给别人。
    这样小心眼的秦莘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
    秦莘越越觉得气闷，拿起面前的酒瓶直接往嘴里灌，在顾景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喝完了半瓶的白酒，把瓶子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放，然后对着顾景琛的唇就亲了上去。
   云中愕然，vivatma轻佻地吹了声口哨，清漪别过头，眼泪滑到头发里消失不见了。
093 只属于你的一首歌
    等两个人分开的时候，秦莘脸上红艳艳的一片，对上顾景琛含笑的眼眸，再看看房间里神色各异的众人，顿时羞得无地自容，下意识地往顾景琛身边缩了缩。
    顾景琛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膀，低下头和她说话：“大晚上的过来做什么？”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秦莘一开口就打了个酒嗝，酒气喷在顾景琛的脸上，秦莘忙捂住嘴巴，瞪大着眼睛看他。
    顾景琛忍不住笑出声来。
    秦莘赌气地别过头去，正好看到清漪红着眼眶痴痴地看着顾景琛，秦莘立马伸出手臂环住顾景琛的脖子，整个人都挤到他的怀里去，腻着嗓音说：“我想你了。”
    顾景琛哪里会不知道秦莘心里在想些什么，很配合地抱住她，“我也想你了。”
    vivatma嚷嚷道：“喂喂，秀恩爱是会遭雷劈的。”
    清漪站起来说了一句“我去洗手间”就走出了房间，看背影怎么都觉得是落荒而逃，云中叹了口气，“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秦莘瞪了他一眼，又问顾景琛：“你觉得我为难她了？”
    “没有，本来就是我的不对。”顾景琛被秦莘掐都会腰际的软肉，表情没有半点波澜，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秦莘忽然就泄了气，觉得自己这样也太草木皆兵了，更何况，要是自己真的和清漪杠上，为难的人还是顾景琛。
    清漪过了许久才从洗手间回来，脸上的表情收拾得很干净，若不细看，倒也看不出来前不久之前还无声地哭了一场。秦莘觉得心烦，干脆不看她，敲着面前的杯子让vivatma给她倒酒，vivatma一边给她倒酒一边说：“你倒真不客气。”顾景琛在一旁说：“别再把她灌醉了，不然又要发酒疯。”
    两个女人只管埋头喝酒不开口说话，一时间气氛反而缓和了几分，男人们谈着谈着就谈到工作上去了，云中催促着vivatma赶紧写新剧本，不然他就要接别的剧本了，然后又邀请顾景琛加盟，秦莘虽然不吭气，但也是竖着耳朵听着的，扯了扯顾景琛的衣袖。
    顾景琛笑着抿了一口酒：“再说吧，我可能有事情要做。”
    “你除了拍戏还有什么事情要做，难道又要出唱片了？”云中把视线投向清漪，“大经纪人，说说你都给你旗下的艺人安排了什么工作？”
    “他接下来的通告都是年初就安排好了的，不过今年的计划完成了大半，我回去看看要是有档期空下来的话，就接下你的那部剧。”谈到工作，清漪半点也不含糊，感情是感情，工作是工作，她分得很清楚。
    清漪话音刚落，顾景琛就说：“我想休假。”
    清漪看着一脸认真的顾景琛，有些错愕，说起话来也不甚流利了，“为什么……你以前从来没主动提出要休假过。”
    顾景琛往后靠了靠，身体陷在柔软的沙发，旁边是低着头安安静静的秦莘，两颊垂下来的发遮住了脸，却依旧可以看到她微微上翘的嘴角，他的心情也随着变得好了起来，语气很轻快，“只是觉得累了，想出去走走。”
    清漪不说话，脸色不太好看，顾景琛继续说：“所以麻烦你替我把最近的通知安排得紧凑一点，我想多空出一些时间来。”
    “……我知道了。今天也不早了，大家都早点回去吧。”清漪站起来，秦莘抬头看她，发现她的手握得紧紧的在不停地发颤，脸上因为化着精致的妆容看不出神色的变化，但也可以猜出她现在一定不好受，秦莘又克制不住地想要化身为白莲圣母了。
    她伸出手握住顾景琛的，握得紧紧的，顾景琛也同样用力地回握住她的手，对着秦莘温柔地说：“我送你回去吧。”
    秦莘点点头。
    我无意对你炫耀什么，也无意和你针锋相对，但是爱情……容不得我退让半步。
    两个人牵着手走出了墨夜，顾景琛将围巾和口罩都戴好，对头秦莘眨了眨眼睛：“我们坐公交回去吧。”
    “好。”秦莘的身子贴着顾景琛的一条手臂，夜里的冷风一阵阵吹过来也不觉得冷，一边拉着他往公交车站走一边小声地说：“我以后都不想见清漪。”
    “那就不见。”因为戴着口罩，声音有些闷闷的。
    他答得干脆，让秦莘一时间都不知道访说些什么，顾景琛低下头来看她，眉梢带笑，“莘莘，你吃醋时的模样很可爱。”
    秦莘哼哼两声别过头去，“你就不嫌我牙尖嘴利尖酸刻薄。”
    “牙尖嘴利的话我就不敢亲你了。”
    秦莘又闹了个大红脸，“亲你个大头鬼。”
    “今天是你先亲我的，难道你想不承认。”他装委屈，软糯的口吻让秦莘忍不住想伸出手去揉他的脸，他又说：“酒壮怂人胆，看来以后还得多让你喝点儿酒。”
    秦莘理所当然地抓错了重点，扑上去，“你才怂人，你最怂了。”
    两个人嘻嘻哈哈地上了公交车，这个时候差不多十点了，公交车没有什么人，秦莘和顾景琛找了两个相邻的座位坐了下来，看着车窗外闪过的城市夜晚一片璀璨的灯光，秦莘心不在焉地把玩都会顾景琛的手指，说道：“你要是实在忙的话，我们就不出去玩了，别累坏了身体。”
    把通告安排得紧凑一点，一定会很辛苦吧。
    “没关系。”
    “对了，要不是云中今天提到出唱片的事情我差点就给忘了，说好的私人演唱会呢？”
    顾景琛摸摸后脑勺，“我给忘记了。”
    秦莘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顾景琛被她看得败下阵来，笑着说：“骗你的，我写了首歌，现在在找人写词，等过两天就可以唱给你听了。”
    “我只是……只是让你唱首歌给我听，没必要……自己写一首啊。”秦莘一激动，又结巴了起来，顾景琛宠溺地刮了刮她的BＢＳ?Ｊ  OＯyO　o?  n ＥT鼻子，“小傻瓜，这首歌只属于你，我只会唱给你听。”
    女生一辈子最幸福的事情，有一首只属于自己的歌，应该算是其一吧。
    这样款款深情的顾景琛，这样温柔体贴的顾景琛，她绝对绝对不要放手。若是可以，就让她为爱疯狂一次吧，从前的苏棂没有疯狂的资格，但是现在的她，是秦莘。
    纠结了很久之后，秦莘还是不决定瞒着顾景琛，深吸了一口气道：“那个，我答应赵耀的爷爷要去赵氏集团上班。”原谅她没说实话。
    顾景琛愣了一秒，看着秦莘用眼神问她为什么。
    “我觉得他老人家年纪大了，我就不忍心……但是，你放心，我的工作一定会离赵铭远远的，绝对不会有接触的。”关于从前的那些事情……还是不说的好。
    顾景琛看着秦莘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好像只要自己说出个“不”字就会马上推掉这份工作一样，这小心翼翼地模样让他有些心疼，“你的事情自己决定就好，我不会干涉你的。”
    秦莘松了一口气，凑在顾景琛脸庞上亲了一口，“我等着你八抬大轿娶我呢。”
    “一定。”
    口袋里的手机不停地振动着，顾景琛趁着秦莘别过头去的时候看了一眼，都是清漪打来的，他皱了皱眉，直接把手机关了机不理会，然后揽着秦莘看着她指着窗外a市的建筑物咋咋呼呼，时不时转过头来对着自己露出灿烂的笑。
    这样的生活，才是他想要的。
    分别的时候又是一阵你侬我侬依依不舍，站在秦莘家小区里，两个人晃了好几圈，第三遍走到秦莘家楼下的时候，才真的道了别。
    秦莘蹦回房间拿起屋里充电的手机就想给顾景琛发短信，都说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他们现在大概是一秒不见如三秋兮。拿起手机就看见无数个未接来电，还有一条短信：“秦莘你丫的说让我等一会结果我等了一晚上你丫死去哪里了我讨厌你！！！”

    一连串的感叹号刷满了手机屏幕，秦莘翻通话记录打算给霍小念打回去，在看到清漪的名字时，手一抖差点就把手机给扔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清漪还是不肯放手吗？
    秦莘直接拨了回去——你三番五次找上门来，我要是总当缩乌龟也实在不像话，要说就把话说清楚，谁怕谁啊。
    电话接通的时候那头就传来这么一句话，“让顾景琛接电话。”
    找顾景琛？秦莘半晌才回过神来，“他已经回去了。”
    然后……清漪把电话挂了。
    靠之！


给我你的脸 094、裙带关系流言蜚语
　　秦莘给顾景琛打电话，电话里一直提示“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怪不得清漪打自己的电话找他，难道有什么急事吗？
　　秦莘想不出个头绪，一时又联系不到顾景琛，只好给霍小念回了个电话，和霍小念闲扯了几句之后再给顾景琛打电话，提示间已经变成“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秦莘耐着性子等了很久，顾景琛发了条短信过来问她有没有睡。
　　秦莘直接拨了过去，电话接通了之后又不知道说什么，像是赌气一样不出声，顾景琛主动交代：“刚刚清漪打电话过来和我谈些关于工作的事情。”
　　“哦，我只是问问你有没有到家？”不想让你觉得我小心眼。
　　顾景琛低低地笑了两声，“在公交车上，一个人坐公交车很无聊。”车窗外掠过的璀璨风景，只因为身边少了一个笑容明亮的人，失色了许多。
　　“莘莘，如果……”他欲言又止。
　　秦莘竖起耳朵听得仔细，“如果什么？”
　　“没什么……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好。”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秦莘才回过神来——听他那欲言又止的语气，秦莘可以肯定他有事情瞒着自己……是清漪和他说了什么吗？
　　尽管拼命地摇着脑袋想把这种念头摇出去，但是内心却愈发的不安起来，秦莘气闷地用被子捂住脑袋——笨蛋，要对自己和顾景琛有信心啊。
　　***
　　所以第二天秦莘顶着两个熊猫眼去赵氏集团的时候，接待她的人力资源部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说：“其实面试也只是走个过场，董事长有交代，您的工作都安排好了。”开玩笑，一个说不准这眼前睡眼惺忪的女人就是将来的董事长夫人，可千万得罪不起啊。
　　秦莘冏了，这算是靠着裙带关系走后门吗？她想解释，开口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经理好像抖了几下，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冷汗：“你要是困得厉害可以在沙发上睡一会儿，虽然不太舒服，但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眼神飘到门口，看见自家老板双手环在胸前靠在门框上，面无表情，顿时发不出声音了，秦莘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睡意一下子烟消云散了，脑子时警钟长鸣，紧张地看着赵铭，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来做什么？”
　　赵铭皱了皱眉：“你昨晚没睡好吗？”很冷淡的语气，却是很亲密的姿态，秦莘在心里咆哮“你这是闹哪样啊魂淡”，可是在人力资源经理面前却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嗯，昨天晚上和朋友出去玩了。”
　　“很累的话就回去休息一天吧，明天再来。”
　　低着头的人力资源部经理表示狗耳已聋，秦莘忙摆手：“没事没事。”
　　赵铭看了她许久，良久才将视线从秦莘身上移开，对着经理说：“你先带她去给部门看看，介绍一下公司的动作，今天就这样吧。”
　　经理连忙点头，看向秦莘的目光里又多了一丝敬畏——自家老板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这么多话，这姑娘果然不是一般人。
　　“你先看看有什么工作是你感兴趣的。”
　　秦莘对着赵铭挥挥手，“不用麻烦了，随便给我安排一个工作就可以，扫地什么的的我都可以，你去工作吧不用管我。”心里的懊恼简直如潮水一般要把她淹没了——果然是她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只要工作上不和赵铭接触就没有关系了，但是现在被赵铭这么特殊关照了一下，任谁都知道她是靠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赵铭走了之后，经理对着秦莘笑得无比灿烂，“那我们就去参观一下各个部门吧。”秦莘点点头，跟在经理后面出了办公室，经理一边给秦莘介绍每个部门，一边对秦莘说：“秦小姐可以去做董事长的秘书，只是一些简单的整理工作，秦小姐一定可以胜任的。”
　　秦莘呵呵笑了两声，对着经理一本正经的说：“我觉得你这口吻是在嘲笑我怎么办？”
　　经理脚下一滑差点就摔倒了，“不是不是，我哪敢。”
　　秦莘闷闷地点了点，“你要嘲讽我也肯定不会当着我的面……”秦莘看着经理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心里畅快了几分，果然，自己的快乐大多数时候还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的，“这里有后勤部吧，把我安排到后勤部就好。”
　　“你真的要去扫地？”
　　“不扫地我还能做什么，你看我这样能去做花瓶吗？”
　　经理擦汗——董事长的眼光果然异于常人。
　　“这样吧，后勤部缺个主管……”经理的声音在秦莘高深莫测的眼神中渐渐矮了下去，“你是不是不满意？”
　　秦莘摸摸下巴，“后勤部的主管是不是和人力资源部的经理差不多？”
　　经理想了想，好像主管和经理的工作都分配人员，于是他就点了点头。秦莘说：“那我要做人力资源部的经理。”
　　经理一愣，旋即哀嚎道：“姑奶奶，我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只母老虎，求您高抬贵手。”
　　“我只是觉得我不这么做实在对不起你看我的眼神。”
　　“什么眼神？”
　　“看**的眼神啊。”
　　“……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
　　秦莘不说话，经理被她看得发毛，讪讪地说道：“你还是直接点儿吧。”
　　“老娘就是想要一份扫地的工作你婆婆妈妈这么久罗里吧嗦说了一大堆没事找喷是吧！”
　　经理在秦莘的咆哮声中泪流满面，他只是想混口饭吃……好残酷的人生。
　　等秦莘穿上清洁大妈的衣服，戴着口罩手套拖着拖把水桶等工具辛勤地拖洗手间的时候，走进来两个靓丽的白领御姐，从秦莘旁边经过的时候下意识地往旁边靠了靠。
　　两个御姐方便完之后就对着洗手间里的大镜子补妆，秦莘瞄了一眼她们脸上精致的妆容，不由地感慨了一声，难怪这年头找媳妇都得先把媳妇洗干净了……
　　“*，你听说了吗，那个和董事长还有他弟弟会绯闻的那个女人被安排进公司了。”
　　“是吗，安排进哪个部门了？”
　　“不清楚，只知道董事长今天去人力资源部了。”
　　“那个女的我在报纸上见过，脸蛋一般般，身材一般般，丢进人堆里找不到的那一种，我就不明白……”
　　果然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BbS．JoOyoo?NＥt
　　“我本来以为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麻雀也必须是个资历好一点的麻雀……世界观又被颠覆了，你说我要不要去整的丑一点？”
　　“你开玩笑吧，董事长大概也就是图个新鲜，不过我可听说那女的和赵耀是大学里的女朋友，也不知道是董事长第三者插足，还是那个女的不要脸勾搭了董事长啊。”
　　“鬼知道，好了好了不说了，出去工作了，头儿看不见我们又得发飙了……”
　　高跟鞋砸在地上的“啪嗒、啪嗒”的声音渐渐消失，秦莘摘下口罩，松了口气——果然，就知道来赵氏集团会变成这样。
　　可是，明明预知了这一切，又为什么回来呢？明明做好了心理准备，又为什么要难过呢？
　　***
　　董事长办公室。
　　人力资源部经理站在赵铭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许久，赵铭才抬起头看着他说道：“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做什么，别安排太重的工作。”
　　“是是。”经理点头哈腰，心里却在唾弃自己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的行径，想想秦莘，真是个很率真的人，但是公司里那些已经传开来的闲言碎语……如果被她听到的话，一定会难过的吧。
　　这么想着，经理已经开了口：“董事长……公司里的人都在说话……不好听的话……我觉得……”
　　“我会处理。”赵铭打断经理磕磕绊绊的话，合上手头的文件，“你可以出去了。”
　　待经理退出去之后，赵铭沉思了片刻，问秘书：“和那边联系的怎么样了？”
　　秘书说：“已经和他们确定好了见面时间，就在后天晚上。”
　　赵铭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沉静的脸色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给我你的脸 095、那些模糊了的记忆
　　秦莘一鼓作气拖了两个楼层的地板，坐在杂物间里眯着眼睛打瞌睡，人力资源部的经理都没忍心告诉她其实一大早清洁阿姨已经打扫过了……
　　赵铭敲了敲了杂物间的门，看着秦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抬起头，那双蒙着一层雾气的眸子在看到他的时候瞬间清亮了起来。
　　只可惜那不是因为惊喜。
　　秦莘睡意全消，慌慌张张站起来的时候把周围的清洁工具都碰到在地上，擦掉嘴角的水渍，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赵铭走进来将散落在地上的扫帚拖把扶起来：“到午餐时间了。”
　　“哦哦，你们公司还管饭啊。”
　　赵铭好像扯起嘴角微微笑了一下，秦莘揉了揉眼睛看到的还是一张毫无表情的脸，他说：“不会饿到你的，走吧。”说着就要伸手拉秦莘。
　　秦莘侧了侧身子避开了赵铭伸出来的手，“去哪里？”
　　赵铭站在她面前看看她，居高临下的姿态让秦莘有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我们之前说好了的……保持距离，我不想被别人说成是靠关系走后门……虽然说我的确是靠着你的关系，但是那些人说的话真的很不好听。”

　　秦莘的声音在赵铭波澜不惊的眼神中渐渐地低了下去，直至消失赵铭这才开口道：“饿了吧，去吃饭。”
　　完全把她说的话当成是空气嘛。
　　秦莘跟在赵铭身后七绕八绕就出公司大楼，一路上接受了一拨又一拨员工目光的洗礼，她把头埋得低低的，看着赵铭向前迈的腿，追上他的步子。
　　还是不要留在这里工作了吧……就当是白给赵氏集团拖了两层的地板还不行吗？
　　秦莘胡思乱想着就跟着赵铭进了公司附近的一家酒店，在看到笑得如同弥勒佛的赵世仁时，还是没能升起拨腿就跑的勇气，“赵爷爷好。”
　　“莘莘，第一天上班还习惯吗？”两个人落座之后，趁着点菜的当儿，赵世仁开始和秦莘闲聊，秦莘口不对心的点了点头，“还好。”
　　赵铭瞥了她一眼，秦莘立刻挺直了腰背，赵世仁继续说：“能习惯就好，和公司里的同事相处得怎么样？”
　　秦莘想了想，一上午她见着的并且能说得上话的同事也不过就是人力资源部的经理，其他的……，于是她再次点了点头，“也还好。”
　　赵铭在一旁说道：“爷爷，有我在，总不会让别人欺负了她，你别瞎操心。”
　　“那就好那就好。”赵世仁笑得开怀，他看得出来自家孙子对这个叫秦莘的女孩子的确是认真的，不然也不会三番两次请自己劝秦莘去公司工作。赵铭打小就不喜欢和人亲近，难得他对女孩子这么上心，赵世仁也不是什么迂腐的老头，只要赵铭开心，他也没有其他的要求了。
　　秦莘低着头看自己的手掌，无比的郁闷，如果现在提出来她想不干的话……眼前的老人家会怎么看自己？
　　混蛋赵铭为什么总能把她吃得死死的。
　　服务员很快就上了菜，秦莘憋着一肚子的气埋头苦吃，赵铭和赵世仁一点也不避讳她，谈些工作上的事情，倒真把她当成一家人了？
　　“和*荣集团的合作工作接洽得如何了？”赵铭和赵世仁两个人吃起饭来都是斯斯文文的模样，和风卷残云一般吃相的秦莘简直有天壤之别。
　　赵铭往秦莘碗里夹菜，秦莘嘴里塞得满满的鼓着腮帮子看他，他说：“慢点吃。”然后转过头去回答赵世仁：“绝好后天晚上见面，到时候我会让赵晗和我一起去。”
　　“两家联姻固然是最好，但要是他们年轻人不愿意的话也别太勉强，别弄得和赵耀的爸妈一样。”
　　“我有分寸，爷爷。”
　　秦莘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却也弄清楚了个大概，豪门联姻什么的，真像小说里写的一样。
　　赵世仁又开口了，“听说唐易的大儿子是个艺人，不知道合不合赵晗那丫头的心意？”
　　“嗯。”赵铭忽然笑了，这个笑容让秦莘的心脏“突突”地多跳了两下，“是个很受人欢迎的明星，赵晗一定会喜欢……他叫顾、景、琛。”
　　一道天雷从天而降将秦莘劈得外焦里嫩魂不附体，傻愣愣地抬起头来看赵铭，赵铭眸光敛了敛，“莘莘应该认识的。”
　　他、是、故、意、的。
　　赵世仁不在意地笑了笑：“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自己解决，吃完饭就回去工作吧。”
　　回去的时候两个人的位置颠倒了过来，赵铭跟在秦莘身后亦步亦趋，好半晌才出声道：“你走过了。”
　　秦莘不说话，赵铭跟在她的身后进了大楼，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正好电梯里有几个员工，一个个恭恭敬敬地跟赵铭打招呼。秦莘往角落里靠了靠，赵铭贴上来，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困住了她。
　　秦莘仰着脑袋瞪他，恍惚间又看到赵铭笑了，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时候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是我的错，别生气了好不好？”
　　周围bBs．J　OoYＯ  o .ＮEＴ的员工们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两个，秦莘想说什么被赵铭捂住了嘴，她张开嘴一口就咬在了他的手上，他皱了皱眉头却没有枪手。
　　电梯门开了又阖，上上下下了很多人，秦莘怕把赵铭的手咬出血来，也没再咬他，只是瞪着眼睛看他，他一点也不回避，四目相视，彼此的眼眸里都只有彼此，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等到没有人的时候，电梯在最高层停了下来——这是赵铭的办公室。
　　赵铭松开捂住秦莘的嘴巴的手，秦莘脸涨得通红，一脚踹在赵铭腿上“你到底要干什么？”
　　赵铭神色轻松，“你不是觉得那些闲话很难听吗？”
　　“你这样只会越描越黑。”
　　“我以为要平息闲话只有两种方式——一是澄清，一是落实。于我而言，显然第二种更好些。”
　　“……你混蛋。”他说得理直气壮，秦莘气得全身发抖，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老娘不干了！”说完要走，却被赵铭扯着手臂压在身后的墙上，“你今天中午才去见过爷爷。”
　　秦莘脸色刷得一下就白了，却倔强地说：“他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一点都不在乎，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你他妈放手。”她挣扎着，好不管被赵铭紧攥着的手腕传来的阵阵刺痛，赵铭压住她，逼着她看向自己的眼睛，“苏棂，你是在乎的，你是在乎的，你骗不了自己。”
　　秦莘已经慌乱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嘴里呢喃道：“顾景琛你在哪里？”
　　听着她慌乱的声音，赵铭愣了几秒之后松开了手，秦莘的身子顺着墙壁缓缓地滑了下去，“顾景琛……”
　　赵铭攥紧了拳头，良久眼底的暗潮才平静了下来，“你今天先回去吧。”
　　是他心急了，只要面对着秦莘——他的苏棂，他就会失去往常的耐性和理智。
　　看着她跌跌撞撞消失在电梯里的身影，赵铭一拳砸在墙壁上——顾、景、琛。
　　另一边，顾景琛刚刚录完一挡知名的娱乐节目，闭上眼睛小憩着让化妆师给他卸妆，心里还在比较着这个化妆师没有秦莘的动作温柔，Lily提着电话说有个叫唐景瑢的人找他。
　　顾景琛愣了许久，在Lily的催促下才回过神来拎着手机找了个没人的角落。
　　“哥。”
　　很久违的称呼。
　　他都快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叫他哥哥的人。
　　记忆最后停留在什么地方？大概是八九岁的年纪，身后总是跟着个费力迈着小短腿的小孩子，一边笑着一边一声接一声地喊自己哥哥，旁边还有两个依偎在一起的身影，模糊地看不清脸。
　　每次他想看清的时候，都会从梦里醒来。醒来的时候，没有弟弟，也没有爸爸，只有日渐憔悴的妈妈。
　　进入娱乐圈，与其说是他顾景琛的梦想，倒不如说是妈妈的遗愿——那个在屏幕上永远光鲜亮丽的女人，在事业最巅峰的时候选择了退出，结婚生子过上了一个普通女人的生活。可是到头来……
　　“哥，你在听吗？”那头的声音显得年轻，但也不乏干练，顾景琛被拉回了现实，轻轻咳嗽了两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有什么事吗？”
　　“爸爸想见你，你有时间吗？”
　　“……什么时候？”
　　“后天晚上。”
　　“有。”

给我你的脸 096、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如果，如果……
　　秦莘现在才发现，世上最折磨人的，莫过于“如果”二字。
　　如果她没有重生，如果她没有遇到顾景琛，如果她没有被赵铭看穿身份……如果有如果，苏棂依旧孑然一身孤独终老，秦莘没有失忆，和回国的赵耀重归于好，顾景琛或许会和清漪结婚……
　　太多太多的如果，在无力改变的事实面前，显得无比的苍白。
　　她到底是个不够洒脱的人，甚至算得上是拖泥带水——放不下过去，却又贪恋着现在。一边借着秦莘的身份装作快乐的活着，被温柔地爱着也认真地爱着别人同边却又想着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就那样死去，这个世界也不会因此而改变。
　　她总想着如果，那么别人呢，赵铭会不会想如果一开始他们就没有被交换了命运，赵耀会不会想着如果他没有出国离开秦莘如果秦莘没有失忆，顾景琛会不会想着如果没有遇见秦莘如果没有和清漪分手？
　　秦莘固执地对顾景琛昨晚电话里那声欲言却止的“如果……”无法释怀。
　　其实她一点都不了解顾景琛，他从来不曾对她提起过他的家人，除了清漪之外，她对他的过往一无所知……
　　能让赵铭考虑通过联姻手段拉拢合作的*荣集团，低调却又无法忽视的存在，即便是秦莘这种只关心柴米油盐的普通小老百姓也是听说过的。
　　恍惚间，顾景琛好像不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顾景琛了。
　　“如果”后面被省略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秦莘没有勇气直接去问顾景琛，既然他决定不说，她再去问，或许会让他……为难吧。
　　看了看手机，下午两点钟。
　　秦莘脑袋靠在车窗上，自嘲地笑了笑，好像重生之后无论做什么工作都是虎头蛇尾的，没有一份是可以长久的。她就不应该应下这份工作，现在骑虎难下，赵铭说的没错，她就是在乎。就算她不再是苏棂，潜意识里她还是把赵世仁当成是自己的亲爷爷，她没有办法不理会赵世仁的看法。
　　这样拖泥带水、优柔寡断，真的很让人觉得讨厌。
　　在家里呆到晚上，顾景琛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秦莘站在窗口看着窗外发呆，手机在桌上振动了很久，她才拿起来，恹恹地和顾景琛道了一声“喂”。
　　顾景琛听着她闷闷不乐的声音，下意识地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
　　“那是不高兴了？怎么，谁惹你生气了？”
　　秦莘手肘支在窗棂上，身子探出窗外，浓稠的夜色像潮水一般朝她涌来，阵阵冷风吹得她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她说：“没有谁惹我生气，是我自己想不开觉得不痛快。”
　　“是不是感冒了，多穿点衣服别吹风？心放宽一点儿就好了，别自己为难自己。”
　　秦莘心里升起一股无力的失败感，温柔如常的顾景琛，体贴依旧的顾景琛，这次，你没有看出我内心的不安呢。

　　“嗯，我有些困了，想睡觉。”
　　“那你早点休息吧。”
　　“好。”在电话挂断之前，秦莘忍不住叫了一声顾景琛的名字。
　　他说：“嗯，我在。”
　　“……ＢＢs?Ｊ  oＯ  ＹoO　?  ＮEt没什么，晚安。”
　　“晚安。”
　　握着手机，秦莘最后还是把疑惑咽回了肚子里。
　　她对顾景琛，也同样藏着无法说出口的秘密，不是吗？
　　***
　　年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的时候，顾景琛愣了一下，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维持着脸上的微笑，转过身去，看着迎面走过来的两个男人。
　　两个男人，眉宇间都和顾景琛有几分相像。中年的那个身材有些发福，但举手投足之间依旧风度翩翩，年轻的那个看上去比顾景琛要小几岁，脸上挂着同样含蓄得体的笑容，但眼梢处依旧看得出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之前便是他喊了顾景琛一声“哥”，让顾景琛停下了脚步。
　　唐景瑢走上来大大方方地给顾景琛一个结实的拥抱，“哥，好久不见。”
　　的确是好久不见，刚出国前几年，两个人还会通通电话、视频之类的，后来渐渐的联系就少了，到最后，即使他回了国，也只和父亲和弟弟见过几面，逢年过节的时候不痛不痒地问候几声。
　　顾景琛把视线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中年人，中年人也同样认认真真地打量着他，顾景琛说：“父亲。”
　　唐易走上来拥抱了顾景琛，虽然是拥抱，但是也离得远远的，只是用手拍了拍他的背说：“欢迎回来。”
　　顾景琛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他们本该是天底下最亲密的人，但是现在却是这般客气的疏离。
　　“爸，哥，别杵在门口啊，咱们进去说，好不容易一家人团聚了。”
　　一家人团聚……美丽大方的母亲没熬得过异国的寒冬，直到最后都没能回来，现在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也算是一家人团聚了吗？
　　唐易点点头，“进去吧，别让人家久等。”
　　“还有别人吗？”顾景琛被唐景瑢推搡着往里走，唐景瑢说：“你进去就知道了。”
　　***
　　如果提前知道今天要见的人是赵铭的话，顾景琛绝对不会答应出来和唐易见面。
　　看着两边人熟络地寒暄，还有一旁那个红着脸一个劲偷瞄自己的赵晗，顾景琛要是再不明白今天这场会面的意义所在的话，他在娱乐圈这么多年算是白混了。
　　什么时候起连家人之间的见面也变得充满了算计，他从没有打算要插手唐家生意上的事情，自从父母离婚之后，他随母姓顾，那么唐家的事，他实在提不起兴趣来。他想，唐家当初不接受有一个作为艺人的媳妇，现在多少也会对他的艺人身份介怀，哪知道，他们还是想起他来了。
　　看着坐在正对面赵铭，顾景琛只想冷笑，这个男人的用意……是简单的商业联姻，还是另有所图？
　　“这位就是唐家大公子吧。”寒暄过后，矛头还是指到顾景琛身上，赵铭摇晃着手上的酒杯眯着眼睛看着他，“我敬你一杯。”
　　顾景琛举起酒杯，“我姓顾。”然后将杯子里的酒就一饮而尽，饶是唐易这样的老狐狸，脸上也是掠过一瞬的阴沉和不悦。
　　唐景瑢在一旁打圆场：“我哥性子直爽。”
　　赵铭笑笑，“看出来了。”
　　唐易作为桌上唯一的长辈，长者的架子还是要端着的，也不和小辈们亲近，赵晗是桌上唯一的女孩了，大家也不会忽视了她，加上彼此都对今天的目的心知肚明，所以一个个都尽可能把话题往她和顾景琛身上引。
　　赵晗虽然羞涩，但毕竟也是大家闺秀，这点场面还是见识过的，说话还算流利，“顾先生拍的电影……我都很喜欢看。还有，顾先生的每张唱片，我都有收藏。”
　　顾景琛点点头，“谢谢你的喜欢。”
　　彬彬有礼的一句话将赵晗所有要说的话堵得死死的，她面色浮现出几分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求助似的看向赵铭，赵铭开门见山，直接问唐易：“唐伯伯，你看我家赵晗怎么样？”
　　“又温柔又漂亮，谁能娶了这个丫头那是天大的福气。”唐易毫不吝啬对赵晗的赞美，赵晗红着脸道谢一边看着顾景琛。
　　顾景琛满脑子都是秦莘的模样，害羞的时候脸红的样子，高兴的时候眉飞色舞的样子，生气的时候让人心疼的样子，赵晗，半分都入不了他的眼。
　　“我有女朋友了。”他说。
　　其乐融融的氛围瞬间冷却了下来，唐易皱了皱眉，“之前报纸上你和那个经纪人的事是真的？”
　　赵铭看着顾景琛，眼底深处有暗潮涌动，顾景琛毫不避讳他的视线，与他对峙着，“是，但是，我和清漪已经分手了，现在的女朋友是秦莘。”
　　唐易道：“年轻人对待感情应该慎重一些，娱乐圈子里很乱，别学些不好的。”显然是对自己的儿子之前传出的绯闻有几分不满。
　　“秦莘很好，改天我可以带回家给你看看。”顾景琛轻轻地笑了笑：“我的很多事情，父亲并不了解，只要父亲想知道，我都不会对你隐瞒。但是也请父亲不要随便评论或者干涉我的感情。”
　　那么多年，你都不曾关心过我，现在却又来指手画脚，这算什么。
　　赵铭眸色深沉了几分，“我记得秦莘是我弟弟赵耀的女朋友。”

给我你的脸 097、自寻烦恼的是笨蛋
　　秦家饭桌上。
　　秦莘拿着筷子一下下戳着饭碗，承受了她大部分空洞无神的目光的秦妈妈有些担心地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吃饭的时候在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没……没什么。”秦莘勉强笑了笑，三下两下扒完碗里的饭，“我吃饱了，先回房间去了。”
　　“这孩子这两天是怎么了？”秦妈妈看着秦莘无精打采回房间的背影，有些担心，秦爸爸耸耸肩，给秦妈妈夹了一筷子的菜，“吃饭吃饭，孩子的事你甭瞎操心。”
　　秦妈妈瞪了他一眼，“我不操心难道还能指望你多操点儿心？”
　　秦爸爸洗耳恭听老婆多少年来一成不变的教训时，秦莘从她的房里走出来，说了一句“我出去走走”换了鞋子关上门出去了。
　　出了家门，看着小区里到处都亮着的灯光，秦莘有种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的感觉。呆在家里的时候，脑子里总是无法抑制地想着顾景琛现在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脑子里不断浮现的念头快要把她逼疯了。
　　心里一边叫嚣着“你想知道什么直接去问他就好了啊何必要在这里自虐啊”，一边又告诉自己“他不直接告诉自己一定会有他的理由不要让他为难”，两种念头在秦莘脑袋里交替着，让她觉得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
　　秦莘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有些烦躁，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才七点半，这个时候顾景琛他们肯定还没吃完饭吧。
　　烦，秦莘扯了扯头发——都是因为赵铭那个混蛋。
　　***
　　唐易问：“前些日子听说赵耀出车祸了，我们也没冒昧去医院探望……赵侄子的身体好些了吗？”
　　“没什么大碍了，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话题兜兜转转绕到了赵耀身上，顾景琛抬起头来看见赵铭嘴角一直噙着淡淡的微笑，心里不大痛快，却也神色如常：“前些天听莘莘说赵董事长给她在公司里安排了份工作，本来我以为莘莘和赵耀分手了之后你们对莘莘……不过，看来是我多虑了。”
　　赵铭握着酒杯的手不易察觉地摇晃了一下，抿着嘴唇道：“我爷爷很喜欢她。”
　　顾景琛转过去看唐易，笑得灿烂，“那么我想，父亲也一定会喜欢莘莘的。”
　　唐易没说话，倒是唐景瑢，眨了眨眼睛说道：“那哥你得抓紧把人带回来　给咱爸瞧瞧，我可等着你先结婚呢。”做老大的没结婚，他这个弟弟也不好意思先提出来要结婚。
　　唐易不咸不淡地说：“你要结婚就结，随时都可以。”
　　尽管大儿子不和自己亲近，现在要管他也来不及了，所幸二儿子争气，一直都不会忤逆自己，和门当户对的商业伙伴家的千金年前就订婚了，结婚只是迟早的事。
　　若不是唐景瑢订婚了，而赵家又在这个时候提出要联姻，他也不会匆匆忙忙地把这个不怎么上心的大儿子喊过来。
　　赵晗和顾景琛说过两句话之后就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顾景琛自然也不会主动开口搭理她。
　　看顾景琛这个样子，就知道联姻是没戏了。
　　至于一晚上赵铭和顾景bb Ｓ  ．joO　yo O　?ＮeT琛两个人之间若有如无的交锋，似乎并没有人占到上风。
　　赵铭对这结果可不太满意。
　　顾景琛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八点钟，时间还早，不过这两天他的通告排得满满的，正好今天晚上都空了下来，与其浪费时间坐在这里和别人大眼瞪小眼，倒不如回去补眠。
　　“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想回去了，经纪人规定了晚归时间，我明天早上还要赶通告。”
　　“这么早就要回去吗？”唐景瑢也感受得到这顿饭吃得……为了活络气氛，“我们去出去玩吧，唱K泡吧随便挑，怎么样？”
　　赵铭和赵晗不置可否，顾景琛在唐景瑢期待地看着自己的目光中，没忍心说出拒绝的话——怎么说提出来要求的人也是自己的亲弟弟。
　　“你们年轻人一起出去玩玩也好，我一把年纪了也就不跟在后面凑热闹了。”唐易起身，大家都纷纷站了起来准备要走，唐易对着顾景琛欲言又止，“景琛，你什么时候有空回家一趟……别的我也不多说了，就这样吧，你们出去玩吧，别太疯。”
　　送走唐易之后，没了长辈在场，大家也没那么拘束了，尽管场面一样的冷……
　　唐景瑢摊摊手，“所以，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既然是你提出的不是应该由你决定吗？”赵晗也多了几分女孩子的调皮和活泼，娇俏地说道。

　　赵铭不太在意地耸了耸肩，顾景琛说：“别太晚就好，也别去人太多的地方。”
　　赵晗往顾景琛身边靠了靠，说道：“对啊，顾先生是明星，去人太多的公共场合被人认出来的话不太好。”很体贴的姿态，不会让人觉得讨厌，却也没有办法让顾景琛生出喜欢来。
　　“就去墨夜……”顾景琛的话说了一半，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起来，掏出来看来电显示是秦莘，扫了一眼身边的赵晗，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生出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趁赵铭他们去停车场的当儿，他踱到旁边接了秦莘的电话。
　　“莘莘。”
　　“向后转。”
　　……
　　为什么这么俗套的方式还是让他觉得无比的惊喜……以及惊吓。
　　顾景琛转过身来，看见秦莘提着手机站在酒店门口偏僻的角落里，寒风让她缩着肩膀瑟瑟发抖，夜色模糊得让人看不清她的脸，顾景琛心里升起一股心疼的感觉，收了手机快步走上去，握住她冷冰冰的手，“大晚上的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秦莘握紧他的手，低着头不说话，顾景琛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来这里和家人见面被安排相亲，秦莘应该是不知道的，但是，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我听赵铭说的。”她的声音听在顾景琛耳里如蚊蝇一般细小，顾景琛看着她的头顶问：“所以……你就特地过来了。”
　　秦莘拼命地点头。
　　顾景琛又好气又好笑：“你怎么不直接问我？”
　　秦莘不说话，顾景琛拉着她的手说：“走吧。”
　　“去哪里？”被他拽着往前走，秦莘才抬起头来有些慌乱地问他，顾景琛揉了揉鼻梁，“我带你去见我的弟弟，要是你再早来几分钟，我就可以把你介绍给我父亲了。”
　　“……你都没和我提过你的家人。”
　　顾景琛回过头来笑了笑，“你这两天就是一直为了这件事闹别扭。”
　　秦莘从脖子到耳根都红彤彤的一片，“才不是……我就是觉得你有事情瞒着我，正好赵铭和我说……我以为你瞒着我和别的女人相亲去了……”好啦好啦，什么都说出来了，虽然很丢人，但是心里舒服多了，秦莘抬起头来看顾景琛，顾景琛脚步微微一滞，旋即揉了揉秦莘的脑袋，“我只以为今天是来见我爸和我弟的，不知道他们给我安排了相亲。”
　　没对你坦白的……不是这件事。
　　两个人手牵着手走到门口的时候，赵铭和唐景瑢一人开着一辆车从地下停车场出来了，唐景瑢吹了声口哨，示意顾景琛和秦莘上车，另一辆车上的赵铭和赵晗面色就不是那么好看的了。
　　秦莘上车的时候和赵铭对视了一眼，赵铭那深沉的目光让秦莘不自觉地抖了两下。
　　从那天踹了赵铭一脚跑掉之后，她好像就……没有去公司上过班。
　　炒吧炒吧，快点炒了她的鱿鱼吧……
　　顾景琛问：“是不是冷？”问的时候一边伸手准备脱身上的外套，被秦莘按住了手，唐景瑢喂了两声，“车上有暖气，别再这里秀恩爱了好不好？”
　　秦莘刷的收回手，钻进了车里，顾景琛对着赵铭笑了笑，跟了进去。
　　赵铭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对唐景瑢说：“去墨夜吧，你带路。”
　　完全的……适得其反了。
　　他赵铭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赔本买卖？
　　“哥？”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赵晗小心翼翼地看了赵铭一眼，即便堂哥什么表情都没有，但是他的不开心很明显……他平时就让人觉得压迫感十足，现在……简直让她紧张地喘不过气来。
　　赵铭转过头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她身子往下滑了滑自动做了个缝住嘴巴的动作。
　　嘤嘤嘤，好可怕……
　　早知道就不来了——美色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啊啊啊！

给我你的脸 098、事已过三没完没了
　　酒店离墨夜很近，十几分钟之后三男两女无比招摇地走进了墨夜。
　　秦莘有些想把自己的脸捂住的冲动，站在一众俊男美女身边，她连绿叶都算不上，奈何顾景琛把她的手握得紧紧的，很踏实的感觉。
　　唐景瑢熟门熟路地订了个包间，一边带路一边问顾景琛：“哥，你经常来这里吗？”
　　顾景琛摇摇头，“偶尔来喝两杯酒而已。”话音刚落，手上一紧，他低下头看秦莘，秦莘有些紧张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围，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不会又遇到Vivatma吧。”
　　“别担心。”顾景琛拍了拍秦莘的脑袋，秦莘甩甩脑袋瞪大眼睛抗议这种对待小孩子的方式，他笑笑：“就算遇到了也没什么。”
　　赵铭一直双手插在口袋里跟在后面，视线一直落在秦莘的身上——这种个人所有物被他人觊觎的感受，可不太好。侧着头微微觑了赵铭一眼，顾景琛露出一个极浅的微笑，有种挑衅的意味，如愿地看到赵铭微微眯起了眼睛，继续牵着秦莘的手往前走。
　　秦莘怎么感觉不到赵铭寻几乎实体化的视线，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于是愈发地靠紧了顾景琛。
　　赵铭的心情愈发恶劣，赵晗的腿肚子愈发抖得厉害了。
　　妈妈咪呀，我要回家嘤嘤嘤，再也不要出来相亲了嘤嘤嘤。
　　五个人订了个可以唱K的小包厢。因为大家都已经吃过了晚饭，所以只点了些酒水，唐景瑢把话筒塞到顾景琛手里，“我家那小妮子可喜欢听你唱的歌了，今天我一定要听听，到底是什么歌声能把她迷得神魂颠倒？”
　　顾景琛也不拒绝，转过头去问秦莘：“想听什么？”
　　房间里的灯光有些暗，暗蓝色的灯光扫过众人的脸，气氛十足，秦莘咧嘴笑了笑，“无论我点什么你都会唱吗？”
　　“说来听听。”
　　“……姐姐妹妹站起来。”
　　顾景琛满头黑线，虽然没听过，但是听着歌名……
　　“没听过吗？十个男人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还有一个人人爱……”秦莘一边笑一边找不着腔调地唱了起来，笑得东倒西歪，捂着肚子说：“我一定要听这个。”
　　“你一定要折腾我吗？”顾景琛去挠她，“你非要听这个的话，别的歌可就没得听了啊。”
　　别的歌，是指他特地为秦莘写的那首。
　　“……是你说的什么歌都可以的。”秦莘装委屈，唐景瑢轻轻咳嗽了两声，“嫂子你就别为难我哥了，而且，你也考虑考虑我们这些人的感受呀。”
　　一声嫂子叫得秦莘气焰全消，慌忙低下头去，不让大家看见她涨红的脸。
　　顾景琛偷偷对唐景瑢竖起了大拇指，赵晗瞄了一眼面表情的赵铭，没敢将情绪表现得太明显，内心已经开始咆哮——顾景琛好帅好帅，那个女人好幸福好幸福，为什么女主角不是我不是我！
　　秦莘没再提奇奇怪怪的要求，顾景琛唱了一首他很久之前出的一首慢歌，很温柔的一首歌，像是在对情人呢喃地诉说着情话一样，他唱歌的时候视线一直没有离开秦莘，秦莘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羞意在看到他那双好像会说话的眸子的时候又哗的一下全都涌了上来，大脑好像充入血了一样，晕乎乎的。
　　一曲唱罢，唐景瑢噼里啪啦鼓起了掌，“我也要去学唱歌。”
　　顾景琛把话筒搁在桌子上，在秦莘身边坐下来，笑着说：“你要是也学着我不务正业的话，爸爸非要气死不可。”
　　唐景瑢脸上的笑意停顿了几秒，“哥……”
　　“哪里是不务正业了？”秦莘小声地抗议道，“不务正业也能赚那么多钱的话，我不得羞愧而死了。”
　　顾景琛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说：“双长胖了，你老实说，你一顿吃多少，我得掂量掂量我不务正业赚来的钱够不够养活你。”他捏着秦莘的脸摇晃着，赵铭看着秦莘晃来晃去的后脑勺，心里越发烦躁起来，有什么东西一直不住地往外涌。
　　他站起来，“我去一下洗手间。”他走开之后，房间里静默了几秒，赵晗伸出脖子看着门外，忽然“刷——”的一下窜到顾景琛身边，“求签名求合照求包养各种求！”
　　话一出口赵晗泪眼望苍天——嗷，平时在群里和那些妹子无下限惯了，怎么在顾景琛面前嘴一溜就说出来了，嘤嘤嘤，我的形象啊。
　　顾景琛愣了一下，“扑哧”一声笑出来，“签名合照都可以，包养么，家里已经养了一只了，再养的话我也养不起了。”
　　秦莘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下，腮帮子鼓鼓地，说道：“我才不需要你养。”
　　“是是，你不需要，是我主动倒贴的。”
　　“啊喂，秀恩爱什么的适可而止可以吗？”
　　“好羡慕……”
　　BＢ  Ｓ．jＯＯy Ｏ  O.N　ET…………
　　赵铭站在门外，听着房间里传来的喧闹声，靠在墙上揉了揉僵硬的脸。
　　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平时，不管他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所有的人都想巴结他，取悦他，即便……所有的人都害怕他，所有的人不亲近他。
　　就连自己名义上的堂妹赵晗，自己在场的时候，规规矩矩地动都不敢动一下，可是自己一旦离开，她却马上和他们打成一片，笑容明亮地有些刺眼。
　　还有，秦莘，现在的她很快乐吧。他从来没有在苏棂脸上看到过那么生动的表情，生气的、害羞的、愉悦的……
　　“咔嚓——”过道尽头闪了一道光，还有轻微地按下快门的声音，赵铭下意识地抬起头往那边看了看，只看见一个快速缩回去的镜头。
　　他在原地站了两秒之后，推开门走了进去，也不在意一瞬间安静下来的众人不自在的表情，说道：“外面有记者。”
　　“什么，记者？”反应激烈的自然是秦莘，她都被狗仔折腾过两次了，所以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赵铭，狗仔是不是你安排的？”
　　赵铭皱起了眉，顾景琛拉住秦莘，“别紧张。”他转过头去看赵铭，“你确定吗？”

　　赵铭点点头，“我刚刚在外面应该被拍了。”
　　“那就麻烦了，不知道狗仔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要是从酒店出来那会儿就跟上来的话可就不妙了。”
　　房间里陷入了一阵沉默，今天的事情要是被媒体爆出来的话，想要解释清楚可就麻烦了，顾景琛一直隐瞒的身世大概也瞒不住了。
　　许久，顾景琛用房间里的电话给前台打了个电话，让保安先把混进来的狗仔请出去，然后又立刻给Vivatma打了个电话，让他马上过来。
　　打完电话之后，他说：“一会Vivatma来找我，如果外面有记者的话，我就说我是和Vivatma一起来的，你们只是过来玩的，我们彼此都不认识……”
　　秦莘打断顾景琛的话，“那我怎么办？”
　　顾景琛愣住了，秦莘该怎么办？
　　不能说她是跟自己一起来的，他和清漪分手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和媒体解释清楚，要是这个时候被拍到秦莘和他在一起的话，大家一定会先入为主地认为自己出轨秦莘是小三。
　　可以说秦莘是跟着赵铭一起来的，那岂不是落实了他们之前的绯闻，再要澄清就困难了。而且这不是等于是自己主动……把秦莘推到赵铭那一边。
　　那……怎么可以？
　　赵铭耸耸肩，“我不介意说秦莘是陪我一起来的。”他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语气微微有些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秦莘眼睛一瞪，拍拍桌子，冷笑道：“其实狗仔就是你找来的是吧，这样卑劣的手段你到底要用多少次啊你不嫌烦我还烦呢，没完没了你。”
　　她忽然的爆发，让房间里完全不明白情况的唐景瑢、赵晗还有一知半解的顾景琛懵了。
　　秦莘抓住顾景琛的手，说：“我们走吧，被拍到就被拍到，大不了就公开好了。”她牵着他的手就要走，可是顾景琛的脚就像扎了根一样，纹丝不动，他说：“莘莘，你别冲动。”
　　秦莘瞬间就红了眼睛，“你不愿意是不是？”
　　顾景琛就那样看着秦莘，没有开口说话。
　　唐景瑢回过神来，忙上来打圆场，“嫂子你别着急啊，就这样走出去明天报纸上指不定会登出什么来呢，我们先冷静下来，想好对策……”
　　秦莘松开顾景琛的手，坐回沙发上，低着头小声地说：“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顾景琛在她身边坐下来，吻了吻她的头发，“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她就不该来。
　　不该头脑一发热就跑到酒店去找顾景琛。

给我你的脸 099、这个时候你要离开
　　Vivatma匆匆赶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安静得很，隔壁房间里隐隐约约传来的音乐声听起来让人觉得很心烦。
　　秦莘的脑袋靠在顾景琛肩膀上，两个人手交握着坐在沙发上，Vivatma停在门口摇了摇手上的车钥匙，扯着嘴角笑笑，“我难得决定一天不来墨夜，想不到最后还是被你喊过来了。”
　　顾景琛没心情和他闲扯，问道：“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记者？”
　　“有啊，不过好像只有XX报社一家，想来他们是想做独家报道，所以没通知其他的报社。”
　　唐景瑢松了一口气，“那就不难对付过去了，哥，你先和Vivatma走吧，嫂子的话……就和我们一起走。”听到这话，秦莘握着顾景琛的手上力气大了几分，顾景琛低下头看她咬着唇有些泛白的脸色，“莘莘。”
　　Vivatma清清嗓子，“你有打电话通知清漪一声吗，这种事还是提前告诉经纪人一声比较好。”然后在顾景琛的刀子眼下举起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我打我打还不行么，你们快点决定到底该怎么办，我困死了要回去睡觉。”说完就转身走出去了。
　　“我没事。”秦莘抬起头的时候只看见Vivatma出去的背影，她勉强对着顾景琛安慰似的笑了笑，然后对一直坐在角落里的赵铭说：“要是有记者问的话，就说你临时有事要我做，我是过来找你的，好吗？”
　　她到底是任性不下去，还是妥协了……
　　原来两个人之间，不是只要有爱就可以勇往无前的，要顾虑的问题，实在太多太多了。
　　赵铭只觉得最后软软的“好吗”两个字砸在他的心坎上，升起一股钝钝的疼痛，再看她，那双敛着的眼眸里似乎有水光在闪动，这个笨蛋，还是和从前一样，宁愿自己受委屈，也要顾着别人的感受，真是笨死了……
　　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说她——若不是她这样的性格，他又怎么能顺利地利用了她，最后换来的只是她的转身离去，连半分挣扎都没有。
　　“莘莘。”顾景琛握紧秦莘的手，只觉得她的手心冰冷的温度顺着自己的手臂一路蔓延到了自己的心里，秦莘对他笑笑，“没事的，你先走吧，一会儿我自己回家就可以了。”
　　顾景琛看着面前的笑脸，有种想要拉着秦莘的手直接走出去的冲动，这个想法刚传到脑子里并等待着被付诸行动的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他都没把手机拿出来，直接在口袋里按掉——不想接。
　　可是那手机却一遍遍地振动着，大有你敢不接电话就誓不罢休的势头，Vivatma从门外探出了个头，“清漪的电话，你还是接一下比较好。”
　　顾景琛看着秦莘，秦莘把手伸进他的口袋里掏出电话按下了接听键，放在他耳边。
　　清漪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顾景琛的脸色阴沉着从秦莘手里接过电话，坐下来压低着嗓子和清漪说话，秦莘转过身去问赵铭：“走不走？”
　　赵铭站起来，对唐景瑢说：“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多谢唐先生款待，改天有空再一起出来吃顿饭吧。”唐景瑢也站起来，和赵铭握了握手，“以后要合作的地方还有很多，多出来聚聚也是好的。”
　　客套地道别了之后就该各回各家了，秦莘看了看还在和清漪通话的顾景琛，跟在赵铭身后走了出去，顾景琛伸了伸手，却还是没有站起来拉住秦莘，收回去的手握成拳放下来，手臂上的青筋无声地诉说着身体主人的克制。
　　直到秦莘他们走了很久，顾景琛放下电话，Vivatma在他的身边坐下来，歪着脑袋问：“很难取舍吗？”
　　顾景琛苦笑着点了点头，“我本来以为那个叫梦想的玩意儿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呢，没想到……”
　　“那现在是下定决心了？”
　　“嗯。”顾景琛仰头看了看天花板上漂亮的吊灯，叹了口气，“她会等我的，我相信。”
　　Vivatma拍拍他的肩膀，“既然决定了就别犹豫了，走吧。”
　　两个人走出房间，Vivatma摸上墙上的开关关掉房间里的灯，房间里漆黑一片。
　　***
　　走出墨夜的时候，秦莘就感觉到不远处有“咔嚓咔嚓”的快门声和刺眼的闪光灯，她也懒得遮掩了，大大刺刺地对赵铭说：“我打车回家，再见。”
　　赵铭抓住秦莘的手腕，她一脸疲惫的模样让他不放心，“我送你。”
　　赵晗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瞪大着眼睛问：“那我怎么办？”
　　赵铭还没开口，秦莘甩开了他的手，冷笑着说：“赵董事长还是送令妹回去吧，反正亲密照什么的都被记者拍去了，你的目的达到了。”
　　赵铭心里升起一肥怒气，却又无从发作——他只是关心她……没有其他的目的。
　　可笑的是，这样的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秦莘最后还是打着车走了，出租车的尾灯散发出来的亮光消失在来来往往的车流中，赵晗小心翼翼地问赵铭：“哥，你和她，还有赵耀……不是报纸写的那样的吧？”
　　赵铭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自己打车回家。”
　　赵晗“刷——”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在手掌下含糊不清地说道：“哥我错了原谅我吧不要让我一个人回家女孩子家这么晚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的……”
　　夜色深沉，百般心思难猜测。
　　***
　　第二天，报纸还是刊登出前一天晚上的事情——
　　赵氏集团和*荣集团高层会面，当红明星顾景琛出席原因不详。
　　报纸提到了赵晗和唐景瑢，猜测这场会面其实是两个人变相的相亲宴，又扯到年前的时候唐景瑢订婚的消失，从商业合作的角度八卦了一下。至于顾景琛，似乎是因为记者没想到顾景琛和赵氏、*荣之间的联系，但是又不甘心放过和天王有关的任何新闻，所以就随便扯了几句。
　　值得一提的是，秦莘和赵铭的照片被放大了，单独占了一个版面，秦莘在赵氏集团上了一天班的事也被曝光，报纸上以十分肯定的口吻预测——赵家大少奶奶的位置非秦莘莫属。
　　秦莘哭笑不得，连生气都生气不起来了，随便他们怎么说，反正到最后她要嫁给谁又不是这些狗仔能够决定的。
　　顾景琛打电话过来，电话接通了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说话，秦莘陪着他沉默不语，良久，他才说了一声对不起。
　　“我不要听你说对不起。”
　　“我爱你。”
　　果然这句话，听多少遍都不会觉得腻味啊，秦莘的眼睛眯起，弯得如同新月一样，“顾景琛我要和你说一件事情。”她忽然就不想再瞒下去了，对着爱的人藏着秘密的感觉，很不好，很累。
　　从前的秦莘一定是个很爽快的妹子，不然怎么会把苏棂这个一直畏畏缩缩的人也带得爽快了起来。不过是告诉他“其实我不是秦莘本人我是苏棂是赵铭的前前女友出了车祸之后就重生成秦莘了然后遇到你爱上你”，要是他信……那是最好，要是不信……就当她是小说看多了在胡说。
　　她忽然变得欢快的语气让顾景琛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也有件事要告诉你。”
　　秦莘将一缕头发缠在手指上绕了几圈，松开，再缠在手指上，心里虽然隐约升起一种不安的感觉的，但是忽然想通了一些事情之后就觉得心里很舒畅，所以她说：“你先说。”
　　“莘莘。”他很认真地喊她的名字，秦莘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嗯，我在听。”
　　“我要去美国了。”
　　秦莘的大脑一瞬间当机了，见她不说话，顾景琛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去好莱坞，那边说有个角色很适合我，邀请我去演，剧本和机票都已经寄过来了，我……不想放弃这次机会。”
　　“这样啊……”秦莘一晃神手上一用力扯下来几根头发，吃痛地低叫了一声，但是很快地将叫声压在喉咙深处，脱口问道：“你还会回来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良久传来顾景琛的笑声：“我老婆在这里，你说我回不回来？”

　　秦莘难得没脸红，理直气壮地说：“那是，你要是敢始乱终弃我就告诉全世界……你喜欢男人。”威胁的话说出口连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莘莘，你刚刚说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没什么啦，等你回来了我再告诉你。”忽然没了要说出口的心情，秦莘岔开话题，“话说你要去多久？”
　　“不清楚，至BBＳ．ＪoOＹoＯ．nET少三个月吧。”
　　“哦，三个月也不很久啦，我会等你的。”
　　“嗯，莘莘，我回来之后就会和媒体解释清楚和清漪的关系，然后，我们就公开，好不好？”温柔的话象羽毛一样轻轻的撩拨着秦莘的心，让秦莘心上痒痒的，却嘴硬道：“这话你说了很多遍了，快点实现好不好，别让大家说你渣……”
　　两个人闲扯了几句，顾景琛忽然又提到了秦莘不想提的话题：“莘莘，你和赵铭……”

给我你的脸 100、你不在乎我的在乎
　　提起赵铭，秦莘心情就没有那么欢快了，“我和他的事情……和我要告诉你的那个事有关。”
　　“很重要的事？”
　　秦莘将手机换到脑袋另一边，垂着眼眸说道：“嗯。要是你现在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其实我就是一时心血来潮，还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但是只要你想知道，我就会告诉你。”
　　顾景琛好像是笑了两声，很轻很轻的笑声，他说：“算了，也不急在这一时，等我回来了之后再告诉我吧，正好你可以想好怎么告诉我，我也可以做好心理准备。我要去赶通告了，不聊了。”
　　“嗯，拜。”
　　这回，顾景琛先挂断了电话，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秦莘有些失笑，她顺势倒在身后的床上，四肢大敞着瞪大眼睛看天花板。
　　其实他们两个都是一样的，对彼此的过去和曾经都一无所知，对于那些错过彼此的时光，心里总会有些无力感，想知道会介怀，却又要告诉自己该珍惜的是，现在。
　　秦莘看天花板看到睡着，再醒来的时候是被起赵铭的电话吵醒的，迷迷糊糊地接了电话，看看窗外有些昏暗的天色勉强打起精神来和赵铭说话。
　　“报纸上的事情……”
　　秦莘打断他的话，无所谓地笑了笑，“没什么，我都习惯了，再说你会处理的我知道。”
　　赵铭皱着眉听着秦莘那满不在乎的口吻，手上的力气几乎要将签字笔折断，可是即便是生气，他依旧是不喜形于色的淡然模样，“你还准备回公司上班吗？”
　　秦莘答得很快：“回啊，干嘛不回？”
　　那些闲言碎语算什么，从前她还是苏棂的时候，即使是被所有的人孤立，被所有的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她不还是好好地活下来了么。
　　自从重生了之后，也许是过得太风平浪静了，平静得让秦莘快要忘记这个世界的残酷了，从前一颗钢铁炼成的心生生被换成了玻璃心，半点委屈都受不得，她都没想过自己会这么金贵。
　　就在赵氏集团扫扫地拿拿工资乖乖地等着顾景琛回来，然后和他公开，也许会被祝福，更大的可能是会被喷得狗血淋头，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她和顾景琛在一起就足够了。
　　至于赵铭……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她一定是刚睡醒脑袋还不清醒，所以都会这么肆无忌惮地问赵铭这个问题，不过说出来的话也收不回来了，她真的很想知道答案呐。
　　秦莘歪着脑袋靠在床头上等着赵铭的回答，那边沉默了许久，“我不喜欢你，但是我想让你呆在我身边。”
　　只要你呆在我的身边，或许我这颗贪得无厌的心……就会满足吧。
　　秦莘嗤笑了一声，“我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问你这种问题，我以前以为我够可怜的，现在想想，其实你比我还可怜，连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
　　他也不反驳，说道：“明天过来上班，我会重新给你安排一份其他的工作。”
　　“知道了。”秦莘毫不留恋地挂断了电话——果然还是顾景琛可爱些，苏棂一定是实在太缺爱了，才会对赵铭那种面瘫大冰山动心……
　　***
　　秦妈妈来敲门，秦莘这才磨磨蹭蹭地爬起来，把自己收拾了一下，跟着秦爸爸和秦妈妈出了门。
　　想到几个月前才和自己相过亲的王曜仁居然要结婚了，秦莘就不得不要感慨一下这无常的世事。
　　秦妈妈把秦莘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面，目光忧伤：“老王家的儿子也要结婚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们家莘莘哟？”
　　秦莘很淡定地把头发拨回来，对着后视镜理了理，很没有说服力地安慰秦妈妈：“快了，今天送出去的红包总会有收回来的一天。”
　　秦妈妈一巴掌拍在秦莘的脑袋上，笑骂道：“你个臭丫头，你妈我关心的是红包的问题吗？”
　　秦莘撇撇嘴，很识相地没再开口。
　　之前说过，王曜仁家有家建材公司，在他父母的辛苦之下还是经营得有声有色的，而新娘子家也算是商业巨头，整个婚宴上来得基本上都是上流社会的商业人士，秦莘一家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是即便是这样，秦莘还是当之无愧地压过了新娘子成为了今晚宴会的焦点——谁让她今天才刚刚和赵铭出现在娱乐报纸的头版头条上呢。
　　她甚至都听到有人小声地说：“她居然还敢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公共场合。”
　　所以你是羡慕嫉妒恨到想杀了我么？
　　如果告诉你顾景琛才是我真正的男人，你会不会直接扑上来咬死我……
　　一晚上都沐浴在各色目光的洗礼之下，秦莘嘴角上扬保持微笑，笑得脸都要抽搐了，秦爸爸也很头疼，“要不我和老王说一声，我们先回去吧。”
　　秦莘还没点头，就看见王曜仁一家端着酒杯走了过来，秦莘不情不愿地拉长声音叫声王伯伯、王伯母。
　　为什么她觉得王家一家人对她笑得像哈巴狗一样，是错觉么，甚至都开始胡言乱语了，你听听王伯母这是在说什么啊——“几个月没见，莘莘出落得越发水灵了。”
　　秦莘出门的时候只是胡乱地用毛巾抹了一把脸，不用照镜子都知道她那副憔悴又落魄的模样，居然说她越发的……水灵了。
　　所以秦莘只能呵呵干笑了两声，继续保持微笑装淑女。
　　“老秦啊，不是我说，你们总是这样把女儿这样拴在身边可不行，孩子们有孩子们的圈子。”奇怪了，不过就是走走过场的寒暄，为什么话题始终在往秦莘身上套，王伯伯笑眯眯地说：“曜仁，带着莘莘去你的朋友玩玩，别只顾着自己冷落了莘莘。”
　　哎哟喂我和你儿子不熟好不好？尽管内心在很大声地抗议，但是秦莘还是被王曜仁拉走了。
　　“其实你不用管我的……”秦莘余光略过今天很没有存在感的新娘，低声说道：“你去陪你老婆吧，真的不用管我。”
　　王曜仁转过头来对着她笑了笑，“没事，正好今天有你的熟人在，我带你去见他。”
　　等秦莘看到他说的熟人的时候，内心千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
　　你妹的熟人！
　　合着你们赵家两兄弟轮番上阵的架势是非要整死她不可嘛，她秦莘是和赵家上辈子有积怨么有么？
　　赵耀坐在角落里对头秦莘挥挥手，脸上的笑容还是跟从前一样灿烂，如果不是他腿上还打着石膏，如果不是秦莘肯定自己失忆了……
　　王曜仁说：“你们两个聊，我把我老婆晾太久了，再不去陪她我就死定了。”
　　王曜仁你熊的，怕老婆不说，如果秦莘没记错的话，几个月之前你才被赵耀胖揍了一顿好不好，为什么现在胳膊肘要往他那边拐啊。
　　用目光将王曜仁从里到外鄙视了一遍，再看看洗发上一脸平淡的赵耀，秦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挪到他旁边坐了下来，“你……最近好点了吗？”
　　“嗯，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腿上的石膏马上也可以拆了。”
　　“哦哦，那就好。”
　　然后就冷场了。
　　该bＢs．jOＯyOO．nＥt死的，快说点什么，别像个白痴一样呆坐在这里。
　　秦莘在心里骂自己的时候，赵耀就一直很平静地看着她，等着她开口，这样的赵耀，她还真是觉得不习惯，她回想着以前和寥寥无几的相处，好像大多数时候都是赵耀主动找些话题和她说的，要么就是试图让她想起从前的事情，要么就是在道歉……
　　许久，赵耀扑哧一声笑了，“好了，不难为你了，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秦莘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是指和我哥还好，还是和那个顾景琛……”
　　混蛋，这就是不为难我么？
　　可是赵耀那真诚的眼神让秦莘无从应付，头脑一片空白地听着他说：“你是不是很喜欢和我哥或者和那个明星在一起的时候被人瞩目的感觉？”
　　如果我也能给你这种感觉，你是不是……会和我在一起？
　　“我现在在你心目中，就是这副模样吗？”秦莘歪着脑袋问他，看进他的眼睛，赵耀不自在地扭过头不和她对视，耳边传来她的轻笑声：“如果你是这么想的，那么我就是这样的人好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吧。”
　　她起身要走，他说：“其实我怎么看你，你都不会在乎吧。

给我你的脸 101、许我一片静好岁月
　　在赵耀这句话说出来之前，秦莘满脑子都只有“自取其辱”四个字，觉得很愤怒。
　　转身要走的时候，听到赵耀说这句话，却又开始心痛起来，可是她连安慰他的办法都没有，转过头来看他，他只是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
　　“……你别这样。”到最后，能说出来的也只有这么苍白无力的一句。
　　赵耀眼睛眨了眨，却始终没有睁开，“阿莘，为什么我们就回不去了呢，为什么……你就一点都不爱我了呢？我知道我哥从小都比我优秀，我从来没有嫉妒过或者想要去和他争什么，我一直都以为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幸福，而我的幸福就是……你。”
　　秦莘的脚好像被定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嗓子里也好像堵着什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是那个人不爱你了，而是那个爱你的人已经不在了。
　　她该如何告诉他。
　　“你会喜欢我哥，是因为他能给你我不能给的东西，如果，我也能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你会不会回到我的身边？”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秦莘摇头，却又不知道如何解释，呆站了一会儿，感觉到不时有人朝这边看了过来，指指点点的样子让秦莘觉得心里很慌乱，“还是那一句话，你非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我只能说，我不爱你哥，也没有办法爱你，对不起。”
　　又是一句俗不可耐的对不起做结局，秦莘落荒而逃。
　　也许这就是命吧，不管秦莘再怎么逃避，命运都让她和赵家的两兄弟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回家的路上，秦莘靠在秦妈妈的肩膀上闭着眼睛假寐，秦妈妈喊了她几声，她没回，然后她听到秦妈妈对正在开车的秦爸爸说：“孩子他爸，老王家这次邀请我们参加婚宴……”
　　“还不是为了莘莘和赵铭的事情。”秦爸爸哼了一声，“我算是看明白了，几十年的交情还是比不上那些利益。”
　　“可是莘莘说她和赵铭那孩子没关系啊。”
　　“报纸上都那么写了，我看赵铭那孩子对咱家孩子也有意思，不然也不会闹成这样。但是，他们现在就把我们当作是赵铭的岳父岳母也未免太早了些。”
　　“总之莘莘不喜欢我也就不喜欢。”
　　“当然了，一切都得看孩子的意愿，她开心就好了，至于那些冲着我们未来女婿来的人，当不成朋友也就算了。”
　　秦莘不安分地动了动脑袋，往下滑了滑，散落的头发滑下来遮住了脸，秦妈妈又用手把秦莘的头发捋到耳朵后面，轻轻拂过了秦莘的脸，声音里忽然带了一丝笑意，“你说奇不奇怪，我家闺女长得也没多漂亮，从前也没见有多少男孩子欢迎，怎么现在一下子就变成抢手货了呢？”
　　“呵呵，你生的孩子都像你，我当初追你的时候不还是一大堆的情敌？”
　　秦妈妈娇嗔道：“老不正经。”
　　如果，等自己到了中年到了更年期，开始为孩子的事情担心时，顾景琛还在自己的身边，谈起过去的时候，两个人都是满脸的幸福模样，会开玩笑会不正经还会和年轻的时候一样撒娇……岁月静好，那样，该有多好。
　　秦莘再动了动，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装作迷糊地揉了揉眼睛，问道：“还有多久到家？”
　　“快了快了。”秦妈妈拍了拍她的肩膀，秦莘把耳后的头发拨出来，埋怨道：“妈，别再把我头发别到耳朵后面了，显得脸好大。”
　　“哪里大了，脸都露出来才好看。”
　　秦爸爸也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点头附和道：“对对，脸露出来才好看。”
　　“爸你就一直妇唱夫随吧，小心得妻管严。”
　　秦爸爸嘿嘿笑了两声，“就算得了妻管严也是我乐意。”
　　然后秦莘就被一把年纪了还肉麻兮兮的老爸老妈闪瞎了眼睛。
　　顾景琛要去好莱坞拍戏的消息很快就通过新闻发布会公布了，于是他的照片又以强劲的势态占据了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秦妈妈拉着秦莘神秘兮兮地问：“莘莘啊，你知不知道他要去美国啊。”
　　秦莘点点头，“知道啊，他之前就告诉我了。”
　　“诶，不是我说哦，我看报纸上说那个经纪人也要跟着他去美国啊，之前不是说他们两个是男女朋友么……”
　　秦莘打断她，说道：“他们分手了，妈你放心你女儿我不是小三。”其实秦妈妈的反射弧也真够长的，“他们两个现在只有单纯的工作上的联系。”
　　“可是……”
　　“妈，你就算不相信顾景琛也该相信你自己的女儿吧。”
　　秦妈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许久，最后摸摸下巴说：“我还是比较相信顾景琛。”
　　“……”
　　被秦妈妈打击了一番之后，秦莘换了鞋子出门上班去了。
　　走进赵氏集团所在大厦的时候，秦莘心里还是忐忑了一番，搭着电梯上去之后，前台没拦她也没搭理她，只是看着她的眼神有此犀利。
　　秦莘凭着模糊的记忆摸到了人力资源部，敲了敲门，把打瞌睡的经理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秦莘走进去坐下来，下巴搁在桌子上看着经理，“你昨晚被老婆打了么？”
　　“胡说什么呢。”经理抹掉嘴角的口水，道
　　：“董事长交代了，你来了的话就直接去他办公室……”
　　“所以，我现在不归你管么？”
　　“……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是，是的。”
　　秦莘翻了个白眼，“不早说，浪费我时间。”
　　等秦莘关上门走出去的时候，还隐隐约约能够听到经理的咆哮声，“你个白眼狼，别再让我看见你！”
　　站在董事长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秦莘心里又忐忑了许久，才下定决心敲了敲门。
　　“进来。”赵铭沉稳的声音。
　　秦莘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赵铭低着头在看文件，听见秦莘走进来的脚步声，他淡淡地说：“来了，先坐一会儿。”
　　秦莘环顾了一下办公室，平时一直坐在单独小隔间里的秘书小姐不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有她和赵铭两个人，秦莘挨着沙发坐下来，听着赵铭签字时笔在纸上摩挲发出的声音，有些不自在。
　ＢBS?Jo Oyoo?NＥt　赵铭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等一下，马上就好。”
　　“我不急。”
　　秦莘坐在沙发上玩了一会儿俄罗斯方块玩得很投入，当头顶上的阴影压下来的时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坐直抬起头，就和赵铭碰头撞到了一起，“砰——”的一声，秦莘捂着脑袋往沙发里缩了缩，问：“你工作都处理完了么？”
　　赵铭也用一只手捂住额头，在秦莘身边坐下来，靠在沙发上转过头来看着秦莘，“顾景琛要去美国？”
　　秦莘点头：“嗯，拍完戏就回来。”
　　“是么？”
　　秦莘抬起眼眸和他对视，笑道：“不然呢，你希望他丢下我一辈子都不回来了吗？”
　　“希望。”他认真地回答。
　　秦莘无语了，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赵铭，“我不想和你说别的，说好的工作呢？你只要告诉我我该做什么就行了。”
　　“你想做什么？”赵铭无比放松地看着她，仰着头时的表情不若平时那样紧绷绷的。
　　秦莘想了想，“我想扫地。”
　　“除了扫地。”
　　秦莘反问：“那你觉得我能干什么？”
　　赵铭微微眯着眼睛，用下巴指了指那个小隔间说道；“做我的秘书？”
　　“那你还不如直接包养我呢。”
　　“你愿意吗？”
　　“……不愿意。”和赵铭这种奸商说什么都要经过深思熟虑啊。
　　赵铭就这样一直手搭在沙发背上，歪着头看着秦莘，许久才说：“宣传设计部缺一个助理，虽然你不是真的秦莘，但是你毕竟有A大的毕业证书，所以真去宣传部工作的话也不用担心被人说什么。”
　　秦莘耸耸肩，“我能担心被人说什么，我就是担心我会把你的公司整破产。”破产两个字被她说得咬牙切齿，赵铭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公司本来就是你的，就算破产了也是你的钱。”
　　“……”
　　现在承认得如此轻松的赵铭，和当初那个费尽心思把一切都抢过去的赵铭，是同一个人啊。
　　不同的是，从前的她，是苏棂，现在的她，是秦莘。

给我你的脸 102、等我男人回来娶我
　　秘书小姐踩着细高跟鞋“啪嗒啪嗒——”地走了进来，干净利落的职业装将她的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弯下腰来将文件递给坐在沙发上的赵铭时，露出很深的事业线。
　　秦莘偷偷瞄了一眼淡然自若的赵铭，腹诽道：小子艳福不浅，不过这样又漂亮又干练的女人才应该是赵铭这种人喜欢的类型吧。
　　如果不是命运对他们开了一个玩笑的话，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怎么会看得上生活在社会最底层既没能力又不漂亮的临时工呢。
　　赵铭在文件上刷刷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把文件夹合起来递给秘书，交代道：“你带秦莘去宣传部，和林一交代一下，她是新手没经验，耐心点儿多教教她。”
　　秘书对着秦莘笑了笑，很职业化的微笑，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秦莘很拘束地朝她点了点头，然后就跟在秘书身后往办公室外面走，赵铭在她身后说：“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去找你。”
　　“……我说不用了你会不来找我么？”
　　“不会。”
　　“那就别告诉我。”合上门，将赵铭的目光隔在门后，秦莘靠在门上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与其知道了之后一直觉得郁闷不痛快，倒不如到时候被小小地惊吓一下。
　　“秘书姐姐，等等我。”秦莘追着前面那个冷艳高贵的背影跑了上去，可是秘书也不理她，抬头挺胸目视前方高跟鞋撞在地面上显得很有节奏。
　　秦莘勉强跟上她的节奏，和她并肩走着，抬起头来看她的时候正好和斜着眼睛偷偷看她的秘书小姐四目相视，秘书小姐立刻把头别过去，秦莘忍不住笑出来，“你想看我就看，我又不收钱。”
　　秘书小姐轻轻咳嗽了两声，“我就是好奇，没别的意思。”
　　“别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呃，没什么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重生变成秦莘之后，苏棂内心深处所有恶作剧的因子都被激活了一样，再加上大概原先的秦莘也是个牙尖嘴利的姑娘，所以上至秃头大叔下至偶遇的小记者，她都能调戏得不亦乐乎。
　　现在看秘书小姐完全不复刚才的冷艳高贵，秦莘心里恶作剧的念头又蠢蠢欲动了抬起了头，“嗯，刚刚赵铭说他想换个秘书。”
　　话一说完，她就如愿以偿地看见秘书小姐崩溃了，“完了完了，一定是我前几天大姨妈在身工作效率变低了董事长要炒掉我了，可是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啊你说是不是，他不能因为这个就把我炒掉啊。”
　　秦莘忍着笑点了点头，嘴上说：“虽然我是女人我能明白每个月的那几天，但是像赵铭这样不近人情的人……”
　　秘书小姐疯魔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个社会太残酷了，难道连秘书这种工作我都比不上男人么？”
　　“其实也不是非男人不可啊，”秦莘指着自己的鼻尖，“我就是接替你最合适的人选。”
　　然后秘书小姐就淡定了，呵呵笑了两声，说道：“秦小姐你别开玩笑了，董事长已经安排你去宣传部工作了。”
　　“我知道啊，可是在你不在的时候他是让我做他的秘书来着，不过被我拒绝了而已。”
　　“拒绝的好……呃，我是说……我是说，我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秦莘笑笑，“其实我做什么工作都无所谓，反正你们都觉得我是靠着不正当的关系才进来的，花瓶一只，所以我现在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么了？”秘书小姐很紧张，“你不会是想明白了要答应董事长去做秘书么。”
　　“那我们现在回去和他说……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我只是觉得反正你们都这么想了，我再去认认真真地扫地的话也未免太傻缺了，反正再这么努力也得不到认可，又何必为难自己。就这样混混日子拿拿工资，然后等我男人回来娶我。”
　　“你男人……难道不是董事长？”
　　“当然不是。”秦莘翻了个白眼，说了一大堆反正她也没抓住重点，白浪费口水，催促秘书小姐道：“快点去宣传部吧，不然你磨磨蹭蹭的说不定就真的被开除了哟。”说完就自己往前走，留着秘书小姐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回不过神来。
　　其实跟在赵铭身边工作了那么久，这个女孩子的确是最特殊的一个，就说是赵氏集团绝不收留没有能力的人这一点，他都为她破了。她从来不曾看到赵铭对哪个女孩子这么上心过。
　　被这样的男人喜欢着，大概是所有女孩子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秦莘还会说“等着她的男人回来娶她”，而“那个男人”，她以无比肯定的语气否认了赵铭。
　　“喂，你还要发呆多久啊，我不认识路啊。”
　　那个站在电梯口对头自己挥手大声叫喊的女孩子，和从前赵铭身边的那些女孩子完全不一样。
　　难道这年头还流ＢbＳ?  jＯO　ＹoO．nＥ  t行灰姑娘的故事？
　　秘书小姐甩甩脑袋，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甩出脑外，踩着高跟鞋快步跟了上去。
　　宣传部，好像不管是什么集团组织，都有这么一个部。
　　秘书小姐和那个叫林一的负责人说话的空当，秦莘将宣传部环顾了一眼，乱糟糟的桌子，一群看起来很象从疯人院跑出来的人，还有角落里被养死了的一盆仙人掌。
　　最后秦莘得出结论——这是一群能把仙人掌养死了、生活无法自理的人。
　　这个时候他们一个个顶着熊猫眼目光无神地看着秦莘，秦莘挣扎了半天手都没抬得起来和他们打招呼。
　　秘书小姐和林一说完话之后，交代秦莘说：“宣传部其实是市场营销部分出来的一个小分支，主要负责公司产品对外销售的宣传策划，他们这群人平时也就是想想ideal、写写策划什么的，平时都是一群活宝，不过这两天大概是累惨了，所以才一副没生气的样子，等不忙了就好了。”
　　“那他们什么时候不忙了？”
　　“这个说不准，基本上一直都很忙……你的工作就是打印复印跑跑腿之类的，其余的工作你也可以做，应付不过来就去问问同事。”
　　秦莘再次深深地看了大家一眼，摇了摇头说：“我还是别给他们添乱的好。”
　　“那就这样啦，我先回去了。”
　　高跟鞋发出的声音渐行渐远，秦莘呼了口气，站在门口九十度鞠躬，“大家好，我是秦莘，请大家多多关照。”
　　……
　　没人理她。
　　“你好，我是林一。”刚刚和秘书小姐说话的那个男人走过来，笑着伸出手要和她握手，秦莘慌不迭握住她的手，“你好你好。”
　　林一扑哧一声笑出来，“师妹，我们以前见过的，不记得了么？”
　　秦莘呆住了，难道又遇到以前的熟人了，不是吧，这个世界怎么会小成这个样子。
　　林一看她发呆的模样，叹了口气，“果然是不记得了。”
　　“……对不起。”
　　林一揉了揉她的脑袋，手掌传来的温热和顾景琛很像，秦莘下意识地后退两步避开了，“你叫我师妹……我们师出同门？”
　　“呵呵，我是大你四届的学长，A大的研究生，以前大家都师兄师妹的叫习惯了。”林一自然地收回手，戴着眼镜的脸显得很书生气，“怎么，和赵耀那小子现在怎么样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她和赵耀从前是有多高调啊，为什么所有的人都知道。
　　秦莘很认真地说：“我现在傍上他哥哥了。”
　　一直在默默围观他们两个校友相认的众人中有一个妹子幽幽地开口道：“你好直接。”
　　“哈哈哈，你输了你输了，今天的午饭你请了。”
　　“哦也，我又省了一顿饭。”
　　“……”
　　这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刚才还死气沉沉的办公室现在像是忽然沸腾了一样，那些无神的眼睛也纷纷发出如饿狼般的亮光，那个开口说话的妹子倒是很豁达，“不就一顿饭嘛，今天中午都跟着我走。让老娘不说话还不如杀了我。”
　　于是一片欢呼声中，秦莘很茫然地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另外一个妹子回答她：“我们在打赌谁会先和你说话。”
　　“……可是先和我说话的不是他么？”秦莘指了指林一。
　　得到的回答是一片嘘声，“林一这个老狐狸从来都不和我们打赌。”
　　林一笑：“今天不用小茵请客，我请你们，就当是新同事的欢迎宴。”
　　“林师兄你搞差别待遇。”
　　“就是就是，好不公平。”
　　“我刚来的时候怎么没有欢迎宴？”
　　被无数声音围绕的秦莘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果然是一群活宝！

给我你的脸 103、八卦什么的习惯了
　　林一手捏成拳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了两声，说道：“都别胡闹，现在才几点就想着去吃饭？有闲功夫就好好想想策划该怎么写。”
　　作为经理的他还是有几分威信的，大家随便扯了几句之后又开始埋头工作了，秦莘挠挠后脑勺问林一：“那个，我该干什么？”
　　“你先随便看看吧，等中午的时候我找人给你整理出一张办公桌来，具体的工作下午再说。”
　　“林师兄，”好别扭的称呼，秦莘扭扭捏捏地喊出了口，“你可能不清楚我的情况，我之前从楼梯上摔下来把脑袋摔坏了，以前的事情不记得了，大学里学的那些也忘得差不多了，所以……要求太高的工作，我没有办法胜任。”
　　林一比秦莘高了大半头，眯着眼睛从眼镜后面看秦莘的时候，让秦莘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她果然不喜欢这种压迫感十足的男人，无论是眼前刚认识的林一，还是一直都存在的赵铭。
　　林一看了一会秦莘之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着说：“我知道了，没关系，其实大学里最重要的也不过就是最后的那一张文凭，只要有能力，有些事情可以慢慢学。”
　　秦莘在心里汗了一下，点头附和，“我会认真学习的。”
　　“你现在就随便看看，等午餐时间我再介绍各位同事给你认识，都是很好相处的人，别担心。”
　　然后……他们一群人就把秦莘一个人晾在边上，直到午餐时间都没有人过来搭理她一下。秦莘之前还装模作样地翻了翻旁边桌上的文件，看得眼皮直打架，想想反正也没人管她，就掏出手机给顾景琛发短信。
　　编了条肉麻兮兮的短信过去，握着手机等回复，等了很久，手机才振动了两下，秦莘勾起一个愉悦的笑容，点开短信——“我是lily。顾景琛在做节目，还要等一会儿才能结束。”
　　嗷，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秦莘手指发抖地回了一条，“刚刚那短信是我从别的地方看来的，我觉得好玩就发过去了，没有别的意思，lily姐求你帮我删掉。”
　　很快，短信回过来，“我是顾景琛。”
　　秦莘捂脸，彻底没脸活下去了。
　　就在秦莘觉得没脸见人的时候，顾景琛直接打了电话过来，秦莘接电话之前先贼贼地环顾了办公室里的人一眼，这才脸蛋红红地接通了电话。
　　“莘莘。”
　　秦莘靠在桌子上，重心放在一只脚上，另一只脚在地上滑来滑去，低着头小声地应了一声：“你不是在做节目么？”
　　“正好休息十分钟，看到你发的短信，就打个电话过来。”
　　秦莘又想起自己那条肉麻的短信，耳根子烫得厉害，忙岔开话题，“人乐是要去美国了么，怎么还在做节目？”
　　“这个节目很早之前就安排好了，实丰推不掉，所以现在先录好，以后再播出来。”
　　“那你以后你都不在国内了我还能看到你的节目时有多闹心？”
　　“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啊。”
　　“才不是。”秦莘急忙否认，顾景琛轻轻笑了两声，说道：“莘莘，我后天要走了，明天晚上出来吧。”
　　秦莘在地上划来划去的脚安分地收了回来，脸上还带着笑意，“见最后一面么？”
　　“呵，别说得这么凄凉好不好？我又不是不回来。”
　　“知道了，时间地点。”
　　“到时候我来接你，不说了，要接着去录节目了，明天见。”
　　“嗯，拜。”
　　秦莘挂了电话抬起头的时候就看见那个叫小茵的女生站在自己面前，一脸好奇的看着她，秦莘手上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那个女生扬扬手笑得很灿烂，“你好，我叫韩茵。”
　　“我是秦莘，你好。”
　　韩茵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月牙一样弯弯的，还会露出两颗小虎牙，“到吃饭的点了哟，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啊，这么快啊。”
　　“不快不快，要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呀。”她的语速很快，和秦莘打完招呼之后就蹦到林一单独的办公室门口，敲门说：“林大狐狸，快点，说好的请客呢。”
　　然后林一就脸上带笑走了出来，拍拍手对还在收拾东西的众人说：“好了，大家都去吃饭吧，跟我走。”韩茵在他的身后对着大家做鬼脸，林一忽然回过头去，她脸上的表情就卡住了，腾地一下红了。
　　秦莘很不给面子地笑了。
　　林一对她笑：“师妹，走吧。”
　　秦莘拉开门一甩脑袋，很豪迈地说：“大家跟我走，林一请客。”一群人呼啦啦地往员工食堂走，韩茵揽着秦莘的胳膊，很小鸟依人的样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宣传部其他的几个女孩子在她的感染之下也很欢快地和秦莘说话。
　　秦莘被围在中间ＢBs?ＪoＯ  ＹoO　．Ｎet，觉得很开心，只要不被孤立，不用孤孤单单一个人。
　　宣传部的人将两张桌子并在一起，打了饭菜之后一个部门的围着桌子坐下来开始……八卦time。
　　秦莘抱着饭碗就想找个角落蹲着，被韩茵拉住，“不可以呐，作为新进的同事，有必要满足同事的任何八卦心理，所以我们问什么你都要回答哟。”
　　秦莘扭过头去看林一，林一说：“别问太过分的问题就可以。”
　　看他笑得温良无害的样子，秦莘在心里咬牙切齿，果然狐狸的名号不是白叫的。
　　“好，不过这可以问三个问题，多了的话我拒绝回答。”
　　“我先问，我先问。”韩茵很幼稚地举起了手，她的语速非常有优势：“概述一下你和董事长以及董事长弟弟之间的关系。”
　　问题一出，大家纷纷竖起大拇指，“犀利，不愧是我宣传部第一交际花。”
　　“你才交际花，你便宜都是交际花，给我去死。莘莘，你快回答啊。”
　　秦莘淡定地瞥了一眼自来熟叫她莘莘的韩茵，说道：“和赵铭是上下属的关系，和赵耀是同学加前恋人关系。”
　　“什么嘛，这个答案……虽然你很直接很正面地做出了回答，但是为什么我还是觉得我被糊弄了。”韩茵撅起嘴巴的模样很可爱。
　　秦莘和她对视了几秒，忽然站起身来，“完蛋了，。”
　　“怎么了？”
　　“没什么，我忘了一件事，打个电话，你们慢慢吃。”秦莘掏出电话一边翻赵铭的电话，一边往外走，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看她，“你还有两个问题没回答呢……啊，董事长！”
　　秦莘一抬头就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个人的胸膛上，被熟悉的气味包围着，又听着耳边其他人的叫声，瞬间就知道自己撞到了谁。
　　慢慢地抬起头，秦莘露出一个微笑，对着一脸玩味看着自己的赵铭扬了扬手机：“好巧，我刚想给你打电话。”
　　赵铭转过去看林一，“我刚刚下来的时候路过宣传部，你们宣传部来吃饭倒是很积极，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少了。”
　　宣传部的众人都把脑袋低了下来，林一倒是神色不变，“饿了会没有灵感。”
　　秦莘不禁在心里对林师兄竖起了大拇指，敢和赵铭这样说话的人，她还真没见过几个，不过现在……秦莘扯了扯赵铭的袖子，“他们是为了欢迎我所以才……会这么早下来的。”
　　赵铭低头看她，“我记得我说过中午吃饭的时候来找你。”
　　她和赵铭站在食堂中央，姿势亲密而且暧昧，早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现在临近的人听到赵铭这么说，纷纷都倒吸了口冷气，然后用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看着秦莘。
　　秦莘嘿嘿笑了两声，“是我不记得了……而且现在还是吃饭时间啊，没差的没差的。”
　　她一边说一边拉赵铭，让他别再杵在食堂中央了，“呃，我和他们一起吃，你一个人去吃吧……”赵铭看着她不说话，秦莘冷汗流了下来，“算了你就在这里和我们一起吃吧，反正都是一个公司的。”
　　拉着赵铭在宣传部那边坐下来，无视宣传部那些人含蓄的刀子眼，秦莘很贤惠地给赵铭添了副碗筷。
　　林一“啧”了一声，“看来传闻是真的。”
　　秦莘正经地说：“传闻什么的都不是真的，食不言寐不语大家吃饭。”
　　韩茵在心里泪流满面——我的八卦time啊，我的第一手资料啊。

给我你的脸 104、静下心来好好谈谈
　　赵铭坐下来之后，宣传部那群聒噪的活宝一个个都差不多要把头埋到饭碗了去了。也有诸如韩茵这种不怕死之流时不时偷瞄赵铭和秦莘两眼，那表情好像在说真后悔没有带相机来。
　　秦莘埋头吃饭，忽然一只碗就被推到自己面前，抬起头入眼的便是赵铭侧着头说话的模样，“我要吃那个。”
　　秦莘惊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赵铭这是在和她说话，只是，他这样的举动未免太……孩子气了些。
　　秦莘还没动，已经有人把赵铭伸手指着的那盘菜端到赵铭面前，秦莘往他面前推了推，赵铭皱了皱眉，用筷子夹了一口尝了尝，之后就再也没有碰过那盘菜，于是那盘菜就一直放在他的面前，没人动过。
　　秦莘偷偷瞄了一眼——真是浪费。
　　于是，一顿饭就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下吃完了，大家都伸伸懒腰说在办公室坐太久要活动活动一个个都很干脆利落地跟秦莘say goodbye，秦莘想说等一下的时候人已经走光了，只剩下赵铭和林一。
　　林一解释道：“下午两点才开始工作，公司离商业街又近，他们有时候会趁这个当儿出去逛逛街。”
　　“哦。”赵铭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秦莘旁边，看不出有要离开的打算，却也不说话，秦莘努力让自己无视他的存在，仰着头问林一，“那林师兄一般中午都做些什么。”
　　“有的时候会陪他们出去，大多时候呆在办公室里。”林一笑笑，“你才来，和他们还不太熟，等以后熟了之后他们出去的时候自然就会叫上你的。”
　　一直没开口的赵铭说：“我陪你出去走走。”
　　“不……不用了。”秦莘哆哆嗦嗦地拒绝，赵铭却好像没听到一样，“我也很久没有出去走走了，就当是你陪我。”他看着秦莘，深棕色的眸子里倒映出秦莘有些无措的模样，明明是波澜不惊的样子，为什么就是让人不忍心拒绝？
　　两个人走出公司大厦，秦莘垂着眸子问他：“我们去哪里？”
　　赵铭环顾了一下四周围，高楼林立，车辆川流不息，原来自己就一直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只是，他似乎从来都没有留意过，“我打电话给司机。”
　　秦莘笑出声来，“不是说出来走走么，叫司机做什么，其实你是不识路吧。”
　　赵铭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别过头去听着秦莘说“跟我走吧，我勉强还是认得这里的路的。”，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又升了起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人行道上，两边高高大大的梧桐树叶子都落过了，透过光秃秃的枝桠可以看见蓝蓝的天，还有几朵悠然的白云。
　　秦莘仰着头往前走，赵铭亦步亦趋，忽然他开口说：“苏棂，这样的时光很像从前。”
　　秦莘转过身去看他，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从前，你总喜欢去咖啡店，一坐就是一个下午，有时候我会和司机一起去接你，偶尔和你牵着手散散步，不过那个时候，好像都是晚上，难得的悠闲自在。”说话的时候，他脚下的步伐迈大了几分，追上秦莘和她并排走着，手从口袋里伸了出来。
　　秦莘愣了一会儿之后也笑了笑：“那段时间我过得也挺开心的。只可惜，回不去了。”她一点也不回避赵铭的目光，赵铭抬起手想要握住秦莘的手，却一次又一次垂下来，原来，现在的他也会胆怯。
　　秦莘深吸了一口气，继续仰着脑袋看天空，“比起从前灯光下的那些小暧昧，我还是喜欢在阳光下明媚炽烈的感情，也许是从前的我太缺爱了吧，从前你对我好，我拒绝不了那种被人关心爱护的温暖，但是现在的我遇到对我更好的人，所以我已经奋不顾身了。”

　　赵铭也学着她抬头，十二月的阳光晒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一点都不刺眼，“我知道在遇到我之前的你所过的生活，即便没有亲身经历过，我也能想象到那种辛苦，我时常在想，已经习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的我，能否适应那样的生活。”
　　“如果我们没有被交换过。”秦莘闭上眼睛往前走，“至少奶奶很喜欢你，不会怪你克死了父母，不会指着你的鼻子骂你扫把星，在孤儿院的时候也会少一些欺负，甚至，你这么聪明，说不定靠着自己的努力虽然爬不到今天这个位置但是也能有自己的事业。
　　而我……其实我奢望的不过是那种被人关心的感觉。你也知道，我最大的弱点就是太重感情，放不下，要不然，你也不会一次一次用爷爷来‘威胁’我，要是我真的可以不在乎的话，我就不是苏棂了，这样优柔寡断的性格连我自己都没有办法忍受，但是我真的改不了，若是你经历过我人生前二十年的淡薄，或许你也会和我一样。”
　　“我不会比你好到哪里去，高宅大院里，哪有真正的感情，一个花心的父亲，还有一个疯疯颠颠的母亲，剩下的那些亲眷要么就是讨好要么就是冷眼，就到底都是家族的那份资财，唯一庆幸的是，爷爷对我很好。之后，遇到了你，一开始，的确只是存了利用你度过那些人发难的念头，你的存在，安安静静的，不会让我反感，等到你离开的时候，会觉得不舍，但是取舍而已，我几乎每天都在做这样的决定，我知道，我是觉得舍弃你了。”
　　“那么为什么现在又要……”
　　“我也不知道，我知道，当我知道你的‘死讯’的时候，那是我第一次真切的觉得难过，再遇到你，确定了你的身份，我只想攥紧你不再让你离开。或许掠夺已经成为了我的本性，我，没有办法放手了。”
　　这是他们两个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说这么长的话，要是放在从前，都是彼此无法想象的——对对方毫无保留地说出自己心里所想的，所有不堪的念头……
　　秦莘吐出一口浊气，吸了吸发涩的鼻子，“我本来只想离你远远的，但是也许这就是命吧，你说你没有办法放手，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回头，要怪只能怪……我们已经错过了。”
　　赵铭眯起眼睛，岔开话题：“等赵耀出院了之后会来公司上班。”
　　“你告诉我做什么？”
　　“我担心你到时候看到他的bb Ｓ．joO　yoO?ＮeT时候会被吓得落荒而逃。”他嘴角弯了弯，好像在笑。
　　秦莘哼了一声，“你在这里我都没跑，难道还怕你弟弟。”
　　“他说，他也不会放手。”
　　秦莘挠了挠后脑勺，“你说你们又不是亲兄弟，怎么性格都一样的倔，世上的女人那么多，你们怎么就偏偏看上了我这种劣质品呢。”
　　“没办法，偏偏就遇到了你。”他的声音很轻，飘渺地如同从天际传来的一样。
　　风乍起，眉眼的温柔准解。
　　两个人走了半天都没有走到林一口中离公司很近的商业街，在人行道上来来回回地走了几趟，秦莘只觉得小腿里灌了铅一样，看看时间，也一点了，“回去吧。”
　　赵铭说：“不再走走么，很久没散步，这么走走觉得很舒服。”
　　秦莘觑了他一眼，“大叔，我记得你奔三了，老胳膊老腿咱就别瞎折腾了好不好。”呃，三十岁不是应该地中海啤酒肚满脸油光么，为什么赵铭这个每天坐在办公室时不时出去参加饭局酒局的人身材保持得这么好，以前也没怎么见过他锻炼啊。
　　他忽然就又笑了，“……如果你还是苏棂的话，应该和我一起奔三了。”
　　“你别笑，我好不习惯。”的确，她重生之后，换了一副年轻的皮囊确实是占了大便宜，不然的话，苏棂应该比顾景琛要大上一两岁……哦喔，姐弟恋，难道说她老牛吃嫩草了？
　　赵铭看着她变幻不定的神色，问道：“在想什么？”
　　“在想我和顾景琛谁大谁小的问题。”秦莘脑子里没转得过来就直接说出了口。
　　赵铭的脸色也黯淡了下去，“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会想着他么？”
　　秦莘的声音矮了下去，“对不起。”
　　赵铭看着她的头顶，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没有错，她只是真的爱上别人了。
　　“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秦莘和赵铭掉换了位置，赵铭在前秦莘在后，一路无言。

给我你的脸 105、古语云盘发为君解
　　或许是因为赵铭之前在食堂高调的举动实在是太过反常，所以大家好像认定了秦莘就是未来的董事长夫人一样，她在公司里平平安安地呆了两天，都不曾有人来找麻烦，甚至还有些人有意地凑上来想要巴结她。
　　秦莘也懒得解释。
　　宣传部的那群活宝很热情很活泼，即使在背后还是会有人指指点点的，但是总的来说，日子还是很平静的。
　　和同事们道别之后，秦莘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六点了。顾景琛昨天说要出来见一面，但是又没有说清楚时间地点，之后也没有再和他联系，想了想，秦莘还是主动给顾景琛打了个电话。
　　“喂，是我。”
　　“莘莘，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忙完，你先一个人去XX街XX号那里，可以么？”
　　“……哦，好，你大概还有多久才忙完？”
　　“我也不清楚，出国之前的事情全都堆在一起，但是我会尽快赶过去的好吗，你先过去。”
　　秦莘不情不愿地挂断了电话，在路口拦了辆出租车就往顾景琛报的那个地址赶过去了。
　　赵铭看着她上了车，出租尾灯亮了亮，拐了个弯融入到川流不息的车辆中去，他对司机说：“跟上前面那辆车。”然后缓缓地摇上车窗，脸上的表情映在车窗上模糊看不清晰。
　　等出租车停下来的时候，秦莘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把线递给司机，司机大叔笑得很灿烂，对着她不住地说恭喜啊恭喜。
　　秦莘丈二摸不着头脑地下了车，一下车就被面前橱窗里的婚纱闪瞎了狗眼，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在橱窗上流口水——这是婚纱店啊，每个女孩子都为之发疯的婚纱啊。
　　她一边看一边走一个不小心就撞到了玻璃门，埋头揉着脑袋吸气的时候，眼前出现一双尖角皮鞋，一抬头就看见婚纱店的店员挂着职业性的微笑站在自己面前问道：“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我们为你服务的么？”
　　秦莘揉着脑袋觉得很心虚，说不定刚刚流口水的那副模样都被别人看去了呢，“我就随便看看……啊，不，我是想问路，请问你知道XX街XX号在哪里吗？”
　　店员笑得愈发灿烂了，“我们这里就是XX街XX号。”
　　“呃……”
　　“您是秦莘秦小姐吧，请这边请，您先生已经预定过了，这里是我们的贵宾区。”秦莘晕乎乎地就被拽了进去，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几个店员围着自己抱着婚纱站在自己身边，自己面前是一面巨大的落地镜，从里面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茫然的样子。
　　秦莘捂脸，“请问……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把秦莘拉进来的店员小姐笑眯眯地说道：“秦小姐，请您先试婚纱，一会儿等您先生来了之后我们会为你们拍摄婚纱照。”
　　“先生……婚纱照……”秦莘满头黑线，“你们是不是搞错了，等下我打个电话。”
　　电话打通的时候，秦莘还没开口说话，就听到顾景琛说：“莘莘，乖，照着他们说的做，我一会儿就过来。”
　　“我……这……”照着他们的话做什么啊。
　　“我马上就忙完了，先不说了，一会儿见。”顾景琛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秦莘目瞪口呆，走到店员小姐那边问她：“我先生叫什么？”
　　店员小姐眨了眨眼睛，“客户信息我们要保密哟，秦小姐我们为你选了几件婚纱，你先试试吧。”
　　保密……保密你个毛线团，我的先生是谁也需要对我保密么？万一搞错了对象怎么办。
　　心里这么想，但秦莘还是去试了几套婚纱，看着都觉得很漂亮，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穿上洁白的婚纱和自己心爱的男人手挽着手步入婚姻的殿堂，但是为什么现在……她总有种不安心的感觉，是因为顾景琛不在身边的缘故么？
　　秦莘对着镜子拍了拍脸，笑了笑，她这种性格的人果然消受不了惊喜。
　　深吸一口气，秦莘拉开试衣间的门，努力抬头挺胸地走了出去，热情的店员小姐围上来笑着说：“这一件秦小姐穿在身上很漂亮，线条都被勾勒出来了。”
　　秦莘应和似的笑了两声，线条什么的低调低调。环顾了一下四周，她的脑袋凑到店员小姐耳边问：“有什么方法在可以让……咳咳，这里变大？”她遮遮掩掩地指了指自己的胸部，店员小姐笑得花枝乱颤，“要是想短期之内变大的话，我建议您可以贴两片乳贴，要是想长期的话，您可以去隆胸或者平时多吃木瓜。”
　　秦莘红红的耳尖泄露了她的羞意，本来还想扯都会店员小姐问些更详细的，却因为耳后忽然传来的温热呼吸吓得差点就失去重心摔倒了。“在说什么呢？”
　　秦莘稳住身体转过身去，看见顾景琛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下意识地打量了他一番，很正式地穿着白色的西装，领带皮鞋，看起来很像商业精英，一直没怎么在意，他的头发有些长了，散落在额前的刘海遮住了明亮的眼睛，整个人有种懒散又正经的感觉。
　　顾景琛伸出手在发呆的秦莘眼前晃了晃，笑着说：“怎么，看我看傻了眼？”
　　秦莘啐了一口，别过头去，“才不是，没事穿这么正经做什么？”
　　“不穿这么正经怎么和你拍婚纱照。”顾景琛很认真地回答道，拉过秦莘的手让她转了两个圈，可怜秦莘穿着高跟鞋，直接摔到顾景琛怀里去了，听着头顶上顾景琛开怀的笑声，“本来还想说这样婚纱你穿得很好看的，要不要这么不给面子。”
　　秦莘挣扎着从他怀里爬起来，捶了他几下，涨红着脸说：“不许嫌弃我。”
　　“我怎么敢啊？老婆大人。”微微上扬的语调让秦莘有种被调戏的感觉，“决定了么，就这一件的话就去上妆，然后我们拍婚纱照，要快一点哟，今晚的行程可是排得满满的。”
　　“我再想想。”
　　“那就这一件吧，我看也挺好的。”秦莘小心翼翼地转了个圈，顾景琛意味深长地看了她的重点部位一眼，“早就说过B和A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然后他就被恼羞成怒的老婆大人爆捶了一顿。
　　在秦莘的坚持下，她自己给自己化了个新娘妆。
　　看着镜子里有些妖娆的妆容——艳红的嘴唇，魅惑的眼线，还有被挽起的发。
　　古时候，若是嫁为人妇，女子的长发就需要被挽起来。
　　无论是苏棂，还是秦莘，都很少给自己化妆，即使必须化妆，也只是那种极浅极淡的妆，有时候会听到别人说不化妆的女孩子真实坦率，但是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自己可以更漂亮更精致一些。
　　女为悦己者容。
　　当一个女孩子开始想着要好好打扮的时候，那一定是喜欢上某个人了吧。
　　从化妆间走出来的时候，秦莘如愿以偿地从顾景琛眼里看到了一抹小小的惊艳，就算她只是平凡普通的女孩，但是她也希望有一天能从她爱的那个人眼里看到惊艳和欢喜。
　　因为时间有限，所以他们也没有拍很多照片，只穿着一套衣服摆了几个pose，临走的时候秦莘看着橱窗里的汉服、旗袍……很不舍，顾景琛拉着她的手笑道：“等真正结婚的时候我们再来拍，反正你一定有机会穿上这些衣服的。”
　　秦莘踮起脚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亲，“顾景琛，我好幸福。”
　　顾景琛啄了一下她的唇，“走吧，再不抓紧时间就来不及了。”说完牵着她的手小跑了起来，秦莘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不用问去哪里要做什么，她只觉得这辈子可以死而无憾。
　　握着手在风中奔跑的身影，在这寒气越来越重的十二月份里，灼伤了不远处车里的人的眼睛。
　　秦莘和顾景琛两个人在路边的一个小店里一人吃了一碗牛肉面，秦莘一边吃面一边看着顾景琛不停地看时间，问他：“你时间很紧么，要是来不及的话，你就回去吧，反正等你回来之后我们有的是时间。”
　　“来得及，有些东西，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给你看。”
　　秦莘在他炽烈的目光中埋下头去，一边吃面一边小声地问道：“什么东西啊？”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快点吃完。”他仍旧故弄玄虚不肯说，秦莘小声嘀咕着，但是内心却是洋溢着漫漫的幸福和感动。

给我你的脸 106、许你一场盛世烟花
　　两个人草草地吃完面之后，秦莘任由顾景琛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十二月的风吹在脸上，有种像刀割般的疼痛感。
　　秦莘停住脚步，从包里翻出一条围巾，很长的围巾，织得松松垮垮的，她用这条围巾把她和顾景琛的脑袋都包起来，毛绒绒的围巾刺着皮肤，秦莘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给你的圣诞礼物。”
　　顾景琛把秦莘的手握得更紧了，两个人的手心都暖暖的，快要握出汗来，却还是舍不得松开，“要是再迟些天，我们就可以一起过圣诞节了。”
　　“无所谓啦，反正什么节日都会被过成情人节，要去哪里快走啦，不然很晚了我妈要给我打电话了。”秦莘催促他，顾景琛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快到了。”
　　当眼睛被顾景琛的手遮住整个人落入一片黑暗之中的时候，秦莘的身体往顾景琛那边挨了挨，听着他在耳边轻笑：“你怎么这么没有安全感？”一边说一边还是拥紧bBS.ＪOOＹoo ．ＮＥＴ了秦莘，秦莘说：“快点儿，我怕黑。”
　　脚下是一条很长的通道，下了几层台阶，磕磕绊绊地走了很久，顾景琛松开遮住秦莘眼睛的手，说道：“等一会儿再睁开眼睛。”说完就要离开，秦莘下意识地去抓他的衣角，手被顾景琛轻轻地掰开，“乖，就一会儿。”
　　听着顾景琛渐渐走远的脚步声，秦莘有些茫然。
　　感觉好像过了很久之后，顾景琛的声音从麦克风里传出来，像惊雷一样，却依旧透着难掩的温柔，“莘莘，睁开眼睛。”
　　睁开眼的一瞬间，场地周围的照明灯都“刷——”地打开了，无比刺眼的灯光照得整个场地如同白昼一样，秦莘有一瞬间差点流眼泪了，等眼睛稍微适应了强烈的光线之后，才看清了自己所在地的大致情况——
　　这里应该是个露天的体育馆，一排排的座位从下往上蔓延开去，在灯光下看不到尽头，往前看，是站在体育馆中央握着麦克风一脸温柔笑意的顾景琛，在照明灯的照耀之下，如同降临的天使一样……什么烂比喻。
　　“你到底要做什么……”秦莘的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因为她听到顾景琛说：“莘莘，这是我送给你的演唱会，只属于你一个人的演唱会。”
　　他展开手臂，对着虚空做出一个拥抱的动作，“为了你来到我的身边，为了你爱上了我，为了你此时和我在一起。只是，一直以来，我什么都不能为你做，现在的我又要离开你……唯一可以为你做的，就是我答应你的，只属于你的演唱会。
　　以前我就问我自己做一个艺人做一个歌手除了因为自己的梦想，其他的还有什么价值，在这一刻，我想，艺人、歌手都无所谓了，只要能让你开心，能让你微笑，我可以做一切。即使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导演一场烂俗的惊喜。
　　虽然举办过很多演唱会，但是这个时候我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莘莘……我爱你。”通过麦克风大声说出来的话语，就像是郑重的宣誓一样。
　　秦莘捂住嘴巴，瞪大着眼睛努力不让眼眶里酸涩的液体流下来，只是幸福快乐的时候，怎么可以哭？
　　以前她还总是想着若是没有重生，若是没有遇到顾景琛……
　　但是现在，她心里所有的不安和犹豫都烟消云散了，这样的宠爱和温暖，足以让人奋不顾身……
　　顾景琛清了清嗓子就开始唱歌，都是他的那些情歌，顾景琛的声线很温润，唱起歌来声音如同潺潺的流水一样，流过了别人的心房，清浅却又让人难以忘怀。
　　秦莘找了个座位坐下来，像个脑残粉一样大声地尖叫，大声地鼓掌，顾景琛把他的那些成名曲都唱了个遍之后，声音有些沙哑地问秦莘：“你还想听什么？”
　　“我想听你给我写的那首歌。”秦莘的声音也是有些沙哑了，却还是大声地说道：“我们说好的。”
　　顾景琛笑了笑，“不会欠你的。”说完就从中央的台子上走下来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吉他来，秦莘鼓掌笑得眉眼弯弯，“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骗小女孩的乐器？”
　　“刚出道的时候一直都靠这个骗小女孩来着。”
　　“骗了多少？”
　　“骗了很多，但是想骗的人……只有你。”
　　甜言蜜语总是让人沉醉。
　　他修长的手指拨了拨弦，流畅的音符从他的手指下流泻而出，顾景琛对着秦莘眨了眨眼睛，“认真听。”然后他就闭上了眼睛，秦莘一直瞪大了眼睛看着顾景琛，好像是要把顾景琛的每个动作每个表情都刻在心里一样。
　　真好笑，又不是生离死别，怎么搞得如同黄泉碧落永不相见一样？
　　醉人的旋律久久在体育场上空盘旋，连那有些刺眼的照明灯灯光都柔和了下来，“与你相遇，是我此生最美的艳遇……”
　　恨不相逢，幸能相逢。
　　等歌曲的旋律慢慢平复下来的时候，顾景琛随便拨了拨琴弦，乱了音符，“喜欢么？”
　　秦莘拼命点了点头，“再唱一遍。”
　　……
　　与你相遇
　　是我此生最美的艳遇
　　……
　　“再唱一遍。”
　　……
　　“再唱一遍”
　　……
　　“不行了，嗓子好疼。”不止嗓子疼，手指也疼，早知道就直接放制作好的伴奏，一遍一遍地弹真是吃不消。
　　秦莘眨眨眼睛，“男人怎么可以说不行？”
　　“男人行不行不是靠这个决定的。”顾景琛把吉他放下来，帅气地从台上跳下来，站在秦莘面前，脸上挂着痞痞的笑容，“看来我有必要证明一下我到底行不行？”
　　“怎么证……”秦莘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景琛吻住，她重心不稳，身子一歪直接倒在椅子上，顾景琛也不扶住她，弯下腰来加深了这个吻，许久，两个人唇瓣分开的时候，呼吸都很紊乱。秦莘推了推顾景琛，试图直起身子。
　　顾景琛坏笑着不动，说：“莘莘，我想吻你。”说完，就又堵住了秦莘的嘴。
　　意乱情迷……就这样沦陷吧……
　　“膨——”体育馆的照明灯瞬间熄灭，于此同时，不远处的天空升起一朵朵灿烂的烟花，在天空中炸开，让天上寥寥无几的星光也黯然失色。
　　烟花燃放时的声响打断了顾景琛和秦莘的动作，秦莘仿佛梦中惊醒一般推开了顾景琛，顾景琛跌坐在地上，曲起一条腿看着烟火颜色下面色绯红的秦莘，心里有些懊恼——估计错了时间，不过却笑着说：“烟花。”
　　秦莘避开顾景琛的视线，慌乱地点了点头，“烟花……烟花很漂亮。”
　　他站起来，重新圈住秦莘，“莘莘，我爱你。”
　　“我知道……我也……我也爱你。”
　　“咦，我就说这里有人啊。”体育馆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还有几道晃来晃去的手电筒灯光，秦莘的心瞬间被吊了起来，“完了，有人来了，快跑。”
　　说完就拽着顾景琛的手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闯，顾景琛有些好笑地拉着她，“笨蛋，跟着我。”
　　……
　　总结一下，今天的活动，惊喜有余，惊吓不少，时间没有合理地安排好，呃……加上最后烂尾了，给八十分。
　　车上，顾景琛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睡着的秦莘，露出一个甜蜜又无奈的笑容，然后在秦莘的额头上烙下一个深深的吻。
　　莘莘，等我回来。
　　*****
　　第二天秦莘和已经混熟了的宣传部活宝们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在餐厅的电视上看到了顾景琛出国的新闻，在机场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的顾景琛，一袭风衣显得很潇洒，唯一觉得很滑稽的就是他的脖子里围着一条松松垮垮的围巾。
　　秦莘忍不住傻笑出声，被韩茵用胳膊肘戳了两下，“笑什么呢，看帅哥犯花痴啊！”
　　“没，就是觉得开心。”
　　昨天晚上经历的那些，就好像是一场还未醒来的梦一样。
　　“嗳，莘莘，你听说了么，董事长的弟弟就要出院了，出院之后好像就回来公司上班。”韩茵无时不刻不在八卦。
　　秦莘拿着筷子的手抖了两下，“知道啊，赵铭和我说过了。”
　　“切，难道董事长也会变成人力资源部经理那样的妻管严，什么事情都要跟老婆大人报备一下么？”
　　“别胡说。”秦莘有些心虚地埋头扒饭，韩茵见她不说话觉得无趣，便转过去和别人聊天去了。

给我你的脸 107、很高兴和你做同事
　　赵耀正式来公司上班的那天，是顾景琛去美国的第七天，圣诞节的前两天。

　　秦莘一边扒着手指计算着顾景琛离开的时间，一边替宣传部的那群家伙复印文件泡咖啡拿外卖忙得不亦乐乎，在茶水间时听到别人 说董事长的弟弟来公司快去围观，很淡定地端着咖啡回了宣传部。
　　韩茵正为她被林一毙掉的ideal哀嚎，一b B　S　．JＯOY　ＯO．Ｎe t 听赵耀来了，手上的工作也顾不得了，没头没脑地拉着宣传部几个要好的姐们就要往外走，秦莘也被她拽着，端着咖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林一清清嗓子，“现在是工作时间，注意一点儿影响。”显然是为秦莘解围了，秦莘朝他感激地笑了笑，林一接着说道：“反正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总能遇到，不急在这一时。”
　　林腹黑，林狐狸，秦莘在心里咬牙切齿，脑子飞快运转说道：“今天我们出去吃，街角那家西餐厅……”
　　秦莘的话没说完就被大家异口同声地否决，“不行！”她揉了揉耳朵，“那我一个人出去。”
　　韩茵一把拽住她，险些把秦莘手上的咖啡碰到地上，她笑得匪气，“莘莘，你这个绯闻女主角怎么可以缺席呢？”
　　这些日子来，秦莘与他们相处得极其愉快，也知道他们没有恶意，所以即便提起她和赵铭、赵耀的事情，也只是处于八卦好奇，对着倒是坦然的很。
　　秦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试图垂死挣扎一下，食堂的饭菜很有难吃。
　　“大不了我请你吃顿晚饭补回来怎么样？”韩茵拍了拍胸膛，秦莘用手捂住脸，“别再拍了，再拍就平了。”
　　韩茵一捋袖子就要扑上来，“臭莘莘。”
　　所幸秦莘躲得快，林一看着鸡飞狗跳的办公室，很头疼地说道：“圣诞之前要是交不出一个像样的策划方案，圣诞晚会你们就可以不用参加了。”他在看向韩茵的时候，眼底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小茵，别胡闹。”
　　韩茵撇撇嘴巴，在林一转过去的时候对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林大狐狸。”
　　一上午秦莘都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一抬屁股准备开溜，就被眼疾手快的韩茵拽住，看着笑眯眯的韩茵，秦莘扯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去洗手间。”
　　“是么，正好我也要去，走吧。”
　　“……哦。”
　　跑不掉了，又要跟赵耀见面了，怎么办？
　　秦莘磨磨蹭蹭地从洗手间出来，被韩茵亲密地挽着胳膊一路“架”着来到员工食堂，平常食堂的人都不太多，大多数白领都不会委屈自己吃食堂里的大锅饭，约上几个人一起去附近的餐厅吃一顿也不是什么承担不起的消费，不过，今天……
　　韩茵很熟络地和公司各个部门的人打着招呼一路走了过去，坐下来的时候还东张西望的，林一打了饭菜过来在他们对面坐下来，笑着说：“别看了，听说赵耀被董事长叫上去了，估计一会儿两个人会一起下来吧。”
　　秦莘的腿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连声音也颤抖了几分，“我还是……我想出去吃。”
　　“莘莘，来都来了你怕什么？”
　　“你又不是我。”秦莘小声地说道，林一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波澜不惊的眼神让秦莘有些胆战心惊。
　　“算了，先去打饭，边吃边等。我就不信我见不着。”韩茵拉着秦莘站起来去打饭，甫一站起来，秦莘就看见食堂门口肩并肩一起走进来的赵铭和赵耀两个人。“刷——”地一下坐下去，吓了韩茵一跳，“莘莘，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秦莘重新站起来，“去打饭吧。”
　　赵铭和赵耀一走进来，就引起了一阵骚动，大家稀稀拉拉地都站起来和他们打招呼，赵铭点点头算是回应，赵耀站在赵铭身边一直
　　皱着眉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看。
　　秦莘果不其然地被韩茵拉过去围观，坐在他们必定经过的餐桌旁，韩茵还做贼心虚的用桌上的调料瓶遮住脸，看得秦莘很想说我不认识这货我不认识这货。
　　她埋着头闭上眼睛祈祷赵铭和赵耀都看不见她直接从她的身边走过去不要停不要停，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秦莘的心跳如同鼓声一样，脚步声在身边消失的那一刻，秦莘觉得自己的心跳也不见了。
　　就在那么一瞬间。
　　不过该来的总是会来的。秦莘抬起头睁开眼睛，对着站在自己身边定定地看着自己的赵耀露出一个笑容，“恭喜你出院。”
　　赵耀一直锁着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浮现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很高兴能和你成为同事。”这样笑容灿烂的赵耀，从前好像一直一直都在，可是现在，却只是偶尔出现两次，如果说这就是每个人生命中必经的成长之路，那么，他所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些。
　　秦莘有些心酸，但是却忘记了自己又再成为了焦点。回过神来四下看了看，那些神色各异的脸庞、那些含义深刻的目光，都要秦莘恨不能找个洞钻进去，慌慌张张地拉起韩茵做挡箭牌，“我要去打饭……有空再聊。”
　　更大的不幸是——她忘记了赵铭也在一旁。他眯着眼散发出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不疾不徐地说道：“我们也要去打饭，一起吧。”
　　“不了，我刚到公司，和新同事们还不太熟悉，还是和他们一起去吃饭吧，也好提前适应适应。”赵耀笑着拒绝，然后侧着身子跟秦莘擦肩而过，说了声再见。
　　举止得体地像个陌生人一样。
　　秦莘的眼睛眨了眨，对赵铭说：“走吧，我好饿。”
　　吃完饭之后，大家陆陆续续地离开了食堂，赵耀也是一吃完饭就离开了，看热闹的人散去了大半，赵铭早早吃完了抱着手臂坐在秦莘对面看着秦莘吃，等秦莘放下筷子的时候，他说：“陪我出去走走。”
　　秦莘摇了摇头，“脚疼。”
　　“怎么了？”他关切的语气太明显，让一旁一直低着头的韩茵忍不住抬起头多看了他两眼，他却无比坦然地接受了韩茵疑惑的目光。
　　“没什么，就是疼，不想走。”秦莘知道她的语气实在太过敷衍了，但是她没有心情去应付赵铭，“你要走就自己一个人去走走，我要去睡一觉。”
　　“我办公室里面有个房间，那里有床。”
　　秦莘站起来，“不用了。”一边碰了碰韩茵，“我们走吧。”说完转身就走了。
　　韩茵忙站起来和赵铭道了别之后追了上去，赵铭看着秦莘匆匆离去的 背影，敛眸。
　　借口喝水一个人躲在茶水间里，秦莘靠在墙上看着从饮水机哗啦啦流下来的水发呆，今天的赵耀总让她觉得很反常，跟从前很不一样。
　　呵，其实确实应该不一样，在他的眼里，自己和从前也不一样吧。毕竟，现在的他们都回不去曾经了。
　　水快溢出来的时候，一只手关掉了饮水机，把水杯递到秦莘面前，秦莘这才从神游中回过神来，忙说谢谢，一抬头去看见赵耀站在自己面前，面无表情，秦莘接住水杯的手抖了一下，杯子里的热水泼出来洒在赵耀的手上，瞬间就变红了。
　　秦莘手忙脚乱地去擦，被赵耀握住手，“莘莘，我不疼。”
　　秦莘连忙松开手，垂着眼眸说：“对不起。”
　　“好像从我回国之后你对我说得最多的三个字就是对不起。”他低声地笑了笑，轻哑的声音让秦莘的心头一涩，“莘莘，你没做错什么，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
　　“……你来公司上班，那你之前开的那家怎么办？”
　　“交给朋友管了，本来就是小规模的公司，盈亏也差不多平衡，所以要放手也挺容易的。”
　　“多可惜啊。”
　　“是你一开始不愿意来。”你不愿意去我的小公司，却可以不理和我哥之间不清不楚的流言留在这里。
　　说到底，他还是在怨自己。秦莘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回头见。”他平平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过身去接水，从秦莘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红红的手背和接水口流下的水。
　　真是糟糕的见面呢。
　　秦莘离开之后，茶水间只剩下赵耀一个人，他松了一口气，身体依靠在秦莘刚刚靠过的墙壁上，仰着头闭上眼睛，手背上被水烫到的地方传来一阵阵的灼热感，像是心被人用火烧了一样。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赵耀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按下了接听键。
　　“妈。”

给我你的脸 108、各有各的喜怒哀乐
　　“第一天去公司工作感觉怎么样？”电话里隐隐约约传来洗麻将的声音。
　　赵耀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脑袋，缓缓地说道：“挺好的。”
　　其实他一点也不好，像动物园里的一只猴子，走到哪里都被围观，还要摆出一副笑脸来应付他们。
　　他刚进公司，赵铭高调地宣布了他的身份也就算了，但是什么资历都没有的他，直接空降到营销部做了副经理，无论如何都是不能服众的，这样一来，二世祖的定位也是怎么也摆脱不掉的了。
　　偏偏赵铭这么做，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一个大度的好哥哥的形象。
　　顾母犹在电话里说个不停，“……你可一定要在公司里站稳脚，平时和同事要虚心谨慎一点儿，给大家留个好印象，现在只是做个副经理不要紧靠，下次在董事大会上我会让你爸和各位董事们说说的，争取早点把公司的实权握在手里，这样我和你爸才能过上好日子，不用再受气……”
　　“妈。”她翻来覆去总是这么几句，赵耀听得厌烦，因为自己要回公司上班，让本来消停了一点的她又一遍一遍地在自己耳边嘀咕着夺权夺权的事情，她和爸爸都掉出了钱眼时去了，真不知道除了钱他们还在乎什么，“我知道了，现在我要去工作了，不说了再见。”
　　匆匆挂断了电话，赵耀拐去洗手间抹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稍稍缓和了些，才走了出来。
　　秦莘从茶水间回来的时候，宣传部的几个姑娘以韩茵为首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看到秦莘回来了，呼啦一下全都散开了。
　　虽然知道他们没什么恶意，但是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了起来。
　　秦莘也没理会他们，径直坐到自己的桌子前，开了电脑之后对着电脑屏幕发呆，韩茵小心翼翼地靠上来，“莘莘……你没生气吧。”
　　“没有。”
　　“嘿嘿，不生气就好，林大狐狸说你回来了之后去他办公室找他，他有话要和你说。”
　　秦莘扫了林一的办公室一眼，百叶窗都松了下来，门也关得严严实实的。
　　“你直接进去就可以了，不用敲门，林大狐狸就喜欢搞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他说这样子和员工谈话都有氛围。”韩茵像是看懂了秦莘眼底的疑惑，手一挥解释道。
　　秦莘直接推开门进去的时候林一正和人打电话，整个人很放松地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面，像是在考虑什么，看到秦莘进来，说了一句“我一会儿再打给你”就挂了电话，对着秦莘笑了笑，“坐。”
　　秦莘也不拘束，拉着椅子坐下来，“林师兄，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也没什么事，就是后天是圣诞节，公司依照惯例会有圣诞节晚会，这些你都听韩茵说过了吧。找你来就是想让你去采购圣诞节用品，把我们宣传部也装饰装饰。”
　　秦莘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呢。
　　林一像是看透了秦莘在想什么，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今天见到赵耀觉得不开心吗？”
　　秦莘一口气没吐出来又憋在了胸腔里，看着林一带着关切的脸，讪讪地说道：“没有不开心，只是觉得不自在，不过没关系。”
　　林一稍稍直起身子，好像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啊……这是需要采购的物品清单，你下午就去买吧，买完就直接回家，明天再带过来好了，全当是放半天的假。”
　　秦莘感激地道了谢，林一挥挥手，“谢什么，快走吧，看你皱着的一张脸，难看死了。”
　　……感情你是嫌我难看才我走的。
　　出了大厦，被暖洋洋的阳光笼罩着，秦莘有种不想动弹的感觉，给霍小念打电话让她出来陪自己一起去买东西，然后就坐在路边的椅子上晒着太阳等霍小念过来。
　　霍小念过来的时候，一掌招呼在秦莘的肩膀，没轻没重地拍得秦莘直龇牙，她有些羡慕地看了不远处的公司大楼一眼，“你真是命好。”
　　秦莘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我这是命苦，你不懂。”
　　“再命苦能有我命苦，我为了考个护士证最近都快要疯了，你看看我都瘦了好么？”
　　“闲着没事你考什么护士证啊。”
　　“还不是为了和上邦在一起。”
　　秦莘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一部偶像剧，“呃……你也笨手笨脚的，总不会是想和你家上邦哥哥演一出恶作剧之吻吧。”
　　“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像袁湘琴那样生活不能自理！”原来霍小念也是个毒舌，“好了别墨迹了，你要买什么，我来看看我们要去哪里。”
　　“随便去哪里，我有一下午的时间，你要是愿意陪我压马路也可以。”
　　“好啊，就去压马路，谁怕谁啊。”
　　和霍小念买全清单上所有的东西后，又去逛了几家服装店，试了几件衣服，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冬日里白昼总是很短，远在美国的顾景琛呢？现在那里应该是凌晨，也许他还在睡觉吧。
　　秦莘心头的伤感刚刚积聚起来一点点的时候，立刻就被霍小念打散了，“好饿啊，去哪里吃饭？”
　　好吗，其实她也饿了。
　　“你决定就好，我随便。”
　　“那就再往前走走吧BＢS．JO　oYＯＯ  ?NＥ  T，马上就到上邦工作的医院了，正好把他喊出来一起吃饭。”
　　秦莘羡慕了，秦莘嫉妒了，“秀恩爱什么的最讨厌了。”
　　霍小念白了她一眼，“你也可以啊，是你自己不愿意。”秦莘心知肚明，她指的人是赵耀，“能不能不提那些？”
　　“是你先提……”霍小念有些委屈地撇撇嘴巴，“好嘛，不提就不提。”
　　两个人在医院门口等了一会儿，韩上邦一出来，霍小念就咋咋呼呼地扑了上去，秦莘看着他们两个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了一会儿，也果然只有韩上邦这种温吞的人才受得了霍小念。
　　韩上邦和秦莘打了个招呼，“本来和赵耀约好了一起去吃饭的，庆祝他出院……不过，现在还是陪老婆要紧。”
　　秦莘抖了两下，干笑了两声，“耽误你时间了，不好意思。”
　　霍小念眼睛一瞪，“什么啊，和他吃饭和你吃饭不都是一回事嘛，谁让你是我的好姐妹，我霍小念是重色轻友的人吗？”
　　韩上邦宠溺地刮了刮霍小念的鼻子，“你不是，我是。”
　　秦莘愈发地想念起顾景琛来了。
　　今天是第七天。他说，三个月。这还是至少，若是满打满算三个月的话，他们连情人节都没办法过。
　　“莘莘，你圣诞节打算怎么过？”霍小念走路时候还是不安分，晃着韩上邦的胳膊，还一个劲儿的拉扯秦莘，秦莘笑笑，提了提手上的东西说道：“和公司的同事一起。”
　　“切，真没劲，上邦，我们怎么过？”
　　“我也许要加班。”
　　“什么？！圣诞节还加班，医院有没有人性啊，我不要考护士证，好辛苦。”
　　“不考就不考。”
　　“……不行，我一定要考，大不了以后圣诞节的时候和你一起加班。”她孩子气的话语惹得秦莘和韩上邦失笑，三个人一路说笑走到一家餐厅门口，霍小念拍板定砖：“就这里了。”
　　刚要进去的时候，就看见云中气冲冲地从餐厅里跑出来，像一阵风一样从秦莘他们身边走过去了，秦莘还没来得及诧异，Vivatma也跟着走了出来，走得歪歪斜斜像是喝醉了的样子，脚下的步子还算稳当，还咧着嘴对着秦莘打了个招呼，一口的酒气。
　　好像不管什么时候看见Vivatma，他的身边总是离不开酒瓶子……和云中。
　　霍小念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消失的背影，有些疑惑地问秦莘：“你认识他们？”
　　“嗯，以前认识的，一个是导演一个编剧。”
　　“啧，真看不出来，”霍小念咂了咂嘴，催促道：“快进去吧，我好饿。”
　　三个人吃完饭之后，韩上邦和霍小念先把秦莘送回了家，然后两个人甜甜蜜蜜地回去了，秦莘寻思着要不要烧点电话费给顾景琛打个国际长途，回到家的时候发现秦昊问躺在沙发睡着了，老爸老妈貌似不在家。
　　秦莘把秦昊问摇醒，“要睡回房间睡，小心别感冒了。”
　　秦昊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老不乐意地翻了个身，面朝着沙发里面，嘟囔了一句，“不要，”
　　秦莘拿他没办法，看着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不停地闪烁着，打开一看都包子欣的短信，秦莘没敢翻，又把手机放了回去，从房间里抱出一床被子给他盖好。
　　她忽然就觉得，自己对身边的人也实在是太不关心了……都是因为谈了恋爱的缘故。
　　为什么这话说出来有种很得瑟的感觉呢。
　　秦莘站在里一个人傻乎乎地笑出声来，良久才回过神来捂住嘴巴跑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给我你的脸 109、各有心思共度圣诞（上）
　　转眼间就到了圣诞节的日子，宣传部的办公室被那么一群活宝用秦莘买回来的东西装饰得花花绿绿的……不堪入目。
　　白天的时候一个个就很显然已经无心工作了，熬到下午三点的时候，这群把办公室搞得一团糟的罪魁祸首全都一哄而散，还好秦莘眼睛够尖锐抓住了韩茵，“这还没下班呢你们都要去哪里啊？”
　　韩茵眨了眨眼睛，“今晚公司有圣诞晚会啊。”
　　“我知道，但是……”
　　“笨蛋，圣诞晚会就表示可以和公司所有的人接触，当然要给别人留个好印象了啦。”
　　自打赵铭出任董事长之后，整个集团经历了一次大换血，现在公司里的员工大部分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所以一年一度的圣诞晚会也算是个公司内部交流的机会，当然也是一此剩男剩女解决单身问题的大好契机。
　　秦莘听了韩茵的解释有些发窘，韩茵拍了拍她，“所以说赶紧去把自己收拾收拾，公司对面有家超赞的化妆店，走啦走啦。”
　　“……”
　　“小茵，等一下。”扯着秦莘就要走的韩茵被林一喊住了，她转过来瞪大眼睛看林一，“干嘛，策划案是你点头通过的，可不许反悔。”
　　林一倚在他的办公室门口，笑了笑，“我又不是出尔反尔的人，只是忽然想起来之前人力资源部要求每个部门出两个人去布置会场，我忘了说了，现在……”他对着空空如也的办公室摊了摊手，“大家都走了，只剩下你们两个了。”
　　韩茵一把揽过秦莘的胳膊，“莘莘才来几天，你怎么忍心让她干粗活？”
　　“我没说让秦莘去，”林一好整以暇地看着韩茵，“我的意思是你和我一起去。”
　　“我、不、要。”
　　秦莘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忙出来打圆场，“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做，还是我和林师兄去吧，小茵你去化妆店化个美美的妆，晚上让大家都惊艳一下，快去吧。”她推了推韩茵，奈何韩茵和林一瞪眼睛正瞪得起劲儿，动都没动一下。秦莘只能看向林一，“林师兄……”
　　“我和莘莘去。”秦莘的话还没说完，手臂就被韩茵狠狠地拽了一下，“反正我就不要和你一起去。”
　　好粗鲁的丫头。
　　被韩茵拖到门口的时候，秦莘回头看了一眼，看见林一脸上没来得及抹去的温柔宠溺。
　　秦莘垂眸笑了笑——身在福中不知福，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一路被韩茵拖着走到了举办晚会的场地，她的嘴一个刻都没听过，“死狐狸臭狐狸，讨厌死了。”秦莘听在耳里，觉得很好笑，却又不能和韩茵说什么，只能顺着她的话安慰她几句。
　　说是布置场地，其实就是挂挂气球摆摆餐具之类的工作。而且大部分的工作都由男生承担了，女生只要看看哪里有遗漏的就可以了。
　　让秦莘意外的是，赵耀也在，站在梯子上给吊灯蒙上彩纸，仰着头的认真样子让很多在场的女员工眼中泛起了桃花，秦莘拉着韩茵往赵耀看不见的角落里走了几步，韩茵还有些不知所以，秦莘说：“没什么，呆在角落里可以偷懒。”
　　话音刚落，就被场上的负责人点到了，“那边的那位女同事，麻烦过来摆下自助餐桌上的食物。”
　　韩茵很不给面子地翻了个白眼，秦莘干笑了两声，“失策失策。”
　　秦莘走过去的时候赵耀刚好从梯子上面下来，他自然是看到了秦莘，却也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和身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就走出去了。
　　摆完食物之后又去挂了几个气球，看着场上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了，韩茵看看手表，撅着嘴巴怒气十足，“都四点半了，这个时候出去肯定来不及了。”
　　秦莘看着她一副委屈的小模样，笑着说：“你现在化的淡妆挺好看的。”
　　“不好看不好看一点都不好看。”她的性子像个小孩子一样，要不是还有别人在场的话，说不定已经跺着脚撒野了，秦莘无奈，“你的那些化妆品呢，粉底眼影什么的都在吧，我给你化。”
　　韩茵怀疑地看了她两眼，秦莘拍拍胸膛，“放心，我可是做过化妆师的人。”还是顾景琛的专用化妆师啊……虽然被解雇了。
　　韩茵对着卫生间里的镜子瞅了又瞅，这才对着秦莘竖起了大拇指，“看你平时素面朝天的样子，真猜不到你化妆水平这么高。”
　　秦莘挑挑眉，“那是。”
　　韩茵把化妆箱推到秦莘手边，道：“你也给自己化个妆让我瞧瞧。”
　　“不了，我不喜欢化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给谁看，顾景琛又不在。
　　“难得过一次圣诞，你化一次妆又不会怎么样，”韩茵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看着秦莘，“求你了，满足我这小小的好奇心吧。”
　　秦莘叹了口气，“出去等着，你看着的话我手会抖。”
　　“嘻嘻，那我在外面等你哟，你快点出来。”
　　秦莘对着镜子，一边给自己化妆一边告诉自己给韩茵看完就卸掉。
　　等出了洗手间的时候，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静悄悄的，秦莘拎着化妆箱在走廊里晃了两圈，都没看到韩茵的身影，最后还是决定先回洗手间把脸上的妆卸掉。
　　走到洗手间门口的时候，远远就看见有几个人从男洗手间里出来了，都脸生的很，秦莘一个也没见过，不过看他们一个个西装革履的样子，十有八九是公司的高层，秦莘低着头没敢再看他们。
　　等到耳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秦莘这才抬起头来往女洗手间里走，推开门要进去的时候，隔壁的男洗手间门“咯吱——”一声打开了，赵耀从里面出来了。
　　秦莘和赵耀四目相视，握着门把手的手顿住了，反应过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抬手和他打了个招呼，第二件事情就是捂住自己的脸想要往女洗手间里跑，却被赵耀一把抓住手臂，“莘莘。”
　　秦莘被他压在墙壁上，被迫抬起头来看着他，赵耀看着她的脸，视线停驻了好久，忽然如梦初醒，松开秦莘，退后了几步，笑笑，“阿莘，你以前从来都不会化妆。”
　　“……人都是是会变的。”
　　“是啊，人都是会变的，可是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变得我一点都认不出来了呢？”
　　“赵耀，你是不是太小题大作了，我不就是化个妆么，我怎么了，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听赵耀的语气，秦莘心里也不痛快了起来，她不就是化妆了么，又不是犯罪，他至于摆出这么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么。
　　秦莘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没别的事的话，我先走了。”提着一口气跑到拐角处的时候遇到了韩茵，她问：“怎么了莘莘？”
　　秦莘因为心情不好语气有些冲，“不是说好在外面等我的么，你跑到哪里去了？”
　　“啊……我就是到那边去接了个电话，没注意稍微聊得久了一些，对不起啊。”
　　面对她的道歉，秦莘又生不起气来了，“没事，我们走吧。”脸上的妆也不想卸了，现在再往回走的话，遇到赵耀又会尴尬，真是烦透了。
　　韩茵凑上来挽住秦莘的手臂，笑嘻嘻地说：“莘莘，你化了妆之后真好看。”
　　“果然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这句话是对的。”
　　和韩茵胡扯了几句，两个人就挽着手离开了。
　　赵耀从拐角处走出来，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一拳砸在墙壁上——赵耀，你究竟还在犹豫什么，让秦莘重新回到你的身边，不就是你的目的么，那么不择手段又有什么关系？
　　若是就这样下去，你一辈子都抢不过赵铭。
　　六点半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已经到场了，秦莘早早就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听着韩茵在耳边叽叽喳喳说着别人的八卦，无语而无奈。
　　“莘莘，我和你讲哦，那个穿蓝色衣服的女人，都已经三十五，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啊你说是不是？”
　　秦莘点点头，眼睛忽然一亮，“林师兄，我们在这里。”
　　果然林一一坐下来之后，韩茵立刻就安静了，她赌气地把脸转过去不看林一，林一凑过去看了两下，“这妆化得挺好看的。”
　　韩茵的脸不易察觉地红了。
　　秦莘见气氛正好，笑着说：“我去拿点吃的，先垫垫肚子，不然一会儿闹起来就顾不上吃了。”
　　留他们两个人坐在那里，秦莘拿着盘子直奔食品区，今天的食品差不多都是她摆的，她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的位置了如指掌。

给我你的脸 110、各有心思共度圣诞（中）
    秦莘端着一盘满满的食物四处张望了几下，打算重新找个偏僻的角落蹲着，随便将这圣诞晚会糊弄过去。
    正张望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秦莘顺着大家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头发花白的赵世仁一脸亲切笑容地走进来，赵铭穿着银灰色的西装，手微微地搀着赵世仁，站在赵世仁的身边，低着头很低调的样子。
    秦莘抬起的脚稍稍绊了一下，视线胶着在赵世仁身上一时半会儿也移不开，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赵铭已经看了过来，隔得很远，压迫感也不是很强烈。
    远远地就看到赵铭凑到赵世仁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秦莘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下一刻果不其然看到赵世仁的目光也落在自己身上，秦莘别开头准备要走，却被赵铭很不给面子地叫住。
    “秦莘。”
    这样一来，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她，秦莘就呆愣愣地端着一盘食物站在大厅中间，之后想起自己这副傻乎乎的样子，恨不得拿头去撞墙。
    被赵铭喊到名字，秦莘绝对是溜不掉了，只好朝着向自己走过来的两个人迎上去，笑着打招呼：“董事长好，赵爷爷好。”
    赵世仁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秦莘一番，片刻之后看向赵铭笑吟吟地说道：“这丫头打扮起来倒是挺养眼的。”
    赵铭轻轻勾了勾嘴角，目光在秦莘脸上流转了一番，最后给出了评价，“小家碧玉倒也怡人。”
    秦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拜托不要说这么文绉绉的话，不然她会以为自己穿越了呢。
    赵世仁又看了过来，“莘莘，在公司工作还习惯吗？”
    秦莘连忙点头，“公司的同事们都很照顾我，而且董事长也特别关照过了，我的工作都挺轻松的，悠闲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赵铭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秦莘瞪他，说这样的话有意思吗？
    赵世仁爽朗地笑了笑，“看来我老人家是成了电灯泡了，我还是找个地方坐坐别打扰了你们才好。”
    “没那回事，赵爷爷，我陪你去坐坐吧，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去拿。”秦莘可是一刻都不想和赵铭单独呆在一起。
    “不用不用，我就是过来随便看看，坐一会之后就离开了，年纪大了经不住折腾，你们年轻人去玩，不用管我。”他不管公司的事情已经很多年了，只不过是每年圣诞晚会的时候例行公事般过来说两句，之后就匆匆回去了，年轻人的世界太闹腾了，不适合老人家。
    秦莘还想说什么，不远处又有人走了过来，走到近处秦莘才看清出来人是赵耀的父母，站在一堆赵家人中间，秦莘愈发地不自在起来，不过出于礼貌还是和赵耀的父母打了个招呼。
    赵妈妈横了秦莘一眼之后直接忽视了她，笑容灿烂地看向赵铭和赵世仁，‘想着今天是圣诞节，我和岑辉有时间就来公司瞧瞧。”
    赵世仁脸上的笑容敛了几分，淡淡地说道：“来公司看看也是应该的，把所有事都扔在阿铭身上，是你们长辈们该做的事情么？”
    “呵呵，这不是现在公司都是年轻人的天下吗，岑辉也插不上手，不过阿耀倒是终于肯收收心会公司来帮忙了，以后阿铭的事情有阿耀分担，到也会轻松不少，阿铭，你说是不是？”赵妈妈笑容半点未变，但却让一边的秦莘看得有些胆战心惊，笑里藏刀不过如此。
    赵铭应付似的笑了笑，“婶婶说的是，不过赵耀毕竟刚毕业，阅历不足，所以我现在安排他在营销部做副经理．跟在老李后面学习学习，等上手了之后，自然就可以替我分忧了。”
    “直接就做了副经理？”一旁的赵世仁皱了皱眉，“以阿耀的自理确实难以服众，怎么不让他从基层做起，那样才能真真切切得到锻炼嘛。”
    赵耀爸妈的脸顿时就沉了下去，“爸，怎么说阿耀都是赵家的人，资质再怎么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没必要从基层一点一点做起，再说了，阿铭不还是直接就做了董事长，我们也没反对嘛。”
    “叔叔说的是，我也觉得阿耀能力是绝对有的，只是差个施展拳脚的平台而已，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好的，毕竟大家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计较这些。”进退有度，相比之下赵耀的父母实在太小家子气了，果然是老奸巨猾的商人。
    秦莘站在一边，对他们赵家的事情一点都不敢兴趣，但是贸然出声说要离开不好，一声不吭就走更不好，只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尽管手上还端着一盘食物。
    身边来来往往的员工同事看过来的眼神如同ｘ光线一样，看得奏莘骨头隐隐作痛，真是糗爆了，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他们长话短说，快点结束这场磨人的谈话。
    忽然赵妈妈对着秦莘身后招了招手，“阿耀，这里。”
    ……
    雪特，全都来齐了，要不要老娘给你们一家四口拍张全家福？
    赵耀的加入无疑使这场磨人的谈话时限更长了。
    秦莘不耐烦地抖起了腿，结果一直无视她的赵妈妈忽然看过来，眼睛一翻露出眼白很嫌弃地说道：“真没家教。”
    ……
    靠！老娘真他妈受够了，她就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一直站在这里，冷笑了一声，“我没有你这么个高贵大方的妈，所以，学不来你的家教！”
    激动的时候什么形象什么矜持都不顾了，赵妈妈捂着胸口指着自己的样子真讨厌，“你们听听你们听听，这是和长辈说话该有的态度么？”
    这回轮到秦莘无视她了，“赵爷爷，没有别的事我先去我同事那边了。”
    赵世仁因为自己这个儿媳妇心里也是有些堵得慌，点了点头道：“去吧去吧，站在这里实在无聊得很。”
    “我陪你去。”赵铭和赵耀异口同声地说道。
    什么状况，秦莘快要抓狂了，“陪我干嘛？”
    “我去看看林一学长，来公司两天了都没和学长打个招呼。”赵耀的理由听起来很合理，赵铭的目光沉了沉，‘那你们去吧，爷爷，我陪你去坐坐，我会尽快安排让您说两句然后送您回去，你最近身体不好要多休息。”
    赵世仁点点头，“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别围在这里，白白添堵。”
    秦莘和赵耀一前一后越过大半个大厅走到林一和韩茵呆的地方，这个时候宣传部差不多所有的人都坐在那里聊天，秦莘直接在韩茵身边坐下来……终于可以有时间吃东西了。
    赵耀和林一握了握手，两个人很亲密的样子看起来以前很熟，坐在一起很快就聊开了。
    秦莘吃着东西，冷不防被韩茵拍了一下，差点呛住，“莘莘啊，我是真心看不懂啊，你能否指点一二？”
    “什么？”
    “你说你刚刚和董事长，董事长他爷爷还有赵耀爸妈站在那里聊了好久，那么你到底是以董事长女朋友的身份，还是以赵耀女朋友的身份见家长的呢？”
    秦莘深深地看了地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吃你的东西去，一天到晚就知道八卦，小心变成八婆没人要。”
    “莘莘，你好狠心啊，你居然诅咒人家，嘤嘤嘤。”
    秦莘很淡定地端着盘子重新换了地方坐下来，摆脱了韩茵的荼毒，一会之后林一和赵耀端着酒杯走过来，秦莘外表淡定但是内心深处恨不得扯着嗓子咆哮几声，“就不能让老娘安静一会儿么不能么不能么？”
    “来，秦莘，为了庆祝我们的相遇，干一杯。”林一递给秦莘一杯酒，笑着说，赵耀站在一旁也看着秦莘。
    “我酒量不好，喝醉了会发酒疯。”
    “这点倒是和以前一样，不过喝醉了也没关系，反正有赵耀在。”林一笑容暖昧地撞了撞赵耀的肩膀，赵耀将赵铭的面无表情发挥地淋漓尽致。
    醉酒。顾景琛。
    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会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想到顾景琛，秦莘觉得自己快要走火入魔了，抬了抬眼皮道：“我记得我有告诉过你我和赵耀分手了，拜托学长别树立一个猥琐的形象好么，你的高大形象快要塌了。”
    “别，当我什么都没说。就一杯，这就度数不高，我保证你不会醉的。”他们杵在秦莘面前不走，秦莘心烦，结果酒杯仰着头一饮而尽，“我喝完了，你们随意，可以不要站在我面前吗，我觉得闷。”
    火辣辣的感觉在胸膛里弥漫开来，反而有种爽快的感觉。
    顾景琛，我想你。

给我你的脸 111、各有心思共度圣诞（下） 
    林一在秦莘这里讨了个没趣，有些尴尬，赵耀倒是不在意地笑了笑，指了指不远处赵铭他们站的地方，说道：“林师兄，我先过去了，一会儿再聊。”
    看样子晚会也差不多要开始了，林一点点头，“去吧。”
    赵耀走远了之后，林一无奈地看了秦莘一眼，“你呀，什么时候养成了这样的坏脾气？”
    秦莘微掇嘴，“是你非要来烦我的，明知道我看见他就不舒坦，还起什么哄？”
    林一叹了一声，“想当初啊，你们俩那幸福的样子……”
    “甭和我提从前，我不爱听。”
    “好了，不提就不提，这么开心的日子别老绷着一张脸，等领导们这些过场走完了之后，大家都放开了玩，你也别缩在角落里吃东西，多和公司里的其他同事走动走动总没坏处。”
    秦莘坐在沙发上仰着脑袋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一脸认真的林一，忍不住指着韩茵对着他挪揄般地笑了笑，“你有闲功夫在这里关心我，怎么不去管管她？”
    林一也忍不住笑道：“旁人都明白的很，就她这个小迷糊太迟钝了，不过该是我的就是我的，没什么好担心的。”
    真是和赵铭一样的自信狂妄，秦莘看了看远处搀着赵世仁往台上走的赵铭，努了努嘴巴，“快回去坐着吧，你老板要发话了。”
    说来说去其实都是些听烂了的官样话，公司的员工们虽然多多少少流露出几分不耐烦，但碍着赵世仁的年纪和身份，还是安安分分地听着他把话说完，最后鼓掌鼓得好像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一样。
    轮到赵铭的时候，他只是优雅地举起了酒杯，干脆简洁地说道：“祝愿大家玩得愉快，也希望诸位在以后的时间里能为公司作出更大的贡献。”说完，仰头喝完了杯子里的酒，修长的手映衬着在灯光下闪着光泽的玻璃杯，自有一种贵族的气质，看痴了多少女人。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喝完之后又是噼里啪啦一顿鼓掌。
    话都说完了，接下来便是玩闹的时间了，大家都没了平日里的顾忌和矜持，男士们凑在一起喝酒，女士们则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台上还有各部门提前准备的节目，虽然因为时间仓促准备得不够充分，但是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还是有模有样的。
    赵世仁呆了一会儿之后便觉得身体有些吃不消了，于是和孙子交代了几句就先行离开了，赵铭站在大厅中间，凑上去敬酒的人络绎不绝，赵耀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朝他走了过去，举了举酒杯道：“哥，我敬你一杯。”
    赵铭被灌了不少的酒，脸上有些微醺，淡淡地看了一眼赵耀，从路过的waiten手上的托盘里重新拿了一杯酒，和赵耀的酒杯轻轻地碰了一下。
    “在公司这两天还习惯吗？”
    “还好。”
    “嗯，老李是个不错的人，跟在他身后的确能学到不少的东西。”
    “我知道。”
    兄弟两人之间的谈话不温不火，听不出敌意，却也看不出亲密，赵耀心情有些复杂，赵铭眨了眨眼睛，“元旦之前会召开一次董事会，到时候你也出席吧，公司里那些高层平日里不容易见着。”
    赵耀的心跳漏了一拍，掩饰般地抿了口酒，抬头看了看赵铭如常的神色，笑道：“谢谢哥。”
    “兄弟之间没什么好谢的。”
    明明是很稀松平常的对话，但是却偏让人觉得暗流涌动。
    秦莘在呆坐了一会儿之后觉得肚子里不太舒服，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盘子寻思着自己大概是吃多了，随便揉了揉还是觉得涨得厉害，宣传部的那群家伙全都散到各个地方各玩各的去了，想了想还是站起来决定随便走走，促进消化。
    赵铭老远就看见秦莘站了起来，耳边传来德彪西的一首《月光》，人力资源部的经理拿着话筒在台上甩了甩脑袋说道：“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就到了今晚的跳舞环节了，请大家牵起你旁边俊男美女的手，舞动起来吧。”
    混乱了一会之后，便有男士风度翩翩地伸出手邀清了身边的女士，轻轻握着手在大厅中间旋转了起来，加入的人愈来愈多，差不到就要走到大厅中央的秦莘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今晚大家穿得都好正式。
    秦莘低头看看自己的打扮，铅笔裤配上一双因为畏寒穿上的笨重雪地靴，怎么看都觉得和大家格格不入，秦莘估计了一下自己离大门的距离，忽然面前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来，顺着手看过去入眼的便是赵铭那张俊朗的脸，“美丽的小姐，我能请你跳一支舞吗？”
    他一直冷冰冰的脸在五颜六色的灯光下似乎缓和了许多，线条柔和了下来，连那双深邃的眸子也染上了一层暖光。
    秦莘张开嘴，“哇”的一声……吐了，刚刚吃的大部分食物都没有消化，全都原模原样地吐了
出来，本来周围还有几对跳舞的人，一下子全都嫌恶地退开了，倒是赵铭躲闪不及，秦莘吐出来的秽物溅在他锃亮的皮鞋和裤腿上，斑斑点点的看着有些恶心。
    赵铭却一点都不在意，反而伸手轻轻拍了拍秦莘的后背。
    秦莘吐完之后胸膛里反而舒畅了，不过脸色白得有些吓人，赵铭的眼里多了一种担忧的神色，“是不是着凉了？”
    “不是，大概是……我一下子吃太多了，胃不舒服。”
    ……真他妈丢人。
    很快有waiten过来将地上的秽物处理干净了，秦莘漱了教口，又喝了杯热水，终于缓了过来，赵铭一直在秦莘旁边给她递水递纸巾，惹得大家不停地看过来，秦莘受不住．“我还是先回去了。”
    赵铭点点头，“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我让司机去开车，你坐着先休息一会儿。”完全不听秦莘说什么，话语间，他已然安排好了一切，秦莘虽然气闷，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若是驳了赵铭的面子，怎么也说不过去，只好忐忑地接受了他的悉心照顾。
    一上车，秦莘就靠着车窗装睡，车子里静悄悄的，许久，她听见赵铭喊她的名字，“苏棂。”只要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就认定了地是苏棂，从来不叫她秦莘。
    秦莘动了动，没理他。
    过了一会儿，秦莘感觉到赵铭把他的外套轻轻地盖在自己身上，温柔地理了理她的头发。
    赵铭，这样的你，真的一点都不像你。
    估计快要到家的时候，秦莘这才装模作样地“醒”过来，揉了揉眼睛装傻般地把衣服还给赵铭向他道谢，他的衣服从自己身上拿开的时候，秦莘瞬间打了个寒颤。
    真冷啊。
    赵铭从秦莘手上接过外套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碰了碰秦莘的手，他的手有些凉，十二月里，即使车里开了暖气，但是只穿着一件衬衫，还是会冷的。
    秦莘缩回手之后，觉得自己的反应太激烈了些，讪讪地笑笑，“你把衣服穿上吧，小心着凉了。”
    赵铭点点头，“你回去之后早点休息，胃不舒服就吃点儿胃药。”
    “哦。”秦莘点头，车在秦莘家楼下停住，秦莘说了句再见就匆匆忙忙下车了，连楼道里的灯都顾不上开就蹭蹭地上楼去了。
    赵铭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和司机挥挥手让他开车。
    秦莘一路跑回家，在家门口大口大口地喘了喘气，觉得胸口有些疼，等平静下来之后才打开了家门，秦爸爸和秦妈妈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两个人依偎着看着《金婚》，甜甜密密的样子让秦莘有些嫉妒。
    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往房间里走，秦妈妈说：“莘莘，有你的明信片，美国寄来的。”
    秦莘“刷 ——”的一下扑过去把秦妈妈手里的东西抢过来，秦妈妈笑得无比灿烂，“抢什么，我和你爸都看了好多遍了，现在抢也来不及了。”
    “妈……”秦莘无语，明信片和信不一样，什么话都写在背面，一目了然，想遮都遮不住，秦爸爸看着自家女儿红彤彤的脸，哈哈笑了笑，“好了，快会房间去吧，早点休息。”
    “嗯，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回到房间，一关上房门，秦莘迫不及待地去翻明信片的反面，只有三句话，却让秦莘全身的血液都汇聚到了脑袋上。
    圣诞快乐。我好想你。还有，我爱你。
    一想到这些都被她爸妈看到了，秦莘都快羞得没脸见人了。

给我你的脸 112、我需要锻炼的机会 
    秦莘抓着明信片脸红心跳的时候，顾景琛的越洋电话打了过来，扭扭捏捏地接了电话，顾景琛的声音在电话里很有磁性，愉悦的心情通过电波从大洋彼岸传来，“莘莘，明信片收到了吗？”
    秦莘的心砰砰直跳，暗骂自己没出息，一边强作镇定地和顾景琛说话，“收到了，话说你写的东西……好肉麻。”关键是被我爸妈看了好多遍……
    “有吗？可是那些话是我想对你说的啊，我也想听你说给我听，说句我听听。”有些挑逗的语气在秦莘耳边响起，捂得秦莘耳根发烫，可是人却像是禁不住**一样，梦呓般低低地说了一句
：“我想你，很想很想你。”
    那头沉默了几秒，顾景琛的声音低沉了几分，“真恨不得现在就可以回到你的身边。”
    秦莘咧嘴笑得像个傻瓜一样，拿着手机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甩掉鞋子舒服地躺在床上，问道：“你现在在做什么，拍戏吗？”
    东半球和西半球差了十二个小时，这个时候，美国那边应该是白天吧，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拍戏吗？
    “没有，圣诞节剧组放假了，我一个人在洛杉矶闲逛。”对美国人而言，圣诞节是很重要的节日，所以这个日子自然是不会拍戏的。
    他一个人跑出来随便走走。街道旁到处都是挂满饰物的圣诞树，商店也是装扮得花花绿绿的，金发碧眼的外国人随处可见。毕竟在美国呆了十多年，再回来的时候也觉得挺亲切的。
    秦莘想着顾景”一个人在街道上像个无所事事的混混一样乱晃的情形，低声笑了笑，“怎么样，不会被记者围着的日子很舒心吧。”
    “是很舒心，唯一不满意的地方就是……”他故意停下不说，秦莘下意识地脱口问道：“是什么？”
    “最不满意的事就是你不在我的身边，我不能牵着你的手。”
    甜密的情话让秦莘呼吸一滞，旋即心里又升起一股失落来，故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是很在乎，“就算你回来了，我们也不能光明正大地手牵着手去逛街，所以，也没什么啦。”
    “莘莘，别说这样的话。”顾景琛的声音忽然拨高了几分，语气也严肃了几分，“我们不会总这样下去的，你要相信我。”
    秦莘愣了几秒，道：“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你现在好好拍戏吧，我们的事无论如何也要等到你回来之后才能解决啊。”她只是偶尔会嫉妒偶尔会耍小性子而已，却还不会幼雅到赌上顾景琛的事业。
    “莘莘……等我回来。”奇怪了，又不是要分别很久，几个月的时光却让顾景琛心里有些忐忑，不在地身边，看不见地，像个小孩子一样觉得抓不住想要的东西，不安。
    “废话，快点拍完戏回来娶我，不然万一我把持不住嫁给别人了你就等着哭死吧。”
    “除了我你能嫁给谁？”
    “切，要嫁人还不容易啊，在大街上随随便便找一个便是了。”
    “随随便便怎么可以？”顾景琛爽朗地笑了两声，他的愉悦让秦莘的心情也好像飞起来了一样——其实只要这样开开心心地聊聊天，扯些有的没的，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最近在赵氏集团的工作怎么样？”
    “呃，还好，同事们对我还算照顾。”秦莘斟酌了一下说辞，“赵耀出院之后也去公司上班了，不过和我不在一个部门，只是偶尔会遇到。”
    “那赵铭呢？”比起赵耀，还是赵铭威胁更大一些。
    “赵铭啊……他是董事长，每天都很忙的，怎么有空理我这个小员工？”这话说出来秦莘心虚的很，毕竟人家才刚刚送了自己回家才走没多久，甚至再早一些时候，他还伸手邀请自己和他跳支舞，只不过被自己吐了一身而已。
    “嗯，那我就放心呢。不然你真的嫁给别人了……”
    “呸呸，少诅咒我啊，”秦莘打断了顾景琛打趣的话，可接下来说出来的话多多少少有些底气不足，“既然你问我了我也想要问问你……清漪陪你去了美国，那你们……现在相处得怎么样？”
    顾景琛想了想，一本正经地答道：“比一般的经纪人和艺人之间的关系要亲密一点儿。”
    秦莘撇撇嘴，“什么啊，这个定位很模糊啊。”
    “她不会放下国内的事情一直陪我在美国的，等过两天我和剧组的磨合期过去了之后她就回国了，所以，我的小傻瓜，别担心了。”
    “……你才傻瓜呢，”秦莘打了个呵欠，“不早了，我要去睡觉了，今天吃多了肚子好难受，快点安慰我一下。”
    “肚子难受我给你捂捂，捂捂就好过了。”
    “揉你妹，我又不是小孩子……”秦莘想着顾景琛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揉动的情形，浑身就燥热了起来，“慢慢享受一下悠闲生活吧你，晚……哦不，午安。”
    秦莘小心翼翼地把明信片收好，一夜好眠，第二天神清气爽地去了公司，很惊奇地看到了一群国宝大熊猫。
    前一天晚上大家折腾到很晚，听韩茵说，晚会结束了之后他们还去泡吧了，结果只能是现在一个个精神萎靡坐在座位上直打瞌睡。
    秦莘很无奈地往茶水间跑了好多趟，给他们一人泡了一杯咖啡。
    韩茵没伸手接咖啡，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之后，睡眼惺忪地在秦莘身上蹭了蹭，“我好困啊。”
    “蹭我也没用。”秦莘耸耸肩，椎开韩茵，韩茵像没骨头一样软在桌上，半边脸枕在桌上，嘴巴张着有种要流口水的架势。秦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觉得这模样实在太有喜感了。
    林一站在办公室门口让韩茵过去，韩茵站起来像幽灵一样恍恍惚惚地飘了过去，秦莘看着林大狐狸眼底闪过的一丝亮光，在他要阖上门之前的一瞬间扒住门框，“林师兄，小茵她现在神志不清，你可别趁人之危。”
    林大狐狸正了正衣领，意味深长地看了秦莘一眼，“我要想趁她之危的话，早就得手无数次了。”
    门“啪——”的一声在秦莘面前阖上，被门阖上时带起的风吹乱了头发的秦莘叹了口气，果然是多管闲事了。
    比起松松散散的宣传部，作为公司的龙头部门——营销部这个时候已然是忙得不可开交。虽然昨天也是痛痛快快地玩了一场，但是职场精英就是精英，一个二个眼神锐利，精神抖擞，敲键盘的敲得噼里啪啦，看文件的看得稀里哗啦。
    李经理把手头的几个文件都签好，让秘书送去给赵铭过目之后，这才把目光转向一直坐在办公室里的赵耀，对他笑了笑，“你要负责这一次关于龙缘公司的招标？”
    赵耀的手在身体两侧不易察觉地握紧了几分，面色平静，“是，我知道这关系到公司很大一笔利益，我又没有经验，但是我需要这样的锻炼机会。”
    “我不能为了让你锻炼自己而去损失公司的利益。”
    赵耀面上流露出几分失望的神色，李经理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招标之前就已经定下来由陈然负责，不过你可以跟在他后面多学习学习，反正这样的机会还有许多，没必要急在这一时。”
    “我知道了。”
    “说句多余的话，”李经理忍不住开口，“您是董事长的弟弟，日后需要仰仗你的地方还有很多，但是也正因为你是董事长的弟弟，所以大家对你的期望很高，在公司，说到底，要往上爬，还是需要有实力的。”
    赵耀一直绷着的脸松了下来对着李经理感激地笑了笑，“你说的是，我资历不够，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以后还请您多多指点。”
    “哪里的话，一定一定。”两人相视而笑。
    出了李经理的办公室，赵耀回到自己的办工作前，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之后，看着陈然被李经理叫进了办公室，这才松了一口气。
    陈然没进去多久就从办公室出来了，出来之后直接过来和赵耀打了个招呼，赵耀礼貌地回了一声，态度不骄不躁。
    陈然刚刚三十出头，在赵氏勤勤恳恳工作了六年，态度和能力都没话说。实际上，若不是赵耀忽然空降到营销部，那么升擢为副经理的人本就该是陈然。
    “老李都和我说了，所以这次的招标工作你就和我一起做吧，大体的还是由我负责，有些部分我会放手让你去试试。”男人笑起来的样子很憨厚，一看便知道是个很老实踏实的人。
    赵耀客套地笑了笑，“那就谢谢陈哥了。”

给我你的脸 113、其实就是各种铺垫 
    临近元旦，赵氏集团上下忙成一团，依然悠闲着的怕也只唯有秦莘一人了吧。
    大家越忙她反而越自在，最大快人心的就是赵铭和赵耀实在腾不出时间来找她的麻烦了。
    圣诞节晚上赵铭送她回去之后，她就没再见过赵铭。赵耀倒是见过两回，不过看他一副来去匆匆的样子，连招呼都没有打过。
    看着大家低头忙碌的样子，秦莘趴在桌子上第Ｎ次叹了一口气，真的好无聊啊。
    林一手臂里夹着文件夹从办公室走出来，瞥见秦莘无精打采的样子，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对秦莘说：“闲着没事做的话就和我去开会，学着做做会议记录。”
    “啊？”秦莘瞪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是说……我？”
    “除了你还有谁闲着没事做？别磨蹭，我快要迟到了。”
    “哦哦。”秦莘忙站起来，慌忙翻出纸和笔，快步跟上林一的步伐，“你去开什么会啊？”
    “年度总结大会。”
    跟着林一进了办公室坐下来之后，秦莘懊恼地想撞墙，真是猪脑子，这都没想到——年度总结大会，作为董事长的赵铭怎么可能不出席？
    宣传部的座位偏偏安排在主席位的右手边，秦莘和赵铭之间就隔着财政部的两个人和林一，稍稍偏偏头就能看到赵铭翻看文件时的认真模样。
    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这个样子，面无表情地认真着，旁人永远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前些时候的赵铭真的很反常，不仅会和她谈起过去，还会泄露出那恍如错觉般的温柔。
    秦莘甩了甩脑袋，把乱七八糟的念头从脑袋里丢出去，问林一：“会议记录要记些什么？”
    “整场会议的记录会有专门的秘书记录，你只要记录下和我们宣传部有关系的内容就好了，然后我回去好写总结报告。”
    “可是……如果你们说什么我听不懂怎么办？”
    林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看得秦莘脊背发凉，“听不懂的话他说什么你就记什么，听不懂的词汇可以用谐音代替。”
    秦莘  了，“我觉得你让我来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勉强还能将就着用。”
    营销部的李经理来得最晚，赵耀跟在他身后走进来，赵铭抬起眼睛淡淡地看了一眼，说道：“今天下午有董事大会，阿耀到时候别忘了出席。”这话晚会那次他便和赵耀说过，不过那只是私底下，没有旁人知道，如今当着各部门的管理层说出来，引得大家纷纷交头接耳。
    “总经理的职位空缺好久了，这次董事会大概要选出总经理了吧。”
    “我猜也是，不过有没有总经理都无所谓，大部分事务其实还是董事长处理的。”
    “……”
    赵耀对这些细细碎碎的声音充耳不闻，对着赵铭点点头，拉着椅子坐下来，神色坦然。
    秦莘低着头，假装没有看到赵耀看过来的目光……她总是这样一次一次毫无意识地把自己推到尴尬的境地，添堵也是活该。
    人员都到齐了之后，会议便开始了，秦莘竖着耳朵听赵铭作总结，生怕错过了和宣传部有关的任何信息，但是听着听着，注意力就从赵铭的声音转移到赵铭的脸上去了。
    认真工作时的男人总有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顾景琛也是。
    总结大会是对公司一年来的工作的总结概括，赵氏集团的规模很大，底下还有许多分公司，所以要想把这一年来所有的工作都结算清楚，实在是很繁琐的事情，也难怪他们最近这几天会忙得不可开交。
    冗长而乏味。耳边全都是百分之多少、盈利、亏损这样的话，对秦莘这种一点儿都听不懂的人而言，完全就是煎熬。
    所幸还有赵铭和赵耀时不时看过来的隐晦目光给她带来一种精神上的压迫感，不然，她真的会睡着。
    “……今年的总销售比原定目标高出了五个百分点，”现在发言的人是营销部的经理，他是最后一个作总结的部门，“产品的市场占领率也比去年增长了二点七个百分点，至于今年还未完成的龙缘公司的招标，若是顺利招标，预计将给公司带来超过亿元的利润，现在由陈然和赵耀负贵。”
    李经理特地提到了赵耀，赵铭多看了他几眼，他心里忽然有些忐忑，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讪讪地说道：“我们部门的情况就是这些，这是具体的总结报告。”恭敬地把文件夹递上去。
    赵铭随便看了几眼，“龙缘公司的标一定要拿下，公司在这方面前期投入不少，我不希望出现亏损的情况。还有研发部，关于新产品，尽早完善，然后交给营销部做好生产上市准备。”
    “没有其他的问题，总结大会就开到这里，希望大家继续努力，在接下来的一年里继续让公司的方面都继续保持增长的势头，创造更多的利润，作为回报，公司也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赵铭说完，秦莘凑到林一耳边问：“结束了？”
    林一点头，张张嘴无声地说道：“就等董事长开口说散会了。”秦莘松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偷偷瞄了赵铭一眼，发现赵铭也在看她，慌忙别过头去。
    “秦莘留一下，其他人都可以走了。”
    ……靠，不用这样吧。秦莘满头黑线地看着大家都走了出去，会议室就剩下她和赵铭两个人，有些戒备地看着赵铭，“做什么？”
    赵铭站起来走到秦莘身边，翻了翻秦莘这里一句那里一句乱七八糟的会议记录，揉了揉太阳穴道：“果然连秘书的工作都胜任不了。”
    秦莘扑到会议桌上用上半身遮住会议记录，“我又不稀罕做秘书，要你管。”
    赵铭看着她，秦莘不甘示弱地瞪回去，“看我做什么，没有别的事的话我要走了。”
    要是和赵铭单独呆得时间太久，指不定旁人会说出什么闲话来呢。
    “你最近和顾景琛怎么样？”
    “……你问这个做什么？”
    “不可以问吗？”
    “谢谢你的关心，我们很好，”秦莘的眼里有浓浓的忌惮，“而且他现在不在国内，所以你也别再白费心思再弄个‘妹妹’给我们使绊子！我要走了。”她噼里啪啦一通说完之后转身要走，却被赵铭捉住手腕，“元旦有安排吗？”
    像是硬生生掐掉了之前的那段对话一样，他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秦莘愣了两秒之后毫不犹豫地报谎道：“有。”
    “苏棂，别对我撒谎。”
    “别叫我苏棂，元旦我要陪我爸妈回去看我的爷爷奶奶。”她是秦莘。
    “你到真是适应。”
    “你不还是一样对着一张陌生的脸叫苏棂的名字叫得无比顺口。”秦莘顶了回去。
    赵铭松开手，脸上隐约发现出一个类似苦笑的表情，“你真是把从前撇得干干净净，连性子都不一样了。”从前的苏棂怎会这样的牙尖嘴利？
    偏偏他放不下了，谁让他是个不会爱的人，好不容易爱上了一个，又如何能够放手……
    “别和林一走的太近。”
    秦莘表示赵铭的思维实在过于跳跃，她跟不上他的节奏，没好气地说道：“林一是我大学里的学长，怎么说都比和你来得亲近，不用你管。”
    不再理会赵铭，秦莘走出了会议室。
    秦莘悠闲地看着宣传部的那群家伙累死累活地熬到了三十号下午，终于迎来了元旦节三天短暂的假期，一个个都欢呼解放了，韩茵熟门熟路地走过来勾住秦莘的肩，“莘莘，今天晚上和大家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秦莘想着反正也没什么事，爽快地点头答应了，然后韩茵就冲着办公室里的林一喊了一嗓子，“林大狐狸，我们晚上出去玩，我请客你买单。”
    林一慢悠悠地晃出来，还没开口，韩茵就说道：“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啊，有想一起去的筒子们跟我走。”
    于是一群人咋咋呼呼地出去了，秦莘有些不好意思，“林师兄，让你破费了。”
    林一无奈地耸耸肩，“就当是破财消灾了，走吧。”
    秦莘和韩茵他们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舞厅，舞池里人头攒动，彩色的灯光下到处都是摇摆着身体的年轻男女，激烈的音乐声中感觉皮肤下流倘着的血液也在振动一样。
    他们一行人坐着喝了一会儿酒之后，便有人忍不住先下了舞池去跳舞，接二连三地都去了，韩茵拉着秦莘也要去，秦莘拒绝了，“我手脚不协调就不去献丑了，林师兄你快陪小茵去跳舞。”她朝林一眨了眨眼睛，林一笑了笑，对韩茵说：“圣诞晚会上你没和我跳舞，今天总不能再拒绝我这一次吧。”
    韩茵撇微嘴，却难掩笑意，“本姑娘就赏你这个面子，走吧。”
    两个人跑到人群里一会儿秦莘就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一个人靠着沙发无聊地喝着果汁，林一落在沙发上的手机振动了起来，屏幕亮了起来，秦莘瞥了一眼。
    赵耀来电。

给我你的脸 114、其实还是各种铺垫 
    林一手机上的指示灯一直闪烁着，秦莘找不到他，又不好私自替他接了，只好眼巴巴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去。
    赵耀找林一，应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吧。秦莘这样安慰自己，看着舞池上方闪烁着的五颜六色的灯光打在形形色色的人身上，年轻的身体随着动感的音乐疯狂地律动，紧闭双眼的脸上挂着醉生梦死的表情。
    秦莘叹了一口气，果然这个地方还是不适合自己，真想回去睡觉。
    一个人喝了几杯果汁之后，韩茵和林一两个人走过来，韩茵的身体还在应和着音乐的节奏轻轻地摆动着，脸颊上挂着酒窝对着林一洋洋得意地说道：“大叔，你老了。”
    林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喘了几口气呼吸才渐渐平静下来，笑着自嘲道：“确实是老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节奏了。”
    秦莘刚想开口告诉林一赵耀打电话过来的事情，他又站起来说：“我去趟洗手间。”秦莘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下意识地瞟了一眼沙发，真奇怪，他是什么时候把手机拿走的？
    韩茵整个人像是没骨头一样歪歪斜斜地躺在沙发上，一条腿大大咧咧地翘在桌子上，“真不想去上班。”
    秦莘看不惯她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拍拍她的腿，“你这样子要是被林师兄看到了他又要说你了。”
    “他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又不怕他。”她不以为然。
    秦莘叹了一口气，“你就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他对你……”话说了一半，秦莘看着韩茵，韩茵在她沉默的目光中坐直了身子，表情也微微严肃了起来，还带着一丝苦恼，“我知道，但是我又不确定，”而且你看他那副样子，跟他谈恋爱的话一定会被他管这管那什么都做不成，我自由惯了，不想被人约束。”
    的确，林一会是个好朋友，好同事，但却不是一个好的恋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韩茵又重新躺了下去，看着天花扳，“谈恋爱的事等我想要嫁人的时候在一起考虑。”
    秦莘耸耸肩，“管不着你们的事情……刚刚水喝多了，我也去趟洗手间。”
    韩茵挥手，“早去早回。”
    “……”
    越过热闹的人群往洗手间去的路上，越往里走越安静，走到拐角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说话，声音很低，听不清再说什么，不过隐约可以辨认出是林一的声音。
    秦莘的脚步顿住了，在拐角站了一会儿，耳边是林一来来回回踱步的声音。
    “你现在是不是……急了……立稳脚跟再说……没有机会……接触不到……要是被发现了我……”
    秦莘竖起耳朵屏气凝神也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破碎的话语，要是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在和赵耀通话吧，是在谈工作上的事情吗？但是，印象中，他们并没有交集啊。
    秦莘想不出来，林一的声音渐渐消失，脚步声也越来越清晰，她忙伸出脚迈出去，在看到林一的时候脸上有些诧异的表情恰到好处，“你去趟洗手间怎么去了这么久？”
    林一也有些惊讶，却只是笑笑，“打电话和别人谈些私事。”
    秦莘点点头没再追问，指了指前面道：“我也要去趟洗手间。”
    两个人错肩而过，各怀心思。
    秦莘甩了甩脑袋，都是赵铭的那一句“别和林一走得太近”让她不自觉地胡思乱想，但是不管怎么想，赵铭的这句话都不会是单纯地因为她和林一处得好而吃醋说出来的话。
    秦莘从洗手间出来之后，一起出来玩的那些家伙都陆陆续续从舞池里出来，坐在沙发上拼酒，韩茵招呼秦莘来玩游戏，秦莘摇摇头说：“我好困，想回去睡觉。”
    “才九点好不好，还很早啊。”韩茵不由分说地拉着秦莘坐下来，“我们来玩游戏吧，真心话大冒险。”
    “别，我知道你一直眼巴巴地瞪着我，但是休想从我嘴里套出一句话来。”秦莘眯起眼睛拒绝，韩茵打她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要是被她逮住了机会，估计连她家的族谱都会被刨出来。
    韩茵眨了眨眼，对着秦莘撒娇，“莘莘，好莘莘。”
    秦莘不为所动，撇撇嘴道：“我真的要回去了，明天一大早要和爸妈回去看我爷爷奶奶，所以真的不能陪你们玩了。”
    林一也说：“小茵，别让秦莘为难。”
    “好啦好啦，莘莘那你一个人回去吗，要不要找个人送你回去，赵耀还是董事长？”
    秦莘翻了个白眼，她都要走了还不肯放过她，“他们都是大忙人，我怎么敢麻烦他们，我打个的就好了。你们也别玩得太疯，假期里还是多多休息。”
    抱泥带水地道了别，秦莘坐着出租车回到家，秦爸爸秦妈妈和秦昊问都在家里，三个人收拾着明天要带走的行李，秦莘阖上门脱了鞋子坐到他们中间，看着他们收拾好了的行李道：“去两天就回来，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秦爸爸忙附和道：“我也是这么说，你妈非要把这些东西都带上，其实那边什么都有。”
    秦妈妈横了他一眼，“我可不想到了那里才发现这也没有那也没有，再说这么多行李哪里多了，我们一家四口这些行李还拿不了吗？”
    “拿得了拿得了。”秦爸爸搓搓手，秦妈妈又看向秦莘，“你的行李收拾了吗？”
    “我随便塞两套换洗的衣服就好了。”秦莘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说道，秦妈妈赏了她和一旁的秦昊问一人一个板栗，“我怎么就生了你们这两只懒货？”
    秦昊问咋呼道：“我躺着也中枪好不好？”
    秦莘不在意地笑了两声，问秦昊问：“你最近和包子欣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最近的秦昊问开始走起了忧郁路线，因为天气冷的缘故，不再是背心短裤人字拖三件套，穿着黑色风衣面无表情看起来也是一表人才，秦莘有些忧伤，这年头的面瘫越来越多了。
    秦昊问伸手递给秦莘一张明信片，“美国寄来的。”
    秦莘扑上去抢过来抱在怀里，对着秦吴问憋笑的脸抓狂了，“不要随随便便看我的明信片。”
    秦昊问耸耸肩，“你和那谁这样粘粘乎乎的真心没关系吗？”
    秦妈妈又拍了秦昊问一下，“你懂什么，这是热恋期的正常表现，要是不粘糊才不正常呢？”
    “妈，别打脑袋，会把我打傻的。”
    “对啊妈，他本来就傻。”秦莘对着秦昊问挤眉弄眼，秦吴问一甩头，“懒得理你们。”
    道了晚安回到房间之后，秦莘揣着顾景琛寄来的明信片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多遍，这才满脸笑意地把它和之前寄回来的放在一起，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美国和这里的时差完全是颠倒的，再加上想着顾景琛每天要拍戏一定很辛苦，所以也不能和从前一样要么发短信要么煲电话粥时刻说个不停。每天的时间变得格外的漫长，找不到办法打发。
    他在明信片背后写着，见不到你时，度日如年。
    这又何尝不是她的心情。
    顾景琛，快回来吧。
    赵家大宅里。
    赵耀挂断电话之后站在商户前看着外面的一片漆黑发呆，赵妈妈端着杯咖啡走进来。自从他出院之后，就搬回了赵家大宅，和爸妈、赵铭、爷爷住在一起。
    最欢喜的人莫过于他妈妈了。
    赵耀接过咖啡，低低地喊了一声，“妈。”
    “是不是累了，你才出院没多久，身上的伤口还疼不疼？”
    赵耀摇摇头。
    赵妈妈摸了摸他的脸庞，保养得宜的手细细滑滑的，她满脸笑容的样子让赵耀心里升起一股无力感，“阿耀，现在辛苦一点不要紧，只要把公司的股权都从赵铭手里抢过来，以后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赵耀别开头，躲过她的手，踱到书桌后面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叹了口气，“我尽量，但是现在，我实在不是他的对手。”
    “没关心，你爸爸还是其他的一些股东都会支持你的，妈妈也相信你，我的儿子是最棒的……”
    赵耀睁开眼睛，打断了她的话，“妈，你先回去休息吧，等我把这些资料看完我也要休息了。”
    “好。”赵妈妈慌不迭地点点头，“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认真看资料吧。”
    门被合上的时候，赵耀眼底深处的疲惫也被隔在了他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人看得到。

给我你的脸 115、你就我这一个孙女 
    秦莘的爷爷奶奶住在一个二线小城市，生活节奏不像ａ市这样的大城市的快，秦爸爸几次央着他们来ａ市和他们一起住，都被他们以住在这里觉得更自在的理由拒绝了。
    他们说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住在这里挺好的，左邻右舍都是熟人，就算你们都不在身边，平日里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这话听得秦莘心里酸酸的，若是苏棂的话，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到老，岂不是更加可怜？
    幸好……
    假期里本来就是旅游高峰期，人流量很大。秦家四口元旦三天假期都宅在秦爷爷和秦奶奶家里没有出去，看着在棋盘上厮杀得不亦乐乎的父子两，秦奶奶虽然高兴，却还是叹了口气，“在那边也是呆在家里，在这里也是呆在家里，跑来跑去路上不麻烦吗？再过一个多月了就要过年了，到时候我和你爷爷会过去的。”
    秦昊问凑过去挽着秦奶奶的手臂撒娇，“不麻烦，现在交通方便的很，你们老人家这样奔波才不方便。现在回来陪着你们，你们也开心，我们也开心，挺好的。”
    秦莘回了顾景琛的Email，把电脑合起来，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附和着秦昊问：“就是，一家人呆在一起才开心嘛。”
    秦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就你们俩嘴甜，好了好了，玩你们的去，奶奶给你们做好吃的。”
    “奶奶，我要吃糖醋排骨。”秦昊问立刻点菜，被买了菜从外面回来的秦妈妈一巴掌拍在脑袋上，“除了吃就不知道做点别的。”
    “妈你又打我，姐不还是在那里和她男朋友腻腻歪歪，你怎么不说她？”
    “喂！”秦莘有些心虚地瞪了秦昊问一样，谁知秦奶奶和秦妈妈都一脸笑容地看着秦莘说道：“你姐的事那是正事，你这个时候要是也能和你女朋友腻腻歪歪的，我就不说你了。”
    秦昊问嘟囔了一声，“女人真是麻烦。”
    “你这孩子……”秦妈妈的话还没说完，秦昊问就双手插在口袋里踱回房间去了，秦莘抱着电脑跟过去，“我去看看。”
    推开门进去的时候，秦昊问仰躺在床上等着天花板，秦莘拍拍他的腿让他往旁边挪了挪，坐下去笑道：“最近怎么一直蔫蔫的，有什么事说给你姐我听听。”
    秦昊问别过头来看着秦莘，半响挪过来把脑袋枕在秦莘的腿上，秦莘摸了摸他的板寸头，他的头发硬硬的有些扎手。
    秦昊问的声音有些闷，“包子不想和我在一起。”
    “怎么回事？我看你们之前玩得挺好的啊。”
    “她说玩得好和在一起不是一回事。”秦昊问脖子一扬又坐起来，盘着腿坐在秦莘对面，“玩得好就是单纯地觉得性格合适可以一起玩，但是在一起要考虑很多，例如她比我大两岁，又比如她现在已经工作了，而我还只是个学生……我就不明白了，我喜欢她，她对我也有感觉，为什么要顾虑这个顾虑那个呢？”
    秦莘靠在床头，看着自家弟弟年轻的脸庞上掩盖不住的焦躁和疑惑，有些失笑，“那如果你如果和包子在一起了之后呢？”
    “在一起了……之后？”秦昊问挠了挠后脑勺，“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年轻真好啊。”秦莘忍不住感慨，到底是年轻的时候要自在一些，虽然冲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考虑后果，但这样的敢作敢为才让人生显得格外的精彩。
    秦昊问翻了个白眼，“别用这么老气横秋的语气和我说话，你不过就比我大了两岁。”
    秦莘笑笑，“等再过两年，经历多了，要考虑的事情也多了，到时候你就明白为什么了？”
    “靠。”秦昊问爆了个粗口，“完全没有意义的建议。”
    秦莘拧住他的耳朵旋转了九十度，看着他嗷嗷惨叫的样子说道：“对女生要礼貌，教你多少遍了就是学不会。”
    秦妈妈推开门，身上套着外套一副要出门的装扮，“你们姐弟俩又闹什么？出去给你奶奶打下手，我有些东西忘记买了，要再出去一趟。”
    “妈，要不要我陪你去？”秦莘伸长着脖子问道。
    “不用了，我马上就回来。”
    秦莘踹了一脚秦吴问，“快点出去。”
    “真不知道姐夫是怎样看上你的？”
    “找死啊你。”他这一声姐夫听得秦莘无比满足，一脸娇羞的模样配合着她恶声恶气的话让秦昊问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秦妈妈回来的时候，秦莘和秦昊问正端着秦奶奶做的菜一道一道地往桌上放，当秦莘看见秦妈妈背后的人时，一盘菜差点就喂给了地板，“赵铭，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这里有点业务要处理。”秦莘心里一通咆哮——鬼才相信公司在一个二线城市会有业务需要你这个董事长亲自出马！
    秦妈妈笑得有些不自在，“刚刚过马路的差点被车刮了一下，还好被赵铭拉住了，所以我就请她上来坐坐。”
    秦莘一听秦妈妈这么说，也顾不上赵铭了，忙拉着秦妈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好几眼，赵铭说：“别担心，阿姨没事。”
    “对对，我没事。莘莘，去给赵铭倒杯茶，既然碰巧遇到了，就一起吃顿饭，”秦妈妈吩咐完秦莘，又转过去对着赵铭说：“你要是没什么事就留在这里吃顿饭吧。”
    赵铭笑得如春风般和照，“那是我的荣幸。”
    不情不愿地去给赵铭倒水的秦莘听到这样的话内心郁闷地直挠墙了，秦昊问这两天因为和包子欣的感情问题一直郁闷着，所以对秦莘也只能表示爱莫能助。
    等秦奶奶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有此狭小的老式套房里就显得愈发的热闹了。
    赵铭很有礼貌地和她打了个招呼，“奶奶好。”
    秦奶奶眯着眼睛对着赵铭好一番打量，“这孩子我之前在报纸上看过。”
    秦莘讪讪，赵铭倒是很自在地接口道：“奶奶你记性真好。”
    “哈哈。”秦奶奶听了奉承开心地笑了笑，“既然来了就一定要留下来吃顿饭。”
    秦莘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这演技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嘀咕什么呢，让你爸和你爷爷下来过来吃饭。”秦奶奶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一表人才的赵铭，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秦昊问扯扯秦莘，“我和你去，我在这里心里也堵的慌。”
    秦妈妈瞥了他一眼，自动忽略了他酸溜溜的后一句话，“就几步路两个人去做什么，都这么大了还一天到晚粘着你姐姐，把餐具椅子都摆好。”
    看着一脸难掩得意的赵铭，秦昊问悲从中来——怎么看都是自己这个亲儿子不受待见一些。
    等人都在餐桌旁坐下来后，秦莘像坐在热锅上一样，火烧火燎地屁股疼，秦妈妈用筷子敲敲她，“坐没坐相。”
    赵铭体贴地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哪有，她就这个性子。赵铭，来来，尝尝奶奶的手艺，多吃点儿。”
    秦莘觉得自己也是不被爱的那个。
    赵铭怡然自得地享受着秦家除了两姐弟之外的四个人的热情关注，很得体地恭维了一下秦奶奶的手艺，又恭恭敬敬地回答了秦爷爷和秦爸爸提的问题，举止得宜，风度翩翩的样子让秦妈妈眼里都隐约出现了些桃红的颜色。
    秦莘寻思着却是该把顾景琛带回家来他们看看了——顾景琛是绝对不会输给赵铭这个虚伪的家伙的。
    一顿饭，除了秦莘和秦昊问之外，其他的人都吃得相当愉快，秦莘憋着一股气猛吃面前盘子里的红烧肉，吃到最后只觉得心里油腻腻的很难受，赵铭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动作有些笨拙，印象中这应该是赵铭第一次别人夹菜。
    秦家长辈都是笑呵呵的样子，秦莘若无其事地说道：“什么业务值得你亲自往这里跑一趟，现在赵耀也在公司，你怎么不让他过来？”
    赵铭的微笑有些僵硬。
    秦奶奶好像没有察觉到一样，给赵铭夹了一筷子菜，“我记得上次赵耀来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吃这个，兄弟俩的口味不知道一不一样啊。”
    赵铭有些咬牙切齿，“喜欢。”
    秦莘稍稍打击了一下赵铭的气焰，笑得很灿烂，“奶奶，下次我把我男朋友带回来，你做的菜可要清淡一点，他胃不太好，吃不了油腻的东西。”
    秦奶奶愈发的开心了，笑得眼睛眯成一各缝，“好好，一定一定。”
    秦莘隐约看到赵铭手上的筷子有些弯了，这回合，秦莘完胜。
    活该，是你自己跑过来找气受的，怨不得别人。
    吃完饭之后，女人们在厨房里收拾东西，男人们在客厅里下棋。
    秦奶奶凑到秦莘耳边小声地说道：“我看着孩子也挺好的，真不考虑考虑？”其实她觉得都上次的赵耀也挺好的，自家孙女中意的那个倒是没有接触过，一时间要挑出最合适的，还真是不容易。
    秦莘翻了个白眼，“奶奶你就我这一个孙女，我也没办法。”

给我你的脸 116、其实你是向着我的 
    秦妈妈做了个水果拼盘让秦莘给秦爸爸他们端过去，秦莘用手捡了个哈密瓜片塞在嘴里，鼓着腮帮子道：“别便宜那帮大老爷们的，只吃饭不干活。”被秦妈妈赏了一个板栗。
    不情不愿地端着拼盘走到客厅的时候，赵铭正在和秦爷爷下围棋，秦爸爸站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黑白分明的棋子错落在棋盘上势均力敌，现在轮到赵铭落子，他手里捏着一枚黑子微微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
    秦莘把拼盘放在一旁的桌上，盘子和桌子碰撞发出的巨大声响惹得一群大老爷们都看了过来，秦莘呵呵干笑了两声，“我妈让我送些水果来，不打扰你们，你们继续继续。”
    脚底抹油就像开溜，却被秦爸爸一把抓住，“别走，等你爷爷和赵铭下完这一局，你也陪我下一局，自打你出院之后就再没我下过棋了。”
    秦莘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两下，为什么她不知道她还会下棋。
    赵铭手上的棋子落下，抬起头来淡淡地瞥了秦莘一眼，替她解围道：“伯父，一会儿我陪您下一局，很久没有下过棋，一时之间有些手痒了。”
    秦爸爸乐呵呵地点头，“好、好。”秦莘终于得以顺利开溜。
    一转眼就到了要吃晚饭的点儿，赵铭跟在秦爷爷和秦爸爸后面出来的时候，仰着脖子揉了揉后颈，秦莘缩在沙发了看电视，见他这个样子，有些幸灾乐祸——活该让你想要讨长辈们欢心。
    秦爷爷招呼秦莘过去给他捏捏肩，秦莘屁颠屁颠跑过去给他捏，一边说道：“爷爷，平时应该多出去走走，多锻炼锻炼。”
    秦爷爷笑笑，“这不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嘛，不知不觉就在棋桌旁坐了一下午。不过这孩子下棋的水平到确实不错，比你爸强，我喜欢。”
    赵铭笑笑，“和爷爷下棋我也很开心，希望以后还有这样的机会吧。”
    唔，虽然辛苦了一点儿，但是这讨欢心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秦莘有些气闷，想着顾景琛差不多从小就是在美国长大的，估计围棋这种博大精深的东西他也没学过，便是无法贸贸然地夸下海口，只好酸溜溜地说道：“你是大忙人，我又和你非亲非故，怎么好意思总让你陪着我爷爷？”
    秦爷爷怎会听不出自家孙女的语气，忙附和道：“就是就是，偶尔陪我老人家一次也就够了，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事情。”
    “爷爷，我不是说不陪你。”秦莘觉得自己的话有些歧义，忙解释道，赵铭倒是无所谓地笑了笑，“平常总是坐在办公室里也闷得慌，偶尔下下棋倒也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
    “你不知道回去陪你自己的爷爷啊。”秦莘一句话顶回去，被沉下脸来的秦爷爷瞪了一眼，“莘莘，太不像话了。”
    秦莘噤了声，秦爷爷这才转过去对着赵铭抱歉地笑了笑，“这丫头太没规矩了，都是她爸妈平时给惯的。”
    赵铭摇摇头，“没事，莘莘说得对，我是该多回去陪陪我爷爷，莘莘，爷爷也很想你，有空就去看看他吧。”秦莘心中一涩，别开头不说话。
    又不是我的爷爷。
    赵铭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站起来身来有些遗憾地说道：“不好意思，我晚上还有事，现在要走了。”
    秦奶奶从厨房里探出个头来，“赵铭啊，留下来一起吃饭，别急着走啊。”
    “不了。”赵铭温和地笑了笑，今天就一直见他在笑，苏棂和他在一起的那几年见他开口笑的次数都没有今天一天来得多，“我约好了别人吃饭谈生意，推不掉，要是有空的话我改天再来，奶奶的手艺很好，只希望倒时候我来的时候奶奶别赶我走才好。”
    “不会不会，既然你有事我也就不留你了，快去吧，别耽误了生意上的事情。”秦奶奶被赵铭几句话说得喜笑颜开，朝秦莘使了个眼色，让秦莘送赵铭出去，秦莘装作没看见要往厨房里走，秦奶奶索性点名道谢，“莘莘，送送人家，顺便把家里的垃圾扔了。”
    秦莘再不情愿也得听长辈的话，嘟囔了一句“他这么大的人又不会走丢了送什么送啊”，就拎着一大袋垃圾往门口走，打开门站在门口对着赵铭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走吧，大爷。”
    赵铭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上的垃圾袋，道：“既然顺路，垃圾就让我拿吧。”
    秦莘耸耸肩，“随便你。”
    关上门，将屋子里长辈们的目光挡在身后，秦莘闷着头快步往楼下走，赵铭拎着垃圾袋跟在后面，西装革展再加上手上的黑色垃圾袋，有些不伦不类。
    一直走到楼下，赵铭把垃圾扔在垃圾堆里，秦莘拍拍手，“好走不送。”
    赵铭抓住她的手，笑意吟吟，“苏棂，你现在倒是一点都不怕我了，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别这样对着我笑，我不习惯。”
    要是以这种不正常的事态继续这样下去，秦莘丝毫不怀疑赵铭和赵耀的灵魂也被互换了，一个今天不知道笑了多少回，一个吧又越来越有面瘫的气质。
    赵铭收起脸上的微笑，揉了揉脸，又恢复成往日里面无表情的样子，“果然还是这个样子更合适我。”
    秦莘凉凉地说了一句，“本性难移。”
    “我愿意为你改。”
    “你又何必为难自己？”
    “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会为你做。”
    秦莘嗤笑一声，“我就喜欢顾景琛那样的，有本事你也变成顾景琛啊。”
    赵铭眉宇下沉了几分，秦莘挥挥手，“快走吧，别站在我面前，我看着闹心。”不算道别的道别之后．秦莘转身往楼上走，走了几步之后回过头来看见赵铭还站在原地看着她。
    好吧好吧，你好好的一座大冰山，何苦在这里装出一颗深情款款的望妻石？
    “上次你和我说别和林一走太近，后来我看到林一和赵耀打电话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秦莘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发，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总之，以后别再和我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了，搞得我也疑神疑鬼的，我实在是太笨了，没有你们那些弯弯绕的心思，猜不透你们想做什么。”
    赵铭忍不住又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苏棂，不管你信不倍，你始终都是向着我的。”
    秦莘转身，声音有些飘渺，“大概吧，也许只是因为没有涉及到顾景琛，如果赵耀是顾景琛的话，我的立场大概就不同了吧。”
    秦莘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赵铭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地消失了。
    元旦三天的假期很快就过去了，在爷爷奶奶家度过了悠闲的三天之后，秦莘一家又回到了ａ市，日子也回到了原先的轨道上，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
    宣传部刚刚放假归来的各位不仅没有精神抖擞，反而一个比一个萎靡，想来是假期里玩得太疯了，秦莘摇摇头，这群不知节制的年轻人。
    唯一让秦莘没想到的一件事，就是林一和韩茵在一起了。
    当韩茵一脸羞意地告诉秦莘这件事的时候，秦莘惊得眼珠子没掉下来，明明那天晚上还在犹豫要不要在一起的，为什么现在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姿势在一起了。
    韩茵难得的有些扭捏，“就是那天晚上……我喝醉了，他送我回家，然后……哎呀，然后就你们懂的……”
    懂什么啊，秦莘表示自己纯洁的很，生米煮成熟饭什么的她才不知道呢。
    不过想着想着她又走神了，她和顾景琛目前还停留在亲亲小嘴，牵牵小手这个阶段，偶尔有些出格动作的时候，就比如顾景琛要走之前的那个晚上，在那个露天的体育馆……
    秦莘的脸上如火一般烧了起来，韩茵在地眼前挥了挥手，“喂，回神了，你在想什么啊脸怎么红成这样？”
    秦莘忙捂住自己的脸，掩饰般说道：“房间里暖气开得太足了，我有点热，出去透透气啊。”说完就捂着脸冲出去了，靠在墙上大喘气，拍了拍自己的脸骂自己不害膀，大白天的乱七八糟想些什么。
    等好不容易脸色恢复了正常，秦莘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就看着林一匆匆从办公室里出来，手臂里夹着一个文件夹朝着和她相反的地方走了，不知道是要去哪里。
    秦莘靠在墙上犹豫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林一一路上很熟捻的和路过的同事打招呼，很平常的样子。秦莘像做贼一样跟在林一身后，捂着脸躲过了错肩而过的同事，有些埋怨自己的神经质起来。
    都是杀千刀的赵铭，让她变成了这样。
    不过，既然跟都跟了，中途放弃什么的太不厚道了，秦莘还是决定坚持跟到底。
    等恍惚看了一眼和林一见面的那个人时，秦莘脑子里绷着的一根弦才松了下来。
    不是赵耀。
    看来只是普通的工作交接。
    秦莘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打道回府。

给我你的脸 117、不安稳的新年前奏 
    赵氐集团新产品资料外泄的时候，秦莘正掰着手指数着还有多少天顾景琛才能收到她漂洋过海寄过去的年货。等顾景琛打电话来说已经收到年货的时候，公司又在龙缘公司的招标项目上栽了一个大跟头。
    整个公司的气氛都是相当之惨淡。
    秦莘本就是一个打酱油的非专业人事，对着那些报表和策划也看不懂，只能围观，从其他同事的闲言碎语里听出些零碎的头绪来。
    大概就是——
    集团内部出了内鬼．将新产品的资料偷给了赵氏集团竞争对手，而集团内部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什么问题，新产品没有及时上市，反而让竞争对手抢了先，并且申请了专利。
    偏偏查不出内鬼谁是，就算想告对方公司商业侵权也拿不出证据。这就意味着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研发出来的新产品完全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至于龙缘集团的招标项目，赵氏集团就栽得更加彻底了。莫说是营销部，去年整个公司最后一个季度的工作重心都放在这次招标项目上，前前后后投入的资源，加上日后损失的无数利润，仔细算算．的确是一笔很大的数目。
    在招标会上，其余的公司不知道为什么一致将出价压得很低，死都不肯松开。偏偏赵氐集团有对这个项目势在必行，最后在赵铭的同意之下，下调了价格将这个项目拿了下来。
    之后的问题不是出在赵氏集团上，而是作为招标承办方的龙缘公司。
    龙缘公司作为业内最早出现的龙头老大．虽然现如今大不如从，但是毕竟积掼的声誊都摆在那里，这也是赵铭对这次项目势在必得的原因之一。
    但是投标成功之后，龙缘公司却拒绝将该项目交由赵氐集团承办，合同摆在那里没签字。偏偏这已经是招标会结束之后好多天了，赵氏集团已经开始着手此次项目中需要采购的物资，如今，物资堆满了仓库，可是对方却反了悔。
    想想还有半个多月就是新年了，看来这个年注定是过不安稳了。
    秦莘叹了一口气，拿着水杯去茶水间倒水。
    走到茶水间的时候听到有两个其他部门的姑娘在闲扯，“这次投标的负责人是营销部的陈然啊，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估计他这份工作也是怕是保不住了。”
    “这是这又不怪陈哥，要怪就怪龙缘，听说是龙缘忽然不打算办这个项目了，所以才没签合同。”
    “那他们得赔违约金吧。”
    “那违约金和我们公司损失的利盘比起来不过九牛一毛。”
    “嗳，不过，听说这项目是陈然和董事长的弟弟一起负责的，当初李经理在年会还特意提到的，现在出了事，要罚陈然一个人也说不过去吧。”
    “嘿，说是公私分明，其实到最后都是假公济私，出了事推给外人，有功劳了就自己揽在身上，我们这些人怎么拼的过这些．富二代，哟。”
    秦莘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吓了她们两个一跳，看清了来人之后拍拍胸膛表示虚惊一场，便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地走了。、
    秦莘听着哗啦啦的水声，有些迷惘。
    赵耀……、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吗？
    赵耀路过赵铭的书房的时候，顺着虚掩的门看见去的时候，赵铭坐在书桌后面正在和人打电话，眉头皱得紧紧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发出“咚咚”的声响。
    赵耀在他门口站了一会儿，缓缓地踱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爸爸说明天会联合其他董事就这些日子公司出现的问题召开一场董事大会，公司这次蒙受了巨大的损失，赵铭难逃其咎。
    说到底，都是为了扳倒赵铭。
    赵耀也没开灯，就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这种感觉很可怕，明明是和自己住在一个屋檐之下的家人，却存了那样的背叛和算计。
    如果那个人是自己的话，如果那个人是自己的话……
    赵耀忽然又睁开了眼睛，无比的黑暗涌进了眼睛，透不进一丝的光亮。
    当初自己全心全意信赖他尊敬仰视他的时候，他不还是夺走了秦莘！
    赵铭再怎么惨都比自己要好上百倍，至少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赵铭从背后捅一刀，而已赵铭的性子，大概时时刻刻都在防着自己的父母和自己这个堂弟吧。
    如今栽了跟头不能怪他不够谨慎，只能怪他太自信——当初他就不该让自己进公司。
    赵父敲了敲走进来，顺手开了灯，刺眼的光线让赵耀睁不开眼来，只能眯着眼睛喊了一声爸爸。
    赵父面上的得意之色实在太过明显，赵耀觉得不痛快，但也不好拂了他的兴，只淡淡地提醒了一句：“这是家里，赵铭还在。”
    他忙敛去了嘴角的笑，说道：“明天董事会上我都安排好了。”
    赵耀点点头，神色淡然，赵父左右看了他两眼，都没看出什么高兴的神色来，有些奇怪，“怎么了，不高兴？”
    “不是，就是有些累了……还有，不管怎么说，这次公司都受了损失，也不知道能补救多少？”
    “哈哈，这点损失能把赵铭扳倒已经算是个占了大便宜了，大不了以后再赚回来。不过以后你把赵铭手上的担子都揽过来之后，这些事情确实都该轮到你考虑考虑了，我和你妈就全指望着靠你享两年清福呢。”
    听着他和赵母本意都差不多的话，赵耀有些厌倦，往下躺了躺说：“爸，我困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好，你好好休息，明天在董事会上好好表现……”
    赵父走了许久，他絮絮的话语还在赵耀耳边徘徊，赵耀有些烦躁地抽出脑袋下的枕头，狠狠地砸在地上。
    赵铭觉得门口的那片阴影离开之后，敲着桌子的手才停了下来，眉头也舒展开来，说道：“先把那些证据收着，现在还不急，先让他们得意两天，就等着他们那批产品的问题爆出来……申请了专利又怎么样，不过是劣等的次品，到时候我们换个名字重新去申请就好了……网撒得大一点儿没什么不好，既然决定下手，自然要一网打尽……”
    违约金……看来他给他们的好处还不少，能宰就宰一顿，龙缘现在也没什么气候了，并购是早晚的时候，他要自寻死路怨不得别人。”
    说完了这一大段话之后，赵铭像是有些累了，揉了揉太阳穴道：“要是没什么事就这样吧。”挂断了电话之后随意地将手机扔在桌上，翻了翻手边的文件又觉得实在看不下去，心里浮躁得很。
    他终究是没想到他那个从小就爱跟在他身后的弟弟，会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拉开抽屉的时候就看到原先那只手机静静地躺着，很久没有拿出来早就没电关了机，赵铭想了想，还是插上充电器开了机。
    除了10086，什么都没有。
    手机里存着的唯一一个号码什么动静都没有。
    赵铭叹了口气，没忍住发了条短信过去，就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很累。”他也没指望苏棂会回短信，发完之后就把手机扔到抽屉上，合上抽屉准备回房睡觉的时候，手机却响了起来。
    赵铭呆愣了几秒，才去拉开抽屉，触及抽屉的指尖不易察觉地颤抖了几下。
    那么久，这是她第一次回短信。
    那头的秦莘歪着脑袋看着发出去的短倍有些懊恼。
    她本来在和顾景琛发短信，把最近的大小事情都事无巨细地告诉了顾景琛，顾景琛只说让她顾好自己，要是赵氏集团倒闭了他可以养地，被秦莘气鼓鼓地训了一通之后，他又发了一个委委屈屈的表情过来，说成天被那些洋妞吃豆腐自家老婆还有闲情逸致去管别人的事情。
    秦莘笑了笑，去网上搜刮了一条笑话就给顾景琛发了过去，发完就收了赵铭的短信，看着好累两个字，又想着公司最近的那些腥风血而，秦莘心一软就把同样的短信给赵铭发了过去，就当是普普通通的安慰好了．……
    秦莘这样告诉自己。
    顾景琛也发了条笑话过来，秦莘不甘示弱地继续发过去，两个人发来发去笑到麻木了，转眼间就把赵铭那茬抛到了脑后，直到顾景琛说他要开始拍戏了两个人才作罢，秦莘又去翻了一遍收件箱，不知道为什么错过了赵铭的第二条短信。
    晚安。
    秦莘啧啧了两声，自己一定是会晚安的，但是赵铭就不一定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一定睡都睡不好吧，要是赵氏集团真的被他搞绔了……那可是本该属于苏棂的财产啊，这么一想，秦莘又觉得有些心疼了。
    秦莘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很久，编辑好了的短信都没有发出去。
    还是不凑这个热闹了。

给我你的脸 118、谁是胜者犹未可知 
    大清早，赵铭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赵耀和他爸妈坐在餐桌旁吃早饭，抬头看了赵铭一眼又把目光收了回去。
    赵铭把外套随意地搭在一旁，拉开椅子坐了下去，“爷爷今天还没有起来吗？”
    赵耀低着头没说话，赵耀的妈妈笑笑，话中有话，“爸他身体一直不大好，现在公司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想啊，爸他心里也不太舒坦，多休息休息也好。”
    赵铭晃了晃手上的杯子，乳白色的液体顺着杯壁滑到杯底，还有浅浅的一层，他随便擦了擦嘴，也不理会犹在喋喋不休的赵母，站起身来穿上外套拎着公文包就走出去了，步伐稳稳的和平日没什么两样。
    赵母看着他的身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看他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赵耀三下两下把嘴里的面包咽下去，匆匆说了一句“爸，妈，我也走了”，就追着赵铭出去了，赵母摇摇头，“这孩子……”
    赵爸爸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孩子有自己的想法，你别管。”
    赵耀拉开车门，弯着腰钻了进去，赵铭抬眼看了他一眼，赵耀把车门关上，挺挺腰坐直了身体目视前方，“我和你一起去公司。”
    赵铭收回视线，淡淡地说了一句：“难得。”
    赵耀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几分，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公司这次的事……能解决吗？”
    “你觉得呢？”赵铭不答反问。
    赵耀的手握紧又松开，有些轻颤，“龙源集团的招标项目我也要承担一定的责任，毕竟那是我和陈哥一起负贵的……”
    “这些话倒不是我想听的话。”赵铭打断赵耀的话，随意地挥了挥手，闭上眼睛靠在靠背上，“有心思把错误往身上揽，倒不如想想该怎样补救。”
    赵耀轻轻松了一口气，“知道了，哥。”
    秦莘走到公司大楼门口的时候，就看见赵铭和赵耀一左一右从同一辆车上下来，两个人并肩走进了公司，姿态倒不是很亲密，不过，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和谐的地方——秦莘脑袋里的思绪快要拧成一团麻花了，这两个人怎么到现在还可以肩并着肩一起来上班呢。
    韩茵从后面拍了拍秦莘的肩膀，道：“傻站在公司门口不进去在看什么呢？”
    秦莘摇摇头说了句没什么，由着韩茵亲密地挽着自己的手臂两个人一起走进了大厦，韩茵一路上都说个不停，“还好元旦的时候结了工资，现在公司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也不知道下个月的工资还有没有了。”
    “不至于吧，”秦莘有些不以为然，但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她也说不了什么，只好打了个哈哈，调笑韩茵，“拿不到工资有什么好担心的，让林一养你呗。”
    韩茵掐了掐秦莘的手臂，跺跺脚一脸娇羞，“我才不需要他养我呢。”
    秦莘仰头想了想，这话她好像也对顾景琛说过。
    不过要是顾景琛现在就可以回来，站在她面前对她说“我养你”的话，秦莘一定不会再拒绝。
    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但是实际上却又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想法真让秦莘觉得烦躁。
    无论是秦莘还是苏棂，都不是顶聪明的人，猜不透他们这些聪明人的花花肠子，也没心情陪着他们不动声色地刀光剑影。该争的一口气她也争到了，只要心里的那些放不下的疙瘩日后和顾景琛解释清楚了，她便是真的可以和赵铭相忘于江湖了。
    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林一正要出去，被韩茵喊住，“一大早的你去哪里啊？”
    秦莘也抬头看他，林一虽然在笑，笑意却未能达到眼底，“董事长让我上去一趟。”
    韩茵撇撇嘴，扬了扬手上的袋子，“一大早谈什么事啊，我还给你带了早点呢。”
    “嗯，等我回来吃。”
    “嗳，冷了就不好吃了，你要是回来晚了，我就和莘莘一起吃掉。”
    林一宠溺地笑了笑，“想吃你就吃吧，别饿着自己。”
    “快去啦，早点滚回来才是正经。”韩茵也笑，两个人的笑意映在秦莘的眸子里，让秦莘的心无端一滞，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后来韩茵带的早点谁都没有吃到，凉透了之后孤零零地躺在垃圾箱里，有些扎眼。
    林一从董事长办公室回来之后，就把他关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收拾私人物品。人事部在林一走之后没多久，就来通知了宣传部的人事调动，经理另擢他人，林一却没有被安排其他的职位，显然是被解雇了。
    韩茵隔着百叶窗喊他，他抬头对她露出一个疏远的微笑，然后起身拉上了百叶窗，把她隔在了自己的世界之外。
    片刻之后，他开门让秦莘进去，只说是有话要对她讲，秦莘安抚般地拍了拍已然红了眼眶的韩茵，慢慢踱了进去。
    林一的东西都顺在一个纸箱子里，最上面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摆着的是韩茵的照片，那是前两天刚刚放上去的，秦莘在林一面前坐下来，“你要和我说什么？”
    林一露出一个有些疲惫的微笑，印象中林学长对韩茵还是对自己一直都是笑着的，虽然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但是至少让人觉得很舒心。
    林一开口之前，秦莘又道：“如果你想说工作上的那些事情，那就免了，我听不懂也没兴趣。
    “不至于听不懂，大概就是我收了别家公司的钱，偷了公司的新产品资料卖给了对方，现在东窗事发被解雇了而已。”
    秦莘的手不自觉地握紧，表现得却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平静，“那是犯罪。”
    林一耸耸肩，“我只能说，赵铭还算仁慈，而且……算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这样吧，小师妹，以后有缘江湖再会吧。”他伸出手想要和秦莘握握手，秦莘仰头看着他，没有要伸出手的打算，“没有别的好说的了？那韩茵怎么办？你现在拍拍**走了，以后还会和韩茵在一起吗？”
    林一的手僵在半空中，良久之后无力地垂了下去，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是我对不住她。”
    “你明明就喜欢地，不是吗？”喜欢和对不住，不是一码事。
    “是喜欢。”他叹了一口气，声音低不可闻。
    秦莘真是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就算他做了对不起公司的事情，但是这事与他和韩茵之间的感情又没有半毛钱的干系，为什么要因为这件事就放弃他们之间才刚刚建立起来的感情呢？
    “秦莘，替我告诉她，其实元旦那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喝醉了之后，我出去和别人见面了，和她在一起只是为了不让别人抓住把柄，是我利用了她，对不起……”他一直遮掩地很好，许多事情上即便赵铭手上攥着证据，但是他有他的不在场证明，他的小茵。
    秦莘捂着脸抑制不住地冷笑出声，肩膀抽动着声音有些颤抖：“哈哈，生活真他妈狗血，我说你们这些人正正经经地好好过日子不行吗，为什么非要整出这些事情来，偏偏还有把别人牵扯进去。”
    林一抱起纸盒子，往门外走，手握在把手上的时候顿住了，转过身来看着秦莘说道：“虽然我还是没有弄清楚你和赵耀赵铭之间的事情，但是，以前的你和赵耀……呵，要是你还顾念着从前，哪怕只有一丁点儿，就去告诉赵耀，让他收手吧，他不是赵铭的对手。”他被解雇，何尝不是赵铭对赵耀的一种警告。
    赵耀完全不是赵铭的对手，即使在这个时候，赵铭依旧很有耐心，像个优雅的猎人一样在面对猎物的爪牙时游刃有余地进行着猎杀，完完全全不在乎猎物的反抗。
    秦莘的指甲差不多嵌进肉里，不长的指甲戳着手心有种钝钝的疼痛
    果然，赵耀，不再是以前的赵耀了。
    人终究是会变的。这句话不是她自己说的么？
    开门声，走远的脚步声，和渐渐远去的喧嚣声，秦莘想起昨晚赵铭发过来的那条短信——很累，现在最适合说这句话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赵铭那样精明的商人，和别人斗智斗勇真是他的乐趣所在，他又怎么会觉得累呢。
    白为他担心了一场，真是浪费感情。

给我你的脸 119、有人失意有人得意
    秦莘一直在林一办公室里坐着，直到新任的经理搬着他的东西过来，敲了敲门，她这才如梦初醒。
    新任的经理是宣传部里平时不太吭声的一个男人，单凭资历来说，他在公司呆得最久，但若是论及能力，他则是远远比不上林一。这会儿站在秦莘面前有些憨厚地搓了搓手，“秦小姐，你看，我这要收拾东西了，你是不是……嘿嘿。”
    有人失意，自然也会有人得意。
    秦莘抬起眼看了他一眼，站起来恍恍惚惚地走出去，出去之后四下看了看都没看到韩茵，有人低声说了一句，“韩茵追着老大跑出去了……还没回来。”办公室里的气氛很沉闷，平时那群咋咋呼呼的活宝们全都埋着头一言不发。
    秦莘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好半天才想起来拔腿就往营销部跑，气喘吁吁地跑到营销部时，“砰——”的一声推开门，惹得大家纷纷抬头看她，秦莘开门见山，“我找赵耀。”
    “赵耀不在，今天董事们忽然来公司说要开董事大会，赵耀也被喊过去了。”
    秦莘转身要走，脚步却又顿住——公司开董事大会，她是绝对凑不成这个热闹的。
    身后是细细碎碎的交头接耳声，秦莘烦躁地回头吼了一句“不八卦会死啊”，在他们面面相觑的目光中走了。
    董事大会的节奏很诡异。
    赵铭坐在董事长的席位上，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董事席位上的董事说得唾沫横飞，说来说去都说不出重点，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
    “……这次公司亏了这么大一笔，说什么你这个董事长都要承担一定的贵任，我们的钱可不能白赔，大家说说是不是啊。”他自己说着，还不忘煽动其他的人，赵铭忍不住笑了笑，将面前的水推到他面前，“来，王董你说了这么多，渴了吧。”
    被叫住王董的男人吞了几口口水，我滴个娘亲啊，赵铭今天是吃错药了吧，这么和善，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依日故作强硬，“董事长，咱们也别浪费时间了，你也知道我们的意思。”
    “你们？”赵铭环顾了会议桌旁的众人，最后视线还是落在王董身上，挑了挑眉，“你倒给我说说‘你们’都有哪些人？”
    王董被他的目光怵了一下，坐下去捂着嘴巴咳嗽了几声，不停地瞟着赵耀的父亲，赵耀也时不时看向他，眉头皱得紧紧的，林一被解聘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如今再看赵铭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他心里愈发没了底气。父亲现在就想怂恿董事们把赵铭赶下台，实在是操之太急了。
    赵铭的手还在桌上敲着，有一下没一下“哆哆”地好像敲在人的心上一样，“今天要是没有别的事的话，就这么散了吧。我也不追究你们不经由我的同意就召开了这次董事大会的责任了。”
    平平静静地宣布完散会之后，他起身就要走，有几个董事也站起了身，不过剩下的却坐得稳稳的，没有要走的意思，赵父腾地站起来，“赵铭，其实今天开董事大会的目的，就是吧，我也就代表各位董事只说了，公司出了这么大的篓子，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你就应该引咎辞职。”
    赵铭转过身来，一字一顿道：“引、咎、辞、职。”赵铭拉着椅子又做了下来，手按在桌子上问道：“那就不知道我引咎辞职之后，叔叔觉得谁来担任董事长这个职务比较合适？是叔叔你自己来，还是阿耀来？”
    他的话挑得明白，让赵父脸上一白。
    赵铭接着说道：“公司百分之四十的股份都是我们赵家的，董事长的职位不可能落在旁的董事手上，叔叔你说是不是？”ｚ
    这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说是赵家的，赵耀的父母和赵铭还没分家，股份所有权都攥在赵世仁手里，不过看这情形，到最后，赵耀的父母的股份继承不会超过百分之十。
    所以现在赵耀的父母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赵铭赶下台，这样才能保证大部分的股份不落在赵铭的手里。
    不过现在这些话赵铭就这样摆在台面上，赵父却没有办法说什么了。
    说他自己，啷当了这么多年，要是让他担任董事长，肯定难以服众，抬眼看了一眼赵耀，自己的儿子还太稚嫩了，这……．
    赵父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这是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这不是开董事大会商量商量么。”
    赵铭到没说什么，倒是刚才准备跟着赵铭的一个董事一拍桌子，眼睛一瞪，“商量个屁，这次公司确实损失了一大笔利润，但是这是赵铭一个人的责任吗？再说了，赵铭当董事长五六年了，给你们这些只会放屁不会处理的董事们赚了多少利润你们自己清楚，现在一个个起什么哄啊。”
    “咳，老钱，你别激动。”有人拉住他坐了下来，一时间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再站起来说话，赵铭看今天这会开得实在没有意思，“好了，散会吧。我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交代的，我自认为这么多年没有对不起过大家，还请诸位放心。”
    大家三三两两都离开了，赵耀坐在会议桌旁边没动弹，赵父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没关系，机会有的是，一次不行还有第二次。”
    “爸，我终究是比不上他。”他攥紧着拳头身体有些颤抖，赵父使劲儿地拍拍了他，叹了口气走出去了。
    赵耀别过头看着他走出去的身影，身体后仰，有些疲惫地把手贴在额头上，林一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赵耀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按了接通键。
    “林师兄。”
    “是我。”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赵耀先开口道：“林师兄，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只是合作失败了而已。”林一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感情，“怎么说我也嫌了一笔，要不是你，我也没怎么顺利拿到新产品的资料。”
    赵耀的手抖了一下，林一继续说道：“不过，赵耀，你和我不一样，怎么说你和赵铭都是一家人，公司怎么说也是你们赵家的，你再怎么想扳倒赵铭，也不该联合外人来危害自己家的利盘……我知道现在以我的身份说这些毫无立场，不如……各种利弊你自己考虑考虑吧。”
    “我会挽回公司现在的损失。”只要扳倒了赵铭。
    “不是我说，那些公司哪个不是对你们赵氏集团虎视眈瞪的，你要是真的为了扳倒赵铭，杀敌三千自损八百这个事可真不划算，更何况这三千、八百都是你们自己人。现在你们枪口一致对着赵铭，等赵铭被解决了之后，他们的枪口可都对着你了啊。”
    赵耀笑了笑，“林师兄，你现在和我说这些做什么，你都离开公司了，现在来表忠心会不会太晚了？”，
    林一被他这语气呛了一下，旋即自嘲般低笑了几声，“是我多管闲事了，你好自为之，再见。”
    电话里的“嘟嘟——”让赵耀烦躁得一拳砸在会议室的桌上。
    秦莘在会议室门口转了几圈，里面人传出来的声音很矮，嗡嗡地如同苍蝇一样，怎么都不见要出来的迹象，转得自己都觉得晕了，只好倚着墙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赵铭一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秦莘倚着墙垂着脑袋的模样，一绺乌黑的头发垂下来掩在脸颊旁，在走了暗黄色的灯光下散发着柔柔的暖光。听到有人出来之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把头发捋到耳后，又垂下头去了。
    赵铭和那些董事握手道别之后，走过去站在地面前，低下头去看地，很温柔的神色，“找我吗？”
    秦莘看着面前出现的一双皮鞋，也没抬头，只看着自己的脚尖摇了摇头，“不是，我找赵耀。”
    赵铭被她哽了一下，良久好像赌气一般问道：“你找他做什么？”
    秦莘还是不抬头，“不关你的事。”
    赵铭低笑了一声，“他还没出来，估计正失意着呢，你去安慰安慰他，正好。”
    “你别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话”，秦莘抬起头来瞪他，“你现在春风得意了，还不准别人失意啊，做人就不能留一分么，非要这样赶尽杀绝才肯罢休吗？”
    “赶尽杀绝？”赵铭从冷哼了一声，显然是真的动了气，“不赶尽杀绝留着他们什么时候再咬我一口？”明明不是这么想的，说出来却变成了这样的话。
    “你爱这么样就这么样，反正他和你又不是真正的兄……”
    秦莘的话因为赵耀的父亲推门出来的动作戛然而止，自觉失言，忙捂住嘴巴，赵父只是瞥了他们一眼，也没和赵铭打招呼，面色不善地直接走了。
    秦莘知道自己情绪激动了，再说下去就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话来，这里也不算偏僻，要是被别人听到了，可就完了，“不和你说了，我走了。”
    赵耀出来的时候也看到秦莘离开的背影，又看见赵铭杵在那里，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给我你的脸 120、躺着也中枪的典范 
    “XX公司新上架的产品因为质量问题全面下架，现在产品有待相关部门进行进一步的质检，目前……”电视里的女主播一板一眼地念着新闻稿，秦莘把擦头发的毛巾随意扔在沙发上，顶着湿哒哒的头发坐在电视面前。
    这消息她白天在公司的时候就知道了，现在在电视上又听到一遍自然不会有多少惊讶。
    这公司就是拿了赵氐集团新产品资料赶在赵氏集团产品产品上市之前的那家，先机占尽了不说还去申请了专利。不过好像是产品出了什么问题，而且公司内部资金运转出了问题，现在已经不只是产品被迫下架的问题，好像已经快破产了。
    大家都说他们妄想不劳而获，结果现在人心不足蛇吞象，不仅没赚到，反而搭进了公司大部分的资金，破产也是活该。
    也幸好因为这一出，不然亏损的就该是赵氏集团了，这么多年积累起来的声誉说不定也得搭进去。
    秦莘到不这么觉得——赵铭一早就让自己离林一远一点，显然是知道了什么，之后又一副一点儿也不紧张的样子，发条短信过来估计是闲得蛋疼，自己是个傻瓜才会相信他。如今他们公司的产品出了问题，十有八九是赵铭搞的鬼，开发个新产品还不至于让整个公司都运转失灵，赵铭绝对是在其他方面使了绊子。
    赶尽杀绝不是吗？
    不过这些事情除了赵铭之外，谁也说不清。就当是他们自作孽不可活吧。
    放了寒假的秦昊问成天到晚没事就在秦莘面前晃荡，秦莘觉得眼花，一个抱枕直接砸过去，“晃悠什么？”
    秦昊问像只大型的宠物犬一样扑过来，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秦莘，“姐……你帮我把包子约出来见见面好不好？”
    “要不要我直接把她拐回家来见爸妈？”
    “那最好不过了。”
    秦莘一脚踹过去，“没脸没皮的，一边去，我烦着呢。”
    “烦什么，生理周期到了啊你烦？”
    “你他妈就是欠**”秦莘扑上去压住他捏他的脸，被捏住脸颊的秦昊问含糊不清地求饶，“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正闹着的时候，秦莘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秦莘这才松开秦昊问，站起来去拿电话，屏幕上“赵耀”两个字让秦莘怵了一下，那天在会议室门口，被赵铭那么一打岔她就先走了，也没遇到赵耀，后来也没再去找他。
    公司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不刻意一点儿，几天遇不到也是常有的事。
    自然也有其他的原因，赵铭要是真的想把赵耀赶尽杀绝，那么秦莘现在再去提醒赵耀也都没什么两样了。去找他倒不如直接去求赵铭收手来的实际些。不过如今胜负已分，她再去插一脚，横竖显得多余，何必呢。
    以现在的情形看，赵铭也没打算把赵耀怎么样，新产品资料外泄的事如今看来对公司根本有利无害，而招标项目上得了一大笔的赔偿金，又联系了其他的公司将仓库里的那堆货物处理了，现在看来，公司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损失。
    赵铭这个大腹黑！
    秦昊问拿脚碰了碰秦莘，“姐，你发什么呆呢，快接电话。”
    “回你房间去。”
    秦昊问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手撑着下巴目光纯洁地看着秦莘，“是不是姐夫打来的电话，让我听听又不会怎么样。”
    “不是他。”手上的振动停了，秦莘看着未接来电有些头疼，“和你说不清楚。”抓着电话往旁出挪挪了，从未接来电里翻出赵耀的号码又拨了回去，听着电话里“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心里又升起一团火来——真是来了大姨妈诸事不顺啊！
    很快，赵耀的电话又打了过来，秦莘深吸了一口气，按下绿键把手机放在耳边，含含糊糊地说了声，“喂。”
    电话里很吵，好像是激烈的摇滚音乐，应该是在酒吧这样的场合，赵耀听起来大概是喝多了，有些口齿不清，“阿莘，阿莘。”
    他就这样一遍一遍地看着秦莘的名字，听着秦莘有些心酸，“你怎么了？”
    “阿莘，阿莘……”赵耀倚在酒吧沙发里，身体软得像一滩泥一样，脸上挂着傻兮兮的笑容，“阿莘，嫁给我好不好？”
    “你发什么疯呢？”秦莘皱了皱眉。
    “阿莘，你说如果我哥有的，我也有……呃，你是不是就同意嫁给我？”
    秦莘一巴掌拍开凑上来的秦昊问，说道：“我不喜欢你哥，也不毒欢你。”
    “那你就喜欢那个顾景琛吗……你告诉我，他有什么好的，他哪里比我好，你怎么就不爱我了呢，阿莘，阿莘。”他的声音隐隐约约有了几分哭腔，秦昊问听得不太清楚，指指电话嘴巴一张一阖地问：“是不是哭了？”
    秦莘踹了他一脚，问赵耀：“你现在在哪里，一个人还是怎么的？”
    “哈哈……就我一个人，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也没有了，就我一个人……”
    “在哪呢？”秦莘耐着性子问他，“把你电话给你旁边清醒着的人，快点。”
    那头        响了一阵子之后，电话就被别人接过去了，大概是个waiten，很礼貌地说清楚了地点，还很贴心说他们会照顾好赵耀，让秦莘不要担心。
    担心个屁，秦莘现在真是活得越来越暴躁了。
    “我出去一会儿，晚点就回来。”挂了电话，秦莘对着一直死皮赖脸贴在秦莘边上偷听电话的秦昊问说，秦昊问一直跟在她后面，秦莘一回头就撞到他，气得秦莘对他一通拳打脚踢，“你还没完没了了啊。”
    “姐，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出去不安全，我陪你去吧。”
    “在家好好呆着，出去一会儿我就回来，都这么大的人了又走不丢。”秦莘穿上外套拿上包，对秦昊问说：“要是实在无聊，你就去骚扰包子去啊，她又不嫌弃你。”
    “姐。”回答秦昊问的是“砰——”的关门声，他踱回沙发坐着，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着地，良久之后抓了抓后脑勺，“瞎操心什么呢？”
    waiten报的地址是个很热闹的酒吧，秦莘在形形色色的人群里找了好久才找到了角落里睡着了的赵耀，旁边还站着个waiten，秦莘走过去，那个waiten松了一口气，“你可算是来了，你男朋友在我们这里发酒疯惹了不少容人，差一点就被打了，男女朋友闹矛盾是正常的事情，别太当真，不然两个人心里都不好受。”
    秦莘斜了他一眼，“你倒有经验。他结账了吗？”
    “还没。”
    秦莘伸手去赵耀怀里掏钱包，被赵耀抓住了手，几下都没睁开，嘴里还不停地喊着秦莘的名字，一声阿莘阿莘叫得秦莘心里很不是滋味，秦莘叹了口气，“你自己掏吧，我腾不出手。”
    付了钱之后，秦莘又为该怎么把赵耀这么大一男人弄出去而头疼，waiten“嘿嘿”一笑，从钱包里又抽出了一张钱，“酒后贴心服务，就这个价，怎么样？”
    秦莘挥挥手，“随便随便，帮我把他弄出去就好。”反正也不是她的钱。
    waiten扶着赵耀出去之后，站在酒吧门口撑着赵耀，秦莘去马路边打车，挥了半天的手都没见有辆出租车，转过去看赵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停在秦莘身后，从车里下来两个人，捂着秦莘的嘴巴就把秦莘拖上了车，又刷得一声关上了车门，嗖的一下开走了。
    扶着赵耀的waiten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扯着嗓子喊道：“来人啊，绑架了，有人被绑架了，快报警啊。”
    赵铭匆匆赶到警察局的时候，赵耀正躺在警察局的长凳上睡得酣甜，赵铭皱皱眉头问警察：“这是我堂弟，被绑架的人是谁？”
    警察抬起下巴指了指waiten“他是目击证人。”
    waiten忙点头，“对对，我是目击证人。被绑走的是他女朋友，他本来在我们pub喝酒，喝醉了之后就给他女朋打了个电话，然后他女朋友就过来了，之后出去的时候，我扶着他，他女朋友在路边打车，来了辆面包车，上面下来两个人就把那女的绑走了，哎，你说这绑架是有预谋的还是没计划的啊，怎么随便在路边绑了个人就走了呢。”
    赵铭心里咯噔一声，“秦莘？”
    做笔录的警察抬起头来，“你认识就好，就怕连被绑走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就不妙了。接着说，被绑走的那个和现在喝醉的这个是男女朋友是吧？”这就不排除犯罪嫌疑人原定的目标其实是喝醉的这个的，到那时，为了实行方便，所以改变了目的，绑走了和男人在一起的女的。
    点背儿啊，果然现在要找个有点身份背景的男人当男朋友要慎重啊，警察还没腹诽完，就听到这个商业精英范儿的男人说道：“她是我的女朋友。”
    警察的下巴合不上了  这关系混乱的，“是……这，是谁的女朋友没关系。”
    赵铭的手在身体两测握紧，“是没关系。绑架的目的无法就是为了勒索，既然是勒索，他们就一定会和我们联系的，只要等着他们提出要求就好了。”
    “对对对。”警察先生附和完之后，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也不知道谁才是警察，这种话不应该是警察说的吗？
    “劳烦给我杯冷水。”
    “我们这儿有热水……”
    “不需要。”赵铭淡淡地看了赵耀一眼，“我要把他弄醒。”

给我你的脸 121、真真切切被绑架了 
    秦莘被绑了手脚堵住嘴巴扔在车里晃悠了好半天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自己被绑架了！
    车里还有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戴着口罩和墨镜看不清楚脸，大冬天的在车里脱了外套只穿着黑色的背心，露出结实的肌肉和大片大片的龙虎刺青，秦莘下意识地往车的角落里缩了缩。
    其中一个大概是头头儿的人察觉了秦莘的动作，瞥了她一眼，拿出手机给别人打电话，声音在口罩之下显得闷闷的，不过还是难掩粗扩。
    “没抓到赵耀，抓了个女的。”
    秦莘泪流满面，她这不是躺枪是什么。
    “不是，不是随便抓的，这女的面熟得很，好像报纸上说是那小子的女朋友。”
    “大哥，不是我说，抓赵耀能有个屁用，他们兄弟两个现在都反目了……”
    “得得，我有分寸，我先给那小子打个电话试探试探口风。”
    秦莘听着他一口一声“小子”叫得顺口，不是叫赵铭是在叫谁。要是让赵铭听到了，不知道他那泰山崩于前都不改色的脸会变成什么样呢？赵铭现在知不知道她被绑架的事情了呢？
    那人挂了电话，看了眼缩在角落里的秦莘，忽然往秦莘这边靠了靠，吓得秦莘后壁贴着车厢紧紧的，瞪大了眼睛看他。那人嘿嘿一笑，又伸出手来，秦莘看着那只长着淡黄色老茧的手在自己面前放大，紧张得别过头去眼睛闭得紧紧的，嘴里发出“唔唔”的意味不明的声音。
    一车里的男人都哈哈大笑了几声，靠近秦莘的男人在秦莘脸上抹了一把，手心的茧子刺着秦莘的皮肤有些隐隐生疼，秦莘扭着头要躲开，被他甩了一巴掌，火辣辣的感觉让秦莘差点没直接哭出来，却也只是咬着嘴里的布忍住了。
    顾景琛，你在哪里，快来救我。
    幸好那男人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把秦莘随身的包拿了过去，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倒出来，只捡起了秦莘的手机，然后把其他东西都往旁边踢了踢，按了一会儿秦莘的手机之后咧嘴笑了笑，“这妞手机里存着那小子的号码。”
    旁边一个人也附和道：“没抓错人就好，到时候咱们也好交代。”不过一边说一边看着秦莘，目光有些闪烁。
    “你怕个屁啊，只要干成了这一栗，我们就发大了。”打电话的男人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畏首畏尾地能干个屁啊，要是绑错了，我们就……”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秦莘怵得出了一身冷汗，“怎么都得干一票！”
    “不是，“那人的声音矮了下去，“我不是那意思……嗳，要不我们现在就给那小子打个电话，告诉他他女人在我们手里。”
    “你猪脑子啊，”又一巴掌下去，清脆的声音让秦莘脸上钝钝的疼痛感又升了起来，“他们现在肯定报警了，我们先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给条子一锅炖了。”
    秦莘轻轻挪了挪，试图抬起头往外看看，可是窗户上贴在黑色的玻璃纸，前面又被驾驶座个挡着，什么都看不到，坐在他旁边的那个男人一脚踹过来，“给我老实一点儿。”
    那一脚结结实实地端在秦莘的肚子上，疼得秦莘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错位了一样。
    顾景琛，我是不是就要死了？
    一盆冷水泼下去，躺在长椅上的赵耀一个灵机坐了起来，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甩了甩脑袋上的水，揉了揉眼睛看着头顶上的人，呆愣了几秒之后，脑袋里清醒了过来，重新又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仰着头看着赵铭，“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说话间又转头看了看周围，最后对着赵铭抬起了手，“怎么，我手上怎么没有手铐？”泄露商业机密，也算是犯罪。
    赵铭抬手一巴掌招呼了过去，赵耀被打得头歪倒一边，却只是不屑地抹了抹梨开嘴角的血渍，重新转过头来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赵铭。
    赵铭冷哼了一声，“你知道秦莘今晚来找过你吗？”
    听到秦莘的名字，赵耀脸上露出一瞬间的恍惚，“阿莘？”
    “她出事了，你知不知道？”赵铭的语气已经平静，但是努力抑制的怒气却依目不受控制地泄露了出来。
    “出什么事了？”赵耀腾地站起来，揪住赵铭的衣襟紧张地问道。
    赵铭一把推开他，“现在你知道紧张了，之前喝得像烂泥一样要死要活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紧张？”
    “你他妈倒是告诉我她到底出什么事了？”赵耀的吼声在大厅里响起，还有几分回音，惹得大厅里正在办公的警察都纷纷看了过来，
    “小声点儿。”一旁一直作为目击证人没走得了的waiten没好气地说道：“你女朋友，不是，是他女朋友……哎哟，管他呢，总之来找你的那个女的被绑架了。”
    “绑架！”
    “都说了让你小点声了。”waiten紧张地看了周围一眼，赵铭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转身打算走，赵耀扯住他，“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赵铭一拳招呼过去，赵耀一个踉跄砸了下去，发出“哐当”的一声巨响。
    警察匆匆跑过来，“干什么呢你们，警察局当里着警察的面也敢斗殴，胆子挺肥的啊。”
    赵铭理了理衣服，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赵耀从地上爬起来，脸上青了一块，人却是冷静下来了，“这是我们的家事，对不起啊警察同志。”
    “好了好了，既然你醒了的话就来做个笔录。”
    赵耀做完笔录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赵铭靠着公安局门口的石狮子，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皮鞋，赵耀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他面前。
    赵铭抬起头看他，“笔录做完了？”
    “嗯，警察已经开始通过酒吧门口的监控录像调查绑走秦莘的那辆面包车，一会儿他们会派人手和我们一起回去，以便第一时间掌握绑匪的动态，……哥，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我……”
    他又开始哽咽了，要不是他喝醉了大半夜把秦莘喊出来，那么现在被绑架的人就不是秦莘，说到底，都是他的错。
    赵铭仰着头看了看暗沉的天色，眯着眼睛叹了口气道：“现在还不知道绑匪到底是冲着谁来的，一点线索都没有，我们也做不了什么，回去再说吧。”他抬腿要走，忽然又停下来看了赵耀一眼，“秦莘被绑架的事，是你去告诉她的家人，还上古……”
    “我去。”赵耀吸了吸鼻子，“我去。”
    可是，这种事情他又该如何向秦莘的家人开口？
    受理绑架案件的小警察在知道刚才那两个在局里‘大打出手’的人居然是ａ市有名的赵氏集团的董事长和他堂弟时，吓得没从椅子上掉下去，另外一个有点资历的警察拍了拍他的脑袋，“小、子，你够可以啊，局长都要笑脸相迎的大人物你居然敢对着他们大喊大叫的，有魄力有前途。”
    “老哥，你就别笑话我了行吗。”
    “得了得了，这可是个大案子，千万别出篓子，不然我们局得丢脸丢大发了。”
    小警察嘟囔了一声，“和有钱人有关系的都是大案子。”
    “别嘟囔了，和我去赵家大宅，二十四小时跟在赵董事长身后等着绑匪的消息。”
    秦妈妈听到秦莘出事的消息，眼前一花差点就晕了过去，秦昊问一拳招呼在赵耀完好的那半边脸上，“你他妈是不是男人啊，我姐姐被人绑走了你怎么还屁事没有站在这里啊！”
    赵耀脸上好大两片淤肯看起来无比的狼狈，“对不起，是我的错，但是我喝醉了，总之，”他抬起手来又在自己狼狈的脸上添了个巴掌印。
    “你别这样……那你们报警了吗？”唯一还算冷静的就是秦爸爸了，不过却也可以看到他的手从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一直在颤抖。
    “一出事就报警了，警方现在已经开始调查了，就等……绑匪的消息了。”
    秦爸爸勉强地笑了笑，“我活了这大半辈子都没想过会和绑匪打交道。”
    赵耀的脸色越发的惨白起来，秦昊问推搡了他几下，“我们家不欢迎你，你马上给我滚。”
    “……对不起。”
    “好了，说对不起也没有，你先回去吧。”秦爸爸也挥挥手让赵耀离开，站起身来去安慰一直在抹眼泪的秦妈妈，佝偻的身影让秦昊问鼻子一酸，把赵耀推出门去，“你看看，你把我家害成什么样了，马上滚。”

给我你的脸 122、顾景琛我真的好疼 
    面包车开了一段时间之后颠簸得越发厉害了起来，秦莘模模糊糊觉得汽车已经离开了公路，不知道在往哪里开。这样的颠簸持续了半个多小时，面包车终于停了下来。
    那些男人拉开车门一个个跳了下去，最后一个人抓住秦莘被绑在身后的手，差不多是把秦莘拖了下去。
    面包车停在一个废弃的车间前，破旧的房子立在黑暗中，像只择人而噬的怪兽一样。秦莘被人推了一把，被绑着的脚迈不开直接掉在了地上，男人拿掉堵住她嘴巴的布，那脚尖踢了踢她，“别给我装死。”
    秦莘的脸挨在冰冷的地面上，脸上也疼肚子也疼，哪里都疼，喉咙里也想有把火在烧一样，发出的声音沙哑而破碎，“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男人蹲下来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头抬起来，摘下墨镜看着秦莘，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凶狠的光，“你要是好好和我们合作让我们赚上一笔，我们也不会为难你。”
    “合作，怎么合作？”秦莘费力地做着吞唾沫的动作，试图缓解缓解喉咙里的灼烧感。
    “很简单，只要赵铭愿意拿钱换你，那我们就皆大欢喜。”
    “那我死定了。”秦莘低笑了两声，“我和赵铭一点关系都没有。”
    男人放开秦莘，站起身来踹了秦莘两脚，“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的算的，只要打个电话给他就知道了。”他晃了晃手上秦莘的手机，秦莘疼得使不出半分力气来，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又把脸贴在冷冰冰的地面上了。
    赵铭，我到底欠你什么了。
    做苏棂的那辈子被你抢走了一切，做秦莘的这辈子，呵，这条捡来的命是不是还要赔给你？
    “把她带进去。”
    两个人一左一右架起秦莘把秦莘拖了进去，秦莘垂着脑袋已经没什么意识了。被绑在车间中央的一张椅子上，四处漏风的车间里都是呼呼的风声，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秦莘勉强打起精神来看着那个男人在面前走来走去给赵铭打电话。
    赵家大宅都这个点儿了依日还是灯火通明、人影幢幢的光景，赵铭沉默地坐在沙发上，丝毫不眨眼地看着桌子上没有一点动静的手机，旁边的警察摆弄着监察谈备，时不时看赵铭两眼，赵铭波澜不惊地抬起头来看着他，“看够了吗？”
    强烈的压迫感让见惯了世面的警察也抖了抖，“没什么，赵先生，你也别太担心，你要相信我们人民警察，我们……”
    桌子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赵铭竖起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警察连忙闭上嘴，将设备都打开，调试好之后对着赵铭点了点头，赵铭这才按了接听键，设了免提。
    “喂。”
    “喂。”拖长的声音让赵铭皱起了眉头，“你是赵铭？”
    “对，是我。”
    那头走来走去的声音让赵铭心里觉得烦躁，他从来未有过这样毫无耐性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是他不动声色地掌控住一切，等着对手失去耐心，一点点落入陷阱中。
    现在，却着实是半点主动权都没有了。
    “你的女人在我们手上你知道吧。”
    赵铭握紧了拳头，“你有什么条件，说吧。”
    “哟，”男人得意地对着秦莘扬了扬手机，秦莘听不清电话那头赵铭在说什么，勉强瞪大的眼睛渐渐摸糊了，男人又把手机放回耳边，“赵先生真是爽快人，我喜欢。”
    赵铭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旁的警察嘴巴张阖着提醒他，“人质，人质。”要确定在他们手上的人质现在还很安全。
    “先让我和她说两句话。”
    男人把手机递到秦莘耳边，和秦莘挨得很近，呼出的空气喷在秦莘的脸上，“来，和你男人说两句话。”
    “你嘴巴真臭。”低若蚁蝇的声音传到赵铭耳里，让赵铭的拳头攥紧了，这个笨蛋。
    果然，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传了过来，赵铭立刻开口道：“她要是伤到哪里了，你们就别想得到你们想要的。”
    那男人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呸了两声，“你就不怕老子撕了她。”
    “我还是那句话，她要是出什么事了的话，你什么也得不到。”
    “哼，等着我再联系你。”男人直接挂断了电话，恶狠狠地呸了两口，“跟我横，我呸。”他剜了秦莘一眼，秦莘闭上眼睛装死。
    赵家大宅里的警察一直在给这次的通话录音，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警察干笑了两声，“赵先生，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激怒绑匪，不然万一……”
    “不会有万一。”赵铭打断了警察的话，斩钉截铁的语气让警察吓了一跳，只能懦懦地点了点头，“是，是，你说的是。”
    赵铭叹了口气，捂着脸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之后，抬起头说道：“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没事没事”，这一惊一乍的，警察也觉得心里一起一落的，只能干巴巴地说了些安慰的话语，“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但是现在除了耐心等待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我知道。谢谢警察同志，你们今天都辛苦了，我让人准备好了房间，你们就在这里休息吧。”赵铭只觉得累，工作上那么多事情他都不曾觉得累过，但是今天不过就短短几个小时的时光，却让他觉得身心俱疲。
    秦莘要是出事了……
    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秦莘怎么可能会出事，有他守着她，护着她，她怎么会出事！
    男人手里的电话忽然又震动了起来，他以为是赵铭打过来的，想直接挂断的时候，放在挂断键上的手指又顿住了，“顾景什么？这是哪位，找你的吗？”
    秦莘马上睁开眼睛，“把电话给我。”
    “哟，这么紧张，”男人一脸玩味地看着秦莘，“这人是谁啊？”
    旁边的另一个男人从过来看了看来电显示，插嘴道：“老大，顾景琛，琛，这名字很熟悉啊，好像……好像是个大明星，对，就是个大明星，三天两头报纸上都能看到照片的那个。”
    “不是他。”秦莘哑着嗓子否认。
    男人换了摸下巴，“这要是个大明星的话，肯定很有钱，现在自己找上门了，要不咱们再干一票？”
    秦莘挣扎了两下，“你们还是不是人啊，他和你无冤无仇的。”
    “嗳，我说你不紧张你男朋友，紧张一个明星做什么啊。”男人拍了拍秦莘的脸，“你说你们这些女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秦莘死死地盯着他手里的手机，那男人哈哈笑了两声，直接按掉了电话，把手机关了机，“没事，让他担心担心也挺有意思的。”说完有拿着之前的那块布把秦莘的嘴巴堵上了。
    秦莘一眨眼，眼泪就掉下来了。
    顾景琛，如果我死了，你要怎么办。
    顾景琛再打电话回去的时候，手机里的提示音已经变成了“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拿着手机发了好半天的呆，直到剧组的同事招呼他去拍戏，他才收起手机摇摇头笑了笑，“是我高兴糊涂了，这个时候国内也很晚了，她怕是睡得迷迷糊糊地就把手机关机了，算了算了。”
    收了手机顾景琛就拍戏去了。
    过两天就是中国的春节了，这两天他争取多拍一些戏份，到时候申请的假期也可以长一点，这样，就可以陪她过年了。
    赵耀失魂落魄地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赵铭正准备回楼上，他急忙喊了一声，“哥，阿莘怎么样了？”
    赵铭的脚步停了下来，站在楼梯上回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赵耀看着他离开的身影，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阿莘，阿莘……”
    秦莘是被冻醒的，呼啦啦的风把秦莘的脸和耳朵都吹得红通通的，昨天嘴角被打得开裂了，冬天的ａ市空气又干，嘴巴稍稍张开一点，就觉得嘴唇裂开了，有铁锈般味道的弥漫开来。
    身上被踢得地方没那么疼了，不过，只要稍微动一动，就觉得全身都要散架了一样。
    秦莘吸了吸鼻子，把鼻涕和眼泪都憋了回去，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围，废弃的车间里堆满了杂物，散发出一股腐烂的味道，阳光透过铁皮上的洞口和裂缝照射进来，透不进一丝的暖意，大门紧紧地关着。
    昨晚的那些男人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秦莘努力挪了挪，可是手脚都僵硬着，一个不留神就连人带椅子直接掉倒了在地上，“哐榔”一声，秦莘只觉得右手臂上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眼前一黑险些痛得晕了过去。
    “吱——”大门被人椎开，几个人骂骂咧咧地跑进来，看着倒在地上的秦莘上来就是一脚踹在她身上，“一大早折腾什么呢你个臭娘们。”
    哪里都好疼。
    顾景琛，我真的好疼。
    秦莘只觉得自己的意识都离开了身体，慢慢地飘远了。

给我你的脸 123、被动与失控的局面 
    绑匪再次打来电话的时候是第二天的下午，赵铭一天都没去公司，和赵耀坐在客厅里干等了半天。警察也一直留在赵家大宅，等待着绑匪的进一步动作。
    一群人都紧张了起来，赵耀差点要扑上去抢手机，被赵铭拉住，赵铭用眼神告诉他，“我接。”警察在一旁提醒道：“一定要冷静，确保人质的安全是最首要的。”
    赵铭按下免提键的手有些颤抖，不过掩饰得很好，在绑匪开口之前，他开门见山道：“想好你们的条件了吗？”
    “暖，我说你小子怎么还这么横，你是不是不想让你女人活着了？”男人痞痞的声音里带着让赵铭最讨厌的威胁，警察按住他紧绷的身体，有些紧张，赵铭吐了一口气，“你们别伤害她，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
    “这才像话嘛。”男人满意地说道，“我们要什么，赵先生你也是聪明人，钱，很多很多的钱，至于这个女人值多少钱，看你愿意，你愿意给多少就给多少，不过，你也得掂量着，要是价钱不能让我们满意，那就对不住了。”
    “你以为你们拿了钱还可以逃得过法律的制裁吗？”赵耀忍不住对着手机吼了一声，男人没听出是赵耀，只以为是把赵铭惹毛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法律的制裁？我好害怕啊……我呸，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有条子在你们边上，我可告诉你们，在我们受到所谓的‘法律制裁’之前，你觉得你女人还有命吗？”
    赵铭瞪了赵耀一眼，“交易的时间地点。”
    “你他妈精神分裂啊。”男人小声地嘀咕了一声，旋即说道：“市中心公园西南角有个荒废的小树林，明天傍晚你，一定要是你亲自带着钱过去，把钱埋在那棵涂了石灰的树下，我们会派人去取。”
    “那秦莘呢？”
    “急什么，我们拿到了钱，自然就会把你女人放回去。”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只能相信我，不然我们拿不到钱，你也见不到你的女人。还有，最后警告你一遍，别让条子跟着你，只要我们一发现条子，那么交易失败，你的女人会有什么下场，哼哼，我也不知道。”
    “等等，”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不耐烦，赵铭怕他做出什么伤害秦莘的事，“交易时间能提前吗，秦莘在你们手上，我很不放心。”
    “哪那么多废话，一切都我说得算，明天傍晚就是明天傍晚。”
    “嘟嘟——”的机械提示音很快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赵耀双手抱着头无比的懊丧，“阿莘一定不能出事。“
    “卫星追踪显示电话是从XX街道道旁的一处公用电话打过来的，我们马上派人去调查。”警察站起来，“两位也别太担心，关于绑匪的动机，如果不涉及你们的商业机密的话，还希望你们能配合我们的调查。“
    赵耀抬眼看了一眼警察，有些苦涩地说道：“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那么赵先生你想想，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当然了，也有可能是你们赵家声势太盛，招了些小人，但也不排除是对手仇家寻仇的可能。”
    绑匪挂断电话之后就陷入沉思的赵铭忽然说道：“XX公司。”
    “怎么可能？”、
    赵铭淡淡地瞥了一眼诧异失声的赵耀，“怎么不可能，他们公司之前买通我公司的内部人员偷了新产品的资料，但是因为我事先得知的缘故，在产品资料上动了手脚，导致他们现在产品下架，还有一些其他的原因，现在已经差不多破产了。”
    警察一拍手，“很有可能，我立刻派人去调查。还有，明天晚上的行动，我会让我们的便衣警察跟着你去，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
    赵铭挥挥手，“一切由你们安排，我只想确保秦莘的安全。”
    赵耀嘴巴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都是他一时糊涂，怎么就想着联合外人来对付赵铭呢，若是被绑走的人是自己，也不过是他自顾自受，可是，阿莘，是无莘的。
    阿莘，千万不能出事。
    秦莘人被绑在椅子上以一种非常别扭的姿势躺在冰冷的地上，凉气沿着四肢百骸不停地涌到心里去，冷得牙齿直打颤。
    右手臂疼了许久之后，现在一点知觉都没有了，一直被硬邦邦的椅子压着，使不上力气，大概是断了，也不知道是要这样断着手臂死掉，还是……得救了之后后半辈子也会变成一个残废？
    肚子也好饿，绑架了秦莘的那群人就坐在不远的地方喝着酒吃着烤鸡，香气不时飘过来，秦莘想吞口水，但是嘴巴里又实在太干了，简单的吞咽动作对她而言已是十分的辛苦。
    本来还约好了要和妈妈一起为新年去血拼的，过两天爷爷奶奶也要过来了……
    秦莘越想越心酸，真是不会有比现在更凄惨的境地了。
    爸爸，妈妈，顾景琛，秦昊问，要是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怎么办？
    车间的大门被推开，一股强烈的风直往秦莘衣服里灌，被冻得麻木的秦莘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作为头头的男人看起来很高兴，咕噜咕噜灌了一大杯的烧酒，“都安排好了，就等着明天晚上收钱了，兄弟们，我们就要发了。”
    “嘿嘿，以后咱哥几个也可以像那群有钱人一样吃香的喝辣的了。“
    “对了，大哥，这次我们得的钱要不要分给XX公司的那个老总啊。”
    男人眯起了眼睛，面色沉了下去，“那个老家伙年纪越大胆子越小，他像的说是不想干了，我就不知道，他妈的现在都破产了，还怕个屁啊。不过甭管他，他不干咱们自己干，拿了钱我们就跑，跑到国外过逍遥日子去。”
    “大哥说的对，少个人分钱我们还拿得多一点，那些个有钱人胆子都小。”一群人纷纷附和道，秦莘听着他们的对话大概也理出了个头绪。
    破产——就这一个词秦莘也差不多能猜出来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被绑架了。
    不过，真是出乎意料呢，赵铭居然会出钱赎她。板上钉钉的赔本生意他也肯做，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赵铭啊赵铭，我要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你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比起想要收买我的感情，这种方法不是要划算的多么？
    爱？我才不相信你会有爱。你怎么会爱上我？
    你从前说的那些，我一点都不信，你知不知道？
    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个男人走到秦莘面前，蹲下来和秦莘对视，捏着秦莘的下巴转了转秦莘的脸，转过头去对着其他人大声地说道：“你们都看看，这女的长得一般般，赵铭那小子怎么就看上她了？”大嗓门在秦莘耳边炸开，震得秦莘的耳膜隐隐作痛。
    模模糊糊地听到那群人哈哈大笑，“人家有钱人的心思谁知道呢，也许人家就好这一口呢也说不定呢。”
    “这么说我也想尝尝有钱人好的这一口是个什么滋味？”
    秦莘的心捉到了嗓子眼，她怎么会听不懂这种话。
    “胡扯。”站在秦莘面前的男人嘻嘻哈哈地把秦莘连人带椅子一起扶起来，在秦莘狼狈的脸上捏了一把，“她现在可是我们的摇钱树，财神爷，咱得好吃好喝地供起来，你说，是不是？”
    那人的手在秦莘的脸上流连着，带着烟草味的气息喷在秦莘的脸上，让秦莘胃里一阵抽招。男人的手很快收了回去，对着其他人挥挥手，“拿点吃的来，别把她饿死了。”
    “大哥，我说她现在都看见我们的脸了，我们是不是该……”又是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秦莘瞪大了眼睛——就算是要让我死也让我做个饱死鬼啊魂淡，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态了。
    “你**电视剧看多了吧，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们失手被抓了，绑架罪最多才判多少年，要是杀了人，你这条命也差不多交代了。“
    “呸呸呸，都说什么晦气话呢。”男人吐了口唾沫，唾沫星子贱在秦莘的脸上，让秦莘有些嫌恶地别过头去，男人听了同伴的话，本来就觉得烦躁，这会儿看秦莘的动作直接一个巴掌招呼了过去，“你个臭娘们，信不信老子……”
    他的话说了一半就顿住了，从袋子里掏出秦莘的手机来，“哟，你的相好又打电话来了，还是国际长途。”
    秦莘被他这一巴掌打得耳朵里嗡嗡作响，听不分清她在说什么，只隐约听到国际长途这样的字眼，努力转过头瞪大着眼睛看他，男人被她瞪得不自在了，顺手又是一巴掌，“看什么看？”
    他挂了电话，关机之后随手扔在地上，手机掉得四分五裂，秦莘看着笑得像个疯子一样的男人，心一阵一阵地抽痛。
    顾景琛。顾景琛。顾景琛。
    你听得到么，我在喊你。
    我多么希望你能够听到啊……可是你怎么可能听得到？我们又不是在演琼瑶剧。
    顾景琛无数个电话打过去都是“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眉头皱得愈发紧了，国外和国内倒时差，他白天打过去的时候秦莘在睡觉，关了机情有可原，可是现在是晚上，怎么又是这样的状况。
    心中的不安蔓延开来，顾景琛在床上辗转了几番，最后还是翻出个包子欣的号码，那还是很久之前存的，一直都没派上过用场。
    包子欣也很久没有很秦莘联系过了，她也不清楚，不过她让顾景琛别着急，她打给电话问问秦莘的弟弟。
    挂了电话之后，顾景琛还是不死心地给秦莘打了很多个电话。
    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
    包子欣回拨过来的时候，顾景琛握着手机差不多要睡着了，听着包子欣吞吞吐吐的声音，顾景琛只觉得烦躁，“有什么事你就说，没关系。”
    “我回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唉呀，就是……就是秦莘被绑架了，现在都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顾景琛愣了几秒，扯着嘴角想笑，却发现怎么也笑不出来，“怎么可能？什么人会去绑架莘莘？”他的秦莘，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掉进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女人，怎么会被人绑架了呢。
    “听秦昊问说，好像是因为赵耀的缘故……你也知道，莘莘和赵耀以前是男女朋友关系，赵耀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晚上让秦莘出去找她，结果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那头的沉默让包子欣有些发慌，“喂，顾景琛，你还再听？”
    “我知道了，先让我冷静冷静。”顾景琛挂断电话，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忽然从柜子里拖出行李箱，将衣物都胡乱地放进去，一边拿起手机给lily打电话，“马上给我订回国的机票，越快越好……对，就是现在，现在！导演哪里我回去说……我说了马上，听不懂吗？”
    这样失控的顾景琛把lily吓到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顾景琛已经挂了电话。

给我你的脸 124、离心脏很近的地方 
    十二月的傍晚时分，天色已经很深了，黑压压的一片像是压在人的心上一样，赵铭坐在车子里，看着窗外出神，坐在他边上的便衣警察看了看时间，“时间差不多了。”
    赵铭这才把视线收回来，拎着手边的保险箱就要下车，被便衣拉住，“你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全。”赵铭点头，推开门下了车，环顾了四周一眼，朝着绑匪在电话里说的地点走去。
    真是个偏僻的地方，脚下踩着的落叶发出      的声响，在寂静的小路上传出去很远。赵铭找到了那棵涂了石灰的银杏树，很粗壮的样子，枝桠上光秃秃的，树下销满了金黄色的落叶，赵铭用脚在一处隆起的落叶堆里踢了踢，翻出一把铲子来。
    赵铭四下看了看，这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他寻思了一会之后，拿着铲子开始挖土，挖出个差不多大小的坑之后，就把保险箱埋了进去，箱子埋得很浅，露出很明显的一个角来。
    四周围还是一片静然。
    赵铭拍了拍手上和身上的泥土，准备离开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
    “是我，赵先生。”
    “我已经按你们的要求把钱放在指定的位置了，现在你们可以放……”
    “急什么，现在钱还没有到手，”男人低声笑了笑，声音里透着阴狠，“不过，赵先生，看来你真的是没有诚心要和我们做这笔交易了。”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一直有条子守在外面！老子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别以为我好糊弄，既然你没诚意，那我们这比交易大可以不做了。”拳头打在身体上发出的沉闷声响还是一声浅浅的闷哼声，赵铭打了个机灵，“你们别伤害她。”
    “知道害怕了？哼，赵先生，你朝我们耍这些花枪可真心是没意思，你要的是人，我要的是钱，这种钱货两讫的事情大家合作起来不是很愉快吗？”
    钱货两讫。
    赵铭真想冷笑两声。
    “好了，赵先生，你先把‘我的钱’拎回去吧，我会再次通知你下次交易的时间地点的，不过我可告诉你了，这次只是警告，下次，要是再让我发现条子，那就别怪我辣手摧花了。”
    绑匪挂断了电话，赵铭拿着电话呆愣了几秒，回过神来的时候有些一似的踹了踹脚下聚积的落叶，不过却像踹在棉花上一下，软绵绵的，让人使不出力气。
    “这帮绑匪实在太狡猾了。”回到赵家大宅的诸位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气氛低沉而压抑。
    赵铭仰着头靠在沙发上，捏了捏鼻梁不做声，一旁的赵耀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继续等下去吗？”
    “如今也只有这……”
    “不行。”赵铭的声音有些冰冷，“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秦莘在他们的手上境遇实在算不上
好，晚一天把她救出来她就要多受一天的苦。”耳边犹回着秦莘那低浅的一声哼声，也不知道她
受了多少苦，却还是和从前一样，隐忍，连哭泣都没有声音。
    从前和现在的光景交织在一起，让赵铭的心揪了起来，“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现在……”警察的话还没说完，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出去了，片刻之后匆匆跑进来，面带喜色，“去调查XX公司的小组有进展了。”
    众人都是眼前一亮。
    秦莘开始时还觉得身上每一寸的皮肤都又冷又疼，现在却渐渐没了感觉，大概是痛到极致了吧。
    男人还在不远处打着电话，“我已经和那小子说了……你先回来吧，别给条子抓住了……嗯，快回来，带点吃的。”
    他挂断电话之后，旋即有人不耐烦地问道：“老大，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拿到钱啊，我看这妞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明天？”
    “活不活得明天都无所谓了。”男人也很烦躁，“妈的，让那小子报警！惹毛了老子，老子给他一具尸体。”
    秦莘眼睫毛轻轻颤了两下，最终都没能睁开眼来。
    好困，好想睡一觉，睡到地老天荒……不再醒过来。可是，顾景琛，我好想再见你一面，还有爸妈，秦昊问……
    “大哥，我觉得太悬了，咱们还是收手吧，把她送回去算了。”
    “你要是不想干你可以滚，但是老子告诉你，如果我们被抓了，到时候你作为共犯一样跑不掉。”恶狠狠的声音让其他的人都打了个寒颤，旋即有人低声地劝说那个动摇的人，男人走到秦莘面前，抬起她的脸，“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死了，怪也只能怪那小子。”
    秦莘想朝他吐口口水，但是嘴巴里一片干涩，嘴唇嚅动了几下也没吐出一个字来。
    死了是不是比这样无望的活着，好？
    “我也要去。”赵耀抵着车门也要上车，警察很为难地看了他一眼，“赵耀先生，我们这次的行动可能存在危险，多一个人去我们就要多分一份心，着……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成功解救出人质的。”
    赵耀扒着车门不松手，固执地说道：“我要去救他。”
    “上来吧。”赵铭闭着眼睛淡淡地说了一句，警察犹豫的瞬间，赵耀已经从他手臂下钻了过去，坐在车上，心情有些复杂地对赵铭说：“谢谢哥。”
    赵铭睁开眼睛瞥了他一眼，“你应该亲眼看看她所受的痛苦。”
    赵耀僵直着背无法言语。
    车子开出了ａ市，在郊区间的道路上行驶，开了一段时间之后，车子拐了个弯开上了一各崎岖不平的小路上，剧烈的颠簸让车里的人身休摇晃着有些失衡。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警察转过来说道：“我们得到的消息说他们现在呆在郊外一间废弃的车场里，我们现在不清楚绑匪有几人，也不清楚他们身上有无携带一些危险的器械，所以，等到了那里之后，希望两位可以呆在车里不要下车，我们保证一定会把人质成功解救出来的。”
    “好。“赵耀应道，赵铭也点了点头。
    赵铭他们一共有三辆面包车，中间这里坐着他们和负贵这次绑架案的警察，前后的两辆车上都是全副武装的武警。ａ市政府还没有开发到这片土地，所以还是一片荒芜，遍地杂草。
    车子开在这样的环境里，根本就无所遁形。
    在外面望风的绑匪之一远远地就看见有车子开了过来，连滚打爬地跑回车间，紧张到结巴，“大……大哥，有……有条子，有条子来了，我们怎么办？”
    车间里的一群人还围在火堆旁喝酒吃饭，一听到这消息立马慌了神，领头的男人吼了一声，“慌个屁啊，其他人先从车间后面分头跑，别被条子抓住，老刀，你和我带着这个女人，大家在老地方会头，知道了吗？”
    一众人都是瑟瑟缩缩地点了点头，男人一脚踢在地上的酒瓶上，骂骂咧咧道：“娘的，看你们一群怂样，还不快跑，等着被警察抓住吃牢饭啊。”
    秦莘迷迷糊糊中觉得自己被人架了起来，被拖着磕磕绊绊地不知道往哪里走，她试图挣扎了几下，但是身上实在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眼皮无力地抬了起来，眼前是一片璀璨的亮光，刺得眼睛生疼。
    武警踹开车间大门的时候，车间里已经空无一人，四处搜查了一番之后，有人来报告：“他们刚走不久，脚印分散，看来是分头跑了。”
    “那人质呢？”
    “地上有一条明显的拖痕，旁边还有两个不一样的脚印，以我们的判断，人质是被两个绑匪一起架走了。”
    赵铭的手抖了一下，睁开眼睛看着武警，“那还不去追？”
    “我们已经派出一支分队追过了。”
    “我也要去。”
    “赵先生，着……”赵铭旁边的警察想说些什么，赵铭又重复了一遍，“我也要去。”
    “那好吧，小陈，你派两个人保护好赵先生，可千万别出差错。”
    “是。”
    赵铭跟在武警身后顺着绑匪的脚步追了过去，脚下的路坑坑洼洼的十分难走，旁边的两个武警时不时停下来伸手要扶他，都被他拒绝了。
    走了不知道多远之后，赵铭的喘息粗重了起来，体力有些跟不上了。秦莘说的没错，他都已经三十岁了，现在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中年大叔。
    “人质在这里。”前方忽然出来武警的声音，把赵铭的思绪拉了回来，忙加快脚步赶了上去，拨开挡在面前的武警，就看到了躺在地上，满身狼狈、不知死活的秦莘。
    赵铭的脑子里一瞬间空白了——秦莘，苏棂，他又要再一次失去她了吗？
    先发现秦莘的武警上去是探了探秦莘的鼻息和脉搏，回头对着脸色惨白的赵铭说：“她没死，只不过现在很虚弱，需要马上送到医院去。”
    赵铭走过去，把秦莘抱起来，握着她冰冷的手，冷冰冰的，寒气有些刺骨。
    武警队长做了几个手势，“你们几个和我去追绑匪，剩下两个送赵先生和人质马上会ａ市。“大家听着命令纷纷动了起来。
    秦莘的手动了动，嘴唇嚅动了几下想要说什么，赵铭低下头凑到她耳边想要听清她说什么。
    “有……人躲在……”
    赵铭还没听清她说什么，就听到武警有些慌乱的声音响起来，他抬起头，看见站得稍微有些远的武警一副要扑过来样子，下一刻，后背传来一阵冰冷的寒气和刺痛感，疼痛感瞬间涌到心里。之前一直躲在隐蔽的地方的男人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窜出来，一刀刺进了赵铭的身体里。
    离心脏很近的地方。
    除了心跳声，赵铭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秦莘，眼前的世界渐渐模糊了起来。

给我你的脸 125、只要你在这就够了 
    “病人的右手臂手肘处粉碎性骨折，腹部、背部有多处踢伤，有没有造成内脏的伤害还需要进一步的检查。陷入昏迷是因为体力的大幅度流失而造成的身体虚弱导致的，还请病人家属不需要太担心。”医生合上手上的案例，心一直都揪在半空的秦家各位都松了一口气。
    秦妈妈抹了一把眼泪，“你说这都要过年了，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呢？”
    “好了好了。”秦爸爸接着老伴儿的肩膀，安慰似的拍了拍她，“没出大事就好，没出大事就好。”
    霍小念也忙安慰着两位长辈，秦昊问跟着安慰了几句之后拉着她走到拐角的地方，吞吞吐吐地开了口，“听说赵铭为了救我姐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了？”
    “我怎么知道？”霍小念瞪大着眼睛，“我一听到消息就赶过来看莘莘了，谁管得上那个赵铭啊。”要是赵耀的话，她说不定还会关心关心。
    秦昊问挠了挠后脑勺，“你说吧，我不希望我姐和他们家人扯上关系，我姐因为他们家的破事受了这么大的苦，就应该和他们一刀两断的好。但是，现在赵铭又为了我姐……听说还伤得挺严重的，这不是剪不断理还乱吗？”
    “这事……我也说不清楚，等我什么时候去看看，帮你问问。”
    “那这事就靠你了。”
    “得了，我和莘莘关系这么铁，谁和谁啊，看到她遭罪我心里也难受。”霍小念眼眶泛起了红色，吸了吸鼻子有些哽咽，“我以前还觉得两情相悦就可以在一起了，可是现在，莘莘要是和赵耀，或者那什么赵铭在一起了，指不定以后还要遭什么罪呢。断就断吧，断干净的好。”
    秦昊问听她这话，心里无端一滞，旋即敛了情绪，说道：“你也回去休息休息吧，这两天一直让你担心了。”
    “我想等莘莘醒过来。”
    “我姐醒过来我第一个通知你，快回去吧，你看看你的黑眼圈，都成大熊猫了。“
    站在不远处的赵耀将他们两个人的话都听进去了，霍小念离开之后，秦吴问转身的时候看见了他，赵耀以为他会再冲上来给自己一拳，但他只是淡淡地瞥了自己一眼就走了。
    赵耀站了很久，往秦莘病房的脚步都没能迈得出去。
    都是因为自己，她才会受这么大的苦。
    可是，他心里又很想知道……那件事，阿莘到底知不知情呢。
    不记得从前的她，身上到底藏着什么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站在ａ市机场里的时候，顾景琛有些恍惚，因为工作的需要，他常常飞来飞去，甚少在ａ市驻足，每次匆匆回到这里休息两日，又接到通告、片约匆匆离开，似乎对这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牵挂。
    但是这是头一次，头一次很想念这片土地，很想念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着的、他爱的人。
    也是头一次，让他觉得有一种隔世经年的错觉。
    明明才离开了不到两个月而已。
    他执意提前了假期，预计的戏份也没有拍完，惹得老外导演十分的不开心，但是他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害怕失去秦莘，他的秦莘。从前，他和母亲在美国和艰难地生活的时候，看着母亲一日日拖垮的身体，也是这种感觉。
    离开秦莘越久，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周围的人看过来的目光，有些犹豫，顾景琛深吸了一口气，拖着行李箱往出口赶。
    刚走出机场的时候，一辆汽车就在顾景琛面前停了下来，清漪摇下车窗，说：“上车。”
    顾景琛站着没动，“我现在没有心情和你谈工作的事情，我要……”
    “我知道秦莘住在哪家医院，我送你去。”清漪平静地看着他，顾景琛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有些憔悴的自己，一天没刮胡子，下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胡茬。
    顾景琛上了车，清漪一踩油门，车就开了出去，开了许久，顾景琛才开口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要是你觉得对不起我的话，那就算了。你该对不起的是你的工作。”
    顾景琛沉默，清漪笑了笑，自顾自地说道：“而我呢，才是对得起工作对不起的你的那个人。”
    “清漪。”
    “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看你这紧张的样子，我就知道你爱她爱惨了。”清漪手下打着方向盘，车子拐了弯，顾景琛的身休斜了斜，“不过，要让我祝福你我现在也做不到，等我彻底放下你的那一天再说吧。”
    “工作上的事情我很抱歉。要是耽误剧组太多的话，我可以选择退出。“顾景琛看向车外，临近新年，路上的车辆要比平日多了许多，熙熙攘攘的，每辆车里都坐着不同的面孔，走着一样的路，有着不一样的生活。
    “说得什么混账话。”一谈到工作，清漪的气势又全都找回来了，“你知道这样的机会有多难得吗。顾景琛你也二十八了，虽然不算老，但是你自己想想，现在的那些孩子出道多早，你就不担心被拍死在沙滩上吗？”
    顾景琛心里挂记着秦莘，此时也只能勉强地笑了笑，“被拍死了也是命。”要是可以的话，就这样退出吧，不止是退出剧组，而是退出娱乐圈，完完全全地退出现在生活的圈子，去重新经营属于他和秦莘两个人的世界。
    清漪沉默了几秒，“顾景琛，就算是为了我们当初那个很遥远的梦想……也请你坚持下去，这部戏无论如何也得坚持下去。”
    顾景琛靠在靠背上，目光停顿在这狭小的车厢里，没有回答清漪。
    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去。
    如果非要在事业和秦莘之间选一个的话，他的选择只会是秦莘。
    又是这场梦。
    秦莘的眼珠转了转，却怎么也醒不过来，她被围在一场梦境里，怎么也找不到出路，只能一遍一遍地重演着梦境。
    梦里全都是从前的那些场景  小脚奶奶指着自己骂扫把星、自己站在楼上赵铭和爷爷开心地谈话、手底下那一张张冰冷狰狞的脸、和顾景琛的相识、相知、相爱，还有赵铭踉跄地摔倒却还抱着自己不肯松手。
    最后一个场景不停地在秦莘脑海里循环，到最后她梦到赵铭的血喷出来溅在自己的脸上．她梦到赵铭死了，她又变成了苏棂的样子，穿着丧服作为赵铭的亲眷跪在灵堂里感谢那些前来吊唁的客人。对面跪着赵耀还有秦莘。
    抬头的时候，她看见顾景琛神色漠然地鞠了几个躬，然后就走了。她张嘴想喊他，可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梦境又忽然回到那间废弃的车间里，那个男人把手机放在她的眼前，她看着屏幕上的“顾景琛来电”，可是地不能接，不能和顾景琛说话，最后手机被掉得四分五裂，梦戛然而止。
    然后回．便开始了一遍又一遍地往复。
    没有尽头的噩梦。
    顾景琛坐在秦莘的床边，紧紧地握着秦莘的左手，秦莘虽然没有意识，但是也紧紧地攥着他的手，有些长的指甲在他手上留下月牙形的痕迹，他听着她呢喃的带着哭腔的话语，隐约可以分辨——
    顾景琛，我好疼，真的好疼……
    他们不让我接你电话，我想和你说话，我害怕……
    赵铭，不要赵铭，你走开……
    为什么我醒不过来……
    沙哑的声音让顾景琛心里一阵一阵的抽痛，他抓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她的手还没有暖过来，冰冷冰冷的，顾景琛眼眶里湿漉漉的，看上去一片晶莹，“我在这里，莘莘，我陪你说话，我就在这里。你想说什么我都陪你。”
    站在门口的秦爸爸和秦妈妈轻轻地合上了门，顾景琛刚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把他们吓了一跳，听他说是刚从美国赶回来的时候，连忙带着她去看秦莘。看到秦莘的时候，他的眼睛立刻就红了，攥着秦莘的手说什么不肯松开。
    秦昊问对他们说：“有他陪着姐，姐醒过来的时候一定很开心，爸妈，你们这两天也累坏了，医院还有间空病房，你们先去休息，这里有我呢。”
    等他们浅浅地睡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推开秦莘的房门，顾景琛还坐在秦莘的旁边握着她的手，看他的样子好像连动都不曾动过。
    秦妈妈又抹了把眼泪，秦爸爸伸出手替她去擦，“医生都说莘莘没什么事了，马上就会醒过来的，你还哭什么？”
    “我这是高兴的，你看这孩子对咱莘莘这么好，把莘莘交给他，我也放心。”秦妈妈一边笑眼泪一边往下徜，“以后别让莘莘和赵家的人来往了，我看现在这样就好。”
    “对对，不来往了不来往了。”
    浓重的黑渐渐散去，秦莘挣扎了许久，眼皮抖了抖，许久，才有一丝亮光透了进来，强烈的光线刺得眼睛生疼，但是她一点都不想闭上眼睛。
    不能闭上眼睛，不要再一个人置身在黑暗里。
    一只温热的手覆上自己的眼睛，挡住了光亮，秦莘挣扎了两下，却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莘莘，是我，我在你身边，别怕。”

给我你的脸 126、秘密无处遁形之时 
    秦莘僵着身子不敢动弹，听着耳边温柔的絮语，许久之后才试图动了动自己的左手，只是很细微的动作，下一秒却被人牢牢攥住，对方手心传来的温度顺着自己的手一点一点蔓延到胸膛里跳动的那一方天地。
    顾景琛忽的松开覆住秦莘眼睛的手，站起来俯下身去亲吻她顺着眼角滴下来的眼泪，“别怕，我在这里。”
    秦莘的眼睫毛颤了颤，松开顾景琛的手改为揽住他的脖子，用尽力气抱住了他，眼泪没有止住，反而像决了堤一样越发的汹涌了起来。
    顾景琛可以感受到秦莘喷在自己耳后的气息．暖暖的，他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轻松了许多，“睡了这么久，要是再睡下去，你可真是一觉睡了两年了。”
    “我以为我永远都醒不过来了。”那个梦……
    “不许说傻话，现在的你不是醒过来了，我也在你身边，我会一直陪着你。”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抱了许久，秦莘松开手推了推顾景琛，顾景琛有些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胸口闷。”
    顾景琛掀开被子看了看，秦莘绑着石膏的右手就压在胸腹上，刚才自己那样拥抱地的方式差不多是压在她的身上，他挠挠后脑勺笑得憨憨的，“是我太高兴了。”
    身上的重量没了，秦莘呼吸顺畅了许多，但却又觉得有些怅然若失。顾景琛松了手要往外走，秦莘连忙坐起来拉他，这动作惹得肚子和后背隐隐生疼，让她禁不住哼了一声，却依旧紧紧地拉着顾景琛的手不肯松开，“你要去哪里？”
    她紧张的样子让顾景琛又是一阵心痛，连忙扶着她小心翼翼地让她躺好，“我不去哪儿，这不是你醒了吗，我去告诉你爸妈一声，他们也一直守着你呢。”
    “在哪呢？”秦莘又是伸着脖子想要起来，被顾景琛按了下去，“你好好躺着，不然伤口痛了受苦的可是你自己。”
    秦莘吐了吐舌头，“我想见他们。”
    “我去喊他们，你乖乖躺着。“
    等顾景琛出了门，秦莘瞪大着眼睛看着这满是消毒水味道的素白房间，忽然想到一件事——顾景琛就这么见了她的家长了？！
    秦妈妈一看见秦莘醒过来就哭了，哭得稀里哗啦惹得秦莘的眼泪又放肆了，秦爸爸揉了揉眼睛把秦妈妈拥进怀里，“好了好了，别哭了，一把年纪了还哭得跟个小孩子似的，莘莘这不是醒过来了吗？你看你，把莘莘也弄哭了。”
    秦妈妈赶紧擦了擦眼泪，擦完又要给秦莘擦，用手在秦莘脸上胡乱抹了一通。顾景琛拿着湿巾把秦莘被抹花的脸细细地擦拭了一遍，她脸上的淤青消了不少，但还是有些痕迹，又让顾景琛好一阵心疼。
    秦爸爸笑笑，“到底是女婿体贴。”
    秦莘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爸，你说什么呢？”
    温柔地给秦莘擦脸的顾景琛低头笑了笑，秦莘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秦妈妈看自己女儿没事了，现在又在和自家女婿眉来眼去的，也不禁破涕而笑，“莘莘，饿不饿，妈妈给你弄点吃的？”
    秦莘一阵点头，点得脑袋有些晕了，“饿，好饿。”她好多天没吃东西了。
    “那好，妈妈这就回家给你做吃的去，孩子他爸，陪我买菜去。”
    秦爸爸哪会不知道秦妈妈想留两个年轻人单独相处的心思，忙点头，“好好，我陪你去。”
    “爸，妈，不用了，随便买点吃的就可以了，妈……”秦莘在后面喊着，两个长辈像是没听到一样关了门就走了，秦莘喊了两声之后，觉得嗓子难受，正想开口，顾景琛就已经端了杯水递过来了。
    秦莘咕噜咕噜灌了好几口，对着一直说慢点喝的顾景琛嘿嘿笑了两声，“顾景琛，你怎么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我想什么你都知道呢？”
    顾景琛把她手上的杯子接过去放在床头，刮了刮她的鼻子，“要是我真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就好了，你出了事我也会第一时间知道，而不是现在……”
    秦莘瞧着他俊朗的脸上表情有些黯淡，忙说道：“不是你的错，你别怪自己。”
    顾景琛抓着秦莘的手，笑容有些苦涩，“我不是怪自己，我就是觉得心疼。”
    秦莘反握住他的手，顾景琛的手很大很暖和，“我不疼了。”、
    顾景琛抬起眼定定地看她，秦莘笑笑，“之前我还以为我死定了呢，可是现在我还活着，我还能看着你，真好，我真的不疼了。”
    顾景琛别过头去，吸了吸鼻子，秦莘有些费力地把他的头扭过来，让他看着自己，“顾景琛，你亲我一下。”
    顾景琛依言凑上来亲了她一口，很浅的一个吻，唇瓣轻轻碰了一下之后很快就分开了，秦莘嘟着嘴，“不是这样亲的。”顾景琛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秦莘有些急了，“喂，你欺负我一只手断了。”断了的手不能动弹，好的那只手又被他抓得紧紧的，秦莘真想按着他的脑袋……
    思绪戛然而止，顾景琛咬住她的唇，不断地加深着这个吻，秦莘没了力气，软绵绵地躺在床上，任由顾景琛覆了上来，胸口又开始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了，不过没有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很好。
    “莘莘……”霍小念咋呼的声音被堵在喉咙里发不出来了，跟在她后面的秦昊问和韩上邦也匆匆停下了脚步，三个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屋子里的活色春香。在门口看了很久之后，屋子里的人还没分开，屋外的人先回过神来，霍小念和韩上邦别过头去，秦昊问清了清嗓子。
    吻得难舍难分的两个人终于察觉到了外界的动静，秦莘睁开眼睛就看到门口站着人，也没看清是谁，直接伸手推开了顾景琛，拉过被子捂住了脑袋。
    顾景琛被推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稳住身形之后回过身去看了看门口的人，招呼他们进来，秦昊问嬉皮笑脸地说道：“姐夫你没事吧。”
    顾景琛笑笑，“没事，我都习惯了，你姐姐你害羞力气就特别大。”
    秦莘猛的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谁说我害羞，顾景琛你不要脸。”
    顾景琛无辜地耸了耸肩，“是你让我亲你的。“
    秦莘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一屋子的人都哈哈大笑，霍小念走上前去扯秦莘的被子，秦莘躲在被子下面声音闷闷的，“别看我，好丢脸。”
    “有什么丢脸的，男女朋友这种事情很正常的嘛，”霍小念和秦莘展开了一场关于被子的拉锯战，她还一边循循善诱，“再说了丢脸的时候我们都看到了。”
    顾景琛拍了拍她，“你别欺负她，她一只手绑着石膏呢。”
    霍小念撇撇嘴巴，扑到韩上邦怀里去演戏，“上邦，他们两个一条心就知道欺负我，呜呜。”
    秦莘掀开被子，“霍小念你这个活宝。”
    霍小念又嘻嘻哈哈地蹦到秦莘面前，仔仔细细地把秦莘打量了一遍，说变脸就变脸，声音里都带着哭腔，“莘莘，你都瘦了，那群人太没人性了，你刚进医院的那会儿差点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秦莘又只好慌不迭地安慰她，“乖，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霍小念蹭着秦莘的衣袖眼泪，秦莘翻了个白眼随她去了。
    韩上邦笑笑，“小念就这样。”
    “我知道。”
    “秦莘，我有件事要和你说，关于赵铭的，你听不听？”韩上邦忽然话题一转，秦莘一时反应不过来，愣住了，屋子里的气氛也忽然冷了下来，秦昊问说：“他们家的事情我姐都不想知道。”
    “想不想听得由你姐姐决定。”
    “决定什么啊，你没看到我姐夫站在这儿呢。“秦昊问推了推顾景琛，顾景琛脸上的笑意消失了，背对着秦莘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道：“要不要我回避？”
    “你别走。”听他这么说，秦莘有些乱，那个秘密一开始就决定在顾景琛回国后告诉他，现在他回来了，自然就要告诉他，不能再逃避了，现在说和以后说，没什么区别。
    至于赵铭……
    “我记得他救我的时候受了伤，现在……怎么样了？”
    “很不好。“韩上邦的表情有些凝重，“那一刀离他的心房只差一点点，要是刀再偏一点，他现在已经没命了。”
    秦莘的心揪了一下，不过还能保持镇定，“那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吗？”
    “嗯。”
    “脱离危险了就没事了。”秦莘笑着安慰自己，心里却生出一种不祥的感觉来，有种冲动想要捂住耳朵不再听韩上邦接下去要说什么。
    “他失血过多，送进医院的时候急需输血，当时赵耀在……但是他们的血型不匹配。”
    “……这很正常啊，他们只是堂兄弟而已。”
    “赵铭之前所有资料上的血型和赵耀都是一致的，”韩上邦看着秦莘的眼睛，由不得她逃避，“包括他和赵爷爷做过的亲子鉴定。”
    哄——
    有什么东西在秦莘的脑子里炸了开来。
    赵铭的秘密，那么多年来费尽苦心藏住的秘密……就在此刻，无处遁形了。

给我你的脸 127、我没能把这些还你 
    顾景琛转过来看秦莘，秦莘的手往被子下缩了缩，掩藏住手心的颤抖。顾景琛挪过来，手伸到被子下面握住了她的手，秦莘勉强朝他笑了笑，对韩上邦说：“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赵铭现在的处境真的很不好。”韩上邦揉了揉眉角，似是犹豫了一会儿，最后下定了决心，“赵耀的爸妈把赵铭的事情告诉媒体了，说赵铭不是赵家人，要赵铭和赵家断绝关系。”
    秦莘用力握紧了顾景琛的手，顾景琛也紧紧地回握住她，像是要给秦莘力量一样，“赵爷爷呢？赵爷爷同意他们这么做？”
    “赵爷爷…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心情太激动导致脑梗塞发作，这也才抢救过来，现在躺在加护病房里，眼下赵家能做主的，就只有赵耀的爸妈了。”
    听到赵世仁出了事，秦莘面上的镇定再也堆持不住，“脑梗塞，严不严重？”
    “很严重。”韩上邦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赵耀家会出了这么多乌龙事，他这个外人看着都觉得烦乱，莫要说是赵耀自己了。
    可是，他却着实猜不透赵耀在想些什么。
    因为赵耀父母的原因，赵铭现在说是身败名裂也不为过，一朝失势，龙游浅水遭虾戏，且不说赵铭在商场上的那些对手，就说那些向来嗅觉灵敏的狗仔，为了所谓的大新闻大秘辛，丝毫都不顾忌赵铭现在的身体状况，整日围在医院外面，逮着机会就要冲进来找赵铭。
    赵耀爸妈的意思是赵铭不是赵家人，那么他的事就和赵家无关，同样，赵家的家业资财，也和他再没有一分钱的关系，如今也别管他了，由着他自生自灭好了。
    天底下到真有这样的人，即使毫无血缘关系，但是赵铭毕竟叫了他们三十年的叔叔婶婶，如今他们断得干脆，感情这三十年没有培养出半点的情分。
    不过也难怪，他们处心积虑了这么多年，等的不就是这一天么？
    但是赵耀不一样。
    他人生的前二十年，对赵铭，从来都只有膜拜和崇敬，因为秦莘，对赵铭生了恨，其实也不过几个月的光景，要由着赵铭躺在医院里自生自灭，他却也狠不下这个心。
    所以还是暗中让人挡了挡狗仔，医院方面也关照好了。
    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或许说，是他想做的，只有这些。
    他也不知道他现在对赵铭是抱着怎样的感情。若说要和从前一样，那是绝对不可能了，毕竟这个人连自己的堂哥都算不上了。可要真的把赵铭逼到走投无路，他又狠不下心。
    外面报纸上都已经炒得沸沸扬扬了，秦莘刚醒过来，自然是不知道，但是秦家人和顾景琛是知道的，他们本来都想瞒着秦莘的，但是韩上都这么一提，自然是瞒不住了。
    顾景琛在心里叹了口气，抓着秦莘的手在被子下面捂出热汗来，他说：“要是担心的话，等你身体好了些，我陪你去看看他。”
    “不去。”秦莘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莘莘，”霍小念有些急了，“你别觉得我说的话难听，赵铭会变成这样还不都是因为你，要不是救你，要不是被捅了一刀，他还是赵氏集团的董事长川她的话没说完，就被韩上都来过去，“小念，这些事怪不得秦莘。”
    秦莘倔强地咬咬唇，“那是他该得的。”那些本来就不属于他，现在只不过是重新被收了回去而已。
    顾景琛看着秦莘眼底的倔强还有藏在更深处的动摇，总觉得这样的秦莘他一点都不懂，很难靠近，他叹了口气，“好了，不说了，莘莘才刚醒，身体还没好，让她休息休息吧。”
    韩上邦点点头，“也好，秦莘你好好休息。”
    “莘莘你好好休息哦，等我有空了我再来看你。”
    一群人咋咋呼呼地来，又咋咋呼呼地离开了。顾景琛抽出手，替秦莘掖好被子，“再睡一会儿吧。”
    秦莘想去抓他的手，但是被顾景琛按住了被子，没能动得了，她有些紧张，“你要走了吗？”
    “不走。”
    “是现在不走，还是以后都不走？“
    “美国那边的戏还没拍完，等过完年之后，我还是要回去的。”
    秦莘看着顾景琛的眼睛，他别过头不看她，“这部戏拍完，以后我就不走了。”
    秦莘撇了撇嘴，没说话，闭上眼睛睡觉。感觉顾景琛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你睡一会儿，我出去打个电话，马上就回来。”然后是脚步声，关门声，秦莘这才又睁开眼，看着转动的门把手发起了呆。
    秦莘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是被饿醒的，一抬眼就看到秦妈妈站在床边，把手上的保温桶放在桌上，看见秦莘醒了要坐起来，忙扶着她把她背后的枕头垫高了些，让她靠着，“我还想着要等你醒过来呢，这不刚过来你就醒了，来，妈妈给你弄了好吃的。”
    秦莘嘿嘿笑了两声，“正好我饿了。”
    秦妈妈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给秦莘喂鸡汤，“我怕你饿坏了，鸡汤也没炖很久，怎么样，好不好吃。”
    “好吃，妈你做的东西都好吃。”秦莘喝了几口之后，四处看了看，犹犹豫豫地问道：“顾景探呢？”
    “你这孩子，”秦妈妈笑得暖昧，“他才走没多久，怎么开始想他了。”
    “妈。”秦莘拖长了声音报娇，鸡汤的热气扑在脸上，温度有些上升。
    “他前脚才走，说是要回家一趟。人家风尘仆仆地从美国回来，连家都没回就来医院看你，我看这孩子啊，确确实实好。”秦妈妈眉眼间尽是笑意，秦莘有些得瑟，“那是你女儿我眼光好。”
    喝完了一碗汤，吃了些流食垫了垫肚子，秦莘觉得没那么饿了，秦妈妈收拾起东西，“你这饿了好多天，一开始不能吃太饱，哪怕一会儿之后再吃一顿。”
    秦莘往开着的门外看了会儿，秦妈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问：“是不是觉得冷，我去把门关上。”
    “不是，”秦莘摇摇头，半胸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想出去走走。”
    “走什么走，你这才醒过来，给我乖乖待在床上休息，没养好之前我可不让你下床。”
    秦妈妈严肃的语气让秦莘  了一下，又顿了好久才低声说道：“我是想去看看赵铭……”
    秦妈妈收拾东西的手一顿，“你看他做什么……好了好了，不过现在也就算了，过两天再去。”
    “可是我想现在去。”秦莘坚持。
    秦妈妈妥协，“我陪你去。”
    秦妈妈搀着秦莘走到赵铭的病房，秦莘从门上的窗户里看了一眼，赵铭躺在床上，惨白的墙壁，惨白的被单，赵铭看不见的脸上想必也是惨白一片。
    离心脏很近的地方，一刀捅下去，一定很疼吧。
    “妈，我一个人进去好吗？”
    “不用我陪你。“
    “不用，我进去一会儿就出来。”若是他没醒，看两眼就走，若是他醒着……就和他说一声谢谢。
    秦莘推开门进去了，只觉得这件病房里一点人气都没有，阴森森的。她的病房虽然也是这般惨白，但好歹还有霍小念带来的一束花放着，显得没这么阴寒。
    若是从前，赵铭的病房里决计不会这般冷清，反而应该会热闹的像菜市场一样吧。
    秦莘站在赵铭的床头，因为自己的这个比喻有些失笑。
    闭着眼睛的赵铭忽然就睁开了眼睛，伸手抓住了秦莘的手，秦莘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甩开他的手，他的手就软软地垂了下去，竟是一点力气也没有。
    秦莘还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赵铭的眼神让她有种想要夺门而出的冲动，她稳下心来问道：“你没事了吧。”
    “死不了。”
    沙哑的声音让秦莘的心跳了几下，“你没事就好，我就是过来看看……我走了。”
    “苏棂，”秦莘背对着他，又听到了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我什么都没有了。”
    “……本来就不该是你的东西，没有了也是注定。”
    “呵呵。”赵铭费力地笑了两声，“是啊，本来就不该是我的东西，我唯一遗憾的，就是没能把这些还给你。”
    “苏棂，已经死了。就算你想还，她也收不到了。”

给我你的脸 128、把我的阿莘还给我
    秦莘没再回头，出了病房挽着秦妈妈的手臂往回走，秦妈妈道：“莘莘你慢点，走那么快做什么？”
    秦莘只管埋头拉着秦妈妈往前走。
    现在的赵铭，对她而言已不是洪水猛兽，但是看到他惨白的脸色，她就觉得内心不可抑制地生出一股动摇来。
    若是一时心软，又会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来。
    苏棂已经死了，她是秦莘。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她这样告诉自己。
    若是以前，赵铭一如既往的强势，她只想躲着他远远的，逃离他的世界。但是现在不一样，赵铭的处境反倒不如她了——现在的秦莘，亲情、爱情、友情，一样不缺，而赵铭，失去了赵家的背景，失去了他辛苦打拼了那么多年的赵氏集团，被在利益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人际圈挤出去之后，一
无所有的他，形单影只的他……
    秦莘回了自己的病房，被秦妈妈赶**，秦妈妈说：“一会儿昊问过来陪你，我回去一趟，晚点再给你弄好吃的。”
    “马上就要过年了，年货置办好了吗？”
    “你担心这些做什么，”秦妈妈笑了笑，“不管怎么样，年总是要过的，再过几天，等你稍微好点儿可以出院之后，就让你爸去把你爷爷奶奶接过来。”
    秦莘点点头，“我再睡一觉，你别让秦昊问过来了，省得麻烦。”
    “他成天游手好闲的，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给他找点麻烦才好。”秦妈妈摆摆手，替秦昊问做了主，秦莘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要是闲着，您就督促他早点儿把包子欣追到手，一天十遍地念，他就会放在心上的。”
    秦妈妈离开之后，秦莘阖上眼睛打算再睡一觉，可是心里乱糟糟的，好不容易有了困意的时候，却被开门声驱散了，她以为是秦昊问，支起身子看了看，入眼的却是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来的赵耀。
    四目相视，秦莘和赵耀都是愣了一会儿之后，秦莘又躺了下去，轻声说了一句：“进来坐吧。”
    赵耀走进来，随手关上了门，病房里就秦莘和赵耀两个人，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在安静的房间里十分的清晰，秦莘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被子，却因为太用力了把被子从肩头拉了下来，绑着石膏的手动不了，秦莘只好由着被子滑下去。
    赵耀本来站在秦莘的床头，没打算走近，看秦莘这个样子，踌躇了一会儿之后，走上来替秦莘把被子拉了上去，他弯下腰的时候脸和秦莘的脸离得很久，两个人看着彼此，秦莘尴尬地别过头去。
    赵耀直起身子，“你的伤……”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就是手臂严重了点儿。”秦莘不看他，赵耀摸了摸鼻子，“那就好。”
    然后，无话可说。
    许久，秦莘清了清嗓子，“你来，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想来看看你，想对你说一声对不起。”从赵耀的角度，可以看到秦莘的侧脸和脖颈，透着一股病态的白。他看见她扯了扯嘴角，露出半个微笑来，“没什么好说对不起的，我没事。”
    明明都伤成这样了，怎么会没事，可是这样的话只能藏在心底，现在的他没有立场和秦莘这样说，他只能搓着手像个傻子一样重复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没什么事的话，我要睡觉了……”
    这是她在下逐客令了，赵耀露出一抹苦笑，不管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不看自己的秦莘都不会知道，“那你休息吧，我走了。”
    秦莘点了点头，头发蹭着枕头有些凌乱地扫在脖子和脸上，痒痒的，她屏住呼吸数着赵耀离开的脚步，明明都听到门把转动的声音了，赵耀的脚步声却停了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一直站在门口的赵耀问她：“你知不知道赵铭的事情？”
    秦莘呼吸一滞，“韩上邦告诉我了。”
    “我想问的是……在这之前，你知不知道？“
    秦莘没吭声，听着赵耀又走近了，站在自己的床头，从眼角可以隐约看到他的身影，他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站着，仿佛听不到答案就不会离开一样。
    做人何必这样固执。
    秦莘在心里叹了口气，坐起来看着赵耀，“我知不知道，关你什么事。”
    赵耀也直直地看进秦莘的眼睛里，说道：“和我无关，但是我想知道，很想很想知道。”
    两个人无声地对峙着，半晌之后，秦莘点点头说道：“我知道。”
    赵耀后退了一步，身形有些摇晃，“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又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秦莘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很久很久以前，你想不到的时候。”
    “你说的很久很久以前是一年前还是三年前？怎么可能，在那之前你根本就不认识我哥！”赵耀有些激动，喘息变得剧烈起来，眼底也有着意味不明的光，就像一只困兽，只要秦莘说出什么他不想听的话，他就会扑上来把秦莘撕成碎片。
    秦莘被这眼神骇了一下，身子稍稍瑟缩了一下，赵耀察觉到她细小的动作，脸色渐渐平静了下来，尽管还是阴沉得吓人，但是至少不会让人有种他会择人而噬的错觉。
    他还是看着她，眼睛眨都不曾眨一下，秦莘终是在这场对峙中败下阵来，“我敢肯定，你不会想听我接下来要说的话的。”
    赵耀上前了一步，周身散发出的压迫感愈发的强烈，一、字、一、顿，像把钝刀子一样在秦莘的心上磨着，“我、想、知、道，我、一、定、要、知、道。”
    秦莘咬了咬唇，仰起头看他，“你就没有怀疑过，我从楼梯上掉下来，为什么会失忆得这么彻底，什么都不记得了，又为什么会连兴趣这种天生的东西也都变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莘深吸一口气，看上赵耀年轻的脸庞，“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已经不是秦莘了，只不过是占着秦莘的躯壳另一个灵魂。”
    赵耀死死地看着秦莘，许久都没有说话，良久之后倒退了一步，捂住脸笑得苍凉，“阿莘，我宁愿你说你只是不记得，也不愿意你说这样的无稽之谈来彻底否认我们的曾经。“
    “我和你并没有曾经，你爱的那个秦莘……或许已经不在了。”秦莘说出这样的话都觉得于心不忍，但是既然已经开了个头，她便没有退路了，“所以不是秦莘不爱你了，是我，现在的我，从来就对你没有感情，你对于我而言，只是个陌生人……”
    “别说了，别说了！”赵耀一直后退着，手也无意识地在空气中挥舞着，退到后面撞到桌子上，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扫在了地上，他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一样，捂着耳朵蹲下来，嘴里痛苦地说
道：“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阿莘，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不要这样对我……”
    秦莘却已经不能停止自己残忍的话语，“我认识赵铭，在很久很久以前，甚至和他的身世有着很大的牵扯，”要是认真算起来，苏棂才是赵耀的堂姐，“从前我也不知道自己爱不爱他，但是，现在的我，真的不爱他，也不爱你。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不提也罢，但是现在的赵铭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想要的也已经得到了，可以结束这个荒唐的故事了。”
    “没有。”赵耀抬起头来，眼底泛起丝丝红色来，有些骇人，“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只有你，只有阿莘！你说现在的你不过是占着秦莘的躯壳另一个灵魂，那么我的阿莘呢，我的阿莘去哪里了？你告诉我啊。”
    “……你的阿莘，已经不在了，也许是从楼梯掉下来的时候撞到了头部……”秦莘的话被卡在喉咙了，赵耀忽然冲上来掐住了地的脖子，眼睛里一片猩红，“你把我的阿莘还给我，还给我！”
    秦莘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来，拼命地挣扎着，但是已经失去理智的赵耀力气大得惊人，秦莘只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被一点点抽走，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
    身上的痛都感受不到了，眼前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耳边模模糊糊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冬日里寒冷的空气一下子涌进秦莘的口鼻，涌进秦莘的胸膛，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秦莘距离的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样。
    下一秒，秦莘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顾景琛伸手拍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一边把她抱得紧紧的，在她耳边低喃道：“没事了，莘莘没事了，我在这里。”

给我你的脸 129、你不说我不会知道（上） 
    秦莘在顾景琛怀里，好半天才缓过来，看着刚才被顾景琛一拳抡倒在地上的赵耀，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坐在地上，目光茫然没有焦距。
    秦莘试图开口说话，嗓子里却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只能发出嘶哑的咳嗽声，顾景琛看着秦莘脖颈上的淤痕，再看看地上的赵耀，面色有些阴沉，“怎么回事？”
    秦莘感受到他抱着自己的手臂上肌肉绷得紧紧的，忙扯着他的袖子摇了摇头，费力地说道：“没事，已经解决了。”
    顾景琛低头看了眼秦莘，眼底有着秦莘看不懂的眼色，地上的赵耀忽的笑出声来，空洞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着，良久之后他从地上爬起来，冷冷地说了一句：“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决绝离去的身影，像是一颗大石头一样压在秦莘心上，让秦莘喘不过气来，直到顾景琛的手抚上她的脖子，她勉强敛起了情绪，打起精神来。顾景琛的手在秦莘的脖子上留恋了一会儿，之前赵耀的举动在秦莘的脖颈上留下一道道淤青，乍一眼看上去有些狰狞。
    “你看我只是离开你一会儿，你又把自己弄伤了。”他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有什么情绪，但是秦莘却觉得现在的顾景琛很不对劲，秦莘的心忐忑了起来，“对不起。”
    顾景琛收回手去给秦莘倒水，秦莘也觉得自己的声音像只破锣一样，抿了抿唇不再说话。她接过水杯，凑到唇边，水有些烫，热度透过杯壁慢慢渗透了出来，她一只手抓着杯子，渐渐有些吃力，抬眼看了一眼顾景琛，顾景琛只是看着地。
    手心和手指开始升出一股灼烧感，她和顾景琛对视的，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委屈的感觉，“烫……”
    顾景琛没动，秦莘忍不住嚷嚷开来，“好烫，快拿开。”
    就在秦莘握不住的时候，顾景琛终于伸出手把水杯接过去，松了手的秦莘忙把手掌贴在床头冰冷的桌面上。
    忽然伸出一只修长的手，覆在秦莘的手上面。
    秦莘心里有些别扭．想要把手抽出来，却被顾景琛抓住，秦莘嘟着嘴，“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样的顾景琛让她觉得很陌生，她不喜欢。顾景琛向来是温柔的，向来是言笑晏晏的样子，才不会像现在这样。
    “莘莘，你看，我给你倒的水很烫，你却要一直等到自己受不了才会告诉我，同样，还有别的事情，你也会等到瞒不住的时候才会主动坦白。”他的手心也很烫，比之前的水还要烫，烫得秦莘一阵心悸，“你坦白告诉我，刚才你是不是觉得委屈，觉得失望？”
    他认真的目光让秦莘无处躲藏，只能点了点头，小声地嘟囔道：“你明明就知道水很烫……”
    “对，我是知道，因为那水是我那给你的，也因为从始至终我都站在你的面前，我一直看着你。但是那些藏在你心里的事情，从前我没有参与过，现在你又避着我，你觉得我会知道吗？
    莘莘，不要一直奢望我的体贴，我不是神，你想什么我不会知道，我只能像个傻瓜一样在心里一遍一遍地猜测，这样才能让答案接近你想要的。但是，如果你连一点提示都不肯给我，那么这道题，只能是无解。”
    不要一直奢望我的体贴。
    秦莘定定地看着顾景琛，看着住在他眼睛里的那个小人。一直都温柔地笑着的顾景琛．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他的心里在想什么……是觉得疲惫，还是觉得难过。
    秦莘动了动被顾景琛攥在手心的手，一点一点地分开他的手指，和他手指相扣，对他露出一个浅笑，“对不起，我只是习惯而已。”习惯了把一切都藏在心里什么都不说，习惯了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畏手畏脚的生活，习惯了没有人关心没有人疼爱的生活。
    笨蛋顾景琛，我没有．也不会一直奢望你的体贴。
    因为，你只要放一点点的心思在我的身上，我就已经无比的满足。
    但是，现在的我却又渐渐不满足起来。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的温暖熨烫了我的全部，于是，我再禁受不住半点的寒冷。
    “你想知道什么？”秦莘的视线没从他脸上挪开，顾景琛沉默了一会儿，他问：“你说你已经不是秦莘了，而是占着秦莘的躯壳另一个灵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秦莘和赵耀说话的时候，他在门外都听到了。匆匆回了唐家一趟，又匆匆赶回来，走进病房的时候就听到里面有谈话的声音，他本来打算直接推开门进去的，却在恍惚间听到这句话。
    内心升起一股细密的不安来，按捺住心里的烦躁，他站在门口，努力听清门内的谈话，就连那阵乒乒乓乓的碰撞声响起来的时候，他也没进去。直到赵耀那几声歇斯底里的吼叫声之后，他没再听到秦莘的声音，这才走了进去。
    开门时看到的那一幕真是让他的心跳差点儿停止了。
    刚到医院看到秦莘虚弱地躺在床上的时候，也是这种犹如窒息般的感觉，他害怕会失去她。现在，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他差一点又失去秦莘了，这种感觉，比窒息还难受。
    直到抱着秦莘，感受着她的呼吸地的心跳，顾景琛的一颗心才慢慢安定下来。
    可是，他却像个局外人一样，看不懂地和赵耀之间涌动的暗潮，也不明白她和赵铭之间的纠葛。他知道她有事瞒着他，她也说过会告诉他，但是现在的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失去了耐心，失去了控制。
    他只想在她的世界有一点点的存在感，不要像个路人一样，看着她的喜怒哀乐。
    秦莘扣着顾景琛的手一紧，顾景琛愣了一会儿，想要抽回手，却被秦莘攥住，“你让我想想该怎么和你开口。”她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哀求，让顾景琛的心轻轻颤了一下，“我去把水端过来，现在应该不烫了。”
    靠着枕头喝了几口水，秦莘把水杯放下来，又重新握住了顾景琛的手。
    理了理思绪，她开口道：“你信吗，如果有一个人她明明就要死了，但是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顾景琛皱了皱眉，秦莘在他开口之前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要告诉你，我就经历了这样的事。”秦莘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以前的我不叫秦莘，我叫苏楼。二十八岁，是个和秦莘从里到外没有半点相似的人。”
    “……然后呢？”顾景琛看着秦莘，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
    “鸠占鸠巢？也许这个成语不对，反正就是这个意思，不知道为什么，我占了秦莘的身体，她的亲人朋友都被我霸占了．甚至还有一个爱地的人，就是赵耀。对于赵耀，我实在没有办法回应他的感情。他总爱和我提从前、从前，一心想让我想起他，可是，他所说的从前，对我来说，只是别人的故事，就算再刻骨铭心，也不是属于我的。”
    顾景琛的眉头越皱越紧，秦莘的眼睫毛扇了扇，却没有停下来，接着说道：“有时候想想，我确实挺无耻的，我虽然不回应的赵耀的感情，但是却心安理得地叫着别人的父母，享受着他们的疼爱和关心，也可以笑着和秦莘从前的‘朋友’嬉闹。一句不记得了就可以搪塞所有。
    还有你。
    要不是因为这具躯体，我们根本就不会相遇，就算遇到，你也不会爱上一个二十八的一脸晦色的女人。”
    “你就是你。”顾景琛两只手都握住了秦莘的手，就算她一时间还无法接受秦莘所说的，但是这不能动摇他对秦莘的感情。那确确实实是爱，他爱秦莘，他知道。
    “可是你不知道从前的我是什么样子。”秦莘弯了弯嘴角，明明是想笑，但是鼻头却一阵酸涩，“从前的我，从前的我……你若是知道从前的我是什么样的，你决计不会喜欢上我。”
    “不许你这么说，不许你这样否定我。”
    “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就去世了，奶奶一直说是我的命克死了他们。后来，奶奶也走了，我就去了孤儿院。高中毕业之后从孤儿院里搬出来，一个人过活，什么脏活累活我都做过，但是，我就是逃不开原来的圈子，所有的人都觉得我身上带着晦气，不愿和我做朋友，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那些她想尘封的记忆又慢慢涌了上来，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滑落出来，秦莘却好像一点都感觉不到一样，整个人都陷入回忆之中，顾景琛看着她的样子，心里的错愕都被担心和疼惜代替。
    他的莘莘，当她不开心的时候，他只以为是她敏感，他却不知道原来她经历了这么多。
    “在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候，有个人出现在我面前。”秦莘忽然露出一个笑容，“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给我你的脸 130、你不说我不会知道（下） 
    顾景琛的呼吸一滞，胸口传来一阵钝钝的疼痛，他觉得抓得再紧，也抓不住此刻的秦莘，那个答案在心里呼之欲出，但是他却说不出来。
    赵铭。
    “那个人就是赵铭。”秦莘说出了顾景琛心里的答案，脸上的笑容让他觉得呼吸困难，秦莘陷入回忆之中无可自拔，手也无意识地攥紧了顾景琛的手，“你不会理解那种感受，当你被所有人排斥，被这个世界都遗弃的时候，有个人向你走过来，就像是黑暗里的一束光一样，于是我就可笑地奋不顾身了。
    那个时候，我稀里糊涂就和他回去了，准确地说，应该算是被包养了吧，好吃好喝的被养着别墅了，过着少奶奶一样的生活。我没有问过他为什么会是我，是我这样普通平凡都算不上的女人。我也没有想过他爱不爱我，爱不爱对我而言都算不上什么，我只是害怕一个人，一个人孤单无依的日子。
    这一切就像是一场美梦，我不敢想太多，我怕梦会破碎。”
    那段时间应该是苏棂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光了，所以现在回忆起来的时候，依日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可是，最后，这一切不过都是镜中月水中花，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心里好疼啊。
    秦莘呼了口气，继续说下去，“那段时间，我们相处得很融洽，赵铭是个很冷淡的人，你不去理他，他也就甚少搭理你，养一个我大概就像养一只宠物一样稀松平常。
    但是有时候他也会对我很好，闲的时候会来接我，陪我一起散步，有的时候他在书房里工作，我就在旁边玩游戏，他会教我弹钢琴……”很多事情，秦莘以为她都不记得了，现在却又点点滴滴浮现出来。
    “我从来没想过我到底爱不爱他，他……真的就是一场太美好太美好的梦，美到让我不敢相信。后来，我变成秦莘之后，遇到你，知道了喜欢一个人的滋味，再想想，其实从前的我也是喜欢他的，只不过……我们已经错过了。”
    顾景琛把秦莘的脑袋转过来，对上她茫然失去焦距的眼睛，在她脸颊上落下细密的温柔的吻，“莘莘，你看着我。”
    秦莘的眼睛稍稍亮了几分，顾景琛看到自己的身影在她的眸子里映出来之后，才松了几口气，把秦莘揽在怀里，“现在的我在你身边，过去的都过去了。”
    “你听我说完，不然你和我都不痛快。”秦莘轻轻推了推顾景琛，顾景琛松开她，问道：“以前的……苏棂，是怎么……死的？”你和赵铭之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
    “是车祸，出事的时候我已经离开赵铭快两年了。至于离开的原因，”秦莘顿了顿，“和赵铭的身世有关，应该说，是和我和他两个人的身世。”
    事情渐渐牵扯到现在上来，顾景琛想到唐易说的话，微微坐直了身子。
    “赵铭不是赵家的亲生骨肉，我，苏棂才是。”
    饶是以顾景琛的镇定，在听到这样的话的时候也忍不住失声道：“怎么可能？”
    秦莘笑了笑，很无力的笑容，“要是放在以前我也不信，但是事实就是这样，要不是因为这个，赵铭也根本就不会找上我。”就是从这个时候起，她从天堂坠入了地狱，再也无法感受到一丝光亮。
    “我的生母为了嫁进豪门，把我和别人家的孩子对调了，然后抱着一个‘儿子’进了豪门。后来赵铭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瞒着所有人调查，查到了我，自导自演了一场相遇，而我，就因为那一点点的温暖，傻乎乎地上钩了。
    他既聪明又谨慎，白养了我很多年才开始下手。”
    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想一把刀，在秦莘的心口上剜下一块肉来，怎么会这么疼呢。顾景琛捂住他的嘴，“莘莘，很难过的话就不要说了，现在，我在你的身边，我们可以把以前都忘了。”
    “不，如果都不能坦然地面对过去，又谈什么忘记。”秦莘脸上浮现出固执的表情，一次痛个够，以后就不会再痛了。
    “李代桃僵，偷梁换栋，这种戏码我还以为只有在书里才看得到呢，没想到有一天却让我给遇到了。他拿着我的血去和爷爷做了亲子鉴定，堵住了其他人的嘴巴，要不是我偶然听到他和同谋的医生的电话，也许我会被骗一辈子。
    你说人生怎么会这么狗血，我宁愿被他骗一辈子，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些，就这样被他圈养着，还可以骗自己，至少身边还是有个人的，不用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但是老天爷却骗都不肯骗我一下，非要把这些不堪的事情都一件一件摆在我眼前——
    原来，连这一点点的温暖也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我还是一无所有。”
    秦莘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顾景琛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说到这里，秦莘，不，是苏棂的从前，都差不多全都摊在自己面前，他的莘莘，原来遭受了这么多痛苦。
    当她笑的时候，那明媚的笑却又可以点亮他全部的世界，可是现在当她在自己眼前说起曾经时，他可以感受到她的疼痛，却没有办法为她减轻半分。
    莘莘，我的莘莘……
    脸颊上有眼泪在蜿蜒，秦莘没管，顾景琛也没管，“后来，我就离开了。大概就是从前忍惯了，所以我也没有想过要去把这些都拿回来，不只是赵家的财产，还有我二十年里缺失的亲情和生活，这些，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弥补不了了。可笑的是，赵铭现在却说要把这些还给我，他怎么还？”
    ……如果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被掉换，我的生活会不会稍稍有些亮色？如果我没有知道这一切，我是不是还可以靠着你给的一点点温暖开心地活下去？
    可是，没有如果。一步走错，步步皆错。
    “离开他之后我就去当了入殓师，一直给那些冷冰冰的尸体上妆，别人都觉得这职业晦气，我自然更是找不到朋友，一个人生活，渐渐也就习惯了，麻木了。如果，没有出事的话，我没有变成秦莘的话，苏棂的一辈子也许就那么过去了。赵铭还是高高在上的人中龙凤，我仍旧是个没人爱的扫把星。
    不过，也幸好我出事了，才会遇到你。”秦莘依旧倘着泪，但是面上却露出一个快乐的笑容来，重生，就是老天爷的恩赐，给了她家人，给了她朋友，也给了她一个她爱的爱她的人。
    唯一的问题时，老天爷没有做好售后服务，忘了斩断她和牵扯的恩怨九个，让她又遇到了赵铭……
    “莘莘，”顾景琛捧着她的脸，“我忽然又忐忑了起来，你爱我吗？”是不是也是因为我给你的温暖你坦然接受了，所以才会和我在一起？
    “爱，我爱你。”是顾景琛，让她知道了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对于赵铭，我就觉得是恩赐，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但是你不一样，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可以对你表白，可以和清漪因为你斗气，就是我觉得我想要你，我要去争取。如果这种感情不是爱的话，我也不知道什么才是爱了。”
    “这是爱，莘莘，我也爱你。”
    “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就像我爸妈一样，一起白头到老。”秦莘想把自己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她感受着顾景琛手上传来的温度，却仍日忐忑，“……你就不介意我的过去，我根本就不是秦莘……”
    “说不介意是假的，我介意你和赵铭的过去介意得要疯了。”莘莘会心痛，也许只是赵铭伤她太深的原因，她对赵铭还有没有感情，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但是，“这一点也不影响我爱你，你就是你，秦莘也好，苏棂也好，我爱的就是你。”
    “顾景琛。”
    “嗯。”
    “你在，真好。”秦莘露出一个笑容，“把以前的事说出来之后觉得心上轻松了许多。”
    顾景琛也回以一个微笑，她藏在心底的事情，只要她不说，他就永远都不会知道。都说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秘密，有自己的独立空间，但是，他还是希望她能知道秦莘的所有，也许这就是爱情独独腻予一个人的吧。
    “从前都过去了，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他许下承诺。
    秦莘抽出手胡乱地抹了抹脸，对着顾景琛灿烂地笑了笑，“亲我。”
    顾景琛也笑，“又要糊我一脸鼻涕？“
    “废话真多。”秦莘自己凑上去，嘴唇碰在一起的时候，门被推开，秦莘和顾景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门口的人速度更快，说了一句你们继续就关上了门。
    拜托，妈你那么用力地关门，动静那么大，什么气氛都被你吓没了，好吗？

给我你的脸 131、准女婿身份好不好 
    秦妈妈再次走进来的时候，秦莘和顾景琛已经收抬好了心情，但是刚刚哭过之后眼睛有些浮肿，这是怎么藏都藏不住的，秦妈妈本来还想打趣他们两句的，但是看着秦莘的眼睛又紧张了起来，“莘莘，怎么哭了……还有，你这脖子是怎么回事？”
    秦莘扭头避开秦妈妈的视线的时候，一没注意，脖子里的淤青就暴露在秦妈妈的视线中。
    被秦妈妈这么一说，秦莘连忙伸手去遮，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秦妈妈匆匆跑上来拉开秦莘的手，细细地打量了几眼，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没事”，秦莘嬉笑着打算蒙混过关，但是秦妈妈又岂是那么好糊弄的，自家女儿不说，她就把矛头指向了顾景琛，“景琛，来，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欺负我家深深了？”
    景琛，真是个亲密的叫法——秦莘想想自己，好像一直以来都是连名带姓地叫他顾景琛，从来没有更亲密地称谓过他，倒是他，跟着别人后面，莘莘、莘莘的叫得无比亲热。
    “伯母，没什么事。”顾景琛知道秦莘不肯说，所以也就支支吾吾地想替秦莘遮掩过去，“我没有欺负莘莘，你放心，就是遇到一点烦心事，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
    秦莘不是秦莘这件事，就算他顾景琛以毫不顾忌地接受，但是秦莘的父母亲人和自己是不一样的，如果贸贸然说出秦莘的秘密，要是他们相信了，那么他们还会把秦莘当成是自己的女儿么？
    这么一想，顾景琛有些头疼——这件事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若这个人不是秦莘，他也许只会把这些当成是个故事，听完之后一笑了之。
    偏偏，这个人是秦莘，他爱的秦莘。
    秦妈妈见他们都不肯说，有些生气了，“什么事情非得瞒着我不可，不是景琛欺负了你，那是谁．你自己看不见，我看着你脖子上的伤可是心疼的紧。”
    “妈。”秦莘扯着秦妈妈的袖子撒娇，却一点都没有奏效，秦妈妈把袖子扯出来，眉头皱了起来，“那些小事你不告诉就算了，但是这件事必须得说清楚，不然你要是稀里糊涂再被人绑架了被人送进医院了，妈妈我心理承受能力不行……”
    “妈，没有那么严重，就驶……”秦莘看着秦妈妈眼里闪着泪光，有些慌了，对着顾景琛使了使颜色，可是顾景琛无奈地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最后秦莘实在受不了秦妈妈这样哀怨心痛的表情，“就是赵耀来过了……我和他之间发生了些争执，然后就……妈，我真的没事了。”
    “赵家的人欺人太甚。”秦莘甚少见过秦妈妈这副生气脸红的样子，这时候的秦妈妈让秦莘和顾景琛都是吓了一跳，“他们赵家的人把我家莘莘害成这样，我还没和他们计较，他赵耀现在又过来把莘莘弄成这样，他是什么意思啊，当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好欺负吗？”
    “妈，你别激动。”秦莘看秦妈妈一副气吁吁的样子，有些忐忑，又忽然看见秦妈妈捋起了袖子，走出去了。
    秦莘吓得连忙爬起来要下床，顾景琛帮她把鞋子递过来，蹲下来给她穿鞋，秦莘这个时候也顾不上感动了，由着顾景琛给自己穿好鞋，就拽着顾景琛追出去了。
    秦妈妈直接跑到了赵铭的病房。
    秦莘在后面追她，“妈，和赵铭没关系，真和他没关系，你别去找他。”
    秦妈妈回头说了一句话，让秦莘风中凌乱，“我就去欺负他，赵耀欺负你我就去欺负他哥哥。”
    妈呀，你一把年纪了，别这么冲动好不好？
    秦莘身上本来就是伤，虽然好了许多，但是动一动还是觉得疼，所以自然是追不上的，等跑到赵铭的病房门口，秦妈妈已经冲进去了。
    很不巧，赵耀也在。
    兄弟两个不知道在说什么的时候，秦妈妈就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
    这回秦莘被顾景琛搀着，站在门口，和屋子里的众人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沉默气氛，许久，秦妈妈走回来把秦莘拉进去，指着秦莘脖子上的乌青问赵耀，“你说，这是不是你干的？”
    赵耀神色复杂地看了眼秦莘，咬着唇不说话，秦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以为赵耀以后和秦家的人是不会有接触的，哪想到现在赵耀和秦妈妈面对面地站着。
    她不想让秦家的人知道她的秘密，她害怕。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瞒一辈子。
    但是，赵耀……
    顾景琛走上来拥住秦莘，替秦莘说话，“伯母，真的没事，就是一点点争执而已，现在已经解决了，我们别打扰别人休息了。”
    “不行，一点点争执？你看他把我家莘莘掐成什么了。”秦妈妈不肯罢休，揪着赵耀非要赵耀给个说法，躺着的赵铭费力地支起身子来，轻轻咳嗽了两声。
    赵耀又转过头去看了他两眼，眼皮轻颤了两下，旋即说道：“对不起，是我的错。”
    秦莘有些错愕，赵耀又接着说道：“我之前就说了，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再去打扰你了。而且……赵铭现在和我们赵家也没有关系了，你们的事情，我管不着。”
    有也好，没有也好，他都管不着。
    顾景琛放在秦莘手臂上的手用力了几分，秦莘连忙摇头，“我和他真的没什么。”
    赵铭的目光落在顾景琛身上，顾景琛皱着眉看他，两个人对视了许久，谁都不肯退让，直到顾景琛感觉都怀里的秦莘动了动，这才收回了视线，低下头来看秦莘，秦莘伸手拽住秦妈妈，低声说道：“妈，妈，真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秦妈妈不太乐意，秦莘立刻就哼哼了起来，“哎呀，手好疼。”
    秦妈妈立刻就紧张了起来，“哪里疼，哪里疼，好了，我们回去，别在这里看着这些人闹心。”
    赵耀不看她，赵铭却一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一直到走出病房很远，秦莘都觉得背后那深沉的目光久久没有散去。
    顾景琛揽紧了地，没有说话。
    秦莘也贴进他的怀里去，汲取着顾景琛身上传来的暖意。
    又在医院静养了几日，转眼间就到了腊月二十七。过年的气氛渐渐浓烈了起来，即使在这不甚欢乐的医院里，也能感受到一丝除旧岁迎新年的氛围。
    秦莘身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只剩上手上还绑着石膏。伤筋动骨一百天，看来要痊愈还要等些日子了。
    不过要过年了，自然就得回家了，秦爸爸早就把秦爷爷和秦奶奶接过来了，还瞒着他们秦莘住院的事情，现在说什么也瞒不住了。好不容易拦住两个要来医院的老人，秦莘出院的手续也得办了。
    顾景琛给秦莘收拾着东西，笨手笨脚的样子惹得秦莘一阵吃笑，顾景琛白了她一眼，“不许笑。”
    “我就笑。”秦莘做了个鬼脸，顾景琛作势要扑上来哈她痒痒，她抬抬胳膊，可怜兮兮地说：“人家是伤员。”
    顾景琛只能认命地接着收拾东西，秦莘在一旁游手好闲，一张嘴说起话来就停不下来了，“你过年回家么？”
    顾景琛的手顿了顿，低着头不让秦莘看清他的表情，“和那个家不怎么亲近，以前就大年三十回去吃个年夜饭，然后住一晚上。”
    秦莘啧啧了两声，“我都是一个人，房东奶奶有请我过去吃饭，但是总觉得和他们不是一家人，不自在。”
    她现在和顾景琛体起从前来，坦然多了，反而是顾景琛听着有些不是滋味，抬眼看秦莘，秦莘对他露出一个笑容，“看吧看吧，一定是老天爷觉得我们以前都挺可怜的，所以才把我们凑在了一起。”
    顾景琛也笑。
    秦莘像是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开口道：“要不要和我一	起……回家过年。”
    她说得认真，眼底亮晶晶地一片，顾景琛不自觉陷了进去，弯着嘴角说：“我用什么身份和你回去过年呢。”
    秦莘歪着脑袋，脸上烧了起来，“准女婿的身份行不行？”
    “行，当然行。”顾景琛眉眼弯弯，让秦莘忍不住凑上去亲他。
    自从和顾景琛在一起之后，她就越来越色胆包天了。

给我你的脸 132、我死了你在不在乎
    秦昊问给秦莘办完出院手续之后就啦给她拿行李，见顾景琛不把行李把他，有些疑惑地看了看秦莘，秦莘清清嗓子，“他和我们一起回去。”
    秦昊问看自家老姐不自然的脸色，又看了眼一脸坦然的顾景琛，了然而又暧昧地笑了笑，“我明白了，那就走吧。”
    秦莘踹了他一脚，“明白你个大头鬼。”
    三个人说说笑笑地走出了医院，秦昊问去开车，顾景琛和秦莘就站在病房楼下等着。秦莘回过
身去仰着头往上望，凭着记忆视线落在赵铭在的那个病房的窗户上。
    有些不太清晰，秦莘可以看到有个人站在窗户后面，朝这边看了过来。
    单薄的身形刺痛了秦莘的眼睛，顾景琛也顺着秦莘的角度看过去，知道秦莘在看什么之后，也没说什么，只是揽着秦莘的肩膀，笑着说：“外面冷，别冻着了。”
    秦莘垂下头，“哪有那么娇弱？”
    正好秦昊问把车开了过来，顾景琛拉开车门把秦莘推了进去，又把行李放在后备箱里，在上车之前抬头看了看，窗户后的人已经不见了，他这才低着头坐进车里，亲了亲秦莘的额头。
    秦昊问出声道：“我可告诉你们啊，别当着我这个孤家寡人的面打情骂俏，要不然我一受到刺激，我们仨的命就全交代了。”他刚学会开车没多久。
    秦莘完好的那只手直接招呼过去，笑骂道：“别扯淡，好好开车。我和包子约好了，她过年的时候来我家玩。”
    秦昊问没了声音，秦莘在顾景琛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感受着顾景琛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的手，“你什么时候回美国？”
    “过完年待两天就走。”剧组那边被清漪稳住了，只说了顾景琛家里出来急事，而且春节对于一个中国人的重要性也希望他们能够理解，这才为他争取了足够长的假期。
    “那戏还有多久才拍完？”
    “如果快的话，两个月就结束了。”如果慢的话……他也不知道。好莱坞的大片制作周期一般都比较长，有些片子拍上一年也是常有的事情。顾景琛虽然是个配角，但是戏份还是挺多的。
    秦莘从顾景琛怀里爬起来，一只手上绑着的石膏让她的动作有些笨拙，顾景琛也没拦着她，托着她让她坐好，秦莘叹了口气，“你说要是我的手好了，可不可以陪着你去美国？”
    顾景琛明白她的想法，抿唇笑了笑：“剧组的化妆师都是美国那边的。而且，等你手好的时候，说不定我就已经回来了。”
    秦莘有些郁闷，一只手在石膏上拍了两下，吓得顾景琛忙拉住她的手，她不看他，只是低着头闷闷地说道：“我舍不得你走。”
    明明之前就知道他还是要走的。
    顾景琛差点就脱口就说出“我不去了”这样的话了，索性这个时候秦莘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的手机老早就被摔坏了，也许现在都还躺在那个废弃车间的地上呢，现在的手机是顾景琛买给她的，和他自己用的手机是一个型号，只不过颜色不一样。
    他又幼稚了一把，连情侣手机这样的事情都做出来了。
    电话是秦妈妈打过来的，问他们现在到哪里了，等着他们回去开饭。
    秦莘说：“妈你别催，秦昊问这开车技术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倒也是，那你们也别着急，慢慢回来，我们等着你们。”
    秦昊问回头吼了一句：“别小看我的技术行不行？”
    “专心开车看前面啊。”秦莘瞪了他一眼，和秦妈妈随便说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和顾景琛之前的那个话题也没有继续下去。
    回到家时，秦莘受到了全家人外加邻居狂风暴雨的欢迎洗礼。
    秦莘看着屋子里里外外的一群人，恨不得挖个坑把身后的顾景琛给埋了。这下可好，除了亲人以外，其他的人都知道顾景琛了。
    果不其然，问候完秦莘之后，大家的焦点就全转移到顾景琛身上去了，秦莘忙推着他讪笑道：“进屋里说进屋说，外面好冷。”
    她原以为进了屋大家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饿，结果那些个街坊邻居一个个全涌了进来，秦奶奶笑得合不拢嘴，一直拿着为过年准备的瓜子糖果招呼他们，秦妈妈看她忙来忙去停不下来，也就跟在她后面团团转。
    秦莘翻了个白眼，看着被人团团围在中间的顾景琛，一拍额头准备遁回房间，却被眼尖的秦昊问喊住，他笑得一脸贼样，“老姐你去哪儿，快来给大家介绍介绍我姐夫。”
    姐夫你妹！
    没有旁人的时候，听着这身姐夫，她还觉得心里飘飘然不好意思，但是现在这么多在呢，你张口姐夫闭口姐夫的……好害羞啊！
    顾景琛看着秦莘脸上渐渐泛起了红色，自然知道他她是害羞了，低笑了两声，“大家好，我是顾景琛，是莘莘的男朋友。”
    “这不是我家闺女贴在墙上的那个人吗？”隔壁大妈看了顾景琛许久，听到顾景琛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声音顿时高了一个八度。
    秦莘一边捂着耳朵，秦妈妈往大妈手里塞了把糖果，笑着说：“你们出去可别乱说，要不然道时候小区门口又是一堆记者，甩都甩不掉。”
    到底是秦妈妈想的周到些，虽然大家平时也没接触过艺人，只在报纸和电视上看过，但是上两次秦莘传绯闻的时候，小区门口那一溜逮着人家就采访的记者他们还是印象深刻的，听秦妈妈这么一说，都纷纷点了点头。
    那大妈又仔细端详了顾景琛几眼，眯着眼睛笑得灿烂，“你家莘莘好福气，找的男朋友这么俊俏。”
    趁着一群中年大妈唠嗑的时候，秦莘拉着顾景琛逃一般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两分钟之后，秦昊问也走进来，一屁股坐在秦莘床上，大大咧咧的样子让秦莘心里升起一团火来：“你这是幸灾乐祸还是怎么的？”
    “我哪敢儿？”这欠揍的口吻差点让秦莘撸起袖子就扑上去了，但她被顾景琛圈在怀里，听着顾景琛说：“你要是以后把包子带回来也是这个样子，你信不信？”
    秦昊问顿时就泄了气，秦莘眉头愉快地一扬，“可算是找着你的软肋了。” 
    “都是姐夫惯着你。”秦昊问往后一躺，四肢大敞的躺在秦莘的床上，秦莘又想揍他一顿了，“姐你说要是你嫁个明星，我娶个明星，那以后狗仔们是不是要在我们家附近建个观察点啊。”
     “我嫁明星是一定的，你娶个明星……这种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想太多了吧你。”秦莘不遗余力地打击他，听得顾景琛忍俊不禁，秦莘拿胳膊肘戳了戳顾景琛的胸膛，“下巴别搁在我肩膀上，重。”
    顾景琛把头抬起来，但是依旧把秦莘圈在怀里。
    又过了一会儿，门被推开了，秦莘下意识地把顾景琛推开，秦奶奶笑得一脸灿烂，“别分开啊，我看你们抱着挺好的。”
    “奶奶！”
    秦奶奶直接无视了自己羞到直跺脚的孙女，径自走到顾景琛面前，拉着顾景琛仔仔细细地瞅了两眼，眯着眼睛笑得好不开心，“着孩子长得好看，长得比我家莘莘都好看。”BBS．Jo Oyoo?NＥt
    顾景琛也笑：“奶奶，莘莘才是最好看的。”
    “你们情人眼里出西施，奶奶我啊管不着，奶奶就觉得你长得俊，要是以后我的曾孙子也长的像你这样，我就满意咯。”
    曾孙子就出来了，秦莘无力地抚了抚额，“奶奶，你想的太远了……”
    “不远不远。”顾景琛和秦莘唱反调，惹得秦莘一个劲儿瞪他，秦奶奶看顾景琛是越看越美丽，这个时候拉着顾景琛就要往外走，“也别缩在房间里，都出来见见街坊邻居，反正以后也是要认识的，早点混个熟脸也好。”
    顾景琛对着秦莘露出一个微笑，就跟着奶奶出去了，秦莘一咬牙准备追出去的时候，兜里的手里又响了起来，秦莘有些不耐烦地把手机掏出来，看也没看就接通了电话，“喂。”
    “苏棂，是我。”
    秦莘愣了两秒之后，果断把电话挂断了。
    一旁还倒在秦莘床上的秦昊问抬起头看她，“谁的电话，怎么就挂了？”
    秦莘摇了摇头，“没……没事。我们也出去吧。”
    还没走到门口，手机短信提示音又响了起来，秦昊问疑惑地看着她。
    她翻开短信看了看，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让秦莘背后生出一股凉意来——
    苏棂，要是我死了，你在不在乎？

给我你的脸 133、我允许你为他担心
    背后那种冷飕飕的感觉迟迟挥散不去，秦莘甩甩脑袋想把刚才看到的那条短信从脑海里甩出去——好端端的，提什么死不死的话题，若是别人也就算了，但是那个人是赵铭啊。
    真好笑，赵铭怎么会说出这样绝望的话来呢。
    一定是幻觉。
    一旁的秦昊问看着秦莘变换的脸色，二话不说就把秦莘手上的手机抢了过去，手机界面还停留在那条短信上面，他随口念了出来，“苏棂……姐，这人短信发错了吧。”
    秦莘把手机夺回来，收在口袋里，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对对，人家发错了，没什么，出去吧。”
    秦昊问被她推搡着，在心里嘀咕着既然是发错了老姐你紧张什么呀。
    客厅里，街坊们都散了，地上都是瓜子壳，糖果纸，一片狼藉。
    顾景琛坐在秦爷爷身边，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秦爷爷笑得眼角和额头上堆满了褶子，看见了她，招手让她过去，顾景琛也往一边挪了挪，在沙发上空出了她的位置来。
    秦莘犹豫了一会儿，摇摇头道：“你们聊，我去厨房陪我奶奶他们。”
    秦爷爷在后面喊“你胳膊没好去凑什么热闹，”她也像没听见一样。
    秦莘脸上的反常之色顾景琛是看在眼里的，想来又是有了什么心事，顾景琛皱着眉把目光投向无所事事的秦昊问：“你姐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秦昊问一耸肩，“我也不知道啊，就是收了条发错了的短信，给什么苏棂的，然后，我姐就这样了啊。”
    听到苏棂这个名字，顾景琛的心颤了几下，但面上只是平平淡淡地说了一句，“怕是有别的原因，一会儿我去问问。”
    秦爷爷在一旁听得笑开了怀，拍了拍顾景琛的肩膀，“把莘莘交给你我也放心了。”
    “爷爷，这些都是我该做的。”说起察言观色的本事，顾景琛这个演员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几句话就把秦爷爷哄得心花怒放，秦昊问心里的醋坛子又被打翻了。
    横竖他这个老幺都是不受宠！
    秦妈妈和秦奶奶什么都不让秦莘做，非得让她离厨具远远的，秦莘无聊地在厨房里晃悠了两圈，秦奶奶忍不住开口：“莘莘，厨房真不需要你帮忙，你出去陪陪你爷爷和景琛，不然你手上绑着石膏在奶奶面前晃来晃去，奶奶觉得心慌。”
    秦莘撇撇嘴，“他们一群大老爷们要我陪着做什么？”她的左手在插在口袋里紧紧地攥着手机，那条短信之后，手机就再没了一点动静。
   本来秦莘以为自己会慢慢平静下来的，但是心却七上八下的没个着落，实在忐忑得很，走来走去就是为了纾解自己心里的不爽，但是这回秦奶奶都发话了，她也不好再晃下去了，打了个哈哈往厨房外走，拉开厨房的们就看见顾景琛站在门口。
    秦莘忙把身后的门拉上，小声问他：“怎么不陪着爷爷了？”
    顾景琛杵在门口没动，就这样看着秦莘，秦莘被他看的有些慌了，他才伸出手道：“把手机个我。”
    秦莘的指甲在手机壳上滑了一下，坚硬的后壳险些让秦莘的指甲断裂，隐隐作痛。
    “要手机做什么？”因为心虚，她低着头声音压得低低的，顾景琛直接把手伸进她的口袋里，把手机从她手机硬扒了出来。
    秦莘听着他按手机键的声音，没敢抬头，顾景琛把那条短信翻出来放在她的面前，“这是什么？”
    “……赵铭发过来的短信。”秦莘虽然换了手机，但是为了省去麻烦，所以还是用的原先的手机号。
    顾景琛把手机拿回去，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秦莘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他，正好对上他看自己的视线，说不出是什么情绪，让秦莘有些忐忑，“我平时都不和他联系的，就是刚才，他不知道发什么疯，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没接，然后……然后就有了这条短信。不过你放心，我都没有回……”
    “莘莘，你担心他么？”
    秦莘的话被顾景琛打断了，剩下的话都卡在喉咙里，听他发问，一时间愣住了不知道如何作答，好半天才磕磕碰碰地说道：“不……我才不担心呢。”
    顾景琛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明明是笑的，但是却让人感觉不到半分的愉悦，“莘莘你说谎。”你要是不担心的，脸上就不会是这样的表情的。
    秦席有些慌了，伸手去扯顾景琛的衣袖，“我真的不担心……”
    顾景琛接下来说出一句话又让秦莘懵了，“莘莘，我陪你去医院看他好不好？”
    秦莘半天都反应不过来顾景琛话里的意思，秦奶奶推开厨房的玻璃门，拿着铲子作势挥了挥，笑意吟吟地说：“好哇，小两口甜甜蜜蜜的一刻都分不开啊，但是也总得看看场合啊，这是在厨房门口，去去，都一边去，别影响我和你妈做饭的心情。”
    顾景琛笑着应了两声，“奶奶，我和莘莘有点事，一会儿出去一趟。”
    “嗳，这个点儿出去做什么，饭菜都快弄好了？”
    秦莘也扯了扯顾景琛的衣袖，眼睛里蒙上一层雾气，“不去，我真的不想去。”顾景琛握住秦莘的手，温柔而强硬的说：“乖，去去就回来。”
    他是铁了心要彻底解决她和赵铭之间的事。
    秦奶奶看不懂他们小两口之间的眼神交流，只得挥挥手，“那好，你们早去早回，我们都等着你们回来吃饭呢。”
    顾景琛点点头，笑着回答秦奶奶：“奶奶，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秦奶奶被顾景琛这个笑容迷得七荤八素，也看不到自家孙女不大情愿的表情，笑呵呵地由着顾景琛把秦莘拉走了。
    没一会儿，秦莘和顾景琛就到了医院门口。
    回去的时候，是秦昊问开的慢，所以时间才格外的长，但是现在，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秦莘就发现自己站在医院门bBs．J　OoY　ＯＯ.NeT口了。
    想要逃跑，但是脚下却生出一股阻力来，让她无法逃离。顾景琛拉着她的手腕就朝赵铭的病房里走，秦莘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只要我们不理他就好了，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干嘛非要来找他。”
    顾景琛住着秦莘的手像钳子一样，把秦莘的手攥得牢牢的，虽然不觉得疼，但是怎么都甩不开。
    被顾景琛半拉半拽的拉到赵铭的门口，顾景琛这才松开手，好整以暇地看着秦莘。
    秦莘没有勇气去开门面对房间里的人，有些气愤地瞪着顾景琛，“都说了我不想来。”
    心里觉得委屈，一时间眼泪就要出来，顾景琛叹了一口气，把秦莘往自己怀里拉了拉，下巴又搁在秦莘的肩膀上，肩上的重量让秦莘又委屈了几分，她听见顾景琛在自己耳边小声地说：“我也不想你来，不想你再见到他，但是，莘莘，我知道，你是在乎的，是在乎他，这是你不能逃避的。我可以容许你在乎他，但是不允许你欺骗我，欺骗你自己。”
    你要是心里还有他，没有关系，我可以等，等到他的影子完完全全地消失。
    秦莘本来还别扭地想要把顾景琛推开，听到他这么说，又举得浑身的力气没处使了，只是用左手在他胸上锤了两下，“我是在乎，但是只是因为他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没有别的原因，我喜欢你，我讨厌你怀疑我的感情。”还这么粗鲁地对我。
   顾景琛稍稍松开了秦莘，凑到她的唇角吻了吻，这才露出一个真心的笑来：“我知道，所以你进去看看他吧。”
    他打开门，把秦莘推了进去。
    秦莘心里复杂地很，一面不想见赵铭，但是另一面却又确确实实是为他担心的。
    他的那句话真的把秦莘吓到了。
    静了静心，秦莘这才朝床上的赵铭看过去，只觉得眼前闪过一片耀眼的红。
    秦莘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声，本来关上门准备守在外面的顾景琛连忙推门进来，秦莘一转身就扎进顾景琛的怀里，顾景琛把秦莘颤抖的身体按在怀里，守在在她背上轻轻地拍着安抚她，目光落在床头的时候愣了一会儿，而后又和睁开眼睛的赵铭四目相对。
    赵铭的脸色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一样，生命在他的身上好像随时都会流逝一样。 
    顾景琛皱了皱眉，扯起一抹冷笑，毫不客气地说道：“这就是你的手段吗？”
    平静下来的秦莘从顾景琛怀里探出头来，重新鼓起勇气转过头去看赵铭。

给我你的脸 134、嫉妒让人变了模样
    秦莘安了墙上的应急按钮，一边替赵铭把手上的针头拔掉。
    输液管理都是赵铭回流上去的血，红通通的一片挂在床头上，也难怪会把刚进来的秦莘吓了一跳。
    顾景琛说“这就是你的手段么”，语气里有些微妙的嘲讽。
    的确，只不过是输液的针头没有及时拔掉，回血而已。最严重不过是受点儿感染，这点小事就装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顾景琛看着气若游丝的赵铭，心里越发觉得不痛快。
    秦莘把整个输液管都从床头上扯了下来，扔在一边。伸手去摸了摸赵铭的额头，只觉得手底下传来的温度烫得她有些颤栗——发高烧了，难怪脸色会这么难看。
    等了一会儿，秦莘看着赵铭干裂的嘴角，又忍不住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牢骚道：“这医院的医生护士是干什么的，怎么这么久都没有人过来？”
    顾景琛站了一会儿之后，看着秦莘放在赵敏额头上的那只手，觉得碍眼，转身走出病房去喊护士了。
    秦莘现在一整颗心都放在赵铭身上，所以也没注意到顾景琛紧皱的眉头。赵铭眼神有些暗淡，却一眨不眨地看着秦莘，秦莘不自在地收回手，问他：“你看我做什么？”
    “苏棂，你到底是在乎的。”细弱蚊蝇的声音传到秦莘的耳朵，秦莘心跳停了一拍，转过身去说道：“是顾景琛非要拉着我过来的，我……根本就不想喝你有半点瓜葛。”
    “哈哈。”赵铭费力地笑出声来，声音像是从胸膛里发出来的一样，闷闷的，他一张嘴，嘴唇就裂开了，有铁锈一样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
    秦莘叹了一口气，给他倒了杯水，赵铭却连握住水杯的力气都没有了。秦莘无奈，她一只手上还绑着石膏动弹不得，单凭一只手怎么给他喂水。
    赵铭挣扎着要起来，秦莘看他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色，连忙把他按下去，“你别动，一会儿护士就过来了。”
    两个人面对面沉默了，秦莘就在赵铭的头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和以往的姿态都不一样，高高在上的赵铭怎会由着别人以一种俯视的姿态看着他？但是现在的他，脆弱的好像……随时都会死去一样。
    秦莘听见自己开口说道：“以后，别说什么死不死这样的话。你是赵铭，无所不能的赵铭，离开了赵家，并不是失去全部，以你的能力，这一切有一天还是会回到你手上的。”
   “那么，你呢？”他费力地扯了扯嘴角，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算不上笑容的笑来，“苏棂，你会回到我的身边吗？”
    “没有什么苏棂，再也没有苏棂这个人了你明不明白？赵铭，你不是一个固执的人，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件事上纠缠不休呢。”就不能放过我，放过你自己么。
    秦莘有些激动，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顾景琛敲了敲门，秦莘望过去，能看到他身后的护士脸上不情不愿的表情。
    护士走进来瞥了一眼被秦莘扔在一边的输液管和输液袋，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你们这不都处理好了吗，还要我过来做什么，真是浪费时间。”最后一句话声音矮了下去，但是屋子里的人都听见了。
    赵铭的表情没有变，顾景琛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只有秦莘心里憋了一团火无处发泄，正好这个护士撞到枪口上了，一时间忍不住就顶了护士一句：“护士照顾病人是你的职责所在，你要是觉得这是浪费时间你可以别做护士啊。”
    护士也是个牙尖嘴利的主儿，冷冷的笑了一声，“照顾病人是我的职责不是我的义务，他的家人都要停了他的医疗费了，我有什么职责要照顾他？”
    “你……”秦莘的话堵在喉咙里没说出来，护士已经麻利地把输完液的那些东西收起来，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说着：“这也是看在他以前是个大人物的份上，否则啊，他早就被丢出医院了。”
    秦莘看着护士消失的身影，心头间百转千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顾景琛叹了口气，看向床上的男人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同情，“世态炎凉大概就是说的这个样子吧。”
    赵铭到底是个倔强的人，怎么受得了别人用这种同情的眼光看着他，挣扎着就要坐起来，身上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费了一番力气之后只能躺在床上喘粗气。
    秦莘看着他这副狼狈的模样，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招呼顾景琛把他扶起来好给他喂水喝。
    顾景琛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很配合地去扶赵铭，赵铭也不乐意，但是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办法自己做主了。
    赵铭喝完水后，秦莘又伸手摸了摸赵铭的额头，“他这样烧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赵铭把脑袋转过去不看秦莘，刚喝过水，声音也清亮了几分，“反正你也不在乎我的死活，现在做这些又是何必呢。”
    秦莘表情一滞，不知如何回答，顾景琛握住她的手，声音寡淡，“现在的你只不过是体会到当初愫棂的感受而已。既然这样的话，该还的也就还请了，你不欠莘莘什么了，她也没必要在乎你的死活。”
    秦莘拽了拽顾景琛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他别这么说。
    赵铭低笑了两声，“对，都是我自作自受，你们现在就是来看我笑话的。”
    他整个人都侧着身子，看上去蜷缩在辈子下面显得很可怜。顾景琛嗤笑了一声，“怎么，现在又在莘莘面前装可怜？你倒真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啊。”
    “顾景琛！”秦莘想都没想 就对他吼了一声，不为别的，她只是觉得这样的顾景琛未免太刻薄了。
     顾景琛被秦莘呵斥了一声，一时间有些愣怔，秦莘先回过神来，软着声音道歉：“对不起，但是他现在这个样子……求你别这样好不好？”
    顾景琛松开秦莘的手，举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皱的紧紧的眉头任谁都猜得到他现在心里有多烦躁，“我去外面，你们俩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
    说完就摔门而出。
    “哐当——”一声好大大的声响让屋子里陷入了难堪的沉默。
    顾景琛靠在墙上，有些不耐地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才过去了五分钟，他怎么觉得已经过去了很久。
    刚刚秦莘对他发火的样子，有些似曾相识。
    就像不久之前，秦莘和清漪针锋相对的样子，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喊了一声秦莘的名字，带着些许的愤怒，然后就看着秦莘委委屈屈的眼神又觉得心疼。
    他明白秦莘在想什么，就像当初自己想的那样，他不希望秦莘因为清漪而变成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同样，秦莘也不希望他像刚才那样刻毒无礼。
    但是在赵铭面前，顾景琛就是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爱情让人变得冲动，盲目而又易怒。
    自己全是自作自受，明明就是个小气的人，又何必故作大方自己把人拉到医院来呢？
    又在病房门口踱了一会儿，过去了五分钟，就在顾景琛觉得已经到了自己的极限时，秦莘终于推开病房门走了出来。
    顾景琛急忙迎上去，对着秦莘露出一个微笑来，“莘莘，你和他都谈完了吗？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爷爷奶奶还在等着我们回去呢。”
    秦莘低着头没有回答，顾景琛只觉得一颗心渐渐沉下去，良久，他看见秦莘摇了摇头，她说：“赵铭现在在发高烧，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顾景琛走了。
    秦莘好不容易请来医生给赵铭检查了一下，重新输上退烧的药液，然后坐在赵铭床边眼睛放空，发呆。赵铭开始时还睁大眼睛看着秦莘，渐渐地困意就上来了，眼睛有些睁不开了。
    秦莘瞥了他一眼，“困的话就睡吧。”
    “不想了。”他担心一觉醒来的时候秦莘就离开了，这个苍白的病房里就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苟延残喘。
    秦莘垂下眼皮，眼睫毛眨了眨，“放心睡吧，我不走，要是我走了，又没人来给你拔针头怎么办？”
    果然是世态炎凉啊。要是从前，赵铭哪怕就是破了一层皮，就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巴巴地凑上来讨好他，哪像现在，连个小护士都敢欺负他。
    “苏棂，你知道么？”赵铭好像是在笑，“我受不了别人一点点的同情，但是我偏偏希望你同情我，我想用你的这份同情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
    这回秦莘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别做白日梦了……我出去打个电话。”
    秦莘跑出这压抑的病房，在走廊上待了一会儿之后，给赵耀打电话。
    她都不知道赵耀会狠心到这个地步，就算赵铭不是他的堂兄，但是那么多年真的就半点情分也没有吗？
    现在由着他自生自灭，是希望他死掉吗？

给我你的脸 135、我以为你真的走了
    压抑着心中的愤怒，秦莘重新推开病房门走进去得到时候，赵铭已经睡着了。他睡得不太安稳，眉头紧蹙着，脸上是因为发烧而呈现出来的酡红色。
    秦莘细细打量了几眼赵铭，只觉得他消瘦得厉害，只不过才几天的光景，就从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商业精英变成如今这样狼狈憔悴的模样，瘦骨嶙峋地躺在床上，毫无生气。
   若他没有来救自己的话……秦莘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电话里，赵耀的语气很敷衍，听不出感情。秦莘不该生气的，毕竟她已经向他坦白自己不是他爱的人，那么他也就没有必要再对自己好了。她其实还应该感谢他，感谢他没有把自己的秘密告诉秦妈妈，让她可以继续顶替着秦莘的身份，享受着亲人的关怀。
    但是，看着赵铭现在的样子，又想起他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秦莘就没有办法不生气。
    如果只是说现在赵家的事情由他爸妈做主，他不能违背父母的意思，秦莘只会鄙视他那一对心胸狭窄的父母，但是他偏要说什么赵家对赵铭已经仁至义尽了这样的话，真是放屁。
    他们都知道赵铭这个‘假太子’居心不良，想要侵吞赵家的家产，可是，他们却看不到赵铭为赵家付出的。如不是赵铭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工作的话，赵家的企业哪会有如今这样的辉煌。
    若是单靠赵耀那对只算计别人的父母的话，赵家有多少资产相比都已经被他们散尽了吧。
    仁至义尽？真是笑话。
    秦莘看着输液管里一滴一滴落下来的药液，右手的石膏用绷带吊在胸前有些重，秦莘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又忍不住想起了顾景琛。
    秦莘心里还是有几分委屈的，她说了不要来他偏要拉着她过来，她就知道自己会心软，果不其然，但是她也没想过顾景琛会这么心狠丢下她就走了。
    秦莘把头埋在胳膊里，呢喃了一句“大坏蛋。”
    房间里安静得吓人，只有秦莘和赵铭的呼吸声。感觉肩膀上一重，有什么东西压了下来，秦莘吓得睡意全无，慌张站起来，脑袋就磕到了头顶上人的下巴，耳边传来一声闷哼声。
    秦莘也是一阵吃痛，抬起头来看着来人，眼里又是惊讶又是高兴，“你没走啊。”
    顾景琛冷着一张脸说道：“是我带你来的，自然要把你带回去。”他就是个笨蛋，明明嫉妒得快发疯了，怎么还会把秦莘一个人撇在那里让他们单独相处？
    他觉得内心有一团火无法熄灭，开着车在医院附近转了好多圈，心里才舒坦了许多。
    回来看见秦莘坐在赵铭床边，绑着石膏的手笨拙地放在床铺上，埋着头看不见脸，只能看见后脖颈细细的绒毛，顾景琛的心一下子就柔软了起来，脱下外套给秦莘披上，谁知到秦莘没有睡死，衣服才盖上去她就醒了，还咋咋呼呼地撞上了他的下巴，真是……痛死了。
    不过看着她惊喜的表情，这点疼真的不算什么。虽然脸上的寒意还没有融化，但是心里，已经没有那么愤怒了。
    秦i型呢撞进顾景琛怀里蹭了蹭，而后又锤了他几下，“让你丢下我一个人。”
    顾景琛按住她，努努嘴指了指床上的赵铭，“别把他吵醒了。”
    秦莘噤了声，却又趁着顾景琛不注意一脚踩了下去，顾景琛忍着脚背上传来的疼痛，看着秦莘狡黠的笑意，无论是醋意还是怒意，都消失了。
    “对不起。”他老老实实地道了歉，秦莘撇撇嘴，“你没错，是我的错。”
    顾景琛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秦莘目光游离着接着说下去，“我bＢS　.j OoyOＯ?Ｎ  E　t 心软了，动摇了。我不能丢下他一个人，让他自生自灭。”
    良久，顾景琛叹了口气，把秦莘抱在怀里，“只要不是对我们的感情动摇就好。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是我太小心眼了。”
    秦莘窝在他的怀里吃吃地笑了两声，“小心眼才好呢，你要是不吃醋我反而不放心。”满足地吃了几口顾景琛的嫩豆腐，秦莘从顾景琛怀里抬起头，“我还以为你真的走了呢。”丢下我一个人……
    顾景琛摇了摇头，秦莘满意地笑了笑，半晌好像想起什么来，一拍脑袋，“奶奶他们还等着我们回去吃饭呢，我们出来有一个小时了吧。”说完就急吼吼地掏手机想打电话回去，顾景琛按住她，“我已经和他们说了我们在医院看赵铭，现在，还是想想怎么解决赵铭的事吧。”
    秦莘刚刚扬起的心情又跌落到了谷底，有些丧气，“我也不知道怎么解决。”
    要是把他一个人丢在医院里，他怕是连新年都要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过了，但是，要让她每天都来医院陪他，也不现实，她自己还是个伤员呢。
    秦莘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顾景琛也不说话抿着唇看着秦莘皱起细细的眉毛，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秦莘抬起头来，看着顾景琛小心翼翼地说：“要不……让他去我家住好了。”
    顾景琛的表情没有变，“住多久？”
    “呃，只是过个年而已，毕竟是过年，待在医院也不好，等过完年再把他送回来……”秦莘自觉底气不足，声音渐渐矮了下去，却还是可怜巴巴地看着顾景琛，顾景琛看着秦莘亮晶晶的眸子，说道：“你让他住你家，要你爸妈他们同意才行。”他到底是退让了一步。
    这样的大度……真的让自己很难过啊。但是，他何尝不是和秦莘一样，是个心软的人呢。
    顾景琛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些事情本事他自找的，横竖这个年他也就住在秦家，没什么好担心的。
    秦莘又贼眉鼠眼地瞅了顾景琛两眼，顾景琛没好气地说道：“趁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干净给你爸妈打个电话，问问他们同意不？”
    秦莘赶紧蹿出去给家里打电话了。
    顾景琛这才把视线投向床上的赵铭，懒懒地说了一句：“你还要装多久？”
    赵铭张开眼睛，有些黯淡的眼珠里透出一丝亮光来，“我也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如果我不回来你不就有机会了吗？”
    “你倒是坦率，”赵铭费力地露出一个笑容，看看门外的身影问道：“你就不怕这次你是引狼入室。”
    顾景琛摊摊手，“秦莘想什么我知道。她对你不过是同情，趁着这次机会，如果能让她彻底明白自己的感情也好。”
    赵铭的眼睛又暗了下来，声音低不可闻，“只是同情吗？”
    顾景琛还是听到了，无所谓笑笑，“是什么你自己知道。而且，我也住在秦莘家，这个新年一定很热闹。”
    秦莘进来就看见赵铭和顾景琛四目相视，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赵铭哑着声音说道：“我怕你走了。”
    顾景琛和秦莘脸上的表情都是瞬间精彩了起来，秦莘挪过去测了测赵铭的体温，好像稍稍降下来了一些，她谁都不敢看，目光不知道定在那里，“我爸妈同意了，等赵铭输完液之后……就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回去哪里？”赵铭如是问。顾景琛刚刚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明知故问。
    “去我家。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一个人待在医院总归是不好的。”秦莘有些紧张了起来，“你也别想太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一个人……不好。”
    赵铭垂下眼皮，笑着说：“那真是我的荣幸了。”但是笑意却一点也没有到达心底——说到底，她就是同情他，只是同情他。

    难道他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赵耀从沙发上站起来，身形有些摇晃，一迈步子，就踢到了脚边的酒瓶子，他也不扶，反而把酒瓶踹得更远了。刚进门的赵妈妈被这哐当的一声动静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嗔怪道：“你做什么呢，一个窝在家里喝闷酒。”
    赵耀看着珠光宝气的赵母，有些厌烦，只是喊了一声妈之后就要往楼上走，赵母犹是喋喋不休，“晚上有个饭局，是你李叔叔和他女儿请的客，你把自己收拾收拾，和我出去一趟。马上就要过年了，这……”
    赵耀不耐地打断她，“我知道了。”
    要过年了？他怎么不知道。看看这空荡荡一片冷清的家，哪里有半点要过年的样子。
    秦莘为了赵铭打电话来质问自己，爷爷也还躺在医院的加护病房里。
    哪里有个过年的样子。

给我你的脸 136、颇诡异的同居前奏
    输完液之后，赵铭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烧也差不多退了，寥寥无几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出院手续也办好了。
    赵铭微睁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秦莘和顾景琛垂着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能看见两个人的侧脸，在有些黯淡的天色之下模糊而又柔和。
    他扭过去看窗外，不知不觉天又黑了，一天又过去了，从前他每天都忙得像个陀螺一样，从不会在意什么时候太阳下山，蓦然从一堆文件中抬头的时候，才发现落地窗外的城市已经是灯火通明一片粲然。
    很温暖的灯火，却温暖不了自己的心。
    然而现在，子啊混沌中睁着眼睛看太阳升起来，又看着它渐渐西斜落下，一天的时光就悄然在指缝间流逝，他一点也握不住。
    这样活着，还不如死去。
    他不是没有这样想过，赵铭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秦莘，不知道顾景琛和她说了什么，她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微笑——如果我死了你在不在乎？
    为什么不给我一个答案呢？还是我明知道了答案，却骗自己不知道。
    秦莘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拉上箱子的拉链，转过去对上赵铭的目光，嘴角的弧度平缓了几分，问他：“你好些了吗？”
    赵铭敛了敛眸光，点了点头。   
    顾景琛拿出一套衣服给赵铭，问他：“你自己能把衣服换上吗？不行的话我帮你。”
    秦莘老脸一红，把行李箱的拉杆拉出来，拉着行李箱就往外走看，“我在外面等你们。”病房里只剩下顾景琛和赵铭两个人，顾景琛扬了扬手上的衣服，赵铭努力做起来，额头上蒙上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勉强说道：“我自己可以。”
    顾景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也去外面等你。”勉强的话吃苦的只会是他自己，不过让他吃点苦头也好。
    等顾景琛把门阖上之后，赵铭因为坐起来的动作引得胸口的伤口一阵抽动，这会儿病房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也再顾不得逞强，忍不住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心口好疼。
    要是那把刀再偏上几分，赵铭忍不住苦笑出声——要是再偏上几分，自己就没有机会在这里胡思乱想了吧。
    忍着胸口钝钝的疼痛，赵铭就给自己穿好衣服下床。这是他这么多天除了上厕所之外第一次下床，赤着脚踩在地上，凉意从脚底板一点点蔓延上来，涌到心底，赵铭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秦莘拿着一双鞋一声不吭地推开门走进来，把鞋放在赵铭面前，问他：“你自己可以吗？”
    赵铭看的出她眼底的犹豫，摆了摆手，“嗯，你去外面等我吧。”
    秦莘侧身关上门的时候，因为可以看见赵铭弯下腰来时咬紧了嘴唇，忍住想推门进去帮他的冲动——他以前是那么骄傲的人，怎么会接受别人的怜悯般的帮助呢。
    顾景琛靠在墙壁上看着秦莘细微的表情，只觉得背后靠着的那片墙冷冰冰的，贴着心窝，好难受。
    顾景琛坐在驾驶座上开车，秦莘和赵铭坐在后排，赵铭的脑袋靠在窗户上，脸色白得吓人，秦莘有些担心，“医生说你现在出院是没有问题，但是我看你……是不是很难过？”
    赵铭摇了摇头，“只是觉得有些闷。”
    “不能开窗户，外面风很大，你才刚退烧。”秦莘以为是因为坐在车里的缘故，赵铭也不解释，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秦莘看他闭着眼睛休息的样子，也不好再打扰他。
    顾景琛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两眼。
    真是不对劲，这气氛十分的诡异啊。
    到了秦莘家的时候，已经六点了，冬天里天黑的特别早，秦莘扶着赵铭走在前面，顾景琛拿着行李走在后面，走到楼梯拐角处的时候，远远就看见秦昊问倚在门框上，背对着是温暖的光。
    直到秦莘他们走到家门口，秦昊问这才抬起头懒洋洋地看了赵铭一眼，“哟，这不是赵董事长么。赵董事长能光临寒舍，真是让我家蓬荜生辉啊。”
    这话文绉绉的，但是从秦昊问嘴里说出来又觉得说不出来的奇怪，秦莘踹了他一脚，“别在这里阴阳怪气的，赶紧滚进去，我要冻死了。”
    抛开秦昊问，秦莘扶着赵铭就进去了，秦昊问摸了摸鼻子还想说什么，走在后面的顾景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少说两句。”
    “姐夫，你怎么这么……淡定呢？”秦昊问很不解：“这可是情敌啊情敌啊。”
    “你姐又不喜欢他，担心什么？”顾景琛看见看见客厅里秦家的长辈围着赵铭，抿了抿唇把行李箱交给秦昊问，“这就交给你了。”
    秦昊问一拍大腿，他就是闲的蛋疼才会去管他们的闲事，看吧，现在又变成苦力了，活该。
    秦家长辈和顾景琛打了个招呼之后，就把顾景琛晾在一边，全都对着赵铭嘘寒问暖去了，顾景琛安慰自己说这是因为他们都把自己当成自家人，一边拉过秦莘小声地问道：“你爷爷奶奶好像认识他？”
    秦莘心虚地点了点头，“我元旦的时候去爷爷奶奶家，他正好去那边出差，然后遇到我妈，所以……”
    顾景琛看着被围在中间的赵铭，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看来我的危机意识有必要再强烈一点。”
    秦莘啧啧了两声，笑得很开心，“那是，我可是抢手货，你可要宝贝我一点。”
    顾景琛刮了bbＳ  ．joOＹＯ  o ．ＮＥT一下她的鼻子，秦莘跳开，嚷嚷道：“我好饿啊，今天连午饭都没有吃。”
    这话一说，秦妈妈就紧张了起来，“怎么能不吃饭呢。你们自己怎么不知道在外面随便吃点？”
    “外面的饭不好吃。”秦莘很理直气壮，顾景琛摸摸鼻子，“我有给她买吃的，但是她挑食。”
    秦奶奶忙站起来往厨房走，“外面的饭菜哪比得上家里的好吃，本来就让你们吃完再走，景琛你这孩子火急火燎地拉着秦莘就往外跑。”听着秦奶奶有些嗔怪的语气，秦莘想为顾景琛辩解，又听见秦奶奶话锋一转道：“我晚饭都弄好了，上次莘莘和我说你吃的清淡，所以我就做了几个清淡的菜，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顾景琛咧着嘴笑了笑：“奶奶做的我都喜欢。”
    秦莘拿手肘戳了戳顾景琛的胸口，“嘴巴真甜，你怎么不哄哄我。”
   “我怎么没有哄你？”
    坐在沙发上的赵铭看着这副场景，只觉得胸口又隐隐作痛了起来。
    秦妈妈跟着秦奶奶进了厨房，关上门忍不住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莘莘是怎么想的。”
    秦奶奶一边手脚麻利地热菜，一边说道：“你怎么看的不如我这个老人家透彻。莘莘啊，自然是喜欢景琛这个孩子的，对赵铭嘛，大概有点意思，不过，莘莘这孩子打小心眼就好，没什么的。”
    秦妈妈又是叹了口气，“我就是不想让莘莘和他们赵家的人走那么近，他们那样的人家，可不是我们家高攀不起的。到那时如果又害了莘莘……我心里也难过。”
    “莘莘出事是因为他们家那些破事没错，但是你看那孩子为了救莘莘，都变成这样了，好像还和他们家断绝关系了，哎，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们就当是报答他，让他住几日也没什么的。”
    秦妈妈说不过秦奶奶，嘟囔了一句：“反正我觉得景琛这孩子好，我也不想莘莘再瞎折腾了，安定下来的好。”
    秦奶奶尝了一口汤，觉得咸了，一边添水一边说道：“我也喜欢景琛这孩子，你说我为了他学了这么多菜式，要是再换成别人，喜欢别的口味，我还得去学别的，这不是为难我老人家吗？”
    秦妈妈很无语地看了秦奶奶一眼，“真不知道我妈都在想什么。”说完就端着菜就走出去了，秦奶奶到不觉得什么，她只觉得自家孙女这么受欢迎是天大的好事，心情自然是出奇的好，嘴上忍不住想哼小曲了都。
    客厅里，秦莘正在为如何安排顾景琛和赵铭住下来的事情而苦恼。
    家里只有两件客房，一间是爷爷奶奶的，还有一间，本来是给顾景琛的，他的衣服都放进去了，但是现在赵铭来了，事情就不好办了。
    顾景琛和赵铭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一脸纠结的秦莘，秦爷爷和秦爸爸两个大老爷们早早地就躲远了，准备做壁上观。
    秦莘踱来踱去拿不定主意，一咬牙问顾景琛，“你介不介意和秦昊问挤一挤？”赵铭是伤号，自然不能让他和秦昊问睡一起，要是晚上秦昊问一巴掌拍过去把他拍死了怎么办？
    顾景琛还没说话，秦昊问就嚷嚷开，“你怎么不问我介不介意？”
    秦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别给老娘添乱。”
    顾景琛一挑眉：“其实我也介意。”秦莘看向顾景琛的目光立刻就软了下去，带着些哀求，顾景琛清清嗓子，“要是和你挤一挤的话，我倒是不介意。”
    这回就轮到秦爸爸和秦爷爷咳嗽了。
    秦莘脸红了起来，一害羞胆子就变大，声音立刻提高了一个八度，“你和秦昊问一起睡，赵铭睡客房，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抗议什么的一律无效。”
    一锤定音，干脆利落。
    顾景琛没再说话，秦昊问挪到他身边，小声地说道：“我有理由相信你会变成妻管严。”

给我你的脸 137、自找罪受都不开心
    赵铭的脸色很不好看，白得像冬天里的雪花一样。饭桌上，秦奶奶可劲儿地瞅着他，生怕他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秦昊问拿筷子戳戳饭碗里快见底的米饭，小声地嘟囔道：“这大过节的把病好弄到家里来不是自找晦气吗？”秦昊问对赵铭的到来是百般不情愿，这些秦家上下都是看在眼里的，但是此时在饭桌上当着赵铭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稍微有些过火了。
    赵铭神色不变，最先生气、摔了筷子的人反而是秦莘，“那我也是病好，待在家里是不是也晦气啊？”晦气这两个字，就像是悬在秦莘心头上的一把刀，每每被提到一次，就落下来砍自己一刀。
    “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
    “好了好了，都吃饭都吃饭。”见气氛不大好，秦奶奶忙出来打圆场，殷勤地给秦昊问夹菜，把秦昊问的碗都填满了之后才笑着说道：“用吃的把你小子这张嘴啊堵上，看你还有没有那么多废话。”
    又给秦莘和赵铭夹菜：“病好就该多吃点儿。”
    赵铭淡淡地应了一声：“谢谢奶奶。”
    秦昊问哼哼了两声，看着秦莘有些不好的脸色，再看看顾景琛一派平静，终于是噤了声。
    顾景琛看不下去秦莘继续用左手笨拙地吃饭，伸手去拿她手上的碗筷，秦莘不知所以：“干嘛，我还没吃完呢。”
    “我喂你。”顾景琛擦掉秦莘嘴角的米粒，很自然地给秦莘喂饭，秦莘前一刻还对秦昊问的举动有些愠怒，这个时候羞意“唰——”的涌了上来，生气之类的情绪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不……不用，我自己可以。”
    “害羞什么。”顾景琛一点都不觉得四周围看过来的目光有多火辣，温柔地笑着说：“你住院的时候还不是我一直喂给你吃的？”
    在秦家一众人的目光之下，秦莘脸上烧的越发厉害，呆愣着顺从地张开嘴吞下了顾景琛喂到嘴边的饭菜。
    秦妈妈忍不住笑出了声。 
    坐在对面的赵铭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我吃完了，有些不舒服，现在想去休息。”
    秦莘连忙站起来，“你的房间我妈已经给你收拾好了，我带你去吧，对了，别忘了吃药，你胸口的伤还没好，万一发炎可就不好了……”她絮絮说个不停，转眼间已经是拉着赵铭走到了客房的门口，也不曾看到身后顾景琛黯淡下去的脸色。
    秦奶奶干笑了两声，“到底是我家莘莘体贴，想得周到。”
    顾景琛把目光收回来，也回了一个微笑，“我知道。”但是眉眼间都看不见什么开心的痕迹。
    “景琛啊，晚上就委屈你和昊问挤一挤了，他睡觉习惯不太好，你多包涵着些。”秦妈妈也开口说道。
    “哪里的话，昊问不介意我分了他一半的床才好。”
    “不介意不介意。”秦昊问还没回答，就被秦妈妈抢先应了下来，只能腹诽道，介意，老子相当的介意。
    等秦莘安顿好了赵铭之后，重新在饭桌旁边坐了下来，顾景琛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接着给她喂饭吃，秦莘抬起眼睛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顾景琛说：“张嘴。”
    秦莘有些懊恼，刚才自己对赵铭表现得实在是……太在意了。
    明明自已也不想的，但是自然而然的，身体就先做出了反应。
    哎。顾景琛这个样子，也看不出来他生气没有。
    秦莘今天才知道，原来一直微笑，也是面瘫的一种啊。
    喂饱了秦莘之后，顾景琛才开始吃饭，饭菜都有些冷了。
    本来今天秦爷爷和秦爸爸还是很开心，准女婿上门这样的事情，自然要喝点小酒乐呵乐呵，但是中午的时候，两人跑出去了，晚上回来的时候又带了个身份尴尬的人回来。
    如此一来，气氛自然乐呵不起来。
    秦妈妈把秦莘拉到一边，小声地问她：“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我可告诉你啊，别做些三心二意的事情，我看景琛这孩子就很好……”
    “妈。”秦莘有些烦躁地打断了秦妈妈的话：“我不是三心二意，就是……就是赵铭现在这个样子，我，我放心不下。”
    “善良心软没有错，但是你也得顾着点景琛的感受。”秦妈妈看着自己女儿皱紧的眉头，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你以后注意点儿，赵铭我会来照顾。不是说他过完年就要走的吗，也不知道抓紧点儿。”
    秦莘瞄了顾景琛一眼，低下头闷闷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景琛啊，陪莘莘出去走走，刚吃完饭出去消化消化。”秦奶奶从厨房里探出个头来，秦莘和顾景琛忙应了一声，秦爷爷这边又不开心了，“大晚上的出去溜达什么，黑灯瞎火的，莘莘，听爷爷的话，别去，让景琛接着陪我下棋。”
    当初秦莘没敢夸下海口，但是现在看来的确是小看顾景琛了，在国外长大的他棋艺居然还不赖，陪秦爷爷下了一会儿正是尽兴的时候，怎么肯让他走。
    “嗳，我说你哥死老头子，下棋下棋，成天下棋有什么意思。”秦奶奶拿着勺子就从厨房里出来了，“景琛陪着你这个老鬼有什么意思，他得陪着我乖女子散步去。”
    秦莘看着两个都快脸红的老人家满头黑线，“不用了，让秦昊问陪我出去走走，顾景琛就留在这里陪着爷爷下棋好了。”一边说一边拾掇着秦昊问往外走，完全无视了秦昊问的不情愿和身后秦奶奶的招呼声。
    关上门的时候，过道里的凤直往脖子里灌，秦莘打了个寒颤，四十五度望天道：“我只是作孽阿。”
    秦昊问吸吸鼻子，“你作孽还非得拉上我。”
    秦莘把帽子口袋戴上，拉上帽子，“既然出来了，你出去走走吧。”
    秦昊问追在她身后问她，“我说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干嘛要把那个赵铭弄回家，你说姐夫也在这里，这么一来姐夫得多尴尬啊。”
    “你姐夫同意了的。”
    “同意是一码事，不开心是另一码事。”
    “那我还不开心呢。”
    “……你那都是自找的。”
    昏暗的灯光下，秦莘和秦昊问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挂在脖子上的石膏沉甸甸的，秦莘脚步有些乱，本来想着顾景琛要走的日子一天一天临近了就觉得很烦躁，现在自己又捡了个麻烦回来，真是……自找的。
    “你说他不开心，我怎么不觉得。”
    秦昊问道搓了搓手，放在嘴前呵了呵，“你当然不觉得，姐夫看着你的时候温柔得都要滴出水来了，但是你刚才送赵铭回房间的时候，呵，你都没看见他那脸色。”
    秦莘叹气，呼出一口白雾来，“他不开心，我也不开心，这日子过得真没意思。”
    “姐……你这b Ｂs.j ＯoＹ  O　Ｏ. neT　话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快走吧，随便溜一圈就回去了，我快冻死了。”
    “溜一圈，你当遛狗啊。”
    赵铭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客厅里的灯光从门缝里射了进来，漆黑一片的房间里格外的刺眼，隐约可以听见脚步声和说话声。
    他细细地听辨了一会儿，分不出哪个是秦莘的声音。再翻了个身，胸口的疼意泛滥起来。
    无声地笑了笑，讽刺的意味弥漫了开来——自己到底在奢望什么。
    如果仅仅只有同情，他有怎会甘心。
    但是不甘心有怎么样，赵铭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输的这么惨烈。一夕之间什么都没有了，他可以欺骗自己说这样都是报应，当初是自己不择手段抢了苏棂的东西，现在也为了苏棂失去了，但是凭什么是赵耀和他父母坐收渔翁之利，凭什么自己要孤零零地躺在医院里，连个小护士都可以对自己白眼相对。
    他，赵铭，几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偏偏他连反击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站在窗户边上看着秦莘弯腰钻进车里绝尘而去，失去所有尊严得奢望秦莘的同情。
    他，何以会低贱至此。
    “咔嚓——”门锁转动的声音传到赵铭耳边，刺眼的光线随即照射进来，亮的赵铭睁不开眼睛。
    有人一点一点地挪到自己床边，似是端详了一会儿，说道：“他睡着了。”
    另外一个声音“嗯”了一声，也是压低着声音说：“你的手这么冷，也早点儿去休息吧，明天我陪你出去。”
    “出去做什么，你的这张脸，我的这条胳膊……我可不想再陪你上报纸。”
    “不会的，冬天把自己包严实了就好了，别担心……”
    门被关上，除了门缝里透进来的光之外，所有的光亮都被挡在门外，赵铭睁开眼睛，只觉得胸口疼得他喘不过气来了。

给我你的脸 138、你别和我一样心软
    第二天全副武装的秦莘和顾景琛就被秦妈妈推出门逛街去了，秦昊问死皮赖脸地非要跟在他们后面，不管秦莘费了多少刀子眼都没有用，顾景琛摸摸鼻子轻咳了两声：“这大白天的，电灯泡之类的可以免了。”
    “别啊姐夫。”秦昊问忙到，“我不是电灯泡，你们就当我是跟班还不成么？千万别让我待在家里，要不然老妈过几分钟就让我去看看赵铭，生怕他死了一……”
    “呸呸呸，都要过年了说什么死不死的。”秦莘伸手堵住秦昊问的嘴巴，秦昊问眨巴眨巴眼睛装可怜，秦莘败下阵来，“好啦好啦，一起去吧。”
    秦莘本来就不大高兴出门，手上绑着石膏做什么都不方便。又是临近新年，商场里肯定是人潮涌动，人一多她觉得闹心，但是待在家里更闹心，顾景琛、赵铭都在，她浑身不自在。
    顾景琛攥住秦莘的手，塞进外衣的口袋里，笑着说：“出去随便逛逛就回来，不会很久的。”
    秦莘点点头，往顾景琛身上靠了靠，秦昊问才张嘴，嗓子里的话就被秦莘的眼色堵了回去，“别说煞风景的话。”
    逛街对于秦莘和顾景琛而言都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
    在商场里逛了很久，顾景琛的围巾和口罩都没有摘掉，秦莘感觉握着自己的手心渐渐暖了起来，开始有了几分湿意，她抬头看着只露出额头和眼睛的顾景琛，“是不是很熟。”

    顾景琛摇了摇头，在口罩下面说话，“陪我去给你爸妈，爷爷奶奶买点东西。”之前他直接从医院和秦莘去了秦家，什么都没有准备。
    秦昊问又凑上来，“姐夫你要买什么问我啊，我爸妈他们喜欢什么我都一清二楚，绝对让你们彼此都满意。”
    “没什么好买的，别浪费钱。”秦莘否决。
    “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姐，你还没嫁出去呢，怎么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
    眼见着姐弟俩又要闹起来，顾景琛攥着秦莘的手用力了几分，拉住秦莘，“不是浪费钱，这是见家长的基本礼貌。再说，这点钱我还是有的。”
    “对对对，姐夫说的对。”秦昊问一脸谄媚的样子让秦莘想揍他，“等我姐去见你爸妈的时候，这些东西也是要买的。”
    提到顾景琛的爸妈，顾景琛弯起的眉眼又铺直了，秦莘干咳了两声，道：“那件衣服挺好看的。”
    看着被老姐拉走的顾景琛，秦昊问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们一家都不知道顾景琛家里的情况……改天得逮着老姐问问清楚，别又和赵铭赵耀他们家那样。
    逛了一上午，随便买了东西，买的最多的还是瓜子水果之类的年货，秦昊问的手被袋子勒得生疼，跟在两手空空的秦莘和顾景琛后面直嚷嚷，“不带你们这样的。”
    “是你自己说要出来做跟班的。”秦莘看都不看他，看了眼时间，征求身边顾景琛的意见，“都十一点半了，找个地方吃饭去吧。”
    顾景琛在小舅子和老婆大人之间犹豫了一会儿，对着秦昊问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辛苦你了，要不就让你决定去哪里吃饭吧。”
    秦昊问翻了个白眼，“明明就是你们两个对这边的环境不熟悉，不知道去哪里吃……跟着小爷走，我保证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三个人正要走，秦莘没来得及放回口袋里去的手机响了起来，秦妈妈的电话。
    早上出门的时候，秦妈妈还说不到晚上不要回来这样的话，现在打电话来是要做什么。秦莘有些疑惑地按下接听键，就听到那头一片嘈杂，像是在公交车上。
    “莘莘啊，赵铭早上发高烧。”秦莘听到赵铭的名字，瞬间紧张了起来，“他没事吧。”
    “没事，我和你爸送他去医院了，现在我回去给他做点吃的，你爸陪在医院呢。”
    “哦，那我马上去医院。”
    “不用了，你爸爸一个人应付地过来。我打电话就是告诉你一声，不和你说了，公交车上人多的不得了。”
    秦妈妈很干脆地挂断了电话，顾景琛看着有些失神的秦莘问她：“怎么了，谁进医院了。”
    秦莘叹了口气，“赵铭又发高烧了。大概是伤口发炎的厉害，昨天医生开的药不太管用啊。”
    她皱起的眉头让顾景琛有些心疼，“那我陪你去医院吧。”
    “我妈说不用，应该没什么大碍，不是说去吃饭吗，我都饿死了，去吃饭吧。”秦莘对着顾景琛露出一个笑容，她感谢顾景琛这样的大度，但是她不希望顾景琛一直这样大度。她本来就是个容易心软的人，若是顾景琛也和她一样心软的话，那么他们一定会很纠结。
    我狠不下心来，所以，就请你心狠一点吧。
    顾景琛细细地看了秦莘几眼，最后伸出手揉了揉秦莘的头发，似叹非叹：“那先去填饱肚子，等吃饭之后我送你去医院。”
    秦昊问在一边长吁短叹，：“这就是作孽啊，你说好好的一个新年，你非要捡个麻烦回来，让全家人跟着受累。”
    这回秦莘只是咬咬唇没有说话，顾景琛挥挥手，笑着说：“走吧，等着你带着我们去吃香的喝辣的呢。”
    秦昊问又是啧啧地摇了摇头，“姐夫你就和我姐一个样。”
    “这叫夫妻相。”
    “啧啧。”
    “再废话，过年的时候你姐可不让包子欣来你们家里玩了啊。”
    “我……去。”被抓住软肋的秦昊问终于乖乖地闭了嘴，顾景琛一只手环住秦莘把她带到自己怀里，“去吃饭吧，有什么事情等填饱肚子再说。”
    吃完饭之后，秦昊问就先回去了，顾景琛陪着秦莘去了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赵铭刚好吃完饭，有些不好意思地向秦妈妈道谢，秦妈妈笑着说没事，一回头看见秦莘杵在门口，说道：“不是和你说了没什么大事不要过来的吗？这儿有我和你爸呢。”
    顾景琛把秦莘推进去，笑着说：“没事，我和莘莘都是怕逛街的人，实在没什么意思，就过来看看，免得莘莘瞎担心。”
    “景琛你这孩子……”秦妈妈看看顾景琛，又看看自家不说话的女儿，把肚子里的话咽下去，“既然你们来了，我就和你爸先回去了。赵铭的烧还没退，也不知道要不要继续住院。哎，这大过年的，怎么能待在医院里呢。”
    赵铭想起身，却因为起身的动作引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咳得胸口隐隐作痛，等缓过来的时候，就看见秦莘端着杯水站在自己面前，他接过水杯道了声谢，秦莘默默地退回了顾景琛的身边。
    赵铭对秦妈妈说：“我没事，再睡上一觉烧就退了，您别担心。”
    “嗯，你好好休息，过年一定不能呆在医院里。莘莘和景琛就在这里陪着你，等你烧退了，就一起回来。”秦妈妈絮絮地叮嘱道，又转过来和秦莘说道，“回来的路上别再让他吹了冷风。”
    秦莘点头，秦妈妈麻利地把保温桶收拾好，“我家里的东西还没收拾好，就先回去了。”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顾景琛拉着秦莘坐下来，“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秦莘瞥了一眼赵铭，又转过头去看着顾景琛，点了点头，顾景琛又跟自然地把秦莘的包拿过来，翻了翻，“我早上把药塞到你包里了，刚才忘了拿出来。”
    “……我都不记得了。”秦莘看着顾景琛把药倒进手心里，一粒一粒地数着，笑了笑：“你要是走了，我又不记得吃药了怎么办？”
    “笨蛋，电话是来做什么的。”
    秦莘撇撇嘴，“可是美国和这里倒时差啊。大半夜你也要给我打电话吗？”
    “吃药这种事情必须给你这个小迷糊蛋打电话啊。”
    秦莘看着顾景琛认真的眼睛，良久幽幽地叹了口气，“算了，我还是自己记住算了，你每天拍戏累死了，我可不敢再增加你的负担。”
    “我乐意。”顾景琛给秦莘倒了杯水，把药喂到秦莘嘴巴，躺在床上的赵铭咳嗽了两声，“我有些困了。”
    顾景琛和秦莘这才好像意识到房间里还有别人的存在，秦莘“唰——”的一下和顾景琛拉开些距离，有些赧然地说道：“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赵铭对上顾景琛平静的眼眸，忍住心中泛滥的嫉妒，淡淡地说了一声：“没关系。”

给我你的脸 139、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再从医院回到家，又是华灯初上的时候。
    年前的事情很多，秦家人都忙得团团转，秦莘愈发觉得愧疚，这个时候还要因为自己的心软让他们更加操心劳累。
    赵铭咳嗽了两声，苍白的脸颊凹陷下去，颧骨高的吓人，嘴唇也是一片干裂，秦妈妈忙招呼他们，“别站在门口，过道里风大，赶紧进来把门关上。”
    顾景琛最后一个进来，关上门把风挡在外面，笑得轻松：“伯母，我饿了。”眉眼间一片怡然之色，亲昵的口吻一点都不觉得生疏，秦妈妈也喜笑颜开，“饭菜都做好了，就等着你们回来了呢。”
    赵铭又是咳嗽了机身，声音有些沙哑：ＢbＳ.joＯyOＯ?Net“我想去休息。”
    “不吃晚饭吗？”
    赵铭摇摇头，“没什么胃口。”
    “那你去房间里躺着吧，我和莘莘她爸睡得晚，你要是饿得慌，阿姨再给你做宵夜吃。”秦妈妈看着他那随时就要倒下去的样子，也不勉强他，秦莘抬眼看了他一眼，“好好休息。”
    等赵铭房间里的门阖上之后，秦妈妈放下手中的抹布，凑在秦莘面前，“医生说他身上的伤挺严重的，我看……这，要不要和他家里人说一声，他们家人再怎么狠心，也不至于看着他……那啥掉吧。”
    秦莘盯着自己的脚尖，“他们家里的人不会管他的。”
    人情冷暖，赵铭也许和苏棂一样清楚，在那样的豪门深院里，充斥着对权力、利益的追求，亲情这样的东西根本就没有必要存在。若真是要说有的话，怕就是赵世仁对赵铭那么多年的疼爱和悉心培养了吧。
    若不是真的疼爱这个孙子，这个白手起家一手建立了如今的赵氏集团，见多了风风雨雨的老人，又怎么会在听到赵铭不是自己的亲孙子这个消息之后，气的心肌梗塞，到如今还躺在医院里呢。
    想想就觉得难过，赵世仁住的病房是整个医院最高级的病房，请的也是最好的看护，但是却不见有赵家人陪在他身边。也对，他们赵家人都是大忙人，怎么会有时间陪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身边。
    最可气的是，秦莘又几次想去看赵世仁，却被他们家请的看护拦着不让她进去。
    人心冷暖啊，那些交织的利益就真的那么重要么，比自己的亲人还重要吗？
    秦莘胡思乱想着，鼻头有些酸涩，顾景琛揽过她的肩，把她拥进怀里，对秦妈妈说：“伯母，不说这些了，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和莘莘帮忙的吗？”
    秦妈妈看着一直低头的秦莘，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摇摇头，“你们玩去，我们忙得过来。去帮我把秦昊问那个熊孩子喊出来，一天到晚就知道缩在房间里玩电脑，都要过年了……”
    秦昊问正在游戏上和包子欣扯淡。
    虽然包子欣已经拒绝过他了，两个人也闹过别扭了，但是现在也和好了，还是……好兄弟。
    这时候秦昊问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着，把键盘敲得劈啪作响，嘴里hia不停地会发出含义不明的咕哝声，秦莘想都没想，就上前去揪住秦昊问的耳朵把他往外拉。
    秦昊问“唉哟”“唉哟”着叫唤，但是手和眼睛都没舍得电脑，知道屏幕变成黑白色，秦莘这才松开手，等待这垂头丧气的秦昊问炸毛。
    但是秦昊问理都没理她，又扑到电脑上去了。
    秦莘凑上去，看见他在聊天框里打字。
    不吃包子：对不起。
    遇包子杀杀杀：你说过要保护我的。
    秦莘打了个激灵，把秦昊问从电脑前推开，自己坐下去，对秦昊问的抗议不管不顾，兀自用一只手艰难地打起字来。

    不吃包子：我喜欢你。
    秦昊问骂了句脏话，但是看着秦莘手上绑着的石膏也不敢和她动手，只好软软地哀求，“姐，你别闹了，求你了。”
    秦莘不理他，脸上是电脑屏幕折射出的莹莹蓝光，等了许久，那头才回了一条。
    遇包子杀杀杀：……我们说好不谈这个的。
    秦莘叹了口气：“果然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秦昊问脸色变幻了几下，最后还是故作冷漠地说道：“我们现阶段是很好的朋友，离那一步也不远了。”
    “有毅力就好。”秦莘转过身去拍了拍秦昊问的肩膀，“妈让你出去。游戏让我玩会儿。”
    “姐……”
    “快出去快出去，我帮你勾搭包子，保证勾搭到手。”
    秦昊问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房间，秦莘这才把目光又投向了屏幕左下角小小的聊天框内，那个地方已经被遇包子杀杀杀占满了。
    遇包子杀杀杀：你人呢。
    遇包子杀杀杀：别装死，说话。
    遇包子杀杀杀：喂。
    遇包子杀杀杀：……
    遇包子杀杀杀：你再不说话我给你打电话了呀。
    秦莘一龇牙，费力地打字道：“啧啧啧，有本事你打啊。”
    遇包子杀杀杀：被盗号而来？！！
    遇包子杀杀杀：不会吧，这才多久的功夫……
    不吃包子：笨蛋，我是秦莘。
    遇包子杀杀杀：……我下线了。
    秦莘一只手打字本来就慢，一句话还没说完，系统就提示她下线了，秦莘忍不住捶桌子，打电话过去包子欣也不接，秦莘一遍一遍地打，包子欣一遍一遍地挂，最后秦莘不耐烦了给她发了条短信：“你要是不主动打电话过来我们就绝交。”秦莘给她刷了满满一屏幕的感叹号，等了一分钟之后，手机响了起来。
    听着包子欣有些心虚的声音，秦莘才觉得消气了：“重色轻友的家伙。”
    包子欣低低地辩解了一声：“我没有。”
    “别不承认啊，凭什么一知道是我你就下线，是我弟你就软绵绵地来一句‘你说过你要保护我的’，差别待遇也不带这样的。”秦莘故意发出嗲嗲的声音，让两个人个寒颤。
    “靠，你都看见了？！”
    “废话，你们俩小日子过得滋润，我看你是彻底把我抛之脑后了吧。”
    “……你这语气可幽怨了，嘿嘿，你是不是想我了。”
    “你个死没良心的，人家出事住院了你也就开始两天关心关心我，到后来就音讯全无不管我的死活了。”
    “那不是我……”
    “别和我说你忙，你忙你能和秦昊问渣游戏？哼哼，给我个可信一点的理由，不然……”秦莘发出磨牙的声音，包子欣很干脆地认错，“好吧，我错了，你要我怎么弥补你就直说吧。”
    秦莘立刻笑弯了眉眼，“过年来我家玩。”
    “噗，秦昊问和我说你们家现在可热闹了，你确定要我也来插一脚？”
    “啧，你和秦昊问的关系可真不一般啊，我家有什么风吹草动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啊。”秦莘听着那头有些遮掩的笑声，很不爽地说道：“什么时候我能喝你们俩的喜酒啊。”
    “姐姐，我叫你声姐姐，求你了，别再说我和秦昊问了行不行？”
    “你来我家我就不说了。”
    “我怕……”
    “不怕，最多就是丑媳妇见公婆，早晚的事。”
    “我靠。”
    调戏完包子欣，顾景琛也正好推门进来喊秦莘出去吃饭，见秦莘喜滋滋的样子，忍不住笑着问：“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包子欣答应来我家了。”秦莘扬扬手机，站起来抬起一只胳膊伸了了懒腰，“总算了了我的一桩心事。走吧，出去吃饭吧。”
    “等一下莘莘。”秦莘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被顾景琛拉住了，她抬眼看了看顾景琛欲言又止的表情，有些奇怪；“怎么了。”
    “……除夕夜，陪我回家一趟把。”
    “啊，”秦莘有些回不过神来，“不是说过年会一直呆在我家的吗？”
    顾景琛略带歉意地笑了笑；“我弟一直打电话来催我回去，你知道，我很少回去，所以他说过年说什么也要回去，一起吃个年夜饭。”
    “这样啊。”秦莘有些犹豫，“我陪你回去合适吗？”她都没有见过他的家人，也不知道他的家人知不知道她的存在，要是贸贸然和顾景琛回去了，会不会……
    顾景琛刮了刮他的鼻子，扑哧笑了一声：“丑媳妇见公婆，早晚的事。这可是你说的。”
    秦莘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被他听到。
   
给我你的脸 140、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表面风平浪静、背地里也是风平浪静地过了两天，终于是熬到了除夕夜的日子。
    秦莘一早就和家里人说好了要去顾景琛家。秦妈妈以一种“迟到是要泼出去的水”这样悲壮的表情点头同意了。
    秦莘却觉得坐立不安，忐忑地熬过了两天，站在镜子面前试衣服的时候，看着自己的黑眼圈真想把镜子给砸了。顾景琛倚在门口问：“我尊敬的公主，准备好了么？”
    对着遥遥地伸出那只手，秦莘却哭丧着脸，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还公主呢，”她举了举手上的石膏，“根本就是个摔断手的狗熊。”
    顾景琛走进来，笑得越发灿烂，拉着秦莘转了一圈，默默下巴很正经地说道：“一点都不像狗熊，很可爱，很漂亮。”
    秦莘肩膀挎着，有气无力，“要是你爸他们不喜欢我怎么办？”
    顾景琛亲了亲她的额头，“不喜欢也没关系，我喜欢就够了。”反正那个家，那些家人，平日里与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最多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回去看看，带秦莘回去，只是告诉他们秦莘就是自己认定的人，他们能不能接受，他根本就无所谓。
    “可是我在乎。”秦莘低低地说了一句，顾景琛也没听清楚，正想问的时候，秦莘又稍稍离远了他，转了个圈，“我身上这衣服真的好看么？”
    顾景琛点头，“人更好看。”
    秦莘这才露出一个微笑来，“别学着别人油嘴滑舌的。”
    等秦莘和顾景琛都准备好了之后，和秦家人说再见的时候，坐在客厅里陪秦爷爷下棋的赵铭抬起眼看了秦莘一眼，正好和秦莘四目相视，秦莘有些尴尬，却没有避开，转而对秦爷爷说：“爷爷，赵铭身体不好，你别总拉着他陪你下棋，等我们回来之后我让顾景琛陪你。”
    秦爷爷点头，“就下这一局，下完我就撵他去休息，你放心。”
    顾景琛在秦莘后面给秦莘戴上帽子围上围巾，“外面冷。”
    弄完之后，牵着秦莘的手就出去了。
    赵铭看着阖上的门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直到秦爷爷在棋盘上重重地落下一字，又咳嗽了两声：“小赵啊，在不专心点我老人家可就赢了啊。”
    赵铭恍恍惚惚听到这声小赵，才回过神来。
    以前，从来都没有人敢这样叫他一声小赵，哪个人遇到他不是恭恭敬敬地叫他一声赵董事长，巴结讨好的脸色他都习以为常了。可是，如今那些人，一下子都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了，他一无所有，甚至是无家可归，寄人篱下。
    那些曾经巴巴地往自己身上贴的人全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到头bbS.jOoyOＯ.nＥT来，肯看自己一眼的人，只有秦莘。
    可是，不是因为爱。
    现在听着秦莘的爷爷喊自己小赵，赵铭倒不觉得难堪，反而觉得亲切。在秦莘家住了几天，虽然看到秦莘和顾景琛一起的时候胸口会闷闷的疼，但是秦家每个人对他都很好，没有任何目的的好。
    也难怪秦莘一点都不想想起苏棂的生活。
    活在这样的家庭里，想不幸福都难。
    赵铭心里胡思乱想着，随便落了棋子，一步错，立刻就丢盔卸甲，被秦爷爷杀得个片甲不留，赵铭咧咧嘴想恭维秦爷爷两句，却听到他先开口说道：“看来你真是累了，我也不敢拉着你陪我了，去休息吧。”
    赵铭摇摇头，“我好多了，没什么大碍。”
    秦爷爷爽朗地笑了笑，“年轻人身体是好，但是也别逞强，明天就是新年了，有热闹的时候，你先养好精神。”
    一个人回到房间，赵铭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发呆，枕头边一直沉寂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赵铭愣了许久，才伸手把手机拿了过来。
    赵耀——赵铭眯起眼睛，犹豫了一会儿才把手机放在耳边，“有事？”
    那头也是沉默了一会儿，许久才说道：“要过年了。”像是呓语一样，声音很低沉。

    赵铭一只手按在胸口上，平静地问：“爷爷还在医院？”
    “嗯，虽然爷爷情况好转了些，但是家里没有人照顾，所以还在医院。”
    “家里又不是没有佣人，再说，又不是不能把看护请到家里去吗？”
    赵耀沉默了一会儿，许久才说：“家里的事情，我做不了决定。”
    他以为扳倒赵铭，他就可以得到一切，但是最后这一切还是落在自家父母的手里，赵耀看着他的爸妈对待公司的态度，有些心寒。
    要是赵氏集团就这样毁在爸妈手里，他该如何自处。
    赵铭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有些头疼，但是和赵耀说话的语气却是出奇的耐心和诚恳，“阿耀，你爸妈实在不是打理公司的人才，你要是不想让公司就这么毁了，还是要把权力握在自己的手里。”
    毕竟他曾经为赵氏集团付出了那么多，总归是舍不得的……
    “我？我也不行……”这话说出来有些自嘲的意味，若是可以，赵耀倒是想开口让赵铭回来了，但是他不能，也不甘。
    “随你。”赵铭按在胸口的手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声，“你打电话来不只是单为了和我说一句要过年了吧。”
    “呵，就有这一句，除了这一句，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和你说的了，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堂哥。”
    那一声堂哥让赵铭有些愣住，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赵耀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赵铭把手机扔在一旁，揉了揉鼻梁，闭上眼睛，这个时候，秦莘大概要见到唐易了。那个男人更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应付得过来。
    等秦莘跟在顾景琛后面亦步亦趋走近顾家的时候，唐易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顾景琛喊了他父亲之后，抬起头来，打量的目光直接落在秦莘身上，秦立刻僵直了身体，紧张地和他打招呼：“伯父好。”
    唐易点点头，淡淡地说了一句“坐”，就继续把头埋进报纸里去了。
    有佣人把秦莘手里的礼物接了过去，顾景琛拥着秦i型呢坐下来，秦莘抬眼看了眼大气辉煌的客厅，丝毫不比赵家差，一样的有钱人。
    虽然被顾景琛拥着，但是秦莘没敢倚在顾景琛怀里，坐的直挺挺的，三个人都不说话，只有唐易手里报纸抖动的“哗哗”声。
    直到唐景 ，从楼上下来，这沉默的气氛才被打破了，他快步走过来一拳捶在顾景琛的胸口上，“哥，你可算是回家了。”
    顾景琛摸摸鼻子，“我前两天才回来过一次。”
    有种谈不拢的感觉，秦莘拽了拽顾景琛惹得唐景看过来，秦莘看着那张和顾景琛有七分相似的脸庞，之前见过一面，所以倒也不是十分的紧张。
    唐景 道：“嫂子，我们又一次见面了啊。”
    秦莘先看了一眼唐易，才含羞地点点头应了下来，唐易问：“你们之前见过？”
    “嗯，上次和赵铭见面那次之后，小聚了一下。”
    唐易又看向了秦莘，秦莘好不容易送下来的神经又紧绷了，他这回直接把报纸阖上了，说道：“赵家那小子出事了你么都知道吧，我看之前你和赵铭走得挺近的。”
    秦莘紧张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了，磕磕绊绊地说道：“他、他现在……住、住我家里。”
    唐景 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哥这些天不也是一直住在嫂子家么，看来嫂子家一定很热闹。”
    唐易瞪了他一眼，“瞎胡闹。”话虽然是对着唐景说的，但是秦莘总觉得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顾景琛把秦莘搂得更紧了，“没什么热闹不热闹的，总不能不顾他的死活。像那种家庭里的人都是这样，无情又冷血。”
    “哥。”唐景 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别这样说。”
    “对了，我倒是忘记了，我的家，唐家，也是这样的家庭。”他看着唐易，吐字清晰地说出这样的话，但是贴着他的秦莘却能明显觉得他的身体绷得很紧。
    唐易看着自己的大儿子，眉眼间都是疏离和冷漠，他以为自己的这个儿子对自己不过是冷淡一点，却不至于是对自己有恨，但是现在看来，从来的那些事情，他还是记着的。
    唐易叹了口气，挥挥手，“不说这些了，既然是除夕夜，一家人就好好吃一顿饭。”
    像是服输一样。
    顾景琛紧绷的身体又放松了下去，秦莘握住他的手，他低下头来看了秦莘一眼，笑了笑，“没事。”
    
给我你的脸 141、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唐景 的女朋友也过来了，是个和唐家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但是举止大方得体，没有一般千金小姐的骄纵，对秦莘的态度也很好，跟唐景 后面叫她嫂子，让秦莘怪不好意思的。
    唐易面上始终平平淡淡地，感受不到要过年的喜气，但在唐景 的女朋友甜甜地叫了他一声的时候，还是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秦莘的小心肝悠悠地颤了一下。
    吃饭的时候，顾景琛都没怎么说话，秦莘侧耳听着唐景 和他女友说笑，偶尔点头或者摇头回答他们的问题，小口小口地吃的饭菜，有些食不知味。
    等吃完饭之后，唐易才从怀里掏出红包来，递到顾景琛和秦莘手里，秦莘慌忙拉着顾景琛站起来，摆着手拒绝，唐易看着顾景琛，“明天你大概也不在家里，我就提前先把红包给你们了，也祝你们新年快乐。”
    秦莘抬头看了看顾景琛，顾景琛愣了一会儿之后把红包接过来，“谢谢爸。”
    秦莘也跟着说道，“谢谢伯父。”
    两个人坐下来之后，唐易看着秦莘，又看看顾景琛，叹了口气，“既然认定了，就早点把事给办了，我等着抱孙子。至于你的工作，演艺圈毕竟是个吃青春饭的地方，你也老大不小了，等这次从美国回来之后就彻底做个了断吧，公司里我会给你留个位子。”
    顾景琛眼睛眨了眨，手在桌子下面捉住了秦莘的手，回道：“我知道，等我这部片子拍完，我和娱乐公司的合同也差不多到到期了，不会再续约了。至于和莘莘的事情。”他转过头来温柔地看着秦莘，“我随时都可以，就等她点头同意了。”
    秦莘红着脸低下头去，“明明是我在等你好不好？”
    唐景 夸张地叫出来，“你们一个等一个，要等到什么时候？哥，你们动作可得快点儿，我可是等不及要把小娆娶进门呢。”他女朋友用力掐住他腰间的软肉，“我怎么不知道你等不及了？”
    看着他们笑闹，唐易脸上的笑意也添了几分，秦莘松了一口气，心里终于一点点暖和了起来——这样，算是被接受了吧。
    顾景琛和秦莘要离开的时候，唐易也没挽留，倒是唐景 有些舍不得，一直送他们送到大门口，“哥，你有空也常回来看看，你别看爸表面上没什么，其实他经常念叨你呢，毕竟你是他的儿子。”
    顾景琛看了看灯火通明的大宅子，笑着拍拍唐景 的肩膀，“爸就靠你照顾了。”
    唐景 叹了口气，“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们。”
    “没有，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早了，我和莘莘先回去了。”顾景琛的神色丝毫都没有变，秦莘听不懂他们哑谜似的话语，只是觉得，这个时候的顾景琛有些悲伤。
    搭上公交车的时候，车上空荡荡的没什么人，顾景琛和秦莘坐在最后一排，秦莘靠在他的肩膀上闭着眼睛，隐约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声，手还被他攥着，即便裸露在外面，但是被顾景琛的温度包裹着，也不觉得冷。
    许久，她听到顾景琛说：“莘莘，我心里有个解不开的疙瘩。”
    秦莘睁开眼睛，淡淡地应了一声，她知道顾景琛也有他自己的过去，只不过，他把那些过往都安放的很好，既然不会影响到现在，秦莘便觉得没有去触碰的必要。
    现在他主动提出来了。
    “我妈妈以前也是个艺人，那个年代也算是大红大紫。”顾景琛像是陷入了回忆，两个人的身体随着车的摇晃微微晃动着，“后来她认识了我爸，那时候 荣公司才刚刚成立，我爸勉强算是挤进了富有的行列。他们结婚之后，我妈就彻底离开了演艺圈，为他生养了我和我弟。”
    虽然说女人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事业是不明智的，但是那么做，的的确确需要勇气。秦莘握紧顾景琛的手，听着他继续说下去，“我爸很忙，我很少看见他，但是我们一家确实是幸福的，直到，我妈出轨，有了别的男人……”
    秦莘抬起头来，有些诧异得看着顾景琛，顾景琛嘴角牵起一抹苦笑，“你一定在想为什么出轨的人不是我爸。我爸虽然不怎么顾得上家里，但他确实是个有责任感的人，自律严肃。
    而我妈，她本来就是个漂亮的人，入演艺圈入得早，一直以来都过着热闹的日子，也难怪，把她困在一个家里，守着两个孩子和一个忙得脚不沾地的丈夫，确实很寂寞。”
    秦莘忍不住凑上去吻了吻顾景琛的眼睛，“你别难过。”
    顾景琛摇摇头，“那些都是很久远的日子，其实都记不大清楚了，他们分开的时候也是和和气气的，彼此都是很骄傲的人。后来，我妈就带我去了美国。那个年代出国的人还很少，在国外的生活一点都不好。我妈在那里又嫁了一个人，那个人挺老实的，对我和我妈都好。
    可惜，他后来病死了。我妈为了他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也没能救回他的命。我和我妈又成了孤苦伶仃的两个人。
    而生活也磨光了我妈所有的高贵和骄傲，她开始和普通的中年妇人没什么两样，有时候我惹她生气了，她也会捋起袖子打我，那个时候我就会恨我爸，为什么我妈只是犯了一次错，他就是不肯原谅。”
    小孩子的世界终究是简单的，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样的滋味，也不知道真正的爱情是容不下半点的沙砾。
    等顾景琛稍稍长大了之后，对这些倒是稍微看来了些，而对于父亲和弟弟的印象越来越模糊，几乎是记不得了，直到顾芊忽然晕倒，他一个人守在手术室外面，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好空，好孤独，除了顾芊，他一点依靠都没有。
    他听不懂医生说的那些专业术语，只知道顾芊病得很严重。还是个少年的顾景琛不知道怎么办，只好拨通了那个自从出国以来就被顾芊收起来的号码。
    越洋电话打回去，接电话的人是唐家的佣人，那个时候的 荣集团已经是如日中天，一片红火。佣人说唐易出差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只有少爷在家。
    少爷是指唐景 。
    同样的爹妈生的，一个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少年，另一个却是养尊处优无忧无虑的少爷。许久未曾联系的两兄弟跟陌生人一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景琛还记得自己哀求的语气，那头的唐景 也信誓旦旦地怕胸膛保证了，可是不知人间愁苦的少爷转眼间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等唐易的电话再Ｂ  BS?JO　ＯY　OＯ.NEt 打过来的时候，顾芊已经躺在冷冰冰的太平间里。
    “我也没有奢求他们会给我什么帮助，但是当时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是想找个人，哪怕他只是关心我一句也好，不要让我一个人活在那样的惶恐和无助之中。”顾景琛的声音很低很低，秦秦看着他的眼眶里泛起红色，自己的眼泪已经落了下来。
    她的脑袋往顾景琛怀里挤了挤，“你现在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顾景琛也抱进了她，下巴搁在秦莘的脑袋上，秦莘听着他的吸气声，像是要把心中的酸涩逼回去，“莘莘，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别再像上次那样吓唬我。”
    秦莘听着他的心跳声，不住地点了点头。
    等到两个人到家的时候，模样都有些狼狈。顾景琛的胸口被秦莘蹭得乱七八糟，秦莘眼睛红红的，头发也因为她的一通乱蹭乱糟糟的，把开门的秦妈妈吓了一跳，秦莘故意打了和呵欠，“好困啊。”说着就要往房间走。
    秦妈妈拉住她，“莘莘，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家人都坐在客厅里，赵铭也在，就看着被秦妈妈拉着顿住的秦莘，秦莘露出一个傻笑，“我在公交车上睡着了，醒来就变成这样了，没事。”
    “说谎，睡觉会把眼睛睡成这样？”
    秦妈妈见从秦莘嘴里问不出什么，又转过头去问顾景琛，“景琛，你说，是不是你家里人欺负我家莘莘了。”
    顾景琛摸摸鼻子。“没有，是我……”
    “不是的……”顾景琛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秦莘扑到秦妈妈怀里，“是顾景琛向我求婚了，这是高兴的。”
    赵铭手上一颤，手里的杯子差点摔出去。



　　给我你的脸 142、新年快乐扑腾快乐
　　新年热热闹闹地来了。
　　爆竹声中一岁除，当时针迈过了零点走进新的一天的时候，城市上空璀璨的烟花照亮了所有人的眼眸。顾景琛拥着秦莘站在窗台上，将所有的冷意都挡在外面。
　　天空中五颜六色的粲然烟火映得他们的脸上也是光波流转，让人移不开眼去。
　　秦莘的手被顾景琛握着放在胸膛前，有些像是在祈祷的姿势，她想起顾景琛去美国之前为自己放得那场烟花，心中满满地都是快乐和满足，靠着顾景琛的胸膛，她低声道：“新年快乐。”
　　顾景琛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低徊，“新年快乐。”秦莘的嘴角不自觉绽放到最大的角度，“遇到你真好。”十指交握的姿势，让秦莘觉得无比的安心。
　　“我也是。”
　　两个人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直到秦妈妈招呼他们进去，犹是没有放开手一前一后进了客厅。赵铭也没有去睡，也许是因为新年这喜庆的气氛，他一直苍白的脸上也隐约有了几分血色。
　　秦莘挨着顾景琛坐好，秦奶奶站起来开始发红包，一边发红包一边说着祝福的话，秦莘他们也同样回以祝福的话语，等发到赵铭的时候，赵铭有些愣怔“我……也有？”
　　秦奶奶满面红光，笑得和蔼，“有有，都有，奶奶我也没包多少，就是过年了讨份喜庆，你拿着。”一边说一边把红包往赴铭手里塞。
　　赴铭的举动看起来有些无措，秦莘偷瞄了他一眼——她和赵铭在一起的那几年，过年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空荡荡的别墅里照样是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气，更别提红包这样的东西。除了站在窗口看看远处的烟花，日子和往常一样，过得像白开水一样。
　　苏棂也就那样和赵铭过了很多年的新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现在坐在温暖的客厅里，一家人围在一起，眼巴巴地等着长辈发红包，对于重生后的秦莘而言是初次体验，而对于赵铭来说，想必也是一样的吧。
　　再回头看看顾景琛，也是一脸喜气的模样，想起在公交车上顾景琛说起的那些过往，秦莘不自觉地握紧了他的手，顾景琛回过头来和她对视了一眼，秦莘对他笑了笑，又傻乎乎地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命运真是个相当奇妙的东西。
　　顾景琛也笑：“新年快乐。”
　　秦昊问蹦到秦莘面前，打断了他们的绵绵情意，嚷嚷道：“姐，给我红包给我红包。”
　　秦莘一脚喘开他，“不知道你姐我很穷啊，问你姐夫要去。”
　　闹闹嚷嚷中，新的一年已经开始了。
　　包子欣的到来是在大年初四，上午顾景琛刚刚登上了去美国的飞机，下午包子欣就咋咋呼呼地飞过来了，秦莘连惆怅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动地开始和包子欣一起犯二。
　　包子欣在秦家长辈面前还挺人模人样的，乖乖巧巧嘴巴甜得像抹了蜜一样，等秦莘把她拉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后，就爪牙毕露，差点把秦莘扑到在床上，还像只狗一样蹭了蹭秦莘，“莘莘，我想死你了。”
　　被石膏和包子欣压着胸口的秦莘很淡定地说：“你再压下去，我就真的被你想死了。”
　　包子欣忙爬起来，手忙脚乱还不忘吃秦莘几把嫩豆腐，嘿嘿傻笑道：“我瞅瞅，你越长越水灵了咩，是不是因为爱情的滋润。”
　　“得了吧你，我看你的脸还越来越大了呢，是不是剧组的盒饭太好了啊。”
　　“卧糟。”被戳到痛楚的包子欣作势又要扑上来，正好秦昊问推门走进来，被吓了一跳，“包子，别欺负我姐。”
　　秦莘很得意地看了包子欣一眼——看吧看吧，我弟还是向着我的吧。
　　包子欣一撇嘴，“谁说我欺负她了，明明就是她欺负我，你眼睛长哪里去了？”
　　“别生气啊包子，”包子欣一撇嘴，秦昊问顿时就没了气势，像只哈巴狗一样贴上去，“是我看错了是我看错了，这不是我姐手上还打着石膏，我担心你不小心……嘿嘿，别生气。”
　　“没节操的家伙。”秦莘懒洋洋地往床上面挪了挪，靠在枕头上鄙视秦昊问，秦昊问嘿嘿两声笑得很憨厚，秦莘看他这副模样，心里有些添堵，“得得，滚回你自己房间里去，留在我房间看得老娘心烦。”
　　“莘莘。”包子欣又要往秦莘身上蹭，秦莘支起一只脚和她保持距离，“别烦我，我在想我男人呢。”
　　“……到底是谁没节操啊。”包子欣讨了个没趣，但是屁/股挨在床边上没有动，“你嫌我烦，干嘛让我来你们家玩。再说了，他不是早上才走么，现在你就开始想他了，那你以后可怎么办？”
　　“如果他不走的话，我宁愿你不来。”
　　包子欣被秦莘淡定的语气气得发狂，秦昊问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咳了两声，“我姐是伤员我姐是伤员。”
　　“要不是看在你是个残废的份上，我早就和你干上一架了。”包子欣勉强保持理智。
　　秦莘伸手对她比了个中指，“你丫真粗鄙，我都不忍心让你做我弟妹了。”
　　包子欣彻底暴走了，“靠！”
　　看着被秦昊问拖走的包子欣和那扇被用力关上还在不停颤抖的门，秦莘叹了口气，挪了挪让自己更舒服地躺在床上——顾景琛一走，她就觉得自己变得空荡荡的了，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一个劲儿地犯懒。
　　可是现在躺在床上，一点睡意都没有，安静的房间只会让秦莘的脑海里不停地涌现出顾景琛的模样，简直就是……自虐。
　　虐完自己之后，秦莘走出房间，刚迈出房间就看见秦妈妈耳朵贴在秦昊问房间的门上，背对着秦莘，秦莘走上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叫了一声“妈”。秦妈妈却像做贼一样，惊得直起了腰杆就要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开。
　　秦莘看着觉得好笑，又喊了她一声。秦妈妈忙回过头来对着秦莘做了个住嘴的动作，嘴巴张阖着无声地说道：“别让他们听到了。”
　　秦昊问把包子欣从秦莘房里拉出来回了自己的房间，秦妈妈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偏偏这两个孩子又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秦妈妈心里好奇得紧，可是又拉不下脸来直接进去看看，所以才会在这里听墙角。
　　秦莘可没那么多顾虑，直接敲了敲秦昊问的房门，秦昊问开门的时候一脸的不耐烦，“姐，又怎么了？”
　　“包子欣是我请来的客人，你这样把她拉到自己的房间里算怎么一回事啊。孤男寡女的要注意形象啊。”秦莘一脸正气，接着就听到包子欣在房间里嚷嚷，“明明就是你嫌弄我烦的，你又不陪我。”
　　她一边说一边往外走，等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门外不止有秦莘，秦妈妈也在，“刷——”的一下把脑袋缩回去了，秦莘忍不住笑出声来，“包子，看你熊的。”
　　包子欣缩在房间里牙咬切齿，秦莘绝对是放意的。
　　但是秦妈妈毕竟站在外面，她也不好意思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几个深呼吸之后，包子欣又重新探出头来，很恭敬得跟秦妈妈打了个招呼，“阿姨，你好。”
　　秦妈妈笑：“这孩子，进门的时候不是才打过招呼吗，现在怎么又客气了起来。”
　　进门的时候，秦莘看着包子欣泛红的脸，和她一样想歪了。
　　秦妈妈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了歧义，忙掩饰道：“我也没什么事，你们玩你们的，包子……欣啊，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别拘BbS．JoOyoo?NEt束。”
　　这一声包子欣叫得无比的曲折，大概是平时秦莘和秦昊问在秦妈妈面前一直叫她包子叫习惯了，一时间也改不过口。
　　包子欣的脸色变了变，最后点点头，“嗯。”
　　秦莘看着她那副小媳妇低眉顺眼的样子，越发得想笑，等秦妈妈走开了，秦莘正想说什么，却见包子欣一把把秦昊问拉进去，“砰——”的一声把门合上了。
　　差一点点就撞到了秦莘的鼻尖。
　　秦莘叹了口气，男大不中留和女大不中留的道理是一样的。
　　无聊地站了一会儿人，秦莘打算回自己房间的时候，赵铭的房间门缓缓地打开了，赵铭那张如同白纸一样的脸出现在秦莘面前。
　　“我能和你谈谈吗？”（未完待续，连城读书更多精影，阅读追寻梦想，写作创造未来！）

　　143、两不相欠再无不系
　　秦莘站了一会儿，赵铭说出那句话之后就一直倚在门口看着她，那双有些凹陷下去的眼睛在苍白的脸上显得很明亮，亮得秦莘发慌。
　　赵铭在秦家呆了这么多天，秦莘一直和顾景琛黏在一起，除了偶尔的关心之外，其他时间一直可以忽视赵铭的存在，赵铭也很少说话，除了吃饭或者和秦爷爷下棋的时候，一直都窝在客房里，在这个家里差不多没有什么存在感，秦莘也乐得自在。
　　但是现在顾景琛才刚走了，他后脚就迈了出来，对着秦莘说：“我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没什么好谈的。
　　秦莘和他对视了许久，败下阵来，别开脸去问：“你想说什么？”
　　他微微侧了侧身子，做了个邀请的动作，“去屋里谈。”见秦莘脸上划过一丝犹豫，他又道：“我站着实在难受的紧，让我进去坐会儿。”
　　秦莘握了握拳，嘴角勾出一抹苦笑，这样服软的赵铭，真的让人觉得很不习惯。但是看着他惨白的脸色，秦莘也没拒绝，跟着他走了进去，赵铭随手把门关上了。
　　关上门，秦莘才发现这个房间采光很不好，她一开始也没有注意到，把房间腾出来给顾景琛住，后来又让赵铭住了下来，一直住了这么多天，除了那天晚上踏进来看看他有没有睡着之外就再也没有进来过。
　　秦莘还在皱眉的时候，赵铭“啪嗒”一声把灯打开了，一阵刺眼的光亮让秦莘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睛，等适应过来的时候，赵铭已经在床边坐下来了，床头还摊着一本书，大概是秦爸爸书柜里的一本。
　　秦莘拉着椅子坐下来，“你现在的日子倒是悠闲。”
　　赵铭抬眼悠悠地看了她一眼，“要是再不找点事情来做，我怕我会闲得发疯。”
　　秦莘沉默了，许久才小声地嗫嚅了一句，“对不起。”
　　赵铭轻轻地笑了两声，“我还以为你会说自作孽不可活呢。”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秦莘听着他的笑声，只觉得难受，从前的赵铭不笑也就算了，就算笑起来的时候也从来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失去了锐气，很平和的笑容，一点都不像他。
　　秦莘胸口闷得慌，赵铭却又不急着开口，静谧的氛围在房间里流淌，秦莘终于是沉不住气抬眼看了眼赵铭，看见他靠在墙壁上定定地看着自己，收敛了周身所有的气场和光芒，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有秦莘看不懂的色彩。
　　“别……别这样看着我。”秦莘忽然觉得喉咙有些涩然，竟是说不出话来。
　　“苏棂你不能这么残忍。”他没头没尾说了一句话，秦莘不知所以，却也不肯抬头看他，“我不明白你在……”

　　下一刻，面前投下一片阴影，她下意识地抬头，就看见赵铭那张消瘦的脸在眼前放大，秦莘立刻往后仰，却被椅子的靠背挡住了退路，只能把手臂的石膏横在胸前和赵铭堪堪拉开距离。
　　“为什么在我爱上你的时候，你却要离开呢？”他的神色哀伤，那张脸失去了以往刚硬的线条轮廓，柔和了下来。
　　秦莘目瞪口呆，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铭却兀自说下去，“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放你走。如果当初我没有放你走，会不会现在你还是苏棂，还在我的身边，点着一盏灯等我回家，会在我工作的时候安安静静地坐在我的身边看着我发呆，会不会坐在客厅里一遍又一遍地练着钢琴，我还能握着你的手教你新曲子，会不会……”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渐渐有些哽咽，秦莘避开他红了的眼眶，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你开什么玩笑，你根本就不爱我，从前不爱，现在也不爱。何必在这里骗人骗己？”
　　“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
　　“你让我怎么相信！从前，如果不是因为我身体里流着的血，我们根本就不会相遇，你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我。你是天之骄子，而我却一无是处，你摸着你自己的心问问你自己，你凭什么爱我，凭什么爱一个一无是处的我？”
　　秦莘看进他的眼里去，他的瞳子颜色很深，深不见底，从前苏棂就看不懂他，现在还是看不懂他，“现在的我是秦莘，本来该是赵耀的女朋友，你说你爱我，那么从前你怎么不爱我？别和我说你爱的不是我的外表，是我的这个人，如果你要这么说，那我还是问你，你到底爱我哪一点。
　　我知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顾景琛也从没说过他爱我哪一点，我也不知道我爱他什么，但是和他在一起，最起码我们彼此的目的和动机都是单纯的，就是想和彼此在一起那么简单。
　　但是你不一样，你是精打细算的商人，你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我真是怕了你了，和你说句话吃顿饭我都要想想你是不是在算计什么，每句话背后有什么深意。你也确实没有让我失塑，你敢说你没有算计过秦莘、利用过秦莘？
　　连感情都可以利用的你，这么可怕的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话？”秦莘的眼眶也红了。
　　赵铭眸色顿时暗了下去，却还是没有松开抓住秦莘手臂的手，他看着她的脸，不肯放过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既然你不相信我爱你，那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去救你，你为什么又放不下我？”
　　“苏棂，你告诉我，你心里其实还是放不下我的。你毕竟是爱我的，我和你只不过是错过了几个月的光景，而你恰巧在这几个月里遇到了顾景琛而已，如果没有遇到他，如果没有遇到他，你现在爱的人应该是我，是我才对。”
　　秦莘脸上的表情消失了，语气冰冷冷的，“你也说了那是如果，可是没有如果，我已经遇到他了。其实，我更希望就那样死了，这样就可以记不得从前承受的一切苦难和受到的伤害。”
　　手臂上的疼痛越来越清晰，秦莘的额头上渐渐冒出冷汗，手臂也渐渐沉重了起来，她的眼睛还是眨都不眨地看着赵铭，“一朝被蛇咬，十年拍井绳，就算……你是真的爱上我了，但是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
　　“我不信！”赵铭的眼底猩红一片，他低下头来在秦莘脸上胡乱地亲吻着，“苏棂，你是爱我的，你还是爱我的，你不会那么残忍。”
　　向来都是高高在上的赵铭怎么会露出这样慌乱的表情，秦莘笑笑，一定是自己的幻觉，她伸出完好的手推了赵铭一把，用了十分的力气，也没注意到按在了赵铭的伤口上，只听到赵铭闷哼了一声，一个踉跄就掉倒在地上。
　　秦莘站起来，一直举着的手臂有些酸麻，隐隐作痛，秦莘俯视着赵铭，“如果你要和我说的只是这些，那么我会把这些都忘掉。”说完她就抬腿往外走，赵铭在背后喊道：“我现在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有些撕心裂肺，说不出是恨，还是难过。
　　秦莘没回头，“那是我欠你的，可你不也欠我很多么，这样就算两清了。”
　　两不相欠，再无干系。
　　“等过完新年，我就送你回医院，以后你的事情我也不会再管了。”全都和我无关了。
　　秦莘关上门，靠着门上缓了一会儿，心头的沉闷才消散了许多，揉了揉自己的脸，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僵硬，正好秦妈妈又从厨房里晃出来，看见秦莘站在赵铭的门口，有些疑感，“莘莘，你怎么还站在那里？”
　　秦莘打了个哈哈，“没事，在房间里无聊，随便出来走走。”
　　“把秦昊问和包子欣喊出来坐坐，别缩在屋子里自己玩自己的，一会儿你爷爷奶奶就回来了。”
　　秦爷爷和秦奶奶一早就陪着秦爸爸去拜访老友了，所以即便包子欣来了，家里还是有些冷清，这也才让赵铭逮着机会和秦莘单独谈谈。
　　秦莘哦了一声，又去敲秦昊问的门骚扰他bBs ．J　ooy ＯＯ?NeT们。
　　等吃完饭的时候，赵铭迟迟没有从房间里出来，秦奶奶看着那扇合上的门嘟嚷道：“怎么还不出来吃饭？”
　　秦莘很淡定地把餐具摆好，踹了踹秦昊问：“你去喊他出来吃饭。”
　　“为什么是我？”秦昊问不愿意，被秦妈妈瞪了一眼之后立刻乖乖地过去了，包子欣捂着嘴很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秦昊问敲了平天的门也没人应，最后很不耐烦地自己开门进去了。
　　一开门，餐厅的众人就听到秦昊问一声短促的、压在喉咙里的尖叫声。（未完待续，连城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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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你的脸 144、你为何就是不信我
　　秦莘看着紧闭着眼睛的赵铭，心脏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她只觉得如坠冰窖，手脚一片冰凉。
　　秦家人都乱作一团，谁也顾不上秦莘，秦莘靠在墙上呼吸有些短促，等秦昊问背着赵铭和秦爸爸、秦妈妈出了门之后，包子欣才注意到一旁脸色惨白的秦莘，忙握住她冰冷的手，“莘莘，没事的，没事的，别害怕。”
　　秦莘嘴巴嗫嚅了几下，却发不出声音来。
　　赵铭胸口上的伤口裂开了，鲜血从里衣里渗透出来，将胸前的衣物染得红彤彤的一片。是她，都是她刚才没轻没重地推了他一下，碰到了他的伤口……
　　她该注意到他的反常，她怎么会就那样把他丢在房间里不管他？
　　包子欣看秦莘的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有些慌乱，“莘莘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秦莘缓缓地摇了摇头，咬着嘴唇说道：“我们去医院吧。”
　　等她们赶到医院的时候，赵铭已经被送进手术室里进行伤口的二次缝合，秦爸爸他们守在手术室外面，看见匆匆赶来的秦莘，语气里有些责备，“你不好好在家呆着跟过来做什么，这里有我和你妈守着。”
　　秦昊问依靠在墙上，转过头去看着手术室门上方亮着的“手术中”三个字，小声道：“这不是折腾人吗，自己伤口裂开来也不知道和我们说一声，现在晕过去了还不是要麻烦我们送他去医院。”
　　秦莘出门的时候很着急，帽子围巾一样没戴，一路过来，脸庞和耳朵被风割得隐隐作痛，现在在手术室外面的走廊里，风不停地往衣领里钻，秦莘越发地冷了，说起话来牙齿不停地打颤，“是我的错，都是我。”
　　秦莘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模样让秦家父母都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秦莘吸了吸鼻子，却还是摇着头不肯说，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坐下来，看着手术室紧闭的门，脑海里都是赵铭胸前渲染开来的大片血红。
　　尽管只是模糊的记忆，秦莘还是能想起那天匕肯刺透赵铭胸膛时带出来的铜锈味的血液，还带着些温意，喷溅在自己的衣服和失去知觉的手上。
　　和他一起掉下去的时候，他把自己抱得更紧了些，像是什么易碎的贵重物品一样。
　　秦莘往椅子上缩了缩，身子蜷缩了起来，脸也埋在手臂里不让别人看清她的表情。
　　怎么会变成这样？
　　秦昊问他们四人面面相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他们看着明显在压抑着自己的痛苦的秦莘，想安慰她，却又不知道如何安慰。手术室外面就只有秦昊问那一声低沉的嘟嚷声久久挥散不去，“当初姐就不该心软把他带回家。”
　　等了许久，手术室的门才缓缓打开，先走出来的医生侧了侧身子，让护士把赵铭推出来，摘下脸上的口罩，看上去有些劳累，“病人的伤口已经重新缝合好了，你们这些家属是怎么照顾病人的？”
　　秦爸爸搓搓手有些赧然，“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吃完饭的时候喊他他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医生摇摇头，叹了口气，“他的伤口很深，本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现在又因为外力的原因裂开了，重新缝合之后更要注意发炎的问题。而且失血过多身体也十分的虚弱，你们一定要多加注意。”
　　“一定一定。”秦爸爸忙点头，医生走之后，赵铭也被送到病房去了，包子欣拍了拍秦莘的肩膀，声音压得很低生怕吓到她，“莘莘，别在这里坐着了，我们去赵铭的病房。”
　　秦莘把脸在手臂上蹭了蹭，这才抬起头来，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包子欣揉了揉秦莘软软的头发，“莘莘……”别这么不快乐。
　　她欲言又止，秦莘仰着头看着她，包子欣把嗓子里的一声叹息咽下去，挽着她的胳膊半搀扶地拉着她，“走吧。”
　　赵铭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从窗外射进来的日光让他不适应地偏过头去，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引得胸口一阵抽痛。
　　他吸了口凉气，痛楚是如此的明显，赵铭缓了一会儿之后伸出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那里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还可以感受到那下面的心脏微弱而又坚定的跳动。
　　他的心头兀的升出一股酸涩，手握成拳对着胸膛就砸了下去，虽然虚弱到没什么力气，但是这一拳砸下去，却还是让他痛得眼前阵阵发黑，疼痛就像湖水一样涌了上来，快要将他淹没。
　　他却咬着牙又砸了一拳，这回直接让他咳嗽了起来，每咳嗽一声，心口就绞动着痛不欲生。闭着眼睛，就算看不到，赵铭也知道此时自己的表情有多么的扭曲。
　　如此酣畅淋漓的疼痛……就这样，痛着，清醒着，慢慢地死去。
　　再一拳要落下的时候，被一只冰冷的手握住，还有带着无尽惶恐的轻化声在耳边响起，“你发什么疯，不想活了吗？”
　　赵铭没有睁眼，只是笑，笑得很放肆很苍凉，“对，我是不想活了。”被秦莘推开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伤口裂开了，但是看着秦莘关上门，就好像把一切都隔在了门外，他躺在地上，没有力气站起来，只是颓然地伸出手，什么都抓不住。
　　胸口温热的液体不停地往外涌，眼角也有咸涩的水滴滑落，视线渐渐模糊。
　　怎么不就这样死去？
　　果然，感情对于一个商人而言是百弊而无一利。从前他就知道感情会让人变得拖泥带水犹豫不决，但是他从没料想到自己会为了一份感情付出如此之大的代价。
　　而在付出这些之后，他却依旧什么都得不到。一身狼狈之后，失去所有尊严之后，卑微地奢求她的同情，卑微地祈求她的爱，可是，什么都得不到。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秦莘收回抓住赵铭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你从来都不会这样，你为什么要变成这样？”她说到末尾处，声音渐渐颤抖了起来，整个身体也像筛子一样不住地发抖，她宁愿赵铭永远是那个高高在上翻云覆雨的大少爷，宁愿他是那个不动声色步步为营的精明商人，也不想看到他现在这副了无生趣的狼狈的模样。
　　秦莘看在心里，只觉得这样比她死了都难受。
　　赵铭却是躺在床上不动了，额头上盖满了细密的汗珠，秦莘冷静下来之后，拉开被子看了看赵铭的胸口，硼带上没有血迹，虽然刚才赵铭那样自虐，但是他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根本就没有力气，不然秦莘也绝不可能一只手就拦住他。
　　她重又给赵铭盖好被子，坐在一旁看着赵铭，赵铭只看着天花板，不出声。
　　等秦莘整理好思绪，抹了抹眼泪，道：“赵铭，你别这么自私好不好？”
　　赵铭像是没听到一样，看也不看她，秦莘自顾自地说下去，“你看看我，从前，我过了那么多的苦日子，后来被你利用了也就利用了，我也认了。现在的我过得很快乐，很开心，我找到了我喜欢的人，他也喜欢我，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出现，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呢？”
　　“我、爱、你。”一字一顿的话语不知道是不是用尽了赵铭所有的力气，他的呼吸有些粗重，语气里有带着一丝微妙的嘲讽，“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

　　“对啊，我为什么不肯相信？”秦莘也这样问自己，“因为我不希望你爱我，你的爱不能让我觉得快乐，只会觉得痛苦和烦恼。这样痛苦的爱，我该如何接受？”
　　我不知道自己爱不爱你，也许就是因为心底对你还存了一些类似爱的感情，所以我才会这样烦恼，烦恼自己的动摇，又害怕再一次被伤害。
　　赵铭偏过头来，“我说我会改，你愿意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如果可以重来，他也可以像顾景琛一样宠着她，呵护她，不让她受半分的委屈。
　　即便这样的话让赵铭自己都觉得可笑，他明知道自己已经来晚了，却还是不肯放手，爱变成了执念的时候，又该如何放手。又或许是因为身体上的虚弱，让他变得软弱了，才会这样低声下气的祈求……
　　秦莘叹了一口气，“你毕竟是来晚了，我已经离不开顾景琛了。”
　　赵铭嗤笑了一声，“那就让我死了吧……如果那样可以让我在你心里占据一席之地的话。”（未完待续，连城读书更多精彩，阅读追寻梦想，写作创造未来！）

　　145、忽然又偏离了正轨
　　这话让秦莘心头升起一股凉意来，这样疯狂的赵铭又隐约和从前的赵铭重叠了起来，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和从前差不多，一点儿都没有变。
　　秦莘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包子欣和秦昊问推开门进来了，秦昊问看赵铭醒了，也没注意到秦莘的脸色，只道：“看吧，这小子不还是醒了，就知道瞎折腾，你能别闹了吗，我代表我们全家求你了。”
　　包子欣扯了扯秦昊问，示意他少说两句，她心里虽然好奇得像有只小猫在挠个不停，但毕竟是女孩子，自然要比秦昊问要细腻些，看得出在他们进来之前房间里的气氛并不大好，也把秦莘的脸色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就压下心里的疑感，对秦莘说：“莘莘，我和昊问来照顾赵铭好了，你昨晚也没怎么休息，现在回去休息吧。”
　　“对啊老姐，你自己还是个伤员呢，赶紧回去休息，这里有我们呢。”
　　秦莘看看床上毫无反应平静得如同一汪死水的赵铭，想叹气，却又咽了下去，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包子，真不好意思，本来是找你来我们家玩的，现在却……”
　　“没事没事，”秦昊问大手一挥，“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话音刚落，他就被包子欣掐得哇哇大叫起来，“谋杀亲夫啊。”
　　包子欣一脸狞笑，“活得不耐烦了你直说啊，老娘我一定成全你。”
　　“女侠饶命，我说大家是一家人是因为你和我姐处得这么好，你就是我的亲姐姐，亲姐姐难道还不是一家人吗？”
　　看着他们闹腾，秦莘也只能把那些负面的情绪收拾了起来，又看了眼赵铭，道：“你好好休息，我晚一点再过来看你。”
　　赵铭没有反应，只是闭上了眼睛好像是要睡的样子，秦莘转过去压低了嗓子对秦昊问说：“你们小点声，别吵着他休息。”
　　靠在公交车的窗户上，秦莘脑袋里昏昏沉沉的，眼睛也因为哭了一场有些酸涩，也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她就靠着窗户睡着了。
　　顾景琛打了她好几通电话，她都没知觉，一直没接，顾景琛只好给秦莘家里打电话，接电话的秦妈妈把事情都告诉了他，他沉默了一会儿说：“莘莘心情一定不好，她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爱藏在心底不告诉别人，伯母你多注意点儿她，我远在美国也顾不上她。”
　　“诶诶，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秦妈妈听着这话又觉得欣慰又觉得惆怅，欣慰的是未来女婿这么疼自家闺女，惆怅的是女儿养了这么大最后还是要给别人做老婆的，“你在外面也好好照顾自己，免得我家莘莘担心你。”
　　“嗯，我知道。等莘莘回来之后我再给她打电话。”
　　“好，你也别太担心，我们一大家子人都在呢，不会让莘莘受委屈的。”
　　顾景琛挂断电话之后，站在酒店房间的落地窗前面，眯着眼睛看着这座城市繁华的夜景，还是无法放下心中的担扰——他才刚离开，就出了事，而以莘莘的性子，就是是难过到了极点，也不想她的家人为她担心。
　　而且，虽说秦家的人都陪在秦莘的身边，但是关于秦莘重生的秘密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他们又怎么会理解莘莘所承受的压力和痛苦呢。
　　顾景琛真恨不得现在就可以回去，把莘莘拥在怀里，就算不能真的为她做些什么，只是单纯地陪在她的身边也好。
　　秦莘险些坐过站，还好在即将到站的时候醒了，脑袋不太清楚地往家走，还没走到家楼下，就看到秦妈妈在楼下等着自己，秦莘快步走上去，“妈，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景琛打电话到家里说给你打了许多电话你都没接，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秦莘伸手去翻手机，果然看到好几通未接来电，心里酸涩的感觉消减了几分，挽着秦妈妈的手臂道：“我在公交车上睡着了没听见。上去再说吧，外面冷。”
　　“嗯，景琛那孩子还说等你回来再打电话过来呢，你待会儿就给他打个电话，别让他担心你。”母女俩一起往楼上走，秦莘应道：“这个时候在美国挺晚的了，他也该休息了，等到晚上在打过去吧。”
　　“别，你要是不打个电话回去，他怕是担心得睡不好觉。”
　　“嗯，我知道了。”秦莘声音很低，秦妈妈顿住脚步，比秦莘站高了一个台阶，给秦莘捋了捋头发，“莘莘啊，心放宽一点，有些事情你做得很好，没必要苛责自己，尤其是在感情上，一点都勉强不来。”
　　秦莘抬头看着秦妈妈，声音又忍不住哽咽了，“我怕他死了……都是我，我推了他一把，所以他的伤口才会裂开来的，都是我的错。”
　　听秦莘这么说，秦妈妈也有些吃惊，昨晚就看出来秦莘有些不对劲，却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
　　心里绕了几个弯弯，看着自家闺女皱起的眉头，秦妈妈叹了口气，“哎，赵铭也是个倔强的孩子，但是就是因为这样，妈妈也不喜欢你和他在一起，你和景琛在一起，你开心，我们也放心。”
　　感情的事情哪个说得清呢，连自己都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又怎么能管得了别人的。莘莘，他喜欢你不是你的错，你不喜欢他也没有错。”一把年纪了在这里谈起感情，秦妈妈有些用心无力，毕竟她和秦爸爸这么多年过得平平淡淡的，却也开开心心地就这么过来了，那里想现在的年轻人，谈个恋爱都是要死要活的。
　　秦莘摇了摇头，“我没事。”
　　一句轻飘飘的“我没事”堵住了秦妈妈，让她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果然和未来女婿说的一样，自家女儿就爱把不开心的事情藏在心里，就算刚刚对她敞开了一点点的心扉，却因为自己不成功的劝导，又合上了。
　　看来还得靠女婿出马啊。
　　秦莘坐在桌子旁吃早饭的时候，秦妈妈把拨通的电话递给秦莘，秦莘喝了一大口的粥，有些含糊不清地埋怨道：“你也不等我吃完再打。”却还是接过了电话，喂了一声。
　　那头的顾景琛皱皱眉，“把嘴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话。”
　　秦莘很听话地把嘴里的粥咽下去，对着秦妈妈吐了吐舌头，“我没事，就是刚才在公交车上睡着了所以才没接到你电话，你别担心，你那也不早了，早点体息吧，别太累了。”
　　她在这里如连珠炮一样说了一堆，那边轻描淡写地喊了她一句“莘莘”，秦莘就立刻住了嘴，弱弱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顾景琛叹了口气，“赵铭没事吧。”
　　提到赵铭，秦莘脸上的表情维持不住了，秦妈妈在一边看着自家女儿的表情变了又变，想想果然自己当妈/的还不如女婿。
　B　BＳ．　JＯ  OYＯo．NeＴ　秦莘拿勺子戳了戳粥碗，勺子和碗底发出清脆的声音，她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淡漠，“现在死不了，以后就不知道了。”
　　“怎么这样说？”顾景琛听不大明白。
　　秦莘想了想，看着秦妈妈装过身去忙碌的背影，犹豫着压低声音把赵铭最后和她说的那句话告诉了顾景琛，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道：“我总觉得现在的他很可怕，可是，我又担心……担心他真的死了。”
　　顾景琛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秦莘，这样带着疯狂的感情真让人觉得不寒而粟。
　　可是感情世界就是这样，有赢家自然就会有输家，不可能说有的人都春风得意。按理说，赵铭不该是输不起的人，是不是因为这些日子来所遭受的打击太大了，才会变成这副疯狂的模样。
　　毕竟他失去了一直以来的身份，失去了经营了那么久的产业财富，秦莘现在大概是他唯一的寄托了吧……
　　秦莘听着电话那头的沉默，猜不透顾景琛在想什么，有些犹豫地说道：“不过你别担心，我没事。你好好拍戏，我等你回来。”
　　“莘莘，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顾景琛想不到自己也会有词穷的一天，对着秦莘说出来的话是这样的苍白无力。
　　秦莘也同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知道。”
　　“还有，他现在情绪不稳定，你顺着他些，别让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不然，”顾景琛顿了顿，“我想他大概就会变成我们心头上的一根刺，一直戳着我们让我们不得安宁。”
　　秦莘拿着勺子的手抖了抖，“不会的。”她还是不敢想象赵铭死去的情景，他是赵铭啊，一直以来都无所不能的赵铭啊。
　　挂了电话之后，秦莘回房间里躺了一会儿，翻来覆去折腾了好久都睡不着，看看床头的钟，已经是中午了，推开门出去的时候，秦妈妈正好弄好了午饭要给秦昊问他们送过去，秦莘说：“妈，我陪你去吧。”
　　“也好，正好三个人的饭菜我不太好拿。”
　　收拾好正谁备出去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秦莘离电话近，就跑过去接，一接通就听到秦昊问在那边鬼吼：“妈，不好了，赵铭不见了。”（未完待续，连城读书更多精彩，阅读追寻梦想，写作创造未来！）

　　146、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秦莘和秦妈妈赶到医院的时候，秦昊问和包子欣两个人靠在病房外面的墙上，都是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看到她们来了，秦昊问抬起头来欲言又止。
　　秦莘直接推开门走进去，床上空荡荡的，素白的被子在素白的床单上随意地团在一起，看上去都是冷冰冰的。
　　秦莘努力抑制住身体的颤抖，秦妈妈拍了拍她的背安慰她，“莘莘，别担心，没事的。”又转过身去问秦昊问先竟是怎么回事。
　　秦昊问低声解释道：“我看他睡着了，就和包子出去走走，哪知道回来的时候他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周围的护士我都问过了，都说是没看见他。”
　　秦莘只觉得呼吸都困难了起来，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拿出手机颤颤抖抖地给赵耀打电话，慌乱的语气让赵耀的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我不知道，他没和我联系。”
　　“那你知不知道他可能去哪里了？”
　　赵耀听着秦莘差不多是要哭出来的声音，低声笑了笑，“我怎么会知道？莘莘，你为什么就这么关心他呢，如果不见的人是我，你会不会也这样？”
　　秦莘哑口无言，赵耀却转了语气，“你等等，我马上去医院陪你一起找。”
　　“……谢谢。”电话那头回应秦莘的是“嘟嘟——”的声音，秦莘握着手机有一瞬间的失神，却又被一脸担忧的秦妈妈拉回来，“莘莘，你别着急，他的伤挺严重的，一定走不远的，我们一起找一定能找到他。”
　　秦莘忍不住抱了抱秦妈妈，秦昊问因为把赵铭弄丢了，倒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不好意思地像包子欣道歉，“对不起啊包子，拖累你了。”
　　包子欣看看眼前一脸真诚的大男孩，再看看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的秦莘，幽幽地叹了口气，“没事。”都是她自找的——来之前她就知道一定会是热闹异常，果然不出所料啊。
　　赵耀赶过来的时候，秦莘他们已经把医院里都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赵铭。
　　赵耀一来，就要求去查看医院内部的监控摄像，有钱人办起事来到底是比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要容易的多，只要吩咐一声，自然有人给你办得妥妥帖帖的。
　　秦莘看着那些人面对赵耀时恭恭敬敬的神色，又想起赵铭——从前，不管是在什么场合什么地点，永远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即便是他冰冷的表情也阻挡不住那些人的热情。而现在，带着那么严重的伤，失去了所有的权势和依仗，他要怎么生存下去。
　　监控摄像显示赵铭换了衣服之后离开医院了，在医院门口打了个电话，不久之后就上了一辆车走了，摄像拍得很模糊，放大了很多仍旧是看不清车牌。
　　赵耀皱着眉头道：“看来是他自己叫人来把他接走了。”

　　秦莘松了口气，喃喃道：“只要有人在他身边照顾他就好。”
　　赵耀抬眼看了看秦莘松下来的神色，眸光闪了闪，问道：“需要我帮你找到他在哪里吗？”
　　秦莘还没说话，秦昊问就急吼吼地说道：“什么叫帮我姐找他？他和我姐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们才是他的家人，难道你们就不想找到他么？”
　　“他和我们赵家没有关系。”赵耀的语气缓慢而坚定，秦莘看着他的表情，只觉得这样的赵耀实在很陌生，想想又有些失笑，赵耀对于她而言一直是陌生的，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始终不是秦莘，她一点都不了解赵耀。
　　秦莘也摇摇头，咬着唇说道：“我对赵铭也仁至义尽了。”既然他自己选择了离开，那么就这样画下一个不完整的句号吧。
　　赵耀的脸上第一次显现出一种明显的疑感来，“你真的就一点都不关心他的死活吗？”
　　“我已经有爱的人了。”秦莘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不打算开口，想要结束这个话题，赵耀忽然又笑了笑，“你倒是比我想象的要狠心得多，她却不会这样。”
　　秦莘看着他的眼睛，“不狠心一点对自己、对别人都不好，我比不上她。”
　　他们两个一人一句说着“她”，却不说那个她先竟是谁，让一旁的人都是一头雾水，却也不好贸然插话，赵耀站起来打算要走的样子，却还是俯下身来凑到秦莘耳边说道：“既然她已经不在了，不会再回来了，就请你代替她好好活下去吧，祝你幸福。”
　　他大迈步走出去，门外是一片明媚的冬日暖阳，逆着光模糊了身影，包子欣站在秦莘身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叹道：“从前见着他的时候，还决定他和秦昊问性格差不多，很开朗很阳光的一个男孩子，今天遇到他的时候，却觉得他比从前阴沉了许多，人啊，果然都是会变的。”
　　秦昊问忙在一旁说道：“包子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变的。”
　　包子欣瞥了他一眼，嗤笑了一声，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够听到：“我倒是希塑你能变得成熟一点。”
　　秦莘收回视线，垂下眼皮道：“我们回去吧。”
　　回到家的时候，秦莘在赵铭的房间里坐了一会儿。
　　他走的仓促，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走。其实，他来的时候也没带什么东西，之前换下来的一套衣服秦妈妈洗过晾干了才收进来，连着衣架就那样摆着床上还没收起来。
　　秦莘把衣服一件一件叠起来，叠得整整齐齐的，就像从前一样，拉开柜子门要收进去，可是空荡荡的柜子里只有赵铭的箱子孤零零地立着，秦莘愣了一会儿，抱着赵铭的衣服躺在赵铭的床上。
　　鼻子酸酸的，眼睛也有些胀痛。
　　既然离开了，以后就不要再回来了。哪怕你死在外面了，只要不让我知道……只要不让我知道，我就不会难过。
　　秦妈妈推开门进来，开了灯，强烈的灯光让秦莘意识到有冰凉的液体顺着眼角淌了下来，忙伸手捂住了眼睛。
　　秦妈妈走过来在秦莘身边坐下来，摸了摸秦莘的脑袋，秦莘拱了拱，把脑袋枕在秦妈妈的腿上，“妈，我难过。”
　　秦妈妈叹了口气，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温柔地顺着秦莘的头发，秦莘捂着脸声音很沉闷，“我现在已经有顾景琛了，但是我还是放不下他。他明明一点都不好，以前不好，现在还是不好，但是，他受伤了我也觉得很疼，他潦倒了我也心疼。”
　　大概是习惯了他光芒万丈的从前，所以才无法接受他现在这种弱者的姿态。
　　挠心挠肺觉得难受，可是秦莘很清楚也不怀疑自己对顾景琛的感情，那么对于赵铭的这种感情，到底又算什么。
　　“莘莘啊，妈妈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对于感情的事，秦妈妈向来没什么经验，纵然那么多年的阅历摆在那里，但是她和秦爸爸的感情向来是一帆风顺的，就这样走到了今天，对于女儿的感情问题，她也有些束手无策。
　　秦莘坐直了身子，胡乱地抹了抹凉意遍布的脸，咧嘴对秦妈妈笑了笑，“妈，我没事了，你先去忙吧，我把赵铭的东西收拾收拾，也好让包子欣住下来。”
　　秦妈妈看着把赵铭的东西一件一件收进箱子里的秦莘，叹了口气摇摇头走出了房间。
　　客厅里秦昊问和包子欣坐在沙发上陪爷爷奶奶看电视，看秦妈妈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秦昊问忍不住捏着嗓子道：“造孽啊这是。”
　　被包子欣狠狠地剜了一眼，他才噤了声，秦奶奶也是叹气，有些埋怨地看着秦妈妈，“我和你爸也不和你们住在一起，管不到莘莘，但是你们这当父母的，怎么也不关心点儿孩子。”
　　秦妈妈坐下来，“我也不知道啊，从前只知道有个赵耀，从来都没听莘莘提过赵铭这孩子，虽然见过一次，我们也只当他是赵耀的哥哥，谁成想他和莘莘……”
　　“对啊，昊问，你姐有没有跟你提过赵铭？”
　　秦昊问耸耸肩，“没有，她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之后，赵耀都没提过，怎么会提到赵铭，倒是一天到晚把我姐夫放在嘴巴上。”
　　一直没开口的包子欣皱着眉头，想起第一次遇到赵铭时候的光景。
　　莘莘那一句有些惊慌失措的叫声，怎么看都是之前认识赵铭的模样。
　　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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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7、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包子欣跟在秦莘后面视线就没挪开过，秦莘用一只手很费力地对付着赵铭的一件外套，折腾了半天也没叠好，转过去对着她耸耸肩，“你就不能过来帮帮我吗？”
　　包子欣看了秦莘许久，才缓缓地走过来，和秦莘一起对付那件衣服，一边故作轻松地说：“你没有必要把这个房间收拾得这么彻底，你要知道，我不是一个很挑剔的人，至少，对于住的地方来说。”
　　秦莘把叠好的衣服放进脚边的箱子里，抬起眼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是因为你。”
　　“啧啧啧，莘莘，你可以选择说点好听的话，这样你开心，我也开心。”
　　“不，我不开心。”拉上箱子的拉链，秦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挨着包子欣在床上躺下来，柔软的床垫让他们的身体都陷了下去，挨着彼此更近了些，也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你想说什么？”
　　“什么？”
　　秦莘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扯起一个孤度，“得了吧，非要我昧心地夸赞一下你这劣势的演技才可以吗？”
　　“好吧好吧，”包子欣举手投降，撇着嘴有些沮丧，“别这么说我，好歹我也得到了今年最佳新人奖的提名好吗？我这是关心你……”
　　谢谢关心。”秦莘很平淡地回了她一句，转过头去瞪着雪白的天花板，包子欣忽然就炸了毛，“莘莘，你他/妈的别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和我说话，老娘大过年的跑过来不是为了听你不咸不淡地和我说一声‘谢谢关心’的。”
　　包子欣越想心中火气越大，说话也是粗鄙了起来，“我靠，你一个电话让老娘过来老娘就他/妈傻呵呵地过来了，可你他/妈究竟让老娘过来做什么？让我看着你为了一个半路杀出来的男人要死要活的吗？”
　　“我没有为了他要死要活的。”秦莘小声地辩解。
　　“那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做什么，啊，你倒是告诉我啊！”
　　“我要是知道我他/妈在做什么就好了。”被包子欣这么吼着，秦莘心里也升起一团怒火来，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情绪都渐渐聚集在一起，流淌着喧嚣着想要找到一个可以**的缺口，等秦莘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对着包子欣吼出来了。
　　看着包子欣错愕的脸，刚刚开辟出来的一个缺口又慢慢地堵了起来，疯狂的情绪又被压抑了下去，“对……”
　　包子欣忽然捉住秦莘的手，“莘莘，你要是觉得难受，就像刚才那样，如果吼出来能让你觉得好受一点，你就吼吧。”
　　秦莘往后缩了缩，包子欣仍旧把她的手攥得紧紧的，“莘莘你可以对着我吼，没有关系的，我们是朋友，你怎么对我吼都没有关系，只要你觉得好受一点。”
　　秦莘越发往后退了些，讪讪地笑了笑，“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我靠。”
　　秦莘也不知道自己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
　　要么拉着秦昊问和包子欣一整天都在外面闲晃，要么就霸占着秦昊问的电脑玩游戏，她努力不让自己想起赵铭，甚至如果顾景琛不打电话回来的时候，她也试着不去想他。即使眼眶周围是一圈很明显的青黑之色，但是精神却无比的亢奋，常常睁着眼睛大半夜都睡不着。
　　幸好还有秦昊问和包子欣陪着。
　　对于他们，秦莘觉得很愧疚，但是，如果这个时候，没有人陪在自己的身边的时候，她一定会崩溃的。
　　就像现在，桌上的钟时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一点，但是秦昊问的房间里还有三台电脑亮着，秦莘坐在台式机前面，脸上被电脑屏幕折射出的光堵上一层诡异的光。
　　秦昊问和包子欣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床上昏昏欲睡，脑袋点得如同小鸡啄米一样，却又时不时睁开眼睛瞅一眼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脸上还挂着颇为诡异的笑容的秦莘。
　　直到包子欣实在支撑不住，抱着电脑差点就一头栽下去，吓得她一下子就清醒了，先看看电脑有没有被自己压坏，然后一边擦口水一边看着依旧亢奋的秦莘，摇了摇头，晃了晃一边睡得迷迷糊糊的秦昊问，示意他跟着自己出来。
　　“干嘛？”很不清醒的秦昊问嘟嚷着问了一声，包子欣伸手去扯秦昊问脸上的肉，一边听着他嗷嗷大叫一边笑得很温柔，“清醒了没有？”
　　“清醒了清醒了。”他含含糊糊地说着话，又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的可爱，包子欣像是中邪了一样，又伸出手去揉了揉被她捏得有些红的地方，秦昊问这回是真的清醒了，直接捉住她的手，脸庞在她的手心里蹭了蹭，像只大型的宠物犬一样，“你对我真好。”
　　包子欣心悸了几下，抽出手在他的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Ｂ  BS?JO　ＯY　OＯ.NEt 我和你说正经的。”
　　秦昊问嘻嘻哈哈地立正站好，“yesmadam。”
　　包子欣倚靠在墙上，长长地叹了口气，“你有顾景琛的电话么？”
　　秦昊问也靠过来，离她很近，两个人差不多都是从被窝里爬出来的，周身的热气还没有消散，依偎在一起倒是很温暖，包子欣觉得很不自在往一旁挪了挪，“你看你姐现在这个样子，每次和顾景琛打电话的时候，翻来覆去就是一句‘我很好’，要么就一直嘘寒问暖问得他开不了口，自己的事情闭口不谈……我看着她那副笑不出来还要勉强自己笑的样子就觉得心疼。
　　秦昊问抬头看着过道里有些昏暗的灯光，眯着眼睛没了睡意，“其实我觉得，我姐夫什么都知道，但是我姐不说，他就不能提。其实我姐夫是个挺好的男人。”
　　包子欣扭过头去看秦昊问的侧脸，犹豫了许久才问：“你有没有觉得奇怪过？”
　　“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的意思是莘莘失去记忆之后，是不是变得像另外一个人一样，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你知道的，我以前和莘莘也不熟，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样子的人，但是……好吧，我也不知道我要说什么？”
　　包子欣还是败下阵来，这几天她的脑子里简直就是一团乱麻，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自己的想法，所以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秦昊问，希望他能明白自己到底再说些什么。
　　秦昊问皱着眉头看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我姐姐。”
　　“好吧。”包子欣耸耸肩，“当我什么都没说。”她学着秦昊问的姿势看着那暗黄色的灯光，却觉得那暖色的灯光刺得眼睛有些生疼，许久，她才开口道：“我在这里呆得够久了，也应该回去了。”
　　“回去？”秦昊问的语气变得急切了起来。

　　包子欣笑笑，“我本来假期就不多，大半个假期都耗在这里了，现在回去再陪我爸妈两天就差不多又要去卖命养家糊口了。”
　　“那……那我陪你回去。”秦昊问涨红了脸，包子欣有些论异地看着他，觉得有些好笑，“你陪我回去做什么？”
　　“礼尚往来啊。”他的声音在颤抖，在包子欣眼里，他不过还是个青涩稚嫩的小孩子，现在却强装着成熟，他说：“你来我家，见过我爸妈了，那么我为什么不能去你家，去见见你的爸妈。”
　　“那么，以什么身份呢？”
　　“那你觉得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到我家的。”
　　“你姐的好朋友。”
　　“……不是因为其他的？”
　　“不是。”她的回答很坚决，“我想，有些事情，我们之前就说得很清楚。”
　　包子欣看着眼前的大男孩那双明亮的眼睛一点点地暗了下去，像是失去了神采一样，即便自己的倒影依旧映在他的深棕色瞳孔里，很漂亮的眼睛。
　　可是这个男孩子还很年轻啊，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当自己已经迈进杜会为了生活拼搏的时候，他还在象牙塔里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秦昊问让自己做了几个深呼吸，平静下来，脸庞上漾起一抹很勉强的笑容，“我们不是在说我姐的事情吗，怎么又扯到我们身上去了。”
　　包子欣抚了抚额，如他所愿地转移了话题，“对啊，我们在说你姐的事情，想出什么对策了没有？”
　　秦昊问摇摇头。
　　包子欣愈发头疼，“我看我们还是洗洗睡吧。我先回房间去了，你帮我把电脑收起来。”
　　她正谁备要走的时候，秦莘忽然推开门跑出来，一脸的慌张，就要往外走。
　　若不是秦昊问拉住她，她怕是穿着睡衣拖鞋就冲出去了。
　　抓住她的秦昊问只觉得秦莘抖得厉害，“姐你怎么了？”
　　秦莘的眼睛茫然找不到焦点，嘴唇哆嗦着半晌才说出话来，“顾景琛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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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你的脸 148、只要他的心还在跳
　　顾景琛出事的消息很快像风暴一样席卷了这个娱乐圈。
　　所有娱乐报纸的头版头条都是辅天盖地的一片狼藉的拍摄现场的照片，压在秦莘的心尖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唐景  安慰似的拍了拍秦莘的肩膀，“美国医院那边会及时通知我们我哥的最新消息。”
　　“他……”秦莘攥紧了衣服的下摆，身体硼得紧紧的，这是她第二次来唐家大宅，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空荡荡的客厅让她的心也没了着落，“他不会有事的。”
　　压在喉咙里的声音不知道是在告诉别人还是告诉她自己。
　　唐景叹了口气，松开搭在秦莘肩膀的手，在身体两侧握紧，“等你的签证办下来，我们就去美国。”
　　秦莘的目光中露出一丝急切，“签证还要多久？”
　　“我已经动用了一切我们唐家可以动用的关系，但是最快也得几天的时间。”
　　几天的时间？秦莘的眼睛里又恢复成一片茫然之色，很漫长的几天，她该如何撑下去……
　　她只想立刻到顾景琛的身边去，就像每次在她茫然无依的时候，他都会及时出现在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给她力量。
　　秦莘把脸埋在手掌里，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到掌心里去。
　　这些天顾景琛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总是急匆匆地想要挂断电话，为的是不想让他听出自己的反常。
　　可是，自己真是个笨蛋。
　　顾景琛那样温柔体贴的人，怎么会看不穿她的反常，是她藏藏掖掖的不肯告诉他自己在想什么，这样反而才会让他觉得更加为难，才会给他带去更多的麻烦。
　　自己就是个笨蛋，大笨蛋，怎么会一直都想不明白这一点呢。
　　唐景看着沙发上陷入自我责备中的秦莘，摇摇头去楼上的书房看唐易。
　　唐易坐在书桌后面，一脸的平静，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止不住的轻颤，泄露了他的情绪，唐景走过去，站在书桌前，唐易要稍微朝后仰一仰才能看清自己的儿子的脸。
　　唐景和顾景琛长得很像，但是顾景琛的轮廓要更像他的母亲一些，很柔和，却又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魅力。而面前这个儿子则更像自己一些，无论是已然开始不显山不漏水的性格，还是bBS. ＪOOＹOo ．nＥt在商业上的才能和天赋。
　　他交握着的手指动了动，想要把那些莫名的情绪从脑海里挤出去，听着唐景隔两个小时就要来汇报一次的消息，“手术还在进行当中，目前一切顺利。”
　　唐易点点头，坐直身子去够桌上的文件，却在手抵达文件的时候被另一只按住，“爸，这个时候你怎么还有心情……”
　　唐易抬眼看着他，语气没有一丝的起伏，“这个时候我们除了等待，什么都做不了。”
　　“呵。”唐景转身要走，却被唐易从背后叫住，“你知道吗，当初我就很不想你妈妈把你哥带走。”
　　唐景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唐易，他从他父亲额上的褶皱里看到了一个男人的疲惫和软弱，“当初你妈妈哭着说如果是连孩子都失去了，她活着就没有意义了，于是我心软了，让她带走了景琛。景琛本不该过那样的生活，他该和你一样，快乐地度过自己的童年，继承我的家业，娶个自己心爱的、又能帮助自己的女人……”
　　“爸。”唐易的话被唐景打断，他看见从未忏逆过自己的儿子眼角流露出几分莫名的情绪来，“你不知道哥过着怎么的生活，所以你无从评定他过得好坏。同样，你觉得我这样的人生十全十美，我应该觉得满足，但是说实话，我没有你所认为的那么幸福。”
　　这次的离开毫不拖泥带水，让身后的唐易连错愕的时间都没有，唐景就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唐易拿着笔的手上青筋鼓了起来，就好像要把笔折断一样——顾景琛会出事……这其中有他的原因。
　　他只是担心顾景琛不能像他所保证的那样离开那个是是非非的圈子，所以他决定帮他一把，小小地帮他一把，但是……事情怎么会就样偏离了既定的轨道呢。
　　重度灼烧。
　　全身百分之四十的皮肤……还有他的脸。
　　秦莘回家了一趟，收拾好行李就在唐家大宅住了下来，等着签证办下来之后，立刻飞往美国。
　　包子欣又陪秦莘呆了几天之后，终于受不住她妈妈的夺命连环扣收拾好行李麻溜地滚回家了，只留下进入青春闷骚期的秦昊问，整天神游四方。
　　秦爸爸和秦妈妈为了这一双儿女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秦爷爷和秦奶奶也知道自己留下来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在包子欣离开之后也回他们住的那个小城市去了，只留下秦妈妈对着安静得有些让人发慌的房间叹气。
　　秦爸爸抱了抱她，“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秦妈妈偷偷抹了把眼泪，转过去看向秦爸爸的时候，露出一个笑容来，“我没事，这么多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我就是担心莘莘。”
　　自从秦莘从楼梯摔下来失去记忆之后，好像有一块石子打破了原有的宁静，一切的秩序都被打乱，只留下一片混乱。
　　“会好起来的，景琛那么好的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秦妈妈握住秦爸爸的手，眼里噙着泪花。握在一起的手已经不复年轻时的光滑紧致，随处都是岁月流逝时刻下的沧桑痕迹。
　　要有多么幸运，才能陪着自己心爱的人平平静静地度过一段静好岁月，白首共老。
　　一片混沌的梦境中。
　　秦莘梦到自己紧紧地抓着顾景琛的手，顾景琛躺在惨白的病床上，全身都裹着绷带，只露出一双眼睛来，他微微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秦莘忙俯下身去将嘴巴凑到他的耳边，想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可却是死一般的沉寂。
　　她觉得不甘心，又去看顾景琛的眼睛，却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狡黠的笑意，然后本该是动弹不得的顾景琛伸出手抱住了秦莘，像从前无数次的拥抱一样，把秦莘紧紧地按在他的胸口，让她听着他胸膛里的跳动。
　　“砰——砰——”不会再有比这更动听的声音。
　　秦莘眼珠在眼皮底下转动了几下，睫毛轻颤着，不情不愿地醒过来，房间里是一片浓重的散不开的黑色。
　　秦莘攥紧了被单，只觉得胸口涩涩地疼。
　　躺了一会儿之后，秦莘起身，披了件衣服下楼去喝水。
　　客厅里的灯亮着，唐景还没睡，拿着电话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停不下来，看见秦莘从楼上下来，忙捂着听筒问她：“你怎么了？”
　　“我喝水。”秦莘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然后很熟门熟路地去厨房倒水。在这里住了两天，秦莘也差不多熟悉了环境，因为担心顾景琛，倒是冲淡了在新环境里的紧张和不安。
　　一杯温水下肚，胃里舒服了许多，秦莘舒了口气，走出了厨房，唐景的电话已经打完了，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莘挨着他坐下来，“怎么样？”
　　唐景的眼睛底下是一片青色，他已经很多天没有睡个好觉了，不仅要操心顾景琛的事情，还要在出国之前处理好公司的业务，忙得像个陀螺一样，“已经脱离危险了，但是还需要观察几天，你的签证明天就可以办下来了，我让秘书定了明晚的机票。”
　　秦莘勉强笑了笑，“你一定累坏了吧，早点睡吧。”
　　“嫂子……”他欲言又止，秦莘看着他，等着他说出来，许久唐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能开口说道：“我哥，很有可能会毁容。”
　　“那有什么关系？”秦莘回答得很快，让唐景有些诧异，她深吸了一口气，抑制做鼻子里涌上来的酸气，“你知道吗，我这两天一直在做同一个梦，梦到这一切都是他在和我开玩笑，梦里，他抱着我，我能感受到他的心跳，他的呼吸……呼，只要他还活着，他还有心跳就好了，那样就好了。”
　　她费力地咬着嘴唇，口腔里弥漫起一股铜锈般的味道，却也好像是没有察觉一样，唐景看着她在水汽包裹下格外晶莹的眸子，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也露出一个笑容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嫂子，乖乖去睡一觉，我也去睡一觉，再等一天，我们就可以见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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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你的脸 149、我爱他黛蜀黛蜀悠
　　双脚站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时，秦莘觉得有些头晕，下意识地攥紧了一旁唐景的衣摆，唐景安抚般的握住她的手，和顾景琛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但是至少让她觉得安心了许多。
　　来接他们的人举着牌子站在机场很显眼的地方，是个地道的白人，金色头发蓝眼睛，说话的时候深邃的眼睛像是在放电一样，他们用英文交谈着，秦莘不大听得懂，只是握紧了唐景的手，许久，唐景低下头来道：“我们先去酒店，然后这边的人会尽快安排我们去医院看我哥的。”
　　“不能直接去医院吗？”她的声音很低，像是恳求一样，唐景叹了口气，随后妥协地露出一个笑容，像个兄长一样说道：“好。”但是他的心里一点都笑不出来，顾景琛的情况，从那些被自己藏起来的照片上来看就知道有多严重。
　　但是看着一脸急切之色的秦莘，唐景就觉得所有的话语都哽在喉咙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来之前，唐景的一颗心便已经悬得高高的。到了美国之后，他才发现自己也不过是个胆小鬼，他在害怕，他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自己的哥哥。
　　而身边的秦莘，她又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
　　秦莘只是攥紧了拳头，一脸平静地塑着车窗外陌生的城市，可是不停抖动着的嘴唇却泄露了她的慌乱。
　　就好像在一遍遍无声地说道：“他会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
　　世界上所有的医院给人的感觉好像都是一样的，惨白清冷，来来往往的人好像也被镀上了一层灰色，所有的彩色都被抹杀，灰暗得让人觉得压抑。
　　一步一步地往病房里走，秦莘能感觉到自己胸膛里一寸土地上的喧嚣，心脏鼓动着好像就要跳出来一样——顾景琛，他的顾景琛，就一个人躺在那里，用冷冰冰的仪器维持着生命。
　　他的心跳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如同不停歇的鼓点，奏出一首波澜壮阔的歌；他的眸子是不是还像从前一样，如同天边最璀璨的星辰，点亮了夜晚间的一段归程……
　　唐景跟在秦莘背后，重叠着她的脚印往前走，看着面前那个坚定而又摇摇欲坠的单薄身体，心里越发地忐忑了起来，身体两侧的拳头也攥得越发地紧了。
　　秦莘先看到的人是清漪。
　　她有些困感，印象中的清漪怎么会这么憔悴，就好像很多天都没有合眼一样，脸色差得吓人，她靠着一块的巨大的玻璃，站在秦莘面前，只是一个抬眼的动作，就让人觉得她会累得倒下一样。
　　秦莘冲过去，差不多是整个人都贴在玻璃上向里看去。顾景琛就躺在房间里，周围是错乱的仪器，通过这个导管插在他的身体上，厚厚的绷带包裹着他，就像梦境中那样，只落出一双眼睛。
　　和梦境里不一样的是，他的眼睛闭得紧紧的，丝毫没有要睁开的迹象。
　　秦莘转过身来，还没说话就急急捂住自己的嘴巴，把哽咽声和眼泪都咽了下去，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才勉强可以开口：“他……他……”，却依然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出来。
　　唐景也靠上来看了看，旋即轻轻地拍着秦莘的背安抚她，清漪揉了揉太阳穴，“他现在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中途也模模糊糊醒过来两次，但是因为他身上……烧伤的范围很大，所以比较难处理。”
　　清漪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粗粝一样难听，她不看着秦莘他们，所以他们也看不到她眼睛里的血丝，“现在就怕他会出现感染，所以还要观察几天才能转到普通病房。”
　　“谢谢你。”唐景很诚挚地看着清漪，清漪嗤笑了一声，别过头去用手捂住了脸，“不用谢我……呼，你们来了就好，不然我真担心我一个人撑不下去。”
　　她的痛苦很强烈，让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秦莘也感受到了，愣了片刻之后，她伸出手握住清漪的手，“他会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
　　清漪转过头来看秦莘，眼睛里的血丝有些触目惊心，她一点一点抽出自己的手，可是视线却没有从秦莘脸上挪开，她说：“他出事前几天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他从前从来不会这样，都是因为你，你为什么要出现……”
　　“清漪小姐，”唐景的语气里多出一份强硬，以一种维护的姿态将秦莘和清漪隔开，“这两天一直在照顾我哥，你也累了，现在这里有我和秦莘，你先回去体息吧。”
　　清漪笑了，笑声里有些说不出的苍凉，“你们兄弟两个都一样。”都一样向着她，都一样维护她。
　　秦莘身体发软，靠在玻璃上看着清漪离开的背影发呆，唐景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是那么的严肃，“只是累坏了，才会那么说。不是你的错，这一切只是一场意外，不是你的错。”
　　秦莘摇摇头，“不是因为这个……她很难过。”
　　“什么？”
　　“清漪她很难过。就像以前，我和顾景琛在一起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向着她，他们都不喜欢我，脸庞上有温热的液体蜿蜒而下，“我能明白她的感受，她爱他。”她转过身去看着病房里的顾景琛，伸出手指在玻璃上一遍一遍地描摹着顾景琛的轮廓，他的眼睛，他的鼻梁，他的嘴唇，他的微笑……
　　“我也爱他bBＳ．JoOＹoＯ．nET，很爱很爱他。”
　　为什么一定要痛到撕心裂肺的地步，才能完完全全看清楚自己的心，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爱顾景琛，可是不知道自己有多爱他。她甚至会为了赵铭而动摇，可是当顾景琛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的时候，填满心房的感觉，和之前看到赵铭奄奄一息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
　　她不想让赵铭死，不想让赵铭就那么狼狈地死去。
　　她不想让顾景琛死，不想让顾景琛丢下她一个人。
　　完全不一样的感情。
　　唐景看着秦莘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手指在玻璃上留下来的痕迹，再看看房间里那个陷入沉睡的男人，微微弯了弯嘴角——够了吧，等这次的意外结束之后，就让他们好好的生活在一起，不要有折磨，不要有苦难，平淡而幸福地活下去，像所有童话的结局一样……
　　清漪再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秦莘在医院呆了一天，一直看着顾景琛，眼睛都没有眨过几下。清漪远远地看了她几秒，才不紧不慢地踱过去。
　　秦莘朝她露出一个微笑，清漪错愕了片刻，颇不自然地回了一个笑容，秦莘又转过去看着顾景琛，嘴上问道：“你休息好了吗？”
　　“睡不着。”躺在床上的时候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顾景琛的影子，大部分都是他受伤之后静静地躺在那里的样子，偶尔会想起从前他意气风发的样子。
　　仔细想想，她甚少有时间细细地去看看顾景琛，也只有出事之后，她守在他的身边，几天几夜不眠不休，才能贪婪地把这个男人的模样刻到自己的脑海里去，即便大部分的容颜都被遮掩在绷带下面。
　　秦莘又转过来看她，那带着担心的眼神让清漪有些不舒服，“虽然没睡着，但是一直闭着眼睛躺着，所以现在我很好，不需要你为我担心。”
　　秦莘又转过头去，清漪看着她的侧脸有些按捺不住，“你知道他伤得有多严重吗？”
　　秦莘摇摇头，“会好的，他会好起来的。”
　　“你根本就不明白的。他身上的伤口范围很大，最严重的是……是他的脸。如果，我是说如果……他的脸上很可能会留下伤疤。”
　　“那又怎么样？”
　　“你到底明不明白顾景琛的身份！他是艺人，他是明星，如果他的脸毁了，他的前途也就全完了！你到底有没有为他想过……”
　　清漪越来越激动，秦莘出声打断了她，“你是有多讨庆我，所以才不能心平气和地和我好好说话。”
　　清漪像是被掐住了喉咙一样，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秦莘也不看她，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因为我们是情敌。但是请你不要以那么理所当然的态度对待我，理所当然地认为我只是一个后来者，理所当然地认为我不理解顾景琛的世界，理所当然地认为我只会拖累他。”
　　“你问我有没有为他想过。想过什么？我只知道，就算他脸上一辈子都会留下疤疽，我都会陪在他的身边，至于他的前程，他答应过我，这部片子拍完他就会退出娱乐圈，只是他的决定，我尊重他的决定。”
　　我们，会好好的，在一起。
　　最后一句话几乎要将清漪击垮，她的身形有些摇晃，但很快又稳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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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你的脸 150、不考虑一切地去爱
　　唐景提着晚饭过来的时候，两个女人站在病房外面，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唐景隐晦而又细致地看了看她们的脸色，看上去，占到上风的人不是清漪。
　　唐景松了口气，走上前去，清漪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他，别过头去让自己的呼吸平复下来，唐景也不在意，只是问秦莘要不要吃点东西。
　　秦莘点点头，伸了个懒腰，站了一天之后全身的骨头都伸展开来，她问清漪：“你吃了吗？”
　　“什么？”清漪像是没听清她说什么一样。
　　“你吃晚饭了吗？”秦莘又重复了一遍，扬了扬从唐景手里接过来的盒饭，“要是没有的话，我们一起吃吧。”
　　清漪犹豫了一会儿，秦莘耸耸肩，“果你不饿的话，那就算……”
　　“我饿了。”清漪老老实实地说道，秦莘笑笑，拉着清漪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坐下来，把盒饭摊在膝盖上，饭菜的香气洋溢开来，秦莘深深地嗅了一口，“好香啊。”
　　“我在这里这么多天一直都是可乐汉堡，很久没有吃到热腾腾的饭菜了。”清漪也吞了口口水，唐景看着两个饿坏了的女人有些失笑，“医院不远处就有家中式餐厅，要是你们吃不饱的话，一会儿我再去买。”
　　秦莘很笨拙地左手给自己夹菜，清漪看着她的动作实在有些上火，“就这有这一双筷子？”
　　唐景站在那里看着病房里的顾景琛，一边漫不经心地和秦莘他们说话，“我不知道你还会过来，所以 ……”
　　“好吧，我去找双筷子或者叉子什么的，你先吃着，别吃完，给我留点儿。”
　　秦莘看着清漪离开的背影，摇摇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又继续用自己左手笨拙地把饭送到自己的嘴里，有些费力地咀嚼着。
　　唐景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面前蹲下来，用手扶了扶好像要从秦莘膝盖上滑下来的饭盒，说道：“你大可不必对她这么友善。”
　　“她也很辛苦，在我们没来之前，都是她在处理顾景琛的事情。你也许觉得她是个很能干的女人，不像我，又蠢又笨只会添麻烦，只是你不知道，她也会觉得害怕，而且，她不会告诉别人她到底在想什么。”
　　秦莘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唐景有些恍惚，“她很喜欢顾景琛，本来和顾景琛在一起的人应该是她。”但是她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趁虚而入的人是我。
　　“你也很爱我哥。”
　　“对啊，所以我绝对不会放手，顾景琛是我的。”秦莘呼了一口气，“我很无耻，你知道吗？顾景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的人是我。而一直陪在他身边的清漪，她的所有付出，所有辛苦，也许都会因此而被我抹杀。”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面对清漪的时候，她就强硬不起来。不是因为心软，而是因为愧疚。
　　唐景仰着头看着秦莘，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许久，秦莘笑笑，“你和你哥哥长得很像。”唐景这才回过神来，站起身来，重新站在窗户处，往里看去，有些深沉地说道：“所以看到他躺在那里的时候，我就会忍不住胡思乱想如果躺在那里的人是我……我知道这很奇怪，他的脸都被包住了，可是我就是忍不住会那么想。”
　　“你们是兄弟，有这种感觉很正常……”
　　“你知道我哥为什么对我、对我爸这么冷淡吗？”

　　他的问题让秦莘有些措手不及，思绪在脑海里转了几圈之后，却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是因为你们的母亲。”
　　唐景有些诧异地看着秦莘，看得秦莘很不自在，许久才有些自嘲般地笑了笑：“他连这件事都肯告诉你，看来他也是爱惨了你。”
　　“大概吧，”他们都是有着不堪的过去的人，命运让他们相遇，向彼此坦露了伤口之后，依偎在一起，过去的都过去了，尽管让人无法释怀，但毕竟是过去了。
　　“我想，你不能让他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原谅你，毕竟你没有经历过他所经历的事情，你没有办法理解他的感受。但是，你也不该一直活在愧疚之中，他是你的哥哥，你关心他唯一的原因是他是你哥哥，而不是你觉得愧疚，想要补偿他。”
　　很长时间的静谧之后，唐景看见玻璃里映出自己模糊的笑容，“我明白了。”
　　秦莘越过他挺拔的身影向病房里看去，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她知道顾景琛就躺在那里，虽然虚弱，但是他的心还在跳动着。她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膝盖上的饭盒差点滑下去，忙对着唐景嚷嚷道：“救命，要洒了！”
　　手忙脚乱收拾好之后，唐景看着秦莘打着石膏的手，摸摸鼻子问：“需要我喂你吗？”
　　秦莘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住地朝清漪离开的方向张望着，“她去哪里找筷子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唐景笑笑，从秦莘手里把筷子拿过来，夹了一筷子的菜送到秦莘嘴边，“别害羞了嫂子，把我当成是我哥就好了。”
　　秦莘看着那张和顾景琛很像的脸庞，心里酸酸甜甜的，一时Ｂ  BＳ. ＪＯO　Ｙoo. ＮEＴ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清漪一直没有回来，秦莘收到她的短信的时候，顾景琛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身边少了那些错乱的仪器插管，看上去不那么的压抑，秦莘坐在床边，伸手轻轻地碰了碰他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皮，也许是错觉，秦莘觉得顾景琛的眼珠转了几下，好像下一刻就会醒过来一样。
　　秦莘屏着呼吸等了很久，他的眼睛也没有睁开。
　　握着绷带下他的手，秦莘不敢用力，只是轻轻地搭在上面，就算感受不到他的温度，只是这样搭着，心里就不会那么空荡荡的没有着落。
　　清漪在短信里说，既然顾景琛现在有人照顾，她就可以回国去处理那些堆积的工作了。别说她再一次在顾景琛和工作中选择了工作，她知道已经没有机会挽回顾景琛了，所以她不能为了顾景琛毁了自己的工作。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是我早就明白的道理，但是我总是觉得不甘心……现在，我走了，如果那是他的选择，以后我不会主动出现在他的面前。
　　纵然很不情愿，那句话我却不会吝惜——祝你们幸福。
　　如果说之前顾景琛说要退出娱乐圈的话，清漪还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劝阻他，毕竟凭着她的能力和顾景琛的条件，她可以为他争取到许多让他舍不得放弃的机会。
　　但是现在，顾景琛也许会毁容。她不知道秦莘为什么会那么平淡地接受着这个事实，总之她连想都不敢想，如果顾景琛毁容了……
　　那些银屏一个又一个深入人心的角色，那些街头随处可见的广告牌，那些被少女们贴在墙上的海报，人们在见过那么美好的顾景琛之后，还可以坦然接受毁了容的顾景琛吗？
　　清漪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看着城市明灭的灯火，床上摆着收拾好的行李。即使因为顾景琛出事而匆匆赶到美国，但是她还是处理好了所有的工作，就算再迟几天回去也是没有关系的。
　　如果秦莘不来的话，就算是一直陪在顾景琛身边直到他康复也是没有关系的。
　　只是，没有如果。
　　她还是来了。
　　她的表情，就是一个担心丈夫的妻子该有的表情，站在秦莘身边，会让自己自惭形秽。所以……没有必要留下来了。
　　她，清漪，终究还是没有办法不考虑一切地，去爱一个人。
　　顾景琛醒过来的时候，头脑一片空白，旋即，灼热的痛楚才从身体每个地方传到脑海里，他忍不住张开嘴想要叫出来，但是干涩的喉咙里只能发出含义不明的声音。他努力动了动，但是绷带包裹下的身体，只是一个极小的动作，也会带来如同撕裂般的疼痛。
　　他的呼吸粗重了起来，眼前是一片火一般的灼烈。出事之前拍的那场戏，就是火灾。拍了很多遍，导演一直都不满意，一遍一遍地NG，一遍一遍地重来。
　　顾景琛看着那些火苗觉得心烦，他知道自己的状态很不对，总是无法集中精神，总是要想起秦莘，他……只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后来，一切就失控了。
　　顾景琛被疼痛折磨地无法思考，脑海里一片混乱，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眼前就出现了幻觉，那张在他脑海来出现过无数次的脸，就在离自己近的地方，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那张怎么看也不会觉得厌倦的脸上带着难以言偷的惊喜和没有来得及完全掩去的不安。
　　顾景琛闭上眼睛，在心里默数了几个数字之后，又重新睁开——
　　果然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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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你的脸 151、醒来之后该考虑的
　　嘈杂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顾景琛只觉得耳膜里有什么鼓动着，隐隐作痛。
　　铺天盖地的声音透过每一个细微的毛孔往他脑海里涌去，紊乱的毫无头绪的声波包围着他，他找不到可以宣泄的出口，只觉得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又涌了上来，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地抽搐了起来。
　　传到耳朵里的声音越发地混乱了起来。顾景琛想要伸手捂住耳朵，或者出声好让他们闭嘴，但是他做不到，他只能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瞪大眼睛让头顶上这一方惨白的小天地占据自己的眼睛。
　　秦莘的脸忽然又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顾景琛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秦莘就会再一次消失在他的眼前。
　　不仅是幻觉，还有幻听。秦莘的声音就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过来的一样，很空灵，穿透了一切的嘈杂，传到他的心里去，“我在这里，顾景琛，我在这里。”
　　真是个美好的梦，那么的真实。
　　秦莘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映在顾景琛的眼眸里，但是不管她怎么喊他，他都没有反应，映着她的模样的眼睛像是一汪死水，没有半点的波澜。
　　秦莘有些慌了，扯着一旁金发碧眼的医生就问：“他不是醒过来了吗，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听不懂中文的医生很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唐景有些失笑，把秦莘往后拉了拉，安慰她：“嫂子，你别着急，先让医生给我哥检查一下。”他也有些紧张，秦莘紧紧抓着他的手，他回以同样的力度，彼此都抓得那么紧，可是谁都感受不到疼痛。
　　“He has negained consciousness，but it will take time to necoven from the tnauma。（他已经
　　恢复了意识，但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清醒过来。）”秦莘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把视线投向唐景，唐景小声地给她翻译了一遍之后，就和医生交谈了起来。
　　秦莘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好重新挤到顾景琛的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了顾景琛的手，低声地说道：“我在这里，顾景琛，我在这里。”
　　到美国之后，秦莘就没休息过，眼睛里一片酸涩，酸到说话的时候也会有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滚出来，落在顾景琛裹着纱布的手臂上。
　　“顾景琛，你知不知道，我就在你的身边？”
　　“莘……莘。”
　　含糊的声音低不可闻，响起的时候秦莘正捂着嘴巴努力地抑制自己的哽咽和抽噎声，看着床上没有任何动作的顾景琛有些不可置信，她重又站起来俯视着顾景琛，他的眼睛还是睁着，自己狼狈的模样清晰地映在里面。
　　秦莘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顾景琛，你眨一下眼睛。”
　　顾景琛还是瞪大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他看见秦莘的眼泪落在他的脸庞上，隔着纱布他一点都感受不到，但是他能想象到那炽热的温度，一定比那四起的火焰还要炽热，烫得他心里一阵一阵的抽痛。
　　但这样的痛，却让他觉得甘之如饴。
　　秦莘的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下，一颗一颗地往下砸，“顾景琛，我求求你，眨一下眼睛，就眨一下，让我知道你醒了，求求你。”
　　她压抑的哭声忽然将顾景琛惊醒了——这不是一场梦，莘莘就在他的身边，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顾景琛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睛，又飞快地睁开……秦莘还在眼前！这真的不是幻觉，不是一场无比真实的美梦。
　　秦莘也捂着嘴巴，将所有的哽咽都吞了进去，放下手的时候，还挂着泪珠的脸庞上绽放出一个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笑容，就像是全世界的花儿都一下子在眼前盛开了一样，“顾景琛，我在这里，你知道吗？我在这里。”
　　顾景琛不知道自己是想哭还是想笑，但是毫无疑问的，一种叫做喜悦的感情在心里冲撞着，被一股酣畅淋漓的疼痛席卷着遍布了全身。他动了动嘴巴，沙哑的声音道出破碎的字节来，“莘……莘……”
　　很钝的声音，听着顾景琛和秦莘都觉得难受，秦莘胡乱地抹了把眼泪，但是很快脸上又布满了泪水，“你别说话，先别说话，听着我心里好疼。”
　　秦莘又哭又笑的，模样分外的狼狈，但是在顾景琛眼里，世上再没有比这更美的风景了。可是一种愧疚的心情又从心底涌了上来——他怎么可以让她担心。
　　就像当初母亲出事的那会儿，他守在手术室外面，被无助的感觉包围着，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和自己渐行渐远……他的莘莘，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是不是也被这种感觉包围着？
　　眼底涌现出一些异样的色彩来，秦莘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忙道：“你别胡思乱想，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也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他们爱着彼此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一旁的唐景察觉到这边的情况，靠上来，和顾景琛对视了几秒之后，别过头去拍了拍秦莘的肩膀，“他醒过来就好，没事了。”
　　即使他不想让秦莘和顾景琛看到他的表情，但是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和秦莘肩膀上微微颤抖着的手出卖了唐景此时的心情。
　　顾景琛有些愕然，在他一直以来的印象，他和唐景不该是这样亲近的。
　　“这些天来的事情都是你弟弟在打理，要不是他，我一个人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秦莘吸了吸鼻子，“之前……清漪也一直陪着你，直到我们来了之后她才走的。”
　　这个时候唐景已经很快地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重又转过头来和顾景琛说话，“爸爸也很担心你的情况。”
　　顾景琛眸光闪了闪，最后费力地吐出了一句谢谢。
　　谢谢他们没有让秦莘和当初的自己一样……
　　唐景先是愣了片刻，旋即露出一个苦笑，“哥，你别这样，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秦莘在扯他的衣摆，“不说这些了，他才刚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她这么说着，但是唐景分明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了她真正的意思，“总要给他点时间彻底地接受你们。”
　　唐景在心里叹了口气，抹去了脸上的苦涩，笑容看起来明亮了许多，“是是，不说那些废话了，我出去转转，嫂子你就在这里陪着我哥。”
　　秦莘忙点头，高兴劲儿过了之后又觉得肚子里空空的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饿了。”
　　唐景有些失笑，“昨天那家中餐厅的饭菜还不错，我一会儿再给你带点过来。”
　　唐景离开之后，病房里只BbＳ.J　oOＹOO　．N　eＴ剩下秦莘和顾景琛两个人，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除了仪器运作的声音就是两个人交融在一起的呼吸声。
　　许久之后，秦莘俯下身去在顾景琛的眼皮上落下一个炎热的吻，再直起身子来看他，即使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从他的眸子里就知道他在笑。

　　秦莘忍不住吻遍了他裸露在外面的每一寸皮肤，细密而炎热的吻让顾景琛的身体一阵发热，“顾景琛，我有没有说过，我很爱很爱你。”
　　顾景琛眨了眨眼睛。
　　秦莘一边笑一边流眼泪，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我很爱很爱你。”
　　她说一遍，顾景琛就认真地眨一下眼睛作为回应，就算不能说话，就算无法动弹……
　　唐景在医院外面站了一会儿，觉得心里不那么压抑了之后，才慢慢地往那家中餐厅走。
　　陌生的环境总是会让人产生排斥感，唐景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努力地让自己融入到这片环境中去，他知道这样做有些矫情，但是他只想像知道当初母亲和哥哥是如何在这片土地安定下来、如何生活的。
　　医生说顾景琛被烧伤的范围太大，伤势很严重，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恢复，而后才能接受植皮手术，而且……很有可能会留下永久性的伤疤。
　　唐景一直以来对自己的皮囊都是满意的，而他的哥哥，顾景琛，和他有着七八分的相似，在外形上也是极其出众的。他试图想象自己的脸上、身上留下疤痕的样子……
　　虽然男人不会像女人一样那么在意自己的容貌，但是谁也不能坦然地接受自己被毁容的模样，更何况……顾景琛是个艺人。
　　他该如何告诉顾景琛？
　　而秦莘，她现在说不在乎，但是等她看到顾景琛拆掉纱布之后的模样时，她还能这么坦然吗？
　　唐景只觉得心里的烦躁怎么都镇压不下来。
　　（未完待续，连城读书更多精彩，阅读追寻梦想，写作创造未来！）

给我你的脸 152、我喜欢我就是喜欢
　　唐景瑢回来的时候，病房里静悄悄的，秦莘枕在顾景琛的床边挨着他的手臂睡着了，他走近了些，看见秦莘这几天一直都皱着的眉头舒展了开来，嘴角也微微扬起，睡得很安稳的模样。
　　他正打算把秦莘抱到一旁空的病床上去，刚刚抱起她的时候，顾景琛忽然睁开眼睛，幽深的眼神让唐景瑢愣了片刻，“……哥。”
　　顾景琛的视线很快就移到他怀里的秦莘身上去了，眸光里闪动着的温柔强烈到让唐景瑢连装着无视都做不到了，摇摇头叹了口气，安置好秦莘之后，重又站在顾景琛的床边，“哥，有些事情，我还是……得告诉你。”
　　顾景琛收回视线，很认真地看着面前的人，唐景瑢长得本就和他七分像，这个时候房间里的光线不太好，一眼看上去，就好像是在照镜子一样，他用目光将那五官和轮廓描摹了一遍又一遍，唐景瑢也很配合地任由他打量着。
　　看了许久，顾景琛像是累了一样闭上了眼睛，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说：“我的伤很严重。”沙哑的声音听得唐景瑢心头一阵发颤，顾景琛却是全然不觉一样，只是直直地看进他的眼睛里去。
　　其实，每吐出一个字节都需要牵动脸上的肌肉，即使只是很细微的动作，却会引来疼痛的无限扩大。然而，痛着、痛着，慢慢也就习惯了。
　　总不能因为这点疼痛就不去说话，
　　唐景瑢避开顾景琛的眼神，开口的时候勉强抑制住心中翻涌的痛苦，“三度烧伤，全身百分之六十的皮肤……等你的情况稳定之后，会立刻安排植皮手术，只是……会留下伤疤。”
　　“我的脸……”顾景琛思考了很久之后，很费力地吐出两个字来，“很疼。”
　　唐景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死一般的沉寂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上，又过了许久之后，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喉咙里一片涩然：“哥，等你康复之后，就退出娱乐圈，来公司帮我和爸爸，好不好？”
　　“我的脸很疼。”顾景琛像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一样，很固执地又重复了一遍。
　　“哥……你别这样，就算留下伤痕也没事的，现在的整容技术已经很成熟了，到时候还是可以带回原来的样子的。”
　　顾景琛眼睛里的神采都像褪尽了一样，他费力地想转过头去看秦莘，攒了半天的力气，最后在眼角的余光里模模糊糊地看见了秦莘，他觉得眼睛很累，哑着声音对唐景瑢说：“我困了。”
　　唐景瑢忙掩去脸上的失态，“那哥你先休息。”顾景琛要完完全全地痊愈，肯定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若是要一直呆在美国，那还是先找一处地方定下来的好。
　　顾景琛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唐景瑢听着他慢慢平稳下来的呼吸声，再看着旁边睡得香甜的秦莘，揉了揉眼睛走了出去。
　　他也好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小娆这两天因为看不见他的人影很不开心，他还得花番心思去哄哄她——毕竟，和小娆在一起，是他做过的让唐易最为满意的一件事。
　　安安静静的房间里，睡梦中的秦莘翻了个身，背对着顾景琛，顾景琛微微睁开眼睛，见她没有醒过来，又合上了眼睛。
　　他看不见，背对着他的秦莘死死的咬着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她的脸上已经泪痕遍布。她的顾景琛，会变成什么样子？
　　现在的他，一定很疼，很难过。秦莘真想冲过去对着他说她真的不在乎他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她不知道顾景琛心里在想什么，她可以不在乎，但是顾景琛自己未必会不在乎。
　　她想与他同甘共苦，可是顾景琛未必会把承受的苦告诉她。
　　他以前说秦莘爱把事情都藏在自己的心里，不肯告诉他，但是现在的他又何尝不是这样？
　　他们根本就是一类人，所以谁都没有办法去责备彼此，唯一能做到的只是守在彼此的身边，等着他（她）愿意开口的时候，握住他（她）的手，笑着告诉他（她）：“我一直都在。”
　　唐家的生意做得很大，在大洋彼岸的美帝国也是很吃得开的。所以顾景琛在美国接受治疗也没有多少不方便。
　　唐景瑢找好住处之后，秦莘真的就把这套宽敞明亮的公寓当作是自己和顾景琛的家，不往医院跑的时候就像一个合格的家庭主妇一样，细心地收拾和布置，洗洗刷刷捣鼓了许久，唐景瑢忍不住说：“很温馨的地方，我都想住下来不走了。”
　　在美国呆了大半个月之后，秦莘和唐景瑢已经是相当的熟稔，所以秦莘很不客气地朝他翻了个白眼，“小娆还在家等着你呢。”
　　“小娆要是有嫂子你这么勤快就好了。”他大大刺刺地躺在沙发上，拖鞋也不脱，手枕在脑袋后面，看着秦莘忙得像个陀螺一样片刻都停不下来，明明该是一副让人觉得很烦躁的场景，但是他的心里却是慢慢平静了下来。
　　这样都有家的感觉。就在异国他乡，一个不算宽敞的公寓里，却比原来那栋奢华的别墅要让人觉得温暖的多，温暖得想让人哼首歌出来。
　　“我说你就不能来帮帮我啊？”秦莘觉得沙发上横着的那么一只大型物体很碍眼，之前还觉得唐景瑢成熟稳重，很讨人喜欢，但是现在这副游手好闲的样子简直就是和秦昊问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让人恨得牙痒痒
　　唐景瑢很惊奇：“这些家务活不是都该女人做吗？”
　　“你这话要是被女权主义者听到的话，绝对会被打死的。”秦莘踹了他一脚，“虽然我不介意做家务活，但是必须得是躺在这里的人是顾景琛的前提下。至于你，你要是很享受这样的生活，大可回国之后就和小娆结婚，然后……”
　　秦莘眉毛一挑，唐景瑢心头一颤，“可别，我要是这么看着小娆做家务的话，那姑奶奶非得闹死我不可。”
　　秦莘露出一个很腹黑的笑容，唐景瑢默默地接过她手上的拖把，卖力地拖起地来，“嫂子，我定了后天的机票回国，我已经替你找好了翻译，是个在这里上学的中国留学生，挺好的一个人，你要是一个人搞不定的话，就找她。”
　　秦莘气定神闲地在沙发上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我知道。别担心，好好回去赚钱吧，等顾景琛好了之后，我就怂恿他去瓜分你们家的家产去。”
　　唐景瑢看了她一眼，秦莘神色不变，“小说里嫁入豪门的女人都必须得整出些事情来才说得过去啊。”
　　兜兜转转，她最后还是要嫁入豪门的，多么可笑的命运……所幸，那个人是顾景琛。
　　唐景瑢无力了，挎下肩膀拖地，秦莘才觉得心里舒畅了许多，道：“我和我家里都说好了要在这里呆很久，所以小叔你多照顾照顾他们，就算是替我尽尽孝道了。”
　　“一定的。”唐景瑢拍拍胸膛保证道，秦莘想想也没什么可说的了，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她站起来说：“我要去医院看顾景琛了，你拖完地之后爱去哪儿就去哪儿。”
　　秦莘才在顾景琛身边站定，顾景琛就睁开了眼睛，眉眼弯弯流露出几分笑意，秦莘俯下身去亲了亲他的眼睛，这才问他：“觉得怎么样？”
　　“好多了，就是伤口正在结痂，痒痒的。”因为愈合情况比较好，所以人他身上缠着的厚厚的绷带被拆去了很多，但是为了防止感染，所以还是裹得像木乃伊一样。吸入的浓烟没有对他的声带造成伤害，他的声音又恢复了从前的磁性，带着化不开的温柔让人心里酥酥的。
　　秦莘忍不住说：“等你好了之后，还要给我唱歌。就像之前一样，再给我办一次私人演唱会。”
　　“好。”他答应她毫不犹豫，秦莘叹了口气，“我真是个贪心的女人。”
　　“我喜欢。”从不掩饰他的喜欢。
　　秦莘笑笑，“顾景琛，无论你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也会一直都喜欢你。”
　　顾景琛的呼吸停滞了一秒，旋即恢复如常，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你怎么总爱连名带姓喊我的名字？”
　　“这样喊起来很有气势。”秦莘歪着脑袋做出解释，顾景琛忍不住想笑，但是脸上结了痂的伤口一阵*然，“要气势做什么，我又不是你的仇人？”
　　“我喜欢，我就是喜欢。”她眉眼间抚不平的固执，不仅仅是因为一个称谓，还有别的什么，让顾景琛移不开眼去。

给我你的脸 153、无法平静的娱乐圈
　　唐景瑢回国之后，秦莘彻底过上了两点一线的生活，一直在医院和“家”之间奔波BbS．JoOyoo?NＥt。
　　大多数时候，她都会呆在医院陪着顾景琛，即使没什么话要说，只是静静地坐在他的身旁，也会觉得很安心。
　　唐景瑢找的那个翻译是在美国上学的留学生，叫王琳，很开朗的一个女孩子，偶尔陪秦莘来医院和医生谈顾景琛下一阶段的康复计划和要注意的地方。每一次来的时候她都会很有礼貌地和医生、护士打招呼，几次下来，医生对她比对秦莘要亲近的多。
　　不过，当王琳知道那个躺在病床上很有可能已经面目全非的人是在国内红极一时的艺人顾景琛的时候，即使她捂着嘴巴也没能把喉咙里的尖叫声压下去。
　　秦莘看不见顾景琛脸上的表情，但是那一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睛让她的心像是被无数根针狠狠地戳了一下——大部分人，如果知道这个人是顾景琛的话，想必都会是这个表情吧。
　　王琳一脸不可置信地绕着顾景琛的病床打转，秦莘心里升起一股火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很正常，拉着她的胳膊走出了病房。
　　顾景琛看着她们一前一后走出房间的身影，有些疲惫地合上了眼睛。
　　总该习惯的，要是连这点都不能习惯的话，那么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秦莘拉着王琳往外走，女孩犹是一脸迷茫地问她怎么了，跌跌撞撞地有些跟不上她的脚步，最后终于是不耐烦地抽出被秦莘抓住的胳膊，声音也高了一个八度，“到底怎么了？”
　　秦莘停下来，转过身去看着她，冷冰冰的表情配上生硬的语调让她看上去有些狰狞，“你要是觉得现在的顾景琛很难以让人接受的话，你就走好了，我不想你留下来影响他的心情。”
　　“我……”王琳像是被秦莘吓到了一样，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嗫嚅了半天才怯怯地说道：“对不起，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顾景琛。他以前……总之，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什么都别说，他会好起来的。”秦莘虽然知道面前的女孩一点儿错都没有，但是她的情绪就是没有办法缓和下来。
　　这几天顾景琛看上去一直都很好，恢复的情况很好，看上去心情也很好，但这样反而是不正常的——哪有人在经历了这么严重的事情之后还能安慰别人的。
　　可是，秦莘每次听到他对自己说他很好的时候心里就觉得很难受，她在心里尖叫“顾景琛你不要这个样子”，可是对着他那双流露出来的温柔和隐忍的、漂亮的眸子里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秦姐，真的对不起。”王琳不住地朝秦莘道歉，秦莘终于敛住了心绪，有些疲惫地揉了揉脸，“不是你的错，我就是心里觉得郁闷，不是故意要对着你发脾气的。”
　　“我知道，我知道，顾景琛变成这样我心里也很难过，毕竟以前在国内的时候，我也很喜欢他。”
　　秦莘微微扬起嘴角，“很多女孩都喜欢他。”
　　“但是他现在……”王琳想起顾景琛的模样时，脸上不自觉流露出一种花痴的表情，但是一想到那个从前宛如天神一样不可亲近的男人现在却躺在病房里，又不可抑制地替他惋惜了起来。
　　“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是顾景琛。”掷地有声，王琳看着秦莘脸上的坚定，忽然又疑惑了起来，“那个，秦姐，你和顾景琛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吗？”
　　秦莘点点头，不想再多说什么，只道：“今天也没什么事了，你可以先回去了，我过去陪他。”
　　“好。”王琳看着秦莘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身影消失不见，但是心里的疑惑却始终没有解开，反而越来越想不明白了——顾景琛的女朋友不是他的经纪人吗？之前不是已经在媒体面前公开过了么，怎么会……变成秦姐？
　　在美国还是白天的时候，国内已经是深夜了。远处的灯火都渐渐熄灭了，喧嚣了一天的城市也安静了下来，在黑暗之中沉睡着。
　　白炽灯光在偌大的办公室倾洒开来，清冷的白光染上清漪皱紧的眉头，她坐在办公桌后面，一只手拿着手指附在耳边，另一只手不急不缓地敲着桌面，发出“哆哆”的声音。
　　电话那头喋喋不休的话语让清漪本来就有些的混沌的脑袋此时像是要炸裂开来一样，谈了一个多小时了，他除了翻来覆去那几句话之外，其他的都是废话。
　　清漪收回手捏了捏鼻梁，语气有些不耐：“顾景琛的合同下个月就到期了，他现在就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
　　“现在媒体都盯着顾景琛不放，你要是会放过这次的机会你就不是清漪了。”那头的声音很笃定，“你之前公开和顾景琛的事情我姑且可以不管，但是我不希望你把工作和感情的事情混为一谈。你是清漪，是国内最优秀的经纪人清漪，除了顾景琛之外，还有很多艺人等你去捧。”
　　清漪敲着桌面的手顿了顿，没有说话。

　　那头的人叹了口气，“于公于私，顾景琛的事情你出面去解决，你自己看着办吧，但是时间有限，你尽快吧。”
　　“嘟嘟——”的声音响了很久，清漪才有些失神地放下手机——于公，她是顾景琛的经纪人，但是，这种关系很快就要随着顾景琛合同的结束而终止了，于私，她是顾景琛的女朋友，但是，名存实亡。
　　清漪揉了揉额头，思绪又飘到了远在美国的顾景琛那里。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也不知道他恢复得怎么样了。
　　而国内，媒体从顾景琛出事的消息传回来之后就始终没有消停过，一开始他们试图从美国那边得到消息，除了意外的挖到顾景琛是商业巨贾唐易的长子这条劲爆消息之外，一无所获。而唐家第一时间的介入，也让那些狗仔失去了可趁之机。
　　但是清漪这边就不大太平了，从她回国之后，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不死心的记者围追堵截，想从她口里知道些关于顾景琛的消息。
　　清漪看到他们那副“你是顾景琛的经纪人兼女友我们不来找你找谁”的理所当然的表情，就觉得心头涌起一股无力感。
　　当初顾景琛想要公开他们已经分手了的事情，她是存了私心，甚至是歇斯底里地威胁顾景琛。
　　分手的时候她还想着，顾景琛和她只是累了而已，先分开一段时间，也许只是彼此都会觉得对方才是最适合自己的，到时候他们还会在一起，谁想到，顾景琛离开的那么干脆，又那么迅速地爱上了另外一个人。
　　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顾景琛躺在医院里，秦莘陪在他的身边，清漪一个人面对着那些长枪短炮是真的说不清楚了。
　　从前，面对狗仔，她永远教师游刃有余的，从来没有一刻会像现在这样那么地怕见到摄像机。
　　匆匆一句“无可奉告”，然后像是被无数的妖魔鬼怪撵着般的落荒而逃，这样的狼狈即使在她刚刚步入这个圈子的时候也是没有体会过的，更不用说现在躲在这个空荡荡的办公室里，连家都不敢回。
　　“顾景琛，顾景琛。”唇齿间的低声吟哦，带着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在办公室里枯坐了很久，直到遥远的天际露出了鱼肚白，城市里的高楼已经三三两两地亮起了灯光，清漪搓了搓被冻得冰凉的手，掏出手机打电话。
　　“去安排一下，明天召开记者会，我会告诉大家一些关于顾景琛近期的情况，还有……别的事情。”
　　不管怎么样，顾景琛不在的情况下，这些事只有也只能靠清漪解决。逃避永远都不该是清漪的字典里会出现的词汇。
　　秦莘去医院的路上经过一家花店，犹豫了许久还是走了进去，连说带比划费了好一番功夫买了一束花，抱着一大束明艳的鲜花，秦莘低头嗅了嗅扑鼻的香气，扬起一个笑容——病房里的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而美好的东西总是能让人心情舒畅。
　　“咯——”很细微的声音传到秦莘的耳朵里，听着有些耳熟，秦莘抬起头四处望了望，街道上都是肤色不同的异国人，来来往往的，各有各的生活。
　　大概是听错了吧。
　　秦莘摇摇头，把那一声微不可闻的声响抛之脑后，加快了步伐往医院走去。

给我你的脸 154、异国他乡阴魂不散
　　外面的天气很好，温暖的阳光从窗户里透进来，让人忍不住要走上去沐浴在暖阳里。
　　费了好大一番力气，顾景琛终于挪到了窗户边上，站在窗户一旁往外看去，入眼的是一片温润的绿意。鸟儿欢快的叫声交织成一首乐曲，在他耳边回响着。
　　自从住院之后，大半个月过去了，春天也悄然而至。春天可不管渺小的人类遭受了什么，该来的时候还是如约而至，给经历了一个冬季肃杀的城市带来了生机和活力。
　　可是在这样美好的季节里，自己只能呆在这间小小的病房里，一步都走不出去。还要困着秦莘，在这里陪着自己。
　　过两天顾景琛就可以拆掉纱布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脸会变成什么样子，从前拍戏的时候，倒也遇到过那种毁容的角色，因为很清楚上妆的过程，所以即使最后见到定妆的样子，也不会觉得有多狰狞可怖。
　　现在想想，记忆有些模糊，却又觉得有些触目惊心起来。bBs．J　OoY　ＯＯ.NET
　　门锁转动的声音让顾景琛从自己的情绪中惊醒，敛起眼底肆意的情绪，他转过身去，却在看见来人之后，将打招呼的话语咽了下去。
　　他看着那个人把怀里的鲜花放在床头，然后很随便地坐了下来，双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仰着头看着自己，话语里夹杂着一丝愉快，“原本我以为我已经够可怜的了，不过见到你之后……请原谅我的幸灾乐祸。”
　　顾景琛的瞳孔缩了缩，呼吸重了几分，重又转过身去，大约一分钟之后才平静下来，冷着声音说：“你不辞而别，现在居然也在美国出现了。”
　　“对啊，本来我是想抛开过去。但是，也许这就是命，她也来了美国了，你说，我该不该放手？”
　　“她来美国不是因为你！”
　　“我知道，但是她来了，她就在这里。”赵铭嘴角扬起一个笑容，有些挑衅地看着那个站在阳光里背对着自己的男人，穿着病服的男人看上去多少就会让人觉得弱势了些，顾景琛原本宽阔的肩膀也像是垮下了，更不用说那张被纱布包裹起来的脸。
　　也许已经面目全非了——一想到这一点，赵铭就觉得很愉快，很疯狂的感觉，他很久都有觉得有现在这么开心过了。
　　顾景琛想抓紧什么，但是即使是普通的动作他做起来都很费力，更不用说使力气抓住东西了，他拼命地压抑内心的愤怒和不知从哪里升起来的惶恐不安，嗤笑了一声：“她在这里又怎么样，她只会在我的身边。”他的莘莘，她说过会一直在他的身边的……不管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赵铭站起来，一步一步地往顾景琛这边靠过来，顺着顾景琛的视线往窗外看，春天果然是来了。
　　从前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忙得像个陀螺一样，从来都不觉得四季变迁有什么，但是失去一切之后，反而有了闲情逸致去体会体会冬尽春来的感觉，“要是你还是从前的你，我兴许一点胜算都没有，但是现在呢？”
　　他偏过头去看顾景琛，语带嘲讽，“你们这些做明星的还不是靠着一张脸吃饭，现在你的脸毁了，就等于事业前程全都毁了，还不是和我一样可怜。哦，不，我可比你好多了，至少我还四肢健全，我还能大大方方地走在大街上，你呢，纱布一拆，你往外一走，多少人会被你吓跑。”
　　顾景琛的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他咬着唇，舌尖感觉到铁锈般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来，赵铭低声笑了笑，“我又忘了，你是唐易的儿子，就算你毁容了，你变成了残废，还是有人可以养活你的，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吃软饭总比活不下去要好。你也大可和秦莘在一起，让她以后就一直过着现在这样的生活，一直绕着你打转。”
　　“别说了。”会好起来的，他会好起来的，身上的伤口会痊愈，他会接受植皮手术，他可以去整容，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呵呵，”赵铭眸光闪烁，正了正衣领，“我今天不过是来看看你，顺便告诉你……我们现在半斤八两，我，不会放手。”
　　“滚。”低沉的声音像是从顾景琛的胸膛里吼出来的一样，他抖的越发厉害，勉强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但是心里的怒火怎么也压抑不住了，他想杀了面前的这个男人。
　　赵铭无所谓地笑了笑，耸耸肩，“既然你这么不欢迎我，我走了。祝你早日痊愈。”
　　病房的门合上的瞬间，顾景琛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顺着墙壁缓缓地倒了下去纱布之下的皮肤磨着墙壁，有种钝钝的疼痛感，顾景琛喘着粗气，盯着门口——平常这个时候，莘莘应该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还是……
　　秦莘抱着花束走了很久，脚下的步伐越来越慢。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有种被人监视着的感觉，走几步就忍不住回头去看看，却什么都没有看到。秦莘摇摇头，看来是这几天晚上都没睡好，脑袋有些不清楚了。
　　医院就在眼前，过条马路就到了，秦莘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本来今天出门就晚了，后来去花店买花耗费了太多的时间，再加上一路上疑神疑鬼的，比平常都要晚上了二十分钟，也不知道顾景琛有没有等得很着急，再过十分钟他得吃药了。
　　她一心急，也没注意路边急速行驶的摩托车，迈开步子就要过马路，猛地被人抓住手臂往后扯，贴着摩托车堪堪的避开了，惊魂未定的秦莘拍拍胸脯，很顺口地说了一句：“thankyou。”
　　头顶上就传来一阵闷笑，“苏棂，才一个月的时间，你的英文都可以说得这么顺溜了，真是让我觉得意外啊。”
　　熟悉的声音让秦莘的失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不可置信地抬头，赵铭的身影出现在秦莘的视线里，秦莘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你怎么就这样阴魂不散呢？”
　　赵铭扬了扬眉，看着秦莘，秦莘避开他的视线，低声道：“放手。”她手上的石膏前两天才在医院里拆掉，现在用起来还觉得不太灵活，被起赵铭攥着，很不自在。
　　“你就不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兴趣。”秦莘很冷淡，扯回自己的手，“你爱出现在哪里就出现在哪里。”她抬脚要走，赵铭闪身挡在她面前，秦莘声音高了些，“现在我要去医院看顾景琛了，麻烦别挡路。”
　　“我死了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
　　“你死了吗？你明明就没死，就拜托你别三番五次在我面前说这些屁话，一点意义都没有你还要说来说去烦不烦。还有，是你自己不声不响就离开的，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凭什么要我关心你，凭什么要我在乎你的死活，你他妈就算死在外面也不关我的事。”
　　秦莘越说越激动，脸上潮红一片，赵铭忽然伸出手捧住秦莘的脸，让秦莘看着他，“苏棂，你会生气，说明你是在乎我的，对不对。”
　　秦莘踹他，想让他松手，但是他怎么也不肯松手，秦莘急了，“才不是，我巴不得你死了，我巴不得你死在外面，从此以后我就可以和苏棂和过去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我讨厌你，我讨厌苏棂，所以算我求你了，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可以当做你就死了……
　　“不，苏棂，你做不到，你是苏棂，而我也没死，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世界。”
　　“你个混蛋……”
　　“喀——”很清晰的一声快门声，秦莘和赵铭两个人都听见了，两个人都停了下来，扭过头去看着声音的来源，不远处的一个路灯后面躲着个举着相机的人，正对着秦莘和赵铭，被他们发现之后，也没见得慌乱，拼命地按着快门，“喀嚓、喀嚓”很多声，在秦莘他们还没有回过神之前，收起拔腿就跑。
　　秦莘就算是脑子再迟钝，也知道这个人一定是冲着顾景琛来的，所以拔腿就追上去，赵铭看着秦莘追上去的背影，捂了捂胸口，也追了上去。

给我你的脸 155、我们都要一起面对
　　在街头上一路狂奔的三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人引来四周围一阵一阵的惊呼声，那人把照相机抱在怀里跑得极快，秦莘到底是个女孩子，怀里还捧着一束花，速度、耐力都不如他，等到她筋疲力尽地停下来扶着膝盖喘粗气的时候，男人身影已经快要在秦莘视线里消失了。
　　沉重的脚步声一点点靠近，秦莘转过头去，看着赵铭也是追了上来，脸上一片潮红，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见秦莘停下来，他也停了下来，虽然努力维持着平静，但是有些困难的呼吸声让秦莘的心还是颤了一下。
　　赵铭捂着胸口问秦莘：“那个人……”就在他们停下来的当儿，那个人的身影已经彻底看不到了。
　　秦莘的呼吸慢慢地平复了下来，她站直了身子摇了摇头，“大概是个狗仔吧，反正也追不上了，不追了。”
　　她理了理乱糟糟的花束，一路狂奔过来花瓣掉了不少，看起来稀稀疏疏的很丑，秦莘有些烦躁了，敛了眸说：“今天我们就当没有遇到过。从你离开的时候起，我们就已经是桥归桥路归路半点关系都没有了，所以，就当是我拜托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做不到。”赵铭看着秦莘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做不到。”
　　“苏棂，你是我的。”
　　“那你怎么不去死？”秦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苏棂死了，你大可以去陪她，又何必在这里纠缠我。”
　　“你就是苏棂，你逃不掉的。”
　　秦莘不想再和赵铭做这些无意义的纠缠，“你可以去告诉全世界，告诉他们苏棂的灵魂占领了秦莘的身体，看看有多少人相信你这荒诞无稽的故事。”
　　“只要你现在的父母和朋友相信，不就可以了。”赵铭的笑容也同样冷酷，“你觉得他们会看不出失忆后的你和之前的你的区别吗，你说他们信不信。”
　　从前那个精明的商人赵铭又回来了，把一切都握在自己的手里，翻云覆雨，为所欲为。
　　秦莘冷哼了一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当初就该让你死在医院里。”她像是没听到赵铭的威胁一样，和赵铭擦肩而过，赵铭想伸手拉住她的手，却被她瞪了一眼，她眼神里的疏远狠狠地在赵铭心上戳了一刀。
　　秦莘走出了很远，赵铭才像回过神一样，转过去对着秦莘的背影喊道：“该死的人是他，他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与其活着还不如死了。你就铁了心要跟着他吗？”
　　秦莘转过头去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赵铭伸出手臂对着秦莘，bＢS　.j OoyoＯ?Ｎ  E　t 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苏棂，回到我的身边，好不好？”

　　秦莘愣了几秒之后，转身拔腿朝医院跑去，脑海里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循环着——
　　赵铭去医院看顾景琛了，他去医院看顾景琛了！
　　留着赵铭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飞奔而去的背影，脸上、眼中积攒起来的笑意一点一点地消散，直到再也寻不着半分。
　　兜里的电话从他追着秦莘跑的时候就一直在震动，赵铭面无表情地接起电话。
　　“赵哥，赵氏集团的股票已经快要崩盘了，我们是时候接手了，不然以后还要费一番功夫。”
　　“我知道了，照原来的计划去办。”
　　“嘿嘿，明白。就说赵家那群人都是废物，居然还有胆量阴赵哥，不过该是赵哥你的东西早晚都是赵哥你的。”那头愉悦的笑声让赵铭沉闷的心情稍稍明朗了些，但是笑容却依旧冰冷，“该是我的，就一定是我的。”
　　商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该抱着志在必得的态度。
　　秦莘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医院，推开门就看见顾景琛坐在窗户下面，脑袋埋在膝盖上，蜷缩着的姿势让他看起来只有一团，躲在阴影里。
　　秦莘环顾了一下房间，视线落在床头的花束上，赵铭果然是来过了，秦莘可以想到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来看望顾景琛的，也能想象到顾景琛承受的痛苦。
　　秦莘把赵铭带来的花扔了出去，抱着那束被自己折腾得七零八落的花，在顾景琛面前蹲了下来，语气很平静地说道：“看我买的花，好看不好看？”
　　顾景琛像没听到一样，仍旧埋着头不说话，秦莘耐着性子，像是在诱哄小孩子一样，“乖，你好歹表扬我一下，你都不知道语言不通买一束花是多么困难。”
　　他不抬头，秦莘就一直蹲在他的面前看着他，蹲得脚都麻了，顾景琛的脑袋才动了动，缓缓地抬了起来。
　　他先是看了一眼秦莘怀里的花，之后目光慢慢上移落在秦莘的脸上，秦莘对着他露出一个笑容，“好不好看？”
　　顾景琛迟钝地点了点头，很久之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今天来晚了，是因为……买花去了吗？”
　　这语气让秦莘心里一阵抽痛，她的顾景琛，不该是这样的小心翼翼。
　　“买花是原因之一，后来在医院门口有遇到了赵铭。”
　　听到赵铭两个字，顾景琛的身体很明显地抖了一下，秦莘装作没有发觉一样，皱着眉头说：“顾景琛，我惹麻烦了怎么办？”
　　顾景琛压下心头烦躁的情绪，不解地看着秦莘，秦莘挪了挪在他身边坐下来，脑袋轻轻地靠在顾景琛的肩膀上，她感觉到顾景琛挺了挺身子让她靠得更舒服些，嘴角有些笑意，“今天来的时候，我好像被人**了，我追了半天都没追上他。”
　　“你没事吧。”她立刻听到顾景琛紧张的询问，“我没事，只是我怕我们会有事。娱乐圈向来是腥风血雨的，而且我领衔记得，”秦莘从顾景琛肩膀上抬起头来看着他，“那些媒体还不知道你是和清漪分手了的事情。”
　　对上秦莘那双毫无责备的眸子，顾景琛把对不起三个字咽了下去，别开头去闷声道：“我不会再让你卷到那样的麻烦中去的，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会解决……”
　　他的话还没说完，下巴被秦莘的手抓住，她温柔而强硬地让顾景琛转过来看着自己，“为什么不是说如果发生了什么，就让我们两个一起来承担？比起那句你会解决所有的事情，我更喜欢听到这一句。”
　　顾景琛看了她许久，忽然低声笑了笑，“莘莘，现在的我让你觉得很辛苦吧。”
　　“是啊，你让我觉得很辛苦。”她毫不犹豫的回答让顾景琛的呼吸停止了，无意识地听着秦莘继续说下去，“你把你真实的情绪都藏在心里不肯让我知道，所以我很辛苦。看到现在的你，我就知道以前的自己是有多么的讨厌了，自以为是的不想让别人担心，可是事实上却总是适得其反。我们为什么要活得那么圣母，自己累，别人也累。”
　　“莘莘，”顾景琛看着秦莘的脸庞移不开视线，声音有些颤抖，“你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我毁容了，你会不会介意？”
　　“介意，很介意。但是我介意的不是你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介意的是你会怎样看待你自己。我喜欢的顾景琛是那个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成为焦点会让人疯狂的、自信满满的顾景琛，一点都不喜欢现在缩在墙角里自卑而又怯懦的顾景琛。
　　如果你不再是那个人见人爱的顾景琛，我会告诉你，我很开心，因为那样的话就只有我一个人会知道你的好，拥有你的温柔你的爱你的所有。”
　　“可是，我的脸……我没有办法做到不在意。”顾景琛的手忍不住托上了自己的脸，即使隔着层纱布，也能感受到脸上的一片坑洼。
　　秦莘拉开他的手，笑着指了指自己，“顾景琛，你知道以前的我是做什么的吗？拜托，我可是个入殓师，你知道吗，有的人被送过来的时候，面目全非是常有的事情，甚至有的人都已经开始腐烂了。你就算变得再丑都比他们强，因为你还活着。你可以去整容，哪怕完全变成另外一张脸，你还是顾景琛，不是别人。”
　　秦莘握着顾景琛的手按在他胸膛上，感受着心脏的跳动，“别忘了，我是你的专用化妆师，你的脸不止是你一个人的，你把它给我了，所以别想甩开我。”
　　“莘莘……”顾景琛说不出话来。
　　秦莘继续道：“赵铭威胁我说要把我是苏棂的事情告诉我的家人和朋友，如果他们不肯接受我的话，那么，顾景琛，我就只有你了。”
　　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该说的都应该是我们一起面对一起解决，而不是一句我不会让你卷到麻烦中去。
　　顾景琛反握住秦莘按在自己胸膛上的手，很用力地握紧，朝着秦莘点点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要一起面对。”

给我你的脸 156、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清漪闭着眼睛坐在化妆间里，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一会儿要在记者面前说的话。尽管她不停地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普通的记者招待会，但是却仍旧抑制不住的紧张……
　　等到在心里一字不差地把接下来要说的话背了好几遍之后，清漪才睁开眼睛和镜子里用靓丽的妆容遮掩满脸疲态的自己对视了许久之后，才深深地呼出一口闷气。
　　助理敲了敲化妆间的门，“清漪姐，各大媒体的记者们都已经来了，招待会可以开始了吧。”
　　清漪点点头，出门前又匆匆看了眼镜子的自己——这张努力保持着平静的脸，在明亮的镜子里，显得无比的荒诞可笑。
　　清漪说要开记者招待会，公司就立刻联系好了各大媒体，生怕晚了一步她就会后悔一样。
　　此时召开记者招待会的房间里坐满了各大娱乐媒体的记者，交头接耳着、发出嗡嗡的声音，铺天盖地地往清漪脑海里涌去，清漪摇摇头将这些声音甩出去，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如同踩在刀锋上一样，颤颤巍巍地挪到台上。
　　一旁公司的高层很体贴地给清漪拉开椅子让她坐下来，清漪看着台下那些不同的面孔，忽然有些浑噩了起来，从心底生起的寒意渐渐蔓延到四肢，她有些慌乱地在脑海里回想准备好了的说辞，不能出错，一定不能出错。
　　招待会的主持人很简短地说了两句开场白之后，很官方地说道：“接下来的时间为提问时间，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顾景琛的经纪人清漪小姐，清漪小姐一定会为大家解答这一段时间以来你们关于顾景琛所有的疑惑。”
　　主持人这些官样话说完之后，就把麦克风推到清漪面前，清漪吸了一口气，道：“大家好，我是顾景琛的经纪人清漪。”
　　场面一下子就混乱了起来，许多记者一齐站起来提问，七嘴八舌吵成一片，清漪揉了揉额头，不得不提高音量：“一个一个的来，每家媒体仅限提一个问题，所以请你们想好你们的问题。”
　　尽管心里再忐忑，但是表面上，她还是那个滴水不漏、雷厉风行的王牌经纪人清漪……只要不让他们发现自己在桌子底下颤抖的双腿就好了。
　　场面终于不再那么混乱，记者一个接着一个提问，刚开始的问题还只是简单地问了问顾景琛现在的情况，慢慢就牵扯到顾景琛背后的唐家上去了，清漪说无可奉告的时候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有说服力些。
　　这些还很好应付，越到后面，问题就渐渐尖锐了起来。
　　“清漪小姐，据我们所了解的情况，顾景琛和星皇公司签的合同将在下个月到期，那么现在顾景琛出了这样的情况，星皇公司是否还打算和他续约？”
　　“这件事还有待商榷，公司的打算是等到顾景琛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后再行商议。”清漪瞄了一眼身边双手交握放在桌上、侧耳听得很认真的公司高层，犹豫了一会儿道：“但是目前顾景琛已经不打算和公司续约。”
　　“咳咳。”一阵掩饰性的咳嗽声之后，高层把清漪面前的麦克风掰了过去，“这件事情我们日后会给大家一个明确的答复，下一个问题。”
　　清漪垂下眼帘——任何时候，公司和艺人之间，主动方永远只能是公司。她深谙这个道理，只是，她不想让顾景琛的退出显得那么狼狈。
　　场上还未提问的记者寥寥无几，清漪松了口气，一颗悬在嗓子眼里的心了稍稍安顿了几分。
　　“清漪小姐，在之前《剑走偏锋》的首映礼上你曾和顾景琛先生公开了你们之间的关系，你们之间既是经纪人和艺人，又是男女朋友，我这么说没错吧。”提问的一个很出名的娱乐记者，不仅会挖料，而且文笔犀利想象丰富，就算只是看图说故事，也能写得天花乱坠，让当事人都生出几分确有其事的错觉来。
　　清漪心里“咯噔——”一声，放在桌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起来。
　　这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记者的眼睛，他笑了笑，笑容里有种志在必得的自信，“那么现在我想知道，作为顾景琛的女朋友，顾景琛远在美国接受治疗，而你却依旧留在国内工作，这是因为顾景琛和工作比起来，工作更重要，还是因为，你和顾景琛之间的关系根本就不是之前你们在我们面前公开的那样？”
　　字字句句，带着慑人的压迫感，压在清漪的心头上，让清漪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是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她半点情绪都不能表露出来，她能做的只是保持着那副精明能干的女强人，冷冰冰地说道：“对不起，这是我的个人问题，无可奉告。”
　　她缓缓地环顾了一眼台下的记者，“如果大家没有其他的问题，本次记者招待会到此结束，谢谢你们的……”
　　“清漪小姐，你能解释一下照片上这个女人和顾景琛的关系吗？”那个记者打断了清漪的话，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即使隔着一段距离，清漪还是一眼认出了照片上的人——秦莘。
　　清漪腾地站了起来，现场也因为他拿出的那张照片而又陷入一片混乱之中，记者们三三两两地交谈着，讨论着照片上的女人到底是谁。
　　“这个女孩子叫秦莘，之前在《剑走偏锋》剧组担任过场记，后来又碰巧担任过顾景琛的化妆师，想必大家都知道，他们曾经闹过绯闻，但是后来也澄清了，所以，”清漪让自己直直地看进那个记者的眼睛里去，“他们之间的事情已经是陈年旧事了，没有必要再把她牵扯进来。”
　　“是吗，但是请注意这张照片的拍摄地点，”那个记者嘴角的笑意在清漪的眼里显得越来越诡异，心底的寒意也越来越盛，“很凑巧，她也在美国，而且，她正在前往顾景琛所住的医院路上。”
　　照片上的秦莘怀里抱着一束花，虽然是偷拍的角度，但是还能捕捉到秦莘嘴角微微上场的角度。清漪真想捂住嘴巴堵住喉咙里的尖叫，虽然她很好地控制住自己，但是声音还是止不住地发颤，“你们这是……”
　　那个记者扬了扬眉，眉眼里有止不住的得意，“虽然我知道在某种程度上，我们的做法是不正确的，但是，我想，在场的每一位同仁，以及很多顾景琛的粉丝都非常关心顾景琛的情况。”
　　他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去怀里掏东西，清漪的心差不多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想冲过去按住那个人的手，但是两者之间的距离能让清漪来不及有任何动作。
　　等顾景琛那张缠满纱布的照片被男人举着转了三百六十度之后，在场的记者一片哗然，到处都是闪烁的闪光灯，晃得清漪睁不开眼睛。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听着男人说：“你和顾景琛之前公开的关系到底是炒作还是事实？你们现在的关系又是什么样子的？那个叫秦莘的女孩子和顾景琛之间的关系又是怎样的？”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朝着清漪抛过来，现场的秩序再也维持不住，所有的记者都涌了上来，摄像机、话筒都对着清漪，身边的人都被挤开了，她就像是狂风暴雨里的一叶扁舟，被风浪高高抛起，又重重地落下。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砸向清漪，清漪的嗓子却被堵住了一样，她张开嘴试图说些什么，但是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又想起化妆间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镜子里的bbＳ  ．joO　yo O　?ＮＥT那张脸。明明化着精致的妆容，明明看起来无懈可击，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里藏着怎样的仓皇和不安。
　　如果从一开始，她可以彻彻底底地放开顾景琛，又或者，在这之前，她没有放开顾景琛，虽然有些不开心，但是也不是无法挽回的……
　　到底是什么造就了今天的局面？
　　到最后，清漪都不知道那些记者是怎么离开的，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整个场地里一片狼藉，空荡荡的，公司的高层跺了跺脚，“看看你都整出些什么事情来。”
　　“我知道。”
　　“我可告诉你，清漪这是你的事情，你必须处理好。”
　　“我知道。”

　　“你现在也有星皇百分之五的股份……”
　　“我都说了我知道，你他妈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
　　最后高层甩袖子离开，清漪有些颓然地蹲了下来，抱着膝盖给自己一点徒然的依靠。
　　蹲到腿都麻了之后，清漪才掏出手机给顾景琛打电话——想必明天的报纸头条上都会是今天的事情。顾景琛暂时的平静生活将会彻彻底底地被打破了。
　　即使不能做什么，给他们打个预防针也好。

给我你的脸 157、占有和掠夺的真心
　　唐景瑢处理完手头的事务之后，又匆匆赶去了美国。
　　此时国内的娱乐圈已经闹得不可开交。
　　报纸上铺天盖地都是关于顾景琛的新闻，关于顾景琛当下的伤势，关于顾景琛日后的星途，关于顾清秦三人的感情纠葛……
　　关于前两点的揣度，大部分媒体还只是抱着遗憾、惋惜的态度。但是对于他们的感情，恶意和攻击便多了起来——顾景琛脚踩两条船，清漪伙同旗下艺人恶意炒作，秦莘小三上位横刀夺爱……
　　各种各样毫无根据的新闻报道赚足了噱头。那家爆出秦莘和顾景琛照片的媒体几天之后又流出了更多的照片，就像是被投在水里的深水炸弹一样，炸得娱乐圈这潭水不得平静。
　　还有很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爆料的人，这个圈子里从来都不缺落井下石的人。
　　秦莘和顾景琛在知道有人偷拍之后就预见了这样的局面，所以接到清漪的电话的时候也没怎么惊慌——国内的腥风血雨，无论如何也飘不到大洋彼岸的美国来。
　　唐景瑢可不太放心，他明明安排好了一切，却还是被那些可恶的狗仔钻了空子，不仅秦莘被跟踪，好像还让人混进了医院。
　　从那些流出来的照片拍摄的水平可以看得出来，对方是专业的私家侦探，国内的媒体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手竟然敢伸到美国来。
　　娱乐圈的是是非非本来就说不清，唐家就算再神通，也没有办法把所有的蜚语流言都平压下来。
　　唐易原先就非常反感和娱乐圈扯上关系，如此一来，越发坚信自己做的事情没有错。虽然出了些错，让顾景琛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能让他离开娱乐圈，也是值得的。
　　他让唐景瑢别管，随那些媒体闹腾，等闹腾完了再收拾掉那些闹得最厉害的。
　　唐景瑢本来就因为工作和顾景琛的事情分身乏术，小娆的家里又得知了顾景琛是唐易的长子，大概是担心他会不会威胁到唐景瑢对荣晟集团的继承权，所以对唐景瑢和小娆的婚事有了异议。
　　正好这个时候顾景琛身上的伤口已经差不多痊愈了，医院方面准备为他进行第一次植皮手术，所以他就逃一般飞到了美国，现在躺在公寓的沙发上，瞪着天花板发呆。
　　秦莘正在厨房里照着食谱煲鸡汤，鸡汤已经在锅上煮了两个多小时了，喷香的味道从厨房里飘出来，弥满了整个房间，唐景瑢吸了吸鼻子，转过身去面对着沙发，秦莘出来拿保温桶的时候，就看到那么大的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两兄弟都是一个样。
　　秦莘笑笑，走过去拍了拍唐景瑢的肩膀，“困了的话就去屋里睡，沙发上不舒服。”
　　唐景瑢翻过身来，看着头顶上的秦莘的脸，摇了摇头，“我不困，就是累。”身体也累，心里也累。
　　“累的话去睡一觉也就好了。”
　　唐景瑢长长地呼了口气，腾地坐起来，扒了扒头发，“嫂子你是要去医院陪我哥吗？我陪人去。”
　　秦莘看着他下巴上冒出来的胡茬，还有眼下的青色，在心里叹了口气，“鸡汤快要炖好了，我第一次炖，你先替我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唐景瑢嘻嘻哈哈地跟着秦莘进了厨房，秦莘给他盛了碗汤，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之后，又吹了吹，等汤凉下来之后，仰头一股脑儿都灌了进去，最后竟意犹未尽地擦了擦，把碗递给秦莘，“好喝。”
　　秦莘有些好笑地又给他盛了一碗，关掉天然气，把锅里的鸡汤倒进保温桶里，催促唐景瑢：“快喝完，要去医院了。”
　　快要到医院门口的时候，秦莘犹豫了一会儿，转过头去对唐景瑢说：“一会儿你要是遇到熟人的话……就当作没有看见，不要理他。”
　　“熟人？我怎么不知道我有熟人在美国。”
　　“总之你看见了就装作不认识好了。”秦莘和他也解释不清楚，“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秦莘看到医院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的时候，唐景瑢也恰好看到了，他感觉到秦莘的脚步顿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着秦莘，秦莘镇定地说道：“就算是他主动和你打招呼你也别理他。”
　　赵铭远远地就看到秦莘走了过来，一连几天，她都会很准时地出现，把他当成空气，从他身边走地，连个正眼都不肯给他。今天她身边还有个男人，长和和顾景琛有几分相似。
　　赵铭之前和唐家也有生意上的往来，和唐景瑢虽然称不上熟悉，但也未曾交恶。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待秦莘和唐景瑢走到面前的时候，他没看秦莘，只是平平淡淡和唐景瑢打了声招呼，表现得像一场异国他乡的偶遇一样自然。
　　唐景瑢一时之间摸不清楚状况，条件反射地要和他寒暄，却又想起秦莘之前的叮嘱，一时间扬起来的手挥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秦莘心里恨铁不成钢，抬头瞥见赵铭眼底的一抹戏谑，伸手拽住唐景瑢就要往里走，赵铭却长腿一迈拦在她面前，双手环在胸前问秦莘：“苏棂，你还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
　　秦莘懒得理他，无奈赵铭把路堵得严严实实的，她根本就过不去，倒是唐景瑢丈二摸不着头脑，“赵先生，你……认错人了吧。”
　　赵铭摇摇头，视线不肯从秦莘身上移开，“苏棂。”
　　秦莘死活不开口，三个人在大门口僵持了许久，最后，赵铭幽幽叹了口气，“你就真的一句话都不肯和我说？”
　　尴尬的沉默，许久之后，秦莘把保温桶塞到唐景瑢怀里，“你先进去看看顾景琛吧，我有些事情要解决。”
　　唐景瑢的目光在他们两个人的脸上来回扫视着，眉眼间不解清晰可见，秦莘推了他一把，“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拜托你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可不可以？”
　　“出不出现是我的自由。”赵铭伸手去抚平秦莘额头上的褶皱，“如果他让你活得那么累，离开他不好么？”
　　秦莘扭头避开他的手，“让我活得累的人是你不是他。”
　　赵铭的手僵在半空中，良久颓然地垂了下去。秦莘想绕过他，但是他又挡在她的面前不让她离开，秦莘终于忍不住发脾气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赵铭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照片上是那天在医院门口他和秦莘在一起时被抓到的画面，赵铭站在秦莘对面捧着她的脸，两个人中间还有一束鲜艳的花，看上去倒像是一对甜蜜相偎的情侣一样
　　秦莘挑挑眉，看着赵铭很轻佻地说道：“照片拍得不错。”
　　“这只是其中之一，那次跟踪你的人把这些照片寄给了我。”
　　“勒索？”秦莘嗤笑一声，“你已经不是从前的赵铭了，现在的你一文不值，就算这些照片流出来又有什么关系？”
　　“终于说出你的心里话了吗？现在的我在你眼中一文不值，所以你不愿意回到我的身边，是这样的吗？”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秦莘看着赵铭的眼睛，“我所想要的，只不过被人关心着，被人陪着的感觉，就算今天顾景琛也身败名裂，一无所有，只要他还爱我，我就会和他在一起。
　　但是你，就算全世界都是你的了，我也不会回到你的身边，因为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你的世界里，只要占有和掠夺两个词。”
　　她仰着头看着赵铭，胸口因为有些激动的情绪起伏着，脸上也隐隐约约泛着红色，赵铭痴痴地看着这张陌生的脸，渐渐地和印象里苏棂的模样重合——那些过往，他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渐渐被他淡忘，但是那些过往却一日清晰过一日，不停地在脑海里浮现。
　　“真心。”他抬起手敲了敲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地方，“为了真心，我差点连命都没有了，为什么你都看不到。”
　　“你愿意为了我去死，那么你为什么就不能放我去追求我想要的幸福呢？”这话有些自私，秦莘慢慢红了眼眶，赵铭抓住秦莘，“你想要的幸福我也可以给。”
　　“不。”秦莘摇头，也指着自己的心脏，“这里，除了顾景琛，已经住不下第二个人了。或许你曾经也在这里停驻过，但是我已经把你赶走了，所以，求你，不要再回来了。”
　　“苏棂……”赵铭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就被一股大力推着向一旁倒去，秦莘还是发愣的时候就被顾景琛扯了过去，他身上还缠着纱布，站在医院门口格外的醒目。
　　唐景瑢跟在他身后，有些焦急，“哥。”
　　赵铭踉跄了几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站在秦莘的对面，中间不过几尺的距离，但是泾渭分明，界限划得清清楚楚。
　　他缓缓看了顾景琛一眼，最后视线落在秦莘的身上，扬了扬手上的照片，“这些，你就真的不在乎了吗？”
　　秦莘能感受到一旁的顾景琛绷紧了身体，她小心地往他身上靠了靠，说道：“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们彼此都清楚，要是有些人非要看图说故事，我也没办法。”
　　站在身后的唐景瑢拉下脸来，“赵先生，你这样是否太过分了？”他看见赵铭手上的照片，便以为所有的照片都是赵铭找人拍的，一时之间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赵铭抬眼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自己的事情，你管不着。”
　　冷淡的语气让唐景瑢心中的火气更盛，他冷哼一声：“这样关乎到我哥和我嫂子的事情，那就和我有关系。我希望你别再采取这样激烈的行为。赵氏集团现在在你眼中不堪一击，在我眼中也是如此。”最后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带着威胁的味道，秦莘有些惊诧地看向赵铭，却看见赵铭皱起了眉头。
　　顾景琛一直都是如临大敌的表情，听到唐景瑢说在外面遇到赵铭之后他就不管一切冲出来了，从前的他不会如此，但是现在的他，却是这样的患得患失。
　　不管如何，他都不想失去秦莘。
　　“我有些累了。”
　　听到顾景琛说话，秦莘立刻收起所有的情绪，搀着顾景琛往里走，“你出来做什么，我只是和他说几句话。”
　　“没什么。”
　　赵铭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想要追上去，却被唐景瑢拦住。唐景瑢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我不管你和Ｂbs?J　ooYoＯ．ＮＥＴ  秦莘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她现在和我哥在一起，他们现在很好。”
　　“还有，赵世仁就要不行了。他的律师那边还拿着遗嘱，你要是不想他们翻盘的话，还是别这样自负的好。”

给我你的脸 158、我是秦莘也是苏棂
　　秦莘扶着顾景琛回到病房，让他在床上躺好，一边给他盛鸡汤一边有些埋怨地说道：“急匆匆地跑出去做什么，万一磕着碰着了怎么办？”
　　顾景琛没说话，只是靠在床背上看着秦莘，秦莘被他那温柔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把碗塞在他手里，外强中干地说道：“看什么看，快点喝，凉了就不好喝了。”
　　顾景琛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喝汤，每一口都慢慢地咽下去，像是在品尝这世间最美味的佳肴一样。唐景瑢皱着眉头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幅和谐的场面，脸色也不禁开朗起来，“哥，嫂子炖的鸡汤可真好喝，日后你可有福了。”

　　顾景琛笑了笑，继续喝汤，唐景瑢坐下来，视线一直在秦莘身上打转，目光强烈到让秦莘想忽视都做不到，她侧了侧身子挡住保温桶，“你在家的时候已经喝了两碗，这些全都是你哥的，你可没份儿。”
　　这句话说得他和顾景琛都差点喷出来，唐景瑢尴尬地咳了咳，“嫂子，你说什么呢？”
　　“明明是你老瞅着我。”
　　顾景琛把空了的碗递给秦莘，“我还要喝。”又对唐景瑢说：“别打我老婆的主意。”
　　“哥。”唐景瑢哭笑不得，这小两口可真是让人招架不住，他摸了摸鼻子正色道：“我只是在想赵铭的事情。”
　　秦莘盛汤的手顿了顿，勺子里的汤差点酒出来，顾景琛的语调也降了下来，“你提他做什么？”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有些不大明白。”看着举止骤然变得奇怪起来的两个人，唐景瑢知道自己似乎触碰到什么不该触碰的东西，但是既然已经开了头，硬着头皮了得接着问下去，“他似乎把嫂子当成了别人，而且……我担心他会做出些对你们不好的事情来。”
　　“他能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顾景琛不以为然。
　　唐景瑢叹了口气，“赵铭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前段时间因为他的身世，他差不多被赵家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但是，现在呢，不过才一个月的时间，赵氏很大一部分的股份已经重新被他握在了手里。
　　姑且不谈他在商业上这些雷厉风行的手段，我想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必定会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唐景瑢的眉眼间染上一丝担忧的神色，“我想之前媒体爆出来的照片，很有可能就是他的手笔，我们不能不……”
　　“不是。”秦莘打断了他的揣测，“被偷拍的时候他和我在一起，我想他应该也是不知情的，后来他还陪着我追那个人。他今天手里的那些照片是记者寄给他的。”
　　“他没追上，不是吗？嫂子，你是个女孩子，追不上还情有可原，但是他是男人。”
　　“他的伤还没好。”秦莘的情绪有些激动了起来，唐景瑢噤了声，房间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秦莘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顾景琛，正好顾景琛也在看着她，她有些心虚地别开眼去，“我不是为他辩解什么，他的伤真的很严重，一个月的时间不可能好透彻。还有，他也知道，他是个聪明人，有些手段他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使出来。”
　　唐景瑢沉默了许久之后，目光投向远处，幽幽地叹了口气，“大概吧。”
　　“赵铭很快就要把赵氏集团夺回去了吗？”就在秦莘以为这个话题结束了的时候，顾景琛又抛出一个问题，唐景瑢点点头，“他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有过几笔投资，到今天积累下来也是一笔很大的财富，而且他在早年在美国的人脉还是有的，想要东山再起也不是什么难事。”
　　顾景琛看向秦莘，“他倒是会装可怜。”
　　“是啊是啊，我有眼无珠，又被他骗了。”秦莘撅着嘴巴把碗重新塞到顾景琛手里，顾景琛笑了笑，“不过这样也好，你就不用同情他了，你的同情，你的爱，全都该给我。”
　　“我才不要同情你呢。你给我好好养着，过两天就要做植皮手术了，给我快点好起来。”秦莘一脸悍妇的模样，顾景琛一口气喝完了鸡汤，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遵命，老婆大人。”
　　等顾景琛睡下来之后，秦莘拉着唐景瑢出了病房，一边从窗户里瞥着房间里的顾景琛一边支支吾吾地问道：“你说赵氏集团很快就要重新回到赵铭手上了……”
　　唐景瑢眯起了眼睛，“嫂子……你和赵铭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出秦莘和赵铭之间的猫腻，“我知道你和赵耀是男女朋友，但是我印象之中你和赵铭不该有交集才对。”
　　“你知道苏棂是谁吗？”赵铭对着秦莘一直喊着的名字，唐景瑢疑惑地摇了摇头，秦莘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角，“赵铭不是赵世仁的亲孙子，那么赵世仁的亲生骨血呢？”
　　唐景瑢挑挑眉，“苏棂才是真正的赵家人？而且是个女孩子？”
　　秦莘点点头，“她才是身体里流着赵家血液的那个人。而且，以前，她是赵铭的……情妇。”
　　“可是，”唐景瑢还是不解，“他为什么会对着你喊苏棂的名字？”
　　“因为，”秦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直视着他，“我就是苏棂。”
　　唐景瑢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嫂子，你在开玩笑吧。”
　　秦莘摇摇头，“信不信随你。我就是苏棂，也是秦莘。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我只是秦莘，但是偏偏，我还是苏棂。”
　　苏棂、秦莘这两个人名不断在唐景瑢的脑袋里交替着，像是拗口的绕口令一样的把他绕进去了，再也出不来了，耳边还不停地回想着秦莘的话，“我和赵铭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尽管我极力想要改变现在的这种状况，但是，赵铭不是一个会被别人左右的人。我唯一能说的只有一句话，我爱顾景琛，不管是现在，还是遥远的、看不到的将来。”
　　等秦莘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唐景瑢当机的大脑才重新动作起来，他喊住秦莘，“嫂子。”
　　秦莘转过头来笑了笑，“很感谢你还愿意叫我嫂子。”
　　唐景瑢虽然心里乱成一团，但是这么多年在商场上锻炼出来的冷静头脑还是让他将一些事情联系在了一起，“如果苏棂是真正的赵家人，你就是苏棂，那么赵世仁就是你的爷爷……赵世仁快不行了。”
　　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里，唐景瑢就只想到了这一件事情，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挠了挠后脑勺，看着愣住的秦莘，“我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你说的话，让我消化消化。”
　　他转身离开，留下秦莘站在病房前，握住门柄的手上一条条青筋清晰可见——
　　赵世仁……要死了吗？
　　唐景瑢有些恍惚地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一个不留神就和人撞了个满怀，哐当一声，有什么东西从那人鼓鼓的衣服下面掉了下来，摔得四分五裂。
　　是个相机，摔坏了。
　　唐景瑢蹲下去捡，抬起头的时候就看见王琳一脸惊惶地站在他面前，脸色惨白，嘴唇也不住发哆嗦了起来。
　　唐景瑢低下头去看看手上的相机，再看看王琳，目光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
　　A市机场，阔别一个月之后，重新站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赵铭忍不住闭上眼睛吸了口A市的空气，早春的空气里寒意还未被褪去，涌进口鼻里，让赵铭的心顿时就宁静了下来。
　　他勾起嘴角笑了笑，拎起行李箱往机场外走，招了辆出租车之后直接去了赵世仁住的医院。
　　特护病房里，一个赵家人都没有。事实上，已经很久没有赵家人来过医院里，那些护工也慢慢懈怠了下来，所以，赵铭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赵世仁的病房，推开门，就看见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躺在床上，被子下的他身形消瘦，好像一点重量都没有。
　　听到门打开的声音，没有睡着的他费力地睁开浑浊的眼睛，在看到赵铭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哑着声音道：“阿铭。”
　　赵铭站在门口没有走过去，赵世仁眼底的亮光就一点点地暗了下去，很疲惫般地闭上了眼睛，冷淡地说道：“你来做什么？”
　　赵铭站了很久，才走过，“咚——”的一声，双膝跪了下去。
　　“对不起，爷爷。”

给我你的脸 159、陪我过一辈子的人
　　赵铭静静地跪在赵世仁的床边，跪了许久之后，头上传来了一声叹息声，“你起来吧。”
　　赵铭跪着没动，头顶上传来一阵**的声响，半晌之后一只手轻轻地在赵铭头上拍了BＢＳ?Ｊ  OＯyOo?  n ＥT拍，“你怎么会不是我们赵家的孩子呢？”
　　赵铭按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又听见赵世仁在头顶上叹气，“罢了罢了，都是些荒唐事，你起来吧。”
　　感觉到那只瘦骨嶙峋的手伸过来想要把自己拉起来，赵铭这才站了起来，笔挺地站在赵世仁面前。
　　赵世仁上上下下看了眼赵铭，嘴角流露出一抹赵铭很熟悉的笑容，“到底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慈祥的样子和从前没有半分的区别，赵铭感觉自己的鼻头一阵酸涩，慌忙别过头去。
　　赵世仁咳嗽了几声，他脸上的红色慢慢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骇人的苍白色，赵铭忙回过头去，却只能看着咳得撕心裂肺的他束手无策。
　　等赵世仁平复下来之后，他眼里的神采都消失了，又恢复成一片浑浊之色，躺在床上喘着粗气，“我半条腿都已经迈进棺材了，也没有多少日子了。”
　　“爷爷。”赵铭的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话来，赵世仁渐渐有些迷糊了，看着天花板眼神很空，“我这一辈子最骄傲的两件事，一件是白手起家创建了赵氏集团，另外一件，就是有你这样的孙子。
　　咳咳，但是现在呢，赵氏集团被他们搞得乌烟瘴气，而你，我辛辛苦苦抚养了二十多年的孙子，到头来……咳咳……”
　　赵世仁转过头来看着赵铭，赵铭往后退了两步，像是有些难以承受那目光一样，赵世仁迟迟没有收回视线，“遗嘱上面未分配的股份全都会过继到你的名下。”
　　赵铭神色复杂地和赵世仁对视着，赵世仁费力地笑了笑，“如果没有你的话，赵氏集团尽早也会毁在你那不成器的叔叔婶婶手里……不管怎样，你还是姓赵。你不能让我这一生中最得意的两件事都同时破灭。”
　　“爷爷。”赵铭费力地吐出这两个字，“从前你见过她……那时候我还和她在一起。”
　　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赵世仁想了想，脑海里浮光掠影般的闪过了这一辈子的事情，记忆渐渐定格在几年前，他去赵铭的别墅的时候，偶然瞥见二楼上站着一个女人，隔得远，面容模糊，赵铭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很平淡地说了一句：“我女朋友。”之后还说了些什么，他就记不得了。
　　“原来是她。”
　　“对，就是她。”
　　“那她现在在哪里，你们分手了？”
　　赵铭顿了顿，然后，他听见自己说：“爷爷，你见过她，她是秦莘。因为某些无法解释的原因，她从原来的苏棂变在了秦莘。我知道你也许不能接受，但是，她就是您的亲生孙女。”
　　“秦莘？”赵世仁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有些疲乏，低喃了一句，“挺好的孩子……你后来整出来的那些事，都是为了补偿她？”
　　“不是。”赵铭急忙否认，“我喜欢她，我是真的喜欢她。”
　　“喜欢？呵呵。”沉闷的笑声像是从赵世仁的胸膛里传出来的一样。“连我这个做爷爷的都觉得你的生命里从来都不存在喜欢两个字，人家小姑娘又怎么会相信。”
　　“爷……”
　　“有些东西，不是你不放手，最后就一定会是你的。更何况，还是个有感情的人呢。”
　　赵铭垂下眼帘不说话。
　　赵世仁见他这副听不进去的样子，苦笑了两声，“我累了，你走吧。等我死了之后，律师会联系你的。”
　　谈到死，他的语气却宛若谈及叹气一般的平静，赵铭的心颤了两下，深深地看了两眼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推开门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赵世仁悠悠地叹息声——生老病死，爱恨离别。他的这辈子，也是时候划上句点了。
　　赵铭走出医院的时候，在医院门口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这几个月来，他好像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医院度过的——
　　这个地方，迎来新生，送走死亡，也让人尝遍了人情冷暖，看遍了世间百态。
　　该结束了，该结束这失控的一切了。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很久都没有联系的电话，“我回国了，出来见一面，有些事我想和你谈谈。”

　　顾景琛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幕已经黑了下来，秦莘站在窗户前发呆，顾景琛故意发出些声响。
　　秦莘回过神来，转过来对着顾景琛笑了笑，可惜她不是个演员，实在没有什么演技可谈，脸上的焦虑还未完全隐去，忽然露出一个笑容来，显得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出什么事了？”顾景琛环顾一眼四周围，“唐景瑢去哪里了？”
　　秦莘收起笑容，一步一步朝床边挪过来，坐在床边脸上一片失落，“唐景瑢去处理王琳的事情了。你住院被泄露出去的照片都是王琳拍的，”秦莘有些说不下去了，“狗仔不知道怎么找到她的，说是要出高价买这些照片……”
　　顾景琛伸手碰了碰秦莘紧皱的眉头，秦莘下意识地在他手心里蹭了蹭，顾景琛有些失笑，“没关系的，莘莘。反正我的脸都被纱布裹着，她拍也拍不到。”
　　“唉。”秦莘叹了口气，“我就是心里难过。她怎么会这样，明明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唐景瑢给她开的工资也不低啊，她至于再去做这些缺德的事情吗？”
　　“莘莘，别人想什么做什么，我们管不着，也不用管。”顾景琛的手在秦莘的脸上摩挲着，秦莘嘟起嘴巴，“可她做的事情会伤害到你。”
　　“我都决定退出娱乐圈了，真的没有关系的。”他一遍一遍地说着没关系，可是眼睛里还是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悲戚的神色，秦莘看在眼里，心中愈发酸楚，“顾景琛，我爷爷要不行了。”
　　顾景琛吓了一跳：“怎么会，过年的时候不还是拉着我陪他下棋的吗？”
　　“不是他，是赵爷爷，苏棂的爷爷，他要死了。”秦莘眼圈红了，吸了吸鼻子不让眼泪掉下来，“你知道么，我以前很羡慕、很羡慕赵铭，赵爷爷对他特别好，每次赵爷爷来看他的时候，我就只能躲在楼上偷偷地看着，想着要是我也有一个这样的爷爷该有多好……”
　　“莘莘，你现在过得很好，你有父母，也有爷爷奶奶，他们都很爱你。”
　　“可是如果赵铭把一切都告诉了他们，他们知道我不是他们的女儿、孙女之后，不肯认我了怎么办？”她对着赵铭的时候，几乎是抱着豁出去的心态，但是其实她怎么会不在乎。
　　苏棂奢望了一辈子的亲情就摆在秦莘的面前，让她放手，她做不到。
　　顾景琛的手指在秦莘的眉间游移着，似乎是想要抚平她眉间的褶皱一样，秦莘吸吸鼻子，用手背把脸上潮湿的液体抹掉，“没事，你马上就要做植皮手术了，我们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莘莘，在做植皮手术之前，我想开一次记者招待会。”
　　“什么。”听顾景琛这么说，秦莘差点跳起来，“你疯了，你看清漪在国内开的那记者会，乱七八糟的什么都说不清楚，反而越描越黑……”
　　“就是因为她什么都没有说清楚，所以我们才该站出来，把这些都说清楚。”
　　“可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
　　顾景琛失笑，“你是不是说这样出去会吓到别人？”
　　秦莘立刻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凑上去细细地亲吻他，“才不会，一点都不吓人。”
　　“莘莘，我会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因为，那些人曾经喜欢过我，支持过我。我不希望我在他们眼里会变成什么不堪的模样。即使这次召开记者会之后，有些问题还是无法解决，那些曾经支持过我的人或许会不再喜欢我，但是至少我心里会舒坦许多。
　　还有，比起别人，我更在乎你。毕竟，要和我过一辈子的人，是你。”
　　“还有，如果赵铭真的把你的秘密都告诉了你的家人，而他们都不肯接受你，虽然很遗憾，但是你还有我，我会给你一个家。”
　　“顾景琛，我知道。”秦莘只觉得眼睛又酸涩了起来，她只能胡乱地吻着顾景琛，好让顾景琛看不清自己脸上的表情。
　　她听见顾景琛的低笑声，“笨蛋，又糊了我一脸鼻涕。”
　　***
　　赵铭慢悠悠地晃到约好的咖啡厅，赵耀已经等了他很久，见他露面，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你果然还是回来了。”
　　赵铭优雅地坐了下来，招了waiter点了杯咖啡，耸耸肩，看着有些憔悴的赵耀，“看来，你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
　　“拜你所赐。”赵耀在他对面坐下来，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头，“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去见过爷爷了。”赵铭双手交叠着放在桌上，扬眉看着赵耀，赵耀迟疑了一会儿之后问道：“他把股份给你了。”
　　“嗯。”很平和的对话，倒是有些出乎了赵铭的意料，“我回来是为了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属于你的？”赵耀上扬着语调，低声重复了一遍赵铭的话，似笑非笑。
　　赵铭别过头去，“那些都是苏棂的，也就是秦莘的，我会还给她。”
　　“怎么还？”
　　赵铭没说话，赵耀往后仰了仰，看着咖啡厅天花板上精致的吊灯，“你在美国的时候见着了秦莘？”
　　“嗯，”
　　“哥，她根本就不需要你还给她什么。”

给我你的脸 160、有没有说过我爱你（完）
　　因为顾景琛的植皮手术就安排在近两日，而且他们远在美国，想要召ＢbS?J　ＯoＹ  ＯＯ  ?NeT　开一次记者会也是不大现实的事情，联系了清漪之后，清漪给顾景琛安排了一场访谈。
　　国内最有名的电视谈话节目的主持人宋岚，带着她的团队飞到美国，和遭遇了火灾之后首次接受采访的顾景琛进行一次面对面的访谈。访谈的全过程都将被录下来，制成一期节目在电视上播放。
　　刚开始的时候，顾景琛单独接受采访。秦莘在进行拍摄的房间外面走来走去的有些焦躁，陪在她身边的清漪揉了揉眼睛，“别走来走去，看得我头晕。一会儿他们会请你进去的。”
　　“可是，顾景琛一个人在里面……”
　　“你放心，宋岚在圈内的名声很好，不会对艺人进行人身攻击的。而且，顾景琛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他知道怎么应付这些事情。”
　　清漪话说的明白，秦莘心里再焦躁，面上也不能表露出几分，只能靠在墙上看着自己的脚尖，呢喃道：“你没有必要亲自过来一趟的。”
　　“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清漪嗤笑了一声，“顾景琛和星皇公司的合同就要到期了，我过来只是走个过场，以后，我和顾景琛就毫无关系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秦莘的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她的确不希望清漪再出现在顾景琛面前，尽管她很感激这段时间来清漪为顾景琛的付出。
　　清漪仰头看着天花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到底是输给你了。”对于感情而言，哪怕只是一秒的犹豫和怀疑，那也是致命的。
　　“没有输赢之说。”秦莘抬起头来看着清漪，“你是个骄傲的人，所以在感情上难免辛苦，是我乘虚而入了。”
　　“要不是我做得不够好，你怎么能够趁虚而入。算了，还提这些做什么，我已经很努力地让自己放下了。”清漪露出一个笑容，转过头来和秦莘对视，“尽管很困难，但是这世上还没有我清漪做不到的事情。你和顾景琛的路还长着呢，慢慢走吧，我就不掺和了。”
　　秦莘还想说什么，紧闭的房门忽然开了一条缝，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来，“秦小姐，你可以进来了。”
　　秦莘紧张得手不知道放在哪里，漂亮的主持人很友善地笑了笑，“秦小姐，这边请。坐在顾景琛旁边就好。”
　　顾景琛拍了拍身边的椅子，“过来坐。”
　　秦莘贴着顾景琛坐下来，宋岚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秦莘，笑着对顾景琛说：“不如清漪大方，但是小家碧玉也很吸引人。”
　　顾景琛神色不变，一只手轻轻地抚上了秦莘的后背，轻轻地拍着，似是安抚，“没有什么好比较的，她叫秦莘，是我的女朋友，未来的妻子。”
　　秦莘扭过头去看着他，听着顾景琛温柔的声音有些迷茫，“笨蛋，看着镜头和大家打个招呼。”
　　“大家好，我是秦莘。”秦莘乖乖地转过去对着镜头，干巴巴的打招呼声让房间里的人都忍俊不禁，宋岚打趣道：“呆愣愣的样子让人觉得很可爱呢。”
　　顾景琛嘴角忍不住上扬，“私下里她不是这个样子的，张牙舞爪的挺嚣张的，我都不敢惹她。”
　　“才没有。”回过神来的秦莘羞红了脸，小声地反驳着，两个人，眉眼间传递着的情谊，怎么看都不象是有假，宋岚在心里比较了一番，问道：“那么，之前在媒体面前公开的和清漪的关系不是真的吗？”
　　“是真的。”顾景琛还没回答，就被秦莘抢先答了去，“他们在一起有七年，我是后来者。”
　　秦莘坦率的回答让宋岚愣了愣，顾景琛接过话头说道：“但是我和秦莘喜欢上彼此并且确认关系，是在我和清漪分手之后。因为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在媒体面前澄清，所以才会有恶意炒作、小三上位这种不实的绯闻。”
　　“最近报纸上有很多关于你们三个人的报道，在我看来，写得天花乱坠和小说一样，可信度确实不高。但是作为公众人物，他们的感情、私生活都会透明化，大众出于喜爱，会很关注这些所谓的八卦。”宋岚确实是最出色的访谈类主持人，很平和的对话方式下抛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在很多局外人的介入之下，你们三个人之间的感情似乎显得无比的扑朔迷离。今天在这里，你们愿不愿意告诉我，告诉所有的人一个简单的真相？”
　　“我爱他。”秦莘抓住顾景琛的手，对着他说道，顾景琛笑笑，“我也爱你。”
　　宋岚耸耸肩，有些好笑地看着互相表白的他们。顾景琛笑笑，为了配合这次节目，他还是接着说下去，“借用最老土的一句话，我们不过是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到了对的人。
　　对于清漪，我们曾经都以为彼此都是对方对的人，但是到后来，双方都觉得很累，因为感情里牵扯了许多其他的东西，大概是不够纯粹吧。
　　也许很多人都不会接受这一点，会觉得我会是在为自己找借口。其实，我也是个普通人，也会和所有人一样经历很多，遇到一些人，错过一些人，历经波折才能找到真正对的人。”
　　“今夕何夕，遇此良人。”宋岚笑笑，很文艺地做了个总结，秦莘忍不住点了点头，“就是这句。”
　　“那么，顾景琛你脸上和身上的伤，会对日后的星途造成影响吗？还是，你会像之前报纸上说的那样退出娱乐圈？”
　　“退出吧。也许，我已经别无他选了。”顾景琛自嘲地摊了摊手，“娱乐圈里的压力和竞争比其他任何行业都要大得多，让人觉得很累。不是我退缩，只是，与其被那么多人捧着爱着，或许什么时候又会像这次一样从云端栽下来，倒不如只接受一个笨蛋的爱，陪在她的身边相守一世。”
　　秦莘点点头，“这个句子挺对称的。”
　　顾景琛刮了刮她的鼻子，“现在在采访呢，严肃点儿。”
　　秦莘吐吐舌头，宋岚问她要不要说几句，秦莘歪着脑袋想了想，“其实我也不希望他继续做艺人。那样我的警铃一定会每天响个不停，虽然这样的话说出来很自私，但是我还要说，我想要他陪在我的身边。”
　　“爱情里的女人自私是没有错的，幸福都是自己争取的，要好好珍惜。”访谈渐渐接近了尾声，宋岚问顾景琛，“既然退出娱乐圈，那么现在在拍的这部戏也不会再继续下去了吗？”
　　“嗯，如果等我的话，剧组的进度就耽误太多了，换人是最好的选择，我想，这应该会是我最遗憾的一件事吧。”
　　秦莘叹了口气，握紧顾景琛的手，“人生怎么能圆满呢？”顾景琛回握住她的手，笑了笑，“对啊，有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好了好了，今天的访谈就这样结束了，再看下去我都忍不住要嫉妒了，别再秀恩爱了。”
　　宋岚在节目的后期处理中有这样一段话说到了许多人的心坎里去了，“我想这期节目里许多人的关注点都只会是浑身缠满纱布的顾景琛，会替他所遭受的感到惋惜。但是，不知道有没有人会注意到他和秦莘一直交握着的手，或者是两个人之间没有停过的眼神、肢体交流。

　　我说那是秀恩爱，其实不然，在经历了火灾和其他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之后，他们的心里其实也是忐忑的。没有人可以一直坚强，可以笑着饮下所有的困难……他们彼此一直都在相互扶持，相互鼓励，正是因为彼此的陪伴，才能一步一步地走向未来。
　　如果这都不是爱情的话，那么我就不知道才是真正的爱情了。
　　所以，不要再去相信那些甚嚣尘上的流言蜚语，抱着一份宽容和祝福的心情，为这对和普通人一样的情人祈祷，祈祷他们可以度过难关。
　　那些爱着顾景琛的人们，你们爱着的，不该只是他的外貌。如果你只是痴迷他的容貌，那么对于一直以来都陪在顾景琛身边的秦莘和其他人，你根本就没有指手画脚的资格。”
　　那期的节目播出之后，媒体慢慢消停了下来，一开始被舆论误导的粉丝们也渐渐理智了下来，网络上那些激烈的话语渐渐被一些祝福所取代，还有一些声音想要挽留顾景琛，不管顾景琛变成什么样子，他永远教师他们心目中的天王，如果他离开了娱乐圈，那便是所有的人损失。
　　***
　　爱恨都是别人的事。
　　此时的顾景琛做完第一次的局部植皮手术，术后反应很好，没有出现排斥，他麻醉药效还没过去，人还在昏睡的时候，秦莘第一次看见了他的脸，很严重的烧伤，丑陋的疤痕横亘在脸上，依稀可以看见往昔的轮廓。
　　秦莘飞快地直起身子，才能避免眼泪落在顾景琛的脸上。抹干了眼泪之后，她又俯下身去在顾景琛脸上的那些伤痕上落下一个个温柔的吻——都会好起来的。
　　***
　　赵世仁在某天晚上悄悄地撒手离开了，那些平日里见不着人影的赵家人又一下子全都浮出了水面，聚集在赵家的大宅子里，等着律师宣布赵世仁的遗嘱。
　　赵耀的爸妈过了段毫无节制的挥霍生活之后，两个人都是有些发福了，后来因为赵氏集团而手忙脚乱，脸色无比的苍白，看上去，两个人都很浮的感觉。
　　赵耀坐在角落里对此毫不关心，只是盯着大门口，赵铭才是主角，他若是不来的话，好戏又怎么会开场呢。
　　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瞎折腾。
　　赵铭把车停在赵家大宅外面，坐在车里发呆，过了许久之后，Ｂ  b Ｓ. JOOy OＯ  ?ＮEＴ给大洋彼岸的那个人打电话，那个访谈节目他也看到了，秦莘每个细微的表情都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里回放着。
　　电话一直被掐掉，赵铭也不灰心，一直拨过去，拨了很多遍之后，电话终于接通了，电话那头劈头盖脸就来了一句：“你他妈到底想怎么样？”
　　赵铭像是听不出来秦莘语气里的不耐和烦躁一样，淡淡地说了一句，“爷爷死了。”换来的是大段大段的沉默，许久，电话里隐约传来吸鼻子的声音，“我知道了，没有别的事我就挂了，别再打过来了。”
　　“等等，苏棂，我把赵家的一切都拿回来了。”怕那头挂断电话，赵铭的语气有些急切了起来。
　　秦莘低声哼了一声，“那本来就不是你的东西。”
　　“那就让我把它还给你。”
　　“我不需要。”干脆利落的拒绝让赵铭的心空了大半，又是沉默声，等到秦莘以为电话已经挂断的时候，赵铭又开了口，“你们都说，我这种人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喜欢这种字眼，但是，苏棂，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他语速极快地重复着这一句喜欢你，重复了几十遍之后，终于在秦莘的吼声中停了下来，最后低喃了一遍，“苏棂，我喜欢你。”
　　“何必陷在过去里出不来呢？”秦莘叹了口气，“这世上早就没有苏棂这个人了。”
　　“也许吧。”赵铭的声音也拖长了些，有种说不出的疲惫，“我不会去和秦莘的父母说你不是他们的女儿，之前照片的事情我也处理好了，你不用担心，但是我是不会放手的。”
　　秦莘久久没有说话，赵铭捂住眼睛，声音有些颤抖，“我有事要处理，再见。”
　　“嘟嘟——”的声音在秦莘的耳边响个不停，秦莘收起手机，走到顾景琛的床边，俯下身来亲了亲顾景琛的额头，顾景琛朝她眨了眨眼睛，秦莘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
　　“他说他不会放手。”
　　“嗯。”
　　“不过没关系，我们过我们的，不理他就好。”
　　“嗯。”
　　“顾景琛，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嗯，我也爱你。”
　　——全文完——

完结卷 静好  XXX、后记之给我你的脸
章节字数：1309
    “真好看，谢谢老板娘。”镜子里映出一张化着淡妆的年轻的脸庞，女孩眉眼里有掩不住的雀跃，散发着蓬勃的朝气，让周围的人心情不自觉地好了起来。
    秦莘弯起嘴角，笑着说道：“不客气。”又扭头对着里屋吼了一嗓子，“老板，出来送客。”
    话音刚落，就从里屋里走出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种说不出来的优雅。女孩初始还未看清他的脸时，胸膛里的一颗心“砰砰——”的跳了起来……嗯，小鹿乱撞这个词大概就是这么用的。
    可是，在看清楚那张脸的时候，女孩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压抑住喉咙里的尖叫声。男人像是没有看到女孩脸上的惊诧一样，微微弯下腰对着门口做了个请的动作，无比绅士，声音也温润得如同淙淙泉水声一样，“欢迎下次光临。”
    直到女孩愣怔地走出店门后，秦莘“嗷——”的一声扑上去，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顾景琛身上，在他身上蹭了蹭。
    顾景琛哭笑不得，“每次都叫我出来，就不怕把这些客人吓得下次再也不敢来了。”
    “不怕，反正店名都已经起得这么奇葩了，能走进来的妹子绝对不是一般人，要相信他们的心里承受能力。”
    距离顾景琛接受第一次植皮手术已经过去了两年了，之后他又结束了大大小小数十次的植皮手术，身上的伤疤都差不多消失了。
    最后一次植皮手术是面部皮肤移植。顾景琛可遭了大罪，因为担心起皱而造成皮肤隆起，所以在康复的很长一段时间，秦莘都要求顾景琛保持着面瘫的状态，不许说话，不许有多余的表情，连进食也都是吃的流食……
    最后，手术的效果非常的好，只是移植上去的皮肤和原先的肤色有些差异，看上去很扎眼。而且，顾景琛的面部轮廓也发生了变化，不再像从前那样俊朗，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还是顾景琛，秦莘爱的顾景琛。
    在美国呆了一年多之后，他们最终还在半年前回到了国内。
    顾景琛没有去晟荣集团，他出了笔钱给秦莘开了一家化妆店，店铺不是在很繁华的地段，但也不算偏僻。顾景琛做老板，秦莘做老板娘，小日子过得倒也其乐融融，只不过生意实在惨淡。
    原因无他，就因为秦莘固执地给小店起了个奇葩的名字——给我你的脸。
    顾景琛反对了无数遍都被秦莘强势驳回了，她振振有词，“这多有新意啊，这多吸引人啊。他们来这里化妆，不就是把他们的脸交给我了吗？”
    “是啊是啊，这要什么样的大脑构造才能想出这样的点名。”
    “顾景琛，你到底爱不爱我？”被嘲讽的某人炸毛了。
    “傻瓜，脸都给你了，你说我爱不爱你？”
    “顾景琛？”
    “嗯。”
    “娶我吧。”
    “好。”
    “……混蛋！！！这种事情为什么要我先提出来，显得我一点都不矜持。”
    “莘莘。”
    “干嘛？”
    “嫁给我吧。”
    “……好。”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这回是真的完结了有木有！
    我真的只是为了扣题、扣文案才写这篇后记的！
    才不是自嘈呢╭(╯^╰)╮!

番外一 青青子衿（赵耀 第一人称）  青青子衿（一）
章节字数：2326
（1）
    我以为小鸟飞不过沧海，是因为小鸟没有飞过沧海的勇气，十年以后我才发现，不是小鸟飞不过去，而是沧海的那一头，早已没有了等待。
                       ——柏拉图
    我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里，听着广播里悦耳的母语，路途的疲惫却无法消弭我内心的愉悦，拿出手机，翻开通讯录，看着最上面的那个名字，愣怔了几秒，然后颤抖地按下通话键。
    阿莘，我回来了。
    阿莘，我好想你。
    阿莘，我爱你。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Sorry，The  number  you  dialed  does  not  exit，please  check  it  and  dial  later。”
    冰冷的女声让我的笑容僵硬在了嘴角，炎炎盛夏里，我就好像被人从头顶上浇了一盆冰冷刺骨的水，顿时手脚冰凉。
    阿莘，你说过你会等我的，你说你不会换掉一切联系方式的，你总是笑眯眯地对我说：“你那么笨，我真怕你找不到我。”
    在机场里呆呆地站了五分钟，我才回过神来，翻出好友韩上邦的电话。
    挂了电话，我有些浑噩地顺着人潮往外走，上邦说，她从楼梯上摔下来磕着了脑袋失忆了，她换了手机号码连霍小念也没有告诉，小念急死了，他前段时间又因为工作的事情忙得焦耳烂额管不上小念，让小念那个白痴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连电话号码都不知道要，不过听她爸爸妈妈说她现在过得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怎么能不担心？他的阿莘，不记得他，不记得他们的曾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又翻出通讯录，看着阿莘的名字，想起那天她把自己的名字改成“阿莘”时笑得像偷腥的猫一样狡黠的笑容：“你看，这样我的名字就排在第一个。”
    我笑她幼稚，她气呼呼地咬了我一口，对着我张牙舞爪：“总之，无论什么时候什么事情，我在你心中都是第一位的，知不知道？”
    “那我以后就叫你阿莘了。”
    她的朋友，她的家人，要么直接叫她秦莘，要么叫她莘莘，她红着脸说：“‘阿莘’是我给你的特权，我只让你这么叫我，别人都不可以这么叫我。”
    然后我就抱着她在她的耳边一遍一遍地念着阿莘，直到她脸红得像番茄一样捂住我的嘴，一边拧我腰间的软肉，故作生气地说：“你烦死了。”
    无论什么样的姿态表情，只要出现在她的脸上，都是那么的可爱，让我痴醉。
    接到家里的电话的时候，我刚刚在她家附近的一个酒店安顿了下来，妈妈问我在哪里，为什么还不回去。
    我沉默。
    然后她接着喋喋不休，说我任性，不懂事，说那李世伯家的女儿，也就是我的未婚妻怎么怎么好，和她结了婚之后对我会有什么好处，其中的裨益利害都那样不留情面地一一摊在我的面前，没有一丝感情存在的必要，这些让我觉得恶心。
    她和爸爸为了赵家的钱争夺了大半辈子，从前是被大伯吃得死死的，后来大伯死了，堂哥成了赵家的当家人，手段一点也不输给大伯，他们却依旧野心勃勃地想要谋取赵家的权势。
    我不明白，大家都是赵家人，为什么还有争得个你死我活？
    我一直不吭声，直到妈妈又提到了阿莘。
    “你是不是还在想着以前的那个女人，妈妈就想不明白了，那个女人什么好的，张得普普通通，家庭背景也普普通通，我看哪，她和你在一起肯定是看中了我们家的钱。”
    刺耳的声音不停地通过电波传到我的耳朵里，我很愤怒，我说：“如果我和赵家脱离关系，她还愿意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就表明她和我在一起不是为了钱？”
    妈妈愣了几秒，抓住了话里的重点：“你说你要和赵家脱离关系？”
    尖锐的嗓子刻得我的耳膜生疼，我冷笑：“是啊，我不要赵家的钱，也不会娶李世伯的女儿，要是爸妈不能接受阿莘的话，那么连我也不必接受了。”说完这些我挂了电话，利落地关机，决定出去走走。
    我在她家住的小区周围晃了晃，期待能够遇到她，但是她没有出现，等到黑夜铺天盖地地将我淹没的时候，我有些慌乱，忘记了一切的阿莘，我还能再让她爱上我吗？
    看到上邦给我发的短信，我跌跌撞撞地跑到那家咖啡厅，在门外气喘吁吁，却犹豫着该不该进去，我想见她，想得让我发疯，可是我又害怕见到她。最后还是咬着牙推开了门，一眼便看到了她，只是个背影，却让我的心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她的头发长长了，高高地束在脑袋后面，又黑又亮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着，划过她的后颈和耳朵，整个人也清瘦了许多，看起来很高挑。
    我抑制不住喊出了她的名字，然后冲过去抱住了她。她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是我夜思梦想无法忘记的味道，抱住她就好像抱住了整个世界一样，我不想放手，就让时间凝固在这一刻，不要在往前一步。
    她推开了我。
    她哭了。
    亲耳听到她说她不记得了。
    听到我们已经分手了。
    听到她说现在的她对我没有感觉。
    听到她说对不起。
    一遍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每一声对不起就像一把尖刀戳进我的心里去。
    她没有错，忘记不是她的错，她不爱我了也不是她的错。
    错在我，错在我一年前的怯懦和软弱，错在我放手离开了她，错在我……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捂着脸失声痛哭。
    我还不想放弃她，我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我，但是现在的我很难过，请允许此刻我肆意的眼泪。
    不是小鸟飞不过沧海，而是沧海的那一头，已然没有了等待。

番外一 青青子衿（赵耀 第一人称）  青青子衿（二）
章节字数：2307
    （2）
    你不愿意种花。你说，我不愿看见它，一点点凋落；是的，为了避免结束，你避免了一切开始。
    ——顾城
    我和阿莘的初遇，对彼此而言都是一件很窘迫的事情。
    大二第一学期，选课的时候因为机子卡人品差，等到选体育课的时候，只剩下健美操可以选了，后来又错过了改选的机会，我无比悲催成了班上尽有的四个男生之一，一度成为兄弟们窃笑的对象，有时候他们特地翘了课来看囧囧的我囧囧地跳着囧囧的健美操。
    我的长相应该属于很阳刚的类型，小麦色的皮肤，结实的肌肉，俊朗的五官，怎么也归不到那种跳健美操的……娘娘腔一类去。
    但命运弄人，我就是这么悲催。
    还好健美操一直在室内，也没有多少人能看到我糗态百出的模样，而且选健美操的女孩子身材一般不错，我跟着音乐一路水了过去，还能看着女孩子纤长的腿和扭动的细腰在心里吹吹口哨。
    遇见阿莘是在期末考试的时候，她们班测试仰卧起坐，我们班测试健美操。
    因为下雨，又没有多余的教室，她们的老师直接拉了个软垫铺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因为教室是那种推拉的玻璃门，所以室内室外的人对彼此都是一览无余，我和其他三个男生都成了围观的对象。
    我试图表现得坦荡些，但是教室的门没关，我最终还是在女孩子们的窃窃私语中败下阵来，躲在教室的柱子后面不肯露出脸。
    然后就听到一个女生清越的声音穿破了所有窃窃私语声：“想不到长得这么豪放的男生居然是婉约派的。”
    这话说的很大声，不像是悄悄话，于是所有的人都听见了，然后所有的人都笑喷了。
    这句话后来被我的兄弟们知道了，我为此被整整嘲笑了两年，和阿莘在一起的两年。
    轮到我测试的时候，我再羞愧欲绝也不得不上阵了，我们四个男生被所有的女生遗弃了，迫于无奈只能组成一组，但是当我听到《baby》的旋律的时候，我还是不得不叹息这群选健美操的男生的奇特品味。
    硬着头皮跳的时候，我瞥见了之前那个女生，长得很清秀，现在肆无忌惮地看着我，和一旁的女生边说话边笑得花枝乱颤，我心神意乱脚下就迈错了步子，弄错了方向，撞到另外一个男生的怀里去了。
    一场青春活力向上的健美操就活生生地被我们跳成了一出悲喜剧。
    然后我做了人生中最猥琐最脱线的一件事。
    当她做仰卧起坐的时候，我在房间里对着她把之前的健美操再跳了一遍。
    结果她笑岔了气，躺在软垫里再也起不来了。
    所幸我们平时都是比较会讨老师欢心的人，对着老师撒撒娇就得到了一次重新测试的机会。
    这次她没笑我，我也没逗她。
    结束了之后，我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在走廊外面等她，她出来后看见我就朝我跑了过来，有一瞬间我觉得心跳加速，而且脸上有发烧的迹象，她拍拍我的肩膀，笑得时候露出一口白牙：“嘿，哥们，健美操跳得不错啊。”
    然后我没问她的姓名、学院、电话号码就默默地转身走了。
    我不要一个制造了我的人生污点的女人做我的女朋友。
    星期六，我和宿舍的那几个打篮球打得酣畅淋漓的时候，又看见了阿莘。
    原来她选修的是篮球，这算是共同爱好吗？
    不过她的处境看起来可不太好，篮球场根本就是男孩子的天下，她一个小女生抱着个篮球，在一群如狼似虎的男生面前，只有被无视的份。不要指望什么怜香惜玉，篮球在一个男人的心中地位并不比女孩子低多少。
    但是他看见她涨红着脸和那个比她高了一头的男生理论：“这片场地是我的，我不过捡了个球怎么就变成你的了？”
    那个痞痞的男生眼睛一瞪一副凶横的模样：“老子说是我的就是我的。”
    然后阿莘也很娇蛮地回了一句：“这是老娘的，你马上给我滚开。”
    这是球场上已经有很多人注意到那边的情况了，宿舍里的老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女生真有趣。”
    “你个娘们打什么篮球，闲得蛋疼你回家绣花去啊。”很不幸，阿莘的对手不是一个男生，而是一群男生，我又有些冲动想把她拉到身边了，不想让她受欺负。
    结果她一句话又让我这火热的冲动被一盆水熄灭了：“蛋疼你就揉，有功夫在这和老娘扯淡还不如回家自个撸去。”
    我不要一个时不时说出让我蛋疼的话来的女人做我的女朋友。
    但是看到对面的男生有些烦躁的抡起拳头的时候我还是冲了过去挡在她的面前：“喂，你和个小女生计较也太丢份了吧，大家说是不是？”
    我又不傻，自己加上宿舍三个要是和这些人打起来，虽然不至于打不过，但是肯定也不好过，反正这么多围观群众，不利用白不利用，声势造起来了这是也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果然，那群人在围观群众的指责下灰溜溜地走了，我转过去看阿莘，阿莘还是拍拍我的肩膀很豪爽地说：“哥们，谢谢啊。”然后转过去以在我看来无比扭曲的姿势练习篮球。
    看样子是不记得我了，我有些失落，但是也没说什么，走回去和兄弟继续打球去了，他们埋汰我英雄救美，我笑笑，一个漂亮的扣篮堵住了他们的嘴。
    然后我又看到她站到了我的面前，我揉揉眼睛想知道这是不是幻觉，但是她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脸，清晰的疼痛告诉我这不是：“原来是你啊，健美操男。”
    然后我的兄弟们又开始笑得满地打滚了，我顾不上他们，扯开阿莘的手，没好气地说：“你怎么阴魂不散？”
    她笑得谄媚：“诶，相逢就是缘分，哥们，教我篮球好不好？”
    我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
    为了避免结束，所以避免一切开始。我却没能没避免开始，所以遭逢了这一场结局。
    
番外一 青青子衿（赵耀 第一人称）  青青子衿（三）
章节字数：2382
    （3）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仓央嘉措
  
    之后的几天，我都没有再见到秦莘。
    偌大的校园里，要遇见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考试周前的一个星期，是学校的一百一十周年校庆，周围的人都在为这个特殊的日子忙碌着，这让已经在校园里呆了快两年的我有些惭愧，于是随大流去报了个校庆志愿者，本来只是想跟在人群中混一混，什么都没准备就去了，但是结果却被选上了。
    校庆前一天晚上，校庆晚会的预演，学生都可以去看。一场精彩绝伦的晚会，让人看得心潮澎湃，不管怎么说，对待自己的学校，终究会有一种无法言语的荣耀感和归属感。结束的时候，全体起立唱了两遍校歌，回去后不知道谁在校内网上说要在举行一次午夜游行，在十二点的时候让校歌响彻校园。
    我开始时也只是观望的态度，这样的大型活动没有有条理的组织是根本就不可能成功的，但是，这件事成了让我永远也无法忘记的回忆，成就了青春里一场可遇而不可求的酣畅淋漓。
    难忘的原因有二，一是这件事本身，而是因为遇到了秦莘。
    她贯穿了我所有难忘的回忆，如今又让我如何放手。
    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差不多所有的人都参与了这场午夜游行，在校园昏暗的灯光下，他们唱着校歌，蜿蜒的队伍横亘了大半个校园。
    我听见旁边的哥们吹口哨的声音，看见前面一排的妹子穿着睡衣踩着拖鞋，露出白花花的纤长的腿，我忽然又想起秦莘来，她也会这样出现在我的面前吗？
    只不过才见过两面，为什么她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然后，我就看到了她。
    我们之间的相遇从来就没有什么正常的状况。
    比如现在，她穿着睡衣蹲在地上，一只脚踩在另一只的脚上勉强维持着平衡，一只手拿着人字拖一边碎碎念：“诅咒你一辈子没鞋穿。”
    这场景就好像在高雅的音乐会上看见小丑一样滑稽，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听到我的声音，抬起头来瞪我，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夹杂着一丝愠怒，还有什么让我失去呼吸的东西。
    来来往往的人群在这一刻我都看不到了，眼中只剩下蹲在地上的人儿，和她那双明亮的眼睛。
    多年以后，当我失去她，和她偶遇在昏暗的路灯下时，陪着不开心的她踩影子的时候，脑袋里一直回想着这个场景，只可惜对面的她，已经什么都记不得了。
    就在我头脑放空的时候，她忽然一跳一跳地朝我找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健美操男，把鞋子借我好不好？”
    “你不怕我有脚气？”
    “……那算了。”
    我估计着这里宿舍还有一段路，路上也不太平坦，有些硌脚，若是让她一跳一跳地跳回去是不可能的了，于是把脚下的拖鞋给她，“我没脚气。”
    “那也算了，你鞋给了我你怎么办？”
    “我是男生，皮糙肉厚。”
    “脚底板的也厚吗？”
    “废话那么多，不要算了。”我作势要把鞋重新穿上，她连忙扑上来，笑着说：“那就谢谢你了。”
    我无语的看着她脚上的两只鞋子，一大一小，问她：“你不要把两只都拿过去吗？”
    “留一只给你跳回去。”说完这话她就转身走了。
    留下我一个人左脚踩在右脚上，站在人群中，无端凌乱。
    我不要一个穿了我的鞋却拍拍屁股就走了的女人做我的女朋友。

    回到宿舍已经一点多了，折腾完躺在床上看着脚底细细的伤痕，听着宿舍里的兄弟嘲笑我，“英雄救美啊，怎么，看上人家姑娘了。”
    “哪能啊，看上我会让她给跑了？早点睡吧，我明天还要早起。”
    的确是早起，第二天六点就起了，因为校庆主要的活动地区是老校区，所以志愿者要一大早就赶过去，坐在车上，我的上下眼皮直打架，有些后悔昨晚没有早点睡觉。
    到达老校区之后，我搭完了帐篷，搬了几箱水，实在是困得不行了，就对和我一组的男生说：“我先睡会儿，有事喊我啊。”
    他点头说好，我就找了个地方睡死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耳边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争吵，我不情愿地睁开眼，然后看到了秦莘，她正在和另外一个男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两个人穿着一样的T恤衫，我揉揉眼睛，看见衣服下摆的“校庆记者”字样。
    “为什么校庆就一定要表达积极向上的一面，为什么不能报道志愿者偷懒睡觉？”
    志愿者偷懒睡觉？
    靠，这是在说我吗？
    “志愿者承担的工作都是自愿的，休息一下也无可厚非。”那个男生看起来有些无奈。
    “志愿者的志愿二字就表示他们承担的工作都是他们自愿的，这就是他们的责任，怎么可以偷懒？”
    我清清嗓子，打断他们忘我的谈话，“你们说的那个人不会正好是我吧。”
    “啊，你醒啦，能问你为什么……健美操男？！好巧啊，又见面了。”
    “我叫赵耀，能不能别叫我健美擦男。”
    她笑呵呵地点头，凑过来对着我挤眉弄眼，“不叫就不叫，健……赵耀，你昨晚干嘛去了。”
    我正色道：“我记得我昨晚借了你一只鞋。”
    “……”
    我接着说：“做人要知恩图报。”
    “可是我更想恩怨分明。”
    “我不介意杀人灭口。”
    “怎么个杀人灭口法？”这样神采飞扬的她，让人挪不开视线。
    她身后的那哥们忽然扬了扬相机，对着我笑了笑，“我把刚刚拍的照片删了。”
    “靠！”气急败坏的她就像是个会挠人的小猫一样。
    最后我以一顿饭的代价抚平了她的怒火，随便知道了她的电话号码，院系年级。
    相识，相知，相恋，相思。
    恍然若梦。
    再不相爱。

番外一 青青子衿（赵耀 第一人称）  青青子衿（四）
章节字数：3155
    （4）
    有的人与人之间的相遇就像是流星，瞬间迸发出令人羡慕的火花，却注定只是匆匆而过。
    ——柏拉图
    校庆志愿者的工作只安排了上午半天，下午我都是完全空着的，本来想坐着校车回去好好睡一觉，但是被阿莘拉着没能脱得了身，只能这能跟在这个看上去有着无限活力的女生后面逛了一圈校园。
    我们一直都在老校区，新校区的条件很好，但是建筑物都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方方正正地像骨灰盒一样。老校庆的建筑物有些破旧，却有种无法言喻的文化积淀感，这样的校区，才让人有种荣誉感和归属感。
    因为是110周年的校庆，回学校参加校庆的校友大多都已经是头发花白的老人，我看着阿莘在人群里窜来窜去，拉着那些老校友爷爷奶奶的叫个不停，一张甜甜的小嘴哄得那些老人心花怒放。
    我在旁边百无聊赖，一会就被拉了过去，听着秦莘给一对老爷爷老奶奶介绍：“爷爷奶奶，这个人和你们是一个专业的哦，你们想问什么都可以问他。”一边说一边拿胳膊肘戳我的胸膛，“这两位是我们67届的校友……67届，那时候你还没生出来呢。”
    ……废话。
    但是我还是和他们坐在学校大礼堂前的喷泉前说些有的没的，全当是打发时间好了。
    说到以前的事情，两位老人家显然都有些激动，老人家都爱怀旧，大多数时候却找不到人可以诉说，现在我和阿莘安安静静地做两个听众，对他们而言，也许就足够了。
    坐在他们身边，听着老人家的絮絮不清的话语，我的思绪飘得有些远了，似乎开始幻想起很多年以后当自己也渐渐老去后的场景。
    陪着自己喜欢的人，一起老去，在夕阳的余晖下，牵着手相依相偎一起回家。
    那个人慢慢转过头来。
    我忽然屏住了呼吸，心底蓦然生出一股期待来。
    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侧脸，我却还是认出来了。
    阿莘。
    我在炎炎夏日下打了个寒颤，顶着一头白发却依旧是一张十八岁的青春笑脸的秦莘，真心是吓到我了，我转过头偷偷去看秦莘，却和她的目光不期而遇，我有些慌乱地避开她的视线，却也没有错过她脸庞上闪过的一丝羞意。
    原来，心动的不止我一个。
    很想笑。却因为老爷爷和老奶奶的在场，不得不收敛住笑意。
    两位老人又怎么看不出两个小辈之间暗涌的情愫，彼此都笑得很慈祥，老爷爷握着老奶奶的手，轻轻地拍了两下，然后相视而笑，有种说不出的默契，老爷爷说：“当初我们也是在学校里认识的，风风雨雨走过了几十年，到现在也活够本了，这次110周年校庆回来，我们也就是趁这次机会好好回闻一下年轻时候的日子，下次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现在的世界都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要把握住啊。”
    老爷爷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老年人浑浊的眸子有种说不出的沧桑和深邃，那是一个老年人经历了许多之后才有的睿智和包容。但是谈及这倥偬岁月时，多多少少有些感伤。
    我下意识地看了阿莘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阿莘似乎也发了会儿呆，一会之后却又活气十足地拿出相机说我们合影吧四个人一起拍个照留个念。
    或许，时光流逝之后，真正能留下来的，也不过是一纸泛黄的老照片而已。
    仅此而已。
    我们却张着手拼命想挽留。
    采访完这对老夫妻之后，阿莘也好像是累了，坐在喷泉边上用手划着池边的水，有些心不在焉。我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我说，你要是闲的不行，咱们就回去吧，我好困。”
    阿莘抬眼扫了我一眼，朝我挥了挥手，“我心情不好着呢，别烦我，信不信我把你推下去游个泳？”
    “……为什么心情不好？”
    “我只是觉得我都一把年纪了还没有谈场恋爱真是悲哀。”
    一把年纪？！
    我脚底一滑差点栽倒游泳池……呸呸，喷泉里，阿莘漫不经心地瞟了我一眼，“激动什么啊你？”
    我正正身上明黄色的T恤，摆出一个我认为比较帅的POSE，对着阿莘挤挤眼睛，轻佻地说道：“要不要考虑考虑我？”我只是开个玩笑，也许还抱着一些别的想法，却没想过能从她的口中听到正面的答案。
    阿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摸摸下巴笑得很奸诈，“就等你这句话啊，我告诉你，你现在被我预定了啊，不外售了知不知道。”
    然后我就卖不出去了。
    呸呸。
    我又不是货物，还能提前预定啊卧槽。
    “走吧，回去吧。”
    “啊？”这小妞话题转的也太快了吧。为什么此刻的我觉我脑子有些不够用，一定是没睡够的缘故。
    “要不要去约个会？”卧槽，真他妈雷厉风行，要不要现在去领个结婚证？
    呸呸，想什么呢？
    “算了算了，看你这一副呆毛的样子，还是回去洗洗睡吧，等脑子清楚了再说吧。”
    完全跟不上你的节奏啊妞~
    直到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我都没搞清楚这到底算怎么一回事——她这么说是决定和我交往还是决定和我交往还是决定和我交往呢？
    这么看，像“被预定了，不外售”这种话，都像是决定要和我在一起的意思吧。
    要不要找个人问问。
    我活了二十个年头其实也没谈过恋爱呢。

    但是之后我才知道这二十个年头其实也是白活了。
    我不记得我们之间有明确地说过交往，或者像男女朋友这类的敏感词汇，但是看我们现在这来往的节奏，完全就是在交往啊。
    不然这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的服务是个什么情况？
    “嘿，谢谢你啊。”阿莘将大包的零食甩在桌上，招呼着她的朋友们在我占的位子上坐了下来，然后我就被一堆叽叽喳喳的女人包围了。
    一个看上去很小白的女生很爷们地拍了一下秦莘的肩膀，笑得很小白，“莘莘，你行啊你，这效率，这速度，我就告诉你了，考试周找个男朋友占座什么的最靠谱了，完全就是造福大家造福人类啊。”
    噗。
    老子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原来男朋友还……不，只有这点功用。
    我想甩甩袖子走，但是事实告诉我大夏天穿着短袖甩不上，阿莘丢给我一个汉堡，笑得一脸灿烂，“做得好，谢谢你啊，这是犒劳你的，别客气啊。”
    客气……
    我憋着一肚子无处可撒的气，无比憋屈地自习，耳边是一群女人咔嚓咔嚓吃着薯片的声音——我又饿了。
    看了一会书，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把面前的书往前一推，也不说话，决定了出去走走，透透气，也好好清醒清醒。
    这个时候也七八点了，天色暗了下来，不过处处亮着灯的教学楼衬得黑夜如同白昼一般，偶尔有些绰约的人影走来走去，都是来自习的学生。
    除了上课的时候，也只有在考试周的时候，教学楼才有些人气。
    掏了掏口袋，还有两个硬币，走到旁边的自动售货机旁买了罐可乐，然后坐在台阶上拍蚊子。
    一道身影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女孩子身上特有的幽香让我打了个灵机，别过头去看秦莘，秦莘歪着脑袋眼睛亮晶晶的，她问：“你干嘛出来喂蚊子？”
    “因为我饿了。”
    “你饿了和出来喂蚊子有什么关系？”
    “我饿了，所以不想让蚊子也饿肚子。”
    “……呵呵。”
    一巴掌拍死了只蚊子，我扬了扬手掌心的血，“让他们享受一下生命中最后一顿饱餐。”
    她嫌恶地皱了皱眉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来，把我手掌心的蚊子血细心地擦掉了，纸巾接触到掌心时，有种奇异的感觉从我的心里伸了起来。
    眼前都是秦莘亮晶晶的眼眸和秦莘带着笑意的声音，“笨蛋，沾了一手的血，我们还怎么牵手啊。”
    那双夺走我的呼吸我的理智的眼眸，成全了我人生中最大的一场奋不顾身。
    即便只是匆匆而过。


青青子衿（完）
章节字数：2952
    (5)
    只缘感卿一回顾，使我思卿朝与暮。可叹年华如朝露，何时衔泥巢卿屋？
    和阿莘开始熟络起来并且像对真正的情侣一样，是在暑假里。
    我们的家都在A市，暑假和哥们出去打球的时候，哥们说把你的小女朋友也带出来认识认识呗，于是我一个电话打过去，用她自己的话说，她就这么颠颠地跑过来了。
    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顶着大太阳看着一群浑身臭汗的男生打球显然不是什么很愉快的经历。我一边打球一边瞄她，不留意手上的球就被截走了，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她朝我比了个中指，“专心一点啊笨蛋。”
    然后篮球场上响起了意味不明的起哄声，哥们都跑过来捶了捶我的胸膛，朝我挤眉弄眼，“专心点啊笨~蛋~”
    笨蛋两个字音拖得特别长，我看见阿莘的脸慢慢涨红，然后跺了跺脚走出了篮球场。
    我还在发愣，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还不快去追啊笨~蛋~”阴阳怪气的语调又引起了一阵哄笑，我感觉我的脸上也烧了起来，和他们推搡了一番就朝着阿莘追过去了。
    远远地看见她站在离篮球场不远处的小卖部门口，我跑过去，看着她挠了挠后脑勺说不出话来，她白了我一眼，把刚买的水递给我，“你跑过来干嘛，我给你买瓶水。”
    “我这不是怕你生气吗？”
    她别过头去露出有些泛红的耳垂，“谁会和你们这些没羞没臊的臭老爷们生气。”
    我嘿嘿笑了两声，“对对，我们是臭老爷们，你不生气就好。”
    她的耳垂红得几近透明，伸手推了推我，“离我远点，一身汗臭味。”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从开始我喊她出来看我们打篮球，她喊我陪她去逛街，拖着一大波哥们、闺蜜，慢慢发展到一起去看电影、看漫展这样和谐的二人世界。
    男女朋友的相处之道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我暑假往外跑得越来越频繁，饶是向来不怎么关心我的老妈也察觉到了我的反常，当我收拾干净之后准备去见阿莘的时候，我妈问我：“阿耀，你这三天两天往外跑，都去做什么？”
    “没什么。”我还没有打算让她知道阿莘的存在，搪塞道：“我和同学做社会实践。”
    “社会实践这种东西让你爸给你盖个公司的公章不就好了，走走过场而已，有事和你那些同学鬼混，还不如和妈妈去参加酒会，那些上流社会的小姐、少爷们可比你那些同学好得多。”
    我皱着眉头不做声，她就是这样，总觉得冠上一个赵姓之后就高人一等一样，其实离开了赵家，我根本什么都不是。
    她见我的脸色不太好看，朝我挥了挥手，叹了口气说：“算了算了，我也不指望你能比得上赵铭，爱去哪里就去哪里。”
    也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和阿莘之间的感情，就已经被阴霾笼罩了。
  
  大三一年，是我大学四年里最开心的一年。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阿莘。如果可以，我希望我生命中所有的岁月都可以停驻在那一年，停驻在我载着阿莘游遍校园的单车后座上，停驻在通宵自习室的灯光里……
    大三的时候我便决定要考研，为的是能继续和阿莘在一起，但是我妈更希望我出国，像我哥赵铭一样。她总说，你得沿着他的路都走一遍，这样你才有可能超越他。
    荒谬的理论，而且，为什么我一定要超越他？
    被我哥撞见我和阿莘手牵着手逛街的时候，我还很坦然，把秦莘介绍给他，他淡淡地扫了一眼阿莘，点了点头便算是对付过去了。我哥向来不爱搭理我爸妈，也不会管我的事，所以，我不担心他会把我和阿莘的事情告诉我爸妈。
    但是，纸终究包不住火。
    我妈去找阿莘的事情，阿莘一个字都没有告诉我。
    如果不是那场荒唐可笑的订婚宴，我都不知道阿莘会独自隐忍到什么时候。
    天底下大概不会再有我这样愚蠢的人，宴会开到一半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订婚宴。
    天底下也大概不会再有我这样无奈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戒指戴在一个我甚至都没见过几面的女孩手上。
    而天底下也不会再有我这样懦弱的人，看着阿莘跑出我的世界却挪不开脚去把她追回来。
    ……
    我妈抓紧我的手臂，死死地瞪着我：“你想让我们赵家的脸面在这么多人面前丢尽了吗？”明明是你谋划了这一切，没有征求我的同意就给我订婚了，呵，所谓的商业联姻。而且，你还那么残忍地让我的阿莘亲眼看到我给另外一个女人戴上了戒指。

    我说我毫不知情，可是阿莘不肯相信。
    她通红的眼眶让我的心痛得无以复加，“也许我们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个错误。”
    “不是的。”我想去握她的手，她避开，“算了，我们好聚好散吧，我不拖累你，你也别再来找我，就当做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
    我不肯，她终于是哭了，“算我求你了，我不想因为我们之间的感情影响到我的家人。”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我的父母是有多么的卑劣，而阿莘又是承受着怎样的压力。
    她说：“其实我们之间的故事就是一场恶俗狗血的言情剧，王子和灰姑娘根本就只存在在童话里，最后王子还是要娶公主的，就像你不会属于我一样。”她仰着头看我，哀伤的眼神里有一丝的倔强和骄傲，“我爱你，赵耀。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说。再见。”
    再见。再见。
    我真想掩着面痛哭一场。
    我的阿莘。
    我们之间的感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另一方面，我的生活被那个名义上是我未婚妻的女人折腾得乱七八糟，到最后，我只能逃避般地去美国留学。在离阿莘很远很远的地方，日夜地思念着她，这样的痛楚却远不如和她面对面却无法触碰她的痛楚来的强烈。
    我哥的秘书偶尔会给我寄来一些阿莘的照片，我一直不明白他的用意，他从来不是一个会浪费感情的人。
    后来我才明白，其实他是希望我和阿莘在一起的，因为只有我和阿莘在一起，才不会影响他的地位，豪门大院里，亲情显得分外薄凉，更不用提其实我们之间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再后来，其实逃去美国也是错，如果留下来的话，我和阿莘之间还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而我的离开，将我和阿莘的未来尽数抹杀。
    不过一年的时光，我的阿莘已经不是阿莘了。不是我的了。
    只缘感卿一回顾，使我思卿朝与暮。可叹年华如朝露，何时衔泥巢卿屋？
    粗劣地改了乐府诗，把“君”改成了“卿”字，像个女人思慕情郎一样思念着阿莘。
    何时衔泥巢卿屋？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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